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9 【主花曄，副虯欣、神紫/現代】By (16.17F更新)| 九脈峰| 金光論壇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6.09 【主花曄，副虯欣、神紫/現代】By (16.17F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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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09)

10樓發表於: 2015-05-20 0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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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我只有基本的幾塊餅乾，不要抱怨。」

將事先準備好的見面禮塞進禹曄綬真懷裡，荻花題葉轉身便走；後頭禹曄綬真連忙邁開腳步跟上。

「學長，你要回宿舍嗎？」

「多說，這是當然的。」

「那我跟你一起回去啊！」

該死，我忘記他是同房的！

荻花題葉再次覺得額際隱隱發疼。

沒有察覺對方怒火卻也沉在自己陰鬱心情的禹曄綬真一路上都安安靜靜，許久，兩人搭上電梯時才緩緩開口。這時只有他們兩人。

「學長…你有喜歡的人了？」

「要你管？」

「嗯…不是啦，只是想會不會是哪個學姐，會被學長看上應該不差…」

「不是系上的。」

荻花題葉雖然字字斷然，但那一貫悠然的語氣只將這語氣和緩不少，一時沒使身旁學弟感覺到恐懼。

「那是誰？能看看嗎？」

當電梯抵達八樓時，只有荻花題葉慢慢行出；電梯中餘下那練白的身影兀自僵在原地、雙眼發怔。他的頭部左側還能感受方才原文書劃過的勁風，只稍再偏一公分，禹曄綬真大學恐怕不用唸了。

＊

經過一番激怒，荻花題葉本打算要當放生直屬的奇葩之一，看不下去的夢虯孫不住居中斡旋。

「啊好好的室友幹麼搞成這樣！欸這裡不只你們兩個住欸！」

「不關你的事吧？」

「同一個房間就是我的事！我管定了！」

「啊…這…學長我跟你道歉就是了啦…」

「禹曄綬真我沒叫你插嘴。」

夢虯孫白眼翻到眼睛都覺得痠了，荻花題葉仍在堅持己見，一旁的禹曄綬真哀號到快哭出來；他突然覺得自己怎能這麼衰，好不容易逃離家裡又住到這麼不平靜的宿舍；

「欸，你真的要這樣對待你直屬七年啊？」

「是六年。」

「啊不都一樣！小心到時候孤苦伶仃沒人要理你，反悔都來不及喔？」

「我不在乎。」

「那好！禹曄綬真你快去找其他直屬鏈收留你！」

「欸！這樣不好吧？」

「禹曄綬真你敢？」

「你看你看還不是很在乎！」

輕輕嘆口氣，夢虯孫從自己的包包裡掏出一盒巧克力餅乾，自己先拆開包裝、啃了一片才又各遞一塊給不合的兩個人。

「好了好了，今天氣一氣，明天睡起來就和好好嗎？真是的，搞得我累得半死，欸那朵大王花你都我們學長了，別讓我這個當學弟的操心好不好？」

聞言，荻花題葉撇開頭、沉默半晌，又緩緩將視線對上夢虯孫。

「你剛剛叫我什麼？」

「啊？喔，大王花不能叫嗎？」

「為什麼？」

夢虯孫抬起下巴、對上荻花題葉送給禹曄綬真的餅乾袋子上掛的一張小卡片，上頭除了極客套的問候還有署名。而那個名字叫昊辰，荻花題葉的本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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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09)

11樓發表於: 2015-05-20 0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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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今天是早九的課，荻花題葉起床時約莫八點，那些成天早八的大一生老早出門去了，倒是大四生的神田京一昨晚乖乖回房，如今還倒頭大睡著。

鼾聲挺大的。

下了床鋪，坐在書桌前，懶得開電腦便只是用手機點開玲瓏雪霏的Facebook頁面，確定自己沒漏看任何消息後才把放在一旁的那袋吐司撈過來。與平常相同地啃了三片白吐司外加一杯沖泡式咖啡後，荻花題葉凝視了塑膠袋半晌，又再多拿出一片吐司塞進嘴裡。

這下不用吃午餐了。

這天的課並不多，無論是哪個年級；大家特意選出來這一天，正是為了讓剛相認的直屬鏈好生聚一番、大家熟悉熟悉。雖然對這樣的聚會了無興趣，但荻花題葉仍是一下課便速速回到宿舍放下課本、準備出門。

「學長，你今天會去直屬聚嗎？」

一看荻花題葉揹起隨身包要出門，禹曄綬真從上鋪探下頭來望著他問。方才的小睡讓他眼神有些渙散，臉頰上紅紅的印子還有一道口水痕。荻花題葉輕輕嗯了一聲後就想走離，不料禹曄綬真翻出手機一看時間又大叫起來。

「現在才四點五十，這麼早出門幹麼？」

那你問那麼多幹麼？

紫色人影兀自蹙起眉頭，淡淡回了一句。

「搭公車。」

「學長你不是有機車，幹麼還要搭公車？這樣很浪費時間欸？」

從學校到餐廳，搭車至少要四十分鐘，但騎車只要二十分鐘就可以到了，依照一般人的思維自然是選擇騎車或著找人載了。而平凡如禹曄綬真，也是這般打算。

「一卡通不用錢。還有甚麼要問的？」

「學長…」

「快。」

「啊你等一下，我載你去啦！看你這樣我壓力很大！」

意料之外的提議，讓荻花題葉怔愣在原地；禹曄綬真看對方沒再急著動作便緩緩從床上爬下、進浴室洗了把臉。將回來換上的睡衣脫下，換成外出的衣服，禹曄綬真再次瞧了還待在門口的荻花題葉一眼，不住皺起眉頭。

