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3 慕蓮全文(完)+前傳─天涯彼方1~7，慕蓮悲劇版結局，484F| 琅琊文庫|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9.23 慕蓮全文(完)+前傳─天涯彼方1~7，慕蓮悲劇版結局，484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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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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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樓發表於: 2006-03-09 0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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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看完，晚上回家來回~

果然退隱之後，生活就變得單純、幸福了啊，真好~（好希望劇中的藥師也沒死~Q_Q）

緣緣一句慕爹爹讓藥師樂得嘴得要歪了吧~- -
不過，藥師最好麥忘了素素的聰明不下於他的，
他想設計素素去拜朝陽花神，還是要三思、三思再三思啊，
免得聰明反被聰明誤……^^

頂端

麒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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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樓發表於: 2006-03-09 1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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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下面是引用楊柳於2006-03-08 19:36發表的: cI)XXb4
下午看完，晚上回家來回~ *>=vSRL0_
n0X_m@
果然退隱之後，生活就變得單純、幸福了啊，真好~（好希望劇中的藥師也沒死~Q_Q） nP9@yI*7
:'OCQ.[{s
緣緣一句慕爹爹讓藥師樂得嘴得要歪了吧~- - 3^LSK7.:
.......

因為退隱了，才有辦法到東瀛旅遊^+++++^
這樣難得的休閒，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到的啊～^^
是啊...很希望戲裡面的少艾也沒死......T___T

慕爹爹？！我看慕少艾快飛上天了XDD
畢竟這代表續緣也承認他了XDD不過小心得意忘形XDD
藥師聰明，不過素還真也不遑多讓啊！
不要搞半天變成自己去拜！哈哈XDDD
那就太好笑了^+++++++^
三思！！三思！！！的確要好好三思啊～～～XD

頂端

麒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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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樓發表於: 2006-03-09 1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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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蓮第二部（五十五）

層層的石階沿著山壁盤旋而上，高聳且陡峭。

兩旁有簡易的欄杆，作為攀登上崖的扶手。石階上覆蓋一層薄雪，使得階面非常濕滑。儘管如此，擋不了遊客如織。

山腳下有個小亭，亭子裡有幾張樸實的木椅，還有一格格的的小木盒，盒子裡頭放著一個個有大有小，用麻繩編織而成的鞋套。功用是要套在鞋上，可以增加摩擦力，避免腳滑跌跤。

「哇！」慕少艾套好麻繩鞋套後，抬頭看到見不著盡頭的階梯，不由得驚呼：「這麼高？東瀛人的體力還不是普通好。」

素還真開玩笑似地接口：「區區石階對慕大藥師而言，應該是輕而易舉吧！」

故意向後退了幾步，摸著額頭，慕少艾搖頭說道：「好像發燒了，額頭有些燙，這麼崎嶇的山路，對病人而言可是一大挑戰。這樣吧！我留在山下等你們。」說完朝亭子裡擺設的簡陋木椅上一坐，裝做虛弱無力的樣子。

上前用手背試探額上的溫度，素還真覺得並無異樣，笑言：「呵──慕大藥師可以拿出金針銀針，素某很樂意幫你針灸。」作勢要探入慕少艾衣袖取針，慕少艾趕緊拉過素續緣當擋箭牌，素續緣雖是尷尬，但也不好放手，只能好生站著。

「對一個發燒身體不適的人，蓮兒你好沒良心！」誰知道素還真會不會插針在不該插的穴道？

聽見這句話，素還真臉上並沒有生氣的表情，反倒是有看好戲的興致：
「可素某怎麼看，都覺得慕哥哥精力旺盛。」

「哎呀呀！話不能這麼說。藥師我的體力要保留在別的地方，續緣，你說是吧？」勾著素續緣的手臂，慕少艾用眼神打暗號。

「嗯──慕叔叔說得是。」下意識拉著耳垂，慕少艾見到素續緣的反應，心馬上涼了一半。擺明了招認在說謊，在場的四人，扣掉素續緣自己，另外三個都知道他說謊時會有什麼動作。

眼見素續緣面有難色，莫召奴趕緊出聲打圓場：「看起來陡峭，走起來倒沒有想像中困難。」

「如果慕大藥師真的腿軟，素某不介意抱你走一程。」素還真看出慕少艾的企圖，因為誰要去拜送子神還沒拍板定案，聽起來很像是藉機開溜的藉口。想不到平常看起來天不怕地不怕，臉皮好幾吋厚的慕少艾，拜個送子神也會覺得不好意思？！

「誰……誰說我不行？續緣，我們走！」從耳根紅到脖子，未等素續緣回答，慕少艾拉著素續緣走上石階。跟在後頭的莫召奴和素還真看了，忍不住發覷。

綿延的階梯，讓人常常走到腳酸無力。沒有人確切數過到底有幾階，只給了這段路一個很詩情畫意的名字，叫循跡天階。拾階而上，俯望下看，整座京都完全映入眼簾。無障蔽的視野，是欣賞夜色的絕佳之處。只可惜地勢險峻，入夜之後少有人煙。

走上循跡天階後，有一個寬廣的平台，台上有座竹子搭建成的奉茶亭。遊人們通常在此處歇腳，調劑疲累的身心之後，再繼續往前行。約莫行一里後，即可見到一座依著山壁而建的神廟，即為始春花祭主要祭祀朝陽花神的殿宇，名為蕸煙寺。

與一般神廟不同，蕸煙寺主體並不是常見的木頭，而是一塊塊的大石搭建而成，和傳統的廟宇比較起來，蕸煙寺的感覺偏於洋風。偏殿門口，一群人圍在一起高談擴論，有個婦女抱著看來約兩三個月大的嬰孩，站在人群中央，口沫橫飛說個不停。

雖然聽不懂他們在談論什麼，從每個人都是哈哈大笑的表情看來，應該是值得慶賀的事。慕少艾不把事情搞懂，就渾身不對勁的毛病開始發作，低聲朝莫召奴問道：「東瀛語言嘛──全部只聽得懂莎攸那拉，比聽雷聲的鴨子還糟糕。他們說的興高采烈，是在說什麼？」

「那名婦女在去年的花祭求得一子，今年抱著麟兒前來還願。」莫召奴微笑，幾乎每年都有欣喜若狂的婦人前來還願，對慕少艾而言是很新奇的事，不過對他卻是司空見慣。

「呼呼！這麼靈驗？」越接近主殿，慕少艾的心情越不安。早知道就不要答應拜什麼花神。

繞過偏殿，是一條依著山壁而建的走廊。不寬，約可容納兩人並肩同行。類似吊橋，腳下的木板不以鐵釘銜接，而是一片片鑲嵌組合而成。走上雖會搖晃，卻很堅固。儘管行之有若足踏平地，但偶有些微的細縫，透過細縫可以見到山下渺小的景色，甚至還有雲朵飄過。居高臨下有若置身雲端，素還真有些緊張，手心冒著冷汗。

不喜歡不安定的虛浮感。冷風拂面，腳下的雲朵飄飄，所有傷心的過往，一一浮現在眼前。素還真突然只覺眼前一黑，步履踉蹌整個人向前跌。走在前頭的慕少艾察覺不對，轉身攔住素還真的身，順勢將昏眩的人兒抱擁入懷。

「還真！還真你怎麼了？還真！」慕少艾的臉色焦急非常，搖晃素還真的肩頭，意圖將他喚醒。素還真緩緩張眼，眼前的景色模糊，耳邊迴蕩著慕少艾焦急的呼喊。他想回答，卻沒有力量開口。

莫召奴和素續緣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情嚇了一跳，有些好奇的遊客拋來狐疑的眼光，還有些圍觀在旁七嘴八舌的討論。莫召奴和素續緣趕緊上前擋住素還真和慕少艾的身影，並且委婉規勸好奇心旺盛的遊人離開。看熱鬧的人群逐漸散去，但有兩三個年輕人，依然在四人身旁逗留，嘴裡不知說著什麼，但似乎不太友善，因為莫召奴聽著他們的對話，臉色很難看。

