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3.25【罗黄】帝王州（章四隐都 19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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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鶴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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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樓發表於: 2010-02-27 2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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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曼殊公主的描寫，不過寥寥幾句，卻是鮮活如斯，
若是原劇中真有這樣一位人物，怕就是如文中所寫那般吧

死亡時的情境真是美
於是，我突然聯想到了開在黃泉路上的曼殊之花，彼岸相隔，永不相見

話說武君真有將軍范兒，而且還是守身如玉的將軍呢，捂臉笑～
只是年幼的黃泉太明事理了，以後對著武君可以多撒撒嬌啦，繼續笑～

不過，不知將來黃泉會不會展現夜麟如火狐一般的性格？

絹書，玉梳，茶香，薄禮，敘事淺淡卻是意境斐然，請加油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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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樓發表於: 2010-03-01 0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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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剧地把武君的名字打错了，我这人好像总是犯人名的错误。。。今天幡然醒悟先问了友人然后重看剧情才认识到我的确错了Orz，所以连忙跑来修改。
请尽情地抽打我。

谢谢楼上的回帖。
其实后来回去看天启啊刀龙啊，感觉火狐和黄泉的性格真是天差地远。当初火狐刚出场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又见到了人形师……结果没想到他后期造型路线居然是阿吞……（黄泉你有cos癖么？= =）
文章正在努力地囤，人品也在努力地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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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樓發表於: 2010-03-07 0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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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2.25 【罗黄】帝王州（章三太傅上 12F）

章三太傅（上）

罗喉被选为骑射师父是寒食祭扫大典以后的事。
大典后十日之内月华宫人都只能穿素服，整个皇城里的孩子只有丞相的女儿丹莹仍花枝招展的。她问幽冥新裙子好不好看，幽冥点头说好，她又问幽冥将来会不会娶她做太子妃，幽冥也说好。幽冥正专心摆弄月王送他的玉笔，虽然他还不会写字。反正不管幽冥是不是有心，丹莹是当真了，笑得跟朵花儿似的。殿塾的先生不喜欢这笑声，说女子该笑不露齿行不露足，而丹莹却回了他一个鬼脸，继续跟幽冥缠磨。
黄泉看着他们玩在一处，想大婚这回事还早得很呢。
说起月王送笔，那是因为幽冥的生辰恰巧在清明节后第十一日。也就是说，幽冥再过几天就四足岁了。太子过了四岁便要选太傅，月王一早就在筹备这件事，到清明才算是有了头绪。所以幽冥还不知道他的庆生大礼除了那支玉笔之外还会有一个对他严加管教的师父。
而黄泉之所以知道还是因为他实在喜欢皇后那边的花园——花叶密密丛丛的，他能看得见园子里的人，园子里的人却看不见他。
当时皇后与月王对坐着，或许是赏花，或许只是为了饮茶。但那都是名义上的事。皇后的措辞小心翼翼，说不喜欢太傅的人选，又提到三朝元老天尊皇胤的克己复礼以及大司马大将军刀无极的文韬武略，言下之意便是想让月王再考虑考虑。而月王却道那两人虽贵为皇亲国戚又战功显赫，但实权在握恐太子年幼受其操纵，而且刀无极已经定了做苍月银血的骑射师父，便已是对他莫大的肯定了。皇后与天尊皇胤和刀无极之间有些亲缘，被这么一说，交谈之间免不了流露出些许嗔意。月王掸了掸袖子——这是他不耐烦的前兆，他说：选太傅不比选朝臣，品行如何固然要紧，但仍然以学识见解为重。新太傅博古通今，对于历代历朝律法礼仪的造诣朝中无人能与之比肩。再者，既然玉玺都已经盖了，那便是一言九鼎，又怎么能随便更改。
但是……但是他毕竟是死神。皇后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虑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抓着绢帕的手微微颤抖：此人性格乖僻冷漠，月王叫臣妾怎样放心把太子交给一个刑官？月王看了她一眼，平静道：溺爱成不了大器，幽冥将来是一国之君，何况是朕最重要的皇子，朕将他交给死神自然有朕的道理。皇后一向压抑的嗓音忽然拔高：幽冥也是臣妾的儿子，那这道理月王就不能告诉臣妾吗？月王已经多久没有和臣妾说过真心话了？
黄泉想到这儿，不由得又看了一眼幽冥。将来这小子要做皇帝的。而皇帝将要娶很多嫔妃，后宫之内的女人心以他真能应付得了吗？
殿塾的先生总是能在黄泉走神的时候叫他背书，苍月在一旁指着几行字提醒他，却被先生一戒尺打翻了经卷。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殿塾下学的时候，丹莹吵着要大家从高到矮排着队一起出去。幽冥当然还是说好。而黄泉觉得这很傻，完全不想理会。不过苍月悄悄捅了捅他的胳膊：内朝议事这时候应该早结束了，丢人也丢不到哪儿去，况且幽冥他们比你小了整四岁呢，你还跟他们计较？黄泉看了他一眼，勉强答应。
其实如果不答应就好了。虽然内朝早散了，罗喉却被月王格外留下来交代点事。因此皇子们走过的时候正巧撞见他。黄泉冷不丁看到罗喉于是冷不丁停下了脚步，后面的幽冥便撞上了他，丹莹也没料到前面会突然停下，撞上了幽冥。三个人就这样扑倒在地。
罗喉并没有笑出声来，但黄泉已然无地自容。罗喉穿着朝服，拿着象牙笏，月初以来的疲惫神态荡然无存，又是容光焕发的一代俊杰。
待三人重新整顿好形容，罗喉跟他们一一“见过”，又对黄泉补了一句：承蒙二皇子不弃。
这是黄泉第二回听这话，知道他是指骑射师父的事，便道了声“没什么”。
黄泉并不知道罗喉当时是怎样想的。实际上，便如死神成了太子太傅之后刑官一职必然被削弱，罗喉成了黄泉的骑射师父之后也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统领千军，四处征战。月王从内殿走出来时，罗喉恭谦的一句“臣告退”，让黄泉莫名体会到一种疏离感。他只当是之前那种孩子气的失误导致的，却并没有想得更深。
月王略跟孩子们聊了几句，大约是嘱咐他们皇城之内玩耍没关系，但别叫大臣看见了笑话就行。他说，他们将来都是要担当重任的。