「怎麼還不進來？還是…你不要我載？」

「我沒這麼說。」

深吸口氣，荻花題葉走前一步，輕輕把門帶上。後來禹曄綬真硬是摸到五點半才慢吞吞地走到地下停車場去把機車騎出來，荻花題葉戴上自己的安全帽，還伸手把禹曄綬真頭上的西瓜皮用力再壓緊一些。

「哇好痛！學長你幹什麼！」

「把你的頭髮固定好，我不喜歡被這麼刺的東西打臉。」

「髮質差又不是我想要的！」

不過荻花題葉說得沒錯，禹曄綬真騎起車來猛勁十足，一頭不算短的練白頭髮在疾風中翻飛張狂，仍舊是刮了荻花題葉不少次。荻花題葉本想再伸手按住髮尾，身後卻忽來一陣強風，逼得他全身向前一傾、壓在禹曄綬真背上。

禹曄綬真洗髮精刺鼻的薄荷味傳來，先讓身後的人不由得擰起眉頭，然長吁口氣，彷彿感覺到沁涼後的體溫，荻花題葉索性將頭靠在自家學弟背後，美其名是拿他擋風。

「學長，你很缺錢嗎？」

「我在存錢。」

「要幹麼啊？把自己窮成這個樣子？」

「我想出國…」

「靠自己的力量，帶雪一起出國…」

「呃？出國去哪這麼花錢？」

最後一句話，荻花題葉越說越小聲，最後隨著機車的引擎聲、颳風的呼嘯聲隱沒，禹曄綬真仍是疑惑地呃了一聲，甚麼都沒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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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09)

12樓發表於: 2015-05-27 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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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你終於接電話了。」

低沉的嗓音響起，惹得荻花題葉不住倒吸口氣，眼角餘光瞟向身後站著的禹曄綬真。

「嗯，什麼事情？」

「你下來了怎麼沒聯絡我們？」

「抱歉。」

「欸對啊花痴，電話不接、也不來找我們，到底在幹什麼？」

比方才的聲音稍遠，清朗許多的嗓音倒是頗大聲。

「我們在你南下後沒幾天也下來了，你這麼早下來，是因為盈曦？」

「你怎麼知道我提早下來？」

「因為你不接電話。」

「嗯…雪有社團的事情要處理。」

「那她有聯絡你嗎？」

「沒有。」

「喂，花痴你還好嗎？欸新宿舍怎麼樣？你該不會跟去年一樣都不跟其他人互動吧？」

「我很好，今年的室友都很雞婆，很難沒互動。」

「那就好，看能不能改一下你孤僻的個性。」

「我沒有孤僻。」

「但你對雪以外的事情都懶洋洋的不是嗎？」

「哈。」

「你還平靜嗎？」

「大哥，我一直都很平靜。」

「好吧，那有時間要來我們這坐一坐啊，雖然房間不大也不怎麼高級。不然我們都不同學院實在沒什麼機會在學校見到面。」

「知道了。」

「二哥。」

「嗯。」

「下次電話記得接。」

語罷，對面喀的一聲斷了訊息，荻花題葉長吁口氣，緩緩將手機拿離耳邊。

轉頭望去，只見禹曄綬真已經車子發動、等待他騎上去了。方才吃到飽吃得太多了些，讓自家這呆學弟不住飯後打起呵欠。

「我原本不想接的。」

將手機丟回禹曄綬真腳邊的包包，荻花題葉輕哼一聲。

方才要不是對方從自己震動的隨身包裡掏出鈴響的手機，讓自己不得不接通，不然今晚恐怕又再一次刻意忽略那兩人的電話。

「學長，你是跟誰說話啊？」

「與你無關。」

「說得也是…是說學長你單戀得很辛苦喔？」

荻花題葉一腳跨過座位，安穩地落座，頭與來時同樣、輕輕倚在禹曄綬真背上。隨著初始較慢的速度，金風吹拂，一雙眉眼斂下，像是要靠著對方睡著。

「綬真…你真的不想畢業了？」

「啊！才沒有！學長！」

「那你問這做什麼？」

「呃…昊辰學長，你知道你這個模樣很容易讓人擔心嗎…？如果是夢虯孫鐵定會問到底。」

感覺身後的人嘆出來的氣息比空氣更溫暖，直接撲在自己背上，禹曄綬真暗自想著，果然人不可貌相。

＊

回到宿舍，兩人就被神田京一拉去，四個人一起打橋牌。夢虯孫的目光顯然鬆懈了些，他低低笑了聲，說他們總算和好了。荻花題葉一哂，將第八墩吃下，贏了第四次。

最後由輸最慘的夢虯孫與神田京一去買冰請大家吃，留在房中納涼的禹曄綬真慶幸自己跟荻花題葉一隊，這才能贏得如此順遂。忽然想起自家學長一向拮据得緊，竟然會答應神田的賭局，由此他默默推出學長很會賭的結論，決定下次無論如何都要跟他一隊。

「你在想什麼？」

荻花題葉悠悠地把撲克牌收入塑膠盒、放在神田京一的桌子上，眼神瞧也沒瞧禹曄綬真。

「沒什麼。學長，你應該有打工吧？」

「嗯，有。」

「你該不會也搭公車？」

「如果那天五點才下課我就會騎車了，反正找到的家教都不遠。」

「你哪幾天沒有上到五點？」

「嗯？禮拜三跟禮拜四。」

「我載你去。」

「喔？這麼好心？」

禹曄綬真忽地覺得荻花題葉的笑容有點可怕，自己是哪根筋不對了要自告奮勇？他兀自搖了搖頭，硬是裝出不在乎的表情。

「哼，那你也要提供幾個家教給我！」

自己的零用錢自己賺！想到那不到五千塊的生活費，禹曄綬真感覺有些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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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09)

