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0 【燁世兵權x南風不競】月海微瀾（美人魚生子 2021.2.9更新32-40尾聲，全文完！）|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8.30 【燁世兵權x南風不競】月海微瀾（美人魚生子 2021.2.9更新32-40尾聲，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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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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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6)

10樓發表於: 2020-09-05 12:5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好好看哦，南風終於回到軍督身邊了，軍南幸福的人生來臨了
可惡的黑市人渣敗類，凌虐南風不成人型，就算不是人魚而是小動物也不能容忍
將百師早早講出來就好了，南風就少幾天受苦
南風現在回到軍督的懷抱，希望早日康復，軍督一定會保護南風及寶寶，超期待後續

頂端

琴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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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9)

11樓發表於: 2020-09-07 22:5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嗚哇！南風!!!ToT
軍督既然找到南風了請務必好好保護南風，這種事絕對不可以第二次!
期待樓主的後續，希望可以早點看到，給樓主撒花，樓主的軍南文都超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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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枒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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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0)

12樓發表於: 2020-09-09 22:0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黑市的坏老板哼！南风快点好起来然后和军督一起打坏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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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心宛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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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29)

13樓發表於: 2020-10-06 14:1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9
天氣不好，悶雷從雲端裏滾滾而來，整個世界都陰沉得可怕。剛過正午不久，外頭的天色已經暗得仿佛入夜，空氣裏一絲風也沒有，悶熱得令人難受。
軍督官邸的書房裏，燁世兵權衣著整齊，端坐在椅子上，目光冷冷地注視著伏跪於地的將百師。他伸出手，用手指輕輕敲打著大理石打造的光滑桌面，發出低而沉的響聲。
將百師單膝跪地，高領的軍裝戳著他的脖子，磨得他的皮膚有點疼，冷汗一層一層地冒出來，很快濕透了他的全身。三天以前，他請燁世兵權去欣賞一件舉世罕見的寶物，並希望以此得到軍督的賞識，好讓自己日後仕途坦蕩，平步青雲。但他沒有想到的是，軍督居然和那條人魚是親密的關係，軍督對此非常生氣，當即帶著那條人魚拂袖而去。
將百師知道事情是搞砸了，以軍督雷厲風行的手段，最好的結果就是不遷怒於他，所以他立刻跑來向軍督請罪，並把關於這人魚的一切消息都報告給軍督，當然，也包括了他之前所見的人魚所受的虐待。
燁世兵權默默地聽完了全部的事情，他的表情依然冷冷的，看不出什麼變化，但桌子下麵的手指慢慢收攏，骨節發出咯咯的響聲，他在極力克制自己的怒火，這一點將百師毫無意外。許久之後，燁世兵權終於長長舒了口氣，冷聲道：“黑市的貿易並不受法律的保護。”
“是。”黑市的貿易伴隨著城市的建立就一直存在，這不合法，但是無論是貴族還是商人們都心照不宣，從未有人戳破過這一隱藏的黑暗。將百師是個聰明人，立刻明白過來燁世兵權的意思，他低下頭，深深鞠了一躬，“軍督，請予我將功贖罪的機會。”
這件事已經整整過去了三天，將百師再一次踏入軍督官邸，壓抑的氣氛讓他喘不過氣來，正如這悶熱的下午，像要窒息一般難受。
許久的靜默之後，突然一道閃電劃破了陰暗的天空，緊接著驚雷滾滾而來，沒過多久，大雨傾盆而下。
瓢潑大雨驅散了些微炎熱，使人得到了一絲喘息的機會，燁世兵權終於改變了動作，慢慢站了起來，走到將百師面前。將百師低著頭看見燁世兵權的軍靴停在自己眼前，微微咬住嘴唇，等待著軍督對自己最後的發落。
燁世兵權沉默片刻，沉聲開口問道：“如何了？”
將百師微微一愣，心中松了一口氣：“回稟軍督，已經料理得乾乾淨淨了。”
昨天深夜，一場大火毫無徵兆地在城西的一所宅邸上燃燒了起來，那是黑市商人的宅邸，獨立於其他宅子之外。等到大家發現起火的時候，火勢已經無法控制，熾烈的火焰吞噬了整座宅邸，等到今天早上大火被撲滅的時候，那所宅子已經成了一片廢墟。宅子的主人，那名黑市商人，還有他的家眷和夥計無一倖免，都不幸葬身火海。
城市管理員一早把這件事上報了元老院，負責調查的人正是將百師。將百師用一個上午的時間得出了結論，大概是家裏的女傭忘記了熄滅客廳裏的蠟燭，又被人不小心碰倒了點燃了窗簾，這真是一場可憐的意外，將百師火速結了案，然後來向軍督報告。
燁世兵權點了點頭，低聲誇讚：“做得好。”
將百師頓時心中巨石落地，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不管怎麼說，這裏算是過了關。不過他仍然擔心著一件事，就是那條備受折磨的人魚的情況，看軍督對他的在意情況，若真的出了什麼事，他可還是會被秋後算賬的。“軍督，關於那條人魚……”
“南風是東方人。”燁世兵權立刻打斷了將百師，將百師心領神會，馬上轉了話鋒，“是，關於那位東方來的先生，身體可好些了嗎？”目下知道南風不競真實身份的只有他和燁世兵權，他聰明得選擇了閉嘴，和燁世兵權的說辭保持一致。
燁世兵權擰起了眉毛，有些煩躁地踱了幾步，吩咐道：“這件事我自會處理，你繼續做你的事，記住，不要多嘴。”
“是。”
“另外，去幫我貼張告示，請所有有名的醫生來這裏。”
“是。”
打發了將百師，燁世兵權快步離開了書房，直奔他自己的房間。
這裏是燁世兵權自己的官邸，所有的一切都屬於他。他走到房間門口，侍女們立刻向他行禮問安，他擺了擺手，示意她們不必開口，然後儘量放輕了聲音，小心翼翼地走進房間裏。
裝飾華美的房間裏，一切都是那麼精緻美麗。天鵝絨鋪就的大床柔軟而舒適，上面安靜地躺著蒼白的人魚，緊緊閉著雙眸。燁世兵權忍不住屏住了呼吸，仿佛生怕驚動了熟睡的人。他站在床邊看了許久，床上的人一動也不動，似乎沉浸在無法擺脫的幻夢之中，忘記了回來的路。
燁世兵權慢慢上前，坐在床邊摸了摸南風不競的臉，仍然是滾燙的溫度，讓他的心隱隱作痛。他把南風不競帶回來已經三天了，可南風不競一直昏迷不醒，若不是他的胸口仍有起伏，呼吸仍在微弱地繼續著，燁世兵權幾乎以為他已經死了。
“南風，該醒了。”燁世兵權輕聲說道，明知得不到回應，他還是一遍一遍地對南風不競說著。伸手將南風不競柔軟的身軀抱進懷中，只有在無第三人在場的情況下，燁世兵權才會露出這般溫柔的表情，他輕輕撫著南風不競的後背，兩個多月不見，這纖細的人魚越發纖瘦，幾乎不盈一握。
南風不競毫無力道地靠在燁世兵權懷中，高燒折磨得他很不舒服，即使在昏迷之中也仍是微微蹙著眉。下身的魚尾因為沒有沾水的緣故，依舊保持著人類雙腿的形態，上面縱橫交錯的傷痕看得燁世兵權觸目驚心，指尖擦過之時，南風不競本能地顫抖起來，仿佛害怕再一次被如此對待，整個身體不自覺地蜷縮。
一想到南風不競所受的折磨，燁世兵權就氣得幾乎發瘋，即使已經將那群人全部從這世界上抹去，也抵消不掉他對南風不競的愧疚與痛惜。他抱著南風不競，只盼望著這虛弱的人魚快一點醒來，變得健康，然後，他會為他捧上整個世界。
然而，南風不競仍然昏迷，並且高燒不退。官邸裏的私人醫生束手無策，他們從未見過傷的這麼重的人還能活著，礙於燁世兵權的威懾，又不敢下重藥，戰戰兢兢地做著常規的治療，只能寄望於奇跡發生。
燁世兵權把皇家醫生也請了過來，他們同樣毫無辦法，整個城裏最好的醫者都來看過，但都搖了搖頭，請燁世兵權放棄。
放棄，怎麼可能放棄？燁世兵權怒不可遏，卻也無可奈何，他讓將百師出去貼了告示，公告天下所有的醫者，誰能醫治南風不競，他可以給予對方想要的一切。一時間整個城市的醫者都轟動了，連附近城市的醫者也都聞訊而來，都想一展身手。
可惜的是，連續來了許多醫者，都對南風不競的情況沒有半分助益，他們的治療只能維持南風不競的生命，卻始終不能喚醒他，眼看著日子一天天過去，而南風不競就像是沉眠不醒的睡美人，依舊那麼安靜地躺著。
軍督重金求醫的事情很快傳遍了七海，同時他有一名東方情人的傳聞也甚囂塵上。那些醫治過南風不競的醫者醫術不算頂尖，傳消息的速度倒是挺快，他們繪聲繪色地描述了軍督對他的小情人的寵愛，那名小情人有著東方人的美麗容顏，可惜身體虛弱，連床都下不來。
對於流言紛紛，燁世兵權根本無心理會，甚至還私下授意千葉傳奇和將百師為此流言推波助瀾。貴族們擁有情人是稀鬆平常的事情，可以說是一種潛在的規則，雖然燁世兵權尚未結婚，但養著個小情人非但不是什麼醜聞，且是一件風雅的事情。何況，神秘的東方對於很多七海之人來說是如天堂般的存在，聽說那裏的人長相美麗，性子溫柔，來自東方的小奴可是極受歡迎的稀罕珍品。
半個月又過去了，南風不競的情況仍沒有什麼起色，燁世兵權只要有空就會來守著他，可他依然沒有醒來。無數的醫者快要把軍督官邸的門檻踏破，卻無一人能夠成功。就在燁世兵權即將絕望的時候，千葉傳奇又帶了一名年輕的醫者。
年輕的醫者名叫天不孤，一身異域打扮，黑髮紅衣，容貌豔麗，與其說是一名醫者，更像是一名神秘的祭司。他自述來自東方，承襲了東方古老神秘的醫術，搭乘船隻漂洋過海來到城裏，因為聽說七海霸主在尋找醫者，所以才自告奮勇。
燁世兵權望著美麗神秘的醫者，心中隱隱有了期盼：“若你能醫治好他，你想要什麼樣的獎賞？”
“不管我要什麼獎賞，軍督都會給嗎？”
這句話令燁世兵權警鈴大作，他能付出一切財富的代價，但若是其他東西，則需要好好掂量。不過天不孤並未就此問題糾結，掩唇微笑：“請讓我看看病人吧。”
權衡之下，燁世兵權親自帶著天不孤去了南風不競昏睡的地方，屏退了照顧他的侍女，令將百師守在門外。燁世兵權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南風不競的額頭，眼中滿是溫柔：“他已經很久沒有醒來了，大夫，你能不能將他喚醒。”
天不孤看了南風不競片刻，示意燁世兵權讓開，然後和那些醫者一樣，摸了摸南風不競的額頭和臉頰，把他的手從被子下拿出來，雙指搭住他纖瘦的手腕，等了一會兒，天不孤笑著低下頭：“我猜，軍督大概是遺忘了一些事。”
“什麼？”
天不孤的手指蹭過南風不競的額頭，將他小心地恢復原樣躺著，起身微笑道：“人類的醫術對於其他種族來說可不適用，軍督可曾試著將他放回大海之中，畢竟那裏才是他的故鄉。”
