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2.14 比翼雙飛(凰雙)1~10(完)，新增非名番外，53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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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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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06-01-04 16:38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2.14 比翼雙飛(凰雙)1~10(完)，新增非名番外，53F

1

翳流，一個充滿神秘與未知的組織，曾經有個惡名昭彰的名字──黑派。

黑派的過去，在武林上都是以訛傳訛的謠言。認萍生的反叛，大舉滅了黑派，並殺了教主南宮神翳。從此，江湖上認為黑派已經銷聲匿跡，無法再為惡。

勢力雖被削減，看似無人生還的滅絕之地，倔強的生命力正在復甦，就像繭之道裡受束縛的繭一般，黑派被滅，隱於地下的餘孽，封於繭中毫無生命力地沉睡，直到被喚醒之時。

醒惡者是南宮神翳的忘年之交，他以奇特的蠱術讓南宮神翳的身軀不腐，等待重生的機會。而餘孽僰醫人更是隱藏黑派的身分，在江湖上行走，替南宮神翳找尋新鮮的童男童女，以鮮血為獻祭，重建南宮神翳枯骨外的血肉。

自從認萍生滅了黑派之後，武林道上完全沒有認萍生的任何消息。有傳言他被笏君卿避免行跡敗露的理由滅口；也有傳言他曾與南宮神翳有一段不可告人的關係，在南宮神翳死後，傷心欲絕投崖自盡；當然也有人說，認萍生被黑派餘黨追殺，過著亡命天涯顛沛流離的非人生活。

他們都錯了。認萍生從不後悔滅了黑派，在黑派裡的回憶是他最不堪回首的往事。他改了名姓，閉居在一個鮮有人跡，名為峴匿迷谷的小山谷。認萍生如鬼神的過往，浴血在殺戮戰場衝鋒陷陣，早已經被現在的慕少艾埋在心裡。

迷樣的組織，謎樣的過往，黑派之名，似乎還能在幽暗的洞穴中，聽見不知多少人如泣如訴說出【獨步乾坤，順生逆死。萬教一承，唯吾翳流！】的朗朗教義。

有個男人，曾經是北嵎的真龍，堂堂九五之尊的一國之君。北嵎滅亡，他沒有被殘酷的現實打倒，從雲端重重摔落地，摔成粉身碎骨之後，反而鼓起勇氣站起，開始過著屬於武林人的血染江湖。

他很敢賭，押下生命為賭注，寄望能攀升到人生的頂點。南宮神翳想復活，找尋當年的認萍生報滅教之仇，原本計劃中的計劃，卻因為慕少艾的防範未然而生變。男人被無數如蜘蛛網黏膩的白髮，纏繞脫進洞穴，因為身上所擁有的龍氣，是南宮神翳復活必須的要素之一。

男人賭贏了，在神不知鬼不覺之下，儘管身軀爆碎，但他成功取代了翳流教主南宮神翳的位置。十天的休養生息，是為了舖設未來所要走的道路。當天之界限翳流五部與殘存的教眾聚集時，他丟出了一具枯骨，告訴眾人，他代前而起，教主之名已不覆存，他是教皇！翳流新的領導者。

悖亂的心，一次已經太多，他用懷柔政策，秉持過去用人的理念，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以施壓和大肚能容並聚，讓翳流原本對他不服的教眾，誠心承認他的教皇之名。

封閉的情感，不再輕易流露。他的過去，有太傅玉階飛二十年的教育，身為王者必須無情的痼中道裡，他再明白不過。王者，必須喜怒不形於色，讓下位者無法揣摩上位者的心思，藉而達到凝聚向心力與成為保護自己的利器。

過去有父親北辰胤的輔佐，讓他在處理國家政事方面，有個可以互相討論的對象。在那些人進攻北嵎之時，父親為了保他一命，力戰東方鼎立，喪命在燃燒的皇城之中。

他永遠忘不了，一道天際的悶雷劈開石像，龍氣貫入他體內後，從龍脈回到北嵎皇城，想要找尋熟悉的身影，卻只見到一片燃燒過後的廢墟。北嵎的繁華，盡覆祝融，沒有任何人生還留下。錯愕與憤怒尚不足以形容複雜的心情，當他踩在北嵎的土地上，不斷喊著父親的名字，回應他的只是呼嘯而過的風聲，還伴隨著燒焦的乾澀味。

絕望了，最後的一絲希望被風給帶往不知名的彼方。眼淚已經流乾，個性不服輸的他，告訴自己絕對不能再哭泣！北嵎只剩下他一人，方才告訴北辰家列祖列宗的誓言絕對不能忘！正想離開北嵎之境，腳上卻被不知何物給絆了一跤。

蒼龍弓！是父親的蒼龍弓！是父親永不離身的蒼龍弓！弓在，父親呢？他發狂似地尋找，卻找不到父親的身影，四周都是被火吞噬的痕跡，他似乎可以在蒼龍弓朝著兩方睥睨的龍頭上，聽見滿是血痕的淒涼吶喊。

他是翳流教皇，一隻從不肯向命運低頭，只肯靠著自己凌空展翅飛翔的鳳凰──北辰元凰。

北辰元凰成功取代南宮神翳，開始重整翳流分散的勢力與貳心。前往繭之道的途中，他很沉默寡言，甚者連一句話都沒有說。越發沈穩的王者氣息，北辰元凰知道，現在未來的一切只能靠自己。每一步棋，都要小心謹慎，一步錯步步錯，尤其在這情況未明朗之刻，對他人要有格外戒心。

繭之道很黑暗，四周幾乎沒有任何光源。北辰元凰命尋翼兵河和嘯飲戰川點上火把，頓時繭之道熟悉黑暗景色的蟲類，被突如其來的光芒嚇得四處奔逃。四個繭旁，有生鏽看似青銅的燭台。尋翼兵河在其中之一的燭台上，點上火光。

北辰元凰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只見他眉頭一凜，似乎對那些受到些微驚嚇就失了方寸的小蟲，嗤之以鼻。這般懦弱，何以有稱為王者的條件？

一行三人前行至繭之道的中央，這是一個寬廣的室內空間，與周圍滿布的黑暗和凌亂的小繭不同。中央的空中，四個巨大的繭就分布在四個角落。北辰元凰見狀，手中四條白絲分別滲入四個繭中，手捻印泛出黃綠色的光芒，將光芒順著白絲進入繭中。只見四個繭快速旋轉，開始從邊壁產生裂痕。

「四閣聖者，吾乃翳流教皇北辰元凰，等汝等誠心至天之界限，揚吾翳流之威。哈哈哈───」

伴隨狂傲不失霸氣的笑聲，北辰元凰三人化成三道光影，迅速離開繭之道。獲得短暫光明的繭之道再次成為一片黑暗，徒留雕有怪異圖紋的燭台上微小的火苗。轉動的繭，越來越快，快地令人不及眨眼。靜寂地繭之道，快速旋轉的繭聲，更讓氣氛加添幾分詭異。