太子生辰那天郑重其事的一拜，黄泉对罗喉的称呼便从此由“将军”变成了“武师”。黄泉这一辈子对罗喉的称呼一直在改变，但罗睺对黄泉从头到尾就只变过一次——当黄泉还是月华二皇子的时候，罗喉便称他为“二皇子”；当他不再是月华二皇子的时候，罗睺称他为“黄泉”。
拜师礼上，黄泉头一次见到死神，也就是将来教导太子的人。刑官甚少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更少入皇宫，因此常听传闻说多么古怪多么严厉，却不知道究竟长什么样子。出人意料的，死神格外年轻，最多不过三十的年纪。他形容俊秀，气质沉稳，只是神情专注而严肃，脸色在黑袍的衬托下显得苍白。因跪坐在席上，举止之间也看不出到底哪里乖僻。而幽冥为他奉茶的时候，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害怕，茶杯都握不住，一个不小心便脱手了。
只见死神略一振袖，从容不迫地接住了杯子，一滴水也没有洒出来。喝过之后还道：谢太子殿下。
幽冥急忙从他手中接过杯子，牢牢地捧在手心里，生怕一个不小心再次失手。
而太傅除此之外并没有更多的表示，仍是安静地与太子对坐。
黄泉看了一眼罗喉。罗喉只低声说：二皇子的杯子可要拿稳了，臣下可接不住杯子。
黄泉嘟哝了一句“我知道”，伸手奉茶。罗喉喝了茶，拜师礼便算完成了。
月王举杯，敬天、敬地、敬人。夜风正盛，车马流水一般涌入皇城。月华古都似乎在一夜之间进入了太平盛世。群贵高声山呼万岁，齐祝月王安康，太子与天齐福。
罗喉自然也在跪拜的人群中，至于究竟有没有山呼万岁，黄泉离得远，也就看不清了。他只知道太子太傅早早就退出了大殿，在暗处兀自斟酌。直到宴会即将散席，群臣一一别过月王准备回府的时候，死神才不知何时又出现在大殿内，在月王面前拜了一拜。而罗喉，却不知何时不见了。黄泉端着小酒杯，本想与罗喉道别，然而平安殿里里外外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人，回来时却碰上了准备离开的死神。死神只是淡然地朝他看了一眼，叫他“二皇子”的时候甚至连头都没有低一下。
死神说：二皇子是找罗喉将军的话，他已经回府了。
黄泉点头。
死神离开。黄泉便去找苍月银血。
有些话若不立刻说出来，那就永远错失了说出来的机会。有一瞬间黄泉觉得太傅身上有些地方与罗喉很相似，甚至许多年后他依然这么想。事实上，罗喉与死神之间讲过的话屈指可数，交往仅止于台面上的客套，说是少得可怜也不过分。黄泉曾一度以为这个问题终将因无从考证而石沉大海，不过谁能料到未来会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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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不能食言……

[ 此帖被空弦在2010-03-07 03:24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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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樓發表於: 2010-03-07 0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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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2.25 【罗黄】帝王州（章三太傅上 12F）