燁世兵權微微一怔，的確，他擔憂南風不競的身體情況，一直讓他睡在這兒照顧著，甚至忘記了南風不競原本是一條人魚。不過，天不孤怎麼會知道：“我不可能單獨放他回海中，太危險了。”
“啊，那倒也是。”天不孤笑著點了點頭，“不過，他的昏迷和發燒並不需要其他藥物，您要知道，人魚是自愈能力很強的物種，他現在的狀況只是出於一種自我保護，只需要讓他回到海水裏，很快他就能恢復健康。”
燁世兵權現在確信了天不孤來歷不凡，說不定他也是人魚族的一員：“你和南風……是同族？”
“哈，他的名字叫做南風嗎？”天不孤從容地說，“我的確是一名人類，只不過和這條人魚有幾分緣分，為此才特地趕來想幫一幫他。”
燁世兵權松了口氣，雖然還不能完全相信天不孤的說辭，但總算有了幾分眉目：“那要怎麼做？”
“以您的財力應該可以做到，找一個大一點深一點的池子，讓他躺在裏面，記得每天給他更換新鮮的海水，很快他就可以醒來了。”天不孤向燁世兵權眨了眨眼，繼續微笑，“在這期間，不必去打擾他。”
“好的，我知道了。”燁世兵權立刻就吩咐了將百師去處理，他的官邸裏面正好有一個大池子，寬敞且很深，是之前海外進貢海獸時建造的。不過燁世兵權對豢養海獸沒興趣，一直都空置著。
在等將百師把新鮮海水運往水池裏的時候，天不孤又陸陸續續向燁世兵權說了許多關於人魚的事情。他對人魚很是瞭解，這讓燁世兵權有種很神奇的感覺，他和南風不競在海外荒島上生活了那麼久，卻一點也不知道人魚的生活方式居然和人類有那麼多不同。
比如說，人魚其實很需要水，長時間不接觸水，他們會高燒不退，十分難受，甚至陷入長久的昏迷，就像現在這樣。又比如，比起太陽來說，人魚更喜歡月亮，他們在圓月之夜沐浴月光，而白天他們則會感覺倦怠。
還有許許多多的細節，最後，天不孤盯著燁世兵權的眼睛，認真地說：“希望軍督您永遠能如現在這樣愛護他，人魚一生一愛，除死方休，您已經與他結契，若是背叛誓約，就會要了他的性命。”
“我知道。”
“那您是否知道，他用了自己一半的生命力，在保護你們的孩子？”天不孤突然說道。
燁世兵權頓時愣住：“我們的……孩子？”
果然，人類並不知道人魚族的特性，無論雄性還是雌性，當他們的身體成熟之後，都可以孕育生命，而他們的孕育以及生產方式倒是和人類差不多。“是啊，他懷孕了。”
燁世兵權一時回不過神來。
天不孤走上前，輕輕掀開了蓋在南風不競身上的薄被，果然，燁世兵權一直都沒有注意到，南風不競原本平坦的小腹已經微微隆起，而那裏正藏著他們兩個人的孩子：“啊，已經快三個月了呢，而且，很健康。”
“南風……”
一種溫暖的感覺蔓延在燁世兵權的心中，他欣喜如狂，又感覺無比的心痛，他讓他的人魚受了怎樣的折磨，而在那種情況下，這人魚居然還懷著自己的孩子！燁世兵權抱起南風不競，將他緊緊摟在懷中，慢慢伸出手，覆上南風不競的小腹：“南風……”
“那麼，我先不打擾了。”天不孤見使命達成，輕輕說道，轉身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房間。
燁世兵權感激地瞥了天不孤一眼，沒有說話，他現在滿心都是南風不競，南風不競閉著眼睛靠在他的懷裏，輕柔的呼吸一下一下拂著他的肩頭，卻讓燁世兵權感覺無比安心。
推算時間，在他們分別之時，南風不競腹中就已經有了他們的結晶，大概就在他們結契之後，那日日耳鬢廝磨的日子裏，種子就那麼悄無聲息地種下了。南風不競肯定一早就曉得，卻在分離時仍舊隱忍不說，這讓燁世兵權心中酸楚不已。
燁世兵權從不輕易動情，他最初以為他對南風不競的感情不過源於那一段相互扶持的海島生活的孤獨，直至分離之後的思念，也只是對人魚癡戀的刺激和欲望而已。他的手裏握著七海，又怎麼會因為一條小小的人魚而動搖。
可是現在，燁世兵權知道自己是陷進去了，他學會了思念、後悔和愛戀，他願意為懷中之人捧上全世界，他欣喜於他們的重逢，憧憬他們的未來。
最重要的是，燁世兵權低頭吻住南風不競的嘴唇，手掌覆在他的肚子上，反復撫摸。
他期待著，他們的孩子來到這個世界。

頂端

仲心宛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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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29)

14樓發表於: 2020-10-06 14:1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10
一切準備就緒，燁世兵權抱著南風不競來到了水池所在的房間。這裏打掃得很乾淨，蔚藍的海水平靜無波，空氣裏彌漫著海洋的味道，他們最大限度地模擬了大海的環境，直到天不孤確認可以讓南風不競進入其中恢復。
燁世兵權令所有人離開了這間屋子，只留下天不孤和將百師守在旁邊。或許是此地的環境讓南風不競感覺到了安全，他即使在昏迷中都緊鎖的眉終於舒展開了，安靜地躺在燁世兵權懷中。
“南風。”喚著懷中人魚的名字，燁世兵權的吻印在了南風不競的額頭上，他未曾避諱，天不孤早已知曉真相，微笑著點了點頭，將百師則愣住了，片刻後他移開了目光，低垂下眼睛。
燁世兵權走到水池邊上，池水是剛剛運過來的海水，很深，看不到底，他小心而溫柔地把南風不競放進水裏，戀戀不捨地鬆開手。南風不競的身體接觸到海水，仿佛復活了一般，瑩白色的鱗片覆蓋上他的雙腿，迅速蔓延至腳踝的位置，不出片刻他的下半身就現出了尾鰭的形狀，末端的鰭近乎透明，隨著水流飄蕩著，柔軟而美麗。
南風不競的雙臂自然地舒展開，躺在水中，然後慢慢沉了下去，只能隱隱約約看見他的身影。燁世兵權心中一痛，感覺好像又要失去他的人魚，他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抓住南風不競，指尖觸及冰涼的海水，卻又猶豫地停住了。
天不孤輕聲提醒：“軍督，安心等著他醒來吧。”
燁世兵權深吸了一口氣，收攏五指，海水順著他的指縫流逝，他什麼也抓不住。但是，他是七海霸主，這個水池，甚至七海之內的一切，都是他的。“我知道。”
等待總是令人心焦的，尤其是關於南風不競的事情，燁世兵權特別沒有耐心，幾乎只要一有時間，燁世兵權就要來水池邊看看南風不競的情況。為了方便時時過來照看，燁世兵權甚至把自己的臥室都搬到了水池的隔壁，然後又命人將水池所在的房間和自己的臥室打通，中間連接起來形成一個整體。這樣打造他們的愛巢，方便以後南風不競醒來也可以經常在水池中嬉戲，累了則直接回去他的臥室休息。
南風不競一直沉睡在水底，燁世兵權把每日換新鮮海水的工作交給了將百師。將百師曉得這既是對他的信任，也是對他之前無意犯下過錯的懲罰，他心甘情願，安排得妥妥當當，不敢驚動水中那軍督摯愛之人。只是偶爾空閒的時候，將百師也會對著平靜的水池發呆，他始終不明白，那樣一條人魚究竟是怎樣俘獲了軍督的心？不過，他伸手撩了撩水，腦海中浮現出人魚那張蒼白美麗的臉，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奇緣吧？
一連數日，水池裏皆無動靜，燁世兵權心中煩躁，卻又不能進入水中查看。天不孤被燁世兵權強行留在官邸裏，除非南風不競恢復健康，不然燁世兵權絕不會放他離開。天不孤沒有反對，也是每天會前往水池照看，他告訴燁世兵權南風不競的身體正在恢復，情況一天比一天好，應該離醒來的時候不遠了。
入夜之後，燁世兵權結束一天的工作，回到臥室裏，他換上新的睡袍，令所有的侍從離開。雖然是貴族出身，但燁世兵權並不喜歡有人一直隨侍在身邊，但凡自己可以做的事情，他都親力親為。
獨處之時，臥室裏非常安靜，燁世兵權將沐浴過後尚未幹透的金髮束了起來，走到隔壁的水池邊看了一會兒。這已經是他的習慣，在池邊靜靜地呆著，在心裏輕聲道一句晚安，然後返回臥室睡覺。
臨睡前，燁世兵權喜歡在床上讀一會兒書，比如《七海通志》，上面記載了七海之內所有的一切，傳說、故事和過去未來。燁世兵權在上面看見了有關人魚的傳說，也看見了許多他給南風不競講過或者沒講過的故事，他默默地讀了幾頁，之後便合上書熄了燭火。
燁世兵權的睡眠並不深，他總是那麼精神奕奕的，即便是睡覺也很警覺，無人能輕易近他的身。睡到半夜的時候，燁世兵權突然聽見了一陣很輕的腳步聲，他立刻就被驚醒了。
腳步聲停留在燁世兵權的床前，緊接著一股潮濕的氣息傳了過來，燁世兵權實在太熟悉這樣的感覺，他生怕驚醒了這場美夢，連眼睛都不肯睜開，只是微微側過身，讓出了些位置。很快，一具冰涼柔軟的軀體窩進了他的懷裏，就像是從前在山洞裏時那樣，自然而然地攀上了他的身體，柔軟的呼吸輕輕噴吐在他的脖子上，很快就變得安穩綿長。
燁世兵權伸出手，將懷中之人緊緊摟住，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像哄著孩子入睡一般，輕輕拍打著伊的肩膀，這樣安心的感覺讓他的心也沉靜了下來，漸漸重新回到睡夢中去，相擁著一夜好眠。
第二天，燁世兵權醒來，懷中空空如也，仿佛昨晚只是一場夢境。他慢慢坐起身來，回味著昨夜裏的溫情。環顧四周，一切如舊，床頭的書籍攤開在那裏，停留在講述著海妖迷惑人心故事的那一頁。美麗的海妖以歌聲編織夢境，把人類誘入其中殺死，然直至死亡來臨的那一刻，人類依舊沉湎於美好之中不曾醒來。
但燁世兵權知道，那不是夢，他在床單上找到了幾顆細小的珍珠，滾落在柔軟的被子之間，他走到窗前拉開窗簾，對著陽光就能看見珍珠泛出了七彩的光芒，美麗而珍貴。
“南風。”燁世兵權收攏五指，將珍珠握在掌心。他的心情變得很愉悅，連整個世界都明媚了起來，緊繃了許久的神經終於可以稍微鬆弛片刻，燁世兵權篤定地長舒了一口氣，嘴角微微揚起。
整理好了儀容，燁世兵權並未如往常一樣直接出門離開，而是經由那條新修築起來的通道，前往隔壁的大水池。還沒有到今天換水的時候，蔚藍的海水在室內的水池裏像是一塊藍色的寶石，平靜無波光可鑒人。
燁世兵權慢慢走到水池邊上，向其中看了一眼，水中隱隱約約有個身影，但看不太真切，也不知是不是南風不競。燁世兵權就在水池邊上坐了下來，挽起褲腿將雙腳伸了進去，微涼的水漫上他的雙足，然後是小腿，一直沒到膝蓋。他伸手撩了幾下水，笑著說道：“南風，起床了。”他的聲音並不大，就如從前多少次在海邊等著南風不競一樣，很是平常。
等了一會兒，原本平靜的水池忽然卷起了小小的漩渦，緊接著不遠處的池水忽然裂開了一道口子，瑩白的魚尾破水而出，啪得一聲打在水面上，濺起了大朵的浪花。燁世兵權的心砰砰跳著，看著魚尾又沒入水中，熟悉的身影躥出水面，在空中打挺，轉了個完美的圈兒，再“噗通”跳進水裏，水花四濺，如同下雨般劈頭蓋臉撲向燁世兵權，把他打得渾身濕淋淋的，“南風。”
終於等到南風不競玩夠了，他從水中鑽出來，轉身找了一圈，看見燁世兵權的時候才露出笑容，“燁世兵權，我在這裏。”他招了招手，似乎想起了什麼，眼中一閃而逝的遲疑，又很快按捺了下去，愉快地向燁世兵權打招呼。
燁世兵權定下心，輕聲喚道：“南風，過來。”他張開雙臂，將懷抱空出來，召喚著南風不競遊向自己。原本還擔心南風不競受了黑市商人的虐待，會對所有人類都不信任，現下看來，起碼南風不競對自己還是留存著之前的感情的。
南風不競微微咬著唇，猶豫了片刻，還是順從地遊了過去，伸手抱住燁世兵權的小腿，然後順著攀上他的膝頭：“燁世兵權，你終於來救我們了。”誠然，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讓南風不競留下了深深的陰影，但是這個人類是他的結契者呀，他鼓起勇氣，仍然貪戀著燁世兵權身上的氣息，緊緊地抱住，“嗚，你來得太慢了。”
“傻南風。”心疼人魚所遭受的一切，燁世兵權伸手撫上南風不競光潔如玉的背脊，多時沒有親近，這觸碰的動作讓南風不競歡喜不已，故意擺動尾巴，以浪花來表達自己的喜悅。燁世兵權輕舒了一口氣，南風不競的體溫已經恢復正常，冰冰涼涼的，摸上去柔軟而舒適。他一直摸到了南風不競的腋下，然後順勢摟住了南風不競的身軀，將伊整個抱入懷中。“對不起，我來晚了。”
南風不競的身體在出了水之後微微顫抖著，濕漉漉地蜷在燁世兵權懷裏，他伸手摟住燁世兵權的脖子，以免自己滑落下去，抬頭向燁世兵權露出笑容：“還好你來了，你終於來了。”
燁世兵權抬手撫摸著南風不競的臉龐，生怕這是一場不真實的美夢，一鬆手懷中之人就成了幻影消失，南風不競似知道了他的顧慮，輕輕吻住他的指尖。
“我來了，傻南風，為何不在海裏好好等著我？”燁世兵權有些失態，失而復得的喜悅讓他無比愉快，將南風不競緊緊地抱在懷中，他有千言萬語，最後只得一句，“回來就好。”
燁世兵權低聲詢問著南風不競從他們分別之後的事情，南風不競也順從地一一作答，提到他因為心急想見燁世兵權而遊到了淺海，又不慎被漁網捕獲的那段經歷，他下意識地蜷縮起來，燁世兵權也將他緊緊抱住，安慰般一遍遍撫摸著他的背脊。