北辰元凰離開不久，快速轉動的繭隨之爆裂，在黑暗微光之中，隱約可以見到四個人的身影佇立。其中一人的身形特別苗條纖瘦，看得出玲瓏有致的身材，應是女子之身。

「黃毛小子居然有這般能耐？看老子我好好疼愛疼愛他。」瘋癲的聲音，像是噬血的狂妄。男人舔著尖長如勾的手指，在唇邊來回劃著。淫蕩又輕挑的言論，是對新任教皇的不滿。紅色的髮絲在黑夜中，彷彿是頭猛獸，被血腥味挑起了極致興奮。

立在瘋癲男人對角的，是一個身材適中體態均勻的男子，他似乎對紅髮男人的不入流言論，不感贊同。「看他的本事如何，四閣聖效忠的是翳流。姬小雙要看看他是否有此能力，帶給翳流皇圖霸業。」兩個高辮成個小髻，自然垂於胸前。摸了摸胸前的辮子，美人尖前的淚型小鑽，被火光照耀地閃閃發亮。

男人長得很秀氣斯文，出眾的氣質與沈穩的談吐，很難和周圍詭異的氣氛聯想在一起。嗓音有些低沈，卻富有磁性，在昏黃的燭火搖曳下，更顯現出不協調卻意外融合的美感。

折翼的鳳凰，有何能耐？四閣聖個個都是心高氣傲，除非北辰元凰能夠證明，他的確勝過過去所效忠的南宮神翳。北辰元凰的過去，四閣聖一無所知，更遑論聽過其名號。

「喂！怨女，妳和姬小雙要去天之界線嗎？老子想去會會他。」

被喚做怨女的的女子，眼神看了姬小雙一眼，姬小雙微微頷首，表示同意，附有但書：「瘋魔惡盜，既然你躍躍欲試，就交予你去試探。」看你是不是個光有一張嘴的無能！

三個人的討論，似乎與另一個立在角落的人影無干。雙手背於後，一直背對三人默默佇立傾聽，不發一言，無正也無反面意見。姬小雙上前走了幾步，伸出手想搭上那人的肩，只見一道風起，男人化做光影離去。姬小雙苦嘆，望著人影消失的方向問道：「你還是這麼獨來獨往，追求自由嗎？」

「哼！別管他，老是以為功夫在我們三人之上，就擺張晚娘面孔，我們同是四閣聖，他沒比我們好多少。」瘋魔惡盜口出惡言，對離去的人似乎有很大不滿。

壓下怒火，姬小雙平時的修養很好，但只要聽見瘋魔惡盜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像瘋狗一樣亂吠，他總有股衝動想拂袖而去。挑釁，是對付對無智者最省力的方法，姬小雙語氣很冰，如同他的名字給人帶來霜雪寒冷一般：「至少他沈穩如斯，不像某人狗急跳牆。」瘋魔惡盜正要回嘴，姬小雙朝啞殘怨女示意離開：「交給瘋魔惡盜吧！如果他能夠活著回來，代表北辰元凰不足為懼，更用不著四閣替他效力。哈！」

沈潛已久的四閣之三，再出繭之道。瘋魔惡盜氣呼呼地加快腳步，將姬小雙和啞殘怨女兩人遠遠甩在後頭。他最討厭這種說話拐彎抹角的方式，要嘛就直接打一場！同為四閣，他就是對姬小雙很不服氣！他要去會會北辰元凰，看他是不是真的有兩把刷子！

啞殘怨女因為天生殘疾，懶得去理四閣裡的動盪。在翳流裡根本不需要談感情，感情於她之於空物。她只想報南宮神翳的救命之恩，儘管那是一種控制神智的蠱術，啞殘怨女依然將南宮神翳當作給予新生的恩人。默默跟在瘋魔惡盜身後走著，她真不懂為了一個尚不知實力的教皇，為何要針鋒相對？

走在最後的姬小雙，每一步走得很緩慢。回想方才在繭中沈睡，低喝的嗓音喚醒了蟄伏冬眠的身子骨，那聲音……不同於過去南宮神翳鋒芒盡露的霸氣十足，縱情而笑。而是在豪氣中多了狂放與自信，帶有壓抑與隱藏，卻掩不住絕對風采。

「北辰元凰……翳流教皇……」姬小雙咀嚼著這個名字，忖度未來對翳流的態度。四閣隸屬於翳流，卻擁有個人自由，彼此之間也甚少往來。對於南宮神翳，他的記憶僅到那天認萍生在黑派開殺，教主命他們四人進入繭中沈眠。他瞭解南宮神翳，此舉不是為了保全他們的命，只是為了讓黑派留有勢力，等待東山再起。

北辰元凰是怎麼樣的人？姬小雙的心裡勾起濃厚的好奇心。

翳流曾經是姬小雙誓死效忠的組織，一個全然陌生的人踏進繭之道，一個從未聽聞的名字，闖進姬小雙的心湖。北辰元凰喚醒了四閣聖，翳流似乎正要在武林，掀起風起雲湧。

踏出繭之道，姬小雙的命運，重新與翳流糾纏不清。

比翼雙飛，彼翳雙飛，愛戀可以刻骨銘心，也可以清淡如水。姬小雙複雜的心情，讓他無暇去分辨何謂忠誠。他只知道瘋魔惡盜試探之後，就可知是否要效忠教皇。

按著掛在腰間的劍柄，姬小雙輕笑，如果北辰元凰輕易被瘋魔惡盜激怒，甚者失去沈穩的話，就不配成為統領翳流的教皇，隨時可以一劍殺了他！

（待續）

後記：
我專寫冷門的bb。
這篇是看不太出來的北辰元凰和姬小雙||||b後面幾回就看得出來了^^b
第一次貼文（緊張緊張～手抖抖抖）

[ 此貼被麒小之在2006-05-21 15:22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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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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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

1樓發表於: 2006-01-05 0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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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將北辰元鳯的心境、心情描寫的絲絲入扣
尤其是尋找北辰胤的時後><

觀看了大大的作品後，讓小魚魚回想起以前喜歡元鳯的心情^^
喜歡他的仁慈敦厚、幽默、聰明等等
然因外在的環境卻不得不改變自己、武裝自己，
讓小魚好心疼喔!!不禁討厭起弄三平和劍十三

唉~~不過這都過去了
元鳳又再度復出啦~~
大大要對元鳳好一點喔~~

[ 此貼被金色魚在2006-01-04 21:4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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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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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06-01-05 1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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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下面是引用金色魚於2006-01-04 21:35發表的: S,=|AD
大大將北辰元鳯的心境、心情描寫的絲絲入扣 `y0FY&y=
尤其是尋找北辰胤的時後>< FgO)DQm
ch]29
觀看了大大的作品後，讓小魚魚回想起以前喜歡元鳯的心情^^ aQ~s`^D
喜歡他的仁慈敦厚、幽默、聰明等等 %XTI-B/K
.......

