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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奉天收到訊息時,已經日上三竿了,一早就在收拾整理研究室堆積如山的書,好不容易得了空吃點麵包順便瞄一眼手機。 {f/]K GGk
然後他差點被放太久有點硬的麵包噎到。 >dK0&+A
訊息欄只有兩則未讀,一則是人覺昨天發來的,內容很簡潔地寫了「如果聯繫上天跡好友,請告訴我,多謝尊駕。」透過訊息可以感覺到對方的著急,雖然用語依然禮貌,但從發信時間是深夜十二點就知道是慌不擇路的做法。另一則是隱藏號碼,訊息是「天跡在眩者手中,若想他活命,交出君家的研究」,還附上一支沒有預覽圖的短影片。 M{orw;1Isy
這一定不是地冥自己發的訊息,地冥就是九天玄尊的研究成果本身,他自己最清楚父親留有多少遺產。 rPy,PQG2w
法儒面不改色地點開影片來看。 .Bkfe{^
背景很是陰暗,從透入的微光判斷是晚上,點了一盞燈泡,距離攝影機至少有十公尺以上,勉強可以辨識畫面中央是一張椅子,椅子上坐著一個低著頭的人。 HgW!Q(*
那人雙手被反綁在背後,和椅背固定在一起,白色的長髮低垂至膝蓋,遮掩不住寬厚的大衣上人為的破破爛爛,還有暗色的血跡。 %?n=In(F
椅子兩側各站著一位魁梧且戴著面罩的人,只露出眼睛無法辨識身分,其中一人從後面粗暴地扯住椅上人的頭髮,逼他仰起頭來正對鏡頭。 <Eq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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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奉天絕不可能認錯,相處至今的玉逍遙的臉。 g~-IT&O
即使吃痛,也未露半分驚懼,那雙飽含戲謔的眼彷彿穿透了時間與空間,凝視著君奉天。 Jq)k5X>&Sj
側邊另一人拿出一把明顯可見鏽蝕處的刀,在微光下模糊不清,那人朝天跡的肩膀劃下一刀,血染上了髮絲。 -cUbIbW
此時,那張略顯蒼白的面容才有了比較鮮明的情緒變化:「神毓逍遙才不想配合你們演什麼爛劇本,奉天,你千萬別答應,我會想辦法。」 tYTl-c
接著畫面就被蒙面人切掉了,徒留奉天一時愕然,他數度點開影片,反覆咀嚼著短短的影片能透露的時間地點等訊息,最後他撥了一支號碼。 Kh4rl)L*+%
對面很快就接起來了。 ,k_ b-/
「奉天,真難得這個時間打來,要去十七號咖啡吃早午餐嗎?順便討論關於玄尊之仇的事如何?」如法儒所料,天跡依然精神奕奕的,然而他也從幾個問句中,察覺天跡意有所指,應是有意防止竊聽。 0;LF>+fJ
「嗯,我十五分鐘後抵達。」順口答應天跡邀約,掛斷電話後君奉天將方才的影片存檔,並著手準備出門。 {.oz^~zs]g
那間咖啡廳是天跡虛構出來的,為了避過地冥可謂天眼的洞察力,偷偷調查末日十七相關的事物,儘管沒有明言,君奉天也能理解,這就是奉天逍遙無人能及的默契。 Kn$t_7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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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儒教授真的在十五分鐘後把腳踏車停在公寓外,走到天跡家樓下按響門鈴。 q'7.lrKwa>
來開門的竟然是難得沒有在局內的雲徽子,他向二師兄點頭打過招呼後,就把人引進神毓逍遙家裡了。 1E!.E=Y?M
「大師兄,希望你真的有讓我在這種時候請半天假出來的要事,你應該知道媒體傳得沸沸揚揚,我們最好一起現身澄清謠言。」看著把手提電腦架在客廳、神秘兮兮敲打鍵盤不知道想幹嘛的天跡,默雲徽一臉頭痛。 Efe(tH2q
奉天不禁對師弟感到同情,慶幸自己早早換了跑道,沒接這個彷彿人人稱羨、實則勞心勞力的局長,雲徽子幾乎住在局裡的輝煌事跡,連他這個外人都知道。 'wFhfZB1!B
「先不要澄清啦,讓它再謠傳一下,事後我會好好向局裡還有社會大眾道歉的。」天跡從電腦後抬起頭,看到親愛的二師弟時露出了十分燦爛的笑容:「奉天你來了,正好需要你幫忙,快點來這個討論區留言一下。」 cg^~P-i@*
玉逍遙一定是想到了什麼鬼主意。雖然對法理上是義弟的某人感到擔心,但君奉天還是先瞥了一眼天跡的電腦螢幕。 0x5\{f
大量的視窗就不提了,滑鼠也非常有天跡個人風格,定睛看清楚天跡在打的字,法儒第一次有了阻止他對起火的謠言火上加油的念頭。 whe%o
但在他發言前,天跡就率先開口:「現在他們一定認為警方一團亂,我先炒得更亂,小默雲趕快整頓一下仙門全局,趁對方鬆懈的時候一網打盡,運氣好還能釣出那個失蹤的地冥。」 VFawASwQ