被困在黑市商人手裏的日子猶如噩夢，每說一句，南風不競便垂下眼睛停頓片刻。無論如何，那些人與燁世兵權同為人類，想讓南風不競心無芥蒂是不可能的，他在極力克制對燁世兵權產生的不安與不信任，說服自己那一切已經過去。
燁世兵權也是聽得驚心動魄，他對那些為了錢可以不擇手段的商人早有耳聞，他們對待動物的手段一向是令人髮指的。從前燁世兵權只覺得微末小事懶得過問，沒想到愈演愈烈竟至於傷了自己心愛之人。
“他們一直在給我喂藥，讓我動不了，也沒有辦法說話，為了得到我的珍珠，一次次剜開我的鱗片，逼著我哭……燁世兵權，你們人類為什麼那麼殘忍，以後……你會不會……”
“不會。”燁世兵權斬釘截鐵地回答，輕輕一吻落在南風不競的鼻尖，“我不會再讓你受傷了……傷害你的人，也不會再存在這個世界上了。”那把火，將燒掉一切罪惡。
南風不競的喉頭微微聳動著，他伏在燁世兵權懷中，回憶著被關在汙糟水池中的時候，那時的他幾乎被折磨得死去，處於絕望之中，唯有心中留存的一點念想，支撐他活下來。想到這裏，南風不競突然心念一動，抬頭看向燁世兵權：“燁世兵權，我……”
“嗯？”
南風不競輕輕握住燁世兵權的手，將那帶著一層薄繭的手掌放到自己的小腹上，忍不住露出驕傲的笑容：“我們有寶寶了。”他之前還羡慕著即將生產的好友，沒想到這麼快自己也有了好消息，要趕緊告訴寶寶們的生父才是。
燁世兵權略帶新奇地撫摸著南風不競柔軟的小腹，鱗片在那裏與皮肉交接，南風不競小腹的位置仍然屬於人類的模樣，之前看還不太看得出，現在親手摸上去才知道，那裏已經有了明顯的起伏，使得南風不競原本過分纖細的腰肢顯得稍稍圓潤豐滿了些。“是我們的孩子？”
“是呀。”南風不競眨眨眼睛，腹內的生命似也感覺到父親的愛撫，悄悄動了動，讓燁世兵權一時出了神，“是我和你的寶寶，我一直好好保護他們呢。”
燁世兵權一直覺得南風不競是雄性，以人類的認知來說，雄性是不能孕育生命的，但他不曉得人魚族從誕生之時起就和人類不一樣，硬要說的話，他們具有雙性的特徵，即便表面為雄性依然能夠誕生後代。
南風不競望著燁世兵權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蹭上他的脖子：“燁世兵權，你不高興嗎？”
燁世兵權順手摟緊了南風不競，一想到這人魚懷著自己的孩子還被人那般淩辱傷害，他就心痛不已，趕緊安撫著這心愛的人魚：“不，我太高興了，南風。”
“嗯，我也很高興。”
溫軟的呼吸拂過燁世兵權的脖子，他偏過頭去，吻住南風不競的嘴唇，暫態便陷入了難分難解的狀態。兩人互相親吻著對方，耳鬢廝磨纏綿不已，直至南風不競氣息不繼之時，燁世兵權才捨得將這一吻終結。
一線銀絲黏連在兩人的唇邊，燁世兵權用手指描摹著南風不競含情的眸，一時情動不已：“南風，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身邊了。”他是擁有七海的男人，護住區區一條人魚自然不在話下。
哪知南風不競突然正色道：“那可不行。”
“為什麼不行？”沒料到南風不競竟然會直截了當地拒絕，燁世兵權下意識地收攏手臂，將懷中的人魚摟得更緊了。
“因為，為了我們的的孩子。”南風不競垂下眼睛，撫了撫微隆的肚腹，“等到孩子出生的時候，我必須回到海裏去。”
“我不准，我要你留在我身邊，我會好好迎接我們的孩子的。”
“不行，我一定要回海裏。”南風不競蹭著燁世兵權的面頰，他自然也是捨不得再和燁世兵權分開的，只是人魚產子的特殊性實在無法轉圜。
人魚一族與人類相同，也是胎生，一般一胎兩到三個孩子。只不過他們並沒有辦法在陸地上生產，臨產之時必須回到位於海底幾千米深的海底神殿之中，唯有那裏才能讓他們順利誕育後代。人魚族的孕期比人類略長一些，足足有十二個月，在生產前最後兩個月，人魚族的法力幾乎消失，無法再化出雙腿在陸地行走，直至生產之後才能恢復。
南風不競輕聲對燁世兵權解釋道，雖然燁世兵權是人類，但人魚族的血脈更為強勢，所以他們的孩子也是隨了南風不競的。“等我沒辦法化出雙腿的時候，你就得送我回海裏了，然後等我把寶寶生下來，我就帶他們回來找你。”
幾千米深的海底，人類是無法到達的，燁世兵權深深吸了口氣，這一點上他還真是無能為力：“必須回去嗎？”
“是啊。”南風不競吻了吻燁世兵權的鬢邊，小動作裏都飽含情念。
燁世兵權也無可奈何，有了一次分別的種種風波，他又怎忍再放南風不競孤身入大海，茫茫海域如此寬廣，南風不競又身懷六甲，萬一再出點什麼事怎麼辦？“算了，以後再說吧。”好在南風不競的身孕才剛三個多月，離生產還早得很，燁世兵權乾脆不去想之後的事情，且顧著眼前。
“嗯。”
兩人十指相扣，親吻愛撫著對方，私語喁喁，哄得人魚意亂情迷，燁世兵權自己也是情動難抑。只是顧忌著南風不競的身體仍未完全復原，腹中胎兒也還沒有穩定，燁世兵權勉強按捺情思，兩人只是廝磨並未有情事，擁在一起癡纏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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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嬉戲了很久之後，南風不競開始有了倦意，神色懨懨的，眯著眼睛伏在燁世兵權懷中，拿手指卷著燁世兵權的金髮玩。燁世兵權也覺察了南風不競的異常，也是，人魚原就是晝伏夜出的，南風不競現下身體仍然虛弱，又懷著孩子，不宜過度勞累。燁世兵權摸摸南風不競的臉頰，柔聲問：“困了？”
“嗯。”南風不競打了個哈欠，尾鰭的末端耷拉在水裏，輕輕擺了擺，撩起小小的漣漪。
“那休息吧。”燁世兵權也要趕去處理元老院的事情，看南風不競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蹭了蹭他的額頭，小心翼翼地將他放回水中，“你要睡水裏還是回床上？”
一接觸到水，南風不競的神情便放鬆了下來，舒舒服服地浸泡在水中，只伸出雙手扒著燁世兵權的胳膊：“就在這裏好了。”
“嗯，那我去辦點事情，你好好在這裏休息，晚點我回來看你。”
“好。”南風不競從水中探出腦袋，親昵地蹭了蹭燁世兵權的肩膀。
安頓好了南風不競，燁世兵權轉身離開了水池，回到房間換上整潔挺闊的軍裝，又喚來信得過的心腹侍女，命她好好守護著水池裏的南風不競，若是有什麼需要也要盡力滿足答應。反復叮囑妥當之後，燁世兵權才離開官邸前往元老院。
自從處置了科依大公爵之後，燁世兵權在元老院的地位更勝從前，貴族們對這位強硬的七海霸主充滿了敬畏，原先的騎牆派也因為那場大清洗之後而徹底倒向了燁世兵權的一方。
燁世兵權坐在主位上，撐著額頭聽元老院裏的大小貴族們爭先恐後地向他獻媚。貴族們總是喜歡華麗繁複的東西，在冗長又無謂的開場白之後，才肯進入正題，間或還要再歌頌一遍英明的七海之主為這片天地帶來的繁榮富強。燁世兵權聽得無聊至極，又不能打斷這些貴族滔滔不絕的發言，聽著聽著就忍不住走了神，神遊物外去了。
不知南風不競現在在做什麼呢？燁世兵權望著窗外掠過的鳥兒，悄悄地想著。昏睡了許久之後，那人魚終於醒來了，他一直都很嚮往陸地的生活的，可惜一到陸地上，卻先經歷了那樣可怕的事情。當初在海島上，給了他許許多多的許諾，現在一切都好起來了，也該慢慢兌現諾言。嗯，要給他做一些漂亮的衣服，那些貴婦人的款式他應該不會喜歡，東方人的衣飾似乎很適合他，聽將百師說城裏有位東方來的裁縫，什麼時候請他過來替那人魚做幾身。還有首飾，不知那人魚喜不喜歡亮晶晶的寶石，或者金銀打造的項圈兒，水晶也很襯他，還有……
“軍督？軍督？”
燁世兵權回過神來，眾位貴族齊齊望著他，在等待他的示下。坐在離他最近地方的是弑道侯，他是伯爵家的庶長子，本無緣爵位，更沒有資格進入元老院，不過他還是以出眾的才能展露了頭角，將他那些嫡出的弟弟擊敗，順利承襲爵位後進入了元老院任職。他一直都是燁世兵權堅定的支持者和盟友，在燁世兵權流落荒島的日子，也是由他支撐住了大局。
弑道侯打量著燁世兵權，總覺得最近的軍督有些不同以往：“今日的議事已經結束了，軍督還有什麼指示麼？”
終於結束了。燁世兵權示意書記官把剛才的議事記錄呈上來，書記官很懂燁世兵權的心思，非常自然地刪掉了那些毫無意義的阿諛奉承，只留下簡潔明瞭的議事主題。燁世兵權看完之後點了點頭，沒有什麼意見，一切照常進行。
散會之後，燁世兵權換上常服，正準備回官邸見南風不競，弑道侯匆匆走過來叫住了他：“軍督閣下，請等一等。”
燁世兵權一只腳都已經踏上了馬鐙，只好撤了下來，命令侍從牽住他的愛馬，轉身傲立：“還有什麼事嗎？”
“午後角鬥場會有一場大型的比賽，菲特伯爵曾經邀請您參加，閣下可會前往？”弑道侯試探著問，“以及萊斯夫人的茶會，也已經數次邀請您了。”
“我最近有事，你去的話替我致意吧。”燁世兵權其實一點都不喜歡貴族間的應酬，但是礙於身份和麵子，社交場上他還是偶爾會應付一下的。這一次他卻乾脆地拒絕了，轉身欲要離開，弑道侯突然追問道：“恕我冒昧，閣下，您已經很久沒有參與貴族們的聚會了，是不是因為最近那些傳言？”
“傳言？”燁世兵權突然想起，關於他有個情人的傳言，還是他自己放出來的，“哦，傳言有什麼問題嗎？”
弑道侯說道：“雖然您喜歡什麼樣的人是您的自由，不過……”
“弑道侯，我的私事還請你不要過問。”燁世兵權沉下聲，言語間已經有了幾分怒意。
“唉，好吧。”弑道侯理智地閉了嘴，退開些距離，燁世兵權冷哼一聲，翻身上馬揚長而去。弑道侯看著那高大的背影，忍不住歎了口氣，其實也是為了他好，軍督夫人至今沒有著落，不知多少貴族小姐排著隊等嫁，這時候軍督有個了情人，原本是個好事，可是東方來的小奴，怕是不好融入這些貴族的圈子吧。
燁世兵權明白弑道侯的好意，不過他向來自信，自然不會把那些背後的議論放在心中。他不會，也不准這些瑣事打擾了他的寶貝愛人，匆匆策馬回到官邸，燁世兵權直奔自己的臥室去了。
南風不競不在大水池中，乖乖地呆在燁世兵權的臥室裏，換上了白色的長袍，盤著腿坐在天鵝絨的軟榻上。
燁世兵權走進去的時候，南風不競正在吃東西。精緻的小茶几上放著銀質的小託盤，託盤裏擺著幾樣非常精美的食物，一小塊沾著黃油乳酪的麵包、一份烤得香噴噴的牛排、正宗的烤牛舌、加了裝飾的布丁，還有一杯裝在高腳杯中的紅酒。南風不競從未見過如此誘人的美食，忍不住每個都嘗了一點，味道令他欣喜不已。他拿起銀質小勺，小心翼翼地挖了一小塊布丁塞進嘴裏，甜甜軟軟的在唇齒間化開，令他眼睛都亮了起來。
“南風？”
南風不競看見燁世兵權就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似有星辰落入他的眸：“燁世兵權，你回來啦？”他高興地揮著勺子，“這個很美味。”
“嗯？”燁世兵權走上前，掃了一眼茶几上的食物，“你喜歡就好，這是人類的食物。”他側過臉，看向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千葉傳奇，“千葉，這是你準備的？”
千葉傳奇雖是燁世兵權最信任的屬下，但他是平民出身，沒有資格進入元老院做事，每每燁世兵權有什麼事情要與他商議，都會招他到直接到官邸來。平時無事之時，千葉傳奇也會主動來燁世兵權的官邸，替燁世兵權處理一些私人雜事。
“是，今早見軍督不在，千葉就擅做主張替您張羅了。”為著安排流言傳播一事，千葉傳奇早已知曉南風不競的存在，後來燁世兵權替南風不競諸多安排，千葉傳奇多少也曾參與，他又是極為聰明的人，前後推測，便已經猜出了大概。“南風閣下，吃得還滿意嗎？”
“真的很好吃，”南風不競笑著回答，當日跟船之時南風不競就見過千葉傳奇，知道他和燁世兵權是一起的，對他本就有幾分好感，現下又準備美味的人類食物，令單純的南風不競更是對他親近無比，“謝謝你，千葉。”
燁世兵權倒有些不樂意，南風不競是他一個人的：“滿意？誰讓你給他喝酒的？”他走上前，示威般摟住了南風不競，端起酒杯，“他現在不能喝。”
“噗。”千葉傳奇忍不住笑了，打量著南風不競微隆的小腹，他又不瞎，自然看得出來，“別緊張，軍督，這只不過是葡萄汁而已。”
“嗯？”燁世兵權蹙眉，輕輕嗅了嗅杯中殷紅的液體，又小嘗了一口，甜甜的，果然是還未發酵的新鮮葡萄汁而已。
“好喝嗎？”南風不競抬起頭，笑望著燁世兵權，燁世兵權故意多喝了一口，舔了舔嘴唇，“好像味道有些怪。”
“哪里怪了？”
“你來嘗嘗。”燁世兵權微微一笑，放下酒杯低頭堵住了南風不競的唇，旁若無人地親吻了起來。
千葉傳奇頓時一愣，趕緊轉過身去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雖說一早就知道軍督是個豪放的人，現在在他自己的房間裏他自然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可這也太超過了吧，何況不是傳說東方人都很內斂嗎？
哦不對，那個南風根本不是東方人。
