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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7 【軍兵】酒債(正文完)+番外 HONEY,44F
6
酒債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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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人、是仙、是鬼、還是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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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驌求衣看著眼前這位抱著他私藏的頂級好酒,笑得好不開心的年輕人面無表情地打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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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釀酒的老大,我說這壇酒這麼好,就讓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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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經是你偷的第三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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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別亂冤枉,我每次都有放銀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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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告而取謂之偷,就算有放錢也一樣,更何況那些根本不夠付這一瓶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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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還不夠?」歪著頭,青年束高的馬尾也垂到了一邊,不解地自言自語,「我明明算過這應該是剛好的,怎麼可能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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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到底是哪裡來這麼一個金錢觀念一點都沒有更新的妖魔鬼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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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qxW?
鐵驌求衣額頭青筋好像隱隱地跳了一下,「現在沒有人用銀子在當錢,你留下的那些東西對我而言根本就是垃圾。」
L*P*^I^1
*&5./WEOH
「啥?」嚇得退了兩步,「你說那些銀子是垃圾?那可是我的家當,這樣說太傷我的心了。」綁馬尾的年輕人誇張的用手摀住了胸口看起來很痛心的樣子,但手上那瓶酒卻仍是抱得死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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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你手裡的那瓶酒離開,前面那兩瓶我可以不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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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釀酒的老大,你就好人做到底,這壇也給我吧。銀子你不要,那你要什麼跟我說,我想辦法賠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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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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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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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手上那瓶酒,至少值十萬苗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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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口開出了一個價,眼前穿著一身褐色古裝的青年果不其然的愣住,而後尷尬的抓了抓頭髮,有些心虛地問:「那個……雖然聽起來好像很貴,不過可以解釋一下苗元是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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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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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有點累的鐵驌求衣伸手揉了揉額頭,稍微衡量了一下眼前這個狀況。他這個藏酒窖有全世界最精密的監視設備二十四小時全天候監控著,要進入這裡除了要能闖入層層監控的宅邸,還要能突破三道只有他知道密碼的厚重鐵門,但眼前這人卻能在沒有任何監視器拍到、也無驚動紅外線感應裝置的狀況下,如入無人之境般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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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用說他的祖先當初建這酒窖時為了防偷酒賊,將酒窖規劃的像迷宮一般複雜,每一桶、每一瓶酒都沒有任何標籤可供辨識,唯有酒窖的主人一代傳一代知道放置酒的位置與價值,但這個一身古代裝扮的年輕人卻是連續三次從酒窖中取走了他才剛裝瓶不到一個月、並且放置位置全不相同的二十年好酒,除了鬼神,他想不出其他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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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他一向不信鬼神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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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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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著頭眨了眨眼,抱著酒瓶不放的年輕人對鐵驌求衣突然冒出的這句一點都有沒搞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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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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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我的名字做什麼?報衙門來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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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回答這個不知道活在幾百年前的傢伙,「我的名字叫鐵驌求衣,是這個酒莊的主人,想喝我的酒就要報上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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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我名字叫作風……」稍微停頓了一下,「叫作風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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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逍遙……」低聲重複了一句,鐵驌求衣覺得這名字有些熟悉,卻是想不起來在那裡聽過,遂暫時放棄記憶的搜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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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麼進到這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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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進來的?鐵驌老大你在說笑嗎?當然是走進來的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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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的進來才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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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稍微平復的青筋又一下一下的跳動起來,他在這酒窖埋伏了三天,帶著電腦嚴密監控酒窖三道大門,整整三天根本沒有被任何人開啟過,連動一次都沒有,一次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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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他判斷這個超級會找好酒的偷酒賊有可能會到這個藏了他私釀頂級風月無邊的藏酒窖來偷酒所以早就待在這埋伏,根本不可能堵到這個偷酒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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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鐵驌老大,你現在臉色好可怕,是看到鬼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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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一口氣,鐵驌求衣忍住自暴他真的覺得自己看到鬼的衝動,冷冷地道:「拿著這瓶酒,我們先離開這裡。」他現在實在不想跟一隻疑似不知哪個朝代的鬼一起待在這個陰冷灰暗的酒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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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離開阿?」然風逍遙此時卻是微微遲疑了下,彷彿戒備了起來。鐵驌求衣心中閃過了一個念頭,問:「你不想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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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搖頭,「不是,只是鐵驌老大,你這樣就算了,是打算出去後再找衙門的人來抓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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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我請你喝這瓶酒,不會找人來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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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鐵驌求衣這麼說,風逍遙瞬間又笑開懷,跑到鐵驌求衣面前,對著酒莊主人騰出一個拳頭,「哈哈,那就一言為定,可別騙人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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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出一個拳頭跟風逍遙互碰了一下,原來並不冰冷。鐵驌求衣不動聲色地轉身往酒窖出口踏出腳步,並確認風逍遙有抱著酒瓶跟著,才放心地繼續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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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風逍遙從走出酒窖,鎖上最靠近入口的鐵門,再蓋上地上不起眼的木板門,鐵驌求衣帶著風逍遙離開地下室,往上走到宅邸二樓的小型會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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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也太大了吧。這個人是怎麼畫的,跟真的一樣?還有會發光的水晶喔。」雖然闖了鐵驌求衣家三次,但這卻是他第一次到除了酒窖之外的地方,風逍遙跟著就是一路像見到什麼神奇世界般不停的發出驚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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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酒放到桌上,找個位置坐。」幾乎是完全屏蔽掉風逍遙的各種驚嘆號,鐵驌求衣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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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逍遙看了一下正從櫃子裡拿出酒杯的鐵驌求衣,乖乖地將酒放到房間的方形木桌上,然後拉開最近的一個椅子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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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了兩個圓胖有腳的酒杯放到桌上,也不管風逍遙一臉奇怪的看著那兩個玻璃杯,鐵驌求衣打開酒瓶在玻璃杯裡各倒了三分之一滿,將一個杯子推到風逍遙面前,自己手掌圍住杯身,等酒香慢慢揮發而出,拿到鼻尖稍微聞了一下,才靠到嘴邊淺酌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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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逍遙那臉簡直都要皺成了一團。鐵驌求衣注意到風逍遙對眼前的酒杯動都沒動,問:「你不是想喝,怎麼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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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阿,你都這麼喝酒的嗎?這樣一點怎麼夠阿?」這邊攀關係到連姓氏都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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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風逍遙這麼苦情的抱怨,鐵驌求衣瞬間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前面兩瓶酒你是怎麼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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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怪的仰頭看向根本沒坐下的鐵驌求衣,風逍遙理所當然地回:「當然是瓶子打開直接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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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驌求衣本來就很嚴肅的臉現在是完完全全的鐵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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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沒有直接喝完,還是有分三次慢慢喝,這酒很珍貴,我有很珍……惜……」像是忽然注意到鐵驌求衣臉色變得非常難看,風逍遙直覺解釋,卻是越講越小聲,直至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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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冷凝了一段時間,鐵驌求衣才將手上酒杯放到桌上,並拉了張椅子坐到風逍遙旁邊。綁馬尾的青年像做錯事卻不知道怎麼回事的小狗般縮著頭,側分垂下的長瀏海稍稍遮住了臉,但鐵驌求衣這個角度並沒有被遮住很多。之前在酒窖中看不是很清楚,現在鐵驌求衣確認這隻鬼確實長的很不錯,有張可以上電視當大明星的英俊臉龐,很賞心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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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不講話還有偷他酒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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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把風逍遙的酒杯拿到他眼前,「用你的手掌溫一下這酒,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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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話的依照鐵驌求衣說的方式拿酒杯,他模仿的搖了搖酒杯,熟悉的葡萄果及木頭香氣沿著杯緣散出混和著酒香一起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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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你可以喝喝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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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逍遙依言喝了一口,雖然他這一口是一口氣地把酒杯都清空了,但酒還是在舌尖稍微停頓了下才滑入喉中,滑順的口感混著迷人香味讓他舒服的瞇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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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真是好酒。」放下酒杯,忍不住發出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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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像狗現在又像貓,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種生物。鐵驌求衣順手又給風逍遙添了一杯,青年立刻露出了一臉幸福的樣子大讚老大英明,並巴結奉承這絕對是他這輩子喝過最棒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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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一個專業、資深的製酒專家,聽到這樣的話剛剛的氣也大抵消去了一半。畢竟有人喜歡並欣賞自己精心製作的酒,絕對是件值得開心的,雖然這傢伙應該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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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識的看了地板,風逍遙還是有影子的,而且是人影並不是什麼奇奇怪怪的動物,但鐵驌求衣也不會因為這樣就否決之前他在酒窖中做下的判斷,他始終認為能神不知鬼不覺突破他家監控系統的傢伙絕對不可能是個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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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老大阿,我還要喝。」才沒幾秒鐘又解決掉一杯四十度烈酒的青年,意猶未盡的打斷了鐵驌求衣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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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風逍遙一眼後,卻是站起身將酒瓶的軟木塞給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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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我還沒喝夠啊!」風逍遙見狀跟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抗議,但鐵驌求衣不理他,逕至將酒放到特製的酒櫃中給鎖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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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喝兩杯根本一點都不覺得夠的風逍遙拿著空酒杯怒瞪鐵驌求衣,「你不是說這瓶酒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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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說今天就請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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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你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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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請這瓶,但前面兩瓶仍然是你偷走的,要喝,就在這工作先把前面兩瓶的錢給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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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大了眼,風逍遙這下真的是百口莫辯完全理虧,一點也反駁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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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這間走到底左轉有個房間可以暫時借你睡,請自便。」鐵驌求衣指示完後就先離開,留下一臉震驚還反應不過來的風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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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偷他鐵驌求衣的酒,做鬼也得抵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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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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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逍遙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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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驌求衣一早醒來便到宅邸客房,裡面無論床舖、棉被、窗戶、杯子等任何東西都沒有被動過的痕跡。這他一點也不意外,本來就不期望那個酒賊會乖乖的在這邊待著,那瓶鎖在酒櫃裡的二十年風月無邊,八成也被摸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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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著穩重的步伐絲毫不急躁的再往會客廳走,打開酒櫃,那瓶沒喝完的風月無邊卻是出乎意料之外完完整整的躺在原位。鐵驌求衣拿出酒瓶打開軟木塞聞了一下,確實是昨天的那瓶沒有被掉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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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酒瓶放回酒櫃中,鐵驌求衣看著空無一人的會客廳沉思了一會,轉身往酒窖去繞了一圈,沒有找到風逍遙的身影,也沒有再少任何一瓶酒,酒桶自然也沒有被拆封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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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放心一點的鐵驌求衣回去調閱了昨晚到今晨的監視畫面,再一次的,沒有一個任何一台監視器有錄到那個穿著簡樸古裝綁著馬尾的瀟灑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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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逍遙果然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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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裡下了這麼一個結論,鐵驌求衣卻是沒再多想,不過就是遇到了一個酒鬼,向來不信神不信鬼的鐵驌求衣也不怎麼在意,只要這酒鬼別再來偷他的酒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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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葡萄盛產採收的季節,酒莊一年中最為忙碌的日子,開車來到了葡萄園,只見工人們忙著採收葡萄,吆喝著將一籃又一籃的葡萄抬上卡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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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長,你來了。」有個頭髮像抹了一堆髮膠逆天如冰淇淋向上豎起的小鬍子男人向著鐵驌求衣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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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無跡,採收還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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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是老手了,軍長放心,我也有再次叮嚀採收葡萄時不能傷到果樹。」名喚白日無跡的男人畢恭畢敬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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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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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肅的盯著工人動作,他的葡萄園在這機器採收當道的時代卻是反常的完全採用人工採收,採收的原則就是絕對不能傷到葡萄樹,因為他的葡萄樹是一種本以為早在數百年前的戰亂中絕跡,卻意外在他家莊園中發現,並在他悉心繁衍下才逐漸成為酒莊的主要釀酒來源的珍貴品種,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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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軍長……」白日無跡忽然想到了一件重要事情,有些古怪遲疑地看向鐵驌求衣:「這兩天你有朋友來酒莊作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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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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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我在釀酒廠那裡看到了一個陌生的年輕人在跟人討釀過的酒渣吃,身上的衣服……嗯,有點奇怪。」最後的地方他說得稍微保留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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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是不是褐色頭髮、綁著馬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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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差不多是這樣!真的是軍長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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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他在酒廠那裡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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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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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理由你負責,我過去酒廠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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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沒有回答白日無跡的問題,鐵驌求衣迅速地重新回到車上,奔向距此有數公里遠的釀酒廠。一走入釀酒廠,鐵驌求衣立刻發現了那個綁著馬尾的偷酒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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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兄弟阿,再給我一點吧。」偷酒賊現在正勾搭在一名釀酒工人的肩膀上,一手抱著一個大陶盆,死皮賴臉的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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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經要第三盆了,就算喝不醉,也該吃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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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點渣渣當零嘴還差不多,怎麼可能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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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2={fd}
「拿去拿去,這葡萄都爛成這樣了怎麼還有人愛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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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jK'N4n5
褐髮的青年身上穿的不是昨日見到的奇怪古裝,而是在他身上略顯寬大並完全不合身的──他鐵驌求衣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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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yU*A}D
到底是哪時去偷拿的,他竟然一點也沒有發覺。眼角一抽,難怪白日無跡說話的時候表情一臉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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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剛討到的一盆酒渣風逍遙身隨便找了個地方坐,撈起一顆顆乾扁卻飽滿著濃郁酒香的葡萄放進嘴中,愉悅地享用著。這些酒渣是釀完葡萄酒過濾後的產物,雖然殘有酒味卻因再無用處大多會被丟棄掉,但風逍遙卻是吃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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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驌求衣走到了風逍遙跟前:「這好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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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就是酒味淡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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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不直接去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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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是那個管酒的老大小氣的要命不讓我喝。」專心吃酒葡萄的風逍遙答的爽快,過一會周圍都沒聲音了,才忽然想起剛剛這說話的聲音似乎很熟悉。
S4_C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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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頭,就見那位小氣債主面無表情由上而下鐵著臉瞪著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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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KUM!DUD
「呃……早阿,管酒的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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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5C$#<28
鐵驌求衣還沒答話,風逍遙便抱著那盆酒渣跳了起來,「我可沒偷你的酒別一臉要揍死我的樣子,這些酒渣反正也是要丟掉,不如給我解解饞。」
+n%d,Pz
4 Aj<k
「真這麼愛喝酒?」
`53S[8
d=p=eUd2
「燒酒命、燒酒命,沒酒會沒命。可以數日不吃,不可一日無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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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G]qV%
風逍遙完完全全實實在在就是個酒鬼!
n *EG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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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一會,鐵驌求衣最後是伸出手拎住風逍遙的後頸領口,拖著往他停車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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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U0BP
「喂喂喂,我不過是吃你一點釀酒剩下的渣渣也要計較,有沒有這麼小氣?你拉著我要幹麻?該不會是要殺人滅口毀屍滅跡?」
LV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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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吵就把你手上那盆給丟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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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著鐵驌求衣,為了手上那盆僅存的酒渣風逍遙終於閉上了那聒噪的嘴巴。鐵驌求衣打開副駕位置的門:「上車,我們路上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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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吃酒的風逍遙很沮喪,抱著那盆酒渣一句話都懶得吭。鐵驌求衣問他是怎麼找到釀酒廠的,他也就意興闌珊的回了句「聞到酒香就過去了」把鐵驌求衣打發,後面再問他任何問題都不回答,只是看著窗外偶爾撿個盆裡的葡萄酒渣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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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K+C4
沒有將風逍遙帶回宅邸,鐵驌求衣卻是開車到市鎮中心一家男仕服裝店報到去,免得這位偷酒賊酒還沒偷到就先再去偷他衣服。更何況經過早上的事件他很確定酒莊的人都可以看得見風逍遙,那就更不可能任這隻酒鬼穿他的衣服在酒莊裡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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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h5Z3/fj
「軍長?您怎麼有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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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金池,幫他挑幾套適合的衣服,一套正式的其他舒適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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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是苗國王族御用管家、辭職後憑著過去服侍皇家訓練出來的品味開了這間高檔男仕服裝店的女老闆有趣的看著一臉「你欠我幾百萬」要討債的鐵驌求衣及後面抱著一個大陶盆一臉「這是什麼鬼地方」的風逍遙,掩嘴一笑,向前拉著不太甘願的風逍遙到一旁試衣服,還招了到她店裡打工的兩位小妹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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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逍遙無論穿什麼都能帥出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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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鐵驌求衣的感想,而是服裝店眾女士們看風逍遙一件件換出來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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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天生的衣架子。」幫不太會穿衣服的風逍遙拉好領子、袖口,姚金池退一步看,合身的黑色西裝完美襯托風逍遙英俊挺拔的身形,配上無論穿什麼都能展現的瀟灑氣質,走在路上回頭率肯定百分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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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風逍遙卻是苦著臉:「金池姑娘,這衣服穿起來實在很不方便,能不要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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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姚金池被這一聲聲姑娘逗得很樂,除了電視看過,她長這麼大還真沒遇過有誰會叫她姑娘,尤其還是被似乎比她年輕很多的男子這麼叫喚。「這件只有少數場合可能需要,平常不會穿的,別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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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池阿姨,這件需要修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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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心妹妹,你們肯定有很多衣服要改,我看這件就算了,免得你手痠。」風逍遙轉頭看向斜後方拿著布尺的女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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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行,金池阿姨說過西裝一定要合身才能展現男人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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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頭又看向另一邊:「小玉妹妹,真的不能通融一下?反正我應該不會穿這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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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行!」面對難得出現的極品客人,三位女性異口同聲否決了風逍遙的妄想,於是已經當了快兩小時換衣紙娃娃的風逍遙只能無奈的繼續站在鏡子前任她們擺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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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逍遙很會把妹,而且本人毫無自覺。這才是鐵驌求衣的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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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沒換幾套衣服,不但名字都知道了,姑娘、妹妹喊得一點都不生疏還能討價還價,生前八成還是個風流鬼。看他喚憶無心那個妹妹喊得多親暱,要是被他的前同事羅碧撞見了,非得拖到廁所痛打一頓不可。
J[05T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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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酒命、燒酒命,為了酒渣去賣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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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下午折騰得快累癱了的風逍遙身上穿著新買的衣服,一回到鐵驌求衣的宅邸就癱到了會客廳的沙發上,剩餘的那點酒渣早在回程路上就被他給啃完,現在就只是個無酒可喝的頹廢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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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驌求衣換好衣服走進來,意味深沉的看著躺在沙發上用手蓋住眼睛正在休息的年輕男子。他剛剛又去調了一次監視器,就從他們回到宅邸下車開始到他們來到這個房間,結果他從頭到尾只看到了他自己,什麼風逍遙根本連個影都沒有,甚至副駕駛座的那個門,還是「它」自己開了自己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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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你回來了喔」躺在沙發上假寐的風逍遙注意到聲音,懶懶地轉頭看向鐵驌求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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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休息等會到房間再睡,先來吃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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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得吃!」原本昏昏欲睡的風逍遙坐了起來,卻見桌上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你騙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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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之前,先喝餐前酒。」說著鐵驌求衣拿著一個高腳杯遞到風逍遙面前,果然一直沒什麼精神的酒鬼瞬間眼睛都亮了起來:「老大阿,你良心發現了喔?」風逍遙感動得簡直要痛哭流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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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回答,鐵驌求衣只是從酒櫃裡拿出了一瓶深色的葡萄酒倒到風逍遙杯中:「照著我的話做,等酒醒了再喝,然後告訴我你的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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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規矩實在有夠多。」美酒當前卻不能馬上喝,風逍遙忍不住抱怨,卻還是照著鐵驌求衣的話,醒酒後搖一下酒杯,湊到鼻子前聞了聞,才豪邁的一口飲盡杯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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瞇起眼,風逍遙又是一副幸福無比的表情,這是他飢渴一整天的佳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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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鐵驌求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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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酒還很新,應該是三年內的酒,甜味比我今天吃的還要濃,是乾旱時期釀造的,對吧?」酒鬼一臉「嘿嘿這難不倒我」的表情朝鐵驌求衣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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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驌求衣又沒答腔,卻是在心裡下了這一整日的最後一個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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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逍遙可以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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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債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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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償還兩瓶天價好酒的債、為了那瓶還沒喝完就先被扣著了的風月無邊、為了酒莊中釀造的各種好酒,風逍遙成了酒莊的員工──專職品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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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一個一天不喝酒便渾身不對的酒鬼來說絕對是個完美工作,但麻煩的是要記住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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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鐵驌求衣酒莊的名字是「鐵軍衛」,與苗國守疆駐軍同名,乃現任苗王為感念前軍長鐵驌求衣於數年前九國戰亂時守國有功而御賜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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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驌求衣沒有跟風逍遙解釋的,是這御賜之名說好聽是尊敬感念他的功績,但在他眼裡不過是年輕苗王在他卸下軍權後安撫他的手段。畢竟在和平之後,擁有戰功實績及兵權的將領,永遠會是國家一道隱憂。鐵驌求衣也知自己地位尷尬,遂乾脆在苗國穩固後緊接在戰功彪炳的大將軍羅碧之後遞出辭呈,反正他老家還有個祖傳事業等著他回去振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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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接手後也過了五、六年,「鐵軍衛」的酒也在幾年之內聲名大噪,除了苗王賜名及為苗國前軍長所釀之酒而有知名度外,獨特且溫潤高雅的口感以及極為稀少的產量更讓鐵軍衛出品的葡萄酒晉身高級酒的行列,除了因歷史較短年份不足外,幾乎沒有缺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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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風逍遙偷喝的那幾瓶「風月無邊」,則完全是鐵驌求衣從軍前私下製作,從未對外販售過的酒品。當時酒莊裡那種特殊葡萄樹的產量並不多,他用那少許葡萄釀製的葡萄酒蒸餾後封存至道域產的葬月木桶中,存放在酒窖裡直至一個月前才將其開封裝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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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沒想到就引來了一個小偷,一個專挑好酒喝的酒鬼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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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尷尬一笑,風逍遙坐在高椅上對著吧檯內正在給他倒酒的鐵驌求衣道:「拜託,我哪知道那個這麼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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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倒好的酒杯推到風逍遙面前,鐵驌求衣懶得跟這個酒鬼辯駁哪這麼準專挑風月無邊喝的這件事,開口道:「看看這杯跟上一杯有什麼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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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風逍遙立即拿起酒杯依照之前鐵驌求衣教的方式品酒,然只拿到鼻前聞了一下酒即蹙起眉頭:「這不是你家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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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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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味差這麼多。」放下酒杯,風逍遙眼中露出了嫌惡:「這個味道聞起來很怪,我寧願去吃你們釀剩下的酒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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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鬼還有挑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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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驌求衣看一眼風逍遙,跟他解說:「這是市面上常見用少許劣質葡萄酒混酒精及色素的假葡萄酒,經常有人會用這種酒混充一般葡萄酒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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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這麼黑心,那還拿給我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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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用這種酒就能打發,那你也不用在這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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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在試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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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回答風逍遙的質疑,鐵驌求衣倒掉風逍遙杯中的假酒,另外又開了一瓶倒如風逍遙杯中:「這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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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酒杯湊到鼻尖,風逍遙沒有喝,想了一下卻是放下酒杯:「雖然是好酒,但並不是鐵軍衛的,葡萄品種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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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辨別是哪一種葡萄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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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老大你家的以外其他我分不出來,哪有這麼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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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你就要學著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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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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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的工作,要熟記所有種類的葡萄酒,在短時間就能判斷出它的來歷、年份、以及釀造的酒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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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靠,要記這麼多,你是在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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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如果你能全部記熟,我就讓你喝風月無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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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背!」抓準了風逍遙的弱點,鐵驌求衣開出了極為誘人的條件,果不其然風逍遙立刻屈服在美酒的利誘之下,一點遲疑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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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無跡有點同情風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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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遠方坐在地上捧著一本「九界葡萄酒大全」並抱著一大盆酒渣在那邊啃邊背書的年輕男子,白日無跡懷疑他真能記下那滿山滿谷的名詞,更遑論要在從沒喝過的狀況下從上千種葡萄酒中去判斷釀酒原料、年份以及釀造的酒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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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逍遙來鐵軍衛也大概一個星期了,白日無跡想想他似乎沒跟這位可憐的新同事有過什麼交流,是該跟他認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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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個星期,有背起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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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又不是過目不忘。」