那一段尋找北辰胤的劇情，自己寫著寫著就哭了...
很多時候，人是會因為外在的環境而改變的...
在我心中，那個仁慈敦厚，幽默的元凰並沒有離開，而是隱藏在現在身為教皇的元凰心中。
他的心是荒漠...或許姬小雙有辦法讓他成為綠洲^^
看似淡淡的情感，表現出來的感情卻是最深的...
希望元凰能夠幸福^_^
讓我們一起為元凰祈禱^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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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宿

東風愁絕無處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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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89)

3樓發表於: 2006-01-05 2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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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Q口Q
好心酸T^T
當元凰被蒼龍弓絆倒時.
宿的眼淚也跟著掉下來呀Q口Q

當元凰站在翳流天之界限時.
過去仁慈敦厚的北辰元凰已被他自己深埋.
換上的是冷若冰的外表.
而今他想追求是至高無上的權力.
因為...元凰身邊沒有可信之人.
就連掌握在手上的翳流...也不知有多少人是真正服從.
凰...真是獨凰呀Q口Q

"襲"龍之悠然　"宿"儒之鴻博

http://album.blog.webs-tv.net/akindo 珍奇博物館~歡迎來坐^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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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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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06-01-06 0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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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雕有龍鳳的兩根圓柱，醒目地矗立。紫色的紗帳飄動，裡頭有個沉穩的人影，靜靜地背手佇立。

他在等，等著解放封印的四閣聖者前來歸順。對於四閣聖，儘管吸取了前教主南宮神翳的記憶，卻仍不甚清晰，模糊的影像盤旋。

翳流的勢力很分散，他取代前教主而起，必須將這些散於各地的殘存勢力整合。問題出在他要如何名正言順坐上教皇之位。一部份的屬下，已經用高壓懷柔的雙面政策，使其開始凝聚向心力，利於鞏固教皇的實權。

心高氣傲的四閣聖，乃屬於翳流元老，他們四人的歸順，有指標性的意義。北辰元凰忖度之際，一道快速的身影劃破紗帳，紫色的飛絮如同天空落下紫色的雪，衝進天之界限。

「嗯──」北辰元凰雙足不動，冷眼細觀。闖入者一頭紅髮，凌亂不修邊幅，像蓬鬆的稻草。身上的殺氣很重，北辰元凰提高警覺，卻不動聲色，闖入者越瘋狂地攻擊，北辰元凰越冷靜沉著地應對。在闖入者伸出利爪朝自己攻擊之時，身形敏捷錯身而過。

撲空的闖入者很懊惱，整個人攀附在天之界限的樑柱上，左手上黑色尖銳的指甲，在牆壁上來回刮動，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銳魔音。舔舐著方才刮落覆於指甲上的碎削，伸出舌頭淫穢地像在品嚐極品，男人露出奸笑朝北辰元凰挑釁：「可愛的小娃兒，讓本大爺來疼惜你！」

「哼！」北辰元凰冷笑回敬，冰冷的雙眼毫無驚懼之色：「瘋魔惡盜，這就是你給本皇的見面禮嗎？」大膽地反手，北辰元凰背對瘋魔惡盜，一點也不在意瘋狂者的無禮戲弄。

這個舉動惹惱了瘋魔惡盜，北辰元凰擺明不將他放在眼裡。縱身飛下，凌利急攻，鬼爪撲向北辰元凰。錯步輕移，北辰元凰閉眼，以耳辨位，閃過瘋魔惡盜第二波的攻勢。背後黃色披風飄起，看似輕柔卻蘊含內力，邊緣如刀，一刀刀劃在瘋魔惡盜身上，劃破了胸前紅色銀亮的鎧甲，點點滲出血來。

血激起更瘋狂的殺念。血腥味讓瘋魔惡盜更為癲狂，如鷹爪的手，開始雜亂無章的猛攻。混亂的攻擊，讓北辰元凰完全不想搭理，身行瞬間移動，產生的連續幻影讓瘋魔惡盜屢次撲空，更是氣地牙癢癢。

突然間，眼前不見北辰元凰，瘋魔惡盜察覺不對，翻身想離開天之界限，突然冷冽又霸氣的聲音，在整個天之界限裡迴蕩。「瘋魔惡盜，本皇領教了。哈哈哈───」

四周空無一人，瘋魔惡盜第一次感到恐懼。當年如南宮神翳，也未曾讓他有如此的著急害怕。鬼手在顫抖，斗大的汗珠從臉頰上滑落，就在滴落地面的同一剎那，北辰元凰突然現身，單手搭上瘋魔惡盜的肩。

瘋魔惡盜嚇得腿一軟，整個人趴在地上，方才的瘋癲勇猛已不存，像隻懦弱的軟腳蝦。鬆開對瘋魔惡道的禁制，北辰元凰從容轉身，摸著頭上飾品垂落在胸前的金銀紋帶，閉上眼若有所思，等著接下來的挑戰。

此時，姬小雙和啞殘怨女緩緩踏過飄散的紫色雪花，走進天之界限。一見到瘋魔惡盜怯弱慘敗，姬小雙心裡已經有了譜，知道北辰元凰的確有資格成為翳流的新任教皇。瘋魔惡盜狼狽爬起，身上的衣物已經殘破，輕啐一口，惡狠狠地瞪著北辰元凰。

「服了嗎？」淡淡啟口，沒有任何感情。這就是所謂的四閣聖？既欠缺勇氣又無智，是他高估了四閣聖與翳流的實力，還是四閣聖太過自信而低估他的能為？這般才識，連皇城的一名護衛都比不上。

瘋魔惡盜沒有回答，氣沖沖地繞過姬小雙和啞殘怨女。好強的他，既被北辰元凰打得完全沒有還手的機會，連猛烈攻勢也被輕易化解，慘敗的窘境又被同為聖者的同修看到，這口氣怎麼也嚥不下，但相差太多的實力，讓他只能摸摸鼻子，帶著不悅的情緒離開天之界限。

姬小雙上前一步，打量著新任教皇的背影。一頭紅黃交錯的髮批散於後。挺拔的身影，比他高上一個頭。背於後的雙手自然交疊，態度從容不失氣魄，沉穩地讓姬小雙感覺不到他身上有任何恐懼，而是全然的自信。

「吾乃翳流少府，四閣聖之一──姬小雙。你就是北辰元凰？」不能讓自己趨於劣勢，姬小雙每一個字斟酌得宜。先強調自己在翳流的元老身分，以及不稱呼北辰元凰為教皇，兩者之間取得一個平衡點。
　
「正是本皇。」北辰元凰從容不迫轉身，藍色的眸子筆直對上姬小雙注視的雙眼，臉上沒有任何情緒。

看見北辰元凰的臉，姬小雙愣住了，北辰元凰比他想像的還要年輕。眉宇間看不見稚嫩，而有超乎年齡的成熟，姬小雙不敢相信，竟然在一張該是綻放青春歲月的臉上，見到了風霜刻劃下的痕跡。

黃眉與兩道紅色的曲線，有如一隻展翅高飛的鳳凰，浴火重生而出。湛藍的清澈星子，彷彿兩個無底的黑洞，深邃地將他人心思摸透。尖挺的鼻樑，美形的唇瓣，略顯瘦削的雙頰，不是枯槁陷下若死屍，而是極為完美的鵝蛋臉。深鎖的眉頭，似笑非笑的薄唇，使得原本俊秀的臉龐看來格外老練深沉。

他就是北辰元凰？姬小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一會才回神說道：「你有足夠的本領帶領翳流嗎？若有，四閣聖心悅誠服歸順於你。」北辰元凰臉上沒有一絲笑容，姬小雙手按劍柄，等待答案。