13樓發表於: 2015-05-27 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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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以車會友，這句話其實有些奇怪，但與荻花題葉關係冰釋，確實是因為車。

每個禮拜三四的傍晚五點，趕回宿舍去跟對方吃完寒酸的晚餐然後騎車將他送至家教地點；到了晚上九點再從自己家教的地方或是宿舍騎去接回家。

禹曄綬真開始習慣在機車狂飆的時候，自己背後有個人倚在自己背上汲取體溫，並且暗自記下對方應該怕冷這個推測。

荻花題葉也逐漸習於給禹曄綬真服侍，不只越來越得寸進尺，連嘴巴的防守度也越來越寬。除了學校系上的瑣事，關於荻花題葉認識了快十年的老友風逍遙、無情葬月、玲瓏雪霏等人他也開始提及。

雖然說提，但也只是淡淡談過，內容亦侷限於小時候的事情，最大只到高二那年。剩下的事情則是禹曄綬真自行猜測，並沒有得到荻花題葉的證實。

聽起來似乎一切好轉、步上正常良好的學長學弟關係，但從神田京一的評論中便可得知這中間多少有些詭異。

「我看你根本是媳婦在侍奉公婆吧，準備這麼周到？還是你是他請的台傭？」

撇除接近期中考本來就越來越忙，禹曄綬真人在宿舍也片刻不得閒。給荻花題葉領包裹、送資料、查看活動到出房間幫忙倒水、泡咖啡、買東西，簡直比正職勞工還要苦命。當然，荻花題葉沒付他錢更沒請他吃東西，夢虯孫偶爾看不下去還會一把搶來代勞一下。

「跨丟鬼！你就這麼怕他喔？」

比起神田京一，夢虯孫的猜測相對準多了。

自從自己作死開始幫他做任何事情後，只要禹曄綬真再說一聲不，荻花題葉便會噙著他那淡淡的笑、整個臉沉下來。有過那差點砸爆自己頭的經驗，他可沒敢再繼續埒虎鬚。

但禹曄綬真可不是沒脾氣的人，甚至可以說，在班上火爆脾氣排行榜上，禹曄綬真肯定名列前茅。這口怨氣吞不下，小者，用抱怨洗版荻花題葉的Line，反正荻花題葉都直接滑到底看最後一句；大者，只能摸摸鼻子洗冷水澡去了，因為上次砸鍵盤太吵被荻花題葉好生修理一番。

「綬真。」

「不要這種語氣叫我！學長你又想幹麼了！」

「晚上有空嗎？」

「啊？」

荻花題葉笑而不語，直到神田京一回到宿舍，把單薄的牛仔外套換下，拿出皮衣外套。

「今天晚上我要跟紫夜遊，你們要不要來？」

「跨丟鬼，去當電燈泡幹麼！」

「啊你最近不是跟你們班上一個女孩子不錯？邀她一起來啊？」

聞言，夢虯孫摸了摸鼻子又搖搖頭。

「呸！她才不會在外面待這麼晚咧，她很乖的！」

「喂喂喂你這是說我們家紫不乖囉？欸你真的跟那個女生在一起囉？還不快帶來給大家認識認識！」

「神田京一你不要八卦，沒在一起好嘛！」

禹曄綬真托著腮看神田京一戲弄夢虯孫，夢虯孫臉脹得老紅卻死賴著不參與夜遊。眼看夢虯孫那兒已經無望，神田只好把目光轉向禹曄綬真跟荻花題葉。

「喂，那你們咧？來不來？」

「啊，但我們都單…」

「綬真，你載我吧，偶爾出去吹吹風比較好。」

「學長！每次跟說我騎車太快風吹得頭很痛的人也是你欸！」

「哈！」

反駁無用，於是夜遊行程拍板定案。

那天晚上十點，目送神田京一、荻花題葉和禹曄綬真離開宿舍後，夢虯孫百無聊賴地開著電腦、放著打到一半的報告在滑自己的Line。

忽地，叮一聲，神田京一口中的那個女孩傳了訊息過來。

「哈囉？人在嗎？」

接著是一個頭上冒著問號的可愛貼圖，夢虯孫連忙回應她說人在。

對方丟了個笑臉問他怎麼沒跟室友去夜遊，夢虯孫則緊張地追問她怎麼知道這件事，原來是神田京一半路上遇到她提的。

「跨丟鬼！他也太無聊了吧！」

「哈哈，我覺得他滿有趣的。對了夢虯孫，既然你沒跟去那現在有空嗎？」

「嗯？有。」

「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餵狗？最近新來了一隻校狗，應該是因為不熟的關係，今天我們社團的人去餵食的時候都找不到牠。」

「啊？那就別管牠啦？」

「不行，還是要餵，你可以跟我一起去找牠嗎？」

所謂的校狗其實只是常駐於學校的流浪狗，學校沒義務也沒打算去好好豢養牠們，所以最後由動物環保社出面去作照顧的動作。

夢虯孫望著對方傳來的邀約良久，才緩緩回了個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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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樓發表於: 2015-06-05 0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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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神田京一先行出門，他嚷嚷著先去把紫載過來，順便買一些適合帶上山的東西；禹曄綬真望了眼荻花題葉，見他沒反應便聳了聳肩、任神田決定去。反正沒夜遊過，就讓有經驗的帶吧！

