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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0 不知餍足【黄泉/罗喉x玉秋风(原创女主)】七夕番外 3p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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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0 不知餍足【黄泉/罗喉x玉秋风(原创女主)】七夕番外 3p车
2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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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萧瑟,落叶满街。一条大道行到尽头,抬头已经可以看到天都高高的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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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秋风停了步,轻声说:“就送到此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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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不凡折扇敲在左手掌心,虚虚地长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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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玉秋风说,垂下目光不再去看这位兄长:“望你今后,能好好照顾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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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不凡转过头去,望了眼不远不近跟在后头的车队,涩声道:“……小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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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不必再劝了。”玉秋风道。她面纱底下露出一抹淡笑,眼神却是坚定无比:“吾心意已决,只是希望你我兄妹二人,将来仍有重逢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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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不凡再度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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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我本不愿说的。”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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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终究见不得一位无辜的女子,代替秋风承此重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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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玉秋风眼神微微一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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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我不知你真实名姓,亦不知晓你从何而来,但无论如何,天都对你一弱女子而言,都不啻龙潭虎穴。若你此刻反悔,御不凡仍会给你离开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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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玉秋风先是一怔,又笑了一笑:“她说过我可以瞒过众人,但是绝对瞒不过你。我还以为是她错判,却没想到只是你看破不说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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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不凡苦笑道:“你之前相熟之人,今日都不曾近得你身,连父亲也因为避嫌而不曾好好看你。你只是在眉目之间稍作了些修饰,看起来像是秋风——可你的眼睛跟她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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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不一样呢?这可是我比着她的眉眼一点一点画出来的。”玉秋风嫣然一笑。“你无须在乎我身份如何,只要知道我入天都的使命和玉秋风是一样的便好。毕竟,天下封刀只是需要一个可以送给罗喉的女人,至于这个女人是谁,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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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不凡“刷”地一展纸扇,想要说些什么,却终是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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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愿见自己的妹妹入虎穴,是出于兄妹之情。可就算眼前这人与他无关,他又于心何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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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入天都的,不是玉秋风,也必须有其他人。”玉秋风慢条斯理地说:“我代替她的身份,她不用枉抛性命,我可以如愿以偿,天下封刀更可以获得一个额外的内应。兄长,你还忧烦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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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君如伴虎,你亦是无辜之人。”御不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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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玉秋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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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至少……告诉我你的真实名姓。”御不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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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叫你以后知道烧纸的时候奠的是谁吗?”玉秋风噗嗤一笑,她那双面纱外的双眼,顿时变得生动鲜活起来。
@MAk/mb&
御不凡哑然失笑。他微笑着摇了摇头:“我相信无论何人,总不愿意一直默默无名瞎起哄。更何况像姑娘这样有勇有谋的人,怎么会轻易就死呢?天都虽险,御不凡仍希望你能保全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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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奖了。”玉秋风说。看着慢慢接近的车队,她轻声道:“不过你说得对,我的确不希望等我死后,连一个记得我名字的人都没有。如果我死了,你可以在祭我的牌位上写这个名字。”她凑近了御不凡,在他手心上写了三个字。
QH~/UnV
然后她退开半步,眼神微带着笑意,却让御不凡看出一种将一切都置之度外的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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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力捏紧了拳头,好像要把这个名字刻进骨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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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走到了跟前,他们的父亲骑在马上,眉心紧蹙。玉秋风向御不凡点了点头,转身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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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掀开轿帘,又转向御不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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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江湖路远,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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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秋风作为天下封刀向天都臣服的贡品,就这样被送进了天都。天都的城墙巍峨高耸,让人望而生畏。她触目所及,皆是剽悍嗜血的将领,以及一身凶悍之气的兵卒。说来也怪,他们明明身处天都内部,可是一个个身上杀气丝毫都不带收敛,像是在战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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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这就是天都特有的风土人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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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送贡品的天下封刀兵士遇到这般阵仗,一个个脸色微变。但是身为进贡一方,也决不能表露出什么不满之意。玉秋风作为一位被献给武君的女人,她所有的表情都被面纱掩去,看上去正像是一位娴静的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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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君有令,劳军之财物可以留下,女人原样送回。”殿前等待的玉刀爵众人,终于听到了来自罗喉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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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君容秉,这三位美女,皆是我天下封刀之主精挑细选而来,为的是能有侍奉武君之幸。还望武君能一并收下,莫拂了天下封刀的一片美意。”玉刀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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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来传令的小兵嘿嘿一笑,又回转进殿禀报。片刻之后,殿门口的天下封刀之人,终于听到了罗喉淡漠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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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不需要侍奉。既然刀无极有此好意,便一并充去劳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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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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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秋风身后的两位美人闻言,顿时花容失色,惊叫出声。早有殿前侍奉的武卫一边一个,把她们架了出去,任二人如何哭叫也无济于事。玉刀爵脸色亦是无比难看,正欲出言拦阻,玉秋风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踹开近身的天都士兵,随即闪开守卫、闯进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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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为侍奉武君而来的,岂容这些卑贱之人玷污!?”她拔下头上一枚金簪,以锋利的尖端抵着自己的脖子,厉声喊道:“若要受此等侮辱,吾还不如直接自尽于武君殿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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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前武士一时间被她声色俱厉的模样震住了,不敢有所动作。玉刀爵怕她真要寻死,急忙冲进大殿,眼前这一幕却让他没法轻举妄动。时间一点一滴消逝,玉秋风握簪的手心沁出了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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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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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上首忽然传来一道无聊的冷笑声,却不是罗喉。玉秋风循声望去,只看到一个白甲的青年武将,拄着长枪一脸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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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帐之后,罗喉往下方瞥了一眼,颇觉无味:“那便留着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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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玉秋风蓦地松了口气,簪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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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抬头时,罗喉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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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没来得及庆幸过了这第一关,上首那个白袍的武将再次开口,语带讥嘲:“给罗喉送女人,亏你们想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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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秋风看向他,恰对上一双深如渊井的眼眸。