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霹靂】《絕對》序～終+變奏曲（中下）[作者：煉＆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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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爻

我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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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7)

20樓發表於: 2005-05-27 10:1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艾琳^^
無色真的很體貼，在這篇文裡，最溫柔的人就屬他了。但是越溫柔的人，受到的傷害越重，當然也是默默苦撐，所以無色也是個令人心疼的孩子。描寫他的同時，將他設定成一個溫柔的性格，或許是苦了他，但也是希望能在一片混沌中，有個能夠看清、為迷濛的眾人解開找尋他們一直追求不得的答案。他並不是不迷惑，面對某隻笨狐的同時，他也迷惘，但他懂的去找尋答案，他懂的去了解自己真正想要的，所以，越是溫柔的人，他更是堅強，好好看著無色的成長吧^^。
小孩？無色要是能生的話就好了^^"，也許他可以聽從您的建議改行去開一家托兒所呢！也不必跟一隻笨狐狸到處走。
謝謝艾琳的觀文^^~

愛上一個人，一定要讓他相信，這世界多麼美好。

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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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86)

21樓發表於: 2005-05-27 11:2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一次看了6篇，有些感覺。

銀狐，固執著的究竟是什麼？
過去的回憶，他卻要如此執著，
折磨著自己，連帶的，也折磨著別人而不自知。

小柳丁無色，體貼，善解人意，
他越溫柔，越帶給自己更多傷害，卻從不抱怨，
這樣的無色...看了真令人心疼啊。

洺雙，或許他千不該萬不該再造臥江子，
勉強留住不該留住的，究竟是好或是壞？

至於小濂...是最無辜的人，
不該來到這世上的，卻得到了這麼多無奈。

嗯...這些是我對文中角色的看法啦，
內心戲真的描寫的很棒哦。^^

頂端

煉

勘不破‧是迷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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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25)

22樓發表於: 2005-05-29 14:1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七

　　「無色，你沒事吧？」泵濂捧著一捆剛綁好的柴薪走在柳無色的身側，望著柳無色想的有些出神的面容，好奇道。但柳無色仍是愣愣的站著，連手臂裡準備帶回的乾柴都散落在地，泵濂雖是好奇，但搖了搖身旁的人都沒反應，他只好無奈的勉強騰出一隻手，彎身拾起掉落地面的木柴。等他再抬起頭，柳無色仍是那渾渾噩噩的樣子，讓泵濂感到不太妙。

　　自從那日爆發後，泵濂黏柳無色更是黏的緊，吃飯睡覺黏著，洗澡上廁所也黏著，讓柳無色是哭笑不得，好勸歹說就是動搖不了泵濂死死跟著他的決心。

　　望著他琥珀色的眸子，柳無色很清楚泵濂的顧忌，所以在百勸不聽下，他也就由著他去了。可能是發洩過了，泵濂接下來倒是正常許多，會笑會跳，總在柳無色身旁繞圈圈，高興的分享他所發現的每一件新奇事物。

　　卻一反前時的思念，絕口不提洺雙。

　　那件事對他來說還是個無法接受的事實吧。柳無色無奈的想著，但他也不可能告訴泵濂洺雙離去的緣故。

　　但讓他感到變化最大的，莫過於那隻時刻讓他懸心的銀色狐狸。是那日泵濂一番話的緣故，銀狐對他的態度才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嗎？除了冷冷的表情不變外，經常噓寒問暖，也常常替他分擔一些雜務，偶爾也會關心他。

　　但若只是這樣，柳無色並不想要這種關心。如果對他無心，就別對他這麼好，因為這只會使他越陷越深，無法自拔。

　　只是銀狐駿逸的臉龐一浮現在腦海中，柳無色的臉頰竟無法自制的緋紅起來，連本人都沒察覺到，這種想著某某人發呆臉紅的模樣簡直像在發花癡。

　　泵濂好奇的戳了戳柳無色泛紅的白皙臉頰，對於難得一見的場面，竟也看的入迷，索性不喚醒那神遊之人，想好好觀察接下來還有什麼可看的有趣表情，只是卻被來人打斷。

　　「你們怎麼去這麼久？」銀白身影忽地出現在樹林小徑的另一頭，緩步徐來，泵濂來不及制止銀狐柳無色已先回過神來，似是對銀狐主動出來找尋感到高興，也可能是為了身旁人而才如此主動而難過，憂喜參半的情緒讓柳無色微苦著一張臉，笑著迎上前道：「沒什麼，只是今個兒到了較遠的地方。」

　　這話可不假，畢竟日前才下了場小雨，許多木頭都被淋濕，不得已之下只好到較遠的地方看看有無較乾的木柴，原先也怕泵濂身子撐不住，要他先折回，不想讓他跟，誰知他一聽，衝的比誰都快，似乎是為了近日來只能在這湖畔一帶逗留感到無趣吧！

　　「嗯。」哼了一聲，當是認同這回答，隨即全數接過柳無色手上捧著的柴火，沒等柳無色反應，又逕自走到身後的泵濂身旁，用宛如搶一般的方式奪去泵濂懷中的木頭，見銀狐滿懷的木頭，柳無色不好意思道：「我還拿的動，一些給我拿吧。」

　　說著，想上前去接，沒想到銀狐只是轉身，絲毫不理會柳無色伸上來的手扭頭就走，那高傲的態度誰想的到只是害羞。

　　但這反應卻引來某人不滿，看著柳無色有點悵然望著雙手，泵濂心中一個不滿，掠過失神的柳無色，眼看馬上就要撲上那銀白背影。柳無色在泵濂經過他的時候就察覺到他的意圖，本想馬上阻止，卻是晚了一步，當他眼睜睜望著泵濂即將撲到銀狐身上的背影時，不覺捏了把冷汗。