埋在書裡的風逍遙抬起頭,喔了一聲說:「原來是你啊,白目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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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白日無跡!」深吸一口氣不與這個年輕人見識,「你跟軍長是什麼關係?怎麼會到這裡來工作?」其實他想問的是那天他怎麼會穿著軍長的衣服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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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著頭看向白日無跡,「什麼關係?就債主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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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債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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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阿,我欠他很多錢。」風逍遙說得哀怨,想得是那幾壇不知道多貴的風月無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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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這句在白日無跡聽起來卻像是在說:我的身世很淒涼很悲苦,跟軍長借了很多錢還不起,只好來酒莊工作抵債。想起那天風逍遙穿著跟軍長借來的衣服在酒廠那邊乞討沒人要的酒渣還吃得這麼快樂,白日無跡不禁悲從中來,想來軍長在帶他回來之前大概連飽餐一頓都沒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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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連背書都要吃酒渣,該不會軍長還虧待他?在風逍遙身旁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擔心,軍長是好人,你努力工作在這不會吃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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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風逍遙對白日無跡突來的結論似乎有些錯愕,但隨即又點了點頭:「嗯,是好人。」會給他酒喝,「就是摳門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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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誰摳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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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嚴的聲音從他倆頭頂上方傳來,風逍遙與白日無跡立刻從地上跳起來並轉向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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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長!」白日無跡站得挺直,而一旁的風逍遙則是開口抗議:「沒你是摸壁鬼嗎?每次都無聲無息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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瞟一眼風逍遙,鐵驌求衣哼了聲,沒戳破到底誰才是摸壁鬼,轉頭看向白日無跡:「今天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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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兩個大隊已經將成熟的葡萄都才收完了,後面人力可以全部改去釀造新酒。」正正經經的進行例行報告,白日無跡心理卻是為風逍遙剛剛那樣無禮的態度擔憂,哪有寄人籬下態度還這麼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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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辛苦你了,今天就先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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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長在趕人了,八成是要教訓這個不知感恩的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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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無跡同情的看了風逍遙一眼,跟鐵驌求衣致了個意便離開這個即將慘不忍睹現場──根據他以前從軍時跟在軍長身旁的經驗,風逍遙大概會被揍個鼻青臉腫,真可惜了那張臉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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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無跡離開了,留下鐵驌求衣與風逍遙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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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阿,別每次看我像看仇人一樣,就喝掉你兩瓶風月無邊有必要氣這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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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在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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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你沒有在生氣?」歪了下頭看著鐵驌求衣眨了眨眼,風逍遙忽然瞭然地握拳擊掌:「我知道了,是老大你本來就長得惡人臉,難怪我老覺得你想把我給宰了,原來是誤會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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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說,不是誤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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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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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尚來不及反應,風逍遙便見鐵驌求衣拳頭朝他臉招呼了上來,一驚,他立刻歪了身閃過這一重擊,「還真要打!」話未落,又是一個迴旋踢,風逍遙雙手格檔,順著勁道後退,一個側身躲過了最重的旋踢力道,並飛快的後退退出了鐵驌求衣的攻擊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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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身手。」鐵驌求衣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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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好身手,我的手都要被你踢麻了。」不停的在那邊甩阿甩的,風逍遙的手看起來真的很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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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背得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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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來問,拜託才幾天,哪有可能背這麼快。況且你要我記住那些酒的特色,沒喝過是要怎麼想像阿?你其實是在陰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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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一定要喝過才能做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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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眉,這顯然挑起了風逍遙的好奇心,他問:「不然要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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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直接回答問題,鐵驌求衣帶著風逍遙到了釀酒廠,收成的葡萄一籃一籃的堆在酒廠裡等著釀造,鐵驌求衣直接將人帶到釀酒廠的儲酒室,分不同桶各舀了一點給風逍遙試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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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這些酒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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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風逍遙思索了一會:「不同,第一桶味道青澀,像我吃的酒渣,應該是今年的酒;第二桶果香重且口味較甜,跟你前幾天讓我喝的很像;至於現在這桶……」風逍遙盯著已被他一飲而盡的空蕩酒杯,雖然跟前兩桶都是用同一種葡萄釀造的,但醇香且回甘溫潤的口感卻與前兩者稍有不同,且相當的讓他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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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一下,他眼睫毛微微地闔了下來又再睜開,看著鐵驌求衣堅定地道:「這跟風月無邊是同一個年份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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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你都猜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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讚賞的眼神給風逍遙一個鼓勵,鐵驌求衣接著道:「每一種葡萄都有它的特性,隨著氣候、土壤的不同會產生不同,不同的葡萄品種在每一個年份產出的酒都會有所差異,但只要熟悉葡萄釀出的酒類特性搭配對年份的了解,不需要真的品嘗過就能判斷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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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聽起來還是很高深。」風逍遙點點頭,也不知是懂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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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鐵驌求衣則是繼續道:「我這裡種的葡萄是一種稀有的品種,你知道它的名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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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了眨眼,風逍遙像是沒料到鐵驌求衣會突然問這個問題,尷尬的抓了抓頭髮,稍微撇開了眼:「那個,我還沒聽人說過,書上好像也沒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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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妨,你只需知道這個品種全世界只有在鐵軍衛找得到,它的名字叫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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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中捉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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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域自古有四寶:風中酒、荻花葉、玲瓏雪、葬月木,俗稱風花雪月,套句苗國的千雪王爺說法,就是酒茶石木、民生用品而已。這四樣東西是道域自古以來的最重要的經濟支柱,更是與周邊國家之間主要的貿易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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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敬民生用品酒茶石木,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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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中酒就是用風中捉刀釀的酒,以道域古法釀造,手法與鐵軍衛的不同,不過因為風中捉刀早在數百年前就因為道域內戰與持續擴散的蟲害而逐漸減少,直至約五十年前道域學者經過長期探訪與研究證實風中捉刀徹底從道域消失,風中酒的釀造方式也已經確定失傳,從此四寶變三寶,風中酒只在典籍中為人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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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失傳的風中酒,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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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鐵軍衛裡面的風中捉刀據軍長說是由很久以前就在酒莊裡的一株風中捉刀培養而來,從他有記憶以來就存在酒莊,過去他的先祖曾想栽培繁殖卻一直失敗,直至他改良了莊園的土質才成功。風中捉刀產的葡萄所釀的酒依發酵時間會產生截然不同的甜味及酸度,稍有不甚就會毀壞整桶酒,所以軍長一向非常注重釀造時間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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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敬凡事不馬虎的釀酒老大,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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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有沒有在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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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向從剛才就拿著啤酒拼命乾杯的風逍遙,白日無跡才發現不知何時桌上多了好幾個空啤酒罐,想必通通都是風逍遙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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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想扁人的衝動,他好心幫這個沒讀過什麼書的知識盲、常識盲、歷史盲好好補一下鐵軍衛酒莊的故事,但這人從坐下開始就開始一直喝、一直喝、一直喝,到底有沒有聽進他的話不知道,他看再幾杯下去,醉了八成也不會記得他講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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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酒鬼,再兩天軍長就要給你考試,要是通不過你就沒工作了,別忘了你還要還軍長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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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酒罐,風逍遙非常誠懇地看著白日無跡:「我一直有在聽,別冤枉我啊。」邊說那眼睛還眨呀眨的,靈性到白日無跡都有罪惡感了。軍長到底是從哪裡撿來這種天然萌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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敗陣多次的白日無跡自暴自棄的拿起桌上一罐啤酒仰頭猛灌,一口氣就解決了一罐,然後將手連著酒罐拍到桌子上對著風逍遙道:「不管你了,我們今天不醉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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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才對,來,敬今天的不醉不歸,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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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依照往例,最後醉的都不是喝最多的風逍遙,而是每每被刺激到跟風逍遙拚酒的白日無跡,屢試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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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逍遙又把白日無跡灌醉然後把人揹到他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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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著臉看著把人揹到鐵驌求衣家一樓空房丟著後累得癱在沙發上滿身酒氣的風逍遙,「你們又去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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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老大阿,你還沒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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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酒鬼沒回來,我怕他又跑去酒窖偷酒喝,有可能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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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我像這種人嗎?」風逍遙坐起身,誠懇無辜的對著鐵驌求衣道,但同樣招數對白日無跡有用,對鐵驌求衣就是全數失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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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過身不看風逍遙,鐵驌求衣質疑:「你不是?那我在酒窖抓到的是哪邊來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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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心虛的用手撓了撓臉頰,風逍遙還真是一點也辯不過鐵驌求衣。所謂一失足成千古恨,把柄被抓翻身不能,大概就是他現在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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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的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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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了。」風逍遙見鐵驌求衣不再在這議題上打轉,暗地裡噓了口氣,解下繫在腰帶上隨身帶著的褐色酒壺交給鐵驌求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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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酒壺是鐵驌求衣為讓他盡快熟記書中描述的酒種準備的,每天給他裝不同葡萄釀製的紅酒、白酒飲用,雖然都不是頂級好酒,但也不是特別差,畢竟目的是要讓風逍遙熟記各酒種的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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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且鐵驌求衣從這裡多認識了風逍遙不可思議的天賦──能從酒中辨認當年分葡萄生長氣候、環境及地質的極端味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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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酒比較淡,口感偏酸甜味少,是中原南方的酒,如果我判斷的沒錯,來自正氣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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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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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口感放置有六年以上,該年雨水豐沛,應該是苗王即位元年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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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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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又對了,這樣考試算有通過了吧。說要讓我喝風月無邊,老大你可別食言阿。」風逍遙這糖討得一點也不害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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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白日無跡一直弄錯一件事,他以為鐵驌求衣是給風逍遙一個月的時間準備再一次考試,事實上他是天天給風逍遙出題目,再讓風逍遙給他解答。這其實鐵驌求衣也沒跟風逍遙講過,但風逍遙就是能立刻理解他的做法,並且一點疑問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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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是做鬼的心電感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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睨了眼心情似乎不錯的風逍遙,鐵驌求衣沒有回答,只講句「晚了,快滾去睡覺。」說完便拿著空了的酒壺離開,留下一點糖都討不到的風逍遙在後面抱怨他小氣得要命,連一口風月無邊也不給他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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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當天晚上,鐵軍衛酒莊遭小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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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聽來人報告,鐵驌求衣第一直覺是懷疑的看向站在他身旁的風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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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昨天晚上我可是跟白目仔一起喝酒,不信你去問他。」風逍遙一接收到他的眼神就立刻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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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過很多次,不要亂改我的名字。」宿醉剛醒的白日無跡一臉痛苦的走過來,一覺醒來看見陌生的房間他就知道他又拚酒拚輸了,有時候他真懷疑這個風逍遙到底會不會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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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白目仔你來的正好,快跟老大證明我跟你昨天晚上是在一起的。」一見白日無跡風逍遙立刻蹦到白日無跡旁邊,親暱的勾著他的肩膀要向鐵驌求衣佐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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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風逍遙這動作,鐵驌求衣擰起眉頭,臉繃著沒講話,倒是酒還未完全清醒的白日無跡忍著頭疼隨口道:「要我作證做什麼,酒莊裡到處都是監視器,調閱一下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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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視器?」風逍遙一臉不知道那是什麼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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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白日無跡並沒有注意到,只道:「是阿,鐵軍衛所有藏酒的地方都有監視器,任何人進出絕對都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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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鬆開了勾著白日無跡的手,風逍遙下意識的瞄向一旁的鐵驌求衣,發現那張一如以往板著臉的人也正看著他,有些心虛的轉頭瞥向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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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拆穿風逍遙,鐵驌求衣指示來報備的人去調閱失竊酒窖附近的監視畫面讓他們看。三個人站在酒莊的監控室,酒莊各個角落的監視畫面落在滿牆的監控螢幕上,也包括了風逍遙闖進過、位於鐵驌求衣宅邸下面的那個酒窖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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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軍時曾擔任鐵軍衛情報頭子的白日無跡則坐在電腦前面飛快的檢視幾個畫面,很快便抓到了偷酒賊的身影。快速的將偷酒賊的樣子截取放大,來者有兩個人,都是約莫二十左右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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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兩傢伙,真有膽敢闖到鐵軍衛來偷酒,該給他們一個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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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闖到三號酒窖只拿了兩種不同的酒各一瓶,可能有別的目的,也許還會再來。」鐵驌求衣作下判斷:「叫警衛及莊裡的人注意,若那兩瓶不是他們要的,三天之內必會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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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當天晚上,鐵驌求衣的宅邸來了兩位不速之客,一身黑衣身手俐落的閃過宅邸的紅外線裝置,找到了位於宅邸地下室的酒窖入口,打開木板,意外的發現本該緊鎖的鐵門竟未閉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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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賺到了。」其中一人欣喜的唸了一句,兩人對看一眼一同踏進酒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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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進入酒窖之中拿出小型的手電筒照明,沒多久就到了第一個藏酒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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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居然都沒有標籤,這樣是要怎麼判斷哪一瓶才是金鋒仔要的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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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無極,這樣要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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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問我我問誰?我又不是這間屋主肚子裡的蛔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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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老大肚子裡的蛔蟲是會不得好死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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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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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酒賊驚嚇的轉過身,手電筒照過去,便見一個綁著馬尾、有著一頭褐色頭髮的年輕男子帶著笑意站在他們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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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是陷阱!」沒想到就這樣被抓包,偷酒賊兩人四隻眼睛警戒的盯著對方,但男子只是聳了聳肩:「別這麼緊張,我不是來抓你們的。只是老大阿都已經抓包了還裝作不知道,這感覺實在不是很好。」雙手抱在胸前靠著酒窖的牆,褐髮男子一臉煩惱的自言自語,不知道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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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抓到就被抓到了,你想怎麼樣?」以為褐髮男子是在說抓到他們,偷酒的其中一人警戒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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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還自言自語的男子看了他一眼,攤了攤手道:「有緣相識不如就交個朋友,都是來偷酒的,你們就叫我老賊頭吧。來這裡是想找什麼?也許我可以幫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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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對方這麼自介,兩個偷酒賊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對應,最後是其中一人咬了牙豁出去,摘下面罩是個有著一頭深藍色頭髮、眼睛還有一道不顯眼刀疤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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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老賊頭,那就叫我劍老小吧,旁邊這個是笨牛。」跟著劍老小的動作,笨牛也摘下面罩,看起來就跟綽號一樣是個老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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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說話也確實相當的直接了當:「我們要找風月無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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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風月無邊,搶這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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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有重要的事情找個人幫忙,但那個人要求要拿到鐵軍衛酒莊的風月無邊才肯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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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真的有這麼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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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很重要,要不我們怎麼會拚死也要闖進來偷酒?不過這裡的酒也太奇怪了,沒有標籤要怎麼找阿?」複雜的地窖、複雜的藏酒方式,光想要怎麼找就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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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你們遇到我還真是走運了,恰好我知道風月無邊在哪裡。」老賊頭一臉老神在在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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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可否幫忙帶路?」笨牛激動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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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面很複雜,你們最好待在原地,免得誤觸機關被發現,我去拿給你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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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笨牛對老賊頭的提議有些遲疑,劍老小卻是按住了笨牛的肩膀對著老賊頭道:「那就拜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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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客氣。」揮揮手,老賊頭熟門熟路的往酒窖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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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無極,真的要相信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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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牛阿,不相信他難道真的要自己找嗎?你找得到我頭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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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無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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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麼,這不是給你們拿來了。」才離開一會的老賊頭不知怎麼辦到的,一眨眼的時間便拿了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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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這麼快,是就在隔壁嗎?」劍老小吃驚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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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來說,差不多是隔壁。」老賊頭沒正面答覆,將裝了風月無邊的酒瓶交給笨牛:「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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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風月無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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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童叟無欺,要是錯了你們可以再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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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信你。」笨牛堅定的對著老賊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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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酒拿到就快走,不然被這裡的老大發現就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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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說邊領著笨牛及劍老小避過重重機關,老賊頭帶他們繞出綿延複雜的酒窖,再從宅邸後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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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裡出去,小心別被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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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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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謝,要謝就謝這裡的主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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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後會有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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揮揮手跟兩人道別,大方把別人的風月無邊當禮物送給了兩個偷酒賊,身為賊頭的風逍遙突然像想到了什麼一樣,朝著後門牆上隱藏的監視器扮了一個大鬼臉,然後囂張的關起後門進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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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裡,從兩個偷酒賊闖入時就一直監視著的男人,臉色難看的看著由監視器畫面傳來那張惡作劇的鬼臉,整晚無法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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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債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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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驌求衣很認真在思考風逍遙到底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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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電腦前面,鐵驌求衣不得不說他確實是被眼前的畫面給震撼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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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逍遙,本來應該不會出現在監視畫面上的酒鬼,現在出現在畫面上,並且一舉一動都相當的清楚、聲音也很清楚,所以鐵驌求衣有聽到風逍遙要幫那兩個偷酒賊去拿風月無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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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的重點來了,他的風月無邊全部藏在酒窖的第三道門之後,風逍遙從第一道門到第三道門中間至少得再經過兩道門,但這個酒鬼離開第一道門的監視畫面後,下一秒就立刻出現在第三道門的監視畫面裡,並且毫不猶豫的從第三道門後的一個藏酒位置抽出風月無邊,接著下一秒又立刻回到了那兩個偷酒賊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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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那一段蜿蜒曲折的路程都不存在,彷彿藏放風月無邊的酒窖就在旁邊,彷彿這個酒窖小得完全不需要走路就能隨手找到他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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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詭異畫面讓鐵驌求衣甚至忘了要阻止風逍遙把風月無邊擅自「贈送」給那兩個偷酒賊,並且在他看見了風逍遙最後面對著監視畫面做的鬼臉後,鐵驌求衣很確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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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逍遙完全是故意要給他看的,這是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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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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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大早走進餐廳時,鐵驌求衣如往常般的聽見了風逍遙爽朗的招呼聲。他沒理他,逕自拿了麵包籃裡的雜糧麵包與切好的起司,再泡了一杯黑咖啡後坐到風逍遙的對面,咬他的麵包喝他的咖啡,彷彿對面的風逍遙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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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阿,你在生我的氣?」風逍遙問,但鐵驌求衣還是一樣沒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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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子換本來惡作劇的人煩惱了,他歪著頭眼巴巴的望看著鐵驌求衣,對方一點也沒有把他放入眼裡的意思,最後只得正經無奈地道:「好吧是我不對,我不該偷拿風月無邊。」他懺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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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呢?」氣頭上的男人終於理他了,但顯然是不會輕易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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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該把風月無邊送人,也不該放他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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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男人又問,但風逍遙卻是苦著臉:「老大阿,你真要問這麼清楚?我跟你惡作劇也是因為你明明發現了還不跟我說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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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驌求衣終於正眼看向風逍遙,本來就嚴肅的面孔比平常還要更可怕許多,用像在審訊犯人般的口氣命令:「把你的來歷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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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可以不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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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鬼還怕人知道?」盯著風逍遙的臉,鐵驌求衣一點也不放過他的任何一絲表情。坐他對面一臉侷促的年輕男子看起來很煩惱,而鐵驌求衣則是又丟出了他心中的另一種假設:「或者,你並不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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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低著頭專心想著該如何解說的風逍遙愣了下,驚訝地抬頭瞪向鐵驌求衣,而這一眼則是讓鐵驌求衣直接證實了他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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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逍遙立刻發現自己中計,哇哇叫著抗議:「太卑鄙了吧,用套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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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一口黑咖啡,鐵驌求衣一點也不受影響的道:「總比有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傢伙用一張勉強能看的人臉騙吃騙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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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這是我的真實面貌好不好,不要說得好像我是哪裡來的妖魔鬼怪……阿,不對,你又套我話!」站起身氣憤的指著對面的男人,風逍遙咬牙,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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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人、不是鬼、不是妖魔鬼怪,那就非神即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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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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質疑的看著風逍遙,那張臉即使是氣到變臉了仍是相當的俊朗好看,他想風逍遙無論如何應該還是屬於比較正向的那一種生靈,若是這樣就不好一直找他麻煩了,雖然看風逍遙抓狂意外的頗有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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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風逍遙對峙了一會,鐵驌求衣最後只丟出了兩個字:「三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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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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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昨天那瓶,你現在欠我三瓶風月無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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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鐵驌求衣這麼一說,風逍遙立刻就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重新坐回椅子上,一臉無奈的問:「你打算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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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好你的工作,還有不准再到我的酒窖裡偷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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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老大,你這是要逼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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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疑問而銳利的看著風逍遙,被這眼神盯到有點招架不住的風逍遙知道無法再瞞,只得老實道:「老大阿,我就是喜歡你的酒才來的,你不讓我喝你的酒,那我待在這就一點意義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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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的意思是不給喝就倒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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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驌求衣想了下,最後作出了妥協:「除了風月無邊不准碰外,你每周可以挑兩瓶酒莊的酒喝,酒錢從你的薪水裡扣除支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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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交!我就知道老大你了解我,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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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的不要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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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無跡是個敏銳的人,他感覺軍長與風逍遙之間的氣氛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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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樹叢後偷覷正在巡葡萄園並講解葡萄生長的鐵驌求衣及拿著酒壺跟在一旁聽課的風逍遙,明明就跟之前一樣而已,為何他會覺得相比之前有些拔劍弩張彷彿走在鋼索上的緊繃,現在似乎變得比較……和諧?溫馨?開滿葡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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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自己突來的想法惡寒了一下,白日無跡拍拍胸口,幸好現在不是葡萄開花的季節,不然整個葡萄園滿溢葡萄花的清雅芳香,這個畫面會更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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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目仔,你蹲在這裡幹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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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突來的聲音讓白日無跡嚇了一大跳,轉頭瞪向聲音來源,卻見風逍遙不知何時蹲到了他身旁。往風逍遙身後看,軍長站在稍遠的位置挑著眉居高臨下頗有意味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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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有了大難臨頭的危機感,白日無跡倏地站起身,如過去軍中見到軍長時立刻立正站好:「報告軍長,我在檢查葡萄樹有沒有受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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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驌求衣沉默著沒有回答,倒是還蹲在地上的風逍遙突然「咦」了一聲,引得旁邊兩個男人同時將目光轉向他,只聽見他奇怪的繼續道:「這棵樹上怎麼有白白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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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風逍遙這麼一說,鐵驌求衣立即大步向前走到風逍遙身旁蹲下檢視,果見樹幹上長了不顯眼的黑色斑點,他再檢查樹葉,發現部分葉子上有一點一點的白色斑點、部分葉子則是出現細小的空洞,顯然是得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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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這狀況鐵驌求衣嚴肅的蹙起眉頭,站起身檢查周邊其他的葡萄樹,發現不只這一株葡萄樹,連同周圍數棵葡萄樹都有嚴重程度不一的症狀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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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無跡,去請醫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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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明白事情的嚴重性,白日無跡立刻前去找樹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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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無跡很快就回來了,但他帶來的樹醫生看了葡萄樹的症狀,卻是一臉苦惱:「我沒見過這種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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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白粉病?」