北辰元凰通過瘋魔惡盜那一關，但觀察不出喜怒哀樂的情緒，這樣的教皇讓姬小雙有些害怕，也有些……心疼？！他不禁捫心自問，是怎麼樣的傷痛過往，讓一個有七情六慾之人可以冷靜如斯，心湖沒有任何波動？

「哈哈哈───現在你們就可以選擇，歸順或是推翻。」細長的手指朝姬小雙一指，北辰元凰態度強硬溫和矛盾交雜依舊，屬於王者的不凡風采。

簡單的一句話，讓姬小雙拋開一切，心悅誠服回歸翳流。北辰元凰儘管語調輕鬆，藏於其中的自信，是過去南宮神翳不曾有過的穩健，讓他感到逼迫的壓力。鬆開按著劍柄的手，姬小雙單膝一跪，一旁的啞殘怨女也跟著跪下。「獨步乾坤，順生逆死。萬教一承，唯吾翳流！姬小雙見過教皇。」

「起來吧！」輕觸姬小雙的手，扶起臣服的心，北辰元凰難得的舉動，讓姬小雙的手不由自主向後一縮。微小的舉動，心思細膩的北辰元凰察覺，眉宇間一擰，似乎對姬小雙的態度不甚滿意。「他“照例”沒有現身。」寒霜降下，北辰元凰冷問。

「四閣聖既已歸順教皇，就絕無貳心。他還是希望能夠擁有個人的自由空間。請教皇放心，他雖在暗處，但絕對是翳流的助力。」姬小雙彎著腰，必恭必敬地說著，也算是為他解釋。

隻手一揮，原本破碎的紫紗帳再次飄然。紗帳後是一張巍峨霸氣的王座。北辰元凰不發一語走進帳中，坐在椅上，手肘在椅臂上當作支撐點撐著頭，閉目沉默，氣氛頓時陷入詭跼僵持。

姬小雙未能理解教皇為何態度轉變，既然明白他照例隱居雲遊，為何又對自己替他的美言，看似苦惱在意？簡短數語，難道有何失言不妥之處嗎？

再次欠身表明效忠立場，姬小雙眼光看向翳流之地，態度極為恭敬：「他的修為在吾三人之上，且為四閣之首，請教皇放心。」

「姬小雙，你的反應很機靈，頭腦判斷也很理智，賦予你一項重任。」北辰元凰不慍不火開口，低沈卻宏亮的嗓音，聲聲刺激著姬小雙的耳膜。就是這令人陶醉的仙樂之音，喚醒了他與另外的三閣聖。不諱言，姬小雙很喜歡聽北辰元凰平板富有節奏的語調嗓音，北辰元凰的聲音就像一種蠱，慢慢吞噬著理智，將自己帶領有如進入催眠的美妙之境。

聽見北辰元凰對他的讚美，姬小雙整張臉從耳根紅到脖子。初識的教皇，是一個不輕易顯露個性的人，對屬下的態度也是隔著一道牆，讓人覺得既疏遠又親密。教皇的讚美與交託他的任務，是表示相信自己對翳流的忠心，以及肯定他的能力嗎？

「教皇……」站直身，姬小雙靜靜等待教皇指示。

「有勇無謀者，匹夫之勇。有謀無勇者，佈局之缺。以你性命保他忠誠，如何？」紗帳吹起，北辰元凰如鷹銳利的眼，等著姬小雙的回答。

乍聞教皇冷語，處於錯愕震驚的姬小雙，上一秒鐘的雀躍蕩然無存。賭著一口翳流人的傲氣，加上對他多年來的的相識信任，姬小雙抽出寶劍，輕薄的劍身行雲流水畫出一道冷冽的銀色劍光。「姬小雙以性命擔保，吾等生是翳流人！死為翳流魂！」

劍尖入地，強勁的力道讓天之界限的平地，沿著劍尖周圍凹陷三寸。清脆的敲擊聲，在空盪寂靜的四周，加深彼此的緊張感。冷視，對峙，北辰元凰看著姬小雙的一舉一動，姬小雙也同樣用如火的信念向北辰元凰宣誓。

紗帳翩然落下，再次遮住俊美無雙的臉孔。「哈哈哈———不愧為翳流少府，勇氣可嘉。」北辰元凰方才只是為了試探姬小雙。北辰元凰年紀雖輕，但從身為太子之時，見過的人就如過江之鯽。歷經大風大浪，早就練出一身察言觀色的功夫。敏銳直覺告訴他，姬小雙信得過，而且絕對是他要讓翳流大展皇圖的得力左右手。

儘管讚許姬小雙，北辰元凰臉上的肌肉卻沒有因為笑容而牽動。姬小雙明白了！教皇的答案，已經表示出，並非要自己真的替他以命保證，而是為了試探勇氣與毅力。北辰元凰的手段很高，而且不著痕跡地就讓他全然順服。

「教皇……」北辰元凰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收起劍，姬小雙內心疑惑越來越強烈，他想要多多瞭解北辰元凰！探知北辰元凰的過去！

「現今武林多事之秋，翳流暫退沈潛韜光養晦，姬少府，此事交予你全權處理。」起而轉身，北辰元凰朝天之界限內走去。

「遵命。」看著北辰元凰身影清晰轉而模糊，進而消失，姬小雙內心突然有種強烈的失落感。「姬小雙定不辱使命。」這幾個字說得很淡很淡，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教皇的背影很孤單，很寂寞，可是姬小雙知道，教皇的內心更貧瘠，有如雪地。但哪怕偽裝地再堅強，終歸是個平凡人。既然是人，怎麼可能沒有喜怒哀樂呢？輕輕撫摸著方才教皇扶他起來的手心，姬小雙回味著北辰元凰手上的觸感，似乎還能感覺到殘留在手上的溫度。

冷血只是表面，教皇是個活生生的人，連他的手……也是如此地溫暖，而不冰。教皇手很柔細，像女子的柔荑，可是感覺得到有粗糙的新生之繭，形成強烈的對比。想必北辰元凰以前並不是個江湖人，只是遭逢了變故，讓他不得不踏進武林這個大染缸裡。

新繭是因何而生呢？過去的傷痛回憶，是讓北辰元凰感情封閉的主因嗎？姬小雙垂睫，對於謎樣身世的教皇，他真的好想好想瞭解……好想好想讓教皇再次敞開心扉……過去再傷再痛，但終歸過去了。

現在翳流之內，有歸順的教眾，齊心才能開創翳流風采。當然，也有儘管地位分壘明顯，卻默默關心著教皇的人……

教皇，哪怕只能看著你的背影，姬小雙就算飛蛾撲火，只剩灰燼，也心滿意足。

緊握的拳頭，是姬小雙對北辰元凰無言的承諾。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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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06-01-09 0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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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大大所說的:元鳯的本心依然不變
但........唉.........
小姬!加油喔~~
寒冬後便是百花盛開的春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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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06-01-09 1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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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正當異度魔界在武林上耀武揚威，寄望奪取天下的時候，另一個足夠與異度魔界抗衡的組織，卻選擇隱閉不出。

