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9.11 【伪素师殢师日月】他年 3F更新至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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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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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1-09-11 10:34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9.11 【伪素师殢师日月】他年 3F更新至4

一
素还真回家的时候，整幢楼上只剩下一个窗口还亮着。

年末的时候公司分外的忙。相对来说，已经开始度寒假的无衣师尹，就格外的清闲了。
还是当老师好啊……

苦命加班到深夜的素大总裁默默叹息着打开门锁。屋里很静，卧室门也是关着的，大概他的同居人已经进入了梦乡。

他先关了客厅的灯，放轻了动作，进书房换了衣服——为了保证无衣师尹的睡眠质量，晚睡早起的素还真将睡衣放在了书房。

浴室的水声响起来的时候，卧室的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了。

无衣师尹散着头发穿着睡衣，完全是深夜上街能吓死人的打扮。他就着月色看了看时钟，轻叹了一声。

先打开饮水机，无衣师尹在冰箱前怔了一会，拿了一些东西走进厨房。

素还真从浴室出来，本想直接去睡，却见厨房中透出灯光。是油烟机昏黄的灯光，很暗，照在被白气覆盖的窗上异常柔和。

“怎么起来了？”素还真站在餐厅与厨房的门口看无衣师尹站在锅前发呆。

那人还迷糊着，想了半天后道，吃饭。

素还真失笑，不再逗他说话，静静站在昏黄灯光的尽头看着他。

见那人熟练地煮着白菜猪肉的饺子，饺子快熟了，圆滚滚的肚子浮起来。又在另一个灶上煮了一碗汤，菠菜葱花绿色转深后，倒入小半盒甜玉米，再打一个鸡蛋，蛋花浮起的时候放入少许盐和香油——瞬间香气飘满了整个厨房。

待饺子熟透汤滚开，无衣师尹挑了一个浅黄色的大碗舀入饺子，将刚好大半碗的汤浇上去。汤和饺子的颜色搭配着碗的，异常好看。

“我来吧。”素还真将碗接过来放到餐厅的桌子上。他还是没有开灯，油烟机上昏黄的光芒隐约能照过来，又暧昧又温暖。

无衣师尹在他对面坐下，一手撑着头，眼睛已经快合上了。睡到一半时强撑着起来，他困的紧。

“快去睡吧，我一会就去。”

瓷质的勺子和碗相碰，发出清脆的微小的声音。素还真放低了声音哄。

哄人睡觉是一门深奥的学问。要细心，要耐心，还要温柔——声音大了绝对不行，把人吓醒了还睡什么睡？

无衣师尹点了点头，梦游一般回到卧室里，并没有关上门。

素还真默默吃着口味奇特的汤饺——他很不明白，为何白菜馅的饺子要配菠菜汤，汤里还要放甜玉米。不能算是难吃，但是总觉得各种口味在舌头上无法融合。

不过，人一定要学会的事情就是知足。比起放了碱和花青素的粥，这份饺子已经是人间难得几回尝的美味了。

无衣师尹刚搬进来的那天，给素还真煮过一锅粥，最简单的大米加了碱面，水和米的比例很完美，烧杯量出来的比例，精确到克。当时这货正好在研究花青素对人的美容作用，想起来他这大哥工作起来日夜不分抱怨自己憔悴了恐怕亲亲师弟回来会不要他，就顺便在粥里滴了几滴下去……

素还真对着白色骨瓷碗里蓝紫色的粥和无衣师尹振振有词的表示‘白色的粥配白色的碗看起来很单调’的言论，真的神马力气都没了，吐槽都吐不下去了。

反正花青素也没味道，闭上眼一口气就喝下去了……

蓝紫色！无衣师尹！贤弟！化学教授！你真的不是拿毒药给我喝么！

虽是颇有些哭笑不得，但也不是不高兴。

人在长期的寂寞之后，对于有人陪伴的场景，总是有所期望的。此时若是有人填补空虚，纵使不是想要的人，也会珍惜。若是有心，还会异常小心——失去过方知难得。

况且如何便能那般好运，能是想要那个人呢。

最爱的人，一般都是回忆。想起来会笑会痛，一转头便与不爱的人笑语温颜——因为不爱，所以才更能容忍，自然也不会有矛盾。

素还真已经过了很久一个人的生活，直到某天偶尔看见在半夜在街头石凳上坐着的无衣师尹。夜深露重，无衣师尹盛装华服地坐着，其实有点渗人。

两人虽然交往不少交情不多，但毕竟是熟人，说起来无衣师尹还得叫他一声大哥。按照素还真倒霉催的事故体质和泛滥的同情心，自然不能放着他不管，便停了车。

无衣师尹见到他时略有意外，却还是笑得天地生花的和他打了招呼——尼玛这是一个多诡异的场面啊，半夜一点的时候一个穿白衣服的一个穿紫衣服的站在十字路口言笑晏晏客套着，乍一看会以为碰见了两个成精的狐狸……

最后素还真装不下去了，他被各种公务摧残了一天，实在笑得牙酸。

索性直接问，贤弟深夜在此，在等人么？

想也不是。无衣师尹瞬间敛了笑容，垂了眼眸，居然有一丝拉的茫然在里面。

他说，人是等不来的，鬼大概能也懒得见我……不过是没地方去罢了。

这是睁着眼的瞎话，不过看在深夜的份上，素还真决定只当他是睁着眼做梦。

便问道，若是不弃，便来寒舍休息一晚上吧。

无衣师尹问，几点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素还真默默地郁卒着，好脾气地看了看表，一点多点，多的不多……