鐵驌求衣問,但醫生卻答道:「不是,雖然症狀很像,但這樹的根部仔細看,都有被蛀蝕的痕跡,這是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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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發現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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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奇怪的是我刨開受損的根部,裡面沒有蟲,我從事這行二十年從沒見過這種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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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這樣子便知這位醫生無法解決,鐵驌求衣遂讓白日無跡帶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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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那天晚上,風逍遙突然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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皺眉看著手上的體溫計,四十度如果在人類身上絕對是高燒,但鐵驌求衣完全無法判斷在風逍遙身上究竟算不算是生病。低頭看向蜷在床上動也不動的人,雙頰被燒的發紅,擰起的眉頭看起來相當痛苦,他坐到床邊把手掌放到風逍遙的額頭,確實燒得厲害,比平常溫度要高上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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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要怎麼治?鬼神生病也要找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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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之間鐵驌求衣正要拿開手,卻被兩隻燒熱的手給壓住。「老大阿你的手很涼很舒服,借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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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沒有拿開手,鐵驌求衣低頭看著床上病號:「你生病了,要怎麼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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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似乎被燒得有點昏了,風逍遙沉默了許久,才拉下鐵驌求衣覆在他額頭上的手,望著男人苦笑道:「怎麼辦,好像沒辦法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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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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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還是握著鐵驌求衣的手掌,風逍遙又拉著把那隻大掌放到自己的額頭上擺著,悶著聲道:「好像是每隔一段時間偶爾會發作的病,不過老大你放心,暫時死不了。」風逍遙說得模糊,鐵驌求衣也莫可奈何。床上的病號聲音停滯了一會,又小聲的開口:「可不可以讓我喝風月無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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歛下眼,垂眸看著風逍遙那難受的臉,問:「喝酒你會舒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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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死而無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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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個到死也要喝酒的酒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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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這樣想,鐵驌求衣還是去倒了三分之一杯的風月無邊過來,拉起因病癱軟在床上的風逍遙靠到他肩上,再把酒杯遞到這隻病號酒鬼面前。一聞到風月無邊的味道,本來有些昏沉要睡著的風逍遙就立刻醒了,稍稍仰頭看向鐵驌求衣,還是一如既往的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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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一聲,就著鐵驌求衣的手把酒杯拉近嘴邊,一口氣喝光杯中美酒。見風逍遙還是一樣豪邁的喝風月無邊,鐵驌求衣這次難得沒說什麼,在風逍遙喝完後把酒杯移走,正要把人重新放回床上時,生病的酒鬼突然轉過身雙手拉過他的衣領,歪過頭避開鼻尖,吻上了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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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驌求衣睜大了眼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只覺得唇上多了一點風月無邊淺淺的酒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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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偷襲成功。」只輕碰了一下便很快退開,風逍遙轉身自己躺回了床上,翻過身背對鐵驌求衣,看不出是存著怎樣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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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強吻的男人倒也冷靜,幫風逍遙把棉被拉上肩膀,低頭看了那個作賊心虛的酒鬼一會,拿著空酒杯輕聲帶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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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債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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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燒產生的煙灰繚繞在葡萄園中,烈日之下該是整片綠意盎然的葡萄園如今有不小的一片葡萄樹因染病而被砍掉並原地燒毀以避免病蟲擴散。那日發現葡萄樹生病後鐵驌求衣陸續又請了許多相關領域專家前來查看,卻無一能查出病因,即使有部分判斷是蟲害,卻因始終找不到蟲害的源頭而束手無策。隔半個月鐵驌求衣發覺染病的樹變多了,遂當機立斷命人將染病的葡萄樹及接近的潛在樹木全數砍斷焚毀,以避免病源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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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重的看著自己精心培養的葡萄樹被一一砍斷並用火燒毀,鐵驌求衣雖不願意、也知在病源未知的狀況下此法只能治標不能治本,卻也只能先如此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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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這裡的煙還真大。」還在生病一直未有好轉的風逍遙一手摀著口鼻靠近,被燻的都要流出眼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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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跑出來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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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天待在屋裡都快被悶壞了,出來透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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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到這地方來透氣?現在整個葡萄園都煙燻成這樣,鐵驌求衣懷疑他是能透什麼氣,更別提葡萄園離他家可有數十公里路……算了,跟風逍遙計較距離問題根本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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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個在鐵驌求衣面前渾然天成地將不合理當常態的酒鬼完全沒注意到男人心裡精彩的吐槽,望著眼前一片燒灼自顧拿起手中的酒壺喝了一口酒,接著將酒壺中的酒如祭奠般撒入了前方泥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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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驌求衣聞那酒香便知是酒莊裡的酒,「你把酒莊的酒拿來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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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敬英年早逝的風中捉刀。」風逍遙說的雲淡風輕,但鐵驌求衣仍是聽出了不對勁,「這酒讓你一周拿兩瓶,是讓你這樣浪費的?」他不動聲色,問著另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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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別這樣,這樹已經在它的原生地絕種了,到鐵軍衛這裡來好不容易安穩了一陣子,現在又出現怪病,不覺得很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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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軍衛裡還有上千株風中捉刀活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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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消失也只是一瞬間的事。」風逍遙小聲地喃唸了一句,不喜他這樣詛咒他精心培育的葡萄樹,鐵驌求衣蹙眉正要訓斥反駁,卻見風逍遙忽然蹲下身,雙手抱著頭低低發出了嗚咽。察覺不對,鐵驌求衣跟著蹲下身,大病一直未癒的酒鬼整張臉難過的皺在一起,甩著頭非常不舒服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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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得了什麼病?」有點動怒了,這酒鬼莫名其妙生病,還一病就是半個月,一點也沒有要好的跡象,跟他莊園裡的葡萄樹一樣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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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一個奇怪的念頭閃過腦海之中,他低頭懷疑的望向風逍遙,那人依然是痛苦的蹲在那,一張臉都燒得紅透,最後是鐵驌求衣受不了把風逍遙從地上給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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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阿,老大你別抓這麼大力,我頭會暈。」他抱怨,而鐵驌求衣則是一點也沒鬆手的拎著人往停車的方向走:「現在,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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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我是病人的份上,再讓我喝一口風月無邊吧。」風逍遙一路被拎回了鐵驌求衣的宅邸並丟回房間,趁病裝可憐想騙一口風月無邊,但鐵驌求衣這回是一點也不心軟:「等你好了才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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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這太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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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冷哼一聲關門不再理會房裡那個酒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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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風逍遙的房間,鐵驌求衣為著自己內心的疑問到書房找了一些書,只看了幾頁就把書丟著,在書房來回踱步了好一陣子總是沒有一個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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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了許久,他最後是拿了手機撥出一通很久沒有打過的國際電話,給他在海境的學弟欲星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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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看電話號碼我還以為我眼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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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你有認識墨世大學的教授。」開宗明義,鐵驌求衣一向不囉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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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電話的另一頭則是立即沉默,好一會才道:「學長,你自己也有認識的,何必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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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找懂植物病蟲害的,不是墨家哲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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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要問那個墨家哲學的,就有很大的機率可以找到懂病蟲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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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你同學,不是我同學,你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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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我會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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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電話那頭翻了個白眼,欲星移想這個學長久久沒聯絡,一來果然沒好事:「為何突然要找懂植物病蟲害的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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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葡萄樹生病需要知道病因,苗國沒有人查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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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國都沒人能查出病因,你怎麼認為墨世大學就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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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都是最傑出的菁英,你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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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認識你算我做人失敗,好吧,我幫你探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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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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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驌求衣掛斷電話沒過一個小時,便又接到了欲星移的回電表示找到了一位叫做冥醫杏花的專家,大約三天後會到苗國,並叮嚀冥醫這輩子還沒出過國過當然更不可能去過苗國,身為地主記得去機場接人。而鐵驌求衣也在約好的時間派人到機場,只是最後接到的並不是冥醫,而是冥醫的學生,一位只有十五歲跳級攻讀研究所的學生修儒,還順便附帶了一個有點瘋癲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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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記得欲星移有跟他說過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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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著臉看著眼前小個頭的少年,不是鐵驌求衣看輕人,但是連苗國數間大學教授都看不出的病症,本來他找冥醫也只是死馬當活馬醫試試看,卻只來了一個冥醫的學生?然後又瞄了眼一旁跟著來的多餘客人,這人約莫二十多歲,一來到酒莊便撿了地上的樹枝瘋癲顛的揮來揮去,顯然就是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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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請不用在意,我大哥是瘋了點,但不會礙事的,請放心。」年輕的冥醫學生有點膽怯的解釋,眼前這個酒莊主人看起來好像很凶狠阿。而這位酒莊主人聽他說話後將目光冷冷的轉向他,那臉陰沉的說有多恐怖就多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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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儒吞了吞口水,在內心哀號老師將這種苦差事丟給他,但還是繼續道:「那個,聽說這裡有一種很稀有的葡萄樹染病了,可以讓我去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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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盤在胸前自高而下看著眼前的男孩一會,酒莊主人沉默了一會總算開口道:「可以,不過現在染病的樹都已經先被燒了,可能不好判斷病因,要請你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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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人醫樹卻把感染的樹全部給砍了燒了,這是要怎麼找病因?修儒無言的撫住額頭,感覺自己前途多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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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看,這裡的樹都長的一樣耶,都是枯木大師的兄弟嗎?這麼多會打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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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一樣的樹種,當然長的一樣,還有他們不會打架,大哥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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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會打架?你怎麼知道?難道大哥你也是枯木大師的兄弟?」一路瘋癲的男子突然搶到了修儒的前面,抓著他的肩膀不停的搖啊搖的,好像認了哪門遠房親戚般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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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大哥你停停!」快被搖暈的修儒邊哀嚎邊解釋:「我當然不是枯木大師的兄弟,我是醫生,要來給他們看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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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枯木大師生病了?」終於停了下來,男子歪著頭看了修儒一下,然後拿起手中的枯木拍了一拍,「枯木大師請放心,雖然你很衰又生病了,但大哥醫術很好,一定會治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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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現在這是在演哪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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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異的看著小醫生和這瘋癲的男子在那邊鬼扯,奉軍長之命帶他們去看染病葡萄樹的白日無跡覺得整路下來他有種遇到神經病的感覺……不對,是本來就是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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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到了,就在那裡。」停下腳步指著前方空地,燒毀的葡萄樹灰燼還留在原地,相比前面一片綠油油的葡萄樹林看起來有些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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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儒走上前仔細的觀察那焦黑的樹幹與灰燼,拾起一些碎屑放在走掌上細細查看,總覺得有些奇怪,想了想他拿起一旁的斷枝挖起也被燒得焦黑的土壤觀察了一下,隨即擰起了眉頭。站起身拍了拍衣服,少年在葡萄樹整個焚毀區域來回走了幾遍,最後走向白日無跡:「請問有沒有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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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的工具箱裡面有,你要挖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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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點頭,「有點疑問,有幾個地方可能要挖深一點才能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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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無跡看這個少年似乎有點底的樣子,即便有些疑惑還是去拿了兩把鏟子來,都還沒說半句話本來在旁邊跟枯木大師玩的男子就冒了出來搶走他手上一把鏟子,「大哥說要挖,做小弟的就來挖。」邊說邊自顧自地跑到修儒剛剛挖土的地點一鏟一鏟的用力鏟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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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無跡很無言,修儒則對著白日無跡指了另一個位置道:「大哥挖那邊,這邊就請你幫忙挖了,要多看幾個才知道。」這邊也指揮的頗順手。摸摸鼻子,本來以為只需要帶路就好的白日無跡拿著手上的鏟子去幫忙挖另一個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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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炎陽底下約莫挖了半個小時約五十公分的洞,白日無跡看見洞裡出現了一個約拇指寬、看起來像是蟲挖出的小洞,還沒仔細觀察便聽見後頭傳來那瘋子的聲音:「哇,有蟲,是蟲,我最討厭蟲了,看我的血神霸臨戰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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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無跡轉身,就見瘋子拿著枯木大師唰的一下戳爆被剿了老巢急忙要逃跑的紅白條紋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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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怎麼把我的證據給毀了啊!」見狀有些崩潰的修儒上前搶走了瘋子手上的枯木大師,而同一時間白日無跡眼角餘光看見自己剛剛挖一半的洞也跑出了一隻紅白條紋的蟲子,眼角一抽,忍不住一隻腳啪,狠狠的踩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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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儒看到了,只覺得腦門一昏,恨不得自己有個三頭六臂把這兩個扯他後腿的給拖出去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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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債 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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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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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聚在鐵驌求衣宅邸的會客廳內,兩隻差不多是被分屍了的蟲子屍體躺在桌上,鐵驌求衣一派沉穩的問,而兩個毀屍滅跡的現行犯則在一旁低著頭一聲也不敢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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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據被殺人滅口的小醫生修儒很無奈,卻是仔細的解釋:「這是從葡萄園泥土底下挖出來的,我在老師的研究筆記裡面看過,這是原生道域的一種蟲子,俗稱腐蝨,學名金焉蟲,這應該是道域以外的地方第一次發現它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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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麼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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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為這問題感到煩惱,修儒想了下,卻是搖搖頭:「我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可能得回去跟老師討論。這種蟲特別狡猾又貪婪,一隻要有數十棵樹的地盤,每棵樹下都有巢穴而且至少是在數十公分的地下所以很不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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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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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用,由古自今為了殺這蟲子道域早就各種農藥毒藥都試過,不但沒能把這種蟲子趕盡殺絕,還讓它產生了抗藥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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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修儒的回答感到煩躁,先不談這種蟲是如何進到苗國,聽修儒的說法這兩隻蟲在他們挖開被燒掉的葡萄樹底下泥土找到,並且當時還是活著的,代表之前砍掉並焚燒的動作並沒有辦法殺掉藏在土裡的蟲,只要蟲子移動,還是會再感染其他的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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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主,我想先回去找老師討論,雖然道域從九界戰爭後鎖國不讓外人進入,但老師從九界戰爭前就一直有在研究這種蟲子,也許會有解決的方法,在這之前要請莊主先讓人把土裡的腐蝨盡量翻出來殺掉,避免它們繁衍去感染其他的樹。」僅十五歲的小醫生謹慎吩咐,鐵驌求衣向那較同齡更為成熟聰明的少年點了點頭,「在找出方法之前,鐵軍衛找到多少就殺多少,一個都不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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獲得鐵驌求衣的首肯,修儒走向在一旁安靜玩自己頭髮的瘋癲男子:「大哥,我們可以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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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眨了眨眼,露出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我們這樣就要回去了?我還沒看到枯木大師耶,大哥,我要見枯木大師,我要跟他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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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現在又是鬧哪樣?實在不知道本來安靜的人怎麼突然又發起瘋來,修儒忙安撫:「大哥,我們之前不就見過枯木大師了?就在那個葡萄園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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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嗎?」他疑惑的歪頭,又搖搖頭,「不對,大哥你記錯了,我們沒有見過枯木大師,但沒關係,我知道他就在這裡,我去找。」說著瘋癲的男子就飛也似的跑出了會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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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大哥你別亂跑!」修儒連忙追了出去,鐵驌求衣眉頭一擰,也跟著走出去,要阻止這瘋子在他家搗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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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跑出的瘋子飛也似的隨意開關鐵驌求衣家的房間門,一間一間探頭找枯木大師,二樓走廊沒幾間房間很快就被翻遍,不一會就跑到了走廊最底的一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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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嗎?這麼早你怎麼有空來看我啊?」聽見開門聲,躺在床上手臂靠在額頭上忍受頭疼的風逍遙看也不看的出聲,但一直未得到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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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稍微睜開眼,卻見一張又熟悉又陌生的大臉由上而下深情款款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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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整個人都清醒了,風逍遙睜大眼睛,還沒來得及說出半句話,就見那個突然冒出來的人蹲下身大力的抱住他,「枯木大師你怎麼變這樣,好慘、好慘阿,是誰把你害成這樣,說出來我幫你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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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被抱住的人一臉莫名還反應不過來,那個黏在他身上的人就被一隻大手給用力的拉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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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逍遙逆光看向那道人影,疑問的喊了聲:「老大?」還沒聽見回應就看見那個被拉開的男子用力掙開了鐵驌求衣的手,指著鐵驌求衣道:「就是你,是你欺負枯木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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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驌求衣沒答話,但全身散發的壓迫感可以讓人感覺到他的不爽,修儒跟著跑進來就看見自家大哥跟看起來很兇狠的莊主在那邊對峙,頓時整個人驚的心臟都快跳出來,趕緊上前拉住男子的手:「大哥,你別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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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是壞人,欺負枯木大師的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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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瘋癲男子的指認,修儒看向表情擺明很不爽的鐵驌求衣,又看了看床上已坐起身一臉問號的風逍遙,雖不明白自家大哥是怎麼把狀況搞成這樣的,但他很懂得安撫這個瘋子。「大哥,你誤會了,莊主是讓枯木大師在這裡休息,不是欺負他。枯木大師生病需要靜養,我們別打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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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修儒如此說,男子終於稍微冷靜下來,看了看風逍遙又看向鐵驌求衣,雖諸多不滿,卻還是在修儒半哄半騙的努力下給拖出了房間,留下在這一鬧之下都講不出話的兩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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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僵了好一陣子,直到房間中再也聽不見小醫生與瘋子喧騰的聲音,鐵驌求衣才開口:「你今天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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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頭看向站一旁背著手不看他的鐵驌求衣,風逍遙眨了眨眼,忽然摀住胸口喊道:「阿,痛痛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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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聽見風逍遙的哀號鐵驌求衣轉身,見風逍遙低頭摀著胸口立即大步走床沿坐下,「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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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風逍遙只念了一個字,忽地雙手一張整個身體前傾抱住了鐵驌求衣,將整張臉都埋到了鐵驌求衣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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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這突來的動作僵了一下,鐵驌求衣微闔下眼,沒有推開風逍遙,反伸手輕拍了幾下風逍遙的背,難得低聲輕柔地問:「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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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不太好。」悶著聲,風逍遙氣息輕吐在鐵驌求衣的脖子上,有些搔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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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剛剛那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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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回答讓鐵驌求衣停下輕拍的手,停按在風逍遙背上:「你認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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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又是悶著聲應答,鐵驌求衣無法猜透他為何會認識那個瘋子,倒是想起方才風逍遙躺在床上被那人給抱住的樣子,極度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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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扣住風逍遙的肩膀將死賴在他肩上的人給拉開,「喂,老大你幹麻?我還沒抱夠……」錯愕的酒鬼還沒抱怨完,下一秒卻是被重重的壓倒床上,在意識到發生何事時,已被狠狠的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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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驚地對上鐵驌求衣那雙銳利的眼,緊扣肩上的手是不容拒絕的霸道,微微的瞇起眼,風逍遙在驚詫之後很快便放棄掙扎,雙手環繞上男人的頸,微張開唇任著對方長驅直入加深這突來的親吻,閉上眼感受這看似粗魯實則溫柔的親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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熾熱隨著彼此吐出的氣息逐漸升高,心臟鼓動的韻律帶動無法言喻的心思直竄腦門,反平息了那一直無法忽視的躁動,為那一點悸動找到歸處。鬆開了那壓制的手,鐵驌求衣半撐起身拉開與風逍遙的距離,躺在床上的風逍遙睜開眼仰頭看著男人,眼角與嘴角都勾著漂亮的笑意,足夠攝人心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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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住氣息,鐵驌求衣現在懷疑這傢伙其實根本就是個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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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是這樣想,他還是伸手撥開風逍遙耳旁的瀏海,指腹碰觸到他的臉頰,依然是不尋常的高溫,這現象已持續兩個星期未曾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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蹙起眉頭,他道:「要是尋常人像你這樣燒早就活不了,你到底是得什麼病?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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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下鐵驌求衣停留在他臉頰上的手,相比鐵驌求衣的擔憂他倒是一派無所謂的樂天:「反正只要不死透也不會怎樣,沒什麼好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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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驌求衣聞言直接坐起身來,表情變得極為嚴肅:「這病你得過幾次?常常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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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重要啦。」雙手摀住耳朵翻過身不再看那個逼問他的男人。這種鴕鳥行徑在鐵驌求衣眼裡看來簡直可恥,伸手把風逍遙又給扳了回來:「你給我老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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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避無門,風逍遙只能對著鐵驌求衣露出一臉可憐兮兮的樣子:「我相信以老大你的聰明才智英明神武一定能找出解法,別再逼我了,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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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戾的瞪著一臉無辜的風逍遙,最後鐵驌求衣什麼話也沒說,就這樣大步跨離風逍遙的房間。而房裡的風逍遙則是一聲輕嘆,手摀著臉喃喃自語:「慘,秘密都被翻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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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客廳內,修儒將蟲子屍體小心的收到保存盒中收入行李內,看起來是想將蟲屍帶回去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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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算今天就回去,不會太趕嗎?」白日無跡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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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修儒邊整理邊回答:「我想盡快跟老師討論要怎麼驅除這個害蟲,畢竟風中捉刀這種樹早在許多年前就在道域絕跡,要是連鐵軍衛裡的都消失,那就真的絕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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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多久才能確認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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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聞身後傳來一個低沉渾厚的聲音,修儒轉頭便見鐵驌求衣沉著臉走進了會客廳,而在一旁的瘋癲男子則是一見鐵驌求衣又發作起來,嚷嚷著要為可憐的枯木大師報仇,驚得修儒趕緊去拉著他的手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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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瞥了一眼那吵鬧的瘋子,鐵驌求衣對著修儒又重複了一次:「我要知道多久才能確認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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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理解本來相當沉穩的酒莊主人為何突然變的這麼急躁,修儒摸摸頭髮苦惱的想了一下才道:「這我真的無法保證,但我和老師一定會盡力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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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內給我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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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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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用什麼方法都可以,一周內告訴我怎麼處裡那個爛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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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債 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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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b9_U
一輪明月高掛,閣樓上一人坐在窗邊仰頭望著酒莊上無多餘光害遮掩的星空,一人獨賞。過了一會,汽車轟隆的聲音劃破了沉寂,比星光月光都還要刺眼的兩個車燈徐徐轉入,那擾人的聲音一會就隨著燈光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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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從車上走了下來,閣樓窗上發呆的人動了動鼻子低頭向著那人看去,忽然未闔的窗扇隨夜裡拂過的風稍稍晃動的一下,窗邊那人已不見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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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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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無聲無息出現在耳邊的聲音早已習慣,鐵驌求衣頭也不回,「這麼晚了你該休息。」邊說邊從車裡拿出了一個紙袋,邊緣緊繃的摺痕帶出了沉沉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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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逍遙盯著袋子舔了舔嘴唇,「是風月無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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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向這個對風月無邊比狗鼻子還靈敏的酒鬼,鐵驌求衣沒有理他,就關了車門拿著袋子往屋子走去,風逍遙一邊跟上還一邊嚷嚷:「不請我一喝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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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二樓的小廳開了燈,鐵驌求衣拿出袋裡的玻璃酒瓶打開瓶蓋,一路跟著的風逍遙立刻湊上前,自瓶口散逸出的醇厚酒氣香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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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驌求衣見狀把酒瓶移開,「喂,別這麼小氣阿。」風逍遙伸手想搶,卻被一手壓住額頭給擋住視線,「嗯,沒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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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沒燒了。」拉下檔著他的手,風逍遙顯得相當無辜。無言的抽開了被風逍遙握著的手,鐵驌求衣將酒瓶遞到風逍遙面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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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眨眼,鐵驌求衣這麼大方倒是風逍遙不習慣了,疑惑地盯著鐵驌求衣,反沒有伸手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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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只有三年的風月無邊就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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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當然要,是我最愛的風月無邊呢。」伸手接過酒瓶湊到鼻子前又聞了聞,風逍遙想了一下,卻是熟捻的到櫃子裡拿了兩個酒杯各倒了三分之一滿,一杯自己留著一杯推到鐵驌求衣面前:「老大,酒要有人一起喝才過癮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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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說什麼,鐵驌求衣依言拿起酒喝,僅三年即開封的烈酒的滾過喉嚨,較二十年的風月無邊要辣上許多,卻也別有一番風味。這批風月無邊是鐵驌求衣回來酒莊後才新釀製的,數量比二十年前的那批要多上許多,本也打算要放個幾年再開封裝瓶,但想到家裡有個整天心心念念風月無邊的生病酒鬼,為避免他哪天又嘴饞去偷酒,才決定選一桶口感合適的提前開封──他是這麼說服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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瞄向一旁喝酒跟喝水一樣的風逍遙,他才小酌兩口他便已喝上兩杯,當真不懂得節制。熬了許久才終於等到能大喝特喝的酒鬼一臉心滿意足,才一會又給自己杯斟了一杯,速度之快,難怪白日無跡每次跟風逍遙拚酒總是輸得一蹋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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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鐵驌求衣這麼想的時候,連喝三杯酒的風逍遙突然停了下來,一雙依然清醒的眼睛望著鐵驌求衣幾乎沒怎麼變化的酒,「老大,你那杯酒都不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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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多了明天起不來。」鐵驌求衣平穩的回答,而風逍遙也沒怎麼在意,只回了句「喔,這樣阿。」便繼續喝他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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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阻止蟲害的擴散,鐵驌求衣在修儒離開當日即召集酒莊員工編制成組,動員所有人力地毯式的挖掘金焉蟲,連著幾日天未亮即出門直至半夜才回來,真正早出晚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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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逍遙的精神看起來還不差,數日的掃蕩顯然出現了成果,至少眼前這個酒鬼退燒了……好吧,鐵驌求衣承認對於風逍遙的身分他雖有猜到卻沒有任何真實感,對方死不承認他也沒有辦法證實,倒是先打消了最初想利用風逍遙的念頭。如果風逍遙真的是樹靈、樹仙、樹妖之類的東西,那給他的酒就當供品好了,一隻酒鬼他也不是養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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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還是要有所節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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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向已經解決掉半瓶風月無邊還沒盡興的風逍遙,鐵驌求衣終於還是忍不住拿走了風逍遙桌前的風月無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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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你幹麻拿走我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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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一個星期的份量,今天喝完你後面就不用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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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我以為一個星期可以有兩瓶阿,之前不是這樣說的嗎?」明明鐵驌求衣說的是除風月無邊以外兩瓶酒,風逍遙卻是自己來了個移花接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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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糾正風逍遙的話,鐵驌求衣只道:「兩瓶葡萄酒或一瓶風月無邊,自己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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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還是一樣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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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你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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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我沒說不要,一瓶就一瓶,老大你可不能耍賴阿。」討價還價失敗風逍遙急忙討饒,他最愛的就是風月無邊,當初也是為了終於開封的風月無邊而來,要是沒了可就虧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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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風逍遙達成協議,鐵驌求衣將作勢要收起的酒瓶放到的風逍遙跟前,風逍遙立刻把酒瓶給揣入懷裡,就著瓶口就喝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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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再鬧,你該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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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ge0$6l
「還休息,每天待在這裡都快生黴了。」被鐵驌求衣強迫不准亂跑的風逍遙抱怨,而那個禁足風逍遙的人則是如往常的一臉嚴厲:「只要你身上的那些蝨子盡快解決,你想去哪我都不會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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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Z,P (
「咳咳。」一口酒差點給他吐了出來,風逍遙搥胸嚥下了那口酒:「拜託,那是長在土裡不是樹上,還有我每天都有洗澡乾淨的很,別誣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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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sx"u|?