「召奴哥，他們……」素續緣欲言又止，聽不懂語言是一回事，但人與人相處不一定需要語言，他可以感覺到這三個年輕人來意不善。

纖指堵住素續緣的唇，莫召奴示意安靜，接著朝那三人說了些話，莫召奴壓抑脾氣，語氣平和卻無情。聽完莫召奴的話，三人還是沒有離去的意思，吱吱喳喳說個不停。莫召奴正要繼續開口，慕少艾冷不妨將視線移致惱他安寧的三人，眼神少了平時的談笑風生，而帶有冷然兇殘。

「召奴，轉告他們，如果再繼續不識大體，我會讓他們開不了口！」低頭凝視意識模糊的素還真，慕少艾的眼神驟變，轉為柔和多情。從隨身攜帶的藥袋中取出一顆定神丹含入口中，以舌翹開素還真緊閉的唇，緩送入口。

莫召奴照實轉告，三人依然嬉笑不當一回事。這時慕少艾頭也不抬，袖一揮，三根銀針飛出，沒入三人啞穴。頓時三人感覺有刺梗於喉，想發也發不出聲，只能像個尚在學習說話的嬰兒，咿咿呀呀外加比手畫腳，嚇得臉色刷白，落荒朝山下而逃。

「無妨。十二個時辰之後，穴位可解。」輕拍素還真的臉頰，慕少艾溫柔的語氣中是擔心不安：「還真，你現在感覺如何？」

撫上慕少艾溫暖的手掌，素還真游離的意識被拉回，像是做錯事的小孩，低聲道歉：「我沒事……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見素還真平安無事，眾人心中的大石也放下。撐起素還真的身子，細心攙扶。慕少艾總覺得是自己的疏忽，身為藥師，居然連心愛之人的身體狀況也無法掌握，錯的是他！是他啊！「是我的錯，我該留心的……」

看來應該是這幾天沒有充分的休息，讓素還真的身體超過負荷的極限。身體又不是鐵打的，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有放假休息的時候。「是召奴心急，想讓三哥和慕公子早點欣賞到東瀛風光。不如今天我們打道回府，改天再來不遲。」

莫召奴的提議被素還真拒絕。自己的身體狀況自己明白，這點山路應該是難不倒他才是。大概是冷風吹散了注意力，加上身處高處，一時恍神才昏了過去。素還真執意前行，其他三人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只得好生注意。

正殿的人潮比山下至少多了一倍。外頭有個僧侶，坐在鋪有紅色絨布的長桌前。桌上放著一朵朵以紙折成的鶴子草。鶴子草在南方稱為媚草，形如飛翔的丹頂鶴，是女子除了胭脂之外，作為臉部裝飾的的必備品。

過往的路人，有些拿了花之後，雙手合十朝僧侶行問訊禮。好奇心驅使下，慕少艾也伸手拿了一朵，坐著的僧侶有些訝異，但還是回以微笑。笑是共通語言，慕少艾也很有禮貌地回敬，手上把玩著紙鶴子草。

「真新奇，為什麼冬季慶典會出現夏季花草？還是紙折的。續緣，你也去拿朵來研究看看。」紙花的折工算不上精細，但遠看還是栩栩如生，下方還用紅線掛著一張小紙片。

續緣依樣話葫蘆，也去拿了朵紅色的鶴子草。一直不語的素還真打破沉默，看著慕少艾手中的紙花，開口說道：「少艾，你知道這株草代表的涵義嗎？」人生地不熟的，滿滿的好奇心有時並不是好事。

掩嘴竊笑，莫召奴朝慕少艾和素續緣兩人，正經八百地說道：「等等你們不去祭神不行了。」

「為什麼？」慕少艾和素續緣異口同聲，心中同感不妙。

指著排隊拿草的隊伍，莫召奴藏不住笑意：「有察覺什麼異樣嗎？」

轉頭看著長長一列隊伍，兩人看了半天，不覺得有什麼奇怪，再次轉頭看向莫召奴，眼底盡是疑問。素還真同樣觀察排列的隊伍，露出恍然大悟的笑容。

「這是特別獻給花神的祭禮，只有久婚不孕的婦女才有資格拿。拿了之後在紙片上寫下夫妻的生辰姓名，不得轉讓他人，否則是犯了送子神的大忌諱。」忌諱是誇張點，不過流傳至今的習俗，誰願意子嗣由他人懷胎呢？

慕少艾和素續緣拿著鶴子草，面面相覷。丟也不是，不丟也不是。素還真看著掛滿黑線的兩人，覺得好氣又好笑：「難道你們沒發現，排隊的都是婦女，沒有男人嗎？」這句話有若當頭棒喝醍醐貫頂，慕少艾拋給素還真一個“知道為何不早說”的眼神，整張臉愁苦的可以。

「嗯──先進殿吧！等下我解說祭拜的過程。」莫召奴領他們進正殿，外表看似狹小的空間，內部卻是非常寬敞。挑高的屋頂和朝兩邊延伸的迴廊，瀰漫著清新的花香，高掛的紅色燈籠，使整個殿裡華貴而不流於庸俗。

正中央是一座巨大的石像，立在清澈的水池中。石像雕刻的是一個全裸的女人，長髮披肩，在隱密處有花卉阻隔。石像旁是一個小火爐，裡頭的爐火很旺盛，看來是有焚燒東西的跡象。

石像和爐火前站滿了人，清一色都是女人。慕少艾一見情況不對，拐個彎想往外溜，手臂卻被素還真牢牢圈住。同時，莫召奴不知從哪兒拿來一枝毛筆，吩咐慕少艾和素續緣寫在紙片上寫下伴侶姓名，聞味道應該是醋。半推半就之後，兩人屈服在灼灼目光下。

慕少艾寫上名字之餘，還不忘陶侃幾句：「呼呼！我說續緣，看來有人承認你了，把名字大方寫上去吧！」莫召奴聽了耳根一熱，低著頭不敢直視素續緣的目光。素續緣同樣臉紅心跳，拿著筆的手不斷顫抖。

「少艾，你話少說幾句。」素還真有時候真受不了慕少艾的孩子性。

慕少艾聳肩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吹著紙片尚未乾的字跡。帶著紛亂的情緒，莫召奴帶他們排在人群後，說道：「以右手掌心捧著鶴子草，將手移至左心，向朝陽花神誠心祝禱，之後將草丟入火爐即可。我們在外頭等你們。」

話說完，莫召奴拉著素還真到外頭等候。慕少艾想出聲攔住，卻被環嗣的眼光釘住，進退兩難。硬著頭皮按照莫召奴的吩咐，慕少艾誠心祈求：『送子神，在下中原人士慕少艾。雖然我與愛人素還真同為男兒身，但畢生所願，乃寄望有與還真之兒，祈願……祈願神祈能跳脫陰陽結合之輪……』

目光如炬，在說出這些話同時，慕少艾的眼神極為認真。這是不可能實現的心願，但不知怎麼的，在花神面前祈求，篤信無神論的慕少艾，燃起企求天降神跡的希望。

素續緣看著慕少艾認真的表情，也極為欣慰。爹親一路跌跌撞撞，總算找到一個可以避風的港灣。不須言語多餘解釋，他能感受出慕爹爹對爹親的深情。對感情事尚懵懂的他，也希望能好好呵護一個人，一個他所愛的人。『花神在上，續緣不強求子嗣，只盼能延續素家香火。』