他说话的语气轻佻无比,可眼神却如此沉静,真是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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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是嫉妒吗?”玉秋风泠泠说道,声音里带着些不易察觉的余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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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嫉妒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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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嫉妒武君之风度,有女人心甘情愿来侍奉,不费吹灰之力,便能虏获无数女子的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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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像是听到什么荒唐至极的笑话一样,冷笑了一声:“可惜,我看他也不像是对你有兴趣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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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看武君对奴家的兴趣,还不如将军的十分之一。”玉秋风勾唇一笑:“可惜你不过一介战将,同武君乃是天差地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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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对女人感兴趣的,在天都可不止吾一个人。”听到她奚落的话,黄泉竟然丝毫不恼怒,反而恐吓般地说:“你最好能让罗喉对你产生点什么兴趣,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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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意味莫名地笑了笑,没有把话说完,就提着枪潇洒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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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秋风握拳的手紧了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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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刀爵一行人也离开了天都。临走前,这位父亲欲言又止。玉秋风心知他有很多想要嘱咐的话,但为了不露破绽,她仅是以眼神同他告别。天下封刀众人走后,她孤身一人,在天都安顿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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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秋风在天都的生活很不自在。她名义上是为侍奉罗喉而来的,但一连几天,她几乎没有机会见到对方的面,有时即使远远见到,也不被允许靠近。除此之外,她的起居住行也从没有人过问,她在这里仿佛一个透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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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下去可不行。她可没忘记自己此来的目的。天都对她来说就像一只噬人的猛兽,作为一个女人——一个美貌的女人——她深知自己会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威胁。如果她完全不能引起罗喉的注意力,时间一久,她随时可能被这只猛兽肆无忌惮地吞吃入腹,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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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决定主动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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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晚上,罗喉都会摘星台散步、冥想。这是整个天都最高的地方,伫立其上可以将整座都城都尽收眼底。而且,据玉秋风所知,那也是天都的一处禁地,罗喉从不允许其他人踏上摘星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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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需要躲过外围的守卫,就能获得接近那个人的机会了。玉秋风仔仔细细地化了妆,挽了精致的发髻,又在眉心点了一笔朱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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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罗喉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但至少要显示她的郑重。铜镜中的女人看上去美艳动人,偏生眉眼间像是笼着一点哀怨,挥之不散。这点愁容没有消减她的美貌,反而令她显得更加楚楚可怜。玉秋风心下十分满意,打量再三才阖上铜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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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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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借矫健身法闪过守卫,玉秋风抬头一看,果不其然,那道披着黑袍的身影正负手站在摘星台上,出神地眺望远方。黑夜里,罗喉的身影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玉秋风靠着台上几点飘摇的灯火,才勉强认出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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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喉不愧有武君之名。那一日,玉秋风虽然只是听到他的声音,不曾亲睹其面,但那种威严强大的印象已经烙印在她心上。此时此刻,罗喉离她不过十来丈远,虽然不曾朝她看过来,但那种强者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气息,不由得让她感到心口窒闷,几近却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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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再回头是不可能的。玉秋风长长呼出一口气,扶了扶发髻,确认自己身上钗环不乱,又按了按胸口,平复自己内心的躁动,这才提起衣裙,一步一步走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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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一道劲风从背后突袭而来!玉秋风急急侧身闪避,只见一道锐光闪过,眨眼间一杆银枪已经钉在她身前的石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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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鬓边一缕发丝飘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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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人!?”她惊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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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她身后的黑暗里,步出一名白袍战将。他战袍的颜色十分耀眼,赤玉的额环箍着雪白张扬的头发,看上去分外惹眼。黄泉缓缓走近,沉声道:“此地不是你该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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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秋风已经察觉,方才那一枪虽然凌厉,但是并不带有任何杀气。她惊魂未定,但语气仍然生硬:“这天都偌大,我怎么知道哪里我该来,哪里我不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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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嗤笑一声:“有罗喉的地方,就不是你该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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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话!”玉秋风秀眉一拧:“我是来服侍武君的,当然是他在哪里,我便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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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说话间,黄泉已经靠得很近,几乎靠到玉秋风身上,这个距离让她感到了一丝危险,心里升起了一种像是被某种大型动物盯上了的警惕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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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来服侍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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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语气带着一种浪荡和轻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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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不到堂堂天都,竟会有你这样的登徒子!”玉秋风气得脸色涨红,一巴掌就要甩到他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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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黄泉反应更快,一把擒住她的皓腕,而且不再放开,任玉秋风怎么用力都难以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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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秋风心知,这番动静应该已经惊动到了罗喉,便不想和他纠缠,只想早点摆脱。但是黄泉不容她脱身,居然贴得更近,甚至一手揽上了她的腰肢,放肆地在她粉颈处嗅闻。玉秋风百般挣扎,只能换来手腕被捏得生疼,怎么都逃不出他的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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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忽然,一道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响起。玉秋风惊得抬头,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罗喉已经步下高台,走到了他们近前。她心里猛地一跳,不知道他会对这幅景象,作出怎样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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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别打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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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的王者语气不辨喜怒,平静无波:“只有最卑鄙下流的男人,才会以武力屈服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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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眯了眯眼,并不放手,而是用一种玉秋风听了觉得傲慢至极、根本不像是下级对上级讲话的语气说:“不能偶而例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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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罗喉意味不明地低笑了一声,不再出言,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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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秋风气得牙关紧咬——他居然就这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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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今晚来到底是干什么?请罗喉看一场自己跟他下属调情的好戏吗?他到底是不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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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挣扎得更加用力。却见黄泉忽然松开了手,一把将她推到石壁边上,玉秋风一扭头,就是刚刚被钉在石壁上的银枪。