「讓事實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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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證據,那就來驗身阿,這邊不怕。」風逍遙拍了拍胸脯相當自信,但鐵驌求衣卻是挑了眉,盯著風逍遙看了許久,一直到風逍遙都覺得奇怪的時候才道:「你要在這邊脫了讓我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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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睜大眼睛瞪著那個老神在在的男人,風逍遙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說錯話了,尷尬地抱著風月無邊默默的往後退一直退到了門邊反手抓住門把,乾笑了一聲:「……很晚了,我有點累就先回去睡,老大你也別太晚休息阿,晚安不送再見。」說著他轉動把手開了門,轉身逃出了這個小會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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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沉地望著風逍遙離去的方向直至聽見了走廊遠處傳來不明顯的關門聲後,鐵驌求衣站起身飲盡杯中最後一口風月無邊,關掉小會客廳的燈轉至書房,直至天色微白才見燈火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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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61z;
清晨的空氣中散著植物甦醒後的芳香,未散的霧氣沾濕了他捲曲粗硬的頭髮,年齡只有十歲出頭的男孩揹著一個後背包獨自在大屋子後面的一片矮樹叢裡走動,與他的年紀相反,男孩的步伐踏實而平穩,最後在一株結滿果實的葡萄樹下停下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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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逍遙。」他對著樹唸了一個名字,沒有響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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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42PmQL
「風逍遙。」又唸了一次還是沒有,他眉頭微摺,使出了殺手鐧:「再不滾出來今天的酒我就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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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的態度很差耶,小鬼。」身後傳來了一個慵懶閒散的男聲,男孩轉過身,一雙銳利的眼仰頭瞪向那個將一頭棕色頭髮綁成了一個長馬尾、穿著相當奇怪的男人,自然的從背包裡拿出了一瓶酒拋丟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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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也不費力了接過酒,男子打開瓶蓋聞了一下,然後笑嘻嘻地盤坐到地上,仰頭就灌了一大口,好像酒不用錢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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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J &kD
男孩像是見怪不怪,跟著一屁股坐到清晨還有些潮溼的泥土上,「今天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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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J+<?
喝酒的男子放下了酒瓶,晃了晃手中的酒,「有進步,但還不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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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還不夠好?」男孩有點生氣,他費了這麼多心思釀製,卻總是被嫌,而那個老白喝他酒的人則道:「這酒很好,但我知道有更好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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瞇起眼,他有點生氣的問:「什麼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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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中捉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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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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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一手指向男孩身後的葡萄樹,「你要不要用它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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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看了一眼那個從他有記憶以來就存在這邊的風中捉刀,他轉頭望向那個笑得燦爛的男人,「如果釀出的酒還是不好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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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好喝阿……」又喝了一口酒,「如果不好喝,那就把樹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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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鬧。」這可能是九界僅存的唯一一株風中捉刀,怎麼能砍?男孩直覺回答,而提議的人則是痞痞的笑了笑:「不然這樣好了,我告訴你種風中捉刀的秘訣,以後你釀出來的酒就免錢讓我喝,你覺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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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保證風中捉刀釀出來的酒一定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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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敢阿。」他搖搖頭,「但我很想再喝一次這棵樹釀的酒,可以成全我一下嗎?不然你當老大,我當你小弟如何?成全一下小弟我的心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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瞇著眼睛死盯著眼前的男人,男孩總覺得這個人很奇怪,卻分辨不出奇怪點在哪裡,最後他還是抵不過那個殷殷切切的期待眼神,摘了整背包的葡萄回去釀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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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酒最後卻沒有進到那個男子的嘴裡,因為他從那天後再也沒有想起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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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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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驌求衣幾乎是驚醒的,亮眼的陽光透過窗戶玻璃將整個房間照得清晰,他呆了一會才想起自己似乎睡晚了。看了看腕上的錶,已經接近中午十二點,若在往常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但這幾日都在半夜跟遠在中原的修儒醫生視訊討論除蟲方法直至清晨,會不小心睡過頭也並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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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起身,鐵驌求衣抓了抓像獅毛般凌亂的頭髮,一會像是發覺了什麼般停下了動作,轉頭往窗戶的方向看去,就見他夢裡的那個風逍遙坐在窗台上一手還拿著已經快見底的風月無邊,長長的馬尾隨著風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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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亂跑到我房裡做什麼?」鐵驌求衣問,而風逍遙則是露出了如夢裡那般燦爛的笑容理所當然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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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來討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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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債 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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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鐵驌求衣與風逍遙認識的歷史追溯到被鐵驌求衣忘掉的過去裡,那這酒債究竟是誰欠誰,還真的是說不清了。不過鐵驌求衣沒有打算主動去跟風逍遙提,風逍遙也從沒表示出要跟鐵驌求衣細算的樣子,認真說,打從一開始這酒鬼就是裝瘋賣傻當作沒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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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沒酒了。」晃了晃手中的空酒瓶,忍不住一晚上就把風月無邊喝個乾淨的風逍遙鬱悶碎念,而鐵驌求衣則是當作什麼都沒聽到自顧吃他的午餐。今天起晚了原定早上要去葡萄園看看的行程取消,他下午還有其他重要的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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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後面的日子要怎麼過啊。」又聽風逍遙一聲嘆息,鐵驌求衣吃完後走過風逍遙旁邊撈走了他手上的酒瓶:「昨天就提醒過你只有一瓶,自己要喝完就別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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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饞忍不住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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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你的東西吃完,等會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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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去嗎?」被禁足好一陣子的人聽要出門立刻眼睛一亮,像隻久未出門被悶壞的小狗般張著一雙閃亮大眼期待地看著他。真心認定自己必須克制別被這雙眼睛牽著鼻子走,鐵驌求衣轉身將酒瓶丟到回收桶,「今天要去選新一批釀酒桶的木材,你一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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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釀酒用的,那我跟定了。不過老大我們打個商量……」迅速解決午餐的風逍遙拿著盤子跟到了鐵驌求衣身旁,一手勾到了肩上一臉討好:「可以透支一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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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嚴正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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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天空被烏雲籠罩,相較於早上的陽光燦爛,現在是一副山雨欲來的陰鬱,陰晴變化大抵就是駕駛座旁這位酒鬼的寫照。車子一路到了一間木頭工廠,這裡與鐵驌求衣家有著長遠歷史的合作關係,幾乎所有釀酒的木桶都是由這邊製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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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工廠家姓赫蒙,目前由一對兄弟經營,鐵驌求衣與風逍遙來就由赫蒙家老二赫蒙少使接待。因為之前九界戰爭的緣故苗疆過半數男性都從軍過,赫蒙兄弟也不例外,是以對曾為軍長的鐵驌求衣都多了幾分尊敬,即便奇怪他難得多帶了一個沒見過的年輕人,也都識趣地沒有多問,就領著兩人到工廠挑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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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的風味其中一項決定因素就是木桶,橡木是最常被使用的樹種,依不同產地品種會使酒浸潤不同香氣與風味,製作木桶的樹齡至少需百歲以上,相當珍貴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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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最近進的一批,品質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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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驌求衣上前檢查木材品質,仔細確認每一批的紋路、香氣及扎實度,反覆比對後選了一批要讓赫蒙兄弟做成鐵軍衛釀酒用的酒桶,接著他又問赫蒙少使:「葬月木到了嗎?」一旁打混的風逍遙肩膀幾不可見的頓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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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放在另一邊,這個是專門為軍長保留的。」即使已卸職幾年,許多人還是習慣稱呼鐵驌求衣為軍長,畢竟他可是苗國有史以來掌握鐵軍衛最久的最高長官。而鐵驌求衣通常不會去糾正別人的稱呼,因為連現任的年輕苗王也經常喊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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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路。」赫蒙少使聽見指示便帶他們往另一個存放木材的地方前進,風逍遙則是不吭聲的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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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月木放在另一個較為隱密的地方,一般人到木工廠並不會看到它。這是原產道域的一種橡木,暗褐色中帶點紅,質地堅實紋路美觀,在道域大多製成傢俱使用。這種樹也有被引進苗國及中原,但也許是因風土的關係產量並不多,尤其百年以上的更少,在道域目前鎖國的狀態下相當難取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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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批是從中原來的,對方獅子大開口要了不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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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要找這種不容易,價格還算合理,倒是你還有管道找到。」赫蒙家早在找到賣家時即詢問過鐵驌求衣並經過同意後才購入的,且因為價格不斐所以實際上一開始就是由鐵驌求衣直接支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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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前檢查木頭狀況,鐵驌求衣看了一會招來風逍遙:「你應該很熟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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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知道鐵驌求衣的意思,風逍遙笑了笑道:「老大,雖然葬月木也是出自道域,但我一向不太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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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我以為你是因為葬月木才特別喜歡風月無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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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逍遙嘴角的笑容整個都僵住了,與鐵驌求衣對看了好一會才撇嘴收斂了笑容,勉強道:「老大你最近問題總是很犀利阿,這個我們回去再說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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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逍遙一臉挫敗可憐的樣子讓鐵驌求衣沒再追問,對著一旁的赫蒙少使交代將葬月木製成酒桶及必需的烘、燒烤程度,並須保留製作酒桶留下的木屑後便與風逍遙離開木工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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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晃眼天也暗了,回程路上風逍遙難得安靜,約莫行至中途才聽風逍遙忽然開口:「那天那個闖到我房間的瘋子是無情葬月,我小弟。」瞬間煞車將車停到了路邊,這個坦白大概跟風逍遙等於風中捉刀一樣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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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驌求衣轉頭看向身旁的人,異常嚴肅的盯著他,「你的意思是,他是葬月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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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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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是本來就這樣瘋癲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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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搖了搖頭,「唉,我也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樣,我已經很久沒見過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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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個待在家裡都可以遇到樹神木靈的世界感到有點無言,所謂萬物有靈的說法本來鐵驌求衣是不信的,眼下卻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嗯,還出現了第二個例子讓他不得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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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靠在方向盤上面對著風逍遙,鐵驌求衣沉默的看著身旁綁著馬尾的青年好一會,才開口問了一個他真正最在意的問題:「所以你特別喜歡風月無邊真的是因為他的關係?」語氣裡似乎有一點幾不可聞的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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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風逍遙倒是很直接地又搖了搖頭,已經暗得只餘昏黃路燈能照亮的一雙眼睛透著真誠的光輝,「我喜歡的還是老大你釀的酒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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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卻又不意外的聽風逍遙這麼一句貼心的話,鐵驌求衣頓時也不知道該回什麼,轉身不再面對風逍遙,腦中許多思緒轉過一輪最後什麼話也沒說,放下手剎車繼續往回家的道路前行,但握著方向盤的手似乎要放鬆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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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葬月木製作的木桶熟成蒸餾完的新酒可以說完全是鐵驌求衣的創意,在葬月木的原生地道域因為沒有類似的製酒手法所以並沒有人用葬月木釀酒,至於其他地域因為這種樹木的稀有性及不理解也導致無人做此嘗試,即便是鐵驌求衣也是失敗了許多次才釀出二十年前那一桶勾得風逍遙口水直流的風月無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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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桶酒因為完全是鐵驌求衣私人釀製且封存多年,實際知道的人少之又少,除了鐵驌求衣自己和莫名冒出來的風逍遙,大概就只有過去他當軍長時經常被他騙去做很多特殊武器、苗國最大軍火商鍛神鋒。因為戰時凹太兇了所以風月無邊開封後鐵驌求衣送了兩瓶給鍛神鋒當謝禮,也不知道是鍛神鋒非常喜歡或是刻意找碴報復,總之他是把風月無邊的訊息透露給一些麻煩的人──例如現在這位不通知一聲就跑來作客又不能趕走的──苗王蒼越孤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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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要來,應該事先跟臣說一聲,還有不應該一個人來。」在正式的大會客廳跟苗王乾瞪眼快十分多鐘的前軍長率先開口,而那位以私人身分單獨來訪的苗王則是道:「孤王只是好奇軍長的風月無邊,聽說滋味美妙,怎麼沒有對外販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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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是聽誰說的?」完全懶得糾正苗王他現在是「前軍長」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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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無極和雪山銀燕,他們說鐵軍衛酒莊的風月無邊是非常好的酒。」對這兩個名字覺得陌生,鐵驌求衣正在想是誰,就一個突兀的聲音打斷了他,「那兩個人該不會是劍老小和笨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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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同時往聲音的方向看去,就見風逍遙手裡拿著吃一半的雜糧麵包半靠在門邊,對於闖入別人的會談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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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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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逍遙,酒莊的品酒師,暫時住我這。」不等風逍遙開口鐵驌求衣便搶先為他的身分作出解釋。至於那位至今沒做過正事的品酒師則是識趣的什麼也沒多說,閒適的吃掉最後一口麵包,拍掉手中碎屑慢悠悠的走到鐵驌求衣旁,「老大,不介紹一下這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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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王。」簡單明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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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風逍遙的回應也是簡單明瞭,他看了看那位年輕的苗王,非常不給面子的問道:「劍老小和笨牛好像不久之前才跑來老大的地盤偷酒阿,難道他們說的金鋒仔是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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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問句說得兩位苗國大人物當場臉都綠了,鐵驌求衣一把掐住風逍遙後頸把人抓了過去,若眼刀能殺人大概風逍遙已經被砍了幾千次,反而是苗王輕咳了幾聲開口緩頰:「不是我,不過我猜他們指的可能是鋒海企業總裁鍛神鋒吧,最早跟孤王提軍長很會釀酒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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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眼光。」被掐住脖子卻依然故我的風逍遙點頭認同,鐵驌求衣則直接略過這個議題對著年輕苗王犀利地問:「王上私訪鐵軍衛就是為了風月無邊而已?」銳利的目光掃過,逼得年輕苗王只能再嘆口氣,「好吧,其實是件與軍長無關的事讓孤王頗煩惱,想來問問軍長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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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請王上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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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孤王接獲各地通報農作遭遇莫名蟲害,稻麥產量已減少三成,這種蟲害前所未見至今農產部尚無法找出解法,再這樣下去恐影響冬季備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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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可知是何種蟲害?」這似乎與酒莊葡萄園初期狀況類似,但鐵驌求衣未打算主動提起,苗王則是拿出手機找了張照片遞給鐵驌求衣,「歲無償從稽查的道域走私品裡發現了這個,推測可能是病源。」鐵驌求衣接過手機,果然是讓他厭煩至極的金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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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蟲大多藏在走私的荻花葉或玲瓏雪裡過來,雖然已加強查緝,但實在防不勝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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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道域四寶另外兩寶的名字,鐵驌求衣下意識地看向風逍遙,而那位四寶之一則是相當心虛把頭撇向一邊,當作沒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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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動聲色地將手機還給苗王,「臣只懂軍事調度,這種事情應該找適合的專家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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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孤王聽說軍長的葡萄園最近也遭遇類似蟲害,並且有效控制住疫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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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於苗王這句,看向忽然反降他一軍的蒼越孤鳴,顯然拐了一個大彎的這個理由才是年輕苗王跑到鐵軍衛來找到他的真正原因。無法讓人察覺的唇角微勾,「我確實是找到辦法了,但還未證實是否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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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軍長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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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鬱蔥蔥的樹木隨著風發出沙沙沙的細微聲響,陽光透過枝葉空隙柔和透過木造半開的十字窗戶,為少年白髮的少年染上一點溫和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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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跟莊主提過我跟老師試了幾種樹,發現用同樣是道域出來的葬月木提煉的精油抗蟲效果最好,最近我們將精油跟寄身在葬月木身上的血不染果實混合,做成了可以殺蟲的毒藥。血不染的毒性比我們想的還要強,能完全癱瘓實驗蟲隻的神經。」坐在墨世大學的研究室,個頭矮小的修儒坐在靠窗的研究桌前對著電腦視訊另一頭的鐵驌求衣說明最近的新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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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不時吹進來的風拂過他的頭髮,他看了一眼窗外跟他所在三樓差不多高、隨著風搖曳的葬月木樹梢,又轉頭對著螢幕另一頭的那個總是給人極大壓迫感的酒莊莊主道:「麻煩的是每七百公斤的葬月木只能提煉約七斤的精油,就算把老師在實驗林種的葬月木全部砍掉,也不夠一個葡萄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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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月木來源不是問題,這我可以想辦法,不過你們的方法需要實驗證明,何時才能產出足夠的精油和殺蟲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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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大概還需要至少三天,老師被墨教授找去幫他的琉璃樹醫病,現在只有我一個人負責提煉,沒辦法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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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還有一個朋友可以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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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修儒愣了一下,然後意識到說的是他大哥,一想到那個總是瘋癲的人,他無奈的搖了搖頭:「大哥別來搞破壞就萬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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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螢幕另一頭的男人沉思一會,最終還是沒再多問,只下了一個指令:「下周二搭早上第一班飛機來苗國,機票我們這裡會幫你處理好,包含你大哥的。」對螢幕那頭總是不容反駁的指示無言以對,修儒無奈地揉了下自己的太陽穴虛弱的點頭說是,得到回覆後對方畫面立即切斷,一如既往的不多說一點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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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噓了一口氣關掉視訊畫面,每次跟這位酒莊莊主視訊總是讓他有極大的壓力,雖然對方效率非常好,每次他有什麼疑問需要對方幫忙實驗或解答,最遲二十四小時之內必能得到回覆,但這也代表他必須用最快速度回應成果,簡直比他的老師還要嚴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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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再嘆一口氣,「你為什麼要一直嘆氣?」赫然聽見另一人的聲音,修儒嚇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差點給椅子絆倒,幸好對方及時按住他的肩膀穩住,才沒跌了個狗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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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別突然冒出來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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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嗎?我在這邊站很久了,是你一直專心跟那個討厭的人講話才沒發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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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了眨眼看著對方,修儒不記得他有聽到任何人開門進來的聲音,不過他知道這對大哥來說一點也不是困難的事情。「那個討厭的人是要幫枯木大師,總不能放著枯木大師的病不管。唉,別說這個,後面還有很多事要做,我們一起去幫枯木大師做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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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要去摘血不染嗎?」只要一聽到枯木大師,他的大哥總是很容易就被轉移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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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要請大哥幫忙。」修儒牽著那隻比他要寬大了一點的手,關了研究室的門往外頭一片葬月木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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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螢幕彼端夜幕早已低垂許久的鐵軍衛酒莊,同樣有另一個未出現在螢幕上的人聆聽了這場視訊會談,不同的是那位酒莊莊主一直都知道他在,甚至,他也知道在小醫生的背後一直有個很討厭他的傢伙拼命想用各種方式嚇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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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兄弟裝神弄鬼的技術比你好很多。」關了那個在視訊途中一下變黑、一下冒出恐怖人影、一下又會出現怪聲的螢幕,虧鐵驌求衣早練就一副雷打不動的冷靜才讓小醫生一點都沒發覺他這邊的異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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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書房樓中樓欄杆上幾乎是全程目睹奇觀的風逍遙乾笑了幾聲,「月只是愛玩而已,別跟一個瘋子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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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他真的瘋了?」這種再明顯不過的惡意實在不像個瘋子能做出的,但風逍遙卻是非常肯定:「月從小就特別乖巧,長大以後雖然比較少說話但一向非常認真正直,怎麼可能做這種事?」儼然就是個我家小孩學壞一定是交到壞朋友的調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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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了眼風逍遙,鐵驌求衣突然覺得道域四寶會只有風中捉刀一個在道域接連的天災與戰亂中完全絕跡,絕對跟這傢伙異常天真的性格有關。不過他也不怎麼在意,如今風中捉刀只剩鐵軍衛酒莊一個安身之地,無論如何他都會用盡方法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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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你就別多想了,再幾天他就會跟那個修儒醫生一起來,到時候我再試試看有沒有辦法讓他恢復。」從欄杆上一躍而下跳到鐵驌求衣身旁,風逍遙身手俐落的順手幫鐵驌求衣闔上筆電,「明天放假,今晚要不要去一起去喝一杯?」他今天心情似乎相當不錯,那張好看的臉笑起來總是能輕易感染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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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驌求衣歛下眼轉身往外走,風逍遙立刻就追了上去:「偶爾放鬆一下也不會怎麼樣,總是這麼嚴肅會老很快喔。」無心的話讓鐵驌求衣停頓下腳步,目光掃向那個從他小時候就一直長這個樣子的人,只道:「要喝到鎮里的酒吧喝,今天有苗國與中原的邊境盃足球賽轉播,會很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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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有人一起喝酒最好。」逐開笑顏,雖然不懂足球是什麼,但風逍遙一向是有酒即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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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鎮裡唯一的酒吧今天擠進了比平常還要多一倍的客人,苗國與中原自古以來即是的世仇關係,所以這種歷史悠久的熱門運動競技賽事也異常的引人注目,即使只是兩國之間的例行交流賽也能吸引極高的收視群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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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長,你們怎麼也來了?」老早就跟幾個同事擠進小酒吧的白日無跡一眼就看到即使在苗國之中身材也是相對高大的鐵驌求衣,以及雖然不矮但在軍長身旁就是不夠高的風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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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你也在這邊阿。」聽見熟悉的聲音風逍遙立刻往白日無跡的方向走去,即使在擁擠的酒吧中也絲毫沒有阻礙,因為周圍的人一發覺他後頭跟著的鐵驌求衣,一個個都像裝了自動閃避雷達般閃開讓路。小鎮過半居民都在鐵軍衛酒莊裡工作,自然沒有人不認識酒莊莊主,而當風逍遙無阻礙的走到白日無跡那桌時,原本跟他坐一桌的人也早跑光了,風逍遙自然也就補上空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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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無跡審視了下因病近一個月沒見到過的風逍遙,「你的病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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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放心,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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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想不到你看起健健康康的居然是個病貓。」嘖嘖的酸了一句立刻引來當事人反駁,「喂,我其實沒什麼事,是有人硬不讓我出門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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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半個多月叫沒事?」跟著坐到風逍遙旁邊的位置上,鐵驌求衣冷不防的質疑,馬尾青年又立刻抗議:「這又不是我的問題,明明就是你沒有照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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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照顧好酒莊裡的風中捉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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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逍遙是這樣的意思,但聽在八卦成性的白日無跡耳裡可不是這個樣子。忍不住輕咳一聲掩飾瞬間閃過腦海中各種不良臆測,白日無跡盡可能保持著冷靜,「就算軍長對你很好也不能這樣肆無忌憚,更何況你也老大不小了總該會自己照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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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白日無跡說的話不太明白,風逍遙歪頭露出疑問,鐵驌求衣則是將話題打斷,「要喝什麼先點,等比賽開始就不好點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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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就先來一桶黑啤酒吧。」酒鬼點酒就是豪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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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白日無跡卻是翻了個白眼,不事生產的貧窮酒鬼喝酒自然都是軍長付錢了,於是更加深對自己腦補劇情的肯定,他堅決維持尊嚴不當騙酒喝的小白臉:「我剛剛已經點了一杯,不用勞煩軍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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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能看透任何想法的目光掃了白日無跡一眼,鐵驌求衣也沒多說什麼,招來服務生就點了一桶黑啤酒並要兩個酒杯打算與風逍遙共享一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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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送上來後沒過一會比賽即開始,本就擠滿人的酒吧瞬間變得更加吵雜,大螢幕上球員一個穿越過人能引起歡呼,一個沒有成功的射門會引起同步的哀嘆,即便看不懂比賽也能從這些聲音中知曉戰況,風逍遙看得津津有味,時不時湊到鐵驌求衣那邊詢問規則。因為酒吧聲音太吵所以他總是靠得極近,幾乎像是跟鐵驌求衣黏在一起,並且那個總是板著一張臉生人勿近的人也沒有任何不自在的表現,彷彿一切都很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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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餘光幾乎都在同桌那兩人身上而沒有什麼心思看比賽,鐵軍衛軍隊中的情報長官、鐵軍衛酒莊裡茶餘飯後的八卦中心主任此時完全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他敢肯定他倆絕對有一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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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白日無跡各種腦補之際,忽然他察覺本來神情放鬆的鐵驌求衣眉頭重重的擰起,迅即轉頭往門口方向看去,他直覺不對也跟著看過去的瞬間耳邊即聽到了鐵驌求衣一聲大吼:「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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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就被一旁的風逍遙一手給壓下臥倒地上,並聽見了只有在戰場上才能聽見、每每讓人腎上腺素激升,機關掃射的聲音。這絕不是該在承平時代一個農業小鎮該出現的聲音,慌張恐懼的尖叫聲瞬間取代歡愉盈滿小酒吧內,擁擠的小空間中人人逃竄想遠離那可怕的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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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在戰場出生入死的白日無跡躍入腦中的第一個想法是要阻止這個槍手,稍抬起頭才發現鐵驌求衣早已拿起桌上的啤酒杯精準的朝槍手砸過去,不偏不倚的打中槍手持槍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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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準雄渾的力道讓幾乎打碎了槍手的手骨,吃了一個大痛,鬆開槍枝的同時一隻手從他身後勾住了他的脖子扣住鎖喉,還沒反應過來時人已經被人來了一個過肩摔重重拐倒在地上,將手往後扣壓住,白日無跡直到那一氣呵成全無多餘的動作停下了才發現那個制服槍手的人,是剛剛還在他這邊壓著他伏地的風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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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何時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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瞠目結舌的看著風逍遙,白日無跡忍不住揉了揉眼睛,這段距離雖然不遠,但酒吧裡可是擠滿了人啊!