大約在神田京一出門後二十分鐘，荻花題葉將自己灰黑色的短版毛呢西裝外套套上，禹曄綬真則穿了件棉製略厚的棒球外套出門。

約莫十月中，其實南部並不冷，但等會騎車上山，風是否颳得強烈便難說了。

「綬真，你打算什麼時候交女朋友？」

荻花題葉在坐上機車後座、雙手環上對方腰際時忽地問道。斜睨了眼荻花題葉舒服地依靠在自己肩頭、輕輕闔眼噙笑的神情，禹曄綬真聳肩。

「不知道，反正有七年可以慢慢找。」

「我還以為你會急著交。」

「拜託急什麼，反正我帥得咧，一定會有人自動倒貼！」

察覺背後鄙夷的視線，禹曄綬真連忙住嘴，不再吹噓。其實同樣的問題他在家早就聽膩了，老弟問、老媽問、親戚問，現在連學長也問；奇怪了這種事他都不急了別人急什麼啊？

想著想著，心頭有點氣便一口氣按下油門、大角度旋了一圈，直飆出地下停車場。由於一時速度過猛，抵達校門口停下時還狠狠地前後震盪，讓身後荻花題葉的臉逕直撞上自己的背。

「禹曄綬真，你給我小心點。」

「啊啊啊…！學長…抱歉…」

輕哼一聲，荻花題葉將臉瞥往一邊，順便尋找相約在此地的神田京一。

「喂！我們在這！」

低沉的嗓音傳來，只見禹曄綬真連忙一轉龍頭，一雙腳在地面滑走、將機車連人帶到右手邊的神田京一面前。

「喔，那跟我走吧！」

招招手，神田率先騎出校門，往左轉去；禹曄綬真也不落後，將速度維持在對方稍後處、緊捉著車尾。

騎過幾條大馬路，城市的燈光逐漸稀疏，這個時間不算太晚，還有許多小客車在旁邊車道疾馳。閃爍車燈在眼前呼嘯而過，半晌才漸漸適應這樣的刺目，荻花題葉先是瞇起眼，後來索性垂下頭、抵在身前之人的背脊上。

「好亮。」

「忍一下就習慣啦！」

「我不要。」

啐了一口，禹曄綬真懶得再跟任性的學長爭，隨便他拿自己當擋光板。坐在神田京一身後的衣川紫扭過頭看兩人，一見荻花題葉只露出兩隻手緊摟著禹曄綬真的腰，其餘人都躲在對方身後。她不禁一哂。回過頭在身前之人的耳邊悄悄話，神田京一聽罷也不住向後一瞄，然後兩人便嗤嗤笑了起來。

將機車駛進分道，眼前道路狹小許多，並開始走上坡。兩側的樹木由草叢轉為灌木，再由灌木轉為喬木；不過樹並不緊密排列，所以能從間隙看到山下景色。

這裡離市區有段距離，位置也不高，所以望見的燈火並不算燦爛奪人，但向上仰望，卻有澄澈乾淨的天空。即使不到滿空星斗，仍有幾點星子，點綴在沒有光害的漆黑夜空。

「欸你怎麼知道這個地方的？」

眼看前方車速慢下，禹曄綬真也漸漸放開油門，直到一個平坦空地讓兩方人馬停歇。

「再上去就是我們西劍流的老基地啊！」

神田京一自豪地說著。

「那幹麼不再上去？」

「嘿…再上去小心『跨丟鬼』啊！」

神田京一故意學著夢虯孫的口吻。

「啊？」

「京一你不要亂講話，真是的出雲怎麼都沒對你的話生氣啊？」

「他自己也承認自己像鬼啊？啊妳怎麼不幫瞳說話？」

「哼，鬼女人不用辯解！」

「妳們女人好可怕。」

西劍流，聽起來像劍道社的名字，實際上是個同鄉會，而神田京一與衣川紫都是其社員。

「倒是我們都到了，你跟你的小女朋友還不下車嗎？」

接過衣川紫遞來的安全帽，神田京一打開機車座墊下的置物箱，把其中一頂鎖進去、另一頂則掛在把手。

「什麼鬼啊什麼女朋友！昊辰學長！」

聽得神田京一的話，荻花題葉也蹙起了眉頭。然而神田京一只是回以他調皮一笑便轉頭拍了拍禹曄綬真的肩膀。

「我說啊你什麼時候交個女朋友來啊！」

「干你什麼事啦！」

「哈哈哈沒關係、沒關係，像我也是大三才跟紫開始交往的！」

「哼，還不是大一傻傻被你騙去。」

「欸紫妳不要亂說啊！」

看著自家男友不停調侃禹曄綬真，衣川紫悠悠站到荻花題葉身旁、隨他仰望夜空。

「這邊的風景不錯，下次你可以自己帶人來。」

「喔？」

「醫技系的系花不容易約，你自己加油啊。唉，真可惜，這樣一個帥哥就被釣走了。」

「我的心，一直都是雪的。」

「呵呵，那你可要多加把勁。」

雖然有了男友神田京一，但衣川紫愛慕社團裡的研二生赤羽信之介並不是新聞，連神田京一本人也懶得管；而她與赤羽的友好程度，讓手頭上的八卦訊息不虞匱乏。畢竟待在人稱「軍師」的赤羽信之介身旁久了，蒐集資訊的能力也就強大了。

荻花題葉感覺著臉上拂風，微微對身旁女人一哂。

後來，熟門熟路的神田京一與衣川紫將事先準備的野餐巾在地上鋪好，拿出滷味、鹹水雞搭平價的紙盒飲料；隨意望著夜景聊天。下山後，一行人還衝去吃了趟附近小有名氣的豆漿店才結束這趟夜遊。神田先送紫回她的宿舍，荻花題葉與禹曄綬真則直接回轉學校宿舍。