翳流易主，新任教皇的作風與以往不同，天下事他瞭若指掌，連武功都大為精進，但他卻不輕易顯現底牌，十足的沉穩內斂。

一來是因為翳流方興，整個教派裡，縱使四閣聖之三已經對他臣服，但未知的眾多人心，讓他知道翳流裡還是有人不服他篡位之舉。爭天下當然重要，但攘外必須先安內，若根基不穩，就急著造屋建房，蓋起的屋子也不會長久穩固。

二來是避免與中原正道和異度魔界正面衝突。異度魔界在檯面上的目標很多，除了異度魔君、赦生童子之外，尚有畫魂、螣邪郎等大將在江湖上展現勢力。至於中原正道，看似人才濟濟，其實有如一盤散沙，少了素還真凝聚的向心力，對於正道而言，絕對有害無傷。

若貿然躁進，翳流絕對會是最大的輸家！歷經了真凰假鳳的帝位之爭，靠著父親的幫助才能重掌皇權；以及讓他痛不欲生的北嵎滅亡，在江湖上跌跌撞撞，靠著慕少艾的計策才能夠重新爬至巔頂。北辰元凰絕對不容許第三次的起落！

江湖上就讓他亂吧！越亂，越有權力的人才能一統分散的勢力，就讓中原和異度魔界兩相纏殺，只要用長袖善舞的手腕，遊走雙方，既不表現友善，也不豎立敵人，這才是目前翳流要的。

天之界限的後方，是更廣闊的院落樓閣，主要是他與四閣的臥房休憩之所。儘管如此，北辰元凰還是將他與眾人遠遠隔開。在四閣房後，需在經過兩道拱門與天井，以及一座寬闊的平台廣場，才會到他的房閣──四方台。四方台可說是位於整座天之界限的最末端，沒有他的允許，閒雜人等也不許跨越雷池。

四方台是一棟二樓的建築，一樓門面闊氣大方，在門扉窗稜上貼有不透明的紙窗，四周的樑柱也少有雕飾，樸實地讓人不會多看一眼。房裡的擺設更是簡單，一樓除了一張上等紅檜製成的桌椅和一個放滿書的書櫃之外，就沒有其他的裝飾品，牆上甚至連一幅畫都缺如。

沿著階梯而上，二樓是北辰元凰的臥房。方床周圍掛著深紫色的羅帳，床兩旁的牆上各有一盞多年的鐵製燭臺，周圍燭蠟已經蒙上厚厚一層灰，裡頭燒盡的蠟燭，極短的燭蕊也是許久未點燃，使得整個房間感覺很黯淡。北辰元凰不喜歡點燈，每回從天之界限走回四方台，他總是喜歡在黑暗裡，靜靜地沉澱自己的情緒。

在黑夜的人，哪個不渴望照明？但在北辰元凰心中，能夠點亮他熄滅燭火的人，都已經離他而去。唯有堅強！唯有記取過去的教訓，他才能將未來的路走得更穩健。離床不遠處，是一小方向外建的陽台。紫色紗帳像簾幕似的，從天花板懸垂在陽台前方。

滿月時，北辰元凰總會掀開紗帳，讓柔和的月色灑進房，照著房裡一塊晶瑩剔透的玉石。玉石沒有經過精細的雕功，但渾然天成的碧綠之色，在月光的照射下，更顯地華貴不凡。玉石形狀類似如意，檯面平整而光滑，尾端上揚有如鳳凰展翅，在其上，蒼龍弓靜靜躺著，北辰元凰時常望著蒼龍弓出神。

今夜，同樣是滿月，微風輕吹，將紗帳翩然吹起，一明一暗射進幽暗房內的紫色月光，不偏不倚映照在蒼龍弓上吐珠的龍頭。見狀，北辰元凰輕輕撫過弓身，想起他在御書房內，跪認北辰胤為父。當初此舉主要是為了降低北辰胤的反叛心，但靠在父親溫暖的肩頭，卻是他二十年來方得償的心願。

現今，他只能睹物思人，看著父親的遺物蒼龍弓，去回味許久未曾得到的溫暖關懷。再堅強的武裝，抵不過內心的酸楚，北辰元凰無聲啜泣，但當眼淚滴在手背與蒼龍弓上時，他竟不知道這是何種感覺。

「吾哭了？」嚐著珠淚的苦鹹，北辰元凰的臉上的錯愕多過悲傷，自從坐上皇帝之位，他幾乎忘了還有喜怒哀樂的情緒分別，已經忘記了哭是什麼…為什麼要哭……天很冷，北辰元凰的心更冷。

反手走出房，北辰元凰不發一語站在陽台上，仰頭看著天空上高掛的星月。背後的紫紗如同海浪捲襲，忽高忽低，有時風大了，拂上北辰元凰的臉，他也不為所動。

身為王者，北辰元凰失去太多，那些失去的，是他不可能再得到的青春歲月。

＝＝＝＊＝＝＝＝※＝＝＝＝＊＝＝＝

維持著當皇帝卯時起床的習慣，加上歷經太多不堪回首的過去，北辰元凰總是睡得很淺。一點風吹草動，甚至是飛蚊振翅得聲響，都讓他神經緊繃，容易從睡夢中醒來。儘管如此，或許是累月的習慣，北辰元凰並不覺得精神不濟。

早早起床，北辰元凰簡略梳洗一番，點燃一根紅燭，下樓想拿本書閱讀。剛踏下台階，由上俯瞰發現，桌上多了一樣不屬於四方台之物。

冷步而下，順道觀察四方台裡的擺設變化，和前一晚並無不同，桌椅整齊，連門扉都是緊閉關好的。北辰元凰拉了下門閂，並未上鎖，可見有人進來過。昨晚他睡得很沉嗎？怎麼可能有人闖入都未察覺？來者想比內力不弱，且可以隱藏氣息，最重要的是…無敵意。

擰眉，看仔細了靜躺桌上之物，是一張用小石壓住的信箴。箴上的字體有些潦草，但不失工整，每個字大小適中，一筆一劃線條分明，看似蒼勁力道中不失柔軟。拿起信箴，箴上只有寥寥數字──

“天寒，夜見　教皇心傷，僕心不忍，望　教皇以身體為要。”

是誰？！北辰元凰手緊握拳，連帶將信箴緊揉，臉上的藍色眸子像深海底下即將噴發的火山，將平靜的海底掀起陣陣狂滔，動盪不安。

手背上青筋浮現，關節喀喀的響聲，在天未明，大地尚是一片灰藍的夜，更顯得詭異慌亂！是誰知道他有卯時起床展書而讀的習慣？是誰知道他夜夜總是站立陽台暗自神傷？是誰？！四方台沒有他的允許，一律不准靠近，就算有事與四閣商議，他們也只能站在四方台外。

到底是誰？！內力一提，整張信箴變成碎片飛散。他不許任何人僭越到屬於私人的心靈！他不許有人能看透他隱藏其中的心思！他是北辰元凰，一隻獨來獨往，在屬於自己天空翱翔的鳳凰！沒有任何人能夠分享他的領域！

捻熄燭火，黑暗的世界完全不影響北辰元凰的視力。昨晚他是否想得太過出神？為何有人闖進他竟毫無所覺？坐在椅上，北辰元凰回想推敲，能夠無聲無息進入四方台的，應該是翳流之人。翳流之中，他是萬人之上，是誰逾越了本分，甘願冒著惹怒教皇的風險，對他的關心是虛情亦或假意？