（下）

黄泉其实不明白为什么每个皇子都要练习骑射。天朝这么多文臣武将，又有这么多兵马侍卫，皇城内宫明令禁止私藏刀剑，别说骑射，连打架的机会都没有。再说了，夜麟还有武师……
罗喉笑了笑：二皇子以为将军是靠什么来树立军威的？
黄泉不假思索地回答：战功。
战功不过是一部分罢了。说着，罗喉的脚跟轻扣一下马腹，飞驰之间连射数箭，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只听砰砰几声闷响，百步开外的箭靶震了一震。罗喉驱着马绕回他面前，问他：二皇子明白了么？
嗯？黄泉满脑子都是罗喉那一瞬间舒展的身影，哪里想得过来。
罗喉下了马，叫人去取靶子上的箭，然后转身对黄泉道：光有战功，何以证明这战功是靠你得来的呢。百步穿杨的功夫看起来华而不实，但华而不实有华而不实的好处，至少表演过后，总有人会对你另眼相看。而当你真正得了战功，旁人也就不会觉得奇怪了。罗喉又道：习武对于王者来说便是华而不实的功夫，但若没有它，王者要何以让臣子信服……
黄泉脱口打断他的话头：夜麟不是王者，武师再说下去可就造次了。
臣知罪。罗喉略一欠身：不过若将来二皇子想在朝中立足，就得好好修习这门本领。他说着，把自己的弓递给黄泉：二皇子不妨试试。
那弓细细长长的，看着不重，但以黄泉的身量体格，根本拉不开弓弦。努力半晌，终于彻底失去了兴趣，黄泉扭过头：将军要取笑夜麟的话就取笑吧。
罗喉摇头：二皇子现在拉不开没什么，五年之后便能百步穿杨。若不能百步穿杨，那便是臣下的失职了。罗喉把着他的手，轻轻一拉便拉了个满弓。黄泉感觉到他的手又大又暖，因常年练武而略显粗糙。手背上有明显的经络，骨节随着拉弓的动作而突起。手指忽然一放，那箭就朝着靶子飞了过去。
罗喉直起身子，目光无限悠远，好像能看到靶子的后面似的。那支箭也正如预期的那样穿透箭靶，一直射入丛林里去。黄泉仰望着他的背影，恍惚间听到周围响起了“将军威武”的呼声。想象在风沙肆虐的大漠，月华骠骑将军曾是何等辉煌，如今夏林苑的罗喉依然风姿卓绝，身边的看客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黄泉感觉到无边的寂寞，而这种寂寞恐怕也只有罗喉能够承受得起了。
就在这时，外面侍者来报说，月王驾到。事实上来的不光是月王，还有司马大将军刀无极。
黄泉早就认识刀无极，是个朝廷上下交口称赞的人物。从长相到举止到语言措辞都正气凛然，似乎根本挑不出一点毛病。然而不知为什么，黄泉对于刀无极并没有产生多少好感，哪怕苍月银血偶尔在殿塾提到“如果太傅是司马大将军该有多好幽冥或许就不会这么遭罪”的时候，黄泉也没觉得如果真换成刀无极，幽冥能被调教成多么文韬武略的一代帝王。
月王说他只是来看看修习的进程如何。黄泉回答尚在修习心法和内功。月王只逗留了一会儿就回去了，此间并没有问起罗喉，罗喉也只是沉默地守在一边。
后来黄泉才知道刀无极会跟月王一起来是为了给苍月银血佩刀的事。
武师觉得内功与刀法要一起修习才能精进更快，但父王不许也总有他的道理。苍月说着，翻开卷册专心研读起来。黄泉发现，“月王怎样怎样总有他的道理”这句话，不知何时已经成了他跟苍月夫人的口头禅。
而太子幽冥自从有了太傅之后就不再来殿塾玩耍了。丹莹也被丞相接回了丞相府，离开的时候哭得皇宫上下一片鸡飞狗跳。
黄泉道：如果让罗喉将军也交我刀法，或许父王就会准了司马大将军的意见呢。
苍月抬头：不必了吧。
苍月又说：况且我还不知道原来罗喉将军会用刀。
黄泉想了想，好像也确实没见过罗睺用刀。于是“唔”了一声：我也只是随便说说罢了。
不过司马大将军的确是为我着想……苍月说着，又开始夸刀无极是个多么多么好的人。末了又叹一声：父王为何不选择大将军做太傅而偏偏选了死神呢？
若不是黄泉已经听习惯了，也知道他这没有城府的大哥后来必然会跟上一句“父王的决定总有他的道理”，否则怀疑月王的决定，那可不是一句“随便说说”就能解释得了的。