就算是軍長也只能丟個啤酒杯過去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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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無跡,報警叫救護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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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好。」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白日無跡聽到命令立刻反射性的拿出電話叫警察和救護車,完全是從軍時養成的本能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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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驌求衣在白日無跡打電話的同時走到嫌犯旁那邊拿起地上的作案槍枝,將槍口冷冷地指向被風逍遙壓在地上的人,「為什麼要做這種事?」他問,但這個人卻像吸毒般如未聽聞,身體不停的顫抖同時拼命想掙脫風逍遙的壓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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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此狀況風逍遙抬頭與鐵驌求衣交換了一個詢問的眼色,他一點頭,風逍遙立刻一個手刀打暈一手骨頭都被打碎了還想掙扎的槍手,站起身拍了拍衣服走到鐵驌求衣身旁,用著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極嚴肅地道:「有東西影響他,不是人類。」這是風逍遙首次如此慎重的說明這種事情,鐵驌求衣眉頭緊鎖凝重的不發一語,未再跟風逍遙做其他的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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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歡樂的周末夜晚染上了血腥,鐵驌求衣幫忙警方處理現場並作完筆錄後才跟風逍遙一起回到宅邸,當他們踏進門時天已微亮,但鐵驌求衣卻是異常的清醒。昨晚的槍擊死了幾個人,大多是他酒莊的員工,有幾個同時是過去他從軍時的部屬,都是跟了他多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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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要走上樓梯時忽然停下了腳步,一直跟在他身後的風逍遙也停了下來,「你昨晚的意思,那個人是被控制、附身了是嗎?」突然的他接續了「影響他的不是人類」的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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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訝異於鐵驌求衣忽然的問句,風逍遙沉默了一會才道:「不是被控制,精神力薄弱或意識混亂的人有可能被指引做出一些理智範圍外的事情,那個人有吸毒,這才讓那個東西有機可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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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這個地方,是沖著你還是我來的?」鐵驌求衣又問,那聲音冷的讓人發寒。風逍遙這次停得更久了些,時間彷彿在這之間都停止流動,最後才聽他像是很傷心般艱澀的開口:「你懷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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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懷疑,是疑問。」雙手環抱胸前轉過身面對風逍遙,相同嚴肅的臉,周身散發氣息的卻是前所未有的鋒利:「我曾經忘記過你,是你做的?為什麼要這麼做?這也是你故意引導我所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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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逍遙被逼著後退了一步,但那雙明亮的眼睛卻依然清透,「那是你自己忘記的,可不是我讓你忘記阿。連再多拿你一瓶酒我都辦不到了,怎麼可能有辦法拿走你的記憶?老大你太看得起我了。」抗議的口吻裡還多了一點無奈與委屈,這讓鐵驌求衣的態度不自覺的稍微放軟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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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當時怎麼會忘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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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鐵驌求衣,風逍遙憋了一會終究還是難違本性,小聲的道:「你記得,當時整個酒莊就只有一株風中捉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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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株風中捉刀,又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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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驌求衣感到奇怪,但習慣於思考的他同時憶起那時的風中捉刀早已自道域絕跡,一株葡萄樹的平均年齡只有五十年,他家後院那株大約是他祖父帶回來的,到他時也已有數十年正巧臨界葡萄樹生涯的末期,若當時他沒有及時繁衍,那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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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意識到了關鍵因素,鐵驌求衣一手扣住了風逍遙的手腕,灼熱的目光幾乎要將風逍遙刺穿:「那個時候你是快要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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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快要不存在這世界了,所以世界遺忘了他;因為知道自己要消失了,所以覺得把樹砍了也無所謂、所以千方百計求拐他最後再用風中捉刀釀一次酒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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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沒料到鐵驌求衣的推測總是異常精準快速,風逍遙一雙眼睛睜得老大,全然想不通他怎能這麼快就猜到這裡,只能納悶的問:「沒你是有神通嗎?連這樣都能給你想到……」話還沒說完,風逍遙即被鐵驌求衣用力的拉入懷中,一雙有力的雙臂緊抱著他的雙肩,似乎方才那一點質疑與冰冷都被這一個擁抱給掃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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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愕之下風逍遙很快接納了這份溫暖,嘴角勾起一抹舒心的笑,雙手繞過對方腋下回抱那寬厚的背,愉快的在鐵驌求衣耳邊輕語:「老大,我是真的很喜歡你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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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債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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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鎮酒吧的槍擊事件震驚苗國,雖然苗國因地廣人稀而允許合法擁有槍隻,但在嚴密的警備網路之下極少發生這樣大宗傷亡事件。尤其戰後在人民渴望和平且經濟復甦迅速的狀態下,過去常見苗國各區之間的小規模武裝衝突更是幾乎消失,是以這次事件引起了全國由上至下嚴重關切,更遑論前鐵軍衛軍長竟然還是現場證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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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阿,幹麻堅持要封鎖解決掉那個人犯的是這個小夥子的事?」苗國王族兼現任警察總長的千雪孤鳴翹著腳靠在椅背上,一邊瞄著風逍遙一邊對著那位用一個啤酒杯就把嫌犯手骨打斷而再次成為苗國媒體焦點的前軍長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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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了一杯風月無邊給千雪孤鳴,又倒了一杯給一雙眼睛渴望的快要把他手上的酒瓶給吞了的風逍遙,鐵驌求衣選了兩人中間的位置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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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適合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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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幫你把事情壓下去,你也要給我一個說法,我才好去跟蒼狼解釋。現在全國都在問那個扳倒嫌犯的人是誰,總不好說現場這麼多隻眼睛看到的是鬼吧。」千雪孤鳴說著喝了一口酒,眼睛一亮:「哇,你這個酒好,以前怎麼都沒拿出來請,真不夠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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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月無邊是好酒,敬不夠兄弟的老大。」一旁的風逍遙插一句話,把才剛給他的酒給一乾飲淨,對鐵驌求衣掃過來的警告全然無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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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雪孤鳴看得一臉有趣,他還真沒見過敢這樣大喇喇玩笑鐵驌求衣的人。「小兄弟,我看過監視器,你摔那傢伙的身手俐落的很,要不是有人硬不讓你出風頭,你現在可就是阻止槍擊案的大英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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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我也不想出風頭,多麻煩咧。」風逍遙甩了甩馬尾,就是不想惹事的樣子,看來「隱藏」是這兩人的共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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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吃軟釘子的千雪孤鳴笑了笑,他可不是兩手空空就來的,「我查過苗國的紀錄了,沒有你的名字、也沒有你的出入境紀錄,軍長你這是窩藏來歷不明的人了?」果不其然眼前青年被說得一臉心虛,千雪孤鳴得意地將目光迴轉到鐵驌求衣身上,但他卻只波瀾不驚的道:「他確實不是苗國人,是從道域逃出來的恰巧被我收留。既然你在這裡,就幫他弄個身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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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來這招!又要我幫你壓新聞、又要我幫他弄身分,你這個便宜也佔太大,要不要臉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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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你要昭告天下這個解決犯人的人是個偷渡客,而且完全不在你們警方掌握之內?你要這樣稟告王上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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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就被反降一軍的警察總長腦海中各種草泥馬奔騰而過,瞪向鐵驌求衣,什麼鐵血紀律說一是一說二是二的鐵軍衛軍長,根本就是個濫用職權便宜行事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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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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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死盯著那個一派泰然的鐵驌求衣,千雪孤鳴想半天想不出能不被質疑辦事力能全身而退的方法,只能妥協:「好啦好啦,幫你全部弄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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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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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別自己在蒼狼面前說溜嘴,到時候我倆一起死。」對這種假好心不耐的揮了揮手,千雪孤鳴忽然又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對了,差點忘記,你對這個案子有什麼看法?這個人有不少吸毒被逮的前科,但沒幹過什麼其他殺人放火的案子。他醒了以後我們派人訊問他,居然什麼都不記得,連槍從哪裡來的都不知道,根本不曉得自己幹了件大案子,聽到可能會被判死刑還當場哭給我看,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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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真的是中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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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頭髮都在燒了你還有心情跟我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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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老大說得很有道理阿,說不定真的是撞鬼,要不要找抓鬼的去看一下?」沉默了好一陣子的風逍遙突然插嘴,他對著千雪孤鳴眨了眨眼睛,那雙褐色的眼睛好像有魔力,讓人不自覺地想相信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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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覺得似乎真應該找些神棍來求神問卜一下,本來一屁股坐著就不打算動的千雪孤鳴倏地站起身,「我想起來了,也許祭司會有辦法,雖然他老是說些五四三,不過還是去問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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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將祭司說話當放屁的千雪孤鳴突然這麼說,鐵驌求衣眉頭微折,不著痕跡地瞄向風逍遙,那個綁馬尾的青年卻是笑笑地應和:「是阿,多問也不會少塊肉,說不定能找出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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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我現在就去問。軍長,我就先走了,這小子的身份我會幫你弄好,到時別忘了請我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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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謝。」站起身,鐵驌求衣與風逍遙一同送千雪孤鳴離開酒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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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雪孤鳴前腳一走,鐵驌求衣立刻抓住後面一腳準備落跑的風逍遙,「你做了什麼?」那張臉可怕的像是要把人給吃了,而那個偷偷幹了壞事的風逍遙則是縮了下肩膀,朝著鐵驌求衣無辜的眨眨眼,「沒有,只是提醒一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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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能控制的就別多管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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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個人如果因為這樣被判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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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一再不知悔改,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因為吸毒而被控制?意識清醒的人不可能被指引做出理智外的事,這是你自己說的。更何況真的用中邪這種事來解釋,要如何讓那些被害者家屬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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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邪可是你先提出來的,我只是……」才說兩句頂嘴,風逍遙立刻收到兩道利刃破風而來,識趣地閉嘴不講話,又聽鐵驌求衣道:「這個案子現在已經是警方在處理,後面怎麼演變已經不關我們的事,不准再用這種能力去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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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我不會再插手,老大你別再訓話了,我耳朵不好受不了大小聲。」誇張的用雙手摀住耳朵,邊抱怨還邊偷覷鐵驌求衣臉色,耍賴的功夫又更上層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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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風逍遙這種吃定他不會對他怎樣的行為頗為無奈,鐵驌求衣雖然始終保持不苟言笑的嚴肅,語氣卻還是明顯的和緩了下來:「那個犯案的人我們不管,但是指引他的幕後黑手還是得找出來。」風逍遙自是知道他的態度已不若方才強硬,討好地偷偷勾住他垂在一旁的手,「明天月就會到苗國,我先讓他恢復,再想辦法處理那個找麻煩的惡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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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了點溫度不燥不熱的手碰觸在一起,鐵驌求衣反手將之握住,說話的口吻依舊厚沉穩重:「等葡萄園裡的病蟲害處理掉以後再來討論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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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蟲早就被鐵軍衛的人給挖光了,修儒來還不一定能找到蟲作實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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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園裡找不到,苗國還有很多農地可以試,王上會很樂意撥出人力幫忙,徹底除蟲的辦法還是得找出來。」鐵驌求衣聲調一沉,臉色又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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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幾乎是用土法煉鋼的方式讓酒莊的員工一吋吋土地像掃地雷般地找金焉蟲,好不容易才將隱藏在葡萄園各處的蟲子清到這地步,絕不能因為任何一隻漏網之魚而前功盡棄──尤其這可能還關係到身旁酒鬼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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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到握在掌中的另一隻手輕卻更堅定地扣緊了些,鐵驌求衣望向那個縱使在生命末期也能神采飛揚的人,此時此刻他並未如往常般玩世不恭的噙著笑,反沉著如風止靜,透亮的褐色眼瞳像是能看穿他心中所掛心之事,他頓時明白風逍遙早明瞭他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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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搭了數小時飛機的修儒拖著比上次到苗國還要大上兩倍不止的沉重行李走出機場,遠遠便看到白日無跡等在那裡,揮了揮手招呼,白日無跡立刻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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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無跡接手對未成年的小醫生而言實在太大件的行李,狹促的眼睛看向無情葬月,跟著修儒一起來的瘋子這次分外安靜,既不打招呼也不看他,圓溜的左右張望,如原野上嗅到危險而不安的野獸。軍人的直覺讓白日無跡同步升起戒備,尤其幾天前才經歷小酒吧槍擊案,早已卸下許久的武裝再度拾起,環視周圍未發現異狀,但他仍然不敢掉以輕心。本來預定接他們的並不是他,但在槍擊案後怕再節外生枝,軍長才臨時改派他來接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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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車子在那邊,快走吧。」白日無跡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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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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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聽到修儒的呼喚,無情葬月很快跟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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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軍衛酒莊位置偏僻,從小機場到酒莊大約需要兩到三小時的車程,途中經過皆是一片綠意草原,不時還能看到放養的牛羊成群出沒在如鋪上綠色地毯的起伏丘陵上,風光明媚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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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儒從上次拜訪之時就很喜歡這路上的風景,兩隻眼睛就這麼盯著車窗外像卷軸拉畫般不停延續的景色發呆,忽然一個黑點由視線遠方飛速靠近、放大並且長成了一個長形橢圓物體。「小心!」坐他身旁的無情葬月一把手用力的把他往後拉到他懷中,同時車子如受到衝擊般大力震動了一下,耳邊傳來白日無跡罵的髒話,修儒定睛再看,卻見一枚銅色子彈卡在了他剛剛倚靠的玻璃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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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輩子只在電影上看過子彈的小醫生瞬間被嚇得臉色發白,還沒明白發生什麼事,開車的白日無跡已踩下油門加足馬力,要加速脫離這片視野遼闊但也容易被人從高處伏擊的丘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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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警察到底是怎麼幹的,機關槍和狙擊槍都可以隨便被人拿到,一群廢物!」接連遭遇攻擊事件的白日無跡簡直氣到想殺人,「要是給我逮到是誰幹的,我一定一槍斃了他。」伸手撥通車上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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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是怎麼一回事?」臉色慘白成一片,修儒完全慌了手腳,而就在他問句的同一時間車子的輪胎被打中,車子重心瞬間不穩,引起修儒慌亂的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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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電話接通,擴音筒傳來鐵驌求衣沉厚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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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3號公路152處用狙擊步槍伏擊我們,左後輪胎中彈。」勉強控制住方向盤,白日無跡整個手心都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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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的人沉默兩秒,「已經接到修儒和無情葬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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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將已經爆胎的車子開到隱蔽處,白日無跡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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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辦法找地方掩護,我馬上找人去。」鐵驌求衣指示,卻聽一個低沉沙啞的清冷聲音忽爾打斷他們的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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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我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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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在同時噤聲,白日無跡往後看向那個出聲的人,而他懷中還抱著的小醫生也疑惑的抬頭望著他,同樣不明白一個瘋子怎會如此正經的說出這樣奇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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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電話那頭的男人忖思片刻後率先反應:「留活口,等我和風逍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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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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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無情葬月就這麼從車上消失,白日無跡和修儒同時呆住,相互對看了一眼,無比的冷意從腳底直竄腦門,白日無跡也顧不得軍長電話還接在線上大罵了句:「幹,看到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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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斜向上的綠意延著傾斜的山丘向上直至頂點切斷在懸崖之前,懸高的地勢連接草原與藍天,俯視而下是起伏丘陵之下唯一的公路。這個位置是整個陵地視野最佳的高點,任何行經在公路上的車子能輕易都伏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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瞄準鏡指著那台隱蔽到他射程範圍死角的白色車子,對準車子開門的位置,只要車上的人一離開車子將即刻斃命。這片草原上伏擊者不只一名,位居最高處的狙擊手第一槍精準無比,卻被車上的防彈玻璃給擋住,接著他那些位置不明的夥伴又開了第二、第三槍,一槍擊中車身、一槍打中輪胎,讓目標物無法繼續逃逸,只能被困在狹隘的三角範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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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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瞄準線對準車後門,原本停滯的車子有了動靜,車門被開啟了一個小縫,狙擊手屏住氣息等待目標出現,一隻手無聲無息從他托槍的肩膀伸出握住了槍管。倏地一驚,耳邊傳來了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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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汙穢的血腥,毀滅了瑰麗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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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地甩掉槍管上的手翻身對突來的敵人扣下扳機,極近的距離下準星卻偏離了數角分,只掃過對方垂在耳邊的褐色髮梢,揚起煙硝與刺耳的槍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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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伏山野間的鳥獸飛散,兩顆不同方向襲來的子彈落在車邊,才開一個小縫的車門立即拉回緊閉,修儒嚇得把身體往靠山壁的那個門挪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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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情葬月去找八點鐘方向那一個。」拿著望遠鏡看著遠方不清晰的人影,白日無跡很快整理情緒並開始向電話另一頭的軍長報告狀況──即使他該死的不想相信那個從他車上瞬間消失的瘋子現在已經在遠處山丘上對付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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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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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點、十點鐘方向都還有埋伏,三點鐘那個離你們過來的方向比較近。」抬眼看了下後照鏡,那個照他指示開門又縮回來的小醫生臉色比剛才又更慘白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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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就交給我。」風逍遙的聲音透過擴音筒傳了過來,白日無跡眼角抽了一下想起酒吧裡的事,忍不住插話:「你不會告訴我你跟無情葬月是同款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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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的問句只換來了聽筒另一邊的沉默,好一會他才聽見軍長彷彿沒事般回覆:「他已經先過去了。」翻了個白眼,白日無跡認為自己應該去收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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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擊手一擊未中無情葬月,驚駭之下立即再開第二槍,但對方卻是先一步站起身後退數步側身再度躲子彈,接著人在一個眨眼後消失。狙擊手慌張之下趕緊站起身,掏出腰間的手槍轉了一圈,卻哪裡再見無情葬月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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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呢?」他驚恐的喊出聲,同時一個如鬼魅般的鮮紅身影出現眼角餘光之中,「惡靈,就該昇華。」如血般的紅刃劃出一個弧度,掃過脖頸的同時激發反抗,黑色煙霧自口鼻奪竄而出襲向無情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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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退數步閃過來自狙擊者身上的反擊,無情葬月側身閃避同時伸手抓住躲藏在黑霧中的惡靈並用力捏碎,再翻開手掌時,一隻紅白相間的蟲子已死於其中。垂眸看了那蟲子一眼,他哼了一聲拍掉,同時遠方清風徐來拂動他額頭上齊平瀏海,無情葬月轉身消失於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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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留著長鬍子的七旬老者在無情葬月離開後柱著拐杖緩緩走上山坡佇立於山崖之上,對著遠方確認已將伏擊者清空的眾人不屑地冷哼一句「沒用」同時拐杖朝地敲了兩下,被擊倒的人與蟲屍同時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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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擴大搜索範圍還是沒有找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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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軍長,完全沒有找到,連屍體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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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下屬回報狀況,鐵驌求衣沒答話,揮手讓人先離開。根據風逍遙的回報,他解決了兩個、而無情葬月應該解決了一個狙擊者,但當他們的人到狙擊手的埋伏地時卻是人、槍同時消失,只餘草地上勉強可見打鬥過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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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色這麼難看,那就還是沒收穫了。」手拿著酒杯混進了書房一屁股坐到桌上,風逍遙不但進房從不敲門,連做人的一點禮貌都跟著放水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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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在跟無情葬月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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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別說了。」馬尾沒什麼生氣地晃了兩下,「他就顧著跟修儒玩,對我這個大哥看都不看一眼,問話也不回一句,明明之前電話裡聽起來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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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悶的喝了一口酒,風逍遙手撐在桌上,幾乎是整個人都側躺在書桌上,俯身靠近坐在辦公椅上的鐵驌求衣,「對了,白日無跡先走,他說等他收完驚再來跟軍長要封口費,還要跟我討精神賠償。這什麼意思?」他瞇著眼睛,似乎有些微醺卻又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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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了眼桌上被風逍遙壓得凌亂的書簿紙張,鐵驌求衣知道封口費的意思就是他會保密。至於精神賠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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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轉向那個一臉誠懇虛心求教的風逍遙,忽然大掌扣住半趴在桌上酒鬼的頭,用力壓下在雙唇只餘一吋便要貼上的距離停了下來。溫熱的氣息拂過,風逍遙睜大眼看著鐵驌求衣等他動作,但對方卻只用拇指輕輕劃過了他的唇,便放開了壓制的手將辦公椅後滑拉開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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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那一下沒搔到癢卻弄得風逍遙耳根子都紅了起來,愣愣地看著鐵驌求衣眨了眨眼,見他雙手盤胸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瞬間有種被欺騙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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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這樣玩我很有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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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問精神賠償?現在,你可以來跟我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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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風逍遙呆了幾秒,很快明白鐵驌求衣的意思,揚眉立刻往前翻身跳下桌子,順便把桌上的書都掃落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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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壓在辦公椅兩邊扶手上防止對方再次逃脫,他朝著鐵驌求衣露出了一點壞笑,隨即再度俯身親近。堅挺的鼻尖輕觸一起,風月無邊溫醇酒香沁入鼻息描繪著那一點擾亂的心思,但在即間品嘗到那無邊風月之前,酒香如拉長散亂的絲線遠去、消散於空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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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驌求衣蹙眉看向那個在得逞前就跑遠了的風逍遙,就見他呲牙咧嘴朝他扮一個鬼臉,「一人一次扯平,賠償我收下了。」還不等回話就開門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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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光中潛藏著不明情緒,鐵驌求衣沉著臉凝視書房門,過了一會才站起身從地上撿起被風逍遙掃到地上的書簿,重重地放回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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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壓瀰漫得廣闊,無情葬月又回復了原本瘋癲的樣子,但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他沒把風逍遙當成枯木大師,而是把他當空氣一般不理不睬。這讓一心希望小弟能恢復的風逍遙很挫折,成天一張苦臉在酒莊晃來晃去追著無情葬月跑,結果就是鐵軍衛酒莊的軍長大人跟著一身煞氣黑得要把人都給燻死。於是眾人能閃則閃,不能閃的也必定保持十步以上距離以策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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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儒屬於那個處在風暴中心最無辜又閃不掉的人,在酒莊的會議室裡拿出準備好的葬月木精油與混了血不染的除蟲藥,仔細地跟酒莊的人說明用法。鐵驌求衣坐在橢圓會議桌最遠處的大位上,一雙銳利目光直盯著白板,不必開口就讓人感覺有如戰時開作戰會議的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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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跟著軍長久了的老員工大約也有好多年不曾遇過這種氛圍,各個正襟危坐,時不時對修儒的解說提出疑問與建議,每一個問題都相當銳利。所幸這之前他早跟鐵驌求衣開過多次視訊會議,該考慮、該注意的早就被那個最挑剔的人給挑出來過,所以也沒有能難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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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除了該在哪裡試驗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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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鐵軍衛酒莊已經沒有沒挖掘過的地方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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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以前整個葡萄園已經全部清理完畢了,沒有辦法判斷哪裡還有漏網之魚。」一名酒莊員工如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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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修儒聽著有些煩惱,「要確認實驗成效,直接在確定感染區去試驗效過最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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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驗地點改在月凝灣,那附近山上果樹幾乎全部染病,我已經跟王上報備過,以酒莊裡的人為主力布置,農產部會派人協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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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聞聲同時看向一副胸有成足的人,方才明白軍長早把事情安排妥當,根本不勞他們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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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散去眾人各自前去準備,修儒小跑步跟上鐵驌求衣,比一般同齡十五歲少年還要再矮小一點的他站在鐵驌求衣旁簡直快要跟侏儒差不多,抬眼也只能勉強看到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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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長,上次襲擊我們的人都沒找到,月凝灣實驗沒有問題嗎?」不知何時跟著酒莊眾人一起改口喊軍長的修儒不安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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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連同他來時遭遇的伏擊事件,這已經是酒莊第二次遭遇攻擊事件,實在難說是偶然。一想起那不知會從何處飛來的子彈就覺得渾身發冷,他這輩子大概都不會忘記這次歷險歸來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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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警察署會派出人力在實驗區戒備,無情葬月也會跟著你,不用太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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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鐵驌求衣提起他大哥,修儒摸了摸額前垂下的一縷瀏海,躊躇半天還是鼓起勇氣開口:「您是早知道大哥他不是人類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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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才從風逍遙口中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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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簡潔又直白的回答讓修儒接不下話題,這也是他第一次知道原來大哥還有大哥,雖然他大哥誰也不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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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問題要問?」鐵驌求衣忽然停住腳步低頭詢問,陷入自己思考的小醫生嚇了一跳連忙搖頭說沒什麼事,鐵驌求衣往他身後看了一眼,沒有提醒修儒他的大哥已經跑來找他,便自顧大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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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情葬月後頭沒跟著叨叨念的風逍遙,不是無情葬月成功甩掉他,就是他已經沮喪的放棄再追著無情葬月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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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莊幾個藏酒窖、釀酒點繞了一圈都沒找到風逍遙,鐵驌求衣開車回到自家宅邸,到風逍遙常待的幾個房間繞了一圈依然沒找到人,最後停佇在風逍遙的房間。