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5.11 【少艾中心】《浮花散》更新小番外《生日贺年年》，10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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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折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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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8)

10樓發表於: 2011-05-11 2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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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番外生日贺《年年》

管理提醒︰ (晏雪) 為統一格式，主樓標題請參照版規修改~已先替您修改完畢 (2011-05-12 08:54)

年年這一天的時候，羽人非獍總能收到慕少艾的來信，要他去峴匿迷谷坐一坐。
挺奇怪的。每年這一天慕少艾喚羽人去都沒有什麽正經事，也不是爲了喝茶聊天，而是笑嘻嘻地捧著煙管倚在門邊，指揮者羽人非獍幹些劈柴挑水洗掃之類的瑣事。
年年如此。這年也是如此。
大清早地趕到峴匿迷谷。羽人非獍把神刀天泣解下擱在一旁的桌上。一邊捋著袖子一邊問，有什麽要我幹的事？
——呼呼。羽仔你真是藥師我的知己。
煙管一揮。
——後院的柴，廚房裡頭兩隻水缸，今年不用曬藥材了。倒是樟木箱子裡頭有些老書還有衣櫃裡頭的衣服一併拿出去曬一曬吧。唔我想想……啊對了，前幾天下雨的時候，阿九嚷嚷說他屋子有些滴水，估計是瓦漏了。還麻煩羽叔叔上去給修一修。
羽人默默聽著這一長串的吩咐，末了面無表情地點頭道，知道了。
——呼呼。有勞，有勞。
於是劈柴。於是挑水。不愧是輕功很好的羽仔，擔著兩隻水桶來來回回居然半個時辰就將兩個大水缸加滿了。
於是曬書。羽人原本以為那樟木箱子裡頭該是《靈樞》《素問》之類的老醫書。卻沒料到掀開那蓋子，一股塵埃氣撲面而過后定睛一看，裡頭裝的滿滿當當居然都是些市井流行的言情小說之類的。羽人黑線，真不知道這老頭子平時都在想些什麽。
——你管我呢？藥師的小小愛好，這是對人間至情的追求！話說羽仔你要不要也拿兩本去看看？我跟你說，這個和那個不錯，非常感人……
——滾！
羽人忍無可忍地憋出一個字。你以為我像你，成天吃飽睡睡飽吃閑得連骨頭都散了。我整天飛來飛去，哪有時間看這些個沒營養的讀物？！
——哎呀這話說得。真是傷透了藥師我的心，唔唔。
——唔你個頭！話說這些又是什麽？沒用的話我丟掉了。
拿出那幾摞讀本。壓在箱底的卻是寫陳年的舊手記。羽人拿出一本來剛要翻開，卻被一煙管打開了。
——誒誒！不可妄動不可妄動！這是機機密，看了要長針眼！
這邊廂大呼小叫，那邊廂一張撲克臉雷打不動。將手中的冊子摞了摞搬出去曬了。
——……不就是日記么。你當我稀罕看。
吃了個憋。藥師呼呼不出來了，一股腦地在那頭唉聲歎氣。
——羽仔你這脾氣真是！哎呦哎呦早知道就不喊你來幫忙，叫朱痕多好……
羽人不說話，歪頭看了他一眼。那邊不說話了。
——唔……你繼續，繼續。藥師我去困個午覺……
還是不說話清淨。羽人手腳利落地將那些書冊攤開了放在太陽正好的院落裡頭曬著。隨後抬出衣箱，將那些舊衣服也拿出來曬在太陽下頭，撣了撣灰。
末了爬上屋頂去打算修理一下破損的瓦片。錘子榔頭都放在了手邊，卻突然想到某羅里啰嗦的藥師正在睡午覺。
那，索性等一下。
於是羽人坐在屋頂上開始百無聊賴地望天，望著望著，許是很久都沒有休息好的緣故。居然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好沉，不知是否是因為在峴匿迷谷的緣故，睡得不僅沉而且無夢。依稀間感覺有人給自己披上衣衫，坐在自己身邊。
略撐開眼皮望去。果然見到模糊一個鵝黃色的身影，正微笑著看著他。
——累了吧。
——累就好好睡，我陪你一會。
慕少艾這麼輕聲說著，羽人非獍不禁又困了幾分。剛要閉眼，又聽見慕少艾說。
——誒等下，要枕些東西才好。羽仔你移過來些，藥師借你靠靠。
說話間便感覺有一雙機溫暖的手略抬起自己的頭，讓自己靠在他的腿上。隨後略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說。
——睡吧羽仔。好好睡。
羽人的鼻尖聞見一股淺清的藥香，混合著薄薄的菸草香氣。有人輕輕拍著他的背脊，令人無端地全然安心起來。
不知不覺便沉入了很沉的睡眠中。沒有夢，沒有腥風血雨，沒有江湖風波。
只有一個人，一雙手，輕輕地攏著他。闔著他的眼眸對他說。
——羽仔。好好睡。