无衣师尹说，看来今天是等不来了，那走吧。

还真是不客气。

素还真也没跟他客气，无衣师尹这手无寸铁文弱书生失魂落魄的小样儿，一个人在街上逛荡他确实不太放心。虽说是不太熟吧，但是看见了跟没看见，依然是两回事。

直到车开到楼下的时候，素还真才想起来那句“今天等不来了”毛意思，吓出了一身冷汗……

坑爹的，今天是七月十四！我勒个去十一点到一点间阴气最重啊！

大概看出了他有点僵硬，无衣师尹幽幽地开口了。

大哥，你想多了……无衣跟人有约，被放鸽子了而已……

素还真在心底默默地擦了一把汗。

那天晚上无衣师尹在书房休息了一下，素还真以为自己起的够早了，但他八点出门的时候，发现无衣师尹早就走了。

连个招呼都不打，绝对不是无衣师尹的个性。

素还真没多想，无衣师尹又不是他什么人，他没资格也没心情管。

但所谓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他才有了（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个念头的当天晚上，无衣师尹就又被他捡回来了。无衣师尹居然换了一条街边坐着，但是很不巧，素还真那天晚上顺路把屈世途送回家，又发现了他。

素还真这才明白，大概他真的没地方可以“回去”。

人都有流离失所的时候。或许是因为家人死去，或许是朋友离开，或是情侣分手……总有一个时刻，觉得自己无所依靠没有去处。

无衣师尹一个人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大概跟比素还真只长不短。但是人嘛，总是不知道哪一天开始发神经。依据枫岫主人推断，这货肯定是又失恋了，殢小哥真的不考虑来一发《我的一千零一次拒绝》么？

无衣师尹和枫岫主人的损友大对决从不尿裤子的时候就开始了，目前依然平手状态……所以在枫岫主人吐槽之后的第三天，无衣师尹表示，爷现在是素还真的男朋友了……

枫岫主人一口君山银针瞬间全都喂了办公室的木质地板。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体内碎掉了，虽然他不知道是他的BLX还是HHP~

此外，还有一口气梗在胸口没出来也咽不下去。

无衣师尹这次完全看不出往日整他之后的得意，一副漫不经心灵魂在八万光年外路过的样子，跟没魂的野鬼没什么区别。

枫岫主人本是怒其不争的，看他这样，也没脾气了。横竖这人也成年了，感情问题还轮不到他来操心。

反正心嘛，伤着伤着，自然就不疼了。

无衣师尹和素还真的同居生活非常美好。两个人的生活工作几乎没有交集，只有晚上的时候在一起。有“同居情人”的头衔，便将别的情绪收敛起来，只剩下柴米油盐，最简单安定的生活。

无衣师尹彻底醒过来的时候，素还真已经开始了他又一天见不到太阳的日子~

无衣师尹在床上翻了个身，被褥轻暖，让人很想扎在里面窝上一天。

如果他真的完全没事做的话，没准他就真的在里面睡到春天到来了，冬眠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他愿意身体力行表示支持。

不过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让你没事就想着他有事第一时间去恶心他，也让你总是觉得，认得你真是倒了我八辈子血霉……

无衣师尹给了自己六个五分钟后，终于舍得从床上爬起来。

原因很简单，拂樱斋主加班，枫岫主人舍不得他忙自愿去当苦力，于是在从太息公到寒烟翠都忙得不见人影空见花【特大雾】的时候，小免的看护问题就落在了无衣师尹头上。

无衣师尹不反对，反正要不他还得给言允补课，不多小免一个人~

慢条斯理地起床洗漱，看看表已经九点了，整整睡了一圈之后，无衣师尹发现自己也胖了一圈。

=口=莫非最近真是太闲了么！

瞬间早饭吃还是不吃，成了一个难以克服的难题……

他倒不怕胖了素还真不要他，只怕素还真不要他之后没房子住……且不说两人没结婚，就算结婚了，还有新婚姻法呢！

这货完全没想到自己的房产和宿舍~果然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个性。

最后他还是决定要吃。浪费粮食是件可耻的事情，浪费别人的心意更是——素还真是个绝好的情人，早起之后甚至不忘给他留一份早餐。

无衣师尹趁着素还真不在的时候鄙视了一下谈无欲的不识货，这次是他多虑了，素还真平时绝对护短，但对于谈无欲对师兄的不识货方面，素还真绝对双手双脚赞成。

非常简单的鸡蛋饼，鸡蛋面糊搅一搅洒上五香粉和葱花，然后在平底锅里摊着直到两面微黄焦干，然后切几条黄瓜拌个小咸菜，加一碗小米麦片粥，绝对舒服的吃法~

浪费可耻啊可耻，无衣师尹心安理得又忐忑不安地把饭吃了，又忍不住去照了照镜子，才发现原来是睡太多浮肿了~

假装淡定着内心庆幸了一下，无衣师尹打扮地很知识分子地去接言允和小免，顺便想了想中午带着孩子们去哪里玩。

先接了言允，领着言允赶公交车的时候无衣师尹与一个看起来很熟的人擦肩而过，他没有理会。

[ 此帖被青瓷在2011-09-12 15:52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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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1-09-11 1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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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拂樱斋主自然是已经不见人影了，难得枫岫主人看起来是早就起了床在等他。

两人先表达了一下对于天气的赞美，又互相夸奖了对方今天真是衣冠楚楚英俊风雅斯文败类，最后在小免莫名的目光中深情款款的告别，就差没当街上演一出罗密欧与梁山伯了……

无衣师尹的带孩子方式可简单了，就是补课~

一般孩子最烦的就是假期补课，不过无衣师尹自然有办法。他笑眯眯地表示，这道题会做了么？做两道给我看看，剩下的作业我帮你写~

无衣师尹用这招收服了无数的小孩子，一个小免自然不在话下，何况无衣师尹二话没说就把他心爱的允儿卖给了小免当玩具。

小免正是人小鬼大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是大人，要照顾弟弟。于是比她小点的言允就成了第一受害者，被各种“关心”摧残过后，言允委屈地眼泪汪汪地拽着无衣师尹的袖子告状……