而黄泉确定罗喉精通刀术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那时的苍月银血已经够了做持刀侍卫的年纪，月王终于许诺他给他做一把好刀配在身边。至于幽冥刚满八岁，正好习武，他的武师是天尊皇胤，也算顺了皇后的意思。他是来夏林苑观看武试的——皇子修习武艺满五载都要进行一场试练。不过说是比武，其实不论成果如何，保持个传统罢了。
当幽冥出现在观战席上的时候，黄泉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有很久没在典礼之外见过这个皇弟了。太傅当然要随行，死神就站在太子和天尊皇胤的后面。或许是性格使然也或许是别的什么缘故，死神好像从来都不喜欢引人注意，便如空气一般隐没在人群里。幽冥已经脱去了五分童稚，眉头隐隐纠结着，连嘴唇也紧抿起来。皇后就坐在他身边，于是将他拉过来，鼓励似的拍了拍他的手。而苍月夫人则坐在月王的另一侧，满眼喜悦地看着校场上的儿子。
苍月的刀艺已经能够与皇城禁卫打上数个回合，足以令他的母妃骄傲。月王便当即下令赐与他一把银刀。
黄泉早已不是那个连弓都拉不开的孩子了。然而在表演了令人叹为观止的箭术之后，月王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若在战场上，不必你百步穿杨，只要能一箭穿心便足够。
黄泉一愣，看向罗喉，罗喉像故意避开他似的，让边上的侍卫收好弓箭。
夏林苑武试结束后，黄泉一路上都没吭声。罗喉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好像并不在意他的怒气。他们两人一直走到夜麟宫的台阶上。黄泉忽然转过身来，罗喉也跟着停住了步子。黄泉很快又转过身去，厉声道：跟我进来。罗喉居然还就真的跟进了寝宫内。
其实以罗喉的脾气，像这样忍气吞声简直是匪夷所思。
黄泉遣退侍众，兀自倒了两杯凉茶喝下去。他把杯子扣在桌上，发出当的一声，正是当初罗喉送他的那只玉杯。他说：夜麟敬武师如太子敬太傅，然而武师却不能如太傅对太子那样来对夜麟。
太傅与太子之间怎样臣下并不清楚。二皇子若知道是怎么回事，不妨告诉在下。
黄泉被这么一噎，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晌才道：那司马大将军呢？他可是把刀术都教给了皇兄。
臣下也把箭术都交给了二皇子。
夜麟当然明白！黄泉道：武师也曾说过，若夜麟想在朝中立足，就必须学会这本事。可如今……
如今二皇子用的不是箭术而是刀术，就会比较好吗？罗喉背过身去，缓缓踱了几步：以二皇子的根骨，若练刀法，不会逊色于大皇子。但月王绝不希望二皇子跟大皇子比武，更不希望二皇子胜出。如今各位皇子年岁尚浅，日后成人，月王必然会为皇子的去向操烦。太子当然不必说，问题在殿下与大皇子。大皇子性情忠厚勤勉，母妃又地位显赫，放在军中或者放在朝中都合适。那么二皇子呢？朝中大臣多注重血统，月王有所顾虑，以二皇子的血统，恐怕难以得到重用。若锋芒太过，那就是逼月王入困境，若平庸无能，又易遭奸人陷害。二皇子如今不过是华而不实，总比作茧自缚好得多。
黄泉听着，轻笑一声：你总有道理。
罗喉像没听见似的，继续道：大司马大将军真把所有的刀法都交给了大皇子吗？就臣下所见，大皇子的刀法与当初臣下跟随将军出征时所用的七分相似，却有三分不同……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再说下去了。
可惜他发现得太迟。黄泉的声音打破沉默：武师，你当真不会用刀？
罗喉不语。
拉弓的茧多在掌心，持刀的茧多在虎口……武师可能不记得了，夜麟第一次拉弓可是武师手把手教的。黄泉走到他面前，故意压着嗓子道：既然明的不行，那就请武师悄悄地教给夜麟吧。

罗喉不仅会用刀，而且有一把绝世好刀。
黄泉从将军府家人口中得知有这么回事，练武的时候便随口问他既然有这样的好东西为什么不拿出来用。就算不用，让人看看也好啊。
罗喉没立刻答言，手腕一挑便将黄泉的竹刀打落在地，动作就像殿塾的先生用戒尺那么利落。罗喉说：刀这种东西是给敌人看的，若二皇子要看，就先成为臣下的敌人。
黄泉知道他的性格，只当这是一句玩笑。然而当他作为天都大将再度踏上夏林苑的校场时，却觉得这句话一点也不好笑，而且罗喉从来就不是一个会开玩笑的人。
那把名叫计都的宝刀一直藏在将军府的内院，直到面对敌人的那天为止，它都与君凤卿的绢书放在一处。
太平盛世正在走向它的巅峰，也在同时走向结束。罗喉在沉寂了五年之后，再度被任命为骠骑将军，这也就意味着，新一轮的征战要开始了。

==========================================================================

写得头晕脑胀，终于完成了一周一更。
也不知道写的对不对，不对我再回来改吧……Orz

[ 此帖被空弦在2010-03-07 07:24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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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hhfwjq

曲荒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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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樓發表於: 2010-03-07 1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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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3.07【罗黄】帝王州（章三太傅 13F）

啊您终于更了。
当初看到第一眼的时候就被架空的情节给吸引了。后来看到第一章的结尾，被“很多年后”这样的感觉给戳中，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喜欢这样的字眼。大概是有一种世事无常现下不知未来的感觉。
另外这两个人之间若即若离的气场也写的很舒服。期待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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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樓發表於: 2010-03-08 0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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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Re:03.07【罗黄】帝王州（章三太傅 13F）

引用
引用第14樓ahhfwjq于2010-03-07 12:33發表的 Re:03.07【罗黄】帝王州（章三太傅 13F） : jIx8k8
啊您终于更了。 RVgPH<1X@e
当初看到第一眼的时候就被架空的情节给吸引了。后来看到第一章的结尾，被“很多年后”这样的感觉给戳中，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喜欢这样的字眼。大概是有一种世事无常现下不知未来的感觉。 5q(]1|Sei
另外这两个人之间若即若离的气场也写的很舒服。期待下文。 #K:-Bys5v

“很多年后”是我写文的时候不知不觉就会冒出来的东西，大概我老了吧，囧。
罗喉同学被我写得太隐忍了，我会让他好好爆发的。希望大家在我写到那一刻之前没有被我这啰嗦的文笔给拖没了耐性。
最后，咳，他们一定要相爱！（握拳）

谢谢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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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樓發表於: 2010-03-09 2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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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3.07【罗黄】帝王州（章三太傅 13F）