他的房間總是異常的乾淨整潔,環視那幾乎沒有人氣的房間,他轉身往藏有二十年風月無邊的酒窖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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輸入密碼打開第三道鐵門,在彎曲複雜的地道中連走了幾個藏放風月無邊的點,其中一個藏放點少了一瓶酒,卻沒有風逍遙的身影。他忖思片刻離開酒窖,從宅邸後門出去,眼前出現了一個被太陽曬得橙黃的小庭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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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十年過去,他小時候那片凌亂的矮樹叢早已消失並被整頓為一個簡單的花園,當年那殘存的唯一一株風中捉刀在他成功繁衍其他株苗後不久也枯萎死去。簡而言之,一切早已物換星移不復當年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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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時的青年,卻依然如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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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逍遙背對他倚坐在花園裡的小涼亭內,一口一口酌飲著剛從酒窖摸出來的風月無邊。鐵驌求衣從風逍遙身後扣住風月無邊的瓶口不讓他再繼續喝,心情極差的偷酒賊稍微側臉往他那邊看去,一向英氣勃勃的雙眸少了生氣多了疲憊,連偷酒被抓包都懶得賴,直接鬆手放棄風月無邊的所有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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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走風月無邊,鐵驌求衣難得沒有出言責備,只是拿了一旁的軟木塞把瓶口塞住,走進涼亭坐到風逍遙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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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四目相對一句言語也沒有,風逍遙扁下嘴背過身仰躺而下,任性的枕到鐵驌求衣腿上。而那個被當現成枕墊的人則順手拆下馬尾上的髮帶,瞬間褐色流光的長髮傾瀉而下,凌亂的鋪墊在長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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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梳過柔順的長髮,最後那隻大掌蓋住了風逍遙的眼睛,不帶情緒的命令:「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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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才接近黃昏,並非正常休息睡眠的時間,但風逍遙仍是就著鐵驌求衣那天塌下來有他擋著的安心氣息,緩緩閉上雙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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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債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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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逍遙再睜開眼時已是星幕低垂彎月高掛,他視線往上,就見鐵驌求衣靠著涼亭的柱子閉目養神。他的眉頭一如既往的緊鎖,似乎連睡夢中也在操心算計著。抬起手靠近,閉著眼睛的人卻如有神通般突地開口:「睡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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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逍遙呆了兩秒,僵在半空的手默默地收了回去。「在外面睡覺是會著涼的,過幾天就要開始實驗,你要生病就沒人現場坐鎮指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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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麻煩也不會有你麻煩。」睜開並沒有真的睡熟的雙眼,鐵驌求衣垂眸看向依然理所當然地枕在他腿上動都不動一下的風逍遙,不定向的夜風吹得他瀏海如雜草亂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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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月凝灣周邊狀況由你負責,如果是要針對酒莊,那它必然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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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要敢來,我一定找出來海扁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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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次已經證明那東西相當的狡詐,你自己要小心,我無法幫你對付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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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自己能處理。」茶褐色的眼眸閃了一下,「不過老大,我們打個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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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偷拿了一瓶風月無邊。」話還沒出口立即遭遇重點問話,本想揩點油的風逍遙瞬間住嘴,眼神左右飄移就是不看鐵驌求衣,「我還有點累,再睡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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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你之前說過沒我的同意你沒能力偷酒,現在這是怎麼一回事?」扳正風逍遙的頭強迫與他正眼相對,鐵驌求衣嚴厲質問,早就被人贓俱獲的偷酒賊眼見無法逃避,只能無奈地道:「你記性可以不要這麼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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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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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借、是借,我有留字你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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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斬釘截鐵的否定,他不記得有看到任何類似紙張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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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沒有!」不滿地抗議:「我就刻在酒架旁的牆壁上,老大你有老化的這麼快,眼睛都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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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者說得理所當然,聽者只能無言以對。鐵驌求衣揉了揉太陽穴,「你刻了什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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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中捉刀借酒一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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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還會放點碎銀子,現在只留一行字就想打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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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你總會找到方法討債。」風逍遙一副大不了你把我賣了換錢的氣勢,兩手一攤繼續躺在債主腿上裝死,絲毫沒有一點悔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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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風逍遙這麼擺明了你奈我何的態度,鐵驌求衣低頭凝視著閉眼當鴕鳥的酒鬼,沒再咄咄逼人,倒是伸手捏了捏他沒什麼肉的臉頰,「無情葬月還沒記起你,來就跑到這裡藉酒消愁,看來你一個人是處理不來,明天起你別再跟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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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你哪壺不開提哪壺,我可還沒放棄,你再給我一點時間。」風逍遙錯愕的睜開眼,終於翻坐起身來面對鐵驌求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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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你跟了他這麼久弄清楚他為何會發瘋失憶了嗎?還有他為何會離開道域?那裡的葬月木並未絕種,照理說他不該出現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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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了錯了。」揮揮手糾正,「只要有葬月木存在的地方就是無情葬月能棲身的地方,他愛到哪裡都不是問題。雖然我們都出生道域,但不代表不能離開那裡啊,我不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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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因為無處可去才待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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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我是喜歡才待在這的好不好。欸,不對,怎麼扯到這,我是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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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哪天你不喜歡這裡,是不是又會隨便找個人帶你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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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像是這麼隨便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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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並不是人,人所認知的約束對你並無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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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被帶著話題反擊不能的風逍遙被逼得急了,雙手扣住鐵驌求衣的肩膀湊近臉,攏著眉頭萬分苦惱、頭卻歪了一邊一副討好的模樣:「老大你說來說去就是記恨我沒跟你報備就拿走風月無邊,好吧你要我怎麼賠,告訴我我照做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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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起不要再跟著無情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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繞了一個圈子又回到這,風逍遙愣了兩秒隨即陷入天人交戰之中,那表情就是想拒絕卻又礙於方才的承諾開不了口。鐵驌求衣接續道:「你跟他說了這麼多話,他也未曾有任何反應,代表你的方法並無效用。不如從其他方面著手,例如葬月木本身、或者修儒身上也可能會有線索。月凝灣的實驗結束後他們不會馬上回中原,你還有很多機會可以探聽,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出解決金焉蟲的方法及揪出那個針對鐵軍衛攻擊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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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恢復來幫忙對付那東西不是更好?」聽完論述風逍遙頓時氣弱不少,卻仍是不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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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驌求衣拉下抓著自己肩膀的手,手指一下又一下隨意的梳過風逍遙又被夜風吹得凌亂的長髮,「前次攻擊很有可能是衝著修儒而來,他需要一個人來保護,無情葬月是最適合的人選,這是不需要他恢復就能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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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摸鼻子,風逍遙這陣子成天跟在無情葬月後頭自然是知道這個小弟對他和修儒的差別待遇,並且前次事件也明白顯示他並未因為失憶變瘋而喪失他的能力。風逍遙一雙茶褐色眼瞳盯著鐵驌求衣那張依舊沉著的臉糾結半天,終於還是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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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風逍遙總算同意,鐵驌求衣拿起放在地上的風月無邊站起身,大手在風逍遙頭上揉了揉他的頭髮又給攪得更亂。「喂!」風逍遙正要抗議,就見鐵驌求衣把風月無邊給遞到他眼前,「這瓶就當給你的獎勵,下不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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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根沒想到鐵驌求衣會把風月無邊還給他,風逍遙仰頭看向對方,但他的目光向著宅邸的方向,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他有著剛毅線條的側臉,無法從中窺探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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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察覺愛酒如命的酒鬼遲遲沒有接過酒瓶,詢問的目光掃下來,風逍遙立即搶過酒瓶,「要,當然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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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著零散光線能感覺到一向愛酒如命的風逍遙有些心不在焉,鐵驌求衣移開目光轉頭就往宅邸的方向走回,青年的視線始終膠著在他身上,卻始終未跟上來。想回頭看看他此刻的表情,鐵驌求衣卻只偏了一半的頭又轉回去,未為這一閃而過的念頭停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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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闊但人煙稀少的月凝灣今日擠進了至少兩倍以上的人,警察署派出的人力將月凝灣幾個對外道路封鎖只容許所有人從一條指定路線進出,並且所有進出人士都必須接受身分認證及盤查,一切閒雜人等皆不得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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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這沿路都是警察?是為了實驗安排的嗎?」坐在後座望著窗外,修儒對這一路荷槍實彈的警備人員感到緊張,從來沒想過做個實驗也能出動這麼多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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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前面兩個槍擊案,一般也不會有警察來協助這種農業實驗進行,更何況這次王上會親自前來視察,這裡至少有一半是為了保護王上安全派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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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苗王也會來?」吃驚地看向前座開車的白日無跡,修儒不知腐蝨已對苗國造成了嚴重影響,故沒想到連苗王都關注著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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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隻蟲已經危害到苗國其他地方的作物收成,所以王上相當重視這次的試驗,你現在可是我們整個苗國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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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啊。」修儒有些害羞的低下頭,一旁的無情葬月歪頭至修如臉頰一般高度,一臉奇怪地看著他,「大哥,你臉怎麼這麼紅?發燒嗎?不舒服嗎?還是酒喝太多醉了?」手探向修儒的額頭,「嗯,沒發燒,大哥你又偷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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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好沒事啦。」躲開無情葬月的手,修儒無奈的搖搖頭,不知該怎麼跟瘋癲的大哥解釋他只是不好意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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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通過幾個檢查哨才到達位於月凝灣最裡邊靠著在邊坡種植果樹維生的村落,此地少有人拜訪,是故環境清幽美麗,卻是苗國相當貧窮的村落。多數年輕人若有機會都想辦法離開,故村中久未修繕的空屋不少,顯露出明顯的蕭條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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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無跡領著修儒與無情葬月到達他們這次的實驗場所,現場早已有鐵軍衛酒莊的人在準備,包含藥物混合、噴灑的裝備與人員都已到齊整裝待發,井然有序如在軍中閱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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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佩服苗國的動員能力,修儒很快又被帶去果園巡視環境,以確定是否還有不足的地方需做修正。仔細的檢查生病果樹的症狀與整個果樹園的感染情形,修儒依據鐵軍衛提供的區域劃分一區一區的確定藥量及噴灑範圍,專心致志沒注意到有人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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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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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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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蹲在地上檢查土壤的修儒同時聽見無情葬月與白日無跡的聲音立即站起身,就見眼前站了位有著一頭深藍色頭髮氣質出眾卻並不張揚的年輕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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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修儒?聽軍長說提出解法的是位十五歲少年,孤王還以為是軍長說笑,看來他並沒有騙我,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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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意識到眼前這人就是苗國國主蒼越孤鳴,修儒還有點不知所措之時便見無情葬月已經竄到他身旁,一臉狐疑的看著苗王:「你穿這麼多毛不熱嗎?」無情葬月說的是苗王藍色外套袖口的絨毛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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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別胡鬧。」雖也覺得苗王在這大熱天下穿著實在奇怪,但好歹對方是苗王,修儒還是趕緊阻止無情葬月繼續無禮。而苗王則像對外國人的疑問習以為常般頗有耐心地解釋:「毛邊是苗國衣物常有的裝飾,無論任何季節的都很常見,可能你們之前在軍長那裡毛邊衣著會影響工作所以較少看到有人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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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王出乎意料之外的和善,修儒還不能適應,無情葬月興致一來又想靠近去玩苗王袖口的毛,被白日無跡果斷的拉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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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便頭,你拉我做什麼!」無情葬月一不滿便口出惡言,修儒跟著拉住無情葬月,「大哥你不要鬧!」同時無奈的跟苗王與滿臉黑線的白日無跡道歉,「呃,大哥只是有點……他不是故意的,請別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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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胡說,我哪有不是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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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我們再去其他地方走走,說不定能找到樹靈公主。」靈機一動,修儒隨便找了個話題唬爛,果然無情葬月眼睛一亮:「公主!這裡有公主?」相當容易的被轉移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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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計畫成功,修儒馬上道:「王上,再過半小時就要開始進行灑藥,我還有兩區沒檢查完,要先去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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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那讓孤王跟你一同走吧,我也想了解你對這蟲害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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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找機會甩開苗王避免大哥又無禮的修儒瞬間如千金壓頂,但縱使壓力倍增卻也不可能反對苗王的虛心求教,只得硬著頭皮答應。於是檢查隊伍在多了苗王及跟著的幾名保鑣後人數增加數倍,浩浩蕩蕩地往另一區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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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遙遠的山巒之上,一人遠望著那變大的群體,哼聲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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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是顯眼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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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層一層薄霧從月凝灣周圍的山峰壓向谷地,此時灑藥的作業已經開始,執行人員在各個區域同步進行,一開始還能看清周圍,不過十多分鐘後層層疊疊繚繞不散的霧氣漸漸的厚重起來,能見度也直線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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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依照計畫分散在各個果樹區域的執行人員都察覺的逐漸在身邊增加的雲霧,彼此之間的距離越遠越無法看清,但肩負各自任務的人員並未多想,只有一同行動的村莊果農發出一句疑問的嘟噥:「奇怪,這個季節應該不容易起霧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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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說霧氣太重完全無法看到實驗區的狀況?」更早數分鐘之前,埋伏於月凝灣周圍山上的警備人員已跟警察總長千雪孤鳴報備了這個情形。「搞什麼,氣象局不是說這裡整天都會是大晴天嗎?哪個白癡預測的!快把電話給我。」坐鎮外圍指揮的千雪孤鳴撥通無線電話要進行指揮,卻發現處於山谷中的人員電話完全無發接通。不好的預感襲捲而上,千雪孤鳴掏出手機打給鐵驌求衣、苗王蒼越孤鳴同樣全無音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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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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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濃的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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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越孤鳴抬起頭,上不見蒼天、身手不見五指,僅有耳朵能聽見身旁傳來的聲音。護衛手牽著手圍住中間的苗王,神經緊繃緊盯四面八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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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突然起霧了?」同樣對這突來的濃霧感到奇怪,修儒無意識的拉著無情葬月的衣服以免不小心走失,然無情葬月卻在霧來時就相當開心的唱起歌,還嚷嚷著:「看不見看不見,你看不見我、我看不見你,來玩捉鬼、我們來玩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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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情葬月胡鬧的聲音傳到苗王護衛的耳裡甚不順耳,正要大聲訓斥,遠處卻忽然傳來數道槍響,清晰可聞哀號聲傳來的同一個時間,他們同步遭遇無法辨認方向的攻擊,開啟無法喝止的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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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護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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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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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掩護!」紛亂雜沓的聲音自四周響起,分不清是誰所說的話,卻分別導向相同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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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別躲到不同果樹的後頭,一陣槍響之後跟隨而來的是煙硝味與全然的寂靜。所有人屏氣凝神專注於周遭聲音,只有瘋癲的無情葬月時不時發出一點細碎搗亂但又被阻止的聲音。過了好一陣子,再也未有任何子彈襲擊,顯然濃霧也同時影響對方視線,他們也只能就著大概的位置胡亂掃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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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訊被干擾,這是有人預謀。」白日無跡趁隙拿出手機,螢幕顯示已經完全沒有訊號,都不知該哭還該笑,連遇三次偷襲,真是背到家。要是這回還活著回去,對風逍遙的精神求償絕對要加兩倍不止,衰事都是從他沒事生那啥狗屁倒灶的病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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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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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王無事,其他人呢?修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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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很好,大哥跟我在一起。」顫抖著聲音明顯是再度被嚇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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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該怎麼辦,在這裡等霧散?」其中一名護衛開口詢問,白日無跡則建議:「現在我們看不見敵方,他們也看不見我們,暫時沒有危險。只要霧稍散,他們就有足夠的攻擊機會,我們最好想辦法找更大型的遮蔽物,等到外面的警備單位進來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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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去找軍長,那裡才有搭建具掩護效果的臨時指揮所。」是苗王蒼越孤鳴做出指示,臨時指揮所與他們所在地有一段不短的距離,大霧之中移動不易,但顯然苗王並不打算在原地坐以待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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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指揮所,鐵驌求衣環視周遭一片阻礙視線的白,他把失去通訊功能的無線對講機丟在屋子裡只帶了手機卻不使用,反從口袋撈出了一個發著紅色閃光的小型發送器。這種發送器走的訊號與一般電波不同,是戰時為了應付電波干擾而請鍛神鋒研發的,雖然使用方式複雜且只能在空曠的地方使用,但現在它卻是唯一未被斷訊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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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發送器上打了一些類似摩斯密碼的點字朝天空發送了訊息,這個訊號將同時提供給所有擁有發送器的人。他接著將發送器收入口袋中並將配槍掛到腰上,獨自一人往實驗區的方向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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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著印象走了大半的路,在一個交叉口停了下來。大霧之中不容易辨認方向,鐵驌求衣重新拿出發送器翻向另一面,這是個指南針,也是他要求鍛神鋒在發送器上加裝的,以方便在失去導航的戰場中辨認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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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北北西是第五實驗區,白日無跡最後通訊是在那個地方。」往左手邊北北西方向看了一眼,鐵驌求衣卻是一點遲疑也沒有的往相反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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訊息已經發送出去,這種時候他們唯一需要的就只有,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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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q9\g`5s
時間在一片疑雲中流去,漂浮於身旁的雲霧也隨著時間變得稀疏了些,但也只是從伸手不見五指到能見到身旁五公尺內物體的程度。並且直到此時,修儒才發現原本一同行動的苗王一行人與白日無跡都不見了,周圍只剩他與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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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修儒有些慌,在人生地不熟還隨時會有生命危險的地方迷路,怎麼想都很不妙。但無情葬月並未被感染這份焦慮情緒,整路大聲唱歌玩耍,在雲霧中如跟敵人昭告位置,修儒想阻止卻阻止不了,只能心驚膽顫地跟在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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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果樹林中繞了許久都沒有遇到任何人,只偶爾聽見人聲、腳步聲卻又很快遠離消失。漸漸的四周靜得連樹木搖曳、遠方湖水流動、風在空氣中徐徐劃過的聲音都聽得清清楚楚,偶爾拌上無情葬月的玩胡鬧迴盪整個月凝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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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一個槍聲遠遠響起,止住了所有聲音。碰碰!再兩聲槍從另一邊響起如一種訊息的傳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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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又來了。」說話的同時四面八方不同方向如鞭炮同時炸裂,巨大聲響持續轟炸超過了耳朵所能承受的容量,修儒驚恐的摀住耳朵,無情葬月卻是更為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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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吧!戰吧!醜惡的靈魂即將得到救贖,解開那美麗的謎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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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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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誰是大哥?」無情葬月忽爾變得嚴肅,眼泛紅光殺氣騰騰的逼近修儒,「你說得是風中多刀?你認識風中捉刀!他人在哪裡?」語氣更不若往常玩笑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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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麼風中捉刀?大哥你在說什麼?」額上滴下了幾滴汗水,修儒緊握的手心裡都是汗水。他知道風逍遙是風中捉刀,但亮著紅燈的直覺讓他認為最好不要告訴無情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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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的風,你還想躲到什麼時候?我知道你就在這裡,還想躲嗎?」像是感應到了什麼,無情葬月望向天空,呢喃念著,「風。」修儒疑惑的跟著望去,沒有看見任何東西,周身卻是倏地颳起強風一層層捲走繚繞不散的雲氣,轉瞬間撥雲見日,同時一道利刃逆光而下直衝向修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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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銳的風瞬間劃過少年耳邊,短刀深重地沒入泥土之中。修儒模糊的視線裡僅餘褐色馬尾飛揚,伴隨著無數掀起的枯葉、泥土與──數十顆被切成兩半的銅色彈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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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發呆阿,修儒。」漂浮的馬尾尚未落下,第二波攻擊即如驟雨襲來。風逍遙拔出陷入泥土的短刀借力旋地而上,無情葬月鮮紅的血色劍鋒同時拔出,一道道彎月紅刃與飛掠而過的短刀相互搭配,默契十足的掩護住早已嚇呆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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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修儒周身快速移動用刀光劍影編織成無法穿越的網,一陣槍林彈雨的過去泥土上滿是彈殼,而攻擊的目標卻仍呆立原地周身無一傷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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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潛伏的攻擊者驚嚇,要再更換彈夾,後腦杓卻被抵上冰冷的槍口令他無法再動作,只聽見背後一個男人冷峻地道:「這一次,你們一個都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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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中計,伏擊者卻是不以為意,呵笑起來如被附身,「想除我,作夢!」不顧槍枝抵頭,他拔出腰上匕首轉身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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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來變故鐵驌求衣並不慌張,他以一手格擋住凶器,目的為活捉的他並未開槍,毫不遲疑地施力反凹對方手腕讓他痛得鬆脫匕首,一拳重重大打在敵人腹上同時施展擒拿術卸去還拿在另一手的槍枝,再朝胸口一個肘擊立刻打斷幾根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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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無反應時間的連環攻擊將敵人所有的戰力全數繳械,只幾秒鐘的時間便將人重新壓制在地上同時身上多了不只一處的創傷。「說,是誰指使你!」鐵驌求衣問,但那毫無反擊餘地的人卻仍只是呵呵笑個不停,與攻擊小酒館那人現象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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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次鐵驌求衣並非如之前般一無所知,他又道:「就算不說結果也是一樣,你以為神不知鬼不覺,但你的目標已經顯露了你的身分,腐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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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出口的同時,被壓在地的人口鼻同時竄出黑霧想攻擊鐵驌求衣,鐵驌求衣不懼不避打算正面迎擊,黑霧卻反在接觸到前如遇無形強悍的阻隔而前進不能。黑霧驚嚇之際欲遠離男人而逃,卻反被鐵驌求衣一把捉個正著,隨即黑煙即失散於空氣中,再無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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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轉變並未影響鐵驌求衣,他攤開手掌,果見一隻已奄奄一息的金焉蟲,而被他制於地上的被附身者也同樣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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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下身確認地上的人尚有呼吸,鐵驌求衣站起身的同時手機鈴聲也響起,被阻斷好一段時間的通訊顯然是恢復了。螢幕顯示來電者為白日無跡,他接起來,卻聽見白日無跡慌亂的聲音:「軍長,風逍遙被無情葬月攻擊,現在沒有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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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臟一縮,鐵驌求衣有一瞬的呼吸停滯。望著遠方安靜許久,他才又問:「無情葬月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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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被王上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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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攻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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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長回來的訊息,都逮到了,目標果然是修儒。」白日無跡回答,但他知道軍長現下想知道的恐怕並不是這個,忍不住再補充一句:「軍長……風逍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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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指揮所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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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債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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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凝灣的血腥攻擊讓除蟲實驗停擺一日,隔日在更多警力的護持之下依然完成了灑藥的動作,一切布置完畢就待觀察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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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攻擊事件的後續,因警察署及鐵軍衛酒莊早有防範,讓所有人員事先穿上防彈衣,故雖攻擊中無法避免受傷,但幸運的是過程無人死亡。數名攻擊者被潛伏的特警及苗王安排支援的王族親衛等分別擊敗逮捕,麻煩的是那些人都與之前襲擊小酒館的人一樣,清醒後全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由何人指使以及槍從哪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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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事件消息由苗王親自下令全數封鎖,傷者從優撫卹,但都不得將月凝灣所發生事情洩露,即使他們並不清楚真正發生了什麼事。事實上,即便是苗王自己也不認為他已經搞清楚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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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這些事件並非人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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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人為,但有一股非人類的力量在操控這一切,臣已有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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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臨時指揮所開起了僅有兩人的秘密會談,苗王專注細聽前軍長解釋,眉頭卻是越加緊鎖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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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逍遙是風中捉刀的靈體、無情葬月是葬月木的靈體,而攻擊我們的是金焉蟲,它殺修儒是為了阻止實驗的進行?但軍長,你的推論都是從風逍遙那邊聽來,你怎能確定風逍遙確實是風中捉刀的靈體?若他們都是一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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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他對風月無邊的敏感度,我能肯定他是風中捉刀。」