无衣师尹擦了擦言允唇边小免冲的果汁——水太少粉太多水温不够导致出了诡异的色泽估计也好喝不到哪里去——又看了看言允受小免教导而改的乱七八糟的作业，偷偷地告诉言允，老师要告诉你一个真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尤其是火宅佛狱的女人！

按照无衣师尹的水平，全科辅导两个小学生的作业也不过是一个上午的事情。无衣师尹看了看钟，虽然他是九点起来十点带着两个孩子到家才吃过饭不到三个小时的，但小免和言允已经闹着很饿了……

吃什么，这是一个问题。

枫岫主人可是义正言辞地警告过他，为了小免的心灵安全，绝对不能给小免吃他做的东西——你妹啊，劳资带的那四个研究生不也活得好好的？

那就出去吃吧？

无衣师尹认真地和两个小萌物商量，一大一小两个孩子整齐一致地摇头。

无衣师尹默认地看了看窗外的太阳。他承认阳光惨淡了点风大了点积雪厚了点，这种天出去受冻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但是他更承认其实他做的饭似乎真的不是那么能吃啊……

好在冰箱里还有点吃的。

无衣师尹点了火煮水。他还不想吃饭，于是只拿了八个汤圆慢慢煮，另一个锅上热素还真早上做的小米麦片粥。

等汤圆煮好，他拿了两个小碗，一个碗里洒一勺砂糖，盛上半碗粥放四个汤圆。

看着那两个碗，无衣师尹又想了想平常小免精细的饮食，忽然就汗颜了……

这实在太简陋太敷衍了，颇有无颜见慈光故友的感觉，但愿小免不要挑食。

……他想的美。

小免自然是不挑食的，前提是有胡萝卜。虽然甜粥很软滑汤圆很甜香，但是没有胡萝卜！

小姑娘气鼓鼓地把碗一推，“我要胡萝卜馅的！”

无衣师尹无言，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熊孩子，你以为你真的是只兔子么？

自然不是真的生气。谁能对着一个粉红色的年幼天真可爱乖巧【、此处省略全世界所能找到的美好词汇——拂樱斋主】的萝莉生气呢？何况无衣师尹原本就是个爱心过度的正太控。

言允不知所措地左右看看，最后决定不说话，把自己碗里的汤圆干掉，同时默念了一下女子与小人那啥啥。

见无衣师尹不说话，小免觉得有些委屈，扁扁嘴要哭。

无衣师尹便笑了，轻轻点了一下小姑娘的头。小免捂住额头，泪汪汪的看着他。

无衣师尹把小免推开的碗推回去，道，“小免，下午的时候我给你做好不好？现在做来不及了啊，你不饿？”

小免有点动心，又有点不甘，目光反复在元宵和无衣师尹上流连着。

少女果然是萌物~无衣师尹想着拂樱斋主当真是领先于时代的智者，目光都柔软了下来。他轻声道，“我教你做，做好的给你的斋主拿回去，让他高兴如何？”

一提到能让拂樱斋主高兴，小免立刻满意了，拿起勺子吃饭。

无衣师尹看着冬日慵懒的阳光撒进厨房，耳边是孩子们轻软的说话声，只觉又困了。

言允吃完了饭，自觉地接过小免的碗，洗干净放好。见无衣师尹发呆，轻轻摇了摇他。

“老师……”

无衣师尹微微躬身，微笑着看他。

“老师不舒服？”小孩子认为没精神直接等于不舒服，无衣师尹怔忪间，肥肥软软的小手已经贴在了他额头上。

“没有。我们去休息吧。”无衣师尹笑着刮了刮他的鼻子，言允收回手，摸摸鼻子笑了起来。

拉住在擦桌子的小免，无衣师尹带着他们到卧室的大床上，把小免放到最里面，言允挨着他，自己睡在最外面防止有人睡相不好掉下去~

卧室的采光很好，无衣师尹放了一层白色的纱帘下来，微微挡住了午后的阳光，室内的光线异常柔和。

无衣师尹正打算睡觉，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看已经闭上眼睛的两个孩子，小心翼翼地起身去了客厅。

“中午好。”素还真的声音永远是微微带着笑意的，儒雅冷静。

“中午好。”无衣师尹回道，“今天也是很忙么？”

“年底总是难免。”素还真道，无衣师尹隐隐听到饮水机流水的声音，大概他正在泡茶，“我今天早点回去，要不要出去看一看？”

“也好。”无衣师尹道，“我送小免回去时去找你吧。”

素还真又说了些什么，无衣师尹微笑着应了，最后道，好，下午见。

……

这种日子，简直不是真的。

无衣师尹挂了电话，轻轻叹息了一下。

他所想要的一切安然平静，素还真都给了他，正如他也给了素还真。协议而来的温柔，有种粉饰太平的不堪一击之感。

但……总归是平静了。

人生不过七十年。他的前三十年都流离着，若是此后能栖身于此，倒也不错。

无衣师尹是被小免弄醒的。小姑娘趴在他身上，掐着他的鼻子，笑眯了眼睛推着他。

“叔叔，起来嘛，我们做汤圆。”

