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這條路讓我們走到了一起,我們,又會分別走向天涯的何方? 'P[#.9E
$2-_j)+
i` ay9J8N
夜是真的深得狠了,連霓虹燈都不見了,只有路邊暈黃色的光從路燈上灑開,照亮黑暗中那飛散點點的塵。 Wu8^Z Z{
兩個人纏在一起,極其緩慢地挪動,不慌不忙,享受著深夜的萬籟俱寂與千家燈火盡熄的寧謐。儘管風寒,卻被隔絕在相擁的懷抱中。 AD@ {7
毛絨絨的金色領子幾乎將那銀白色的腦袋都裹了進去,原無鄉的臉頰貼著倦收天的頸子,不願意離開裹著他的溫暖。耳朵被倦收天低下頭來蹭得癢癢的,還帶著倦收天溫熱的鼻息,霎時被衣服遮住的白皙頸子上浮現薄紅。 g=,}j]tl
原無鄉有些恍惚,倦收天咬著他的耳朵,有一下沒一下地咕噥上兩句話,聲音低低沉沉,像三月的桃花蠱惑了心。好久,都沒這樣放鬆了。 pUW7p
自小家族的重任交付在自己身上這種話不停地以各種形式出現,有的明說,有的暗示。九指驕雄一直心心念念著當年那場車禍,雖然口上從不曾提,但原無鄉知道與表哥表妹生活在一起時,表哥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拿著一大家子的照片在燈下看。 cL~YQJYp
他都知道的。 Q(e
如果沒有那場車禍…… @~UQU)-(
原無鄉深吸一口氣,哈,畢竟都過去了,他不能辜負父母的期望還有家族的期待,煙雨斜陽的責任,他會背負起,不讓表哥獨自一人承擔。 _-9cGm v
而倦收天……他相信表哥會體諒他,會祝福他與倦收天。他清楚,表哥自然是希望他能娶一位門當戶對的小姐而不是找個窮小子,但他根本不能想像牽著自己手的人不是倦收天。不論如何,他要用自己的努力告訴表哥,即使沒有商業聯姻,他同樣可以撐起整個煙雨斜陽,打敗近來越來越囂張的永旭之巔,同時,與倦收天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X[j2
不過這幾天,與倦收天在一起的時光快樂得讓他都昏了頭了,都沒有給表哥報個信,而自從自己醒過來就是光溜溜地在倦收天懷裏,他又羞又歡喜,歡喜到忘記了這事。 {];-b0MS~
悶悶的聲音從身前傳來。 Z_Y'#5o#
“倦收天,我的手機忘記拿了。” gFTlP
金瞳如水,柔柔地撫著埋首在他頸窩的人,倦收天又收了收摟著原無鄉細腰的手臂,想了想道:“恩。沒電了,在酒店裏放著。” ED>a'y$f
“回去充電。” mm.%Dcn
“好。” i$<")q
“等等,北大芳秀,小當家突然懷疑你是不是故意的了。” m4Ue)
“如果我是故意的呢。”
X>P|-n#
“自然是,無可奈何地對著牆壁歎息三聲,誤交損友,實在是小當家不察。” yf4L0.
“我們明天就回去了。” BBv+*jj
“是啊……”原無鄉有些恍惚,這幾天真正是像夢一般,他得到了他最想要的,如此自然輕易。當倦收天說出那句“我愛你”之時,他就知道,他的心已經被這個人全都攫取了。 M CP GDr
戀戀不捨地暫時離開了倦收天的溫暖,原無鄉抬起頭對上倦收天如海一般將他席捲的溫柔眼睛,看了一會兒,道:“倦收天,我還不知道你的家庭,也沒見過……” 8F@Sy,D
後面的字句,聲音越來越小,哪怕他們隔得這麼近,倦收天都覺得輕不可聞,就像夏天的熱風拂過樹葉帶起沙沙聲,撩得心裏一片麻癢。 ZmNNR 1%/
看著原無鄉白皙的臉龐因長時間埋在自己懷裏而染了紅暈,眼睛也像含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水霧,又聽他說出這樣的話,倦收天低頭在他眼下啄了一小口,斂去了眼中一瞬的猶疑:“他們會喜歡你的。等回去,我帶你回家。” siT`O
z|,
直白的話叫原無鄉臉上臊得紅了開去,抱著倦收天的手也推拒著緊抱著自己的人,而眼睛卻瞟向了別處,嘴裏嘟囔著:“我不是那個意思,再說,要帶也是我先帶你回家,對,應該是你先跟我回去,嘛,靈犀那個古靈精肯定會滿意你,但是我表哥他脾氣暴躁得 很,到時候你多擔待些。” &ODo7@v`1