南風不競本就很黏著燁世兵權，燁世兵權一吻他，他便熱切地給予回應，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舌頭在唇齒之間的你來我往地互相追逐嬉戲，葡萄汁的甜美在口腔中氤氳著，繚繞彼此的氣息。
“唔……”一吻終了，南風不競已是氣喘吁吁，燁世兵權意猶未盡，兩人相視一笑，燁世兵權拿刀叉切了一小塊麵包，親手喂給南風不競吃，“這是我跟你說過的小麥做的麵包，味道怎麼樣？”
“咳，”千葉傳奇不得不出聲提醒自己的存在，不過燁世兵權顯然沒打算搭理他，他只好硬著頭皮說道，“軍督，既然沒什麼事，我就不打擾二位，先行告退了。”
“可以，你去書房等我吧。”多餘的人早就該識趣地自動避開了。
“嗯，很香，很軟……”南風不競細細咀嚼著麵包，絞盡腦汁地想著形容詞，“咦，還有點甜……哎呀！”他突然低低地驚叫一聲，低頭看著自己的小腹。
“怎麼了？”
“寶寶……動了。”南風不競似也覺得新奇，望著自己的腹部，伸手摸了摸。“剛剛好像踢了我一腳。”依人類的孕期來算，南風不競腹中的孩子還不到胎動的時候，不過他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忍不住滿心歡喜。
“是嗎？”燁世兵權摟住南風不競，伸手覆上他的腹部，溫溫熱熱的觸感，與南風不競慣常微涼的體溫不同，那裏頭的小生命散發出熱烈的生命力。燁世兵權忍不住多摸了幾次，又伏下身貼上去細細地聽，他金色的發絲散在南風不競的胸前，輕輕拂過癢癢的，南風不競噗嗤一笑，伸手將一簇金髮繞在指尖。“聽見什麼了？”
“寶寶說，很好吃。”燁世兵權吻了吻南風不競的腹，抬起頭來，卻不慎忘記了頭髮還在南風不競的指尖纏繞，霎時就被扯下了一縷。他面不改色，笑望著南風不競手上被扯斷的金髮。“嗯？”
“啊，對不起！”南風不競也沒料到會如此，趕緊道歉，“有沒有扯痛你？唔，我只是好玩……”
“還好。”燁世兵權笑著搖了搖頭，又切了一些牛排來喂南風不競，“再吃點，這個你喜歡嗎？”
“嗯。”
親親熱熱地吃完美食，南風不競伸了個懶腰，又打了好幾個哈欠。燁世兵權便把他抱到了自己床上，像服侍孩子般輕聲哄著他入睡。南風不競躺在柔軟的充滿燁世兵權味道的床鋪上，雙目便止不住合攏，呼吸也緩了下來，很快便沉沉睡去。
“嗯。”輕輕的吻落在南風不競的額頭上，燁世兵權神色柔和地望著睡熟的愛人，似乎自從他醒來之後，就變得特別的嗜睡，不知是不是和之前受傷有關。燁世兵權躡手躡腳地為南風不競掖好被子，又等待了一會兒，見他沒有醒來的跡象，便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來到書房之中，千葉傳奇已經和天不孤一起等了許久，天不孤從東方帶來了風味特別的茶葉，正與千葉傳奇分享。看見燁世兵權，兩人迅速起身，千葉傳奇將沏好的熱茶捧了一杯給他：“軍督，嘗嘗這東方人喜歡的茶葉，叫什麼來著？”
天不孤神色一蕩，媚眼如絲：“我們東方稱之為‘雪芽’。”燁世兵權不懂這種東方的風雅，嗅了嗅覺得香，便一飲而盡，“味道不錯。”
“哈，東方人講究慢慢品茶，軍督飲得急了。”天不孤微微笑著解釋，見燁世兵權望著自己，立刻明瞭了他的意思，話鋒一轉，問道，“怎麼，南風他……又睡了吧？”
燁世兵權微微皺眉：“他好像變得特別嗜睡，是不是有什麼後遺症？”從昨天半夜到現在，還沒滿一整天，南風不競已經睡了三次了。
“哈，軍督請放心，這是很正常的事。”天不孤笑著說道，“人類懷孕的時候也是很貪睡的，軍督只需小心照料。”
“嗯。”燁世兵權點了點頭，心中松了口氣。
“既然南風已經無事，我的任務也算完成了，這便打算告辭了，軍督可否放行？”天不孤被留下“做客”了那麼久，每天除了去照看南風不競也只是呆在藏書室裏看看書打發時間，現下南風不競醒了，他便伺機求去。
燁世兵權抱著手臂，沉聲道：“自然，感謝大夫的救治。只是大夫還未說過需要什麼獎賞。”無所求的付出，總是令人拿得不是那麼安心。
“獎賞麼，呵……”金銀珠寶，財富地位，自然都不入天不孤的眼，他用邪魅的眼眸打量著燁世兵權，掩唇呵呵一笑，“我還沒想好呢，不如暫且記下，他日我若想到了，再來向軍督討？”
“好。”
天不孤點點頭，七海霸主一句話的承諾，勝過千言萬語。他向燁世兵權作了個揖，又向千葉傳奇點了點頭，便轉身離去了。
“我怎麼覺得這個人的言行很是怪誕。”等天不孤走了之後，千葉傳奇小聲提醒燁世兵權，天不孤留下的雪芽是香得很，但喝起來帶著些許苦澀，回味之時又微甜，在舌尖淡淡留存，百轉千回，滋味特殊，“軍督，還是要小心為妙。”
“無妨。”
沒了天不孤在旁，燁世兵權的態度不再那麼高高在上，他與千葉傳奇向來無話不談，無論公事還是私事。“有什麼想說的就直說吧。”
“軍督的那位情人……南風閣下，不是人類吧？”貴族間早就流傳著黑市商人手裏有人魚的消息了，千葉傳奇雖未見過南風不競的魚身，但聯繫到黑市商人家中突然的火災事故，在那之後軍督憑空多出來的情人，以及軍督房間裏的大水池，也不難猜出真相。
“嗯。”燁世兵權也不打算隱瞞千葉傳奇，“他是一條人魚。”
停頓了一下，燁世兵權又鄭重地補充：“他還懷了我的孩子。”
“哈，還真是一個聳人聽聞的大消息。”比起燁世兵權直白又簡單地宣告他的愛情，千葉傳奇考慮地顯然更多，“現下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多，不過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我能猜出來自然也有其他人能猜到，軍督可想好怎麼處理了？”
“有我在，其他人想要說什麼，由他們去。”
“但是那些貴族……私底下恐怕議論紛紛。”
“哦，都議論了些什麼？”
“這……”
千葉傳奇面露難色，燁世兵權其實也不是全然不知，今天弑道侯問他之時，他便知道那些自詡高貴出身的人們很是介懷南風不競的存在，無論是人魚還是東方來的小奴，在他們眼中不過都是玩物而已，和寵物沒什麼區別。現下這身份低賤的玩物居然成了七海霸主身邊的新貴，他們自然不滿，更不要說，他可能還要生下混淆貴族血統的孩子。“算了，一切等南風生下孩子之後再說。在此之前，千葉，我不希望那些亂七八糟的流言進入南風的耳朵。”
“是。”
“千葉，記住了。”燁世兵權目視著前方，眼中燃燒著灼灼的光芒，“七海的規則，由我制定，我的意志，才是這片土地的主宰。”
“是。”
“終有一日，我會讓南風並肩於我的身旁，我們的孩子會繼承我的地位與權力，而你，千葉傳奇，我會讓你進入元老院，與我共同征服七海，君臨這片土地，甚至，還有東方。”
“是。”
“那就去做吧。”燁世兵權鼓勵地拍了拍千葉傳奇的肩膀，昂然轉身離去。“我去陪陪南風。”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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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樓發表於: 2020-10-06 1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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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自從南風不競醒來之後，燁世兵權幾乎把他捧在手心中寵愛著，極盡呵護。
南風不競有孕在身，身體情況特殊，幾乎是足不出戶的。燁世兵權不在的時候，他便獨自一人回到水池裏，玩一會兒水，再躲到水底好好休息。大海是他的故鄉，他對水的執念是與生俱來的，尤其是腹中有了新生命之後，越發離不開這滋養他生命的源泉了。要是讓他在大海和燁世兵權之間做一個選擇，他恐怕會相當的為難。
只要燁世兵權處理完正事，他便會回來和南風不競呆在一起，那是南風不競最高興的時間。有時候，燁世兵權會陪著南風不競在池子裏嬉戲，有時候則抱著他躺在軟榻上讀書，他們成日膩在一起，耳鬢廝磨，難捨難分。
燁世兵權重新開始教導南風不競人類的文字，當初在海島上，他就教著寫過兩人的名字，燁世兵權和南風不競，南風不競牢牢地記住了，如今已經相當熟練。燁世兵權就開始教其他的文字，南風不競想要在陸地上生活，要學的還有很多很多。
南風不競非常聰慧，沒過多久就基本掌握了人類的文字，他的字寫得很漂亮，筆鋒類似於燁世兵權，但與燁世兵權剛勁有力的字體完全不同，更帶了幾分柔軟的秀麗。他很快就能書寫，還可以讀懂一些人類的書籍，他喜歡詩歌，無論是流行於七海的那些像音律般的有趣的十四行詩，還是來自於東方的帶著神秘色彩的短歌，都讓他回味無窮。
入夜相擁而眠，南風不競會在燁世兵權耳畔輕輕地念起他喜歡的詩句，低低徘徊如泣如訴，來自於人類智慧結晶的詩歌，是一首首深深眷戀的情歌，由南風不競吟唱著，慢慢融化燁世兵權的心。
燁世兵權總喜歡親吻南風不競的眼睛，濡濕他長長的羽睫，南風不競覺得癢癢，拼命眨眼，有時候便不小心擠出幾顆小小的碎珍珠，撲落落滾到燁世兵權的掌心。燁世兵權說，他要把這些珍珠都收集起來，等到存滿一盒子，就拿出來串成項鏈，作為孩子們的出生禮物。
南風不競也就笑，這些隨時落下的珍珠有什麼稀罕的，他哭一哭很快就會有一大箱子了。真正珍貴的人魚珍珠是血紋珍珠，那樣的珍珠要……要……南風不競突然不說下去了，把腦袋靠在燁世兵權的肩膀上，撫著自己日益隆起的肚子，神色也變得有些悶悶不樂。
燁世兵權摟住南風不競，吻著他的鬢邊，與他溫柔纏綿：“又怎麼了，不高興？”
“沒有。”南風不競輕輕歎了口氣，他很久沒回海裏，想起了族裏的長老，也想起了長老那些話來。他抱住燁世兵權，蹭著他手臂問：“燁世兵權，你想要血紋珍珠嗎？”人類的貪婪本性像一顆恐懼的種子，從小種在了南風不競的心裏，他害怕那顆種子發芽，只想就這樣和燁世兵權好好地相守。
“不要。”還好，燁世兵權的答案沒有讓他失望。
其實燁世兵權並不曉得血紋珍珠是什麼，即使南風不競說那是最珍貴的人魚珍珠，他又怎麼會稀罕這些，唯有懷中這柔軟的人魚，才是他所在意的：“我只要你。”
“我也要你，我愛你，燁世兵權。”
“哈，我也愛你。”
他們總有說不完的情話，因為南風不競的身孕，燁世兵權不得不壓制住欲望，不敢過於放縱，倒是南風不競偶爾忍不住，主動來向他求歡。每每這個時候，燁世兵權不得不滿足人魚因為孕期而分外敏感的身體，他把南風不競抱到大水池，小心翼翼地放進去，然後自己也下了水，張開雙臂托護住南風不競。
燁世兵權耐心地捧著水替南風不競洗刷身體，等著南風不競的雙腿漸漸化作了瑩白的尾鰭，便將他整個抱在懷中，由後背慢慢撫摸下去，略帶薄繭的手掌在隆起的柔軟腹部徘徊了片刻，確定了腹中孩兒的安好，再慢慢下滑，摸到那隱秘之處。
“唔……”南風不競的唇間溢出低吟，含情的眸注視著燁世兵權，鼓勵他繼續安撫自己的情潮。他摟住燁世兵權的脖子，主動逢迎磨蹭著，燁世兵權便小心地撥開鱗片，將手指探入早已濕軟翕張的私密之處。
大約是孕期的緣故，緊窄的蜜處分外敏感，指尖稍稍觸碰，層層疊疊的肉壁便迫不及待地蠕動著，似迫不及待要燁世兵權進入其間。燁世兵權一手托住南風不競的後腰，一邊用手指小心地揉撫著南風不競的欲望，慢慢地淺淺地探入蜜穴之中，如蜻蜓點水般觸碰著。
南風不競還不滿足，不安地扭動著魚尾，劈裏啪啦拍打出水花，捧著肚子邊喘息邊軟聲哀求：“再進去一點，再進去一點嘛。”
“哈。”燁世兵權料不到這人魚如此欲求不滿，低頭吻了吻南風不競的臉頰，再一點點探入更深的地方，用指腹刮擦著那柔軟的肉壁，引得南風不競渾身顫抖，止不住連連動情呻吟：“唔，唔……嗯……”待燁世兵權將他服侍舒服了，那腔道深處悄悄打開，粉紅色的軟肉便也偷偷探了出來，試探似的一觸一觸撩撥著燁世兵權。
燁世兵權低頭看了一眼，頓覺得血脈噴張，以小指勾住那靈活的軟肉，稍稍玩弄了片刻，便攪得南風不競越發興奮起來，若不是身形所限，恨不得將燁世兵權勾進了水底好好縱情。“啊啊……唔……”
燁世兵權怕傷著南風不競腹中胎兒，只以手指侍弄著南風不競，看他舒舒服服地靠在自己懷中，眼眸中欲望深沉，含情脈脈，不由笑著蹭蹭他的鼻尖：“怎麼這麼不滿足，舒服嗎？”
南風不競主動湊上嘴唇，沿著燁世兵權的脖頸間打轉，輕聲呢喃：“……還要。”
“你啊。”燁世兵權哈哈大笑，縱著南風不競在自己懷中撒嬌賣癡的，下頭好好撫弄著那糾纏的欲望，上頭也捧過南風不競的腦袋，對著他的嘴唇吻了下去，南風不競立刻熱烈回應，擁吻不休，兩人在水中廝磨嬉鬧，直到那人魚心滿意足才算結束。
很快，整個城裏都知道了他們的軍督大人，那位七海之主是如何寵愛著他的小情人的。這位東方來的小情人可是不得了，把一向忙於政務軍務的軍督迷得是神魂顛倒，什麼都顧不上了，他們甚至懷疑要是這位小情人高興，軍督連整個七海都能心甘情願地捧上。