「綬真。」

「怎麼？」

「下次我們自己來吧。」

「想要來摸清楚路就直接說！」

＊

不合群的人在接到邀約後來到一棟教學大樓的一樓大廳，坐在階梯上，穿了七分褲的雙腿一前一後擺著。

這個時間還有不少人在大廳活動，所以燈火通明。於是遠遠的，女孩便見夢虯孫的身影、直奔而來。

「夢虯孫，不好意思，久等了！」

「妳又沒遲到有什麼好道歉？反正坐在這吹風也沒什麼不好。」

「唉，還是不好意思啦！」

說罷，女孩轉過身，指著面前操場大片延伸到遠處林蔭小道幽暗的方向。

「如果沒記錯，牠大部分出現在那。」

「跨丟鬼！狗也有孤僻的喔！好吧，我們一起過去。」

「謝謝。」

兩人步伐快速，一下子就穿過操場、抵達小道。女孩還在環伺八方，尋找狗的蹤跡，忽聽身旁的人一陣大叫。

「哇啊咬我幹麼！跨丟鬼喔！痛痛痛快放開！」

「啊！玄狐快住口！」

一聽熟悉的聲音出面制止，一隻略顯瘦小的灰黑色土狗快速放開咬緊的牙、退後幾步。在稀少的路燈照射下，夢虯孫勉強看出這隻土狗全身灰黑，只有尾巴、四腳與耳朵是黑色的，一雙被毛稍稍遮掩的小眼睛呈現紫紅。

「常欣，這就是妳說的那隻狗？」

「是啊，對不起牠剛剛可能太緊張了才會攻擊你。」

常欣蹲下身，輕輕搔著名喚玄狐的土狗的下巴，玄狐看似舒服、那對紫紅色的眼睛幾乎要瞇成一條直線。

「這麼危險的狗放在學校好嗎？」

「放任牠在外面跑也不會比較好，總不能送去流浪狗之家吧？那裡環境太糟糕了，不如我們來照顧牠，順便教導牠。」

「牠聽妳的話？」

「聽啊！」

把帶來的一整包狗食拆開打結，常欣把開口拉寬、放在地上給玄狐吃。大約是真的餓了，玄狐大口大口地吞食，不到五分鐘便將整包狗飼料吃得一乾二淨。常欣雙手拄在膝蓋上、輕托著腮，白淨的臉上勾起淺淺笑容。

「常欣，妳每天都要來餵牠嗎？」

「當然。」

「那之後同樣時間我一樣在那等妳。」

「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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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樓發表於: 2015-06-05 0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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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喂？你人在哪裡？我鹹豆漿都買回來了你到底要不要回來吃？」

一手叉著腰，另一手拿著手機大吼；夢虯孫向後睨了眼自己桌上的大包塑膠袋，裡面塞滿了宵夜。

「啊嗨等我一下，現在就回去！」

「你人在哪裡？」

「會館的自習室。」

「喔好吧，快點，不然就要涼了！」

掛斷電話，夢虯孫轉過身看向探出頭來的禹曄綬真與仍將視線定在共筆上的荻花題葉。

「神田在自習室很快就回來，我們自己先吃吧！」

聽罷，禹曄綬真率先退開椅子，走到夢虯孫的位置要打開塑膠袋的打結；荻花題葉則悠悠走至禹曄綬真身旁，等他拿出一杯鹹豆漿遞給自己再慢慢回到自己座位。

「喂，你不休息一下喔？」

眼看荻花題葉又要將目光放上書本，夢虯孫連忙喚住對方；荻花題葉疑惑地回過頭、瞅了夢虯孫一眼。

「怎麼？」

「吃東西的時候休息一下吧，偶爾也要讓腦袋沉澱沉澱。雖然這話我實在不想從自己嘴裡說出來…」

因為當初這話是欲星移說的！

聞言，荻花題葉停滯半晌才把拉開一半的椅子整個拖出，自己背對書桌反坐、手臂則擱在椅背上頭。禹曄綬真看著自家學長在那悠悠打開杯蓋、拿著湯匙攪和，他便一屁股盤腿坐在地上，鹹豆漿放旁邊並把自己的蛋餅紙盒打開。