啊，楼主的保证真是一剂强心针，如果把“要”换成“会”那就更安全了说，呵呵。

话说，看这文的时候，总有点现代红楼的感觉，可能是由于黄泉成长的环境，人口和繁文缛节一样多。

是说，若是按照原剧的设定，亦师亦友已经交待完了，接下来该亦仇亦敌了？也就是该虐了？唉，所有的美好都是短暂的。虽然黄泉的童年着实不咋美好，但是因着罗喉的出现，总算是不幸之中的安慰。于是，虽然不想催不敢催楼主，但还是忍不住，真的很期待更新哪。

[ 此帖被messi在2010-03-09 23:30重新編輯 ]

水榭无忧常寄客，迎风踏浪心淡泊。
忘忧水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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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樓發表於: 2010-03-24 0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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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3.07【罗黄】帝王州（章三太傅 13F）

囧，就是这两周，我经历了六场考试两次presentation四次面试以及一个report。于是要说，在自信的方面接连遭受打击真是悲剧得可以载入史册了……
更新停滞不前，惭愧。Orz
这周尽量多更点，但是鉴于四月中旬之前还有四场考试一个presentation，所以之后依旧有可能出现更新断层。囧（再这么断下去思路都要接不上了）毕竟考试比较重要，我还是太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to messi：
这文只是心血来潮的萌物而已。一直都写架空文，擅长胡扯——这大概是我唯一的优点了吧（殴）。老实说这里的人物被我写得有些偏差，但我就是想看一次男人之间腥风血雨的爱究竟是什么样子，希望接下去的剧情不会让人吐血。

这文我会努力写到完结，算是对此配对之爱的一个交代。
拜。

[ 此帖被空弦在2010-03-25 07:02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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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樓發表於: 2010-03-25 0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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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3.07【罗黄】帝王州（章三太傅 13F）

章四隐都

（上）

罗喉终于要随军出征。他从内朝出来的时候捧着一卷羊皮。黄泉看到他把他拦下，问他这羊皮是干什么用的。罗喉说：这是路观图。
那幅路观图上有罗喉的家乡，一个叫做隐都的边城。在月华与西北草原的交界处，虽东临荒漠，却有一条玉江穿过城内，支流南下，看来水土还算丰厚。黄泉扫了眼路观图，又看了眼罗喉。以罗喉的身形气量，也的确像是北方人。黄泉收好图道：武师可是要回乡了，这一去要多久？
罗喉笑了笑：三个月后臣下便要回朝，继续当二皇子的武师。他道了句“告退”，走了半步，忽然又回过头问黄泉：二皇子为何等在这儿？
哦，只是来看看。黄泉扶了扶面具，好像怕它掉下来似的，然后轻咳一声道：找父王有些事。
幸而罗喉没有深究。黄泉等人都走远了，才敛着步子进入内朝。他知道月王这时候必然还在整理奏章，议事堂的门开着，没有人，正好谈要紧事儿。黄泉所谓的要紧事是想在军中谋个官职，但他也记得罗喉说过，以他的血统和在宫中的地位，月王断不会让他成为武将。而且以罗喉的性格，若让他知道了必然要说自己鲁莽行事。于是思前想后，要个使者的差事或许行得通：一者不占要职；二者来往于朝廷和战场之间，都在月华皇土之上，不见得会有多少危险；三者急诏之下木已成舟，罗喉就算知道了也不能怎样。
为此他挑灯夜战把奏书写了三遍，斟词酌句，终于定了个正稿。
月王果然还在议事堂，听说二皇子来了神色略微有些诧异，这种诧异在黄泉进门之后仍然留在脸上。黄泉脱下面具，呈了奏书，静静地等下文。月王将他的奏请看了，问他为什么要做使者，他只说是为了替天朝效力积累点经验和历练。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罗喉将军的意思？
黄泉闻言抬头：父王为何这么问？
月王反诘道：朕不能问吗？
黄泉觉得心头一窒：是儿臣的意思，武师并不知情。儿臣已经十四了，皇兄也是十四的时候被封为禁军侍卫，如今刀法日渐精进，将来必是武将人选。儿臣自知与皇兄不同。儿臣也不需要刀剑，更不打算统领千军，若能做个使者往来外务与内朝已经满足，日后辅佐太子……
月王振袖，打断他的话：朕说过，你想得太多了。
黄泉咬牙：不是儿臣想得多，而是父王太难捉摸。
两人沉默许久。月王才道：来年便是束发之礼，朕将许你南方城池，做诸侯王去。朕已属意免川，那里地势低缓水土丰茂，未受战事摧残，岁贡无虞。
那父王又是为了什么让罗喉将军做儿臣的武师？难道仅仅是为了让儿臣做个诸侯王，年年为天朝进岁贡？急怒之下，黄泉倏地站起身来：儿臣斗胆一言，就算父王信不过儿臣，区区御庭使者相信也危及不到月华古都千百年的基业！
啪！
只听一声脆响，黄泉几乎整个人都被扇到了地上，只觉头痛欲裂，天昏地暗。
并非朕信不过你，而是你信不过朕！今日之言，让你去御刑司领廷杖已是绰绰有余。月王的手隐在宽大的袖管里，仍看得出震怒之下的战栗。月华王室荣辱不惊、谨小慎微的行事原则，如今在这父子之间已荡然无存。但月王到底没有叫来侍卫把黄泉拖去御刑司，而是将那奏章丢在案头那一垒文书上，回身道：你退下吧。
黄泉带上面具，叩首谢恩。