他以手臂将女人整个圈在了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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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做什么?”这个姿势让玉秋风一阵心跳加速,但语气反而奇迹般地平静了下来。她抬眼冷冷地看向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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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不装了?”后者低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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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意思?”玉秋风眼神如刀,锋利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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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此的目的,吾一眼看透。”黄泉凑近了她的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像是在调情:“难道你以为罗喉会不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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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秋风是为侍奉武君而来,有何可疑?”玉秋风强调,转而又问:“倒是将军你,来历不明,对武君又处处不敬,才更令人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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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比么?吾对罗喉有用处,而你一文不值。”黄泉轻蔑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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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君实力高强,你不过一介战将,况且居心叵测。你对他来说有什么用处?替他打下天下,他会记得你的功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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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就不劳你忧心了。”眼前的青年将军低头,额前的一绺卷发几乎垂到玉秋风的眼睛上:“你现在该烦恼的是,该怎么样在天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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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话送给你,不劳将军你费心。”玉秋风冷冰冰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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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低低地、冷冷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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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活下去,打算就是爬上罗喉的床吗?”他说这话时靠得极近,看上去像是耳鬓厮磨。他呼吸的热气喷洒到玉秋风的脖颈间,让她感到一阵一阵的异样。“你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么?他可是令你们天下封刀之人闻风丧胆的武君罗喉,一个从棺材板里爬出来的死人。也许那件闇法之袍底下的人长得又老又凶恶,你不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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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却一下子牵动了玉秋风的内心。她并不是无所畏惧——可是那又如何?她都已经来到这里,总不能因为这点可怕的设想而退缩,那她之前的种种准备岂不都白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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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玉秋风觉得身子有些发软,但还是勉力站直了,毫不示弱地瞪回去:“武君知道你在背后这样编排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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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接近罗喉,无异于自寻死路。教你一个好方法,不如来讨好吾,说不定吾会给你更多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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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句话,黄泉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拔下银枪转身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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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被身后的女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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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我出去。”玉秋风虽说是请求,语气却丝毫不容置疑,仿佛笃定面前这人会同意:“我这幅模样,怎么能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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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刚刚的挣扎反抗中,她鬓发不整,钗环凌乱。这都是黄泉干的,她当然不能让始作甬者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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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潜入时,身法倒是不错,怎么现在知道不能见人了?”黄泉讥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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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你不愿意吗?”玉秋风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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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黄泉反手握住她那只柔软的小手,只用一只手将她挟住,纵身而起。他的轻功很好,眼神也锐利,恰到好处地避过巡逻的卫队。这个姿势让玉秋风觉得特别难受,眼前飞速变幻的景象更令人头脑晕眩。她闭上眼睛,头抵着他坚实的胸膛,耳边只剩下呼呼的风声,还有隔着衣物从他身上传来的温度。不过片刻间,她双足已经踏上坚实的地面。睁开眼睛,周围景色正是她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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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松开她,一言不发,后退半步就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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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秋风望着他的背影,心思电转间,忽然扬声道:“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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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停下脚步,扭头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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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秋风定定地注视着那张离自己不远的英俊脸庞,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开口说道:“我改变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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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步一步走上前去,脸上扬起一抹诱人的笑意,手搭上了黄泉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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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过会给我好处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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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然衣冠不整,但此时此刻,看在黄泉眼里,竟带有一种别样的风情。他怔了一怔,随即了然地笑了,一双眼里不知道藏了多少情欲多少算计。玉秋风听见他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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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看你服侍的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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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PTt#Ixn,
这夜之后,玉秋风成了罗喉的侍女。
A }(V2
她不清楚黄泉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只知道这场交易看起来算是成功了。她跟在罗喉身边,是要让罗喉能注意到自己,但是一连数天,罗喉都对她视而不见,完完全全地把她当成了普通下人,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予。
{Kbb4%P+h
只有在需要人使唤的时候才会叫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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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能连自己叫什么都不记得。玉秋风内心十分挫败。她每天幽幽地跟在武君身后到处游荡,没有丝毫存在感,不像个侍女……倒像个背后灵。
u ZzO$e
黑衣的罗喉也很像一个鬼魂:一个本应活在过去、也流连过去的鬼魂。他以双足丈量过天都的每一寸土地,伫立在高台之上仰观星辰、俯瞰人世,像一个寻不到归所的魂灵。
[2WJ];FJ
不过玉秋风知道那都是错觉。罗喉是屹立万民之上的王者,是一念兴战的暴君,只要他想,足下每一寸土地都能征服。这样的人,整个天下都是他的归所。
TnuNoMD.
罗喉大多时候都沉默寡言。他沉思的时候不会跟卑贱的侍女说话,哪怕他恩准了玉秋风随身侍奉。玉秋风跟在罗喉身边时,也曾数次见到黄泉,听到他和罗喉论道。青年的战将与黑袍的王者言语交锋,互不相让。一次偶然的机会,她抬头看了眼黄泉,恰好对上他那总是带着玩世不恭意味的双眸。她怔了一怔,急急低下头去。黄泉也收回目光,重又看向罗喉。后者面目为黑色面具所遮掩,看不清神色,但他说话的声音毫无波动,似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短暂的目光交汇。
\B72 #NR
大多数时候她悄悄抬头,是没有人会注意到她的。他们两人一个青黑罩身,一个红白轻袍,看上去壁垒分明,站在一起却又分外和谐。
{ :^;byd
这也是假象。玉秋风在心中嗤笑。她不知道黄泉是因为什么而投身天都,但是他这样的人,是决不甘久居人下的。指不定哪一天,罗喉就会被他的爱将反噬,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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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等不及。复仇的权柄,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能使人安心。她必须亲手完成她的一生之愿,在她这条贱命被强权所碾碎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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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期间,她并不是完全没跟黄泉产生过交集。有一日她在路上碰到这位高傲的战将,他上下打量了她几下,目光刻薄,完全不像是曾跟她春风一度的男人。他的眼神太过锐利,像是把玉秋风为吸引武君目光所做的所有小手段一眼看透,让她整个人形同赤裸、无处可逃。黄泉冷嗤一声,说:“放弃吧,你没有半分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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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秋风抿着唇,沉默不语。
"UNWbsn6Qr
黄泉怀抱长枪,看都不看她,讥诮地说:“想来你应该也发现了,罗喉他对女人没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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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不用他说,玉秋风也发现了。世人口中的暴君罗喉,好像真的无欲无求,不近女色,甚至没有什么明显的爱好——或者他只是看不上自己。无论如何,她忍不住回刺了一句:“对女人没兴趣?难道他对男人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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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黄泉低笑一声,半开玩笑地说:“如果是跟我比,这句话倒不算说错。”他面上居然带着点隐约的骄傲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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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秋风一时无语,只恨恨吐出两个字:“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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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eY<Vgm?
“总不会比一个天真的女人,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目标,而枉送性命来得更荒唐。”黄泉意有所指。
`FJ2 ?