“恩,不論如何,我是一定要娶你的。”倦收天被原無鄉害羞還強撐著的模樣給萌得心裏都要化成水去,口上還是一如既往的一本正經的語氣。 \xv(&94U
“是,是,到時候我會帶上豐厚的聘禮,將你風風光光娶進門。”原無鄉眨巴眨巴眼睛看著認真的倦收天,嘛,口上爭鋒,有時候也挺有趣。 Dg{d^>T!_x
e?*Teb?R
兩人這麼挨挨蹭蹭,互擁著走過一條長街,街拐角處還有一家一元便利店沒有閉門,小店成了四周唯一溫暖的光源,將店門前的花式鏤空地轉都照得透亮,漸漸加深的黑暗乖順地匍伏在那光源照不到的所在。 dM P'Vnfj
抱著的兩人不約而同停下了腳步。 a7453s
原無鄉推了推倦收天,卻沒有推開。他乾脆再把整張臉都埋進去,悶悶地說:“你啊,真是……好啦,現在我們快點過去。” g|7o1{
“恩?”倦收天挑挑眉,看見那顆銀白色腦袋不願意起來,把臉隱藏得好好的,便瞬間明白了原無鄉剛才是不願被別人看到。只覺得說不出的可愛,倦收天抬手揉了揉原無鄉後腦的銀髮,笑了出來。 Jmi,;Af'/
“你這故作不懂的本事怎麼越來越純熟了,唉,交友不慎。”原無鄉手上揪住倦收天內裏的毛線衫,拉了拉以示不滿。 ^NRf
“哈,等我。” Au}l^&,zN
原無鄉不解地抬起頭,倦收天已經鬆開了他,利索地將羽絨服外套掀下來一把將原無鄉裹好,然後不等原無鄉反應過來,就兩三步走進了便利店裏面。 5,g +OY=\
“好啦,知道你脂肪厚有先天優勢,但這樣也容易著涼啊,到時候不要怪我給你喂很苦很苦的藥。”原無鄉在後頭趕了兩步,本想追進去把衣服還給倦收天,但臨近了門檻卻還 是停了步,在外面等倦收天。 tMp!MQ
很快倦收天就出來了,一出來原無鄉就拿著羽絨服環到倦收天肩後將人裹好了。 5b*knN>
原無鄉點點頭,兀自笑了聲,摸摸下巴一副打量的樣子:“恩,還是配上金閃閃的羽絨服比較符合我的北大芳秀。” evYn}
寵溺地笑笑,倦收天拉起原無鄉又往前走了幾步,又將人拉入懷裏抱住。 5gqs"trF
“金閃閃?那你是銀閃閃。” n+te5_F
感受到倦收天溫熱懷抱,原無鄉低下頭去,臉頰貼在倦收天的頸窩和毛領毛衣上,果然 ,再厚的衣服,也暖不過他的擁抱。 2Q5@2jT
“能滿足下我的好奇心,讓我知道你買了什麼嗎?” rDa{Ve
“閉上眼睛。” w^$C\bCbh
“好,好。”原無鄉勾起嘴角。 X;Sb^c"j1
幾乎沒有什麼感覺,就聽見倦收天說睜眼,原無鄉睜開眼,卻發現一切如常。 Jp+'"a
“等等,北大芳秀,你做了什麼?” |%mZ|,[
“哈,”倦收天低沉地笑開,“很好看。” n-yUt72
順著倦收天的視線,原無鄉驚訝地口唇微張,心裏頭有不好的預感,他摸上自己的頭髮,果然,手上觸到一個硬硬的小東西,似乎是……髮卡? =!xX{o?64
原無鄉捏住髮卡將它拿了下來,借著路燈的光,發現這個髮卡居然還是藍色的蝴蝶結髮卡。 LdN[N^n[H
簡直想扶額,原無鄉一拳敲了一下倦收天的腰,哀歎:“嘖嘖,我小當家一定是上輩子做了太多孽,所以上天派你來捉弄我。” El;"7Qn
“那我定是上輩子修行了一生,上天才賜給了我你。” Q{L:pce-
突如其來的正經又浪漫的情話聽得原無鄉一愣,臉上又以笑掩飾著臉上赧色,他撇開頭去,故作不在意道:“那我們可真是命中註定了,這樣也好,以後我的燒餅不愁沒有人吃了。” T,1qR:58
倦收天側過頭,看向遠處那不甚純粹帶著微光的夜,正要皺眉,一朵淺粉色的桃花晶晶點點,在隔了幾條街的天空上無聲綻放。 q!@!eC[b
“看。”倦收天紓緩了眉,微微低頭對著原無鄉白皙的耳廓輕輕吐出一字, WKlyOK=}
氣氛一下子旖旎起來,溫熱得延緩了幾個世紀一般,原無鄉順著光亮抬眼,正好看見那桃花花瓣散開去。 vc&+qI+I3
還未散盡,兩朵偎依的丹色蜀葵又一點點變得清晰,在夜空中開出絢爛的紅。 a%`%("g!