月王的话没错，他的确信不过月王，而且似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是这样了。
外面天色渐渐地黑了。宫人正拿着火折子点灯，见着黄泉都躬身行礼，他只是径直走过去，好像什么也没看见似的。他走到夜麟宫的门口，却在那里站了很久也不进去。直到有人拍了他的肩膀，回头一看居然是苍月银血。他现在见着苍月银血脑子里就蹦出一句话“父王这样做总有他的道理”。于是他问苍月：父王的道理究竟是什么啊？
苍月被他这么没头没脑地一问，一脸的错愕，好像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苍月的手里抱着只酒坛子，说是禁军总将给的，是陈年好酒。总将当然不会平白无故给酒喝，这回西北大战有可能将派禁军支援，为了鼓舞士气，前日在总将府开了宴席，走时将士们一人一坛九封曲，苍月自然也一视同仁地分到了。苍月说他自己喝没意思，幽冥又还小，整个皇城除了宫人就是女人，要找个喝酒的对象很不容易：总不能去找父王吧？
其实以礼制来说，苍月和黄泉的年纪也都嫌太年轻，断然不能跟成人那样喝，更不能醉，就算对饮也只是浅酌几口而已。黄泉本想拒绝，但苍月拉着他便往夜麟宫里边去，坐下来再说不行已经迟了。
黄泉揭了面具，故意挪得离桌子远些，免得苍月看见他脸上的掌痕。苍月也好像真的没看见一样，只是给他倒酒，然后说这次的战事如何如何重要，邪族多么多么凶悍，“短短数年吞并西北五国”，弄不好可能要打上好几年。大司马大将军去了，罗喉也去了，可见月王对此战抱着毕其功于一役的想法。他说：父王应该是想在幽冥冠礼之前交给他一个太平盛世吧。
所以夜麟应该为了这太平盛世去当诸侯王。黄泉喝了一口酒。之前月王那一巴掌扇得他不小心把嘴角咬碎了，辛辣的味道刺激着伤处，疼他不由自主地攥紧了酒杯：免川地势低缓水土丰茂，未受战事摧残，岁贡无虞……
别人想做还做不了呢，你就是聪明过头。朝廷上下多少人奋斗一辈子也没封侯，就算封侯也没那么好的封邑。苍月看着他道：夜麟，听我一句话，父王虽然是父王，他至少是个父亲，你是皇子，也是他的儿子，我不信他会害你。再说，就算有人要害你，还有皇兄我在呢。
苍月长得三分像母亲，七分像月王。虽然不过十五六岁，身板却已经完全脱去了童稚的轮廓，肩宽体长，衬着一身精致的武装，不说年纪便当他是成人。这样严肃起来，看着还真有月华天子的影子，相较之下，幽冥那小子实在是秀丽有余刚硬不足，不知道几年之后会否也突然间高大起来。不过这种想法，除了埋在肚子里之外再没有别的去处。
黄泉皱眉：你可别乱说。
我没乱说。苍月一脸认真。不过很快，他的话题又回到了幽冥的身上，说丞相的孙女似乎非太子不嫁，央求皇后给选亲来着。皇后很看好这门亲事，还跟月王提起，结果月王没说什么倒被一旁待命的死神以“太子年幼尚不知心性，选妃过早恐有后患”的理由给挡了回来。皇后很生气，来看苍月夫人的时候提到了这事，但也没有办法。他说：太子也是可怜，没人问他的意思，这日后的路却全都被一手操办了。
不过，皇城里有几个不可怜的人呢。
兄弟两人一口接一口地喝着酒，居然不知不觉地把坛子给喝空了。宫女看时辰进来给皇子沐浴更衣，才发现他们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又见黄泉脸上清晰的於痕，急得满地乱转不知该不该去找御医。最后还是有经验的宫人带来了伤药，说不要惊动别处，皇子们喝点酒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伤也不像是打架造成的。
翌日黄泉醒来的时候苍月早就离开了，他回想昨晚苍月的突然到访，发现自己稀里糊涂的竟然忘了问他为什么会想喝酒。
再见苍月是在送别两位武师的大典上。他这才发现苍月夫人没有出席，回头一问，说是病了。

平安殿上，大司马大将军从黄衣侍者手中接过兵符和节杖，又将节杖交给骠骑将军。皇子轮流敬酒为两位武师和众将士践行，在低沉的号角声中将瓷碗砸在地上。碎片被宫人收起，仅留一片由两位大将随身带着，保佑凯旋归来。皇子需陪同众将士出城关。黄泉骑马跟在罗喉的身侧，忽然想起苍月喝酒时说的话，问罗喉：武师说三个月便要回朝，不是骗夜麟的吧。不等罗喉答言，他抢先一步道：就算是骗夜麟的也没什么，夜麟届时自会去找武师。
皇城的大门就在这时打开了，两位皇子退到一边，恭送月华天朝诸将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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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樓發表於: 2010-03-25 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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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3.07【罗黄】帝王州（章三太傅 13F）