「續緣，好了嗎？」慕少艾看素續緣好一陣，出聲問道。

「嗯──」素續緣想像著和召奴的小孩不知會是何種面貌？一時失神。

「那我們將草丟入火爐吧！」微笑，跟著前方人潮移動。用醋寫成的紙片上的字，在丟進火爐的那一剎那顯現字跡，隨即化為灰燼。慕少艾心中真的企盼如此願望能夠上達天廳。

祭神完畢走出正殿，素還真和莫召奴笑盈盈地迎接他們。「時候不早了，現在回去正好可以欣賞到花燈哦！」

「呼呼！」慕少艾將素還真摟進懷，笑言：「先讓還真休息吧！這些天也累了，更何況要孕育新生命的人，需要好好調理身子。」

「慕少艾，拜花神的是你不是我！」素還真沒好氣回話。

扶著素還真走下山，慕少艾邊走邊堅持：「有必要這麼計較嗎？蓮兒……」

「慕少艾！」

漸行漸遠的兩人，似乎讓周圍不再如此寒冷。素續緣和莫召奴兩人，跟在後頭，心底也是洋溢著暖暖情意。就在走下循跡天階同時，素續緣握住了莫召奴的手。

「續緣……」素續緣的手心很溫暖，幸福近在咫尺，在於願不願去追。

「召…召奴……」

「把哥字省下吧！喚我召奴就好……」每當續緣喚他召奴哥的時候，他就會想起與續緣的輩分關係。儘管沒有血緣，還是讓他有些介懷。

兩雙相繫的手，四顆火熱的心，雪融了，花開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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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樓發表於: 2006-03-10 1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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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師到最後果然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啊……^—^
而且連帶緣緣也遭殃~

不過，那幾個地痞樣的人不會造成素素和藥師的什麽危險吧？？
哎呀呀，希望是我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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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樓發表於: 2006-03-15 0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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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引用楊柳於2006-03-10 10:38發表的: cnr&%-
藥師到最後果然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啊……^—^ OE)n4X
而且連帶緣緣也遭殃~ ._@Scd
6OR5zXpk
不過，那幾個地痞樣的人不會造成素素和藥師的什麽危險吧？？ wLwAtjW)
哎呀呀，希望是我想多了……

因為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所以慕少艾精心策劃了半天，還是抵不過自己的好奇心...
看來他和緣緣真的是一對很妙的父子～（笑）
嗯嗯～
不會不會...讓他們變成啞巴就很夠了...諒他們也沒有膽子再對少艾他們做出什麼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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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樓發表於: 2006-03-15 0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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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蓮第二部（五十六）

虹橋上掛著一排紅燈籠，在夜色的襯托之下更顯醒目。

燈籠上繪有許多不同種類的春花，還有些是東瀛的神話人物，最特別的是靠近心築情巢的兩盞，上面所繪的圖案別有涵義。

這兩盞是貼心的豐臣老僕，在沉默寡言的面孔下，送給素還真和慕少艾的禮物。古東瀛，入夜之後路旁並沒有路燈照明，只有幾家屋舍會點上油燈，但大部分的東瀛人，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眠，生活十分規律。

夏季晝長夜短，太陽較晚下山，天黑的也晚，加上氣候炎熱，傍晚時分還會見到坐在藤椅上泡茶聊天的人們。冬天晝短夜長，往往日頭一落，星斗一升，就是休息的時刻了。

因此，在路旁掛上的燈籠，有象徵光明的意味。始春花祭更是如此，掛起的燈籠象徵送往迎來，趕走寒冷的雪神迎接芬芳多彩的繁春仙子。豐臣老臣送給慕少艾和素還真的燈籠，上頭的畫工精緻，一盞是迎風搖曳的白蓮花，另一盞則是一對交頸而眠的鴛鴦。

在東瀛將近半個月的日子，數十日來，召奴帶著他們遊遍了京都的風景名勝，和續緣聊了很多關於未來的事。原本打算這次到東瀛，回中原時一同將續緣接回，可是在徹夜長談之後，續緣表明了想要留在東瀛的意願。

續緣長大了，羽翼已豐，是該放手的時候。這句話他曾經告訴過慕少艾，可是說的容易，做起來卻很難。續緣是他的心頭肉，在他的眼中，永遠只是個長不大的孩子。總是擔心續緣有沒有餓著、睡覺會不會踢被、在人生地不熟的東瀛，會不會被人欺負了？

慕少艾總是笑他心口不一，要他學習放手。真的很困難，尤其想到未來和續緣隔著重重汪洋，心頭上就有種酸楚的感覺。這就是所謂的父子連心嗎？即使知道續緣過得很好，分隔兩地的親情聯繫也沒有斷，就是拋不下擔心掛念啊！

晚膳時刻，素還真望著滿桌佳餚，卻沒有食慾。一桌的菜，有翡翠珍雞、佛跳牆、藥膳排骨、清蒸鮮魚、翠玉白菜、應節食蔬，還有難得一嚐，必須預約才吃得到的梅花芙蓉糕，洋洋灑灑總共有八道菜，是京都著名食樓唯一堂的八寶宴。隨口扒了幾口飯，素還真以想早點歇息為藉口，一個人站在虹橋上吹風靜思。

夜晚冷風颯颯，橋頭的風特別強烈，還起了少見的濃霧。白玉雕砌而成的橋欄，也是冰冷異常。素還真想得入神，一時未察天候的變化，等到猛一回神，才發現周圍溫度驟降，白濃濃的霧中無法辨識方向。素還真只能縮著身子發顫，等待霧散。

此時，身後傳來窸窣的腳步聲。素還真正要回頭詢問來者為誰之時，有雙溫暖的手將一件兔毛披風往他身上一披，修長的手指拉起披風上的兩條毛帶，在他胸前打上一個很漂亮的蝴蝶結。

突如其來的親密動作，讓素還真有些緊張，本能想要抗拒。畢竟重重濃霧遮蔽了視線。但靜下心聞到熟悉的味道，素還真轉而卸下所有心防，不用回頭就知道來人是誰。覆上原本在胸口替他打上繩結的雙手，將之拉至腰際環住自己，頭靠在熟悉的胸膛，素還真只覺身子不再寒冷，滿滿是暖意。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輕輕啟口，素還真知道身後的人兒在生氣，氣他不懂愛惜自己身體。

「哎呀呀！有人明知故問。」慕少艾真得很生氣，不知道已經接近十二月中旬過後，東瀛的氣候越來越寒冷嗎？居然連件大衣也沒披上，只穿著單衣一件就跑來橋頭吹風？就算是習武的鐵打身子也堪不住，更何況已經退隱，內力久久才提一次的素還真！

身子微側，額頭在慕少艾的胸膛磨蹭，手指在摟著自己的手背上輕點，素還真聽得出來，慕少艾的語氣輕鬆，是在壓抑脾氣不要發作。素還真用難得的撒嬌語氣，像個作錯事的孩子，希望慕少艾能原諒他。「別生氣，生氣容易老哦！下次我不敢了。」

低頭挑眉看著在自己懷中索取溫暖的人兒，聽見如此甜蜜而無辜的道歉，慕少艾的脾氣想發作也無處可發。「唉唉！還有下次？」一次就已經夠讓他擔心了，還真道歉還不忘為自己留退路。

「是以後都不敢啦！」素還真吐吐舌頭，慕少艾還真計較。這時素還真突然想起什麼，抬起頭望向慕少艾，開口說道：「嗯──有個問題要老實回答我。」

慕少艾以一個“我哪一次回答不老實”的眼神回應。素還真其實不太想問，可是不問又覺得事情出奇地古怪，像顆大石頭壓在胸口般，很難受。「你……你前幾天……為什麼會說出蓮……蓮馨永伴藥草香這句話？」一向口若懸河的素還真，簡單的問題卻說的結結巴巴。

「呼呼！」果然是這個問題，慕少艾像是已經想好答案一般，從容自若回答：「一時興起。你是清香白蓮，我是藥師，反過來說成藥香永伴白蓮馨也是可以，不過念起來就不若原句美了。」