移動書櫃上一個小巧的龍紋壺，轟隆一聲後，整個書櫃像旁滑開，露出一道幽暗鋪有石地的長廊。這是從四方台直接通往天之界限的密道，經由此道，可以不露面直接走入天之界限的王座上。密道內的火光熠熠，斑駁的牆上，北辰元凰晃動的影子，似乎反應出他波動的心潮。

「你既然有心玩火，就應該有化成灰燼的勇氣。」冷笑，北辰元凰的長靴踏在石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就像示警的鳴鐘，給予在暗處潛伏未出的某人，一計威嚇的決心。

北辰元凰不需要愛！只需要權力和至高無上的王者風采！

＝＝＝＊＝＝＝＝※＝＝＝＝＊＝＝＝

西苑，在天之界限是腹地次於東廂閣的宅院。不同於其他三苑的幽暗詭異，西苑總是四季如春，盛開著許多五顏六色的珍奇花卉，還有在翳流難得一聽有如黃鶯出谷的鳥啼聲。

尤其是蘭花，西苑種植了許多品種不同的蘭。無論是粉色文心蘭、艷紅的報歲蘭，甚至是如雪白皙晶透的蝴蝶蘭，整座西苑瀰漫著蘭香，讓人心曠神怡。眾多蘭花看似雜亂生長，其實亂中有緒。西苑主人特地在院子裡挖了一條溝渠，並在上鋪造了一座木板小橋。

每當閒暇無事時，他總喜歡坐臥在橋上，看著繽紛的色彩帶給他的滿足感。但今夜，小橋上的人影少了悠然，而是慌張失措。從水面波動的倒影，可以看出立橋之人胸口急喘著，額上的冷汗在寒風中，更加深內心的驚懼。

姬小雙在教皇回到四方台前，就已經偷偷埋伏在黑暗中。北辰元凰進屋並未察覺到屋子多了人，因為姬小雙有修練一種轉移氣息的奇妙蠱術。

姬小雙將自身的三魂七魄，轉移到續命蠱上。蠱成為真正的姬小雙，而他自己則靠蠱幫助呼吸。這種做法很危險，除了消耗太多元神之外，若有心人將續命蠱殺之，他也會跟著魂飛魄散而亡。但為了能夠了解北辰元凰的過去，姬小雙算是豁命賭一賭。

躲在暗處看著教皇進屋，連燭都沒有點上，姬小雙內心一陣酸楚。無聲跟在教皇身後上了樓，才發現連二樓都是一片漆黑，而教皇似乎沒有想要點上光明的念頭。皎潔的月色，似乎也無法將教皇的心照亮，看著教皇孤寂地背著手仰看著天，姬小雙有股衝動想要抱住教皇，告訴他世上還是有溫暖，人心並不是只有險惡與背叛。

理智壓制了感性，姬小雙忍住了。他靜靜站在教皇身後，哪怕教皇感覺不到他。在聽見教皇那句『吾哭了？』後，姬小雙茫然。北辰元凰哭了，但他卻不知道這是哭泣，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哭。他不相信！人不是機器，再怎麼冷血之人，內心還是有感情的。

教皇呢？他竟然忘了為什麼會掉淚……那把弓……對教皇而言，想必意義重大，是誰送與他的呢？戀人？父親？還是朋友？眼眶一陣溼熱，姬小雙對北辰元凰的感情越來越奇怪，他心疼這個比自己年歲輕的孩子，居然要承受如此大的巨變，壓抑的個性不是突然乖戾的，而是經過一段長時間的習以為常，久而久之讓教皇成了習慣……習慣一張毫無表情的臉。

『教皇……』想伸出手替教皇擦去眼淚，想告訴教皇，淚…也是有溫度的。難道溫熱的淚水，同樣不能融化冷酷的心嗎？看著教皇走向陽台，姬小雙站在紫幕之後，陪著教皇站了兩刻鐘。姬小雙不覺得累，哪怕教皇永遠不知道有個人默默在陪伴他也無妨，只要能單方和教皇分享心情，他就心滿意足。

等到教皇進房準備休憩，姬小雙趕緊衝下樓，回到西苑，拿起架在筆架上的狼毫筆，在信箴上寫下對教皇的關懷。姬小雙沒有心機，他只是想告訴教皇，翳流裡頭並不是只有鉤心鬥角，翳流人雖然善用蟲毒之術，看似無情的背後，其實也是有一顆熱忱的赤子心。

隨手撿了蘭花盆栽裡的石子，再度隱身潛入四方台，將信箴壓在桌上。姬小雙心跳很快速，快步回到西苑，解開續命蠱的術法。小橋上，他頭疼欲烈且暈眩，這是使用乾坤轉命的後遺症。

好不容易疼痛稍緩，姬小雙激動的情緒也漸漸平復，坐在橋上看著滿苑蘭花，在朝陽的金黃照耀下，每朵搖曳生姿，像一個個爭寵的美人，企盼得到姬小雙的青睞。姬小雙苦嘆，將大拇指和食指圈成圓，吹出口哨呼喚他的寶貝鳥兒。

須臾，一隻振著白色雙翅的小鳥，像飄在半空的白色羽毛一樣，飛過了蘭花園，停在姬小雙的手背上。紅紅的小嘴很尖，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啄著姬小雙手背上的皮膚，小小的趾爪像怕掉下去似的，牢牢抓住。又痛又癢的感覺讓姬小雙笑開了懷，鳥兒則是張著又圓又黑的大眼，發出有如風鈴清脆的歌聲。

這是姬小雙養得白文鳥，應該說是撿來的。文鳥有很強的向心力和倫理情感，而且極富靈性。但姬小雙某日竟然在蘭花叢裡，發現了瘦弱幼小的牠。既沒有鳥巢，也沒有其他的鳥飛經，姬小雙訝異之餘，乾脆把牠撿回來養，小文鳥也將姬小雙認成父母，總喜歡在他身邊飛繞撒嬌。

「離垢，你覺得我這麼做是對是錯？」摸著離垢的頭，順道幫牠梳理羽毛，姬小雙問道。離垢圓滾滾的眼睛轉啊轉的，小頭猛點，像是在肯定姬小雙的做法。

「真的嗎？不如改天我帶你去見教皇，說不定教皇看到你這笨拙的模樣，心情會舒緩點。」逗著鳥兒，當初會取名離垢，就是希望牠遠離塵垢。

「哎呀，再跟你玩下去，會趕不上晨會。」看樣子已經快接近辰時，手臂一抬，離垢默契很好地飛上天，在姬小雙左右飛來飛去。「我要去天之界限了，好好顧著西苑啊！」姬小雙拍拍身上的塵土起身，準備前往天之界限開會。儘管隱居暗處，但每天晨間固定的會議，討論派出探子傳回的消息，是讓翳流不與現實脫節的做法。