章四（下）

黄泉只是很小的时候去过一次隐都，至于究竟是几岁的时候，黄泉也说不上来，只知道当时还没有皇后，更别说太子。那次旅行几乎没有给他留下任何实际的印象，只有苍月夫人寝宫屏风上的绢画依稀唤起一点北国雪景的记忆。苍月夫人说：你们当时都那么小，陛下的大氅一下子可以卷起你们两个，抱在怀里就跟粉团似的。
即便隔着那屏风，黄泉也知道此刻苍月夫人脸上一定也有温柔的笑容。屏风的那头传来檀木数珠莎拉莎拉的声响，好像下雨了一样。夫人缓缓地说着许久以前的事情，又说病好了以后要与皇后一起去赏花：到时候银血也该回来了。黄泉“嗯”了一声。夫人又问：他应该已经到隐都了吧。黄泉还是“嗯”了一声。
月中的时候内朝收到了来自北方的战贴，他便随着禁军统领往大漠去了。临走之前月王也设了饯别宴，虽远不及给刀无极和罗喉准备的那场来的盛大和庄严，那钟鼓馔玉也足够衬得上天朝大皇子的尊贵。然而当晚苍月银血在月王的面前只是意思意思喝了点酒，说他还是比较喜欢那天晚上的九封曲。临走的时候他站在禁军统领的身后，魁伟得就像一个真正的将军。月王将亲自将军令交到他的手上，也如同对待一个真正的将军那样。
黄泉忽然对夫人道：夜麟相信皇兄一定会凯旋而归，那时他会拥有天朝任何一个男人都憧憬的地位。父王会赏给他一块上好的封邑，就跟这画上的一样。只是这加官进爵的诏书，若能由夫人在大殿上亲手递给皇兄便好了……说到这里，黄泉轻咳了一声：因为皇兄一定会喜极而泣的。夜麟从没见皇兄哭过，真想看一次。
夫人笑了。
屏风上画着的梅花仿佛都被这笑声给抖落了似的。
黄泉走的时候夫人说那副屏风如果他喜欢可以拿去：这还是我入宫的时候友人画了送我的。你父王醋劲大，很不喜欢这屏风，我却一直留着它。我怕有朝一日你父王生气把它强扔了，那还不如送你。黄泉摇头：既然是友人送的东西，又怎好送给别人呢。他不想要，夫人也没强求他收下，但日后这副屏风还是送到了黄泉那里。
画上的梅花永远开的正好，赏花的人不知哪儿去了。隐都令人向往的风景在大战之中被摧毁殆尽，黄泉踏上那片土地的时候，甚至找不到屏风绢画上一丝一毫的秀丽。而苍月夫人就在他到达隐都的那天去世，死时身边没有一个亲人。皇城中备受爱戴的生命如同古佛脚下悠然长明的青灯，最终在寂静和孤独当中悄然熄灭。
月王在夫人去世前曾去过苍梧宫，黄泉不知他与苍月夫人对话的时候是否也隔着那道屏风。他只知道他父亲并没有因为传说中的醋劲强扔了它，或许是为了做个纪念，也或许是少年时代的争风之心已在岁月中消磨殆尽，王者之爱总是那么的令人匪夷所思。相反的，他一直以为温婉宽厚的苍月夫人对于自己的人生从没有一丝怨言——即便月王立新人为后又迎娶大漠公主也是如此，她甚至能将被公主遗弃的二皇子当作自己的孩子来看待，大度得同样令人匪夷所思，而事实却证明他错了。
苍月夫人毕生的不平都凝结在了这一道北国风光里。

如同黄泉所预料的那样，三个月班师回朝果然是罗喉将军的信口胡说。平安殿上朝臣宣读来自刀无极的战报，此时玉江困战已经过了九天。刀无极的用词极其隐晦，说大军虽然无法突破玉江一线，却也没有再丢掉其他任何城池。战报从头到尾都没提及罗喉一个字，只写了众将士齐心协力抵御蛮族入侵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以及禁军统领和大皇子支援如何及时等等。末了又在信尾加上“惭愧”二字，以示恭谦。
看来玉江一战目前是无咎无誉，二皇子大可不必担心。
面对宫人打探来的消息，黄泉没说什么。沉吟片刻，叫来宫女准备朝服。
一个是大司马大将军，一个是骠骑将军，不说是唇齿相依至少也该共同进退。罗喉对刀无极的态度黄泉很清楚，至于刀无极，不论平日的大度从容是真的还是假的，他都犯不着在一封战报上耍这种小心眼。因此战报上刀无极绝口不提罗喉必然有原他的因。这原因在朝堂上刀无极尚且不敢明说，可见绝对不是什么好事。黄泉不等宫女系好他的腰带就抬脚离开，宫女在后面一路小跑也没追上。
这一回他没有直接去内朝，而是去找死神。死神作为刑官不参与内朝议事，这时候正应该在太子殿下那里言传身教。黄泉跟着宫人来到东宫书房外，恰逢太傅教训太子，黄泉才知道原来死神责罚不用戒尺，而用梅花针。那针又细又长，扎在痛穴能疼得人跳起来，过后却留不下任何印记。真不愧是刑官。苍月银血所说的太子之苦并非完全受到兄长怜悯之心的夸大——眼看幽冥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却死命地忍回去。
死神已经意识到了黄泉的到来，但只是略朝他看了一眼，很快又转回去问幽冥：可记得我刚才说了什么？
幽冥努力压制住发颤的嗓音，正坐起身子答道：鸟尽弓藏兔死狗烹错不在帝王，而在于做臣子的没有觉悟。
还有呢？
做臣子的，明知自己是鱼肉，也要敢于就刀俎。幽冥咬牙说着，俯下身去：是弟子妇人之仁……
死神点头，挥了挥手说今天的讲习结束了。
幽冥如蒙大赦，慌忙起身告退。出门才发现站在门口一声不吭的黄泉，“皇兄”两个字叫得轻不可闻。
死神示意黄泉入内，一边喝茶一边问他有何贵干，黄泉伏身行礼道：与夜麟一起去内朝面圣，或是直接将夜麟送往御刑司廷杖，太傅可任选其一。死神放下茶碗：二皇子何出此言。黄泉说：夜麟这就要去平安殿议事，可私闯内朝是要廷杖的，若太傅不愿随行，夜麟也必然会被拖去御刑司，与其受他人侮辱，不如叫太傅直接送去体面些。死神用茶水晃了晃杯子，眼也不抬：既然二皇子已有觉悟，那又为何要让臣下与二皇子同行？黄泉道：刑官查案入殿可免其罪。死神闻言抬起头来：查什么案？黄泉答曰：罗喉将军叛逃之……
二皇子。死神打断他的话：二皇子不可妄加猜测。
外殿上太傅也听了大司马大将军传回的奏章，依照太傅的阅历相信明白此事轻重。内朝此刻定在议论对策，夜麟要去一探究竟。
死神惕视他许久才道：骠骑将军做了什么本与二皇子无关，二皇子又何必以身犯险？
黄泉答道：罗喉是夜麟的武师，怎能算是没有关系？再者，朝廷上下都知道夜麟母妃并非中原人，若武师真是叛将，将来夜麟又如何在朝中安身立命？
死神默然。他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手指轻轻地捏着杯缘。最后起身道：罗喉将军有二皇子这样的弟子，当真教人羡慕。