无衣师尹只能哀怨地离开床，去厨房翻找材料。

和两个孩子忙碌了一个下午，弄的满厨房都是糯米粉之后，无衣师尹终于做出了胡萝卜口味的汤圆。

无衣师尹当然不知道拂樱斋主平日做的是什么样子——但若是不能将馅料做成胡萝卜口味，可以改进一下皮嘛。

鲜嫩的胡萝卜榨汁，在小姑娘好奇的目光里把橙色的液体倒入盆中和面，然后揉成小面团压成面片放入以压碎的芝麻花生葡萄干核桃仁白糖香油搅成的馅料，慢慢合起来。

当然不要怀疑，这么正常的馅绝对不是无衣师尹的杰作。

小免咯咯笑着，对胡萝卜色的汤圆很满意。

她眼睛亮亮的，伸出手道，“叔叔，让我帮忙嘛，小免要做给斋主~”

无衣师尹嘴上应着，仔细看了看小免粉红色的小裙子，决定找言允平日穿的衬衫给她。

言允负责摆汤圆。无衣师尹抱着小免，手把手教她怎么把馅料一点点包进去。

冰箱里剩的馅不太多，在无衣师尹和小免的创意汤圆进行到最后一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但是离小免想要的彩虹汤圆还剩下一个颜色。

小免有些失望，无衣师尹自告奋勇表示其实他是全能的~不就是把差不多能吃的东西放一起嘛~这事他会啊！

于是下午小免被送回去的时候，附赠了一大袋子五颜六色的汤圆，从菠萝到甘蓝什么口味都有。小免对胡萝卜的汤圆很满意，拂樱斋主也没有什么意见，枫岫只能对着碗磨牙——为什么紫色的汤圆小免和拂樱都自动挑给他？为什么这货是紫薯榨汁加糖的糯米皮，里面咸肉馅？尼玛一口下去咬到的不是糖汁也就罢了，为毛是泡椒汤！？无衣师尹你个厨房凶器！别告诉我不是你做的！

那厢拂樱斋主也忽然变了脸色——红色的汤圆里，不但有草莓汁的，还有纯辣椒汁的！

无衣师尹顺便就拐到了素还真的公司楼下，他不想上去，给素还真发了个短信就在楼底下慢慢等。

素还真出来的时候，这没吃午饭的某人正乱没形象地坐在花坛上捧着一个烤红薯啃。无衣师尹裹着围巾两手捧着红薯，笑眯眯地看着他，白气从红薯中散发出来，看起来异常温暖。

素还真立刻就觉得，公司那些烦心事都是另一个空间的了。

“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无衣师尹立刻抛弃了红薯，以令人怀疑能直接用美食拐了他去卖掉的速度上了车。

这一天的主题其实不是吃饭，素还真带着无衣师尹直接匆匆地赶到了河边，先逛夜市~

快到新年了，新年之前就是美好的圣诞啊~这一天离圣诞不远，夜市上的小摊和更远些的店家到处闪烁的小彩灯和红色金色星星，美得像是梦境一样。

素还真说，今天他有个朋友秘密订婚，说什么也不肯让他们这群好友参加。作为补偿，这人会在江边放烟花安慰好友们。

无衣师尹抱着一杯奶茶暖手，饶有兴味地左顾右盼。他平时很少上街，天天做实验跟各种固体液体气体打交道，这人简直已经忘了今夕何夕，就算告诉他他穿越回去几千年前，这人估计也就哦一声继续写他的方程式，等写完了再反应过来，然后直接去看有没有奇怪的资源给他继续研究~

素还真也不逛街，他的人生价值在于忙碌，于是两个中老年级别的男人就混在一群逛夜市的少年间，脸很大地装作自己也青春年少活力四射，从小吃街头吃到了街尾~

历经了羊肉串，虾饺，奶茶，炒凉粉梅花糕热干面红豆饼等等等等穿越的食物之后，终于到了八点钟，天已经黑透了。

素还真很有先见之明地把无衣师尹拽到了桥上，占据了最有利的地位等烟花。

第一颗烟花升起的时候，整个江面都亮了一下。无衣师尹看着刹那间水面上模糊的自己的影子，抬眼的时候刚好看见火花落下来，与刚才水面上的重合一体，惊艳地触目惊心。

天空中开了一朵又一朵的火花，绚丽非常。

素还真站在无衣师尹身边，两人没有说话。

世界渐渐远去，耳边静谧起来。无衣师尹抬着头看烟花炸开消失，笑意一点点冷淡下去。

世间美好的东西，都在刹那。越是触碰不到，越是抓心挠肝。

但，因为是真的美好，总是让人不能放弃。

算了算了算了……人还是要珍惜自己才好。无衣师尹忽然笑了，耳边的声音回来，江边忽然一声火药点燃的呼啸声，他转头，一片金色的火光瀑布刚好开始蔓延。

“大哥。”无衣师尹懒散地摊在座椅上，一副吃饱喝好玩疯的餍足姿态，“谢谢。”

素还真开着车，温和微笑道，“你高兴就好。”

横竖是两个人的约会。两个人，总是比一个人好些。不管对他来说，还是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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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1-09-11 10:3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三
好情人的定义是，关心你的吃住等等一切琐事，至于财务报表公司决策论文研究什么的，直接交给奥巴马去烦心吧。

前文已经提到，素还真是各种意义上的好情人。

额……这句话通用于除了谈无欲之外的任何路人，从素还真的绯闻男友叶小钗到现任同居者。

无衣师尹喜欢吃鱼，也能做得不错，但做出的都不是自己喜欢的口味。

他只会清蒸。鲜鱼去鳞去线，撒上葱姜丝，隔水清蒸，一两一分钟。长期做实验的化学老师在做饭上也很严谨，每次都蒸的恰到好处，，鱼眼暴突鱼肉裂开，肉质紧实有弹性，浇上汁之后又鲜美又好看。