沒有將自己與風逍遙的相遇經過與苗王說明,他只道:「如王上有疑問,可以準備數十種不同的酒或加工品讓風逍遙猜哪一個摻有風中捉刀,他絕不會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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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鐵驌求衣如此肯定,苗王稍安下心,隨即又想起另一個人。「若一切如軍長所說,無情葬月與風逍遙是兄弟關係,那他怎會突然攻擊風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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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我也不知道。」微闔下眼思索一會才再看向年輕的苗王,「王上是如何制服無情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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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趕到時只看見無情葬月手指如劍刺穿風逍遙肩膀,沒多想便上前阻止,用得都是家傳皇室經天那套功夫,他沒有多少反抗機會便被制伏。現在想起也頗奇怪,他能徒手擋下這麼多子彈,為何卻擋不下孤王的拳腳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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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鐵驌求衣沒有回答,但兩人自是明白其中必有問題。當初他試探風逍遙時他與他對上兩招也沒全閃過,而那隻擅長操縱人心的腐蝨更在攻擊他前便要逃跑,這當中因果關係實讓人無法想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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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臣有個不情之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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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長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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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第一階段工作完畢,希望修儒與無情葬月兩人先安排借住苗王宮,在事情未明前暫由王上那邊派人保護,待風逍遙醒來我再跟他問詳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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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由孤王安排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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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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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農業實驗弄得滿城風雨,第一階段進行結束,鐵驌求衣直至第三日一早才回到鐵軍衛酒莊,也才終於有空去探望被偷襲昏迷後先被白日無跡送回休養的風逍遙。他畢竟不是人類,受傷也不能找一般醫生醫治,是以權衡之下只能先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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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太陽尚未升起但天空已非無盡的黑,他直往客房而去。推門而入,卻只見房內一片整齊,床上連個鬼影也沒有。幾乎是反射性的,鐵驌求衣第一直覺到酒窖找,找不到便改去後花園,卻是繞半天沒看到人,連酒也沒少半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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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的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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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驌求衣在小花園中的亭子中停佇下來,隨著太陽東升天空也變得更加明亮,他最後決定直接打給那個送風逍遙回來的人:「白日無跡,你送風逍遙回來時人是在他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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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還在睡夢中就被電話吵醒的人在心裡腹誹一頓軍長半夜回家不睡覺只顧著找風逍遙,沉默半晌才用有無睡醒都一樣沙啞的聲音回道:「軍長,人就在你房間,至少我昨晚去看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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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屋子翻遍就是沒翻自己房間的鐵驌求衣被下屬明著暗著吐了個槽,抬頭望了眼自己房間那扇半開的窗戶,無言地掛掉電話。走上了二樓轉開自己房門,就見他找半天的人確實是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哪也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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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床邊低頭凝視著風逍遙,他肩膀傷口已用紗布包紮起來,上頭還有並不顯眼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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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昏睡中依然呢喃掛念著無情葬月,鐵驌求衣聽了反覺安心許多。還會做惡夢,代表並未傷重到完全失去意識,只是需要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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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到床邊手掌覆到風逍遙額上,冷汗不少倒是未發燒。又將手蓋到他緊蹙的雙眼上,直至床上囈語連連的人總算安穩下來,才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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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凝灣實驗如火如荼地進行著,葬月木與血不染萃取物所製造的藥對金焉蟲的效果非常好,在灑藥後隔幾日,實驗區多株果樹下都發現了破土而出翻肚死亡的金焉蟲。修儒指示持續在同一個實驗區連續施藥,再過一周,連同未灑藥的區域蟲害也明顯減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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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焉蟲貪心,實驗區的蟲死亡後其他區域的蟲便會想佔進來,根據這兩周觀察,實驗區的金焉蟲灑藥後減少百分之八十、非實驗區減少百分之三十,只要持續於同一個地點施加藥物,就能控制疫情。」在例行的會議上,修儒詳細報告著實驗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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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無情葬月在月凝灣事件後暫住苗王宮,被苗王揍一頓的無情葬月醒來後又是生龍活虎的瘋子一個,在王宮裡如脫韁野馬到處玩耍快活得很。修儒曾試圖跟無情葬月提起風中捉刀,但無情葬月歪頭睜著大眼跟苗王與修儒對看半天,結果鬧起來是在苗王宮裡大唱:「風吹、風吹、風中吃西瓜。」絲毫沒有在月凝灣時對風中捉刀的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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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儒對此頗為沮喪,苗王蒼越孤鳴安慰他不用太急,事情總有撥雲見日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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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另一邊,與鐵驌求衣預料的不同,被無情葬月重傷昏睡的風逍遙如被夢魘纏身,這兩周以來除反覆噩夢之外完全沒有甦醒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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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行會議開完,苗王下令擴大試驗範圍,全苗國葬月木禁止砍伐保留做抗蟲藥物提煉原料,藥物生產由修儒技轉苗國農業部附屬實驗室執行。同時鐵軍衛酒莊在鐵驌求衣的要求下將列入第二波試驗區,欲盡快驅除潛藏的害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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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開完,只有在苗王宮的會議上才能見到鐵驌求衣的修儒追上去,「軍長,風逍遙大哥還沒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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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醒,不過傷口已經癒合,應無大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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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這件事,大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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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情葬月的事我聽王上說過了,這是他和風逍遙之間的問題,你不需要為他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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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沒出口對方就已經自己回完,修儒瞬間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卻依然輕輕地說句:「抱歉。」鐵驌求衣伸手拍了拍這個為無情葬月操心許多的小醫生肩膀:「幫忙除掉腐蝨你就算是幫了風中捉刀一個大忙,其他的事情由我處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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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鐵驌求衣這麼說修儒總算有點安心,點點頭道:「軍長放心,這次一定可以除掉金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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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苗王宮回酒莊約需半天的時間,鐵驌求衣開完會再趕回去也已接近午夜。他進門後直接就往二樓主臥房走,這陣子他已習慣回家第一件事便先去看看依然沉睡著的風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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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酒鬼霸他的床一霸就是兩周還捨不得醒來,他也不是躺著就不動,會翻身、會捲被、會踢被、還會睡歪,但就是不會醒。時不時或呢喃或驚嚇地說著夢囈,總不像是做了什麼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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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時鐵驌求衣還頗擔心風逍遙狀況,延請之前九界戰爭中認識的佛國高僧前來協助,但那眉清目秀的僧人見了只微微一笑道:「施主不用擔心,樹精自有能力抵禦,別擾他即可。」完全就是個放他自生自滅死不了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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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驌求衣擰起眉頭,僧人便又補一句:「若施主不放心,閒暇時多陪他吧。施主軍功彪炳身上戾氣頗重,一般惡靈必不敢近身。」這話的意思就是他鐵驌求衣比惡靈還惡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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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僧人的結論頗為無言,然對方既是佛國高僧,他說沒事也只能相信,再怎樣也比苗國報憂不報喜的大祭司可靠些,於是他也只能任著風逍遙自行想法子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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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漸漸的鐵驌求衣發現僧人的說法也許還是有點可信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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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風逍遙睡不安穩,他嘗試性地將手覆到他額上或握著他的手在床邊坐著,發現他的表情確實會緩和些,就待到他不再作夢了才離開。後來發覺經常他一離開這酒鬼又會被惡夢纏上,便將原本要在書房完成的工作全部搬到主臥房來,就近盯著這麻煩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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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工作都搬進來了,睡覺也不會就這樣把主臥房讓給風逍遙去睡。只是最近同時忙酒莊工作與月凝灣實驗計畫到很晚的鐵驌求衣實在懶得再花力氣跟酒鬼搶床搶被子,於是將就著把其他客房的沙發床搬進來當床躺,幸好他房間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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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了整天總算梳洗完畢,鐵驌求衣坐在床邊準備用毛巾擦拭他那頭捲曲如鋼絲的頭髮,忽然背後又傳來風逍遙細碎喃唸的聲音。想著他又開始作夢的念頭向後望去,卻見風逍遙抱著被子嘴角噙笑不知在咕噥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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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俯身傾聽,卻只聽到風逍遙不停地唸著:「老大、老大。」似乎夢到了什麼與他有關的開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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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用力揉了揉風逍遙的頭髮,過大的騷擾引來本能的掙扎反抗,風逍遙用力拍掉干擾他睡眠的手並翻身滾到床的另一邊背對鐵驌求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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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著身子塞進床上多出一半的空間裡,撐著頭低睇著半張臉埋入棉被中睡得香甜的酒鬼,伸手撥開黏在他臉上的髮絲,默默的想他發燒能燒半個月、睡覺能睡半個月、喝酒還喝不醉,真有夠難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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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耳朵很好,別偷說我壞話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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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來的聲音令鐵驌求衣一愣,但那張睡顏並沒有任何變化,只是嘴裡喃喃碎念著些模糊的抱怨,不一會又停滯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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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勾唇角,未動,只繼續一下又一下地梳理著他的髮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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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大早鐵驌求衣家來了個陌生人,接到管理室來的電話說有人拜訪要找風逍遙時雖覺得奇怪,鐵驌求衣仍是到莊園大門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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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綁著一個紫色捲曲的長馬尾,看似溫和身上有著一種生人勿近的訊號。一見從莊園裡走來的鐵驌求衣便打量半天,末了拿起相當不合時宜的摺扇攤開,幽幽地道:「真不知大哥是哪點看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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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叫荻花題葉,也許你曾經從大哥那裡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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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指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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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我以為你應該知道。」荻花題葉彎起的眼眉彷彿帶笑,「躺在你家裡那位脾氣好到讓人生氣的風,就是花的傻大哥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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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了嘲諷的語氣令鐵驌求衣目光深沉的歛起,「你遠道而來是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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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為了幫他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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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有辦法讓他醒來,為何到現在才來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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闔起摺扇,荻花題葉似對鐵驌求衣語氣中透露的警戒覺得有趣,「看來大哥沒把我們的存在法則跟你說過,也不是真這麼信任你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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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只為試探而來,你可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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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以為真能攔住我們?」摺扇柄在手中重拍一下握住,荻花題葉不再掩藏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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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意思代表另一個也來了。鐵驌求衣沉默半晌才道:「道域的走私品昨天才被查獲,最快也要兩天後才會銷毀,這個時間足夠你喚醒風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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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不屑的面容為男人突來的話僵了一秒,很快又恢復原本的泰然,「不需要兩天,只要一刻鐘我便能讓他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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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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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驌求衣說完便轉身往莊園裡走,荻花題葉哼笑一聲跟上,依然是一派從容,毫無被戳破來歷的窘迫。相較於風逍遙隨時心思情緒都寫在臉上及各種漏洞百出的破綻,簡直天差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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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來訪的客人到主臥房,荻花題葉一見躺在床上昏睡不醒嘴角卻還噙著笑容的風逍遙便輕聲嘆了口氣,如薔薇帶刺的氣場也收斂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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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按上風逍遙的額頭閉眼探索,同時對著一旁的鐵驌求衣道:「接下來我要施法,請你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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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留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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荻花題葉揶揄道:「怕我帶走他嗎?放心,只要大哥不想,誰也帶不走他。」看向站在一旁的全無離開意思的男人,荻花題葉搖搖頭,「罷了,你在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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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趕人,荻花題葉雙手快速結印頌咒,風逍遙周身立即被紫色光輝籠罩。荻花題葉再換手印,光輝化作星點灌入風逍遙腦門,接著一股黑氣被推擠而出散於空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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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在施法的荻花題葉與帶有強大氣場的鐵驌求衣之間陷入遲疑,被逼出的黑霧停頓了動作,荻花題葉趁勢再換一個結印高喊聲:「破!」下一刻紫光包住黑氣收縮爆破,光芒如泡沫四散紛飛,又漸次消失於空氣中,再不見任何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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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法結束他屏氣調息了一會,額上汗水顯示這一短暫的過程並非如眼睛所見這般簡單。鐵驌求衣待他調息完畢重新睜開眼睛,才開口問道:「剛才那道黑霧是什麼?風逍遙不醒與腐蝨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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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也不是。單憑腐蝨是不可能入侵風的意識,還有一股屬於異域的力量干擾才讓它有機可乘。然若非他先受創傷,這兩股力量加成也不可能讓他睡這麼久。」說著他勾起唇角,又補了句,「追根究底,還是無情葬月那劍傷他最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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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床上病號發出細碎聲音,停止了兩人的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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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驌求衣快步走近,風逍遙未醒,擰著眉似正在掙扎。他轉頭要再詢問荻花題葉,背後卻是空無一人,哪裡還有荻花題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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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顧房間只餘一片荻花葉於地板上,說明方才一切並非虛假夢境。撿起地上那片走私的荻花葉,鐵驌求衣依照苗國法規,遇到非屬苗國動植物的唯一處理,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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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往常在接近午夜時才梳洗完畢,鐵驌求衣浴巾掛在脖子上半裸上身坐到床緣,習慣性的用眼角餘光瞥了眼又睡兩日的風逍遙,背過身不甚在意的拿起浴巾擦拭他蓬鬆翹起的捲曲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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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不安分的手卻無聲無息地自背後環住了他的腰,同時溫涼的額頭抵到了他的背上,熟悉的氣息令鐵驌求衣動作一滯,反射性的捉住那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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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我睡了多久啊?」聲音沙啞,還帶了一點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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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半個月。」他沉穩的回答,彷彿身後的人這半個月都是這樣抱著他與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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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假的,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吧。」抬起頭想離開,手卻被握得死緊,半分也動彈不得。風逍遙從善如流,乾脆半跪起身整個人都趴到鐵驌求衣背上,下巴靠著男人的肩膀,半闔著眼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懶洋洋地道:「可別騙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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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凝灣的實驗已經有了成果,第二回實驗半個月後開始。無情葬月和修儒現在住在苗王宮,他還是不記得你的事。還有……荻花題葉兩天前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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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花痴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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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只是試探性的提起荻花題葉的名字,但風逍遙的反應顯然確實是跟他熟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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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依靠走私進來的荻花葉做媒介來的,現在應該已經回去道域。」幾日前的新聞,海關人員查獲苗國有史以來最大批的道域走私貨,依照苗國三天內銷毀的規定,這批貨應已被處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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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明白了一樣點點頭,風逍遙似乎還沒完全清醒,鼻樑輕輕地在男人頸邊蹭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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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有點想睡,老大你今晚陪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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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何時陪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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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驌求衣言不由衷的問,風逍遙卻是輕輕笑著,「雖然沒辦法睜開眼睛,你的氣息我還是能感覺得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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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鐵驌求衣的聲音變得更加深沉,「那你有感覺到,我在你睡覺時對你做了什麼嗎?」倏地拉開環著他的手翻身將人壓倒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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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眨兩下眼睛,風逍遙總算稍微撐大了眼皮。茶褐色的雙眸凝視著鐵驌求衣一如往常波瀾不起的表情,耳根子悄悄地灼燒了起來,「老大,你該不會趁人之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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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呢?」俯下身逼近,藏在眼裡的熾熱卻是愈發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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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能地想躲避危險,風逍遙吞了一下口水正想再說些話,鐵驌求衣卻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壓下,吻上他已經紅透了的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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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沐浴過的身體透過衣物燙貼著蒸騰熱氣包圍住風逍遙,霸道的吻攻城掠地般自耳根吻下脖頸,再上移到他如刀銳利的眼睛、堅挺的鼻樑、最終是他少了血色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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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十日未曾顯露的焦慮化作洪獸暖流全心全意浸淫包覆那難以捉摸的風,意欲攫取從未抓穩過的驚鴻,將之妥妥收攬至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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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吻未休,他的手已探進風逍遙的衣衫之中,被吻得昏頭的酒鬼迷迷茫茫地並未拒絕,海潮暖陽般的熱度驅離數十日中持續侵襲他的寒意,忍不住再次環抱住身上男人的腰背,安心地半闔著眼,在熱烈的親吻中逐漸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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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驌求衣察覺風逍遙環抱的手漸鬆,停滯在對方身上游移的手看向床上的酒鬼,才發現這傢伙竟然極不給面子的──又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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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一股無法言喻的不爽塞滿心頭,動手捏了捏床上那人的臉,對方像拍蚊子般揮手拍掉還念了句:「周公找我喝酒,別吵!」後又繼續回去睡他的大頭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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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公只會下棋不會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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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裡黑了風逍遙一頓,鐵驌求衣卻是盯著那張安穩的睡顏許久,才翻身坐起。坐在床緣瞄了眼這陣子為顧風逍遙而變得凌亂的房間以及他睡了好幾天的沙發床,最後決定今晚全部物歸原位以發洩他多到要滿出來的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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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鐵驌求衣睡得稍晚才醒來,眼睛還閉著便直覺地將手移向身旁青年,卻是撲了個空。他睜開眼,才發現身旁空蕩無人,蕭索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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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言的從床上起身,鐵驌求衣只隨手套了件衣褲便滿屋子找起風逍遙。從屋裡各個房間找到酒窖再找到後花園也沒見到任何影子。最終他停駐在寂靜的花園中,望著那少了飛揚馬尾的亭子拿起手機打給白日無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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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看到風逍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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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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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早沒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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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沒看到,我去調閱監視器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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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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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掉電話,白日無跡盯著手機螢幕,心裡吐槽著為何軍長找不到風逍遙總要打電話問他,人住在你家不見了問他是有什麼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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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是這樣想,前鐵軍衛情報長官還是乖乖的跑去監控室檢查各個酒窖出入口幾個小時之內的紀錄,轉了半天沒看到半個馬尾出現在螢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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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跑去酒窖還會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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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無跡苦思,隨手又調出了酒莊各設施區域的畫面檢閱,甚至連葡萄園偌大範圍裡任何有架設監視攝影機的錄像都找出來看,依然沒有任何與風逍遙有關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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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輕鬆的心情這下也變得緊張起來,所有人當中就他最了解風逍遙對軍長的重要性,縱然軍長總是表現得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但他跟著軍長這麼久,除了國家大事他也從沒見他為任何人事物如此操煩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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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知道風逍遙就這麼沒了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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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著忐忑的心情打電話回報,白日無跡順手將畫面切換到軍長所在的位置,果然還待在那個後花園裡沒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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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找到人嗎?」畫面中接起電話的同時他耳邊也傳來軍長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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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全部監視器都找過了,沒看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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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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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的另一頭回應的是一陣沉默,白日無跡看著畫面中軍長似是相當失落的轉身要往回走。正想糟糕軍長打擊太重之時,卻見他忽地仰頭望向天際,同時將原本放在耳邊的手機給丟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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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無跡還沒反應過來,就見監視畫面的右上方突然闖入一道飛躍而下的褐色馬尾直撲軍長。他們找了半天的人就這樣將軍長撲倒在綠色的草地並跨坐在軍長腰上,露出一副戲弄人得逞的愉快笑容。可他並沒有得意多久,下一刻即被地上的男人拉住手臂往身上扯去,並用另一手按住頭顱狠狠的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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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閃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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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被閃瞎的白日無跡完全有了想黑爆這兩人的衝動。順手截了數張這兩人的照片,然後才非常自覺的將整個檔案全部刪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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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債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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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話說一回生二回熟三回……最好不要有第三回,否則他說不定會忍不住一把火燒了軍長的葡萄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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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目仔,我到底是哪裡惹到你了說一下,不要顧著擺臉色給我看,我沒有老大的神通能知道你腦袋裡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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瞄了一眼風逍遙,白日無跡沒搭話,繼續讀著手上農業部傳來的實驗計畫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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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難溝通。」喝一口風月無邊,歪頭垂著馬尾,風逍遙依然不屈不撓,「不然我跳舞給你看你覺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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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跳舞給我看?」白日無跡總算抬頭搭理,風逍遙立刻驚恐的退了三步,「喂,我是跟你開玩笑的,別當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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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眼看著風逍遙,他手裡的風月無邊在他剛跑到他這聊天時還滿的,現在卻只剩下一半,白日無跡回想昨天他似乎也是手裡拿了一瓶到處串門子,顯然軍長已經完全放寬了對風逍遙的限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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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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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中捉刀,搞了半天這個看起來整天不事生產屌而啷噹的傢伙居然是養活他們酒莊最重要的葡萄樹靈。剛開始知道時他是相當難以置信,但在經過好些日子冷靜後,回想起之前認為風逍遙當小白臉賴著軍長的想法,現在完全必須重新評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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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事實上根本是軍長賣身割肉的在供養這尊嗜酒如命的大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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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欠我一筆精神賠償,既然你自己提議了,就用跳舞償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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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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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穿女裝跳的話,我就不跟你收害我連續三次遇襲的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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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白目仔你再說一次我沒聽清楚。阿不對,你不用說,你說了我也聽不到。」轉身背對白日無跡仰頭又喝了一口酒,風逍遙一副我沒把這當一回事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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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慰勞那些因為風中捉刀賣命受傷的人,你應該做出一點貢獻。軍長也贊同我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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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目仔,你真應該改名白目無跡,非常適合你。」聽白日無跡搬出鐵驌求衣,風逍遙馬尾抖了一下顫顫地轉過頭,那臉簡直鬱悶到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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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搬出債主比較有用,雖然這個債主可能才是欠最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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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無跡視線越過風逍遙,酒鬼的債主恰好從遠方走來。