城裏有名的裁縫都被招去了軍督的官邸，說是要給那位小情人量體裁衣。軍督想給的，自然不許有半分怠慢，一時間城裏那些貴族小姐夫人們都找不到裁縫訂制參加舞會的新裙子了，因為所有的裁縫們都忙著為軍督的小情人製作新衣裳。軍督也不知道他的寶貝穿什麼好看，乾脆所有的款式所有的料子都試試，製作好的衣裳一身身送進去，怕是那位小情人一天一身不重樣的，也要穿上半年才能夠換完。
還有城裏出了名的大廚，也一個個去軍督的官邸報導，為府上提供來自各地的美食。燁世兵權早就答應過南風不競，有朝一日回到陸地上，必得讓他見識到人類的一切美味佳餚。如今有的是時間和精力，燁世兵權便召集了名廚，一天天變著花樣給南風不競做好吃的。從美味的海鮮到中州流行的烤肉料理，傳自東方的神秘糕點，還有七海邊境小城流行的水果甜品，只要是能找到的，燁世兵權都要找來給南風不競嘗一嘗。
人類的食物做法果然花樣繁多，遠比人魚一族生吞活剝的原始狀態先進。就算是燁世兵權在海島上做的那些海鮮湯烤魚，也只能算是粗糙的美味，自然是比不上巧手廚師們花費大量精力，用頂級食材烹製的佳餚。甚至人類也會生食海鮮和肉類，但做法可講究多了。比如說魚類，要頂新鮮的大海裏剛剛撈上來的魚，用刀子片成薄薄的幾乎透明的片，放在冰塊之上，吃的時候要先沾上一種綠油油的醬料，然後才能入口。可惜南風不競因為懷著孕，還沒沾上那綠色的新奇蘸料，就被燁世兵權阻止了，只好幹吃什麼味道都沒有的生魚片，讓他悶悶不樂的好一會兒。
還有生食的肉類，火腿是最頂級的，這是一種南風不競未曾見過活物的動物的腿部製作的，需要經過很長的時間才能製作完成。吃的時候切得薄而透明的肉片，含在舌頭慢慢品味。那鮮美柔軟的滋味讓南風不競難以忘懷，隔了許久還忍不住一再向燁世兵權提起。燁世兵權見他喜歡，又吩咐了製作火腿的大廚，每隔一陣就送些過來，讓南風不競隨時可以吃到。
南風不競開開心心享受著燁世兵權的寵愛，這樣一天幾次地吃著美食，又動得少，自然是身量見長，整個臉龐都圓潤了許多，肚腹也是日益高隆，只是可惜了那些漂亮的衣服，隔幾天就穿不上了，燁世兵權也不在意，大手一揮吩咐再做，一點兒也不吝惜。
燁世兵權本不是耽於享樂的人，對於貴族們喜歡的玩意兒一點興趣也無，什麼稀奇珍寶都不放在眼裏。現在可完全不同了，他到處搜羅新奇的小玩意兒，什麼好東西有趣的東西都要弄一些回來，當作禮物送給他的寶貝人魚。從海外歸來的貨船也把帶來的最上等的貨色送去燁世兵權的官邸，東方的香料、絲綢和瓷器，中州的寶石、鐘錶還有工藝品，北地的毛料和南城的藝術品，燁世兵權一樣樣都去給南風不競看，他喜歡什麼就留下，不喜歡的存起來再說。
日子就這樣慢慢地過著，漸漸的，關於南風不競的流言開始在城裏傳播來了。軍督過於寵愛小情人的事情讓貴族們都很不滿，加上嫉妒心的作祟，他們很樂意把中傷的流言散播出去，中間還夾雜著政見不同時對燁世兵權的打擊。他們說軍督的小情人實際上是東方派來的間諜，用美人計迷惑著軍督，又說這樣下賤的人種，怎能混淆貴族們高貴的血統？一時間傳言甚囂塵上，愈演愈烈。
好在，千葉傳奇事先就做了防範，巧妙地將流言壓了下去，並沒有讓這些風言風語傳到南風不競的耳朵裏去。不過他也有著隱隱的擔憂，光靠壓制流言始終不是辦法，總歸要有一個完全的解決辦法。
千葉傳奇也勸過燁世兵權，不明真相的群眾最容易被扇動利用，他們被躲在背後的用心險惡之人驅使，會成為最難應付的武器。但同時，他們也很好安撫，對於普通群眾來說，他們並不會去關心軍督喜歡誰寵愛誰，他們要的只是自己的太平日子。而那些貴族，重要的是保住他們的利益，他們也不會去關心其他。
燁世兵權明白千葉傳奇的意思，貴族之間聯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如果不是有南風不競的出現，他大概也會按部就班得與名門淑女結婚，生下他的繼承人，然後靠著夫人的人脈與手段拉攏更多的資源，無論他喜不喜歡那位淑女。
世事沒有如果。燁世兵權摟著懷中溫軟的人魚，就知道一切的故事早已和預定的不一樣了。他很乾脆地拒絕了千葉傳奇的提議，並要求千葉傳奇徹查流言的源頭。潛藏的敵人正在蠢蠢欲動，燁世兵權知道，他的征途遠未停止。
一晃數月過去，南風不競的身孕已經快七個月了。雖然人魚的孕期比人類要長一些，但人魚基本都是多胎，七個月的肚腹已經和人類同月份的相當了。南風不競的肚子雪白圓潤，裏頭的寶寶們甚是活潑，經常在其中動來動去，逗得燁世兵權哈哈大笑。
月份越大，南風不競的行動也越發遲緩起來，他變得越來越喜歡水，因為肚子給雙腿帶來的負擔頗重，他更加喜歡以原身呆在水裏，依靠水的浮力來減輕身體的重擔。燁世兵權也時常下水陪著他，用寬大的手掌安撫他腹中不安分的小傢伙，好讓他感覺可以舒服些。
這個時候到了海上季風改向的時節，按照往年的慣例，七海霸主將要舉行盛大的巡海活動，檢閱軍隊，巡視海域，並著手準備接下來的圍剿海盜行動，以確保幾條主要的海上商路的安全暢通。
巡海需要的時間很長，少則十天半個月，多則一兩個月，從主城出發，巡查海上商路，然後返回主城海港。這是每年必須的盛會，出發那天全城的百姓都會夾道歡送，來歌頌他們偉大的七海之主為他們帶來的和平安寧。
先期的準備早在幾個月前就開始著手了，新的軍督主艦船已經打造完畢，於盛會開始前半個月就下水試航，現在已經停泊在主城港口，靜靜地等待著它的主人蒞臨。一切都打理妥當，將百師把準備好的計畫書和陪同名單一起呈交給了燁世兵權，不出意外，他們將要在三天後正式出發。
燁世兵權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南風不競了，自從兩人在陸地上團聚以來他們還沒有分開這麼久過，更何況現在南風不競身體情況特殊。燁世兵權陪著南風不競泡在水池裏，親昵地輕啄著他的嘴唇，試圖緩緩解釋這次分別：“南風，我要離開一段時間，你乖乖地留在這裏等我，我讓千葉傳奇和將百師留下來陪你？”
南風不競眨眨眼睛，修長的尾鰭有意無意地拂過燁世兵權的腿部，顯示出他此刻的心情尚算不錯：“你要去哪里？”他在陸地上孤身一人無親無故，千葉傳奇和將百師雖然勉強算是認識的人，遠不如燁世兵權給予他的安全感可靠。
“嗯……”燁世兵權摸了摸南風不競的臉頰，猶豫片刻，還是據實相告，“海盜猖獗，我要保護許多人的安全，因此要到海上巡查幾日。”
果然，一聽到要去海上，南風不競的眼睛就亮了，他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回到真正的海洋中擁抱藍天碧水，大海的美好又豈是這小小水池可以比擬的？他迅速環住燁世兵權的脖子，擺動著尾鰭歡快地說道：“我也要去！”
“不行。”燁世兵權斷然拒絕了。海上的巡查活動雖然沒有什麼危險，但燁世兵權也並不想讓南風不競這麼輕易地暴露在外人面前，尤其此刻他還有孕在身。燁世兵權撫上南風不競隆起的腹部，溫柔地安撫著，“你現在有寶寶，乖乖等著我，不許胡鬧。”
“我才不要等，上次你也這麼說的。”南風不競垂下眼睛，滿臉的失望與不甘。其實他也明白，上一回明明是他自己不安分跑去了淺海才會出事的，但他表現出這副模樣，就是故意要讓燁世兵權心疼。“帶我去嘛，我會乖乖跟著你，絕對不會給你添麻煩的。如果，如果你嫌我麻煩，我可以跟在你的船後面，只要回到海裏，我什麼都不怕。”他像是炫耀自己的游泳技術，推開燁世兵權遊了一圈，即使大著肚子也絲毫不影響他的敏捷與靈活，“你看。”
“回來！”燁世兵權伸手一撈，就把南風不競再度圈回了自己懷裏，撫摸著他的身體，無奈地說道，“聽話，我很快就回來，會給你帶禮物的。”
南風不競不依不饒，蹭著燁世兵權的懷抱賣乖，反復癡鬧了許久，最後終於找到一條像樣些的理由了：“可是，燁世兵權，我好久，好久沒有回海裏了……也沒有看過外面是什麼樣子。”自從蘇醒之後，他從未離開過軍督官邸半步，一直都乖乖呆在他們的房間裏，偶爾他也會想，除了這片小小的官邸，陸地上其他地方究竟是什麼樣的。
“這……”這句話打動了燁世兵權。他是縱橫七海的霸主，天下之大盡在他的指掌間，他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又怎麼會不懂這困囿於小小一隅的憋屈和無奈。“讓我想想。”燁世兵權撫摸著南風不競的臉頰，他的人魚也有自己的天下，在來到他的身邊之前，南風不競的活動範圍可是連他也無法企及的整片海洋！“好吧，我帶你去。”
“太好了！”南風不競高興地叫了起來，激動地擺著尾鰭，翻騰起的浪花濺得到處都是。
“不過，你需要答應我幾個條件。”
“什麼條件？”南風不競抬起頭來，用鼻尖蹭著燁世兵權的下巴，只要讓他跟著去，別說幾個條件，就是一百個一千個條件，他也會答應。
燁世兵權苦笑著抱緊南風不競，安撫他亂甩的尾鰭：“你得乖乖聽我的話，不准離開我的視線。”
“好。”
“到了船上之後，不許下海裏去游泳。”
“好……哎？為什麼？”原本興匆匆的南風不競瞪大了眼睛，去海上不許下水，那跟呆在這裏有什麼區別？“水裏我很靈活的，不會有事的，如果你是擔心別人看到我的樣子，我可以躲起來，絕對不會有人看到我現在的樣子。”他知道人類對於他這種人身魚尾的生物充滿了好奇和貪婪，燁世兵權大概也是擔心這一點。
“做不到的話，就留下來。”燁世兵權的口吻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故意沉下了臉。他既擔心南風不競下了水又趁他不注意跑了一去不回，又擔心巡海路上大部分都是商路，往來船隻很多，會傷著南風不競。當然，這些都不能跟南風不競坦白說明。
“好吧好吧，我答應就是了。”南風不競糾結片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為了能跟著去，也只好咬牙簽下這有些不公平的條約了。“等寶寶出生了，我一定遊滿一個月再回來！”
“你說什麼？”
“沒，沒什麼，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燁世兵權看著眉飛色舞的南風不競，重重地歎了口氣，他怎麼喜歡上這麼一個粘人精，這以後要是出去打仗也要把他圈在懷裏一起去嗎？那大概會被元老院那幫老傢伙的口水噴死吧？“三天後，你乖乖的，等我準備一切。”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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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心宛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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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樓發表於: 2020-10-06 1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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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很快就到了出發去巡查海域的日子，因為燁世兵權臨時通知要帶上南風不競一起去，將百師不得不在三天之內重新準備和安排整個巡查海域的事務。從出發時要添置的馬車和用品，還有燁世兵權主船上的佈置，都要做相應的調整，忙得他是焦頭爛額，好在終於在限期之內全部完成了。
將百師其實並不明白燁世兵權為什麼會突然要帶上南風不競，那可是一條不能公之於眾的人魚。哪怕現在他以人的形態出現，那高隆的肚腹也會出賣他的異於常人，要知道人類的男性可是不會誕下子嗣的。不過，這些想法也只在將百師的腦海中一閃而過而已，畢竟對他來說，由於意外讓燁世兵權重新尋回南風不競，他的功勞一直被軍督牢牢記著，這讓他在短時間內獲得了重用，這就足夠了。況且帶上那條人魚也不錯，畢竟如果讓南風不競留在軍督官邸裏，將百師自己也得認命留下保護，現在一切問題迎刃而解，將百師獲得了跟隨去巡查海域的資格，這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出發的前一天晚上，南風不競就興奮得徹夜難眠，躺在燁世兵權懷裏翻來覆去地鬧騰著，連帶著腹中的孩兒也不安分，時不時地動一動，來為他們的父親助助興。南風不競撫摸著圓潤隆起的肚腹，滿心歡喜地想像著重回大海懷抱的景象，吃吃笑出聲來。
燁世兵權也被南風不競鬧得無法入睡，乾脆側身把這人魚擁住，輕柔的吻拂過他柔軟的鬢邊：“你做什麼呢，還不睡？”
南風不競眨了眨眼睛，用肚子頂了頂燁世兵權強壯有力的腹肌，兩人的皮膚貼合在一起，腹中的孩兒迫不及待地宣示自己的存在感，重重地踹了他們的父親一腳，連燁世兵權也感受到了那強而有力的生命力：“你看，寶寶們也很期待去海裏呢，我興奮地睡不著嘛。”