无衣师尹素来不会着急。尤其是谨慎又有成就感的事情，他乐在其中。人生漫长嘛~

唯一不太合适的就是，他不爱吃口味轻的东西。凉拌菜都恨不得放上一勺黄豆酱，何况鱼虾这类荤食，他爱吃的都是被美食家鄙视为暴殄天物的做法，比如酱爆水煮。

所以这般耗费了整个下午做出的鱼，通常只有素还真一个人吃。无衣师尹在桌子对面用筷子夹着放了些腌杏仁和米醋和豆豉——为毛凉拌菜里有豆豉啊——的切成细丝的油麦菜配粥，对旁边的大菜完全不感兴趣。

素还真觉得他很有趣，问道，你又不爱吃，怎么总是做这种清淡的菜？

无衣师尹非常老实的回答，我无聊，这个比较麻烦。还有，大哥不是爱吃？

筷子挑了一颗杏仁，无衣师尹咬下去，又喝了一口粥。那般百无聊赖的吃饭样子，倦怠度堪比厌食症。

素还真看着他吃饭，都觉得自己吃不下去。

所以他决定不看。那鱼的味道很是惊艳，是无衣师尹会做的为数不多的正常菜之一。无衣师尹不吃他便自己吃，反正无衣师尹八成是趁他不在家的时候出去零食吃了半饱。

不过，素大闲人是看不得别人不好好吃饭的，零食不算。上至他师弟下至无衣师尹，谁也不行——尤其是他师弟，瘦的几乎就剩一把骨头了，师兄看着很不高兴~

素还真很聪明的没有让无衣师尹自力更生，他不想看见任何诡异的东西出现在厨房，迄今为止他最满意的就是，无衣师尹总算明白蛋糕上那银色闪亮的糖球不是液态水银了~

无衣师尹生日那天他买了几块口味不同的切块蛋糕回家，其中有一块紫色的桑葚口味点着金银色的糖球，素还真看见的时候就觉得无衣师尹肯定喜欢，可是无衣师尹咬着叉子怨念地看着蛋糕无论如何也不吃，素还真问了半天，无衣师尹才纠结地表示，大哥，这货吃下去不会汞中毒么……

刹那间素还真就明白了，原来无衣师尹就是传说中那有知识没文化的。

无衣师尹还极为淡定地解释，我是外国人啊外国人，我不知道啊~

泥奏凯。素还真默默地腹诽着，抢掉了那块桑葚蛋糕。

素还真的手艺和无衣师尹刚好互补。这个互补不仅仅是说口味，更重要的是质量——没错，这意思是，无衣师尹做的饭有多猎奇，素还真做的饭就多好吃。

至于屈世途……耶，有人伺候的时候，当然要人尽其用嘛。

在看见无衣师尹一天三顿吃粥配凉拌菜三天之后，素还真终于表示，今天我回来早，尝尝我的手艺吧。

无衣师尹并没有他师弟那对他才最敏感的百转千回的心思，因此并没多想，只是说，好~
接着埋头看他的化学式。

素还真果然下午就回来了，拎着一条鱼一兜青蛤一兜虾。

无衣师尹很高兴，他最喜欢水产，不过他家乡几乎没有~

他的家乡完美地诠释了水至清则无鱼的真理，溪河湖泊都干净的能见底，根本看不见鱼虾——无衣师尹曾经想，这连鱼都养不活的玩意，到底能不能喝？

素还真将鱼扔在池子里养着，先将八角花椒葱姜蒜伴着酱油黄豆酱糖醋倒进锅里，煮沸之后藏入冰箱，就去洗虾和青蛤，顺便把想来打下手的无衣师尹赶出去——他对如何保持虾红素在煮的过程中不变色不感兴趣，也不想尝熟透了依然是青色的虾，但无衣师尹很明显很感兴趣，提着一根虾须抢劫了一只活虾……

素还真眼皮都没抬。他神马都没看见。

待做鱼的汤汁凉的沁骨后，素还真料理了鱼，将鱼肉切成手指粗细的段，在中火的油锅中慢条斯理地炸，炸得鱼骨都酥透，整个鱼段卷曲起来，变成诱人的金黄色，然后夹起来，直接浸入清凉的汤中，听得“刺啦”一声响，汤上冒出一缕白烟。做好之后再次放冰箱，慢慢入味。

再把虾剪开剔去泥肠，过油炸酥。捞出来之后另起锅，加入番茄酱和蒜末来炒。青蛤直接扔在锅里加入姜和辣椒煮，快熟的时候放上切块的豆腐和白菜梢。

都做好了的时候，米也蒸熟了。无衣师尹迫不及待地盛了米，素闲人的手艺啊，天底下有几个人见识过？

素还真看他兴致勃勃的样子，回头看见厨房的一片狼藉，客厅的电视开着，新闻联播的声音传过来，一时只觉得岁月静好……

简直有了如此便能天荒地老下去的错觉。

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对面坐着的人不是谈无欲，不过谁又能说，是谈无欲的时候，就没有遗憾呢……

世人永远苛责的是深爱的人。如素还真和无衣师尹这样互为陌生人的，才能永远安然的在一起。素还真与谈无欲在一起时伤人害己，无衣师尹与殢无伤在一起时两厢无情，莫非一定要离开才能说相爱？

他决定不想那么多。比起那些有的没的，显然吃饭比较重要。

人其实只要两个烦恼啊，一个是饿出来的，还有一个是撑出来的。素还真想，他还是先解决了饿出来的烦恼，吃饱了再想撑出来的烦恼吧，如果到时候他还记得的话。

无衣师尹咬了一口鱼，尝了一口汤，又剥了一只虾，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亮的可以媲美ET，