玉秋风杏目圆瞪,但是黄泉已经不再看她,自顾自地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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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不是不怕的。但是既然决心已经下定,她都已经来到这座城里,就绝不愿半途而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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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IX
大殿昏暗,只留点点烛光摇曳,照不亮空旷的殿堂。武君罗喉披着暗法之袍,独倚王座之上沉思冥想,殿中静得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见。玉秋风恭谨侍立在丹陛之下,咬紧了牙关不敢作声。
NZ|(#` X
起初她只是浑身燥热,脸颊绯红,额鼻尖沁出细密汗珠。慢慢地这种感觉愈发强烈,像是有人在她身上点了一团火,温温地把她整个人都吞没。随着火势越演越烈,她渐渐地感到手脚发软,很想倚倒在一旁石柱上。但是她不能动,不能打破王者沉思时的一片寂静。然而最可怕的是,一种难以启齿的欲望渐渐从她身体里升起,此时此刻,她万分渴望拥抱和亲吻,渴望一具男性的躯体。要很多很多的肌肤之亲,才能抚平她生理上的渴求。
?Q?=I,2bP
纵然百般忍耐,但是她身上散发的热度已经影响了殿中原本平和的气流。更何况她急促的呼吸,她香汗分泌的气味,她衣物摩擦的轻响,这一切都严重扰乱了武君的心绪。他本来不想理会,但看到王座底下女人痛苦难当的模样,还是施舍般地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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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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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秋风腿一软,险险跪在地上。这一刻她真真切切听到罗喉的声音,感受到他的视线——她真的感到害怕了。那是一个君主,一个曾经屠杀万千人民的魔神。在这个人面前,她卑微的性命简直不足一哂。玉秋风心里忽然生出退缩的冲动,想要头也不回地离开此地。但是、但是她不能。虽然身体已经快要把持不住,偏偏这一刻她的内心如冰雪般澄明:已经到了这一步,她无路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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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禀……武君……”她声音颤抖,不知道是出于痛苦还是畏惧:“奴婢只是偶染小疾,望武君容我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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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出乎意料的是,罗喉轻描淡写地同意了她的请求,连半点追问的意思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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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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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秋风一呆,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真就这么走了?不可能的。她花了那么多功夫就为这一刻,如果就此离开,岂不是前功尽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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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挣扎着行了个礼,小碎步后退,忽然一个踉跄,重重跌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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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喉威严的目光扫视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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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秋风好不容易才直起身,跪伏在地上:“是奴婢失态了……请武君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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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君看上去并没有起身的打算。不过这一次他好像听到了玉秋风心内的祈祷,开口问道:“你身上中了毒?”他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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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秋风心里一喜,忙低了头,做出一副娇葸畏缩的样子:“是……武君明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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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犹豫了一下,说道:“奴婢在天下封刀时,嬷嬷为了……让奴能更好地在武君身边……承欢……给奴身上种了……媚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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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说“承欢”这两字的时候,有些难以启齿,但是终究还是说出了出来。这句久经酝酿的话一出口,她就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跪得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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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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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罗喉对此仅仅是嗯了一声,再没有别的反应了。他看上去并不像是打算朝她伸出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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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秋风咬了咬牙,又说道:“武君不必担忧,此毒虽定时发作,但……奴此前已有两回经验,只需硬撑一夜……也就过去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身上的欲火越发炽烈,意识也逐渐昏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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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罗喉随意地一颔首:幅度之小,让人几乎看不出来他到底有没有对这句话作出反应。他从王座上起身,一拂袖,宽大的袖袍看上去如同一片黑云,威严可怖。罗喉从高高的王座上一步步走下,经过玉秋风时连眼神都没给一个,径自缓步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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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秋风模糊的视线里,那片黑云逐渐接近,然后又逐渐远离,她纵使伸出手去,手指尖也只是堪堪碰到他的一片袍角,那一丝细微的触感转瞬就又消失无踪。她几乎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他要离开,只觉得满心都是委屈,不惜一切也要接近那道巍然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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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秋风拼尽全力爬起来,哀切地喊了一声:“武君……”仿佛在怨离去的人太不解风情。不知道是不是那媚毒的效果,她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春意,听上去就几乎像一声娇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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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她体力不支,彻底软倒在地上。这一次她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愈发迷蒙的视野里,那个模糊的黑色背影停了一下,然后似乎转了下身,离她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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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力扬起头,想要看清那是什么。但是终究不敌药物的作用,意识终是沉进了黑色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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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过去前的最后一瞬,她仿佛看到罗喉在她面前摘下了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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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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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秋风拎着一桶热水,哗啦啦倒进浴桶里。一层白色的雾气瞬间蒸腾而上。她伸手试了试水温,又额外倒了一盆温水。然后,她扯下罩袍,张开双腿,手指探到幽穴深处,抠挖出残留的分泌物,再以温水冲洗。被过度使用过的蜜穴现在已经接近麻木了,可是再度接受刺激,还是忍不住会哆嗦嗦地流出水来。玉秋风皱着眉头,一直到感觉到身下差不多洗干净了,才直起腰踏进浴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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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进入,她就被温暖的热水包围了。水温有点偏高,激起她身上有些地方隐隐的疼痛。她在水中放松自己,让疲惫的四肢舒展开来。水流温柔地抚慰她身上每一寸肌肤,半躺在浴桶边上,箍着金色臂钏的手随意搭在桶沿,她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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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时她才有余力去思考下一步该如何做。靠女色接近罗喉这条路现在看来已近乎走不通——有第一次,却未必会有第二次。但只要还有一丁点希望,她就不愿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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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心的警惕感直到这时才缓缓散去。她卸下过重的防备心,奢侈地享受这片刻宁静,泡在热水里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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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安静啊。耳边只剩下沉沉的水声,除此之外一片静谧。没有人来打扰,也没有人会闯入她的梦境。她的梦境太过荒芜,不知道多少年过去,留下的仍是那一片血色。天空昏黄,大地崩陷,原本是她家园的地方只剩下一片废墟。她穿过一片片烈火和废墟,小心翼翼地躲过满地的残肢断臂,四处寻找自己的亲人。她的父母长什么样子呢?她百般回想,却怎么都记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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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她脚下的这具尸体,就是她的父亲。也许井边那个面目全非的女人,就是她的母亲。或者她的父亲母亲都不在这里,他们去了哪儿呢?她倚在母亲的怀抱里,听母亲在喃喃地在唱些什么,大概是一些古早的儿歌,在哄她入睡。原来父亲母亲都上战场去了。母亲的血和着泪,滴落在她手背上,她愣愣地看着,双脚却动弹不得。原来母亲唱的不是歌,而是他们心里难解的血仇。苍云遮日,阴影蔽世,她忽然心有所感,抬头望去:一身金色战甲的妖神拄着长刀,屹立在高峰上。他那双冷漠的眼里泛着血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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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个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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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程度的警戒心,到了晚上最好是将房门紧锁,免得什么时候莫名其妙丢了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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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秋风浑身一颤,猛得清醒过来。僵硬片刻之后,她才意识到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于是她若无其事地换了个更为放松的姿态,把肩膀也埋进热水里,水面上只留一个湿漉漉的脑袋。她放松了紧绷的肌肉,仍然静静地背对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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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传来轻盈落地的声音,随后有衣袍轻响,声音渐渐靠近。她闭了双眼,微仰起头,把自己最为脆弱的脖颈毫无遮掩地暴露在那人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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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看够了么?”过了很久,黄泉仍不出声,玉秋风于是开口说道。一启唇,话语里满满的都是不耐烦:“看够了就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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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平绝难见到一而再、再而三固执寻死之人,如今有幸碰上,当然要多看几眼才是啊。”他言语里有几分轻佻,更多的却是讥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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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天都首席战将,却夜闯女子闺房,您是一点脸都不要了么?”玉秋风并不睁眼,语气慵懒,但句句带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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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无情啊……”黄泉幽幽叹道:“难道你不曾主动邀吾入幕吗?”他走到了玉秋风的浴桶边上,俯下身来,眉宇间仿佛带着笑,可一双眼里却是浓得化不开的寒意:“还是说你爬上了罗喉的床,就完全把一夜情缘抛之于脑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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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秋风睁开眼,冷冷地看向他,眸中闪着刀剑般的清光:“你是觉得被我睡了所以心情不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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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黄泉像是听到了一句并不好笑的笑话,嘲讽地笑了一声,一只手却轻轻抚上玉秋风绯红的脸颊:“身负媚毒,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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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满意地看到玉秋风的脸色白了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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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不告知吾呢?”黄泉的手慢慢往下,抚摸过她凝脂般的肌肤,从圆润的肩膀一路往下,幽深的目光扫过她身上每一寸罗喉留下的痕迹。