聽起來很胡鬧,但君奉天相信他是認真的,因此也點點頭,不表反對。 %n6<6t`$
「好啦就配合大師兄一次,確定時間地點後,我就用群組號召大家,這個計畫最好不要出任何問題,不然仙門顏面掃地,我就對不起老師了。」雖然一臉不甘不願,但難得有能跟師兄們一起胡鬧的機會,默雲徽看起來也有些躍躍欲試。 PUD8
「你先看一下這個。」君奉天把手機遞給天跡,點開影片。 E4\HI+
默雲徽也滿懷興致地湊過來一起看。 #l+Rs3T:
天跡沉默了一會兒後,嘴角垮了下來。 }s?w-u+(c6
「奉天、小默雲,如果見到地冥不要攔我,我要給他一記修正拳,讓他知道什麼叫做『重視自己的生命。』」 ^& *;]S`
法儒自然理解所指為何,他也贊同天跡的做法,畢竟怎麼看地冥都不像是單純的受害者,更像是譜好了劇本的劇作家。無論有什麼目的、為了何種理由,這種以自損為前提的計畫都十分不可取,身為兄長他也想勸,但比起自己,玉逍遙的話語跟行動會更有效吧。 28M^F~0
默雲徽沒有問為何要給被害者一拳,他也不想介入天地之間的私人恩怨中,只是提出了另一個問題:「大師兄,要以營救人質為首要嗎?」 kz}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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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地冥那傢伙是故意被擒的,就算對方拿人質威脅也不用理會,我會負責處理。」非但沒有拋下不管,天跡還打算親自去救,當然也不排除是避免被其他同仁看到自己「虐待」人質啦。 s+_8U}R
想到同窗是故意陷於危境,天跡就絲毫無法原諒,比起什麼殺死老師、算計雕兄,他更不能接受地冥玩世不恭的態度。 ?`Mk$Y%my
儘管離去前,地冥那句「你又記得誰」宛如鐘擺敲在心上,撞出悠久時間中回憶的顫音。 2s,cyC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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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知道自己又不小心惹惱了天跡,此際的地冥以一個不怎麼舒服的姿勢被綁在椅子上,因為試圖從綁架犯口中套情報,折騰了一晚沒睡。 N!<l~[rc
肩膀上的傷口似乎感染發炎了,這對他而言很難得,為了不讓偽裝被識破,所以不能用血闇之力止血癒合,天跡做不到的事,他現在自然不能做。 2N |iOog
扣掉是實驗品且可以利用關機修正身體、不小心死掉還能自己治癒復活這兩點,其實地冥的身體跟普通人並無多大差別,會熱會冷、會疼會癢、病了會倦、傷了會降低行動力。 8cvSA&l(D
受傷不用血闇之力處理,而且不吃不睡不補充體力,頂多只能撐三天。 cGo_qR/B(>
時間足夠,甚至還有餘裕能設想下一步,他聽著遙遠外面車輛引擎聲,盤算著下一個人進來時,要不要稍微給點誘餌。畢竟不加速推進他們撕票的話,就沒辦法離開這裡,帝父還在等他回去稟報這段時間的失蹤、以及闇影、大漠蒼鷹兩人身上的變化。 Ui"$A/
想起九天玄尊不怒自威的面容,地冥雙眸一暗,四周浮現出只有他自己看得見的三枚鏡子投影,圍繞著他飄浮在半空中,他垂下頭像是斷了線的人偶,暫時失去了活動力。 BE&8E\w
其中一枚鏡內霧嵐瀰漫,看不出成影。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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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中出現散亂著烏黑長髮、與玉逍遙一模一樣的少年身姿,他乾澀的唇瓣微微開闔,吐出泫然欲泣的聲音:「帝父、帝父……帝父創造我,於我有如天之恩,帝父的話不容質疑,帝父的目標必須達成。」 OXZK|C;M}
另一枚鏡子人影迷離,依稀可見舉起一把美麗的手槍,朝著鏡中少年扣下扳機的動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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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倒下了,隨後鏡子消失。 =n=!s{A:t
「抱歉,請你繼續沉睡,崩毀的原人格。不能再增加新的模擬人格了,六個、已經很多了。」持槍的身影逐漸清晰,是前次會議時自稱無神論的黑衣者,他神色複雜地瞥了一眼依舊漫漶煙霧的另一枚鏡子,隨後背過身去,在槍聲中所有鏡子盡皆散去。 {=Ji2k0U'
椅子上頂著天跡容貌和打扮的地冥緩緩睜開眼,動了動因坐姿不良而有些痠痛的脖子。 fUis_?!