看著快樂飛翔地離垢，姬小雙好不容易回復的心情，再次黯淡。凰也是鳥，而且是不凡的神鳥。連離垢這樣的小文鳥兒，都能夠恣意徜徉在藍天綠地，為何凰不能呢？

凰啊凰，正因為是凰，所以不能如同一般凡鳥輕鬆自在。凰啊凰，正因為是凰，所以內心儘管徬徨，對外的態度依然傲氣自信。可是只要是人，不可能將感情之於無物。

姬小雙堅信，只要他契而不捨，總有一天會將教皇結冰的心湖融化。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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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06-01-10 1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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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下面是引用金色魚於2006-01-08 19:44發表的: Dz/ "M=
如同大大所說的:元鳯的本心依然不變 + &Eqk
但........唉......... f8dB-FlMm
小姬!加油喔~~ wwZ,;\
寒冬後便是百花盛開的春天了

是啊...元凰的本心被他藏起來了...
或許對元凰而言，他是想愛而不敢愛吧^^b
小雙一定要堅持到底^_^
正所謂被愛是幸福，愛人是痛苦...我覺得這首歌很適合小雙的心境^_^
希望有一天元凰被愛是幸福，小雙愛人也是幸福^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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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發表於: 2006-01-10 15: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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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近日來，中原正道的作風轉趨強硬，兩度率兵進攻瀚海，準備一舉攻下異度魔界的勢力核心。

派去殘林的尋翼兵河，也以傳聲蠱回報，目前殘林之主皇甫笑禪對武林事興趣缺缺，唯一的目的只想照顧殘林病患，守在一方淨土，難得的人間樂園。

北辰元凰在紗帳內不發一語，將早上發生的事拋之腦後，沉靜地分析武林局勢。既然中原正道開始反撲，代表異度魔界的氣焰開始消弭，接二連三的損兵折將，想必魔界元氣大傷。

但異度魔界現在進不得也退不得。無論魔界是否還有暗樁，檯面上的閻魔旱魃以及赦生童子，是現今中原必須一舉剷除的對象。閻魔旱魃雖然武功蓋世，但欠缺了一份穩重，過於急躁讓染指中原的意圖太明顯，埋下戡魔的主因。

至於皇甫笑禪，與神刀天泣有所關聯，儘管身背五殘之疾，也選擇建立殘林收容悲苦的百姓，心地仁慈善良。但只要有江湖的風吹進，閉居的組織門派還是有可能成為另一個正反方。

動向未明，就讓武林亂吧！亂中求靜，唯有靜心才能縝密佈局。下達了繼續暗兵不動的指示，歷經兩次大起大落的北辰元凰，更不想輕易出手。底牌盡現到最後只會黔驢技窮，翳流目前實力尚未穩固，在發生今早事情之後，更讓北辰元凰行事小心翼翼。

到底是誰在暗中窺伺？環視帳外趨身恭敬的五部，以及四閣之二的啞殘怨女和瘋魔惡盜，北辰元凰推敲分析，有可能是他們其中之一嗎？翳流之人不多，醒惡者與他尚心存芥蒂，遠居在罪惡深淵，來往天之界限須時三個時辰。瘋魔惡盜儘管身懷絕技，卻是心浮氣燥，妄自尊大。而啞殘怨女效忠翳流，口不能言耳根倒也清靜。五部隸屬四閣之下，武功尚不及四閣，有何能耐？

「嗯──」晨會少了一人，平常總是最早到的姬小雙，在晨會已經接近尾聲還沒見到人影。北辰元凰心中起疑，這般的姬小雙不尋常。正要開口詢問眾人姬小雙行蹤時，只見姬小雙氣喘噓噓地從門口跑進天之界限，氣色不佳。

「請教…教皇恕罪……姬小雙…來遲了……」用了續命蠱，姬小雙的體力耗損遠超乎想像，從西苑到天之界限短短的路徑，讓他走地十分艱辛。單膝一跪，踉蹌地差點整個人跟地板親吻。

「抬起頭來。」冷言命令，姬小雙不語抬頭，嚥嚥口水隱藏慌張神色。北辰元凰透過紗帳觀察姬小雙的情況。目光疲累，眼神雖同以往卻顯呆滯。臉色蒼白，嘴唇乾澀，整張臉非常憔悴。「姬少府憂於教務，實屬難得。起來吧！」

教皇看到那張短箴了嗎？明褒暗貶的言論，表示教皇看出他的氣色不好，真是危險，早該知道使用續命蠱的後遺症！但教皇的口氣平穩無波動，似乎今早沒有發生讓教皇開心或憤怒的事，這……女人心像海底針，但教皇的心像是海底的一粒塵砂。

喊了聲是，姬小雙準備起身。但因為重心過低，全身的血液流動集中在下半身，外加續命蠱造成腦袋缺氧暈眩，整個人身子軟地像海綿，才微起身，雙膝關節一軟，又跪了下去。

一旁的啞殘怨女見狀，走至姬小雙身邊攙扶他。用眼神向啞殘怨女說謝，姬小雙努力使自己的步伐穩住，另一旁的瘋魔惡盜看見姬小雙狼狽的模樣，則是反唇相譏：「阿哈哈！你是欠插嗎？腿這麼軟，誰這麼勇猛？哈哈哈──」平時一副清高的姬小雙，也有這麼難堪的時候啊？

姬小雙聽見瘋魔惡盜不入流的嘲諷，氣得想回嘴，無奈力不從心，斗大的汗珠從額頭上狂冒，身軀不知是因為虛弱還是氣憤，不斷顫抖。

一直冷眼看著三閣互動的北辰元凰，眼前的情況令他十分不以為然。緩緩開口：「損人者其修養亦有待公評，瘋魔惡盜，你說是嗎？」信步走出紗帳，當他的雙眼對上姬小雙的，一向坦然面對的姬小雙，卻選擇閃避。這點讓北辰元凰心中有譜，加深心中猜測：「姬少府，給本皇一個合理的解釋。」

聽見教皇反諷他的修養欠佳，瘋魔惡盜心裡很不是滋味，哼了聲退到一旁。他只不過吐吐心中的不滿，順道挫挫姬小雙的銳氣罷了。而北辰元凰的問句，讓姬小雙會錯了意，以為教皇要他解釋為何要潛入四方台，留下信箴。不知該據實以答還是說謊搪塞，姬小雙啞口。

「哼！」瘋魔惡盜這牛牽到北京還是牛的個性，讓他不懂察言觀色，不過也因為無心插柳的一句話，讓姬小雙恍然大悟：「昨晚跑去風流睡過頭，連早餐會都趕不上。」鼻間吐出輕蔑的氣息。

原來教皇是要他解釋為何遲來。心中的大石放下，但也有些悵然。教皇…到底有沒有發現那張信箴？可是要如何說明遲來之因？瘋魔惡盜再次的嘲弄，讓姬小雙臉一陣青紫。北辰元凰反手，再次冷言：「亂吠之犬無消理會，無智之言何須介懷？本皇只想知道原由。」

「教皇……」姬小雙拉了拉垂在胸前的辮子，尷尬回答：「屬下…屬下去找離垢，所以耽誤了時辰……」

「喔────哈哈哈───！」瘋魔惡盜笑得奸詐，不懷好意打斷姬小雙的解釋：「牠還在阿？好好好！你就把握牠不會到處飛，要是他飛來北洞，我絕對要升火烤來吃！」

離垢？好詩情畫意的名字，但為何沒有任何關於離垢的記憶？他雖繼承了南宮神翳全部的功力，但卻無法完全吸收南宮的記憶。離垢是誰？難道姬小雙對他有所隱瞞？翳流裡還有他未知的部分嗎？「離垢是何人？可屬於翳流？」戒心起，漠然等待答案。