他以叹息般的声音轻声说道:“毕竟,我才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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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秋风没有抗拒他的触摸,闭了闭眼,问:“你是如何知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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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喉不会隐瞒吾任何事情。”黄泉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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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答得似真似假,玉秋风也就半信半疑。“哦,原来你和他竟如此亲密无间吗?”她冷漠地说:“天都主君和战将竟然能共享一个女人,多令人欣羡的君臣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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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喉当然不会跟他分享这种事情。他只不过是不经意间瞥见了罗喉抱着一个女人的背影。天都能有几个女人呢?真是好手段啊——可再高明的计谋,在绝对的武力面前,都形同虚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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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怎么没见你有如此伶牙俐齿?”黄泉笑道,忽然跨进了浴桶。水流涌动,他也不解衣袍,欺身而近,把膝盖挤进她双腿之间。本就不算多大的浴桶这下更显逼仄,玉秋风无处可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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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没想着闪躲,只是倦怠地靠在黄泉的怀里,没有做任何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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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一出好戏,倒着实让人没料到。只不过弱者的把戏再有意思,看得多了,也会让人感到厌倦。”黄泉一条胳膊有力地把她揽在怀里,另一只手从她小腹处向上游移:“……让看戏的人忍不住想要推波助澜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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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修长有力的手抚过她吻痕遍布的胸脯,在她红肿的乳尖上恶意地掐了一把,指尖划过她敏感的锁骨,最后抵上她脆弱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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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看你自取灭亡,我还不如亲手送你一个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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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温软,有如情人在耳边窃窃私语,但是目光却森然可怖,全然不似开玩笑的样子。那只手缓缓张开,于是玉秋风的脖子就这样落在对方的掌心里,毫不设防。她并不闪避,甚至扬首收紧下颌,一副安然就戮的姿态。她不曾睁开眼,只是呼吸开始一点点变得沉重起来。黄泉着迷地感受着她的喉咙在自己手心里颤动,身体前倾,和她彻底紧贴。同时他虎口处一寸一寸收紧,像是真要把这个纤细的脖子活生生扼断。玉秋风不避不让,不知道是寄予信任,还是单纯的不想反抗,任那点力量慢慢抑制住自己的呼吸。黄泉愈发粗重的鼻息重重扑在她脸上,她感受到底下一根硬物正抵在自己小腹下面,一跳一跳地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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窒息的感觉从胸腔里产生,肺叶灼痛得像是被火烧过一遍。大脑缺乏血液供氧,玉秋风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她下意识地张开了嘴巴,却已经呼吸不到任何空气,身体下意识地在水里挣扎起来,顿时水声呼啦呼啦响成一片。她两只手紧紧抓住那只钳住自己咽喉的手,指甲甚至陷进她小臂的肉里。但是黄泉的手腕坚定如铁,丝毫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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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里甚至还带着笑……他也许真想在这儿杀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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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秋风忽然一扬手,一个耳光狠狠地扇到黄泉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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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让黄泉意识清醒,也让玉秋风终于逃脱禁锢。女人顾不得其他,大口喘息着。好不容易平复了呼吸,她冷眼瞪着黄泉,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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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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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一巴掌使力极大,毫不留情,小拇指上的半长指甲甚至在黄泉脸上划下一道浅浅的伤痕。片刻之后,那道伤口里沁出了轻微的血色。黄泉定定看着她,忽然冷冷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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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玉秋风胸脯还在剧烈地上下起伏着,后背紧紧抵着浴桶壁,瞪着面前的男人:“你究竟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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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食指轻点在她的双唇之间,示意她噤声:“我想做什么,你看不出么?”他一手钳着玉秋风的下巴,以手指叩开她的菱唇贝齿,在她口中来回翻搅,引诱挑逗她柔软的舌头,在她唇舌间挑出暧昧的银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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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秋风四肢犹在发软,本来无力反抗的,但是这个动作实在是过于轻佻,而且她没心情陪黄泉玩什么游戏——于是她毫不留情地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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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黄泉闷哼一声,眉宇间现出几分痛苦之色。玉秋风居然不松口,一发狠,也不看他,只是兀自用力咬下去——直到她舌尖尝到一丝腥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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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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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沉笑一声,用力捏着玉秋风的下颌,直到她不得不松开嘴巴。随后他一俯首,将她唇齿间那点细微的血腥味尽数掠夺,不留分毫余地。他以伤指紧紧扣着她的手腕,不容玉秋风挣扎。这点轻微的痛楚让他更添兴奋,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把面前赤身裸体的女人狠狠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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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带着血腥味的亲吻让玉秋风几乎喘不过气来。她的胸部沉浸在水平面以下,更觉呼吸困难。黄泉身躯高大,占据了浴桶的大半江山,肆意的动作更是惹得水流波荡四溢。等她反应过来,她整个人已经被黄泉锁死在怀里,逃无可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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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想我死在这里么?”玉秋风掐着黄泉坚实的小臂,生硬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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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都是一死,死在我怀里也不算太差吧?”黄泉把她摁倒在浴桶里,信手扯开湿淋淋的袍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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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算以武力强逼吗?”这一刻,玉秋风莫名其妙想起罗喉说过的话来:“只有最卑鄙下流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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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黄泉不屑地道:“难道吾需要用武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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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他并不是一个会让下半身支配思维的男人,但是欲望上来了,他也懒得去压抑。他没有考虑过玉秋风是否能承受得了一晚上的连番情事——或者说,这根本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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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黄泉!”玉秋风嘶声喝道:“你怎能如此对待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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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听闻此言,黄泉停下动作,好整以暇地看向她:“为何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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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过是天下封刀献上的奴隶,何时一个奴隶,也能有话语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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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玉秋风张口欲言,却说不出话来。她想说我们本该是战友,我们本该在同一个战壕里,为着同一个目标而战斗——但是她说不出来。一种无来由的自尊心让她难以将这些话宣之于口。她咬紧了牙关,死死地盯着黄泉的眼睛:她到现在仍看不透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也吃不准他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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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什么都敢做——连罗喉他都敢当面挑衅,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他所敬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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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黄泉在等她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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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日所用的咒术……”思索了好久,玉秋风缓缓吐出这句话来:“……我知道是源自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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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怔住了。慢慢地,他的目光变得幽深起来,良久,他才轻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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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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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俯下身去,微微一笑:“怎么,你要告密么?”他的笑容里有一种不加掩饰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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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秋风心里有一点害怕,但更多的是自暴自弃。听闻此言,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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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觉得这一切都无所谓,那便随你去吧。”她一身肌肉慢慢松弛下来,任凭自己软倒在黄泉怀里,彻底放弃了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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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放弃自己的目标,就如同你一样。但是弱者没有反抗命运的机会,如果我运气实在不好,也许就只能寄望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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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句话,黄泉心中的欲火渐渐平息了下来。他用一种非常奇异的目光看着玉秋风:“你,究竟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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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玉秋风。”她垂下目光,看着波荡的水光,以及底下二人几近赤裸交缠的肉体,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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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为服侍武君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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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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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封刀又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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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条消息的时候,玉秋风心内无波无澜,只是暗自思忖,他们这次是要做什么?会威胁到她的安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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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总不会比“给罗喉送女人”这种事更荒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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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哪方的神棍,让天下封刀的主事做了这样的蠢事。她已经明白,一个没有光环的女人,根本寻不到途径去接近罗喉——更别说是要杀他。