「原來如此……那就好……」垂睫，素還真心中的大石頭落下，那就好三個字說得很輕很輕，彷彿融在霧中。幸好不是慕少艾尾隨在他身後，在采鈴墓前聽到的。如果是，光想到那些露骨的表白，素還真就渾身不對勁。雖然感覺像是隱瞞了少艾某些事，但對少艾的真心，絕對是天地可鑑，至於有些話……還是藏在心裡就好。

退隱的日子過久了，讓素還真的敏感度降低了嗎？明明聽起來就是一句有問題加上過於牽強的敷衍，連半點懷疑都沒有，就這樣信了？！看來下輩子和下下輩子，他可要好好地照顧素還真，不然恐怕還真被人家賣了，還會向賣了他的人鞠躬哈腰說感謝。

「你很介意那句話？」即使刻意說地雲淡風輕，慕少艾的耳力在靜寂的夜色中，更是出奇的好，擺出疑惑神情，故意讓素還真毫無招架之力。他非常了解素還真的個性，一個字形容──悶，對感情事更悶。

如果再繼續回答慕少艾的問題，最後先露餡將事情全盤拖出的絕對是自己。當作沒聽見慕少艾的問話，素還真轉個身，戳戳慕少艾的胸膛，沒好氣說道：「剛剛問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笑得開懷，素還真欲蓋彌彰的表現太明顯。「這叫做心有靈犀一點通。」

風起了，披上披風的素還真還是覺得冷，瑟縮地往慕少艾懷裡窩。儘管如此，還是順手解開胸前的蝴蝶結，將披風脫下，往慕少艾肩頭一披，同樣打了個很漂亮的結。環抱著慕少艾的腰際，慕少艾身上的藥草香有一種令人安心的味道。

表示他和少艾默契好囉？「我很正經問。」素還真似笑非笑。

拉起披風的衣角，慕少艾一笑，將素還真環抱入懷，唇不時在精緻的五官上輕點。「我也很正經答啊！」

兩人在一起這麼久了，即使素還真不開口，他也能從一句簡短的句子或是臉上一閃即逝的表情，知道素還真現在心情如何。剛剛晚膳，心細的他早就知道素還真是以休息為藉口，但他當下裝做若無其事，召奴和續緣問起，還幫他說了謊。酒足飯飽回房，整齊未動過的床褥證明了猜測，馬上就知道素還真多愁善感，喜歡自己胡思亂想的毛病又犯了！

「少艾，如果你沒有和我退隱，現在在做什麼？」不外乎巡他的寶貝藥草田、找朋友喝酒談天說地，說不定是教阿九武術防身。最壞的想法，少艾該不會在各處遊歷，寄望看遍世間美人吧？！當這個想法浮現腦海之際，素還真突然覺得自己的獨占慾越來越強烈了，這是好是壞？

「這嘛──」慕少艾閉起眼，想著如果沒有和蓮退隱，他會過著何種生活？如果是在遇見蓮之前，可能會一如往常，十足的老人生活；但在救起那朵無暇的蓮之後，不只他的人生為之改觀，連生活處世態度也與先前的放蕩不羈大相逕庭。「想著那朵可遠觀不可褻玩焉的蓮囉！」意思就是他會得相思病。

「我看不是吧！」沒句話正經，非得調侃他才甘願：「說不定是在舞閣或百花樓，欣賞曼妙女子的舞姿琴藝。」

「哎呀呀！藥師我是這種人嗎？」低頭看向素還真，得到肯定的答案。像是洩了氣的皮球，慕少艾撇撇嘴，不甘示弱接口：「那你會做什麼？」

挺起胸膛，環住慕少艾腰際的手改為圈住頸項，素還真笑得很甜，說出口的答案讓慕少艾的眼睛瞪大如牛鈴：「賣──菱──角──」

不會吧！還真長得那麼俊朗清秀玉樹臨風，很難想像素還真穿著飄逸的衣裳，頭上卻戴頂店小二式的毛帽，推著一輛三輪車，上頭大鍋冒著煙，裡頭全是煮到恰到好處的菱角，沿街叫賣的模樣。「賣……賣菱角？」什麼不賣賣這個？好歹賣蓮花也比較美啊！

認真的點點頭，素還真看起來不像在開玩笑。「因為……」素還真的頭越壓越低，聲調也越來越小聲：「你不是最愛吃菱角？」更何況他精湛的手藝，煮出來的菱角口味鐵定不凡。以少艾愛吃菱角的個性，一定三不五時往他的菱角攤跑。

這算是另類的告白方式嗎？慕少艾無言，該說很感動還是很煞風景？「唉唉！藥師我現在最愛吃的不是菱角，換口味了。」苦笑言道，慕少艾被想法如斯單純的素還真打敗。不過這也是旁人見不到，只有他才能獨自擁有的──天真又可愛的蓮。

「你怎麼沒說過？」疑惑！難解！相處這麼久，發現少艾其實很隨和，對吃也不太挑剔，舉凡米飯麵食中式糕餅甚至是西洋茶點，他準備什麼，少艾就吃什麼。只是偶爾會跟他發牢騷，想吃市集上宓大娘的煮菱角。“宓大娘早就跟女兒女婿移居海外”，這是撲了好幾次空，才由其他小販口中得知的消息。

要怎麼說？直接大剌剌地說“答案在於你自己”嗎？他臉皮厚歸厚，有時還是要矜持一下。慕少艾嘆了口氣，裝做難過的樣子，淚眼汪汪地看著等待答案的素還真：「唉……我以為你會發現的……」

聽到這句話，素還真開始緊張，儘管天氣寒冷，還是從額上冒出了好幾顆汗珠。少艾的喜好改變了，他竟然到現在還不知道？哭喪著臉，掩不住焦急的情緒，素還真的呼吸急促，一樣一樣食物閃過腦海，他卻選不出少艾愛吃什麼！簡直要急哭了！

不安地搓著雙手，素還真越緊張，看在慕少艾眼裡，卻是藏不住的逗趣。『原來我喜歡吃什麼這麼重要啊？！』搓著素還真冰冷的手心，憋住滿腔笑意，慕少艾問道：「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我……我想不出……你愛吃什麼……」雖然他是男兒身，但如果按照賢妻良母的標準守則第一條“要抓住男人的心，先要抓住男人的胃”，老早就不及格了。

其實這點小事可以不用介懷成如此。有句話說談戀愛的人會變笨，看著現在窩在他懷裡，一臉難色的素還真，如果跟他人介紹“此人是掌握文武的清香白蓮”，可能十個人中有十一個人不相信吧！

「唉唉！答案很多，我也不知道該選哪個。」幫素還真想了一個很漂亮的台階下。問題是，他忘了素還真就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個性。

至少說一種，可以作為他下廚的參考。「說一種吧！」積極挑戰新事務也是素還真屹立不搖的本事。

「哎呀呀！真的要選？那藥師我不客氣了！」慕少艾扳著手指頭，一項一項娓娓道來，每聽一項卻讓素還真的臉紅一分：「蓮心、蓮葉、蓮瓣、蓮藕、蓮蓬……只要是蓮身上的，我都愛吃。你說我該怎麼選？嗯──」

「慕少艾！」素還真不知哪來的力氣，推開慕少艾想跑回心築情巢，卻被慕少艾反手一拉，整個人再度跌進溫暖充滿藥草香的懷裡。「我最近也換口味了，慕瓜、慕耳、慕頭、慕梅、慕棉、艾草糕……通通都是老饕的頂級享受。」