「五十五。」

負責採買的夢虯孫手伸前、對著禹曄綬真討錢。

「還有你，大王花你的二十五。」

直到兩人都掏出錢來，夢虯孫才拿出自己那份韭菜盒子與鹹豆漿，盤坐地上。

「大王花你有參加什麼社團嗎？」

「突然問這做什麼？」

「看你晚上常常不在啊，反正我一時也想不到聊什麼。」

「我沒有參加社團，我是去家教。」

「喔對喔，醫學系家教很好賺。禹曄綬真你也是嗎？」

「呃對啊，還要當學長的司機。那你咧，系隊嗎？」

「籃球隊跟排球隊都有參加。」

「體力也太好！」

「跨丟鬼！是你太爛了吧？還是男人嗎？」

「啊不過打球哪這麼容易受傷？」

循著禹曄綬真的目光看去，夢虯孫抬腳看了看上頭佈滿的傷痕。

「喔，這不是打球啦，被狗咬的。」

「什麼？狗？」

「嗯，我去動保社幫忙，結果有隻狗整天要咬我。」

「啊？這種社團你有興趣喔看不出來！也太慘了吧，是上輩子跟狗有仇喔？」

「就最近新來的那隻啊，叫什麼玄狐的、灰色那隻。常欣還說什麼很乖，超會咬人的好嗎？傷口還不只這裡咧！」

一瞬間，禹曄綬真把吃到一半的紙盒放下、爬前去要捲夢虯孫的褲子。

「哪裡哪裡！給我看看！」

「喂喂喂你是要扒我褲子喔小力一點啦！」

說著，用力拍開禹曄綬真的手，逕自捲起自己的七分褲。只見上頭交叉著紅色一點一點的齒痕，還有見血結疤的，手伸出來也是抓痕咬痕一片。

「這隻狗也太恐怖了吧！欸欸欸褲子脫掉啦，學校的那幾隻臭土狗應該可以抓爆你！」

「欸你敢脫！小心我偷拍你洗澡貼FB！」

「喂你們在幹麼？」

忽地開門關門聲傳來，神田京一甫進門就看到兩個大男生的褲子爭奪戰。

「啊你回來囉？六十塊放我桌上，袋子裡剩下的都是你的。」

「都涼了！」

「誰叫你這麼晚回來，活該。」

「你們聊什麼這麼嗨？」

「欸神田你被學校的狗咬過嗎？」

「啊？喔有啊，最近有隻灰色的超兇的，一堆人被咬，劍無極跟雪山銀燕還被咬到去打破傷風欸。」

說到自家兩個直屬學弟，神田京一不住搖了搖頭。

「跨丟鬼！我要問常欣真的還要把玄狐留下來嗎！」

「啊？動保社的狗喔！怎麼這麼壞！」

「常欣還說什麼牠很乖咧！」

「哇真假的！那隻狗聽她的話喔！不簡單！是說開口閉口常欣，在一起了沒？」

「跨丟鬼！你眼瞎了嗎？哪裡像脫團了？」

「喔，真可惜。」

回頭看了眼一直沉默的荻花題葉，他早把自己那杯鹹豆漿喝完，正搖著空杯。

「啊對，就等神田回來，我問你們，期中結束後會回家嗎？」

「不會。」

「我禮拜六再回去吧？」

「我要問紫有沒有要回去。」

「你們連公婆都見囉！」

「才沒有！」

「好啦，那我們考完那天寢聚怎樣？」

聞言，荻花題葉緩緩搖起頭。

「我不想浪費錢。」

「不用吃什麼很貴的餐廳，就去海港吹吹風、逛逛夜市啊！」

「那也是浪費。」

「學長…」

聽著荻花題葉說，夢虯孫眉頭整個皺在一起。他一向是個喜歡跟大家打成一片的人，今天竟給對方這樣潑冷水，更何況他早看荻花題葉孤僻的樣子不順眼了。

「欸，荻花題葉，雖然我不知道你在為什麼省錢，但不要為存錢存成一隻鐵公雞。真的缺錢我偶爾請你們沒關係，不要給我這種爛理由。還是你看我們不爽可以直說。」

「我沒那個意思。」

雖然不一樣，但那個語氣讓荻花題葉不禁想起風逍遙。他兀自思忖半晌，最後輕輕嘆口氣，小聲地說了句好吧。

聽此，夢虯孫勾起一抹勝利的笑容，一旁神田京一跟禹曄綬真則舒了口氣：差點以為這間房會被這兩個人拆了。

＊

距離段考週只剩幾天的時間，神田京一抓著荻花題葉在外頭閒逛。

「你有想好要買什麼嗎？」

「如果可以，我不想買。」

「真有這麼小氣！」

神田京一不住嘆了口氣，比起荻花題葉，他更不想有這趟花費。該還的總是要還的，以前收了別人的，今天換自己要送人。

是，all pass糖，學長姊在段考前送給學弟妹、祝對方考試順利的小禮物。而且自己現在大四，總共要送三個人！

突然慶幸現在大三的俏如來老早轉到法律系，他只要準備劍無極跟雪山銀燕的就好。至於荻花題葉，光想到要送禹曄綬真禮物就滿肚子不爽！

後來兩人晃到衣川紫喜歡的一間歐式甜派專賣店，荻花題葉忍痛買了一塊七、八十塊的甜派，神田京一則各買兩塊基本口味的甜派再加一份給紫的莓果派才罷手。

等到晚上禹曄綬真收到all pass糖時，驚喜非常，縱然知道正常學長姊送的東西是荻花題葉送的兩倍價，但總是聊勝於無。

「昊辰學長，看在你送得寒酸的份上，給我一份考古題吧！」

「禹曄綬真。」

「拜託啦！」

「自、己、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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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09)

16樓發表於: 2015-06-09 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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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將禹曄綬真的小包包抱緊，夢虯孫在學校圍牆邊的花臺坐著，沒多久，荻花題葉也悠悠行來。夢虯孫一見對方來到，不住抬手看了看手錶。

「你提早交卷喔？」

「嗯。」

快五點時，前一天便考完段考的神田京一才姍姍來遲，說是去請赤羽信之介轉告衣川紫明天再回去的事情，因為軍師的話她比較會惦記著。

「禹曄綬真還沒考完啊？」

「應該要時間到了才出來，每次都刻意排普物最後考。」

「跨丟鬼，還有故意的！」

正如荻花題葉所說，禹曄綬真離開教室已經五點以後，他匆匆趕到約好的花臺、在那兒找到另外三個人。

「你們也太快！學長你不是也考到五點嗎！」

「生理寫很快。」

聞言，禹曄綬真搖了搖頭、暗道命苦，不過哪個醫學系生不是被這樣操？

將對方的包包塞回主人懷裡，夢虯孫站起身、拍了拍屁股。

「好啦，既然大家到齊了那我們就出發！」

一行人各自到地下停車場騎出機車，而荻花題葉自然還是搭禹曄綬真的便車，出了校門、望前方直直而去。

傍晚的車流量大，神田京一熟練地在車陣中間鑽來鑽去，跑在最前頭；夢虯孫先是被困了一會兒，後也不耐煩地直衝細縫。禹曄綬真一貫的急躁性子，一看車陣中間露出一條小道，連忙油門一催、一直線衝出。荻花題葉緊閉起眼，窩在禹曄綬真身後，環在腰部的手用力一擰。