而她已经受困在此,达成目标的希望无比渺茫,又不愿就此放下一切抽身离去,只觉举棋不定,进退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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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她意料的是,这一次来天都的,居然又是一位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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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不凡只带了一名贴身武卫,二人护送这位名叫君曼睩的姑娘进入天都。在觐见过武君之后,他提出想要看望自己妹妹是请求,获得了武君的允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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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别来无恙否?”御不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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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秋风浅浅行了个礼:“多蒙兄长挂怀,小妹在此安好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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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此地过得如何?罗喉左右可有为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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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秋风笑了笑,说:“还好,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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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不凡抿了抿嘴唇,心中五味杂陈。他担忧玉秋风在天都受到非人对待,哪怕对方并非自己的妹子,他对此也难以安心。对付武君本来该是男人们的事,靠一个女人弥平战祸,着实太过令人不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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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虽然仅仅是一个女人,可此事关乎天下封刀与天都脆弱的外交关系。不止一个仁人义士尚在为此而奋斗,天都所关系的也并非只是一人两人之命。他明知道玉秋风在这里不会有好日子过,却没法说出劝她离开这种不负责任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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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一直跟在御不凡身后的武卫忽然出声发话了,一张口,却是刻意压低的女声:“此事本该是吾来承担,怎么能让你在此地代我受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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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秋风道:“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还要感谢你给我这个机会,哪有什么替代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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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卫道:“身为天下封刀的一员,完成任务是我之责任。不管你来此是为何目的,有什么恩怨,都不能掩盖你是代我履责之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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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事已至此了,你还想再将我替走不成么?”玉秋风莞尔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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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尝不可。”武卫认真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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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不凡沉吟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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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我看来,罗喉对曼睩姑娘的态度似是有异。”武卫看了一眼自己的兄长,继续说道:“按照枫岫主人的说法,她该是那个可以改变罗喉的人。若事情进展顺利,说不定我们过段时间,就能将玉秋风接回天下封刀。况且,我和曼睩也算熟识,我们二人在此,总算有个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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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不凡道:“那日你离开后,秋风便后悔了。她太过固执,说就算是赴死,也该是她本人前来,而不是牵扯一位无辜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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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出去的礼物,哪有再收回去的道理?”玉秋风弯唇笑道。“更何况,谁说吾是无辜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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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不凡轻轻叹了口气。他身边的武卫也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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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姑娘,你若想离开,秋风定会倾尽全力助你。”那名武卫轻声说。“你尚值大好年华,不该埋没在深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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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都这个举目无亲的地方,指不定什么时候死了,连丧讯都不一定能传到天下封刀。这样战乱的年代里,死个把人根本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更何况她伴随在罗喉——那个人尽皆知的暴君身边,更是命比纸薄,旦夕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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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秋风心里蓦得一热。想不到事到如今,这世上居然还有人惦记她的死活,而且是这一对原本跟她原毫无关系的兄妹。她说:“你们放心,我筹谋偌久,倒也不至于连这点保命的手段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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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你们真心想要助我,我这里有一事想要拜托。”玉秋风想了想,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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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请说。”御不凡诚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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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地向东南百里,有姑获之山。请你到山中寻一株白榕树,为我取来这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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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一卷纸放到御不凡手心里,补充道:“姑获山中生有奇木异草,常年布满瘴气,能使人迷失方向,产生幻觉。只有武功高强之人,方能不受迷雾阻碍,来去自如。我离开那里已经很久,不知道山里还是不是我记忆中的模样。所以虽然有路观图,寻物还是要多靠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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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放心。”御不凡执扇行了个礼:“七日之内,吾必将此物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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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不凡多日不曾回返天下封刀,漠刀绝尘为友人负刀而来,直闯天都。天刀漠刀二人联手,一破暗法之袍。金甲武君焕世而出,横刀力战。两名不世刀客对上展现全真正实力的罗喉,虽配合默契无间,最终仍是败战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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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战让玉秋风更为深切地意识到,单纯靠武力,世间几乎无人能与武君抗衡。黄泉固然武艺高强,但在罗喉面前也只能屈尊做一名战将,受他驱使。玉秋风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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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天下封刀新送来的女人——君曼睩——她的确见识到了这姑娘的不凡之处。她本来差点死在天都士卒刀下,只差一点,是罗喉亲自出手将她救出——她对罗喉究竟有怎样的意义?玉秋风不得而知。她本来可以凭借玉秋风的身份去接近她,但一来她在天都身份尴尬,二来她毕竟不是真正的玉秋风,怕徒生事端,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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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她还跟在罗喉身边,就仍有复仇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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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少见到罗喉休息。他有时候在天都里游荡,有时候坐在王座上闭目养神——玉秋风小心地抬头,看不出金甲的王者是在沉思还是在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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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并不是完全不睡觉。就算是不死的战神,总也有需要休息的时候。比方说现在,寝房之中,作为侍女的玉秋风默默地为罗喉解甲更衣。为他除去靴子以后,罗喉握着她的手腕,把她拽到自己跟前,慑人的瞳仁里泛着赤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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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玉秋风不需要什么媚毒,白榕之心的功效可以盖过天下间所有的催情药。她软软地倚倒在罗喉温暖宽厚的胸怀,随着他的动作而发出一连串的娇喘低吟。在醉人的情事之中,人会忘记凡世的苦难,自沉重的回忆中暂得解脱。过去那些血泪和牺牲都在灭顶的快感中尽化虚无,让一颗苍老的灵魂恍惚间重温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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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罗喉还很年轻,一身肝胆意气风发,和自己的兄弟们一起闯荡江湖,渴望建功立业。那一年邪天御武降临西武林,为祸天下,民不聊生。他和兄弟们并肩作战,誓为苍生除祸。那些年他们快意恩仇,虽然有过伤痛有过血泪,却也是他们兄弟声名最盛、最意气风发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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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邪天御武是域外魔神,难以被凡人打败。他怀揣着救世宏愿,前往银河渡星求见天舞神司,向对方一求打败邪天御武的方法。方法是有了,代价却令人难以承受。可邪天御武不除,死的又何止是十万人?于是,从他们的追随者中,一部分人自愿牺牲,成就了血云天柱,成就了邪天御武的末日,也成就了武君罗喉的赫赫威名。此后罗喉创立天都,称号武君,统率万民。
#P$=P2o
他梦想过要成为英雄,他最后也成为了英雄。但在那之前,他不曾想过要牺牲别人,更没想过要成为万民之上的统治者。命运一步步推着他向前,他也从未在自己的天命前退缩。因此武君驾前,万族俯首,天都成了万民之城。英雄的名声盛极一时,战士们都想在他麾下效忠,无数美女投怀送抱。
WK]SHiHD
二十年的时间流水一般泱泱而过,他并非没有注意到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只是他以为那是有道理的。他心里怀着对牺牲者的亏欠,这种愧疚感反映在现实里,就是他对牺牲者后代们的无限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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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后代们并不曾对他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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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喉心灰意冷离开天都时,身边只剩下自己最亲近的战友和兄弟。他们曾为之奋战的一切都被推翻,他们所坚守的东西都被否定,他们创立的天都被人践踏。直到他最后一位兄弟战死在自己身边,罗喉的怒火才真正被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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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无限空间里,一个声音幽幽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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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所选择的,便是吾自己的路。”罗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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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书中的罗喉,是为霸业而牺牲十万无辜的暴君。但罗喉其实并不在意自己声名狼藉。最令他难以忍受的,是他和兄弟们诛魔的信念、创建和平盛世的理想被抹黑,甚至那十万人的无私牺牲都被人一夕抹灭。武君带来的和平已经让人忘掉了战争的可怖,盛世繁华满足不了人心的私欲,阻止不了遍地的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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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的理由么?因此你决定亲手发动战争?”那个飘飘渺渺的声音再次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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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是在复仇。”罗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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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复仇。历史已经是如此,民心已经是如此,他除了复仇还能做些什么呢?既然已经担下了暴君之名,他怎能不以无尽战火来回敬?他铁蹄踏过的地方,遍地硝烟,寸草不生。战士的尸体堆满沟渠,妇孺老幼在战乱中挣扎求生。那些曾经向他俯首、后来又举旗叛乱的族群,成了他报复的目标。接下来就是灾殃,暴政,还有无休止的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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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罗喉拄着长刀,屹立高峰之上,冷冷俯视着血与火交织的战场。