素还真莫名就感觉到了危机，抢先一步开口免得无衣师尹说话……

“无衣……”

“大哥果然是十项全能会卖萌的新世纪五讲四美三好二缺——咳，最后一个词去掉——的新世纪好中年！吃完饭给我签名啊！”

这货说完了，就没心没肺地埋头继续努力开吃~素还真皱着饼脸拿筷子戳碗里的一块豆腐，对那个“中年”狠狠地郁闷了一把，果然不能让无衣师尹开口说话！

吃完饭收拾完厨房，两位中老年阶层的人又开始学习小青年们看电视剧抢遥控器……在经历了对着韩剧经典套路狂笑一番，无言地熊吉脸面对国产言情片又囧囧有神地瞥了几眼最新大片的历程之后，素还真和无衣师尹决定，天晚了，洗洗睡吧。

客厅里的时钟正指向九点半，果然是中老年人的作息时间。

夜半的时候，素还真被身边人不安的辗转惊醒。

下雪了。

无衣师尹模糊地呓语。素还真拢着他，一下下拍着他的背。

无衣师尹睡得不安稳，怎么也继续不下去。他慢慢睁开眼睛。青绿色的眼睛冷的让人一惊。

素还真松开手。无衣师尹茫然地坐起来，拉开了窗帘，又推开窗。窗外果然在下雪，冷风呼啸中细碎的雪花吹进卧室。

无衣师尹的头发被大风吹起来又落下。他穿的极少，眉目间一片冷然。一片雪花落在他伸出去的手中，瞬间又融化。

夜里一片漆黑。素还真没有说话，也没有理他。无衣师尹觉得站着有些不舒服，索性直接坐在了地板上。

冰凉光滑的长发滑下来，覆住他的脊背，又有一些落在前面。他仰着头看窗外细雪落下，心思便空空地漫出去，不知到了哪里，或者根本就是从一开始就什么都没有想。

无衣。

素还真道，天凉，上床。

无衣师尹恍若未闻。

素还真想起，他第一次捡无衣师尹回来的时候，对方也是这样失魂落魄的坐在夜里。世界都远去，留下他一个人——还是世界被留下，他走了？

素还真不愿与他废话，直接下床关窗，把人拉上来。

不过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无衣师尹的身体已经凉透了。素还真抱着他裹紧被子，无衣师尹窝在他颈窝处，安静温柔地反常。

大哥，你想不想你师弟？

素还真以为无衣师尹睡了的时候，无衣师尹忽然轻声问他，声音轻地一不小心就会忽略过去。

素还真半晌没有说话。深夜寂静的时刻，面对这样的问题，来不及骗过自己，本能已经开始回答。

如何能不想？在任何时刻，吃饭，喝水，睡眠，工作……每时每刻。不是刻意，只是习惯。

谈无欲对他来说不是任何意义，只是“存在”。

谈无欲存在于他的生命里。不能被代替，不能被忘记，不能被抹灭……不能解脱。

若是爱着一个人，爱到认为他和自己一体，应该存在于那里。

素还真闭上眼睛。

他的手握住无衣师尹的，与他慢慢十指纠缠，紧紧地扣着，直至疼痛。

无衣师尹说，真是奇怪。我那天坐在街头等着，明明知道，即鹿也好无伤也罢，他们都不会来见我。没想到还是来了一个人，居然是你。

我从来没想过我也能过这样的日子，等一个人回来，无所事事地将大把的光阴虚掷出去。而回来的人会对我笑，会对我说晚安，问我今天过的好不好——明明知道是好的。

但是……为何还是不行呢。再满足也寂寞，简直有些故作呻吟的病态了。

素还真道，若不是非他不可，便不是爱情。

无衣师尹失笑，他笑得喘不过气来，身体蜷缩在一起。素还真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

大哥……你真是……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确实。如他们这般心府深情意薄的人，是不该说爱情的。听起来很美，也很不真实。

不过很早之前也有人说过，世界上有不能饶恕的罪，而没有不能去爱人的人。

素还真道，不急。无衣，我们还有很多年来想这个问题。纵然时光过去青春不在，但无欲也好无伤也好，他们都还在那里。

而现在，你该休息了。

无衣师尹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连绵大雪。放眼望去都是烟雾朦朦的灰白色，无衣师尹站在雪地里，不知道在等什么人，要去做什么事。

殢无伤从远处走过来，他总是很优雅很好看的样子，不急不慢。

殢无伤说，你怎么在这里。

无衣师尹说，我好像想不太起来了。

殢无伤便皱眉，十分不耐。无衣师尹见惯了他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模样，并不放在心上。

但，虽是不耐，殢无伤依然站在他身后。与他三步的距离，不能称为近——若是他需要他，一伸手便能拽到。

无衣师尹睁开眼睛。他的面色苍白，睫毛上似乎有些微湿气。

他忍住眩晕站起来走到窗前。素还真走前已经将窗帘拉起，地上一片银白。

是昨夜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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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3)

3樓發表於: 2011-09-11 10:3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管理提醒︰ (晏雪) 請在主樓標題處加上樓層數 (2011-09-12 09:13)

四
爱情的定义就是，你以为你想通了明白了解脱了，等你看见那个人的时候，依然万劫不复插翅难飞。

无衣师尹从那天以后时常发呆。素还真完美地保证了早上中午两个电话提醒他吃饭，按点下班来看着他——用同居人不舒服的借口不加班的感觉太美了，而且最好的是，不用吃无衣师尹做的饭！