『還真是不服輸吶！』一臉無辜，慕少艾嘴角的笑容勾起：「是我的寶貝蓮兒誠心發問，藥師我才不好意思的回答。再說霧這麼大，要怎麼走回去？」

霧有問題！如果說他走不回心築情巢，那少艾是怎麼找到他的？這時素還真才驚覺，此時此地此刻的霧，和先前峴匿迷谷外黃石陣的濃霧，有異曲同工之妙。是少艾的陣法！

「好歹素某也曾待過峴匿迷谷。」腮幫子氣鼓鼓的，像隻不服輸的小青蛙。

「別氣別氣。夜深露重，早點回情巢吧！」手一揮濃霧散去，慕少艾勾起素還真的手腕，笑得很真誠，讓素還真沒有拒絕的餘地。「回去該暖暖身子。」

走進情巢，將門閂扣緊，只見情巢一片黑暗，可見莫召奴和素續緣以及豐臣爺爺都已經就寢。掂起腳尖小心翼翼走在迴廊，深怕吵醒睡夢中的人。

躺上床，細心幫素還真蓋好了被，慕少艾突然開口：「還真，我跟你說過那三個字嗎？」

「哪三個字？」沒頭沒腦的問話要怎麼回答？

「沒什麼，睡吧！」牽起素還真的手，十指交握。一直以來，他們不是雙手相扣，就是相擁而眠。

「嗯……」閉起眼，素還真的意識開始下沉，耳畔越來越安靜無聲……

翻身看著素還真的睡容，這張麗顏怎麼看都看不膩，而且付出的感情也越來越深。就像他先前說的，哪怕這樣的愛情容不得世俗眼光，他義無反顧。揚起笑，慕少艾口中緩緩說出藏於心中很久的三個字。

「我愛你……」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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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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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166樓發表於: 2006-03-15 16:3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慕蓮第二部（五十七）

和風徐徐，屋簷下所掛的風鈴迎風搖曳，發出清脆的聲響。

心築情巢迴廊，一片靜寂無聲，偶有幾隻落單的候鳥飛經，被風鈴聲吸引而來，鳴叫唱和。

來到東瀛已經將近一個月，這樣平淡卻幸福的日子，素還真很滿足，甚至有想永遠待在東瀛的念頭。但每當念及小築內的雞兒和羊兒，又是放不下心。慕少艾總是開玩笑，說要把小築的動產不動產移交給朱痕，不然收房租也是可以，他有時很羨慕那種拿得起放得下的豁達。

一早起，枝葉上都凝上露珠，看來昨晚有下雨。氣候有點冷，趁著慕少艾還在睡夢中，素還真醒來之後，隨即偷偷溜下床，披上外衣倚在房外走廊邊的圍欄，欣賞著早晨難得的清爽怡然，還有心曠神怡的風鈴聲響。

天色還是有點昏暗，但東方天空已可見到微弱的曙光乍現。昨天子時前，莫召奴帶著惺忪的睡眼，動身前往煙蕸寺，這是身為主祭官不能推卸的責任。看到四弟那張恨不得插翅而飛，趕緊逃離的表情，就不禁莞爾。

從認識莫召奴到現在，四弟給他的感覺是渴望安靜與離群索居。一來有可能是背負著東瀛的興衰，泣龍怨內的文詔壓力，四弟很少笑，就算笑也是虛應一番。二來就是玉雕的絕美容顏，老是會招來一些登徒子不必要的調戲騷擾，讓四弟的感情更封閉，甚至一度有毀容求自在的念頭。

從託付續緣給召奴照顧以來，他看得出，莫召奴心中的冰，漸漸被蓮所生的火焰融化。昨晚續緣陪同召奴去煙蕸寺，說出的理由是想見識送舊迎新的熱鬧，畢竟一般人不是有機會能夠親眼見到主祭官的祭舞與吟唱詩歌。但明眼人不說破，續緣只是擔心召奴的身子骨罷了。

連豐臣爺爺也被召奴硬拖了去，說是多個人可以聊天排解無聊。豐臣爺爺的個性沉默寡言，四弟說出的理由竟然是想和老僕聊天？素還真失聲而笑，看來遇到感情變笨得不只是他，絃外之音再明顯不過，那只是化解和續緣獨處尷尬的藉口。

莫召奴原本邀約他們一同參與送舊迎新的祭舞，他以身體微恙委婉拒絕，其實目的是想讓續緣和召奴好好培養感情。話雖如此，煙蕸寺的山道總是讓他想起過往不愉快的事，竟然一閃神昏了過去。不知為何，如果再踏上煙蕸寺，會讓他有恐懼不安，不踏實的恐懼感。莫召奴也不勉強，讓素還真和慕少艾兩人在情巢共享兩人時光。

偌大的情巢，顯得有些空蕩。沿著長廊漫步而行，一樑一柱讓素還真發現，召奴是個很念舊的人。細看東瀛心築情巢的擺設，幾乎與中原的情巢相差無幾。繞至後院，同樣有一座飛光亭，只是在裡頭已經不見無名刀，取而代之的是一套精緻的茶具。

「四弟果真是個念舊之人。」素還真發出感嘆，當初結拜兄弟，如今也僅剩召奴陪伴了。江湖的無情，在於如果感情用事則傷人又傷己。武林上談感情，有時是種奢望。

「呼呼！你是個不愛惜自己身體的人。」慕少艾在素還真溜下床時，也跟著醒來。他實在不懂，早上冷得直發抖的天氣，有什麼風景好看？他的懷比不上外頭的風鈴和幾隻吵得要命的鳥？「一大早就多愁善感，傷心又傷身。」

慕少艾的說話聲，讓素還真嚇了一大跳。知道少艾不喜歡自己老是感性多餘理性，更不喜歡自己拿身體狀況開玩笑，僵住身子，素還真只覺足陷地三吋，動彈不得。「這麼早起？」

繞至素還真面前，慕少艾雙手環胸，表情淡漠：「說吧！這次又是什麼吸引了素賢人的興致？」

風鈴下垂掛的小鐵棒，有長有短，互相敲擊發出悅耳的聲響。這不是一般的鐵，而是可作為樂器琴身的弦鐵。弦鐵可聚音，撥動的琴弦藉由弦鐵形成的音箱凝聚音量，再廣散四周。儘管如此，凝聚的音色卻不是雄渾豪邁，而是清脆悅耳，有若一滴水珠滴入湖面，無暇的美聲激起一圈圈的漣漪，回味不已。

早晨美麗的樂聲入耳，雖不成調，但不同的單音彷彿形成一首優美的旋律。素還真就是被這難得的鈴聲吸引住。「我喜歡弦鐵如夢似幻的風鈴聲。」弦鐵還有一個很詩情畫意的別稱──崇樂鐵。

「呼呼！這還不簡單，要風鈴等回中原，我去找羽仔要百來個，小築的風簷下可以讓你掛好幾圈。」是要一般的五翼風鈴？還是要威震八方金碧輝煌的六翼風鈴？甚者羽仔珍藏的八翼風鈴！還真要幾翼的，應有盡有。

「這樣很俗氣，好友心意素某心領即可。」哪有人掛風鈴掛一排的？掛風鈴主要在修身養性，陶冶性情，為生活加點花絮的點綴。一個風鈴響叫風雅吟頌，一排風鈴響可是吵雜惱人！

很久沒聽見素還真叫他好友，這個令他拒之千里的稱呼了。這陣子因為還真身體較虛，使他都不敢開口“要求”或是“直接行動”，這麼君子的關愛，換來的卻是一聲好友？！很好！既然脫口而出這麼有距離感的稱謂，可見有必要好好將他們的“距離”拉近。「哎呀呀！又是這麼生疏的稱呼？」

走進亭子，慕少艾拿起桌上的茶壺，聞了聞味道，不禁心中暗喜，老天爺也是站在他這邊的啊！舉高茶壺朝依然站在亭子外的素還真示意，隨後倒了兩杯，未飲，而是放在桌上，接著拍拍身旁的空位，要素還真坐下。