羽人是被朱痕喚醒的。他醒來時已是夕陽西下的傍晚時分，殘陽遍地，一片暖融融的金黃。
慕少艾已經不在了，不知去了哪裡。羽人聽見有人喊他便醒了過來，低頭，卻看見提著一壺酒的朱痕染跡正抬頭看著他。
——你來了。
羽人招呼了一聲，輕輕地跳下屋頂。朱痕點點頭。
——睡在屋頂上，也不怕著涼。
羽人這才想起當時爬上屋頂的初衷，便對朱痕說。
——抱歉。我還要去修繕一下屋頂的瓦片，你自便。
朱痕看了他一眼。把手中的酒擱下了，說。
——你一個人不方便，我幫你。
羽人不置可否地略看了他一眼，飛身又跳上屋頂去了。

乒乒乓乓弄了半晌，兩個人終於弄好了屋頂。隨後又忙著將院中曬的物事一一收齊了放回箱中。隨後才終於得閒，相對坐定下來喝酒。
羽人本來就不愛說話，朱痕則是不知道該和這個人說什麽。於是兩個人皆沉默，只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一罎子酒很快就喝完了，酒喝完了，人也該走了。
於是羽人放下酒杯。起身說。
——我去和他道別。
朱痕沒有抬頭，只略點頭說。
——也好。你先去，我再坐會。

羽人非獍推開那道木門，掀開叮噹作響的竹門簾。屋內漆黑一片的，伸手不見五指，只依靠著由窗外灑進來的幾分月色照亮著，好清冷。
羽人在黑暗中默默立著。半晌，說。
——我要走了。
竹簾忽地輕輕作響，擺蕩著送進一縷夜風。微微吹起羽人的髮梢，和那空蕩蕩的左袖。
羽人低著頭。
——明年。我再來看你。
靜默中唯有細微風聲在空無一人的屋中穿梭著。偶爾撞過屋中擺放著的零星物件，便傳來一兩聲嗚嗚的聲響。門上掛著的竹簾啪嗒，啪嗒地拍打著，似乎有誰正走進來。走近了，甚至能感覺一兩分些微的暖意。卻只是無法回頭。
有誰走進了。帶來輕淺的藥草香氣，還有嫋嫋煙味，漸漸瀰漫過來，將其中的人攏著。依戀一般地彌散不去。
只是不能回頭。

羽人說。
——柴都劈過了。水缸也存滿了。書和衣服我都曬過。屋頂也修繕過。你放心吧。
想了想，又說。
——你的日記我沒有看。也放心吧。
身後的風定定的。忽地便了無聲息了。
終於無話可說了。
羽人在黑暗中慢慢地抬起右手，指尖略微顫抖著向前似乎要伸向什麽一般，末了卻只是孤零零地停在半空中。
——我走了。生辰快樂，慕少艾。
他放下手，摸過身邊桌上的天泣抓過緊攥在手心裡。
——再見。
羽人非獍這麼說著，轉過身，朝著那一地月光的清冷世界踏出一步，隨後頭也不回地離去了。
在他回頭的一刹那。那淡淡一點的氣味，背後些薄的暖意，或者那似乎藏在黑暗裡微笑著凝視著他的眼神，一瞬間，便如被風吹過，被水滌蕩過一般，完完全全乾乾淨淨地，消失不見了。
羽人的身後。空無一人。
從來沒有藥師慕少艾。

朱痕看著羽人白色的身影在月色中遠去。才慢悠悠地走進了屋子，坐下。
溫上一杯茶擱在桌面上。朱痕不說話，只是看著那茶慢慢慢慢地，在這夜風與月色下一點點地冷卻了。
一瞬間好像那個人仍坐在他的對面，絮絮叨叨地和他說話。慕少艾真是好多話，只顧著說，連面前的茶葉顧不上喝。直到茶凉了他才想起要住嘴，跑去再添一點熱水。
往年也是這樣。年年都是這樣。慕少艾生辰的時候喊羽人來做苦力，自己含著煙管在一旁笑嘻嘻地看著羽人大俠忙上忙下地。朱痕很識趣地，晚上才提著一壺好酒來祝壽，於是三個人喝酒，喝完酒羽人會被少艾催著先走。隨後他們兩個再坐下來聊天。
只是。羽人非獍年年都來，卻年年都不知為何而來。他從來不知道那一天是慕少艾的生辰，因此也從來沒有帶過賀禮，也沒對他說過生辰快樂。
直到慕少艾不在了。

——無所謂的。他知不知道記不記得。羽仔不知道不也來幫忙了，他是個很好的朋友。
記憶中的慕少艾，笑眯眯地含著他的煙管這麼說。
爲什麽總是叫羽人非獍在這一天來做些雜事呢。朱痕其實很想問，但是一直覺得太八卦也沒問出口。他現在頗後悔當時沒有厚臉皮一點，因為。
現在沒有人能回答他了。

<年年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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