无衣师尹想，为什么爱情不是两种药剂加在一起放入催化剂就能产生的物质呢？

他离开殢无伤，已经四个月了。

第一次完全没有联系。他不过去，殢无伤自然也是不过来的。

不过，其实……无衣师尹想，他还没有真正的失恋过啊。他连告白都没有，何谈失恋。

只是他想要，便到殢无伤身边去。觉得寂寞，便离开，思念到无法抑制的时候又回去——重复着伤人自伤的过程，只有他自己觉得遍体鳞伤疲惫不堪，殢无伤依然云淡风轻。

素还真说，不管如何，殢无伤总是在那里。

人生不过七十年。无衣师尹看着风将落雪卷起来，低眉轻笑。

这七十年中，总要为自己努力一次——总要说一句实话。

“大哥，我要去见殢无伤。”

素还真正在削苹果，听见这句话的反应是没有反应。他很随意地问，“还回来么？”

“大概不回来了……充电的话，已经充满了啊。”

无衣师尹笑道，即使总是觉得活不下去，我也想在他身边。果然还是犯贱啊。

素还真饶有兴味的看着他，一手抄起削好的苹果咔嚓咬了下去。

已经确定了他爱你么？

谁知道呢。无衣师尹笑了一下。其实那个不太重要。

是真正从眼神中先透出笑意，晕染了眉梢眼角，再传递到唇边的微笑，让素还真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

只不过，我从前的句式，都是我爱你，但是balabalh……这次，我决定改成，balablah……但是，我爱你。正式告白一次，也许会有转机？

听起来不错。素还真道，似乎值得借鉴。

我不收你版权。无衣师尹将车钥匙扔起来又接住，眉眼间一派春意，是素还真不曾见过的灵动的美。

无衣。素还真微微笑道。

何事？

素还真笑得纯良无害地摊手，住宿费水费电费粮食费暖床费包养费……

无衣师尹的车钥匙“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大哥，不是吧……他哀怨道，你这么有钱的总裁大人，不要与人民教师这点劳务费计较啊！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素还真继续笑，明眼人都看得出底下的咬牙切齿——你妹的无衣师尹，你大哥还没找回亲亲师弟，你居然就谈恋爱去了！新年前夕你把我甩了，良心何在！

无衣师尹很淡定地说，我是外国人啊外国人，良心是虾米，我不懂~

圣诞节已经过去。

殢无伤素来不喜欢节日。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尤其是雪地里落满了彩纸炮竹残渣的时候，杂乱地让人不耐，有种被玷污的烦乱。

两个节日交替的时候，殢无伤一般不会出门，前提是在食物充足的情况下~

再彪悍，他也不是公交车拟人，不能靠天然气过活。

无视掉了大妈们热烈的眼神（谁家的小伙子真俊啊，有没有女朋友呀我家的女儿还BLALAH……）和小女生的尖叫（好帅！快来看！绝世大帅哥！），殢无伤艰难地拎了两兜子食材挤出了兵荒马乱的超市，本来就冷的脸现在比锅底还黑了……不过因为他总是没表情，所以除了无衣师尹，大概也没人能看得出来。

无衣师尹已经很久没有与他在一起了。甚至某天他们在公交车站擦肩而过，那人也装作没有看见他。

殢无伤并不好奇无衣师尹又在搞什么把戏。无衣师尹的心思太多，他完全猜不出，索性不去想。无衣师尹自然也是不需要他去想的。又不是少年少女，莫非还要玩什么“你猜我在想什么”的游戏么。

不如等待事情发生，然后再去解决。

又下雪了。

殢无伤看了看窗外。街上没有什么人，极为安静。

这样的时候，他通常会选择去散步。没有人的雪景才最好看。天地间一片干净。

无伤。

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殢无伤听见有人唤他。

好在被叫住的人是殢无伤，不然夜深人静的时候，路过十字路口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正常人一定会被吓到，不正常的也得拔刀。