「不就是個名稱罷了，何必這麼計較？」淺淺的笑容掛在臉上，素還真伸手拿起茶杯欲飲，慕少艾同樣拿起斟滿茶的杯子，假裝不小心手一滑，杯子裡的液體就這麼濺了慕少艾一身，衣服上也是點點污漬。

頓時刺激嗅覺的味道瀰漫，突發狀況讓素還真騰空的手一征，趕緊想拿懷中的帕子幫慕少艾將身上的液體擦乾淨。卻忘了手上同樣拿著茶杯，心一慌，杯子一滑，素還真的身上同樣沾上一層甜膩。

身上的液體看起來清澈透明，卻換個方向視之，因為光線的折射而帶有微微的乳白色，用手觸之極為濃稠，香甜的味道非常刺鼻，整個人有暈陶陶的感覺。兩人看著身上沾上了偏乳白色的液體，都尷尬地低著頭。

「這是茶還是酒？」素還真率先打破沉默，這茶壺裡的不明液體味道太怪異，品遍天下之茗，飲過天下之酒，就是沒見過如此神奇的玉露。

慕少艾苦笑，雖然知道是蜂露，可是沒想到純度這麼純，渾身黏搭搭很不舒服：「蜂露，罕見的瓊漿。」腦海裡忽然閃過朱痕看到蜂露灑了一地，氣急敗壞的模樣。

『慕少艾！蜂露是難得難得難得才喝得到的好酒！極品！你居然灑在地上？！』他很懷疑在朱痕的心目中，朋友和酒哪個排第一？大概第一是酒！第二是酒！第三還是酒！唉──

「看來我們與珍饈無緣。」低頭看著窘狀，素還真不忘陶侃一番。上好的蜂露就這樣打翻，就算沒天打雷劈也是良心不安。更何況說不定這是四弟的珍藏。

「哎呀呀！無緣事小，誤會事大！」拉起素還真，小跑步跑出亭，往房間奔去。雖然目前情巢裡只有他們兩人，誰知道莫召奴他們何時回來？要是給他們看見兩人身上的不明污漬，加上瀰漫在空氣中異樣的味道，不被誤會才怪！

素還真被拉著跑，原先還搞不清為何少艾如此緊張的他，在那句話後晃然大悟。進房隨意拿了件換洗的衣物，兩人快步往澡堂前行。

心築情巢的澡堂很寬敞，是一間搭建精美的建築物。拉開門扉，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用檜木為基底建成的長方形浴池。浴池約有一尺高，較長的內緣兩側有木製階梯。浴池周圍的地板，是用禹橫木舖成。不若一般木板泛出光亮色澤，禹橫木質感較為粗糙，顏色偏深褐色，具有止滑效果。

浴池旁，擺放一張和室桌，上頭有個方形小盒，裡頭的線香讓整個浴池香味瀰漫，聞味道應該是野薑花香。一進浴池，慕少艾反身將浴池門鎖閂上，原先營造出的緊張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揚著從容不迫笑容的嘴角。

反倒素還真依然手忙腳亂地想要脫下外衣，卻因黏膩的蜂露，使得衣服好像黏在身體上一般，脫了半天卻還是脫不下來，素還真只好向慕少艾求救。卻發現慕少艾沒半點要脫衣服淨身的意思。

「少艾，你不洗嗎？」解著腰帶上繩結的動作，對慕少艾而言是理智全都拋之腦後的誘惑。

「呼呼！」向前幾步，兩個人間的距離只有隔著衣物。覆上素還真腰帶上慌張的手，慕少艾的動作很輕柔：「還真，這樣衣服會壞，脫衣服要慢慢脫。」像是撥弄琴弦般的慢捻，煩人的繩結在慕少艾手中，化為一條素雅的布帛。

見到腰帶已經解開，素還真開心地想要脫掉令他渾身不舒服的外掛，手卻被慕少艾按住。狐疑之刻，正想開口詢問，慕少艾搶先破除素還真心中的困惑：「天冷，進了池子再脫衣。」

點頭應好，素還真走進池子，坐在階梯上，像個小孩似地踢起水花。浴池裡的水，目前只有腳踝高。慕少艾一邊脫衣，一邊打開水源開關，頓時從池底像冒出湧泉似的，十分漂亮，池子裡也開始瀰漫氤氳霧氣。溫泉水的硫磺味不濃，看來有經過一番處理，再加上點著野薑花的薰香，整座浴池裡的感覺，舒暢異常。

水位漸漸升高，從腳踝到小腿肚，下身衣襬飄在水面之上，浸濕的衣衫顯得透明，加上平貼在肌膚上，使得素還真玲瓏有緻的身材一覽無疑。慕少艾站在浴池旁，看都看痴了。不過狀況外的素還真，似乎沒有察覺到異狀，依然努力地脫著貼身的衣物，完全無視身旁情人的眼中，已經燃起火苗。

餘光瞥見慕少艾踏進浴池，素還真依然低著頭，與貼身衣物奮戰。「少艾，快來幫我！」

「夫君這廂來也。」聽見慕少艾戲謔的回答，素還真這時才驚覺，布料遇水更難脫！他怎麼會笨到連基本常識都忘光光？慕少艾朝他走近，在池面上劃起一道道波紋。想閃躲之際，慕少艾一手已經探入水面下的敏感地，輕點逗弄，在膚觸與香味的雙重刺激下，素還真身上白皙的肌膚，開始泛起異樣的紅潮。

不讓素還真有閃躲的機會，慕少艾趁勝追擊，在素還真胸前留下一個個屬於自己的印記。強烈的刺激讓素還真仰頭喘氣，慕少艾再笑，在水面下的手沒有停下動作，另一手則是探入素還真後腦勺雪白的髮絲，將之迎向自己。冷不妨，貝齒輕咬住胸前的櫻色突起，靈舌上下舔舐，素還真再也忍俊不住，櫻口吐出銷魂呻吟。

難耐的情欲再也壓抑不了，就在兩人體溫逐漸升高，氣氛絕佳的時刻……

外頭傳來細微的腳步聲，不一會透過紙門，依稀可以見到有個人站在外頭的身影。兩人同時身體一僵，維持著慕少艾壓在素還真上頭的姿勢，熱情的火焰暫被澆熄，取而代之的是額頭與背脊上冒出的冷汗。

敲門聲傳來，傳來熟悉的聲音：「三哥或是慕公子在沐浴嗎？」莫召奴昨晚跳了祭舞，加上山上的冷風吹拂，總覺得皮膚乾澀，簡直跟要脫皮的蛇沒兩樣。一回情巢第一件事，就是想趕緊泡個澡舒緩勞累的筋骨。誰知道，浴池的門竟然上了鎖？

「是……是啊！四弟。咳咳──」素還真開口回應，卻發現聲音參雜了含有情慾的低啞，趕緊假裝咳了幾聲，裝做喉嚨不舒服的樣子。慕少艾見狀也只能強忍笑意，手卻沒有停下，依然在素還真的腰際挑啊挑的。「不妨先去前廳暫待，我馬上就好。」冷目將慕少艾的手甩開，有水花濺起的聲響。

聲音不太對吶！「三哥你不舒服嗎？要不要我叫慕公子來幫你看看？」不過說也奇怪，從踏進情巢的門開始，到建在情巢後方的浴池，足足走了一大圈，沒有見到慕少艾的身影……該不會？！莫召奴臉一紅，

慕少艾嘴角勾笑，再次覆上素還真身子。這次素還真猛然一推，慕少艾整個人跌入池中，嗆了好幾口水。「咳咳──不用了……我只是突然有口痰哽在喉間，已經舒服多了……唔──」

甩起浸濕的髮，順了順白眉，慕少艾精壯結實的身軀上，晶瑩的水珠滴落。脣形說出『謀害親夫！』四個字，帶著侵略的笑容，加上令人陶醉的眼，此刻的慕少艾具有讓人淪陷的力量，很危險。壓制素還真想要推開自己的雙手，甜蜜的吻落下，慕少艾擺明是故意的！