他浑身浴血,仿佛从地狱里走出来的妖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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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无限里的声音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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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获之山。”罗喉接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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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第一支攻进天都的军队,第一批践踏天都尊严的暴民。他们不曾守护祖先的荣光,反而成了魔鬼的爪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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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该死吗?”罗喉的笑容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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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裸的肢体交缠在一起,女人高亢的呻吟声充斥了整个卧房。令人愈发迷乱的快感之中,被情欲侵占的人心智已经不再澄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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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很久以前,他床上也曾来过这样一个女人,在他身下宛转承欢。女人面容娇媚,唇红如焰,左臂上箍着金色的臂钏。高峰上的王者在某一个瞬间,身上甲胄尽消,一个柔软的身躯从背后将他拥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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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君……”身后的女人轻声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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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识有刹那间的恍惚。再睁开眼时,面前已经是硝烟弥漫、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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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他们都该死么?”女人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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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我的兄弟们都该死么?”罗喉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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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婴孩何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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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声音听上去如同一道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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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瞬间,一枚金色的锐器从罗喉当胸穿过!他诧然低头,看到怀中赤裸的女人攥着一枚金刺,她臂上的金钏已经消失不见。艳色的血源源不断地从心口涌出,但他仍将女人揽在怀里,双臂如钢铁一般坚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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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渐次沉入更深一层的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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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一位母亲,将自己不谙人事的婴孩封进白色的幻玉,然后就跟自己的丈夫一同上了战场。后来,她的丈夫壮烈战死,她自己也被武君的士兵一枪刺穿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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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新的英雄应时而现,承接万民之愿,将邪天御武的脊梁铸成宝刀,鳞片铸成战甲,双眼打造成妙毗之玉。他们斩杀了暴君罗喉,将他不屈的头颅封印,为他所殄灭的无辜百姓报仇,成为了人民的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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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幻玉包裹着婴孩,如同一枚卵泡,保护沉睡的婴孩以远慢于常人的速度缓缓生长。天然的幻境波动让它避过了所有人的探查,也隔绝了人世的消息。但在近千年的长眠里,血色的战场是她唯一的梦境。她从出世起,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族人和亲人,只有一个对她而言全然陌生的世界,和一腔继承自千年之前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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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婴孩何辜呢?”罗喉的声音依然沉郁而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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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这句话音落地,一霎时,整个幻境犹如被大风席卷,崩塌陷落!一个强大无匹的意志,如山岳惊涛一般,将这片幻境碾得寸寸粉碎。梦境之外,玉秋风忽然五内如遭重击,口中鲜血狂涌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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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甘心就此落败,她强自压抑着幻术反噬的伤痛,手指按上左手臂上金钏的暗扣。就在此时,罗喉睁开了带着血色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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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那双眼对上的一瞬间,玉秋风浑身猛得一震,顿时意识到自己已经败得何等凄惨。她不由自主地浑身颤抖起来——虽然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真正到了生死关头,她终究还是会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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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何时看穿的?”玉秋风嘶哑着喉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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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姑获族之人?”罗喉不答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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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又如何?”玉秋风闭了闭眼,稳了稳心神,冷声道:“要杀便杀,反正我族所有的人都已经被你屠灭了,如今再添一个,武君应该不会嫌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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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喉以拇指揩去她唇边血迹,看着自己沾了血的指尖,说道:“你已形同废人,杀不杀你又有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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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玉秋风冷笑着,一点点挣脱出罗喉的怀抱:“武君罗喉……暴君罗喉!怎么……你要向我展示你的慈悲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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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被侮辱的感觉从她心头袭上。她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忽然摘下了左臂上的金钏。扣着的圆环轻轻一甩,瞬化成锋利的尖刺,被重伤的女人紧握在手中,尖端指着自己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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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对我而言,是一场长久的噩梦。况且杀你,是我的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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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句话,她手下蓦地用力,以金锋划开了自己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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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喉不曾出言阻止,看上去对她的举动全然无动于衷。鲜血从颈动脉喷涌而出的一瞬间,玉秋风没有觉得痛苦,只是忽然间觉得难过,还有一丝极隐秘的不舍。这难过不是因为她报仇失败,而是因为她的人生太可悲——她活了很长时间,可是清醒的时刻却很短。她把自己有限的生命全部投入了命定的复仇大业,到头来已经分不清自己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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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很年轻,尚且留恋这个人世。而且入世偌久,她却还没来得及为自己好好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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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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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秋风以为自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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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内心充满了遗憾,可又说不清是因为什么。这人世苦难太多欢趣太少,到底有什么可留恋的呢?可是她隐隐地觉得,人但凡活着,总会有无限的可能——哪怕被称作苟且偷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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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一辈子天命在肩,压得她寸步难行。这一世直到她死,也不曾完成天命。但那也没办法,毕竟她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剩下的只能怨这天命太沉重,血仇太难报,赔上了她年轻的性命,仍填不满千年之前的血海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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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在胡思乱想,忽然间听到有人沉沉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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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婴孩何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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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蓦地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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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甲的战神就在眼前,那张年轻俊秀但是带着锋利杀气的脸近在咫尺!她猛得从幻梦中清醒,呆怔良久,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未死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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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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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时间有口难言,这才发现自己岂止是未死,简直连伤都没负。方才那一切仿佛一个久远前的噩梦,而现在她从梦里醒来,却更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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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面前忽然多了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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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手摊开来,掌心躺着一枚能量已经消耗殆尽的幻玉。她下意识接过那枚玉,攥紧了它,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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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战争和冤仇,都已经用血洗净,跟幸存的婴孩又有什么关系呢?”罗喉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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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秋风怔然,过了半天,才呆呆地说:“你已经杀了那么多人,难道还在乎我一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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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他们不同。”罗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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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不同呢?他们本是同根同族。虽然那场屠杀是发生在千年之前,可惨烈场景一遍遍在她梦境里重演,清晰得仿佛她亲身经历。她生来就担负着姑获一族的仇恨,要为一族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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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这样吗?只能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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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有姑获族至宝保护,我可能早在婴孩时期就已殒命,哪还有今日跟武君当面对谈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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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发生过的事情,后人各有分说,但背负这些沉重过去的人,不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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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要放我走?”