「嗚啊好痛！學長你幹麼啦！」

「給我騎慢一點！」

三個人氣勢洶洶地穿越壅塞的交通，約莫二十分鐘便抵達最大規模的夜市。禮拜五晚上的夜市人潮洶湧，才不到晚上六點就被擠得水洩不通。

「跨丟鬼！這人也太多了吧！」

「你不是本地人？沒來過喔？」

「本地人最不喜歡去本地夜市不是嗎？」

神田京一無可反駁，聳了聳肩便指向最後方的通道。

「我們從最後面開始逛好了，人最少。」

整個夜市被標出十條通道，上頭還仿照道路取名。四個人從最後的一條路尾巴開始往頭走，然後一路吃到第一條。

禹曄綬真硬是先拉著大家吃麵線、煲燙、蚵仔煎等正餐類再找些燒烤、小吃塞牙縫。神田京一喝湯喝飲料，被禹曄綬真笑說把自己搞得一肚子水，但最後還不是搶了對方喝一半的魚湯來喝。夢虯孫喜歡吃甜食，夜市常見的串洋芋片、槓子頭等都買了兩份大家分著吃。

荻花題葉是四人中吃得最少的，只買了基本能填飽肚子的食物，剩下就看誰請什麼就吃什麼。

「學長。」

忽地眼前出現黑漆漆一條，輕輕推開禹曄綬真的手，這才看清是一串新疆羊肉串。

「喏，給你。」

荻花題葉怔愣了下，才僵硬地伸出手來接過羊肉串。

「嗯…謝謝。」

聞言，禹曄綬真漾開笑，表情有些呆。

＊

隔天晚上，神田京一與禹曄綬真都搭車回家，夢虯孫也被自家堂哥奪命連環扣逼回家吃飯。荻花題葉自己簡單吃完晚餐，回到宿舍，在空無一人的房間隨意遊走。

踱步到禹曄綬真的位置，課本講義疊在桌子一角有些散亂，抬頭看向書櫃，仍是那幾本庸俗的大眾小說。

不過比起學期初，書的位置好像突出了些。

將那幾本書抽出來，裡頭暗藏了一本從圖書館借來的十日談，書皮有些破損。見狀，荻花題葉不禁一哂。

他前陣子才把這本書還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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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09)

17樓發表於: 2015-06-09 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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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鈴聲忽地響起，旋即被快速接起。荻花題葉的手有些微顫抖，吞嚥口水因緊張而顯得次數頻繁。

是玲瓏雪霏的電話。

「喂？」

「昊辰？」

「雪…我好想妳…」

「嗯。風跟月說你不接他們的電話，所以我幫忙打。明天下午大家一起在他們宿舍聚一聚，你要來嗎？」

「這…」

想起風逍遙與無情葬月，荻花題葉不禁有些踟躕，但念及玲瓏雪霏也會出現，他仍是敗倒了。

「知道了，我會準時到。」

聽得對面一陣輕靈笑聲，隨即掛斷電話，荻花題葉有種被玩弄的感覺。但是，他甘願，他們一向如此不是嗎？

原本自己單獨在房間的優閒氣息霎時被打亂，夢虯孫這樣子今晚不會回來睡了，而他也沒那個心情再找禹曄綬真的位置上有甚麼小辮子。

早早去洗了澡，甚至準備好明天的穿著，荻花題葉躺在床板上輕闔著眼，清晰的思緒全然睡不著。

廢話，現在才九點。

滾來滾去，滿腦是雪的倩影，總是能在城市風景中留下一抹素白；寒冷透心，卻又叫人如癡如狂。淡淡的勾唇曾引起多少次夜晚難耐的熾熱，荻花題葉忽覺得幸好今天只有他一個人。

「雪…」

乾啞的聲音，他知道自己現在下身腫痛得很。

爬起身子，直接撤下自己褲子解決，長長吁口氣，腦袋猶如眼前空曠的牆壁一般空白。將氣息安撫一陣，荻花題葉將褲子穿回，下床把手洗乾淨。雖然方才的發洩讓自己幾近崩潰的腦袋有些鬆懈了，但他不保證整個晚上不會有第二次。無奈把自己的筆記型電腦搬上床，尋找一個可以視訊說話的對象。

禹曄綬真的Skype燈號是綠的，人在線上。

想也不想便直接撥去，沒有很久，對方接起。攝影機拍到禹曄綬真頭髮濕漉漉的，讓他圓領衫肩膀處濕了一片，顯然剛洗好澡。後面是空曠的房間，沒甚麼太多裝飾，不過地上疊滿成堆的衣服跟紙箱，卻也不大乾淨。

「剛洗澡？」

「對啊，一回來你就打來了。怎麼了學長？突然打給我。」

「沒甚麼，無聊而已。」

定眼瞧著荻花題葉透過網路傳來的影像，禹曄綬真不住蹙起眉頭。

「你的臉好紅喔，剛才自己來喔？」

「是又如何？」

「沒看過你自己弄，幹麼，心情不好喔？」

「剛才雪打過來。」

「啊？那不是很好？」

「我們明天四個人會出去。」

「學長，你們是不是有三角戀或四角戀啊？」

「哪裡來的結論？」

「你的態度很明顯。」

深吸口氣，荻花題葉沒有正面回應，卻也不反對。禹曄綬真撐著頰看對面的人垂著頭，表情有些晦暗。

「除了聽你說、被你當勞工我也不能幫你甚麼，我長得也不像雪霏學姐，就不信你看我硬得起來。」

「禹曄綬真你找死？」

悠悠的口吻蘊含著的殺意最是可怕。

「嗚啊我錯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聞言，荻花題葉一哂，擺了擺手。

後來他們沒再提起四個人的故事，只是閒話家常，自然還有個人被壓著打。那天晚上，禹曄綬真關掉通話又打了下電動才關電腦，睡前還要把自家那個小弟拎回其房間睡覺。而另一邊，荻花題葉闔上電腦後便即倒在床上。其實跟禹曄綬真聊天沒甚麼營養，但相對輕鬆得很。