黄泉与死神闯入内朝议事堂的时候，月王已不仅仅是诧异，简直是惊怒了。他的眉心深深拧起，目光凌厉地瞪视着两人。当时内朝人不多，只有零星几个老臣。天尊皇胤正说着什么，被他们突如其来的到访给打断了，但黄泉还是依稀听见了“罗喉”两个字。黄泉大步走到月王跟前，摘掉面具，跪下叩头谢罪。死神也跟着跪了，然后不慌不忙地说明来意。
私闯内朝本是重罪，刑官可免，真不愧是朕的儿子，好胆识。可惜……月王蓦地冷笑一声：不知深浅！他扔下手中的奏书，厉声对死神道：太傅也要跟着他胡闹吗？
臣下不敢。死神的语气与其说是从容，不如说是毫无情绪可言：如果罗喉将军之事纯熟妖言惑众，臣下即刻便将二皇子下狱听候发落。但若确有其事，二皇子作为将军弟子请求查明事实原委，臣下认为不算过分。
月王说：朕已决意拟派特使前去查探详情，骠骑将军反叛与否届时自有定论。
那么儿臣恳请父王派儿臣前去！黄泉抢白道：此事万不可通报大司马大将军，否则大将军必然会认为父王已作反叛定夺，而天朝将失去一员猛将。儿臣……儿臣信得过武师。在儿臣看来，反叛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罗喉将军已在月华身居要职，论地位论年俸绝对不是区区北方蛮夷能给的起的，将军没必要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背负背信弃义的骂名。再说北方蛮夷就算眼下盘踞一方，其实力根基也绝不可能与天朝抗衡，罗喉将军随司马大将军征战多年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就算……就算将军真有异心，也必然有他的缘由！说着，他站起身来。少年刚开始变得粗沉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内朝：当初是儿臣自己选了罗喉将军做武师，若他真的反叛朝廷，也该由儿臣亲手斩断师徒情谊，否则将来儿臣要如何取信于人？儿臣敢带太傅前来，就早有觉悟。是将儿臣拖去御刑司廷杖，或者派儿臣前往隐都为天朝保住一员战将，全凭父王一句话！
月王沉默地看着他。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朝臣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黄泉的背上、手心里都出了汗，但还是迎上父亲的视线。他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煞白的脸色和颤抖的嘴唇。而常年陪伴自己的面具几乎被捏碎了。
不知过了多久，月王终于出声叫来御笔，给了黄泉一纸诏书。
黄泉眼见他在上面盖了玉玺，立刻伏到地上山呼万岁。
捧着诏书从内朝出来，黄泉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他伏在墙根处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死神就站在他身后，问他要不要请御医。他摇了摇头，挺直了身子走过平安殿外漫长的石阶。

北国早就过了下雪的季节。
在驻守隐都的漫长的日子里，黄泉时常想当时的自己究竟为什么会相信罗喉，而如今的罗喉又凭什么相信自己。在他仅仅带着几个侍卫便冲向敌营寻找罗喉的时候，罗喉居然领着数千人马浩浩荡荡地朝他们赶来。刀无极下令进攻是黄泉大吼一声喝止了战鼓，然后扬鞭策马，孤身一人迎上前去。
江澄如练，浩浩汤汤，自隐都城下奔腾而过。
逝水如斯夫，不舍昼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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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写得神经错乱，如有谬误以后来改 = =。

[ 此帖被空弦在2010-03-25 15:26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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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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