燁世兵權摸摸南風不競的肚子，輕笑出聲：“是你不肯睡，他們也跟著鬧。”他順著安撫了幾下，又去吻南風不競的額頭，忍不住問，“你就那麼期待回去海裏？”
“那裏是我的故鄉，從我出生起就在海裏，一直到我成年。”提起大海，南風不競的眼神都亮晶晶的，“就像你們人類住在陸地上一樣，我們人魚的歸屬永遠是海洋，我當然很期待能夠回去了。”
南風不競想像著他的藍天大海，他摯愛的故鄉，卻沒有發現燁世兵權的眼神慢慢沉了下來。富有七海的霸主也無法征服那無盡的海洋，而他的人魚終究還是眷戀那他無法企及之地，他忍不住收攏雙手將南風不競緊緊抱住，想把這心愛的人魚就這麼鎖死在自己身邊，可是看見南風不競那高興的模樣，他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沉默了片刻，燁世兵權終於長舒了口氣，摸摸南風不競的臉頰：“快點睡吧，要是明天你起不來，我就把你留下。”
“我馬上就睡！”生怕燁世兵權真把自己留下，南風不競趕緊乖乖地窩進燁世兵權的懷中，閉上眼睛努力使自己安靜下來。他的唇角還殘著笑意，在他那張對於人類來說過於美麗的臉龐上顯得更加柔軟可愛，燁世兵權盯著看了許久，只覺得全心都被飽脹的幸福感塞滿了。
燁世兵權放下他一貫以來的驕傲與強硬，像是對待嬌兒般哄著南風不競和他腹中的孩子，寬大溫暖的手掌一下一下撫摸著南風不競的身體，終於使得這興奮莫名的人魚安穩了下來，但是過了很久，他的睫毛仍然在一顫一顫地動著，絲毫沒有沉睡的意思。
燁世兵權也發現了這點，歎了口氣，乾脆爬起身，又把南風不競打橫抱了起來。南風不競根本沒有睡著，立刻驚叫出聲，下意識地雙手摟住了燁世兵權的脖子，以免自己不小心翻滾落地：“哎呀，你做什麼！”
“看你睡不著，我抱你去池子裏睡吧。”燁世兵權低頭抵住南風不競的額頭，故意把呼吸噴在他的臉上，“別動，小心掉下去。”
南風不競當然不敢動，緊緊摟著燁世兵權，整個人倚著他的胸膛，任由他一路抱到了水池所在的房間。藍色的池水平靜無波，在這深夜時分仿佛鏡子鑲嵌在地上。南風不競看了一眼，抬頭問燁世兵權：“我去水裏，那你呢？”
人類可無法長久地跑在水裏，他的皮膚經不住海水的浸泡，很快就會發皺，就算是燁世兵權也無法避免。因為這個原因，南風不競每晚都堅持化回人形陪著燁世兵權睡床，這樣他們可以整個晚上呆在一起。
燁世兵權小心翼翼地把南風不競放進水池裏，捧起一些水為他濕潤身體，同時適應水的溫度。“我在邊上的軟塌上陪你。”南風不競的身體就是為水而生的，進入水中之後他就完全放鬆了下來，瑩白色的魚尾翹出水面，輕輕甩出一串水花。
南風不競把腦袋沉入水中，小小地感受了一番水的滋潤，再度探出水面，燁世兵權已經斜靠在水池邊的軟塌之上，以手支撐著腦袋，眼睛依舊望著池子裏。“燁世兵權，你要睡了嗎？”
燁世兵權微微點了點頭：“你快點睡吧，我在這裏陪你。”
“哦。”南風不競垂下眼睛，原本還想勾著燁世兵權下水來陪自己嬉戲，但見燁世兵權似乎有些疲倦，便識趣地閉上了嘴巴，一個人默默返回水裏，在水裏遊了幾圈，終於水面恢復了寧靜，再也不見他探出來玩鬧了。
燁世兵權松了口氣，他故意冷著南風不競，就是想讓他好好休息，畢竟從明天開始為期不短的巡海活動也是相當勞累的，而那個時候他還要應付公務，可沒辦法慣著南風不競想睡就睡想玩就玩了。燁世兵權眯起眼睛望著平靜的水面，慢慢地思考著事情，漸漸地也進入了夢鄉。
等到燁世兵權醒來的時候，南風不競不知何時已經恢復了人身，趴在他的身邊睡得迷迷糊糊的。因為軟塌的空間狹小，南風不競大著肚子擠不上來，只好委屈地蜷縮在角落裏，幸好他的身體尚算柔軟，即使以這樣的姿勢睡著也不要緊。
“南風。”燁世兵權心疼地抱起南風不競，見他還半夢半醒的，又用輕柔綿密的吻將他喚醒，“怎麼睡這兒？”
“嗯，看你睡得香，我就在旁邊等一會兒，沒想到又睡著了。”南風不競揉著眼睛，自然而然地回吻著燁世兵權，兩人頗有默契地廝磨了一陣子，南風不競才徹底清醒過來，挽著燁世兵權的手臂問，“我們是不是要準備出發了？”
“哈。”燁世兵權揉了揉南風不競的頭髮，“是。”
出發之前，燁世兵權令侍女為南風不競梳洗更衣，這是南風不競第一次隨他離開官邸，終究還是要出現在其他人面前的，自然要好好打扮一番。黑色的長髮被白色的綢帶束起，鬢邊垂落兩縷也被挽起來束在了耳畔，這是東方時興的發式，傳到七海之後很受歡迎，但七海之人蓬鬆的金色捲髮可不太適合，倒是南風不競裝扮起來十分迷人。衣物也是偏向東方人的款式，用上等綢緞製作的白色長袍，質地柔軟而舒適，可稍稍掩蓋南風不競的孕肚，又不必被緊緊束縛而不舒服。
南風不競對著鏡子左看右看，對自己的模樣趕到十分新奇：“這樣好看嗎，我可以就這樣出去嗎？”燁世兵權為他披上一件斗篷，摸了摸他的臉，笑著說道：“很好，跟我走吧。”他牽起南風不競的手，兩人並肩走出官邸。
官邸門口，軍督的親衛已經整裝待發。繡著燁世兵權家族紋樣的旗幟在風中獵獵飄揚，高大的駿馬整齊地排列著，最前面的一匹毛色雪白，連馬鞍上都鑲嵌著寶石，是燁世兵權最心愛的坐騎。身穿制服的士兵們神色肅穆，在將百師和影的帶領下列隊而立，燁世兵權帶著南風不競走出來的時候，他們便齊刷刷地向兩人行注目禮。
“咦？”南風不競從未被如此多的人類關注過，遲疑著放慢了腳步，燁世兵權突然用力握了一下他的手，低聲說：“別怕。”然後帶著他走過士兵們的面前，向他的白馬坐騎走過去。
將百師向影點了點頭，上前向燁世兵權報告，按照既定的流程，他需要先行檢閱這些隸屬於他的親衛。燁世兵權放開南風不競的手，沉聲道：“在這裏等我。”便走向了他的親衛們。
南風不競在原地站了會兒，覺得有些無聊，他可不懂人類那些複雜的規矩，轉身就去逗弄燁世兵權的坐騎。那匹白馬生得又高又壯，被精心養護過，連馬蹄都閃閃發光，似乎是意識到南風不競身上有著不同於人類的氣息，它也主動湊到南風不競的面前，由著他撫摸。
南風不競從未見過這種陸地上的動物，只在燁世兵權給他的畫冊裏知道這是一種叫做“馬”的生物，它們協助人類，大概就像海裏的海豚和鯨鯊與人魚的關係差不多。南風不競撫摸著白馬油光水滑的鬃毛，這白馬也通靈性，舒服地打了個響鼻，又主動低下頭，竟是去蹭南風不競的肚子。
“你喜歡我的孩子？”南風不競對白馬說道，挺起腰捧著肚子給白馬蹭，白馬小心的蹭著他的肚腹，逗得他哈哈大笑，“哈，他們也在動呢。”
“在玩什麼呢？”燁世兵權檢閱完軍隊走了過來，見一人一馬玩得開心，也不由露出了笑容。他替南風不競系好了披風，又安撫了自己的愛駒，“好了，該出發了，你去馬車上呆著。”
南風不競問：“那你呢？”
“我騎馬。”
南風不競看了看白馬：“我也想騎……”
“嗯？”燁世兵權稍稍猶豫，然而他總是沒有辦法拒絕南風不競的要求，看著南風不競期待的模樣，苦笑著歎了口氣，翻身上了馬，向南風不競伸出手，“不怕麼，不怕就上來。”
“嗯。”南風不競一手護住腹部，一手遞給燁世兵權，燁世兵權一提勁將南風不競抱上馬來。馬鞍本只容納一人騎乘，南風不競不得不整個縮在了燁世兵權懷裏，燁世兵權也不顧屬下們駭異的目光，我行我素地摟緊了南風不競，低頭蹭了蹭他的鼻子，“好吧，入城前讓你騎一會兒，如果顛得不舒服馬上告訴我。”
坐在馬背上視野廣闊，南風不競開心地四處張望：“好，其實在海裏我們也會騎海豚或者鯊魚，看起來差不多的樣子。”
“哈。”
兩人在馬背上親昵了一陣子，很快就要進城了，穿過城裏之後，才能到達碼頭。
進了城便不能這麼毫無顧忌地放肆了，南風不競乖乖坐到了馬車裏，燁世兵權則騎著馬昂頭挺胸地帶領隊伍穿越城市的中心，接受子民們的崇拜和歡呼。南風不競悄悄拉開馬車上的窗簾，透過小小的縫隙向外張望，他看見了和燁世兵權官邸裏截然不同的景象。
這才是真正的陸地上人類的世界。有繁華的街道，有精美的建築，不同模樣的人類在這裏生活著，組成了淩亂而又熱鬧的人間景象。道旁的房屋擠得滿滿當當的，市集上各色的商品堆放在小小的貨架上，等待著顧客的光臨。紅豔豔的蘋果，黃澄澄的土豆，還有各種奇怪的小玩意兒，這裏幾乎集合了人類生活所必須的所有物品，攤主們洋溢著熱情的笑容，招呼著每一個客人。
人們也會好奇馬車中的南風不競，那位傳說中的軍督的小情人。他們極力想要看清楚馬車裏的景象，躲在貨架後的少女偷偷張望著，小孩子們跟著馬車歡快地奔跑，有眼尖的人看見了窗簾卷起的邊角，然後人群裏爆發出一陣驚呼：“哎呀，看，那位東方的夫人在馬車裏！”
“是什麼模樣，美麗的夫人快把你的窗簾掀開來吧！”“是東方人吧，我看見了！看見了！”嚇得南風不競趕緊放下窗簾縮回馬車裏。
馬車裏寬敞又舒服，南風不競可以坐著也可以躺著，只要他覺得舒適就好。燁世兵權特意吩咐人把馬車裏重新裝飾過，鋪滿了柔軟的鵝絨軟墊，提前準備好南風不競喜歡的食物和飲品，枕頭和毯子也是他習慣了使用的，還準備了書籍以緩解旅途中獨處時的寂寞。
南風不競斜靠在軟墊上，隨手摘了顆葡萄塞進嘴巴裏，又翻閱著之前沒有看完的人類故事書打發時光。他的閱讀水準在燁世兵權的調教下有了長足的進步，但讀書時仍然比較吃力，緩緩地一個音節一個音節地在心中默念，一頁可以看許久。
這是個人類關於人魚的幻想故事，南風不競覺得很有意思。在他被漁船捕獲之前，似乎已經有好幾千年沒有人類見過人魚了，或者有但不為人知吧。人類對人魚只能想像，他們的想像力可真豐富，有的故事說人魚只有雌性才美麗，而雄性人魚醜陋得像海怪，南風不競嗤之以鼻，他的容貌在人魚族裏也是上等的，這一點上他可是很有自信的。還有的故事說，海上有條人魚的頭髮全是毒蛇，看她的眼睛一眼，人就會變成石頭。南風不競摸摸肚子，要是自己一族有這麼大的法力就好了，這聽起來好像是塞壬族的故事，而且還是他們那族裏不知誰杜撰出來的傳說。
南風不競現在在讀的是個人魚公主的故事。人魚族雖然比較崇尚自由，但仍然有王族的存在，南風不競自己也是貨真價實的人魚王子。他饒有興趣地閱讀著這個人類杜撰的故事。美麗的人魚公主救了墜海的人類王子，但人類王子以為自己的救命恩人是人類的公主，人魚公主用自己的嗓音換取了和人類一樣的雙腿來到王子的身邊，卻無法表達自己的愛意。而故事的最後人類王子娶了人類公主，心碎的人魚公主不舍得殺害王子，最後化為泡沫消失了。
嘖，真是悲慘的故事。南風不競撫摸著肚子，皺著眉頭對這個故事很不滿意，他透過馬車窗戶的縫隙隱隱約約看見前面騎著馬的燁世兵權的背影，當初他也是在海裏救起了這個人類的霸主，不過和故事裏不同的是，他不必用嗓音來換取前往陸地的資格，燁世兵權也沒有誤認為其他人類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們結下了契約，並且正在孕育他們的孩子。
所以，燁世兵權，我不會變成泡沫消失對不對？
南風不競被自己的想法逗得噗嗤笑出了聲，人類為什麼會寫下這樣的故事呢？他搖了搖頭，對人類的想像表示無法理解，又繼續翻到下一個故事閱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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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心宛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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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29)

18樓發表於: 2020-10-06 14:2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13很快，燁世兵權就帶著他的軍隊來到了碼頭上。
大海已經近在眼前，今天是個適合出海的日子，海面上整齊地停泊著船隊，船上都掛著旗幟，旗幟的紋樣代表著燁世兵權家族的榮耀。
碼頭上的儀仗也早已準備妥當，穿著禮服的紳士站在那裏翹首盼望，待看到燁世兵權的身影出現之後，歡迎的禮樂便開始演奏了。
燁世兵權從馬車上把南風不競接了下來，南風不競開心又緊張地環顧四周，這樣盛大的場面他還是第一次看見，他的結契對象擁有著七海之內無上的榮光，自然走到哪里都會享受到最高的禮遇。
南風不競的目光還未觸及不遠處的大海，作為最隆重的軍禮，七十二響的禮炮便轟隆作響了，突然而來的爆炸聲把南風不競嚇了一跳，牽動他腹中的孩子也動了起來，他不得不停下來撫著肚腹安撫。
燁世兵權微微垂眸，突然伸手把南風不競攬進了懷中，緊緊握住他的手，低聲道：“別怕，跟著我走。”然後就牽著南風不競一同走向在碼頭等待的貴族們。
貴族們驚訝地看著燁世兵權和南風不競，開始議論紛紛，竊竊私語漸漸變成了當面的談論，直到燁世兵權突然立定了腳步，頗為不快地“嗯”了一聲。