「無神論,不要每次你不想接班都把我推出來好不好?」永夜的聲線只維持了片刻,他就恢復跟天跡最近似的嗓音:「君奉天,你可千萬別來……」 F@ pf._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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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看完孤蹤隱影關於永夜劇場的劇目分析,天跡不禁疑問:為什麼應該簡單摘要的給他的報告,寫得比分析標的劇本還長? s!D?%
但各劇目間可能的關聯和特別應注意處都清楚標出來,可見下足了工夫。 ZvXw#0)v
「天跡,這給你,辛苦了。」品愁惶適時遞上一顆牛奶糖,會隨身攜帶零食的人確實不多,何況他自己並不愛吃。 Fsq)co
孤蹤隱影算是練仙者中社會化最完全的,但若知道他會在相處時不動聲色冷澈地觀察身邊的人,恐怕也無法平常心視之;問仙籙性格沉靜,卻也最不擅長跟人相處,常常違背社會大眾的價值觀,或許不是故意,只是在面對人時手足無措;因為這兩人的緣故,品愁惶莫名地找到了最自在的做法,儼然成為貼心小棉襖。 HnFH|H<Uf
「單元劇姑且不論,現在系列劇的部分停在永晝公主被惡龍捉去、騎士曙晨還沒找到龍巢對吧?」把糖果拋進口中,天跡揉揉額角,語氣認真。 q~iEw#0-L
騎士跟公主,聽起來像是童話故事,那劇情卻複雜得令人疑惑,天跡不免從那故事中追尋像是地冥本身的存在。 W:j9KhvT
天跡大概能猜到,永晝才是地冥希望擁有甚至使用的名字,但現在卻只是末日十七,那個老師一直藏著、甚至不讓他進入君家的養子。永晝這個名字,多半跟自己脫不了關係,聽到時會明顯感到胸口空蕩蕩的,但這方面的印象頗為模糊,也許是缺乏找回記憶的契機。 "p+oi@
「本來應該每月中旬演出的系列劇,自十月臨時停演至今,依照粉絲及公園義演收看的孩童家長所言,都很期待後續。」孤蹤隱影的調查與分析較為龐大,因此花了不少時間,當然也完全錯過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mW[w4J+7P
是自己開始積極調查玄尊死因、隨後發生一連串事件的前幾日吧?為了跟自己周旋、安排佈局,所以最費心思擺弄筆墨的系列劇就停演了,在陰謀詭計跟邪教教主之外,地冥的職業還真的是劇作家啊? Ed;!A(64r
練仙者報告的時候,法儒也在旁邊聽,還順便幫他們點了一份薯條。在夜市小吃攤進行情報交換,絕對是最出人意表的做法了。 yXtQfR
「謝啦,可惜問仙籙沒有來。」品愁惶叉起一塊較大的薯條,邊吃邊說。 dKXzFyW
「他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吧?但是他跟你們不是也能正常交流嗎?」天跡也了解友人的性格,仍不禁納悶。 45Zh8k
「因為我們很像,他不擅長的是跟『高道德標準』的人相處,而且這是沒辦法教的,反正有我們在,不會讓他偏離人性太遠,放心吧。」孤蹤隱影交互看了看奉天逍遙師兄弟,盡量委婉地回答。 ]RadwH"0!
如果只有神毓逍遙倒是還好,但法儒教授那種正氣凜然的樣子,連一向吊兒郎當的品愁惶也有點戰戰兢兢。 dpge:Qhr
那方紅髮的青年已經去買薯條跟雞塊,準備帶回去慰勞沒能出來逛夜市的同伴,看在天跡眼中儼然是個保姆。 =D?HL?
此時天跡的手機傳來通知音,他拿起來瞥了一眼,就又放回口袋。 #@V<{/;49
「無限找到影片的地點了,我們明天上午就行動吧,雖然地冥那傢伙似乎想做些什麼,但這次一定要打斷他的計畫,不能讓他隨便去死。」不是懷疑地冥居心叵測,只是單純的不忍,天跡態度堅定。 =<#++;!I
「那我們先告辭了,需要時再通知我們。」看品愁惶買回食物,孤蹤隱影起身告辭。 %0vsm+XQ0E
基本上牽涉到警方實際行動的部分,練仙者們都會選擇迴避,以免遇上故人或是棘手狀況。 /IX555/dR1
「幫我跟問仙籙問好喔,順便帶話給他,說『下次自己出來,天哥哥請你吃蛋糕吃到飽。』」天跡朝兩人揮揮手,目送他們邊聊邊偷吃炸物的身影遠去。 9P#kV@%(0c
「玉逍遙,地點在何處?」知道那兩名青年跟自己相處會不自在,所以一直保持沉默的法儒,終於開口。 3*7klu
「日不落演藝廳後面的濱海倉庫區,八號倉庫。」天跡翻出手機,盯著螢幕回答,以免報錯地點,順便發個訊息給小默雲知會明天的行動時間。 j~+(#|
「這樣就萬事俱備了,畢竟可能遇到黑道,預防萬一我會帶上神諭。我就勉強,當一下騎士曙晨好了。」 @3b@]l5
君奉天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吐槽天跡這個把地冥當成柔弱可欺的公主來營救的反應。算了捨命陪君子吧,自己勉強充當一下同行拯救妹妹的不夜王子好了,廣義而言地冥確實是自己的弟弟,雖然情感上還未準備好接受這件事。 y fuH
誰先來拯救一下奉天逍遙的戲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