他转过身。

无衣师尹在冬天的大雪里站着，身上穿得单薄。脸上煞白嘴唇发紫，似乎是下一刻就会昏迷的样子，偏偏瞳孔幽深，亮的让人不安。

殢无伤站在他对面。无衣师尹像是凭空冒出来的，安安静静没有一丝声响。但仔细看去，他肩上还有落雪，看起来已经在这里呆了好长时间——

无衣师尹在等殢无伤来。

与殢无伤来或不来并没有关系的等待。而殢无伤来了，刚刚好。他若不来，也没什么关系。

殢无伤撑着伞，穿着大衣。他向前一步，想要把无衣师尹拉到伞下，若是能送回不远处的车上更好。

无衣师尹却下意识倒退。与他不远不近的距离，对峙一般的对视。

殢无伤皱了皱眉。

这样的景致是极美的。橙黄色的灯光照亮了夜空中飞舞着的雪絮，殢无伤站在灯下，透明的伞挡不住光，即使打着伞，无衣师尹依然能看清他的脸。

天地间静谧的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

世界被隔离在方圆之外。

天正冷。

殢无伤不愿与无衣师尹纠缠。若是当真纠缠起来，无衣师尹能跟他别扭一晚上——他连话都不说，自然是没什么关系，顶多是烦了些。但第二天无衣师尹冻病了，麻烦的还是他。

过来。他言简意赅地发号施令。

无衣师尹这一次居然听话了。苍天怜见，这可是百年难遇的事儿啊~殢无伤只觉得天上掉的不是雪花，都伊娘的是冰砖啊，砸的他头晕目眩只觉前途无亮……

一个从来对谁都听话唯独对你不听话的人忽然转性了，这赶脚其实挺那啥的……

但酷还是要装的，殢无伤道，玩够了？

无衣师尹乖乖点头，内心千万只神兽奔腾而过，亲，你有木有你差点被我甩了的自觉啊亲！亲你再这么冷淡小心我退货给差评还要求返还邮费啊亲！

殢无伤轻叹了一声，冰凉的手细致地扫去无衣师尹肩上的雪。无衣师尹微微低头，垂下了眼睛。

怎么不多穿点。

我以为今天没有这么冷。无衣师尹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敷衍。

实际上不是。但也不是实话，他只是没有想到自己已经等了这么长时间。像七月十四的那个晚上，他安静地等到了深夜，活着的殢无伤没有来见他，死去的即鹿也没有来。

时间是很不禁等的。以为的瞬间，不经意便成了一夜。

无伤。他又唤道。

殢无伤站在他对面，等他把话说完。

我想和你在一起。无衣师尹平静道，说出这句话，并没有想象中的撕心裂肺。

风还在吹着，雪花也是很温柔地落下，世界还是那个样子，不会因为一句答应或者拒绝改变。

殢无伤的手微顿了一下。他道，若我不答应呢。

无衣师尹浅笑，还是温凉如玉的淡雅姿态。他说，自然是不再烦你的眼……

殢无伤打断道，无衣师尹，你总是擅自替别人做决定。

你说爱我，在我身边，离开我。这些事，并没有经过我的同意——我以为，相爱是两个人的事情。

你从来都没有问过我的想法。

无衣师尹无言以对。他不曾对殢无伤抱有期望，自然不会去问殢无伤的意见。

唱独角戏的人，也是不会问道具的意见的。

他并没有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的觉悟。即使今天来告白……他依然没有这种概念。

为何会是两个人的事情呢……他抬起眼，看了看天空。莫非不是从来都只要一个人么。寂静地呆在某人身边，等着自己厌倦的一天。若是不能厌倦，就是上瘾，只好去戒……

天空一片昏黑。路灯温暖的黄色灯光洒下来，落入心底柔软的地方，不去触碰也塌陷，空落落的疼。

夜里真冷啊。他自言自语道，这里真冷。我记得家里那边，是从来不下雪的……

殢无伤对他的前言不搭后语已经习惯。虽然话题很重要，他还是习惯性地顺从了无衣师尹的思维，且实行懒得理他的良策。

无衣师尹正在漫无边际地走神，忽然肩上一暖。他回过神来，看见殢无伤的大衣已经落在了他的肩上。

我们回去吧。

殢无伤平静道，你冷么？回去我给你煮碗姜汤。

无衣师尹说，好。

殢无伤很自然地从他兜里顺过了车钥匙，无衣师尹恍恍惚惚地上了车，殢无伤的手越过他找到安全带，耐心地帮他扣上。

无衣师尹闭上眼睛。车里的空调打开了，发出轻微的声响，热流慢慢温暖了他的身体。

到了，回家。

殢无伤停了车，淡淡地说。

无衣师尹的睫毛猛然一颤。殢无伤才不知道他那千回百转的心思又转到了哪里，直接解了安全带把人带上楼。

无衣师尹想，七月十四那天，他对素还真说，没有地方可以回去。今天殢无伤居然跟他说回家……殢无伤进殢无伤的房子，自然是回，但是不能算上他这个外人啊，殢无伤你个文青该重修中文了……

无衣师尹轻车熟路地找到饮水机，接了一杯热水慢慢喝。殢无伤直接进了厨房，干无衣师尹最擅长的事情，点火，向锅里倒入液体，煮。又打了鸡蛋加了温水盐花香油放进微波炉里做蛋羹。

我买了机票，正打算去找你。

殢无伤仔细地切了生姜放进锅里，看姜末在沸水中如花一般舞动着。

怎么？无衣师尹喝了一口热水，含糊不清地问。今晚的告白结果还不知如何，似乎又一次的无疾而终，枫岫一定会叫教唆殢无伤写《我的一千零二次拒绝》……枫岫主人，你妹！

你总是什么都不说，我又懒得想。直接登记一下，把你那些莫名其妙的念头变成夫妻共同财产好了。我具有知情权。

无衣师尹只觉自己的脑袋“啪”的一声短路了。他发誓他听到了保险丝断掉的声音。

殢无伤关了火，找了一个汤碗和一个托盘。汤倒进碗里的时候微波炉叮的一声完成了工作，时间正好。

无衣师尹对着一碗姜汤一碗鸡蛋羹尚处于魂飞天外状态。刚才的冲击太大，饶是他堪比奔腾四的脑子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殢无伤给他拿了醋和勺子，让他吃蛋羹，自己则在一边搅着姜汤散热。

后天就走，你收拾一下。

……好。

无衣师尹低下头去吃饭，刘海落下来，挡住了脸颊。

他想，一把年纪了，脸红个毛啊……无衣师尹，你真当你是少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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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影千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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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0)

4樓發表於: 2011-09-11 13:1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樓主這文的感覺我非常喜歡><
尤其在對無衣師尹的描寫上我覺得分外動人......
下雪的那整段師尹和素還真的對話讓人特別糾心啊~~~~~
這個伪素師讓我很敬佩樓主因為我覺得他們之間就是這種感覺
殢師最後我看得很樂~~^^

謝樓主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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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望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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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

5樓發表於: 2011-09-11 15:2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就是這種清淡的情感，或許是因為某些人生的經歷之後，身為"中年"人的兩位總有點理智，最後事實證明好像是無依的心結比較多一點，那種千迴百折的，小哥大概也懶得解釋什麼吧！就放任著，等無依自己想明白了再說，不得不說的是這是文藝小哥一點小小的計謀？！至於柚子與齋主的出現大概治癒了內心那一點小小的念想吧！總覺得他們是幸福的，在另外一個架空的故事裡～話說回來的是素大師兄又得回去過一個人的日子了啊TAT)，很棒的文章！)))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