裡頭是何種情況，莫召奴心中有數。「啊！召奴突然想起有事待辦，大概一個時辰後再回來，三哥你“們”慢慢洗，召奴不打擾了！」俗話說的好，非禮勿視，非禮勿聽啊！

聽著腳步聲漸行遠，慕少艾鬆開素還真的雙手，低聲在蓮的耳畔說道：「一個時辰雖然有點小看藥師我的能力，不過正所謂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們”開始把握良宵吧！」看來這次素還真想躲也躲不了。

來浴池的目的，不是準備洗淨身體上殘留的蜂露嗎？再來不洗乾淨真的不行了……

果然愛來了，擋也擋不住啊！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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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樓發表於: 2006-03-21 20:5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慕蓮第二部（五十八）

還記得踏上東瀛這塊土地當時的感動。

許久不見的故人、充滿生命力的村落……素還真站在港口，貪戀著屬於幸福的氣息。

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轉眼飛逝。不想飲下別離苦，可眼中的淚更是鹹澀。一樣熱鬧的魚販吆喝、一樣忙碌的店家人潮、一樣繁忙的車水馬龍，不一樣的是轉變的心境。

一艘精緻的畫舫停在港灣旁，那是他和慕少艾從中原前來東瀛搭乘的船隻。船上的人沒有閒著，各自忙碌。有的再檢查船身是否有受到海水的鹽分而浸蝕；有的正在拆卸掛在船艙外的燈籠，檢視裡頭的燭蕊是否需要更換；有的則是拿著拖把掃帚，正在清掃甲板上的灰塵。

在甲板上掃地的，是船上年紀較小的小孩，其中一個是素還真和慕少艾共邀儘早膳的孩童。三兩個孩子，玩性不減，一邊掃著地，一邊幻想自己是行俠仗義的俠客。掃把成了名劍聖刀，兩兩比畫起來。

「哈哈──我是道家先天的先天先天，劍子仙跡！惡人受死！」大喝一聲，舉高手上的竹掃帚。

橫起拖把，尾端還在滴著水，另一個孩童不惶多讓地回嘴：「少來！你如果是劍子仙跡，我就是佛劍分說！」

小孩玩的興起，完全沒注意到正從船底鍋爐房走上的工頭。工頭打著赤膊，穿著一條七分褲，不受天氣寒冷的影響，全身冒汗。見著嬉戲的孩童，不禁大聲叱喝：「玩！還玩！再玩把你們丟到海裡面餵魚！」

嚇了一跳的小孩，掃帚啪一聲掉在甲板上。工頭再罵道：「這艘船多少錢你們知道嗎？就算你們掃一輩子的地都賠不起！他奶奶的給我認真點！」說完，轉身氣呼呼地走回船底，小孩原先低頭聆聽訓誡的哭喪臉，在工頭離開之後，馬上換回原本開心燦爛的笑臉。

其中有個小孩發現素還真站在岸邊，笑嬉嬉地朝素還真揮手致意，素還真也報以爽朗的微笑。每個孩子都是一張白紙，往後的環境影響，會在這張白紙上頭，染上各式各樣繽紛的色彩。有的豐富多姿，有的則是灰暗陰沉。握住彩筆，要如何將人生這幅畫完美呈現，就連他素還真在下筆之時，也會躊躇半晌。

肩上的行囊，怎麼覺得越益沉重？

「如果在中原沒有了掛念，是否真的就能留在東瀛呢？」啟口盡是愁語，儘管在中原這塊土地上，讓他想忘卻的過往比想永留心中的多，但他就是無法放下小築的一切，還有……阿九。

對於未來，曾經想過很美好的願景。正道領袖的身分，是枷鎖，也是束縛。因為素還真這個名字和清香白蓮的面容，很多時候，他不敢！也不能放手去做。傳言輿論，誹短流長的可怕，他心有戚戚焉。也因此，只有在化身為另外一個身分時，他才能表現出不同於素還真的一面。

武林上都說，素還真為了要隱藏真實身分，才會每次化身的作為，都與本尊差異極大。神秘女郎、花爵百鍊生、千山樵老、臥雲先生初行雁，如同白髮劍者般，都有與自己迴異的個性。哪個是自己？

素還真如何能反璞歸真？世人所聽聞的清香白蓮，真的是他嗎？是也不是，不是也是。想過的願景，就是隱姓埋名，拋下素還真三個字帶來的包袱，以真正的自己與續緣共隱山林，不問世事。退隱之後，再也沒有人喚起用血淚交織成的名號，而是叫他──素老爹。

哈！現在真的退隱了，反而覺得過去把退隱想得太簡單，或許是因為羈絆變多了吧！除了兒，還有摯愛，他們都是心頭的肉，割捨不去的濃情。此番離開東瀛回到中原，何時才能再與續緣相見呢？五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人的一生有多少個三十年？

思及至此，素還真搖頭苦笑自己的杞人憂天。腳都還沒踏離東瀛，就已經想了這麼多假設，要讓少艾知道，鐵定又會笑著跟他說『放心！我比你高一點，天塌下來我會先幫你撐著！』再笑，腦中浮現另一個想法：如今的他幸福美滿，續緣同樣也是，這就夠了……

慕少艾和莫召奴素續緣，並排坐在堤防邊的長椅上，三人也是訴不盡的離情依依。

「慕公子，真的……不等到吃完元宵再離開？」輕搖折扇，莫召奴用扇子遮住自己頰上的盈盈珠淚，但開口還是哽咽難言。

坐在莫召奴旁的素續緣也跟著接口：「是啊！慕爹爹，續緣還沒露一手搓元宵的手藝呢！再多留一陣子吧！」輕拍莫召奴的背，安慰著難過的淚人兒。

前幾天素還真跟他提出想回中原時，以為是在作夢，嚇了一大跳。不過看見滿眶的淚水和聽見還真口中吐出泣不成聲的語調，他馬上明白，為何素還真會做下這個決定。

停留越久，越捨不得放手。

在中原，他和還真除了特殊節慶，偶爾會走出小築拜訪朋友或是採買生活必需品之外，其他時間幾乎都是隱逸狀態，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結識的新鄰居不多，他們不想因為身分緣故，再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東瀛的環境則不同。安逸而幸福，愛情親情友情的滋潤，無一不缺。更因為如此，讓素還真感到害怕。他不知該如何說道別，不知該如何放手。素還真心裡是明白的，儘管心築情巢裡有幸福的慰藉，但畢竟中原尚有懸心的掛念，如果對情巢越陷越深，只會越捨不得。在捨得放手的時候，趕緊含淚揮別。

就連到了津尾港，素還真還不忘跟他們說，要去找劉盛話別。這就是素還真，念舊重情義，哪怕對方只是恩人的兒子，他也會將之視為真誠之交。

「唉唉！你們讓慕少艾好生為難。」如果可以，他當然願意多待一陣子！可是……東瀛有個兒子，中原有個義子，手背手心都是肉，要他選擇偏向哪一方，很難啊！

「慕爹爹如果放不下心，續緣可以派人將阿九弟弟接來。」素續緣說得很誠懇，他與阿九認識不深，還沒有正式見過面，但從爹親和慕爹爹口中的形容推測，阿九是隻很可愛的貓兒。

聽到這句話，慕少艾一陣鼻酸，續緣的善解人意就跟還真如出一轍，只是現實的考量下，並不是中原和東瀛兩個點罷了，而是構成的線，進而成面。「不是放不放得下心的問題。阿九有半心宿疾，只能適應中原的環境，如果要將他帶來東瀛，路途遙遠只怕承受不了。」如果可以，他也很想帶阿九來東瀛走走，一家和樂團圓。