他淡淡垂下眼簾，忽地方才一句話跳出腦海。

我長得也不像雪霏學姐，就不信你看我硬得起來。

荻花題葉輕哼一聲，唇角微微上揚。

要是我有反應你就死定了。

＊

隔天，荻花題葉早了半小時抵達風逍遙與無情葬月的住所，風逍遙開門時臉上還大吃一驚。

「喂花痴，叫雪出馬還真的有效啊！」

「總不能讓她失望。」

「那我們兄弟失望就可以喔？齁真不知道你腦袋都裝些甚麼。」

「二哥，這禮拜你沒回家？」

無情葬月從風逍遙身後探出頭來，望向荻花題葉。

「嗯，沒回去。」

「哇月你提醒我了！我要打花痴一頓！你知不知道你沒回去伯母做了甚麼嗎？她叫我幫她把要給你的東西一起搬下來欸！超級多的你說對不對？」

聞言，無情葬月點了點頭。

讓荻花題葉進了家門，風消遙指著地上好幾個大袋子，說是他的東西。打開一看，吃的用的，消耗品不少，看來可以讓他省一筆伙食費。傳了封簡訊叫晚上禹曄綬真到宿舍後過來這裡一趟幫他搬東西，荻花題葉這才緩緩跟現場兩個勞工道謝。

風逍遙看荻花題葉心思不定，無奈地聳了聳肩、也輕拍對方肩膀。就在同時，外頭門鈴乍響，不待無情葬月走去開門，荻花題葉率先衝出，將房門開啟。

「雪…」

一如記憶中俏麗的身姿，天藍色的小洋裝外罩素白的短外套，淡駝色的長靴包裹著她修長白皙的腿，而綁了公主頭的烏黑長髮襯得玲瓏雪霏乾淨的臉龐染著淡淡紅暈。荻花題葉望著朝思暮想的對象，瞬時癡了。

「昊辰，好久不見。」

玲瓏雪霏淡淡一哂，熟練地走過荻花題葉，目光卻在遙遙的無情葬月身上。

「風、月，你們也好久不見了。」

「啊雪，你今天也打扮得太誇張了吧？」

「怎麼會？好看嗎？」

「有個花痴就算看妳穿T恤搭運動褲也會說妳超級好看。」

「哈，別這樣。」

「盈曦，去叫二哥一起進來吧，我跟大哥有準備一些吃的，量不多。晚上我們再去找間餐廳吃。」

「好的。」

語罷，玲瓏雪霏在無情葬月身上多留了幾眼，然而無情葬月卻撇開頭，不願與她視線相接。

＊

晚上快十點，風花雪月四個人才宣告散會。玲瓏雪霏婉拒了荻花題葉的接送，自己搭計程車離開了。荻花題葉則等了半小時，直到禹曄綬真的機車出現在他視野之內。

有了臺機車搬運這些行李顯得有餘裕得多，禹曄綬真安置好那堆布袋後抬起臉，望著自家學長以外的兩人。

「你們就是風逍遙跟無情葬月？」

風逍遙一聽，抬起手來笑了笑。

「呦，我就是風逍遙。怎麼？花痴提過我們？」

「嗯。」

「我是無情葬月，請多指教。」

「我是禹曄綬真。」

稍作認識之後，禹曄綬真便載著荻花題葉離開。荻花題葉環著對方腰際，聽陣風在路上呼嘯，不住用比較大的音量說話。

「綬真，我們去河邊。」

「啊？這麼晚？」

「先去便利商店一下。」

「咦？」

順從荻花題葉所言，禹曄綬真將車停在便利商店門口。荻花題葉入內一會兒即便出來，手中多了一瓶高粱酒與咖啡。

「你的。」

將鋁罐裝冰咖啡跟一瓶高粱丟在龍頭前的籃子，荻花題葉再度坐上後座，讓禹曄綬真載去河邊。

「學長，你買高粱幹甚麼！你醉了我怎麼載啊！」

「不會太醉。」

將臉埋在對方背後，悠悠地回應著。

後來兩人在河岸邊找個長椅坐下，星期天的晚上遊客並不多。湖面波光粼粼，硬著橘黃色的路燈，浮光躍金。

荻花題葉轉開高粱酒的瓶子，逕直灌入口中，一旁禹曄綬真啜飲著自家學長第一次自願請的咖啡，顫顫慄慄望著對方脫序的行為。

「學長…」

「綬真…」

睨了對方一眼，荻花題葉又自顧自地牛飲，不過二十分鐘，玻璃瓶內已經少了二分之一。

「啊昊辰學長你不能再喝了啦！來！把酒給我！小心被撿屍！」

「哈？誰？你撿嗎？」

「我才不要！」

醉意朦朧的荻花題葉顯然動作不大流利，沒幾下就給禹曄綬真搶下瓶子、栓好。禹曄綬真快速將酒收進機車的置物箱再跑回來把對方的手臂架在自己肩膀上、要帶他回去。

忽地，荻花題葉另一手環來，一把將自家學的攬在懷裡。他的動作很是用力，讓禹曄綬真吃點以為自己會被勒死；只見荻花題葉又緩緩鬆開手，改環抱他的雙臂，頭輕輕靠在頸窩、微微顫抖。

沒有感覺任何水氣，荻花題葉並沒有在流淚，但禹曄綬真想，他應該在哭。方才僵直、不知該擺哪的兩隻手改輕拍著對方背脊。直到荻花題葉哭夠了，才扶著他、緩緩回到車上，載回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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