風逍遙察覺他的視線移動也跟著回過身,頓時如於汪洋中盼到一片了浮木,轉瞬間移動到鐵驌求衣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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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這裡只有他們三個也不能這麼囂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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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了一下眼角,他對於風逍遙這麼大辣辣地展現他的特殊能力依然無法習慣。而鐵驌求衣似乎也覺得不妥,走近的同時對著風逍遙警告:「你的身分特殊,平常收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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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老大你和白目仔都知道啊,這裡又沒有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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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欺騙敵人之前要先欺騙自己,若有心人存心利用,因為你的疏忽所造成的破綻,很有可能會要了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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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訓了一頓,風逍遙撇撇嘴摸摸鼻子,一副你說你的我不一要遵守的模樣。鐵驌求衣忍不住伸手像拉窗簾繩一樣拉了一把他的馬尾,「有聽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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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懂懂,老大你先放開我的頭髮。」被拉著頭髮後仰的風逍遙哀聲討饒,鐵驌求衣才默默將手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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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無跡,葡萄園裡的布置如何了?」聽到鐵驌求衣說起葡萄園,那尊酒鬼大佛動了下肩膀,自動自發的想遠離他們的談話,卻被先一步捉住了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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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無跡當作沒看到軍長的動作,「由當初發現風中捉刀染病的那一區開始以同心圓向外擴張,已經劃分出五個灑藥區域。每一區由一個組長帶十人進行工作,預計半天的時間就能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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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分就由你安排指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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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正正經經的回答,同時視線又默默地移到軍長抓著風逍遙手腕的位置上,白日無跡輕咳一聲:「軍長,那我先去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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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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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軍長的應允,白日無跡再瞄了一眼落跑沒成功只不看他倆自顧仰頭喝酒的風逍遙,才快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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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白日無跡離開,風逍遙才放下酒瓶對著鐵驌求衣道,「老大,可以放開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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鬆開了箝制的手,鐵驌求衣將手背到身後,用著沉著卻帶著試探的語氣問:「白日無跡跟你聊些什麼有趣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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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的問句讓風逍遙警戒的馬尾跳了一下,「沒有,沒什麼。」緊張兮兮地偷覷著鐵驌求衣,男人表情未變,身不移、形不動,如一切盡皆掌握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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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逍遙見他一臉我什麼都清楚的樣子,倏地蹦起身,「我先說,跳舞不幹,叫我穿女裝跳舞更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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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在跟你討精神賠償,跳舞這提議倒是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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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又把自己給賣了的風逍遙張著嘴說不出話來,隔了許久才忿忿地指著鐵驌求衣,「你又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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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太沒有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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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你是要有什麼戒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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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保留的信任足夠讓人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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歛下眼,鐵驌求衣刻意跳過了風逍遙的問句,反轉向他來找他的主因。「你有兩位訪客,我想你會想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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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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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荻花題葉,以及一位自稱玲瓏雪霏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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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痴又來?還有……雪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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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玲瓏雪嗎。」對來者身分並不意外,現在,風花雪月他倒是都見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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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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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們進到會客室時,穿著一身水藍色洋裝的玲瓏雪霏幾乎是直直地往風逍遙面前撲去,雙手握住風逍遙一隻手,淚花直如雨下。風逍遙嘆了一聲,伸手撫去女子頰上淚水,拍了拍玲瓏雪霏的頭,然後將緊握他手的纖細柔荑輕輕地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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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卻又帶著隔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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荻花題葉站在遠處冷眼觀視這樣一個兄妹久別重逢的畫面,嘴角勾著笑容,眼底卻是冰冷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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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相當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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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花雪月雖皆為道域之靈且互稱兄妹,但顯然中間並非一派的和諧,至少目前看來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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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事,坐下來談。」鐵驌求衣開口打斷三人之間詭異的重逢,風逍遙即如獲大釋般應和:「雪,你和花痴大老遠來,我們坐下來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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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只輕輕碰到女子的衣袖,風逍遙引導玲瓏雪霏到荻花題葉旁邊的位置,荻花題葉則紳士的位她拉開椅子讓她入座。玲瓏雪霏坐下後荻花題葉跟著坐在她的身旁,而風逍遙則硬是繞一圈到鐵驌求衣邊才就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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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對坐,惟鐵驌求衣是人類,卻也是其中氣勢最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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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吧,你們來此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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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為了風與月。」早已與鐵驌求衣見過面的荻花題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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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痴,你知道月是怎麼一回事嗎?我離開後到底發生什麼事,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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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受了血不染的邪氣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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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不染……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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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大哥你忘了嗎?血不染本質同罌粟,以人性之惡為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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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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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人性之惡為食,什麼意思?」鐵驌求衣驀然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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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玲瓏雪霏則說道:「道域傳統認為血不染是能治百病延年益壽的養身聖品,故經常以之入藥。殊不知血不染之所以能治百病,乃因其毒性甚強,任何病灶遇之則死。若長期服用血不染,其毒性會造成幻像、進而導致精神錯亂。當年劍宗執劍師即因血不染而發狂,屠殺修真院學童百人,引發道域百年動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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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這樣,也不能說月是因為血不染才發瘋,畢竟她寄生葬月木也有數百年時間,這中間月一直好好的。」風逍遙反駁,荻花提葉不屑地哼了一聲:「那是風中捉刀在道域完全滅絕之前的事,這幾十年中他的意識早已因仇恨被血不染侵蝕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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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風逍遙顯然對這消息相當難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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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風中捉刀絕跡後我們好長一段時間以為你已經……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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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我已經死了。」風逍遙坦蕩蕩地補充她未盡之語,玲瓏雪霏又是淚涔涔地嘆氣,「唉,總之從那之後月便像變了一個人,總想著要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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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什麼仇?我怎麼不知道有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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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啊,你該不會以為風中捉刀棲地接連遇到戰亂破壞和蟲害侵襲,真的只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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荻花題葉訕訕地反問,風逍遙再度語塞,顯然真以為一切只是天意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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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還沒解釋以人性之惡為食的意思。」鐵驌求衣再度開口,卻是又是相同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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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厲的眼神分別看了荻花提葉與玲瓏雪霏一眼,似在說給我回答重點別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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荻花題葉哼一聲說:「貪婪、恐懼、憤怒、忌妒,一切由人性產生的情緒會形成一種負面能量,血不染就是以這種能量為食。一般而言這種負面能量會在自然界與正能量形成平衡,但當負能量不足時,戰爭,就是一個很好的工具。」說這話的同時荻花提葉給了鐵驌求衣一個挑釁的眼神,「我以為指揮苗國常勝軍在九界戰爭大放異彩的鐵軍衛軍長,應該對這很熟悉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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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抱胸靠在椅背上,鐵驌求衣未答,目光如炬地盯著眼前男子似在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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荻花提葉也不理他,轉頭看著一臉苦惱的風逍遙下了結論:「總歸一句話,要讓無情葬月清醒,就要消滅寄生在葬月木上的血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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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談話結束,鐵驌求衣先行離開,留下風逍遙與花、雪相聚。數十年分別離異,即便時間於他們並不重要,必也有些話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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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風中捉刀當初可是於道域完全絕跡,這對花雪月的打擊想必極大。看無情葬月發瘋、荻花題葉對他的敵意、玲瓏雪霏止不住的淚水便能窺見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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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驌求衣靠著書房窗戶,安靜地看著在花園中小亭子裡敘舊的三人。對於風逍遙,他能知道的也僅僅有他是風中捉刀這件事。而風花雪月的世界,他永遠也不可能介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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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他們的生命長度,從一開始就與他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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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債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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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時分,主臥房間一片的漆黑與沉靜,躺在床上休息的男人呼吸極淺,幾乎聽不到一點聲息。夜風透過半開的窗戶拂動深色遮光窗簾,開了一個口讓月光透漏一點光線隱約顯露了房間中另一人的身影,很快又被落下的簾布掩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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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的一邊陷落了一塊不小的重量,並未睡熟的鐵驌求衣察覺動靜睜開眼,就見一張熟悉的臉龐正對著自己,還不忘眨眨眼露出一副不好意思吵醒你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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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來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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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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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房間不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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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記得我已經換房睡幾十天了。」半夜才摸進來的酒鬼痞痞的笑著,半分要走的意思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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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荻花題葉和玲瓏雪霏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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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說這裡待不習慣,先走了。沒事,你繼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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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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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夢中被吵醒的人似乎因尚未清醒顯得遲緩,偷摸上床的人趁機抬起男人的手臂飛快的鑽進縫隙中,原本側擺在床上的手臂變成半攬在風逍遙身上,似乎每天要抱著他睡的人是他,賴也賴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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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風逍遙的小動作,鐵驌求衣瞇起眼睛,想著眼前這傢伙好像從長眠中醒來以後就一直這麼幹。他是懶得計較所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默許了,但不代表他每次都會同意,尤其今天他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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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手臂,鐵驌求衣伸手把風逍遙往外推開,然後在他一臉錯愕的表情下翻身背對,「回自己房間睡,不要來跟我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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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動自發來搶床的酒鬼又豈會輕易放棄,他很快又纏了上來,手環在鐵驌求衣腰上緊緊的扣著,像抗議一般捏了捏男人腰上結實的肉,同時將額頭靠到他厚實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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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抱他,他便自己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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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的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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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a:R?
鐵驌求衣伸手覆到風逍遙環在他腰上的手想拉開,卻聽他悶悶的問:「老大阿,愛你不到就祝你幸福,真的有這麼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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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莫名的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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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這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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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就是……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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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逍遙的聲音消沉,鐵驌求衣握著他的手思考該怎麼回應,沉默了一會,最後還是生生將之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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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要膩上來親近的酒鬼沒有反抗,倒是從鬆開的力道中感覺得出他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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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驌求衣翻過身,重新將人攬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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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想離開這裡,我不會阻止。」隱晦的,他回答了他。
|Up+Kc:z/n
0Jm6 r4s?
懷中的酒鬼安分的讓他抱著,卻是過許久都沒有回應。不一會濃重的睡意再度襲上,鐵驌求衣有一下沒一下的梳著風逍遙的頭髮,不著邊際的想他也許是睡了,便也順著意識消散沉沉地闔上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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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注意到有一雙手悄悄地重新環上了他的腰,偷偷親吻了他的嘴角,然後輕輕地挪動身子在他的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才心滿意足的找周公喝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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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當鐵驌求衣一睜開眼,就覺得身體似乎被什麼重物給壓住。稍稍抬起頭,就發現有一條腿壓在他的腹部、一條壓在腿上,然後那雙腿的主人成大字形毫無形象的橫躺在床上,恰好可以跟他的位置形成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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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逍遙的睡姿偶爾會不太好,根據他的觀察是心情越好姿勢越差,就跟貓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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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半夜回來的時候不是心情很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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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著那睡意朦朧間的印象,總覺得後來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他臉上輕點了一下,但又好像沒有。抓了抓每當睡醒就像給炸過亂翹的棕金色頭髮,鐵驌求衣不再糾結此事,搬開風逍遙的腿起身下床,又看了一眼那個睡得風中凌亂的傢伙,就往浴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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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yXs'3a&
昨天跟那兩位不知怎麼從道域偷渡來的同伴敘舊至三更半夜才睡,他想風逍遙應該還會再睡上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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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v\AYE
近來酒莊奇怪的客人特別多,無論是找風逍遙、或是鐵驌求衣。
K#rfQ0Q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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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長,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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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前這位氣宇非凡的白髮青年,鐵驌求衣很認真的想該不該把人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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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如來,在中原最為衰弱之時,以中原英雄史艷文之子身分跳出來領導中原,讓苗中鱗聯軍得以最少損失結束戰爭的少年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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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他們算有點交情,但鐵驌求衣對俏如來的謀略指導教授實在是敬謝不敏,連帶的也總是刻意與俏如來保持一定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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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如來,你來做什麼?」他面無表情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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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醫老師聽說修儒在苗國被奇怪的東西盯上多次遇到生命危險,便託我前來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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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髮青年儒雅無害的說明原由,但鐵驌求衣知道這只是表面託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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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儒在苗王宮,你該去那裡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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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之前已經與修儒聯絡過了,他說過幾天他就會到這來參與實驗,便想直接前來打擾,不知軍長可否通融讓俏如來暫住酒莊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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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放心苗國對修儒安全的防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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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軍長坐鎮自然是放心了,只是冥醫老師對愛徒安危相當掛心,俏如來既然來了,就必須給冥醫老師一個交代讓他安心。畢竟前幾次攻擊,確實是有不少人傷亡。」白髮青年一貫溫和有禮的解釋,但語意中也透露著他的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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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QgS7R
鐵驌求衣知俏如來在九界戰爭與苗王認識後便始終保持來往,雖如今俏如來已卸下帶領中原的職務回歸平民,但既來到苗國,也不可能不先與王上打聲招呼。
RO[Ko-m|/N
PPk\W7G
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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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X GClH
雖是這樣想,鐵驌求衣卻沒考慮多久,便點頭同意俏如來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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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5BH2bg
畢竟俏如來也曾是中原同盟的領導者,鐵驌求衣想也不想直接帶他到二樓最大最好的客房入住。這間原本是風逍遙在住的,但他現在每天到他房間搶床根本也沒住這間,就乾脆就讓出來給真正的客「人」還比較不浪費。
_Z?{&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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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好行李,等會我帶你認識酒莊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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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謝軍長。」俏如來點點頭,隨手將行李放下,就跟著鐵驌求衣一同往停車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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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距離約有兩步距離一前一後的走向停車場,走到了車邊正要開門時,鐵驌求衣卻忽覺肩膀沉重,一雙修長的手如鬼般憑空出現環住的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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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啊,你醒了怎麼沒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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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前突然出現在鐵驌求衣背後像背後靈一樣掛上去馬尾男子,俏如來淡定,只在嘴角露出了極淺的笑意,「想必這位就是修儒說的風逍遙先生,久仰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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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被這陌生的聲音嚇了一跳看向後頭的俏如來,那位剛睡醒的背後靈先生總算發現還有其他客人在。自覺做錯事,他又怯怯地瞄向鐵驌求衣,果見男人一臉你欠揍的模樣瞪著他,便裝傻般放開手規規矩矩滾到旁邊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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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是俏如來,修儒的朋友。」俏如來帶著笑容自我介紹,還順便打了緩頰,「軍長不用擔心,風逍遙先生的身分俏如來清楚,也不會張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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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鐵驌求衣意外,俏如來則解釋:「無情葬月是冥醫老師帶回去的,他一向瘋癲不懂掩飾,我們自然都知道他身分特殊。修儒有提到風逍遙先生與無情葬月是兄弟,就算未親眼所見,心中也有些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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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俏如來的解釋鐵驌求衣臉色終於稍微好些,風逍遙則更像是大大的鬆了口氣拍拍自己的胸口小聲說句:「好險、好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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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長要帶我參觀酒莊,風逍遙先生要一起去嗎?」俏如來主動詢問,風逍遙看看他,似乎對俏如來有點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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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我也想問問月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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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不許再胡來。」男人出聲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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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我下次一定會注意。」風逍遙敷衍的回應,鐵驌求衣瞄了他一眼未再多說,三人便一同前往葡萄園參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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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俏如來主動為他解了圍、也許是俏如來本身信佛的氣質加持、又也許因為俏如來也認識無情葬月,風逍遙對俏如來似乎頗有好感,整路都與這位初次見面的白髮青年聊得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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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熟功夫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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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風逍遙剛出現在酒莊時到處攀關係討酒渣、帶去服裝店買衣服又跟幾位初見面的女孩聊得熟稔的樣子,鐵驌求衣現在知道這酒鬼不是風流,而是海派好交朋友,隨便路邊一個路人都可以說上十來句話。舉凡跟他接觸的人,無一不對他放下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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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他不會認為這適用於年紀輕輕就帶領中原與苗、鱗聯手的俏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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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你把我的房間讓給俏如來睡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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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整天的參觀行程,鐵驌求衣剛從浴室裡洗完澡出來便見晚餐過後又繼續跟俏如來聊個沒完的風逍遙笑笑地坐在床邊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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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衣服我都拿到另一間去了,你改到那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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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要。」一聽鐵驌求衣又想趕他,風逍遙立刻整個人鑽到床上霸著,一副死活不肯走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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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幾歲了,還像個小孩耍賴?」走到床邊坐下,上頭那位呈大字型躺在床上、不知已經活多久卻老像個孩子般胡鬧的樹精一臉委屈,「我想待你這不行嗎?這麼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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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由。」他低頭睇著風逍遙,「你之前不是自己睡一間,為何現在就非選這裡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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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這麼一問,風逍遙一時語塞,自耳根子泛起的紅暈漸染上雙頰,他眼睛左右繞了一圈,憋著悶了一會才壯烈成仁似地苦著臉道:「老大,我怕再作惡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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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料竟是為了這原因,鐵驌求衣自然是明白風逍遙的意思,這一個多月來他整日與那些夢魘纏鬥,怕也是夢出了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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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了口氣,「好吧,你睡進去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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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你是好人。」總算得到同意,風逍遙愉快的往另一邊滾一圈讓出位置給鐵驌求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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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進空出的位置裡,鐵驌求衣側躺著與風逍遙四目相對,得償所願的酒鬼笑得燦爛,讓人見了心情也跟著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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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越過風逍遙的臉幫他拆了馬尾上的髮帶,又伸手梳攏整齊那凌亂的褐色頭髮,最後他的手指停滯在那張好看的臉頰上。而那位該在酒莊裡被供著卻硬要來搶他床的青年則是安靜閉上眼,任其撫觸嘴角卻依然掛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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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太信任俏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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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風逍遙像是睡著以後,鐵驌求衣才低聲對著他多說了一句話,卻並不在乎是否有傳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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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染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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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
發表於: 2015-08-08 1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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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看啊~
~^/zCPy[w
軍長真的很寵兵長啊
ja$>>5<q
從一開始風逍遙就是特別的
xO'I*)
期待後續!
吞螣/溫赤/任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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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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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08-08 1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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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太強了樓主請您收下我一生的膝蓋~
>(z{1'f{
好棒的故事啊,描繪架構的超細心!(拇指
04tUf3>
同樣期待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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