私下的議論立刻停止了，貴族們露出毫無真誠可言的笑容，讚美著燁世兵權的功績，並預祝他這次巡海活動的順利。一個年輕的貴族從船上走了下來，來到燁世兵權和南風不競面前，風度翩翩地低頭行禮：“軍督，向您問好。”
燁世兵權點了點頭：“多伊特子爵，辛苦你了。”
多伊特年紀很輕，長相十分俊秀，雖然他的爵位並不高，但是他可是城裏社交場上的名流，討得了無數貴族的喜歡。也是由於這個原因，作為巡海活動的另一個重頭戲，在海上的交際活動，自然少不了這位的參與。
“這是我的榮幸。”多伊特彬彬有禮地回答，瞥了南風不競一眼，南風不競垂著眼睛，並未注意到眼前這位年輕的貴族。多伊特也未曾表現出不滿，多年混跡社交場上的人，自然懂得逢迎每一個人，“問夫人安，在下是否有幸……”
“省掉那些繁瑣的過場，直接進入正題吧。”燁世兵權迅速打斷了多伊特對南風不競的窺探，打了個手勢把跟隨在後面的將百師召喚過來，低頭對南風不競說道：“南風，你先跟將百師登船，我馬上就過來。”又吩咐將百師，“把南風帶到房間裏去，不要讓人打擾。”
南風不競正全身心的對付著腹中不知為何激動起來的孩子，雙手不停地揉撫著肚子。陌生的環境讓他有些不安，但近在咫尺的大海又在召喚著他，這種情況下，他不好拒絕燁世兵權，只能乖乖跟著將百師先行上船了。
目送著南風不競上了船，燁世兵權轉頭給了多伊特一個警告的眼神，雖然他帶著南風不競出現在這樣的場合，但是不代表其他人可以多嘴議論這件事。多伊特識趣地轉移了話題：“那麼，軍督，是否直接開始出海的儀式。”
“開始吧。”
啟航之前的固定儀式，燁世兵權檢閱過所有船隻和船上的軍隊，然後發表了一個簡短的演講之後，整個巡海的船隊正式揚帆起航。巨大的船隻依次駛出海港，燁世兵權立於船頭，向前來歡送的貴族和民眾們點頭致意，一切都是預定好的程式，無論是否真誠期待，這個過場也必須走。
船正式離港之後，燁世兵權吩咐千葉傳奇準備接下來的工作。簡單的午餐之後是接見隨行的貴族，並且還有兩個會議，這一路上會不斷有其他地方的貴族和領主趕來登船謁見七海霸主，所以晚上要舉行盛大的晚宴，在入夜之前，燁世兵權恐怕沒有時間陪伴南風不競。
趁著準備午餐前的那一小段時間，燁世兵權趕緊返回了自己的房間。南風不競已經被將百師提前安頓在這裏，兩個侍女守在門口，燁世兵權走進去的時候，南風不競正閉著眼睛躺在軟榻上。
燁世兵權的房間也是特意佈置的，因為要容納無法長時間離開水的南風不競，他命人將這房間擴大了一倍不止，又設置了小的浴池和最先進的洗浴設備，好讓南風不競有可以容身的地方。窗戶下麵擺著鋪著羊絨毯子的軟榻，放著軟絨心的枕頭和綢緞做的薄毯，南風不競就斜靠在枕頭上，雙手隨意地搭在高聳的腹部，毯子則垂落到了地上。
聽見腳步聲，南風不競並沒有睜開眼睛，只是微微皺起了眉，輕輕喃了一聲：“嗯……”燁世兵權的心暫態柔軟起來，走過去撿起毯子小心地蓋在南風不競的身上，摸摸他的頭髮，輕笑，“怎麼，累了？”
“肚子有點痛。”南風不競張開眼睛，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可能是緊張了，孩子們一直在亂動。”
“我看看。”燁世兵權在軟榻邊坐下，攬過南風不競抱在懷中，一只手覆在他的腹部，圓潤的腹部一聳一聳地跳動著，像是有小魚在裏面遊動，“果然不安分，乖，別鬧了。”他輕輕揉撫了幾下，南風不競腹內的動靜竟真的安靜了下來。
“啊，乖了。”南風不競露出笑容，把腦袋靠在燁世兵權的臂彎裏，雙手抱住覆在自己腹上的手，小心翼翼地詢問道，“那個……燁世兵權，我可不可以去海裏遊一會兒？”
燁世兵權早就知道南風不競不會這麼乖巧聽話，好在他還知道必須征得自己同意，雖然是故意選在了這個時候：“不行，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麼？”
“好嘛，我就問問。”南風不競垂下眼睛，輕輕撓著燁世兵權的手背，試圖用這些小動作來騷擾燁世兵權鬆口。“其實，就一小會兒，放鬆一下……”
“聽著。”燁世兵權托起南風不競的腦袋，讓他正視著自己，拇指擦過南風不競的唇，燁世兵權低頭輕輕吻了吻他，“抱歉，我今天很忙，估計顧不到你，你可以留在房間裏休息，或者讓侍女給你洗澡。你也可以去船上逛逛，站在甲板上看看風景，或者去遊戲室玩一會兒，頂層有觀光的區域，房間後面有我的書房，可以讀書。讓侍女跟著你，但是你絕對，絕對不許下海，這是我的底線。”
燁世兵權說得很慢，也很認真，仿佛怕南風不競聽不懂似的，他刻意加重了最後一句話的語氣。現在航行的區域還是淺海，他不可能放南風不競下海，而且很快會有許多船靠近這艘主船，萬一南風不競不慎被船的螺旋槳攪進去，那後果不堪設想。“你聽清楚沒有？”
南風不競很少看見燁世兵權用這麼嚴厲的語氣和自己說話，無論他怎麼撒嬌賣乖，燁世兵權都不為所動，他失望地低下頭，嗯了一聲就不再開口。
燁世兵權皺眉，強行把南風不競的臉掰向自己，揚眉問道：“不開心了？”
南風不競揉著肚子說：“沒有，我……我餓了。”他的確是在和燁世兵權賭氣，但肚子餓了也是真的，因為在孕期的原因，他的胃口也是與日俱增，吃過沒多久又再餓了。
“好，那我們吃午餐吧。”燁世兵權笑了笑，伸手抱起南風不競，帶著他來到餐桌邊坐下，又吩咐侍女把午餐送到房間來享用。“你要是還餓就叫她們再送食物，想吃什麼都可以，隨時可以提供。”
“哦。”南風不競心不在焉地回答，轉頭望向窗外，一碧如洗的天空幾只海鳥飛掠而過，向著自由的遠方飛走了。
吃過午飯之後，燁世兵權叮囑了南風不競幾句，就離開忙他的正事去了。這種情況非常常見，就算是在官邸的時候，大部分時間燁世兵權還是把主要精力放在他的工作上，而南風不競被留在房間裏等待著。好在官邸的房間裏還有那個巨大的水池，當他被孤獨包攏的時候，他可以把自己埋在水池裏，假裝自己還留在那片廣袤的海洋，以排解分離所帶來的焦慮感。
結契之後，人魚會變得非常黏自己的伴侶，尤其是當他們懷上寶寶之後，身體的變化讓他們充滿焦慮，幾乎無時無刻要和伴侶呆在一起。而大海是人魚的故鄉，在水中暢遊能給他們安全舒適的感覺，也能降低他們的不安和恐懼。
作為人類的燁世兵權對此一無所知，南風不競也不知道如何對燁世兵權說起，他只能選擇獨自面對，一個人默默承受著身體和心理上雙重的煎熬，但是只要想到燁世兵權，心情就會變得十分燦爛。
在軟榻上休息了一會兒，南風不競決定出去逛一逛，就算不能下海，在甲板上吹吹海風，和水裏的魚兒打個招呼也是好的。他穿上了燁世兵權為他準備的斗篷，前腳剛跨出門，兩個侍女便緊緊地跟了上來，寸步不離地守著他。雖然不喜歡被人像犯人那樣看守著，但南風不競也沒有辦法，只好當做兩人不存在，沿著走廊慢慢散步。
南風不競想要試試看能不能找到燁世兵權，然而直到他走到走廊的盡頭，也沒有看見燁世兵權的蹤影。通往下方船艙的樓梯被鎖住了，而通往上層的樓梯口侍立著兩名士兵，看見南風不競的時候，便露出了略微驚訝的目光，雖然他們很快就收斂了，但那種窺視還是讓南風不競感覺很不舒服。
沒有找到燁世兵權，南風不競乾脆離開了船艙，走到了甲板上。碧海藍天如一副畫卷展開在眼前，海鳥長聲嘶叫著掠過萬里無雲的天空，開闊的視野讓南風不競迅速把一切煩惱都拋諸於腦後。他的心情變得很好，快步走到欄杆邊上，張開雙臂感受著迎面而來的海風。兩個侍女怕南風不競出意外，趕緊一左一右地護住了他，南風不競也懶得搭理，閉上眼睛露出愉悅的笑容。
大海，才是人魚的歸屬。南風不競貪婪地呼吸著海風中的味道，衣袂翩翩，臨風若仙。吹了一會兒海風之後，他張開眼睛，伏在欄杆上，向海裏張望著。這裏是人類劃分的航道，他的族人不會來這裏暢遊，但那些魚兒可沒那麼多顧忌，總是圍繞著大船打轉。
南風不競輕輕吹了個口哨，沒過多久，一條海豚便越出了水面，在空中跳了個圈，又落了回去，從水裏探出頭來，仿佛在向南風不競打招呼。南風不競向海豚招了招手，那海豚便歡快地擺起了尾巴，求歡似的繞著船遊動。
過了一會兒，又有幾條海豚遊了過來，它們認出了南風不競是屬於海洋裏的同類，便沿著船的周圍一起同遊，時不時地跳出水來，噴一口水或者跳個尾，像是在討好南風不競。船隻周圍出現海豚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它們是和人類相熟的海洋動物，人類對它們已是見怪不怪了，所以這群海豚的出現並未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南風不競就站在甲板上愉快地和它們玩耍了起來。
雖然自己暫時不能回去海裏，海豚們嬉戲也給南風不競帶來了安慰，看著它們自由地在海裏暢遊，南風不競不禁懷念起了從前的日子，他終日在海中游著，累了便會在珊瑚叢中休息，高興的時候偷偷跟著人類的船隻遊玩，月亮好的晚上就爬上礁石欣賞月色，餓了便潛到深海之中，隨便捉他最喜歡的小貝殼吃。
想到小貝殼，南風不競的口水都快要流下來了，那些生長在深海之中的美味，人類可享用不到，它們藏在珊瑚底下和岩石的縫隙裏，人類的漁網根本網不住，哪怕是到水底采貝的人類，也無法到達它們藏身之處。南風不競來到陸地之後，燁世兵權變著法兒讓他享受各種美味，人類的食物的確精緻好吃，但他還是想念海底貝殼那鮮美的滋味。直接從海底把它們捉出來，扔進嘴巴裏用舌頭撬開，趁著它們還來不及重新關攏貝殼的時候，就已經被吞進肚子裏去了，南風不競越想越饞，砸了咂嘴，又歎著氣摸了摸肚子。
可惜不能回海裏。
雖然對海水的渴望無時無刻不圍繞著南風不競，但沒有得到燁世兵權的許可，他還是忍住了內心的衝動，出於對心愛之人毫無保留的喜愛和信任，他願意做出這樣的犧牲。和海豚們玩了許久之後，南風不競覺得有些累了，他依依不捨地離開了甲板，繞著船艙走了一段距離，從另一條走廊回到了船艙裏。
邊走邊欣賞著船上華麗的佈置，南風不競看見了一個巨大的房間，整個房間裝飾得非常漂亮，水晶製作的吊燈閃閃發光，地板鋪著光可鑒人的大理石，紅色的桌布蓋在餐桌上，上面擺著晶瑩剔透的酒杯。許多人來來往往地忙碌著，穿著黑色燕尾禮服的男人正指揮著一群人演奏樂器。
“他們在做什麼？”南風不競未曾見過這樣的情形，燁世兵權也沒有教導過他，他好奇地打量著這個神奇的地方，亮晶晶的房間真是好看。
“這裏是準備晚上舉行宴會的地方。”跟隨南風不競的侍女回答，眼中也帶著幾分憧憬，“晚上的時候，軍督會在這裏舉行盛大的晚宴和舞會，來款待那些貴族們。”
巡海開始之後，各處的貴族們就不斷地趕來覲見七海之主，剛才和海豚們遊戲的時候，南風不競就看見了有兩艘飄著不同家族紋樣旗幟的大船靠近過來，然後有一些人類通過踏板來到了這艘船上。
南風不競對船上的宴會有印象，那是他跟船的時候窺見過的，悠揚的音樂聲中，穿著華麗禮服的人類翩翩起舞。“你們也會來參加嗎？”
“我們？”活潑些的侍女捂住嘴笑了，滿臉羡慕地搖了搖頭，“我們恐怕來這裏端盤子的機會都沒有呢，要知道即使是貴族，也只有受到邀請的才能參加。”
“原來是這樣。”南風不競點了點頭，打量著華美的宴會廳，不由有些期待，既然是燁世兵權舉辦的宴會，那麼自己會不會被邀請呢？他胡思亂想了一陣，又笑自己奇怪，這麼熱衷於人類的聚會做什麼，“算了，回去吧。”
南風不競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宴會廳。等到他走遠了之後，一直站在宴會廳角落裏預備晚上宴會的多伊特子爵走了出來，望著南風不競的背影，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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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心宛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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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29)

19樓發表於: 2020-10-06 14:2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14
晚宴開始之前，燁世兵權回到房間裏更換禮服。當然他也沒有忘記照拂他的寶貝人魚，為南風不競帶去了精緻的晚餐，是剛剛新鮮捕撈起來的魚，經由名廚巧手烹飪，做成風味獨特的海味，再搭配新鮮的椰汁和清甜的水果，無論色香味都十分誘人。
南風不競心裏裝著事，稍稍吃了幾口就放下了餐具，他撐著腰站起身來，走到里間去看正在換衣服的燁世兵權。因為晚上是交際性致的宴會，燁世兵權脫下了慣常穿著的軍裝，換了一身紅黑交錯的禮服，領口還鑲著金色的繡紋，讓他看起來風度翩翩又充滿著魅力。