玉秋风不敢置信地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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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孩本来无辜。”罗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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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片刻,他又道:“难道你还想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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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仇,恩怨,干戈,是非。玉秋风对这片充满未知的江湖不过是惊鸿一瞥,就已经心惊胆战。曾经有天命在不断催促她向前,逼她涉足江湖,而现在,她在幻境里已经死了一回,白榕之心的力量消耗殆尽,她身上最后一丝天命的牵扯,也随之消湮于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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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种种,都已经跟她无关。既然罗喉愿意放她走,那这片危机重重的武林,她是一刻也不想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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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还有最后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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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吟了许久,道:“吾乔装成玉秋风,进入天都一事,天下封刀之人并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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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听闻此言,罗喉低笑一声,道:“帮你取来此物的御不凡也不知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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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秋风心一紧,道:“他当时未及阻止,后来已经覆水难收。况且武君怜他护妹心切,也该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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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了片刻,她又道:“若武君真要问罪,还不如直接将我斩杀于此,毕竟我才是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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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喉轻轻摇了摇头,一扬手:“吾不会为此事而降罪御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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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要为难天下封刀了?心知这种权力角逐她无法置喙,但能保下御不凡和玉秋风二人,这也是好的。玉秋风心下稍定,叹道:“你从未否定过梦境里发生过的战争和屠杀,但是在我看来,你却并非我梦里的那种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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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喉身形稍转,并不以正眼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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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喉,你究竟是怎样的人?”她充满探究地看着武君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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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秋风忽然扬声道:“不管你是怎样的人,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请……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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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喉身形顿了顿,但什么都没有表示,径自沉默着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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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秋风在天都没有相熟的人,也没有谁可以告别。只有天下封刀新来的那位君姑娘,说起来算是跟她有些关系。但是她跟对方只打过几次照面,说不上熟悉,所以也不用特意告别。她没有通知任何人,一个人悄悄地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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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秋风一生中,从未感到过如此轻松快活。卸去一身重担以后,眼前仿佛整片天空都变得风清云淡起来。她心情愉快,行得也潇洒,一次也不曾回头去看天都的高墙。走了一阵子,她抬起头,眯着眼睛眺望远方的地平线。一轮红日逐渐西沉,暮霞铺天盖地,给天地万物都染上一丝沉郁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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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忽然间紧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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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一道厉风划来!玉秋风下意识地偏头,一杆长枪擦着她的脖子,直直钉入她背后的树干里,几缕断发顿时飞入风中。只差半寸,她现在已经是一具无头尸体。玉秋风惊魂未定,一抬头,却看见一道满身血煞之气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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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罗喉做了什么?”来人阴沉沉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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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直想做,却从未下手的事情。”玉秋风定一定心神,清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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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大概是刚出完任务,一身杀气腾腾,衣摆上还散落着斑斑血迹。他阴森的目光钉在她身上,像是盯紧自己猎物的猛兽:“可你却保住了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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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么?”玉秋风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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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一步步走近,一扬手,银枪骤然跃起,飞到他手中。他一手持着枪尾,枪尖就点在玉秋风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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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何没有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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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冰寒停在颈间,逼得玉秋风动弹不得。但她反而笑了起来:“怎么,难道你不是更了解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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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了解的罗喉,绝不会放一个对自己心存不利之人生路。”黄泉冷冷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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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现在知道你错了。”玉秋风笑得眉眼弯弯,就差没指着对方的鼻子明言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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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手中长枪一转:“你已毫无价值,不怕我在这里取你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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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罗喉放我走的,你违背主君的命令,不怕他事后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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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杀死一个刺杀过他的人,你觉得罗喉会追究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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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秋风赞叹地鼓起了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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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哇,黄泉,你心乱了。”她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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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知道自己心思表露得过于明显,目光更冷,银枪锋刃也跟玉秋风的脖颈贴得更近了。她皓白的肌肤上,浮现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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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秋风不闪不避,忽然握住了银枪枪头,从自己脖子上移开一寸,同时一步步靠近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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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在乎你的目的是什么,那都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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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得越来越近,到最后几乎能嗅得到他身上实实在在的血腥味。她揽上黄泉脖子,柔声道:“我已经全然放下,要去过自己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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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着黄泉紧抿的双唇,狠狠地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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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间,黄泉的头脑是空白的。这个吻极尽缠绵悱恻,就算无关乎情欲,也叫人欲罢不能。他心里莫名的杀意渐渐消散,也不再在乎玉秋风能活着离开天都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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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吻尽了,玉秋风拽过黄泉的手,把一块玉放进他手心里,又替他阖上了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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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命已尽,黄泉,但你的路还远远未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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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若有一日,你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并且还活着的话,便带着这枚玉来找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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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后退了两步,笑得十分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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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之间的账,也要好好算一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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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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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秋风化光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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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那是不是另一种形式的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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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摊开掌心,里面是一枚普通的白玉,一点灵气也没有,也不知道该怎样指引他找到那个女人。他不屑地一笑,随手把玉收进囊中,就提起枪,朝跟她相反的方向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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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公我的厨神我的耶稣!我一注册就来你的文里留言,你看我那么爱你还不开新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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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啾咪~我今天晚上不开坑我就是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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