接下來是薔薇,百合,太陽花,蝴蝶蘭,芍藥,海芋花,勿忘我,青棠。 r9'[7b1l
當粉色的青棠慢慢在夜空中暗淡後,原無鄉情不自禁感歎了一聲:“真美。”有時候再多溢美之詞在這些能將人感動的美景前都說不出,反而只有最簡單樸實的辭彙才能言盡無窮。 Zis,%XY
只是話音未落,那暗淡下去的地方突然升起無比璀璨的銀光,一束光向夜空中四散開去,星星點點,勾勒出兩枚相連的戒指。 e5P9P%1w
突然左手被牽起,微涼的金屬質感從中指末端滑上去。原無鄉低頭,便看到一只手穩穩地托住自己的,另一只手修長的手指正好握住那枚鉑金戒指,將其推到自己指根。 ,_Bn{T=U
“……”原無鄉張開口想說好,嘴唇閉合了又打開,卻喃喃著一句也說不出。 ]\_tO
倦收天牽著原無鄉的手,將另一枚一模一樣的戒指放在原無鄉手心裏,親了親他的耳垂,聲音透露出無盡的情思:“為我戴上它,不准拒絕。”明明是不准拒絕的話語,說出來,卻是小心翼翼。 40h$-
VYT/
眼前的承諾是如此鄭重,原無鄉就算再怎麼幽默,在此時此刻也無法發揮出一分一毫。調笑的話語仿佛全都消散了,這裏,他的心頭,只剩下寧靜的空白,然後仍由那空白被倦收天滿溢。 'ET];iZ2
再大風大浪的場合,他都可以一笑化解過於沉悶或尷尬的氣氛,但唯有面對倦收天,原無鄉的所有,都成了原始的悸動與不知所措,至少在他自己知曉的內心深處是如此的,不管表面如何能應付,他的內心,其實他自己都是知曉的。 PQ[?zNrSV
原無鄉沒有說話,眼眸中的情卻能讓人輕易讀懂,他的眼中映出倦收天的影子,嘴角是止不住的歡喜。手上卻是學著倦收天,小心地為倦收天戴上去,再抬眼,他清楚地看到倦收天眼中一瞬高漲起來的光芒,像盛夏裏最不可直視的烈陽。 'yq?xlIj
然後他就被倦收天狠狠抱住,那人力氣大得幾乎是要將他嵌入懷裏永遠不放他離開。 bS r"k
原無鄉這時才恢復了他的‘正常狀態’,笑笑調侃倦收天:“實在是太突然了,你好歹給我一些準備,是誰說北大芳秀不懂浪漫的,我小當家已經被迷得七葷八素,這不,連自己都搭進去了。” ~$5XiY8A
“無差。”倦收天吻了吻他耳畔絨絨銀髮。不管提不提前告訴你,你都會答應我,也只能答應我。你是我的。 (EY@{'.&
“……有勞北大芳秀了,只是,下次不許買這麼貴的戒指,等你畢業了找到工作了,把生活改善得好一些再給我花錢不遲。”原無鄉有些心疼地回抱住倦收天,他看得出這戒指很貴重,也不知道倦收天是攢了多久的錢,說不定還去勤工儉學什麼的……他不想讓倦收天覺得自己家裏比較富裕而有壓力,但是他更不希望倦收天寧可吃苦也把自己給好好寵著,他,會被倦收天慣壞的啊。 ]0ErT9
又捶了捶倦收天的背,原無鄉聽到倦收天輕笑和一句“遵命,My dear”。 YRX^fZ-b
L'?aoRj
連寒風都平淡了下去,不忍打擾這光與影交錯的一隅,黑黢黢的夜空下,空曠寧靜的大街上,一對戀人在這裏擁抱接吻,許下一生的承諾。 Sq ]gU
jgIG";:Q
":M]3.
“嘟嘟……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vf{$2rC
不知是第多少次,九指驕雄差點沒氣的摔了手機。才短短一天,他已經形容疲倦。怒氣無法發洩,他一拳捶在桌子上,傭人立刻走上來寬慰他。 8TT#b?d
“說不定……” Pg(Y}Tu
“沒什麼說不定!靈犀出事了,不能讓他也出事!”九指驕雄又是一拳,力氣大得將桌子一震,放在邊緣的花瓶被震得掉落了下去,“嘩啦”碎了一地。 phjM(lmCo
“啊!”傭人驚呼一聲,撿起碎裂的花瓶裏幾張照片,“這是……” otR7E+*3
九指驕雄也同樣驚詫,拿過照片,眼睛一眯,隨即,是滿臉的不可置信和震怒。 L,y
q=%h|
照片上,一金一銀的身影交疊在一處,在飯店走廊的牆壁上相擁。 *$fM}6}
“是那個在道真商業峰會上口出狂言要收了煙雨斜陽的小子……永旭之巔的繼承人……倦收天……”九指驕雄臉色鐵青,牙齒都氣得打顫,“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永旭之巔,想不到你們居然這麼狠……” D5@=#/?*
w
a(Y[]V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