「啊──」素續緣驚呼，低頭陪罪：「續緣一時情急，竟忘了弟弟身體微恙，請慕爹爹見諒。」這麼重要的事居然忘了！

「無妨。續緣，我知道你也很捨不得，就像……」看著哭泣不已的莫召奴，慕少艾惆悵開口：「莫公子是性情中人，哪像我……總愛逞強……」以袖遮面，隱隱抹去淚痕。

談話聲後，三人無語。周圍的喧囂似乎與他們無關。此時，素還真緩緩朝他們走來，見到一張張悲傷的臉龐，素還真原本調適好，已經平靜的心湖，再次泛起陣陣漣漪。

「你們……」張口欲言，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停下的腳步，凍結的情緒，素還真茫然了，只得硬生生吐出五個僵硬的字句：「你們還好嗎？」

已經稍稍回於理性的莫召奴淚眼婆娑，嚶聲啜泣。聽見素還真的聲音，抬起頭對上盡是離別味的瞳，情緒再次失控，趴在素續緣肩上，再次顫抖哭泣，素續緣雖然也很難過，只好摟著莫召奴，默默安慰著。

「四弟……別哭了……」素還真很想好言安撫，其實人在中原，與東瀛只有一海之隔，分別是暫時，並不是永遠。可是，他說不出口。

慕少艾知道四個人中，“看起來”最有理性的就是他，絕不能讓眼淚流下，至少在素續緣和莫召奴面前不能。更何況，如果四個大男人抱在一起痛哭，週遭的人可能會覺得他們四人有毛病。「續緣，不如你與召奴來中原可好？」

「這……」莫召奴緩緩抬頭，哭得梨花帶淚的面容令人心疼：「可豐臣爺爺……」明白何為拋不下的羈絆了。

豐臣爺爺在他小時候就一直跟著他，服侍著唯一的主子。他在中原之際，豐臣爺爺一個人將情巢打理的井然有序，等他再回情巢，不必再掛慮煩人事務。儘管豐臣爺爺堅持主僕相稱，但在他心中，一直是把爺爺當成長輩尊敬愛戴，是既君夫人之後，所僅有的難得親情。望向素續緣，莫召奴心裡拿不定主意，可素續緣也陷入理智與情感的拔河。

慕少艾起身走至素還真身旁，輕摟著因為情緒激動而顫抖的肩膀。思量一陣，素續緣才緩緩開口：「雖距天涯情相繫，咫尺何怕行之難。續緣相信，有一天我們可以一家團圓，不再分離。」

素還真露出滿意的笑容，他沒有白疼續緣這個兒子。「續緣，你成熟懂事不少，父親反倒是擔心多餘了。」

輕抹淚，莫召奴點頭表示認同。更趨成熟的不只素續緣，還包括他自己。若沒有三哥此番來東瀛，他可能永遠陷入感情的泥沼，跳脫不出：「時間不……早…了……豐臣爺爺觀測天象……說…過幾天可能會起大風。現在啟程才不會遇上風浪……」

續緣扶著召奴起身，卻沒有移動腳步：「爹親，慕叔叔，可否讓續緣送行至此？續緣……續緣不捨……」害怕如果送行到碼頭邊，目送爹親和慕少艾上船，他會有股衝動想拉他們下船。

明白續緣的恨別離，他何嘗不是？素還真頷首表示贊同：「續緣……四弟……別忘了魚雁往返……」

「呼呼！」牽起素還真的手，慕少艾朝兩人說道：「中原是故鄉，東瀛是家鄉。今朝雖分別，莫忘莫忘，來日方長。」隨即轉身往船舫停靠的港灣走去。

再次的沉默籠罩四人。多言徒惹心傷，素續緣和莫召奴靜靜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淚再次無聲滑落。而慕少艾和素還真兩人亦是同樣，說好莫再駐足，卻頻頻回首。一步一趨，多希望能走回過去時光，流轉到他們剛踏上東瀛土地的那一刻。

放下連接岸上與船上的小橋，短短數步，走起來卻有如十里漫長。船拉起錨，在工頭的大聲命令下，漸漸離開港灣。小橋收起，離岸越來越遠，越來越聽不見岸上的喧囂。慕少艾和素還真奔至船頭，看著素續緣和莫召奴，仍然站在防波隄邊，朝他們的方向揮手道別，兩人不禁也高舉雙手揮別。

「要幸福喔！」素續緣雙手半彎，圈住口奮力大喊，希望風能將他的祝福送給他一生中最敬愛的兩位爹親。

四雙揮舞的手沒有停下，直到船影越來越小，岸上的人影越來越模糊，小到有如滄海一粟，模糊到有如鏡中水月時，四人才依依不捨地放下手。

「召奴，別哭了……我相信爹親他們一定會很幸福。」我們……也是同樣。這六字在溢出喉間時，被硬生生吞了回去。

「嗯──」十指緊握的雙手，代表著另一對幸福戀人的默契。招來馬車，韃韃的馬蹄聲，他們不是過客，而是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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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冷，回艙房歇著吧！」不若來東瀛的平靜，海面上的風浪有點大，船搖晃地有些厲害，慕少艾擔心身體較虛弱的素還真會暈著，出聲喚道。

搖搖頭，素還真拒絕。耐不住素還真的脾氣，慕少艾走去後頭，搬了張藤椅到前頭坐下，將素還真一拉，呈側坐在自己大腿上的姿勢。主動獻上紅唇，不過與以往的吻不同的是，多了淚的苦鹹。

唇、鼻尖、額頭和雙頰，慕少艾輕輕吸吮，吻去素還真的點點淚珠。「別哭，藥師我說過，最討厭看到人家掉眼淚，尤其是你……」

「我只是……」嘆了口氣，素還真苦笑：「少艾，你覺得我是個好父親嗎？」

「這嘛──我想想。」慕少艾淺淺一笑，懲罰性地捏捏素還真的鼻子，口湊到素還真耳邊，細聲說道：「當然不是。」

素還真心中好苦，與兒總是情深緣淺，聚少離多，一直以來在心底，都有個陰影盤據，總覺得自己是個不負責任的父親。而少艾……也是這麼認為……所以，他真的是……真的是……

推開慕少艾，素還真走至船頭，眺望著無垠大海。慕少艾嘆了口很長很長的氣，起身而行，將素還真背立的身影轉而面向自己。

「傻蓮兒，你當然不是好父親。」猛拉素還真入懷，緊扣的雙手不讓懷中的人兒有任何掙脫的空隙，就像是要將素還真揉入體內一般。口再次湊到蓮的耳，輕咬耳垂，伸出舌順著漂亮的耳型勾勒，慕少艾緩緩吐出挑逗呢喃：「你是個好母親啊……」

破涕為笑，陰霾盡掃。知道慕少艾在逗自己開心，素還真笑燦如花：「我可還沒答應你要懷寶寶。」

「唉唉！大白天的，不用講這麼明。是說──我有個預感。」他絕對要想盡辦法研究出可以讓男人懷孕的藥丹！先前將全部心力投注在神醉夢迷上，雖然神醉夢迷的藥效和副作用尚未改良完全，但現在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他做。叫什麼名字好呢？就叫「雙龍揚嗣」好了。哎呀呀！慕少艾啊慕少艾，你真是聰明伶俐吶！

慕少艾想著想著，不由得笑開懷。以素還真了解慕少艾個性的程度，大概也猜得出現在慕少艾的腦袋在想些什麼奇奇怪怪的事。「什麼預感？」

「呼呼！雙喜臨門。」他的第六感向來很準。

什麼雙喜臨門？不會要他懷寶寶，還規定要懷雙胞胎吧？！

是說……雙胞胎也可以啦！只不過懷孕是兩個人的事，就看少艾的努力程度囉！哈哈──

相擁而笑的兩人，航向的不是歸途，而是幸福路……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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