從鏡子的倒影看見南風不競，燁世兵權轉過身來，露出了笑容：“怎麼不吃了，在那站著做什麼，過來。”他向南風不競張開手臂，仿佛有著某種魔力，南風不競立刻主動走了過去。
“燁世兵權……”剛剛走了兩步，南風不競就被燁世兵權伸手攬進了懷裏，燁世兵權撫摸著他的腹部，又吻了吻他的額頭。南風不競亦伸手環住燁世兵權的腰，仰起臉來湊到他的鬢邊蹭了蹭，“你還要出去嗎？”
“嗯。”他們從中午就分開了，燁世兵權忙於應付那些大小貴族，忽略了南風不競的存在，心裏有些內疚，“抱歉，我晚上還有事，晚一點回來幫你洗澡，你乖乖呆在這裏等著我。”
“你要去參加宴會嗎？”南風不競眨了眨眼睛，輕聲問道。他刻意暗示著燁世兵權，然而燁世兵權並不明白他的意思，或者，是明白了只能裝作不明白。燁世兵權點了點頭，用粗糙的手指撫過南風不競水潤的唇，然後低頭吻了上去：“嗯。”
南風不競不知道怎麼開口要求，只好期待燁世兵權主動說會帶他一起去，他用高聳的腹部輕輕頂了頂燁世兵權，再度暗示：“宴會……一定很好玩。”
燁世兵權嗤笑一聲：“有什麼好玩的，無聊的很。”他溫柔地親吻著南風不競的嘴唇、臉頰和脖頸，又空出一只手來撫摸南風不競的身體。人魚孕期敏感得很，輕易便被他廝磨出了感覺，攪在他懷裏哧哧地喘著氣。
“這麼有感覺？”可惜南風不競現在不是人魚身，燁世兵權總不能直接扒了他的褲子來撫慰，只能將他抱在懷裏，在他的臉龐肩頸間吻了個遍。
兩人抱在一起溫存了許久，已到了晚宴即將開始的時間，負責禮儀的侍從來到門外催促，客人們都已經到達了。燁世兵權戀戀不捨地放開了南風不競，重新整理好自己的禮服，臨離開前，他又轉身叮囑南風不競：“不許胡鬧。”
“我才沒有。”南風不競垂著眼睛，心裏空落落的，又要被一個人丟在這個陌生的房間裏，也不知道燁世兵權多久才能回來。
送走燁世兵權之後，南風不競繼續回去吃晚餐，原本美味的食物現在吃起來卻味同嚼蠟，南風不競滿腦子都是那場晚宴，燁世兵權居然沒有邀請他參加！他怏怏不樂地躺在軟榻上，一邊撫摸著肚子，一邊等待著燁世兵權回來。
夕陽西墜，最後一縷殘陽消失在了海的彼端。天空暗了下去，從白天變成了黑夜，月亮緩緩升起，然而直至夜幕完全降臨，燁世兵權依舊沒有回來。
南風不競怔怔地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不知怎麼的就感覺非常委屈，他完全沒有辦法讓自己安靜下來，想要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又立刻會被不安纏繞。
最後，南風不競再也無法等下去了，他下定了決心要去找燁世兵權，與他待在一起。起身披上斗篷，南風不競思考著要如何做，侍女們仍然守在房間裏，他用了一些小手段就把她們支開了，然後他像做賊一般一個人溜出了房間，沿著走廊跑了出去，躲到了樓梯上。
大概是由於正在舉行晚宴的關係，守在樓梯口的士兵們已經消失了，南風不競輕而易舉地來到了上層船艙，穿過黑漆漆空無一人的走廊，從另一端的樓梯下去，循著音樂聲來到了宴會廳附近。
此時宴會的氣氛正濃烈，侍女們不斷端著食物進進出出，為晚宴奉上豐盛的美味。悠揚的音樂從宴會廳裏飄出來，合著人們說話聲和歡笑聲，與美食和美酒的香氣混合在一起，將整個晚宴推向了高潮。
南風不競不太敢直接走進宴會廳，畢竟他是偷偷溜出來的，就像侍女們說的，沒有得到邀請就這麼大喇喇闖進宴會，說不定燁世兵權會生氣。南風不競雖然想要找到燁世兵權，可是他一點兒也不想惹燁世兵權生氣，他小心翼翼地站在角落裏，不安地扭著手指，考慮要不要現身。
音樂聲突然停止了，片刻之後，換上了旋律非常優美的新的樂曲。南風不競在暗處張望了一番，突然看見宴會廳有一扇窗戶開著，沒有人注意到。他心中狂喜不已，悄悄走了過去，窗戶有些高，他不得不點著腳尖才能看見裏面的情形，他迅速用目光掃了一遍，試圖尋找那個熟悉的身影。
南風不競幾乎立刻就看見了燁世兵權，作為這場宴會的主人，那個人本來就是眾人矚目的焦點。然而還沒等南風不競高興起來，他便被眼前所見的場景驚呆了。
美妙的音樂聲中，賓客們自動分列兩邊，燁世兵權放下酒杯，彬彬有禮地從主席上走了下來，徑直走向了站在他對面的人類女性。那名女性穿著雪白的長裙，身段婀娜，面容美麗，她害羞地垂下眼睛，笑得嬌美而動人。在眾人的簇擁之下，燁世兵權微微低下頭，向那名女性點了點頭，然後牽起了她的手，輕輕一吻落在她的手背上。
名門淑女的風範使得那名女性非常溫柔禮貌，她提著裙角向燁世兵權行禮，燁世兵權便攬過她的纖腰，然後擁著她在眾人的注目下翩翩起舞。
“唔……”
南風不競的心像被萬箭穿過，一瞬間痛得天翻地覆。他緊緊握住了拳，指甲狠狠掐進了肉裏都沒有感覺到，燁世兵權擁抱著那名人類女性的模樣那麼溫柔而優雅，小心翼翼地呵護著，而那名女性也帶著幸福的笑容，他們在眾人的祝福和羡慕中起舞，卻不知窗外的南風不競已然控制不住渾身顫抖。
為什麼……南風不競無法理解人類之間的行為，他只知道他已經和燁世兵權結下了不可分離的契約，並且他還在孕育著燁世兵權的孩子，他們之間不應該有第三個人存在。強烈的嫉妒讓南風不競心痛莫名，燁世兵權的懷裏為什麼會抱著其他人？他感覺自己喘不過氣來，窒息般地痛苦撲面而來，他想要奪回自己的愛人，卻不防腹中猛然一陣抽痛，讓他幾乎痙攣地彎下了腰。
好痛！南風不競安撫著腹中躁動不安的孩子，這是在提醒他麼，他聽見無數的讚美聲在耳邊掠過，人們在為燁世兵權和那位女性而喝彩，說他們是如此的般配，應該成就一段美好的姻緣。有人提議為此而舉杯，為了軍督和安娜小姐而乾杯。
南風不競再也待不下去了，腹內一抽一抽的疼痛讓他恐懼，而心痛的感覺更使得他快要暈倒，他死死地咬住了嘴唇，忍住眼中酸澀的苦楚，跌跌撞撞地離開了宴會廳，跑到了甲板上。
夜晚的海風有些冷，孤寂的月高懸在天空，冷冷清清的，連個星子也不見。南風不競走到欄杆邊上，一低頭就能看見洶湧的海浪拍打著船身，他伸手緊緊握住了欄杆，整個身體都壓了上去，想就這樣跳進大海裏，遊得遠遠的，不要再看見想起那樣的場景。
黑暗中，淚水順著南風不競的臉頰滑落，化作了珍珠顆顆落進了海裏。他想起了在馬車上讀到的那個故事，原來人類的傳說並不是完全胡編亂造，在他們的心裏，英俊的王子自然是和美麗的公主最為般配，而人魚不過是個異類。他被嫉妒和欲望佔據了理智，因為他深愛著燁世兵權，那是他的結契者，當他看見燁世兵權抱著別人的時候，他的心就碎了。
人魚公主終究化成了泡沫消失，那麼自己呢？是否也該這樣回到大海之中，從此離人類遠遠的，再也不要回來？南風不競的腦子裏一片混亂，無數回憶如潮水般湧入腦海，他和燁世兵權的過往並不長久，卻已經讓他付出了一生的期許。一腳踩上欄杆的縫隙，南風不競伸著脖子望著黑暗中的海浪，風把他的斗篷吹得飛揚起來，像夜空中紛舞的蝶影。
他一直都很聽話，在燁世兵權面前，他的感情讓他變得乖巧順從，但他從來就不是軟弱的人魚公主。人魚擁有著強烈的愛憎之心，獨佔的欲望在南風不競的胸中熊熊燃燒著，燁世兵權是我的！我的！我的！他的內心咆哮著，一瞬間又打消了獨自離去的念頭，想要回去宴會廳直接搶回自己心愛的人。
“南風夫人？”
就在南風不競徘徊在欄杆邊上天人交戰之時，一個溫和有禮的聲音突然在背後響了起來。南風不競微微一怔，從混亂中回過神來，慢慢地轉身，年輕的貴族就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臉上露出擔憂的神情。這貴族長得很英俊，金色的頭髮與燁世兵權相似，但又有著和燁世兵權完全不同的氣質，南風不競記得上船之前見過他，燁世兵權似乎稱他為多伊特子爵。
微微垂下眼睛，南風不競不知如何應對眼前陌生的男人，只是局促地拉了拉身上的斗篷，儘量使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麼狼狽。
多伊特一直呆在宴會廳裏，負責保證整個晚宴的順利進行。音樂聲響起的時候，他站在角落裏看見了窗外的南風不競，震驚和悽惶出現在那張美麗的臉上，多伊特試圖提醒軍督，但人們的喝彩聲打斷了他，他望著南風不競落荒而逃，於是趁著沒有人注意的時候，悄悄跟了出來。
“南風夫人，您沒事吧？”面對軍督的情人，多伊特還是保持著相當的禮貌，借著遠處船艙裏透過來的光，他可以好好打量一番南風不競，最後目光落在那隆起的腹部上。“您……”雖然眼前的人穿著男裝，但出於對人類男性的認知，多伊特還是認為這只是為了方便而裝扮成男性的東方麗人，所以彬彬有禮地稱其為夫人。
南風不競一手緊握著欄杆，撐住自己的身體，他被多伊特看得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識地伸手護住自己的腹部：“嗯。”
“您的臉色不太好。”多伊特輕聲說道，自然了，看見那樣的情形，誰都不會覺得心情好，更何況眼前這位夫人還大腹便便，萬一受到刺激讓孩子提前出生，那可就糟了。“需要我來幫助您嗎？”他走向南風不競，南風不競立刻驚惶地後退，但身後就是圍欄，南風不競根本退無可退。
“啊，請您不要害怕。”多伊特趕緊停下了腳步，他可不想嚇著這位東方麗人，展現出在社交場上的高明手段，他露出溫和的笑容，試探著說道，“請容許做個自我介紹，我是馮特提斯家族的，我叫做多伊特，是個子爵。”南風不競沒有說話，怔怔地望著多伊特，多伊特猶豫片刻，突然恍然大悟，“您是不是不太聽得懂我說的話？”
南風不競只是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淡漠地望著多伊特，站在淒然的月色下，身後便是漆黑的蒼茫大海，顯出一種令人窒息的決絕的美麗。兩人對峙了片刻，南風不競忽然輕輕歎了口氣，點了點頭道：“我聽得懂。”
“嗯？”多伊特的眉頭舒展開了，既然聽得懂，他就可以慢慢解釋。意識到南風不競已經稍稍放下了戒心，他緩慢地向南風不競靠近，同時繼續輕聲安撫著，“請不必擔心，我無意冒犯您，只是看到您的樣子似乎有些不好，是出了什麼事情嗎？”
“晚宴……”南風不競張了張嘴，又沉默地轉開了視線。
多伊特立刻明白了南風不競的意思，他走到南風不競的面前，低頭行了個禮，然後向南風不競伸出手，就像剛才燁世兵權邀請那位人類女性時的動作一樣：“抱歉，能把您的手遞給我嗎，請離開那危險的地方，隨我到船艙裏去吧。”
南風不競猶豫著伸出手，多伊特也繼續安撫著他：“不用太擔心，其實，軍督他……”
“多伊特子爵！”
多伊特尚未來得及說完，就被一聲帶著慍怒的低喝打斷了。南風不競條件反射地縮回了手，和多伊特一起轉頭望去，高大的身影逆著光站在船艙門口，帶著強大的氣場威壓。
南風不競眼前掠過了方才燁世兵權摟著別人翩翩起舞的場景，強行壓下心中的酸楚，移開了視線。多伊特立刻後退了幾步，保持和南風不競的距離，一手握在胸前，躬身行禮：“軍督。”
燁世兵權邁開腳步走了過來，擋在了多伊特和南風不競之間。他威嚴的目光冷冷地掃過了多伊特的臉，使得這位年輕的貴族不禁縮了縮了身體，連大氣也不敢出。
“你們在做什麼？”因為侍女們弄丟了南風不競，只好匆匆來向燁世兵權稟告，燁世兵權便丟下了舞伴直接離開了宴會廳，出來尋找南風不競。剛剛踏出船艙，他就看見南風不競站在欄杆邊上，而多伊特子爵正不知道在跟這人魚說些什麼。
多伊特定了定神，重新換上笑容：“軍督，請原諒，正好看見南風夫人獨自在此吹風，我正在請他回去。”他從容地回答，並無半分心虛的表現。
燁世兵權將信將疑地轉過身，南風不競哼了一聲再度轉開了臉，並未如從前那樣看見燁世兵權就黏上來。燁世兵權不知前事，也不曉得南風不競在鬧什麼脾氣，在外人面前只好權且按下疑惑，向南風不競招手：“過來。”
南風不競站著沒動，滿腹委屈地垂下眼睛，緊咬住嘴唇。他用無言的抗議來表達自己的不滿，然而燁世兵權並沒有在意，加重了語氣，又重複了一遍：“過來。”
南風不競仍然沒動，只是肩膀微微顫抖著，一只手扶著自己的肚子。站在一旁的多伊特有些擔心，試圖勸解僵持的兩人：“軍督……”
燁世兵權根本沒有理睬多伊特，既然南風不競不肯聽話，他便主動走了過去，毫無顧忌地把南風不競攬進了懷裏。南風不競皺著眉頭試圖掙扎，但燁世兵權收攏手臂將他抱緊了，根本不給他躲閃的機會。
“這裏風太大了，回去吧。”燁世兵權壓住心中的怒火，伸手替南風不競將斗篷系好，並將他被風吹散的發絲收攏起來捋到了腦後。“跟我回去。”燁世兵權強行夾著南風不競打算離開，南風不競不得不跟他走。
多伊特猶豫了片刻，覺得自己似乎應該說點什麼：“軍督，請留步。”
“多伊特子爵，我有事先離開了，請代我致意晚宴的貴客。”燁世兵權頭也沒回，更不關心多伊特想要說什麼，冷冷甩下一句，便帶著南風不競揚長而去。
“啊，軍督……”多伊特追了兩步，突然停了下來，無奈地抬頭看了看夜空，晚宴還遠未到結束的時候，但主人卻已經先行離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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