「教皇教皇，」再次不讓姬小雙有回答的機會，瘋魔惡盜搶先發言：「離什麼東西，是姬小雙偷養的娘娘腔鳥。咯咯咯───」

翳流向來沒有硬性規定可不可養寵物飛禽，前教主南宮神翳卻是除了黑凰之外，對鳥類棄若鄙屣，尤其是白色的鳥。黑凰展翅才是黑派凌空無雙的作風，白羽玷污了黑派的純正，在翳流過於醒目，好像處處提醒著翳流黑派在江湖上流傳的惡名。姬小雙此舉，無非是在自由心證的邊緣遊走，但現今教皇是北辰元凰，非南宮。

「瘋魔惡盜，你是姬小雙嗎？」問句，卻是否定。北辰元凰有著過人的忍耐力和包容力，無禮的舉止和無理的挑撥，他都有一定忍受的極限。瘋魔惡盜不斷挑釁，剛開始覺得厭煩不耐，到最後乾脆將瘋魔惡盜視若無睹，偶爾也會用言詞教訓一番：「姬小雙，偶一為之本皇可通融，切莫為了小事耽誤大事。」

北辰元凰口氣停頓，眼神看向姬小雙。同樣的，在四目相交瞬間，姬小雙的眼珠朝左看向右描，吞嚥口水的動作讓喉結上下起伏，雙肩還瑟縮了一下，像是有秘密被揭穿般。看似天衣無縫，但絕逃不過北辰元凰的眼。

「沒有下次。」這四個字說得很重，用一語雙關的語法，讓姬小雙知難而退。北辰元凰不需要多餘虛偽的關心，除了恩師玉階飛和父親北辰胤之外，沒有人能夠停留在孤凰的心房。

不知為何，今天教皇的一言一行，都讓姬小雙坐立難安。意有所指的暗示，像是在給予警告與拒絕。那張信箴在何處？教皇看過了嗎？教皇知道是他的筆跡嗎？『偶一為之本皇可通融…沒有下次…』意思是教皇不希望有人再介入他的領域嗎？許多的疑問在姬小雙腦海裡成形，他不敢問，也不能問，只能不斷地問自己，卻得不到肯定的答案。

自從翳流不與中原正道和異度魔界正面交鋒，在天之界限暗中佈局，時光一瞬就過了一個半月。這一個半月來，姬小雙發現自己對北辰元凰的感情越來越強烈，不再是同情與憐憫，而是……難解的情緒比蠱還毒，蠶食姬小雙理智的神經。

數天前決定用續命蠱潛入四方台，姬小雙抱著被發現就是一死的決心，他無論如何只想多待在教皇身邊，寄望能多了解北辰元凰，分擔他心中的悲苦。豁命而為，以為教皇只是對教眾冷若冰霜，私底下該是感情豐富。誰知夜裡，教皇寧願在黑暗中垂淚傷懷，面對著月色沉思，也不願為房裡點上一圈光明。凝重的壓力，更勝天之界限。

教皇很俊美，不同陰柔的嬌媚，而是端正的五官和從內而外散發出的氣質。教皇的身上有一股香味，聞起來像是麝香，味更淡，更類同伽羅香，讓人總是想多貪戀一絲屬於教皇的氣息。儘管如此，教皇眼底總是被一股未知的黑暗氣流籠罩，眼神充滿著對人的不信任。薄唇總是似笑非笑，不怒而威正經八百地說出對天下局勢的精闢分析。

「姬小雙知錯，多謝教皇寬容。」姬小雙常常幻想著，如果這張薄唇能夠笑，想必英俊的面容更添幾分柔情。教皇…應該笑過吧？是微笑還是爽朗地大笑？笑起來是什麼模樣呢？他多希望教皇能對他露出笑容，哪怕只有一瞬，他也會將這一閃即逝的笑，永遠留在心底。

只是，這希望實現的機會…好渺茫……

「權力，是強者唯一的渴望。」留下簡短的一句話，北辰元凰轉身走進紗帳，不論留箴的人是誰，再次重申自己無須感情的立場。身形消失，五部、啞殘怨女、瘋魔惡盜恭送教皇離開後，也三兩成群低首而退。偌大的天之界限，只剩下姬小雙一人。

聽到這句話的姬小雙傻了，教皇不著痕跡的暗示，是在責備自己的好管閒事嗎？不！他想要關心教皇……他想要讓教皇知道“情”的溫暖……他想要愛著教皇……愛……

猛烈甩著頭，姬小雙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對教皇，已經開始產生不同於上司屬下的情愫。愛……他想愛教皇？！蹣跚的腳步向後退，一路退到牆邊，就像姬小雙的感情一般，連他的退路都被冰冷的高牆層層阻擋。無力的雙腿支撐不了錯愕負荷的重量，姬小雙沿著牆滑落，頹然坐在地上，以雙手掩面，掌中……盡是一片溫濕。

被愛是幸福，愛人是痛苦。對北辰元凰而言，他人的關心都是多餘，毫無意義。再好的朋友玩伴，可以因為一滴血而懷疑他；照顧的皇親國戚，可以因為他的身分而追殺他；尊敬的母親，可以因為一張愛人的臉而背棄他；花前月下的戀人，可以李代桃僵地將他的感情玩弄與股掌……

什麼是愛？真正愛他的人已經化作枯骨兩具，被愛對北辰元凰，是令他厭惡的兩個字。世上沒有愛，只有權力，有權力才會擁有一切！呼風喚雨的一呼百諾，才是北辰元凰要的。

低泣的姬小雙，愛得很苦。以為自己出自單純善念，只是想多多了解北辰元凰這個人。誰知道，當初的同情與憐憫，在時光不著痕跡的流逝下，已經轉變成無可自拔的愛戀。他想呵護北辰元凰，也想被北辰元凰呵護……北辰元凰的年紀雖比自己輕很多，但江湖的歷練並不遜於他，甚至比他更為強韌。他明白教皇只會接受他是屬下，而不是戀人。但是……又何妨？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既然愛也苦，不愛也苦，不如就放縱地愛一回吧！哪怕是苦澀的單戀，哪怕是永遠見不著光的信箴傳情，性命可以豁出去一次，就可以豁出去第二次！他的命，屬於翳流，也屬於北辰元凰。

攀扶著牆起身，個性倔強的姬小雙眼中，閃爍著翳流人不屈不撓的光芒。愛得粉身碎骨也無怨，哪怕教皇嚴詞拒絕，甚至將自己恨入骨髓，只希望教皇能在心裡，記住姬小雙這個名字……

揉著太陽穴，姬小雙跌跌撞撞走回西苑。看來自己的身體，短時間內不能再用續命蠱了，得想想別的方法……他一定要衝破阻擋在教皇與自己間的高牆！

教皇會對自己是恨…是怨…還是愛，都無悔……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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