　　說時遲，那時快，銀狐當然有注意到身後的動靜，也清楚泵濂會用什麼方式來「攻擊」他，但他不能閃開，那讓泵濂硬生生倒在泥地上。

　　下了決定，銀狐微一蹲身，泵濂當然沒想那麼多，就在即將觸碰到銀狐，他整個人已被騰空抬起。

　　「咦？啊？」泵濂整個人半吊在半空中，原因無他，銀狐在泵濂撲過來同時，左手一伸，右腳一蹲，泵濂煞車不及，就這樣整個人栽在銀狐寬闊的背膀上，被他大喇喇的扛著走。倒吊的感覺讓腦袋昏昏沉沉的，泵濂不住的掙扎，卻讓狐狸硬是扣著他不斷掙扎的身軀，一個勁兒的走。柳無色見這幕，微掀嘴角，默默的跟在銀狐後頭走著。

　　「放開我、放開我，你這隻臭狐狸！」泵濂腦中，對銀狐的印象永遠都是他冷著一張別人欠他一屁股債的臉，不發一語，那被人說是漂亮的臉蛋在他眼裡看來只不過是有一雙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巴的正常五官，哪裡好看來著？雙眼往身旁的柳無色一瞄，不看還好，柳無色愁著一張臉，不知道在想什麼，總之，泵濂看的出柳無色眼內，隨時都是銀狐的倒影。

　　臭狐狸！

　　每當柳無色苦著一張臉，總是為了銀狐，他的煩惱也是來自銀狐，雖然自己也有責任，但他根本不懂為什麼，只知道眼前有個很好發洩的管道；銀狐總是不說話，又冷漠，也許是柳無色因他冷淡的態度感到不安吧？

　　一這麼想，泵濂更是將柳無色不開心的原因歸咎到銀狐身上，雖說事實也是如此，但泵濂眼珠子一轉，竟朝銀狐那對毛茸茸的耳朵攻去。

　　「嗚！」銀狐一聲悶哼，將柳無色的注意力轉移到他身上，只是一看到罪魁禍首，柳無色也克制不住，笑了出來。銀狐只感到耳朵一陣痛，看到柳無色竟不顧形象的笑出，更是懷疑在他肩上的人是做了多可笑的舉動，只是在柳無色放聲一笑後，那疼痛也減緩許多。

　　「無色，你終於笑了！」泵濂像是發現新大陸般，望著柳無色張開的嘴巴，還有些笑到泛淚的眼眶，趁著銀狐不注意，一股腦的從他肩上躍下，也不理會那狐狸變成他的踏腳墊，衝到柳無色面前開心的跟著笑道：「無色，你笑起來比較好看！」

　　柳無色不清楚泵濂是否為了他才做出這麼好笑的舉動，總之這一笑，倒是掃去了他多天來的陰霾，得以輕鬆一下，摸摸泵濂的頭，他笑道：「以後不可以這樣，不乖喔。」

　　泵濂當場應好，可又怎知道是真心還是無意？總之一見到柳無色終於笑出口，泵濂心中的大石也跟著放下。

　　他不喜歡他重視的人總苦著一張臉，那樣他的心情也跟著不好。

　　一旁的銀狐當然是有點火大，看著兩人互視而笑，很想知道那傢伙在自己耳朵上動了什麼手腳，可看到兩人的表情，知道他們決不會那麼輕易告訴自己。吞下一口氣，扭頭轉身繼續走，心中盤算著等回去再找柳無色好好問問。

　　當然，泵濂不說，柳無色更是不會輕易說出口，他怕銀狐一火，可能會對泵濂做出不該做的懲罰。更何況，那事他也說不出口吧？

　　※

　　異常氣氛中，泵濂乖乖的靜坐在小屋前的小矮凳上，望著眼前對立的兩道人影，有說不出的緊張，雙手緊緊交握，不時滲出滴滴冷汗。

　　銀狐此時的眼神變的銳利，一雙金眸冷冷望著前方佇立的鵝黃身影，一手按在腰間，隨時都能把掛在腰上的刀給拔出，仔細觀察對方的動態，一舉一動都不放過，雖然前方之人仍是靜默，他仍等著對方踏出第一步。

　　柳無色很久沒有握刀了，尤其是那形狀在武器中屬特異的犽月，此時的犽月被他用成圓形，就握在手裡，對於前方冷冷站立的對手不敢掉以輕心，準備在對方主動的那一剎那，再行出招。

　　兩人打著相同的算盤，因此誰都沒有動，雙方的瞳孔皆倒映著對方蓄勢待發的身影，卻遲遲不肯率先出招，等了一刻後，旁觀的泵濂由原先的聚精會神改成哈欠連連。

　　柳無色之前有跟他說過比武，是重在出招一瞬，但他沒想到出個招也要這麼久，不覺有些無趣，開始轉移注意，玩起一旁的花草來，這時，一邊按耐不住的人挪移了腳步。

　　抓準時機，另一邊的人猛的往那人衝去，卻不意外瞥見的狡詐神情，彷彿是早已料到對方有此一著，但有了心理準備，在空中翻了個身，輕巧閃過迎面而來的刀鋒，手中犽月應招而出，就要削去那幾綹因風飄揚的銀髮，沒想到對方招式一轉，由出奇不意的方向擋下了這一刀。

　　銀狐露出難得的笑，手腕加重力道，一把將柳無色拋的狠遠，這一拋，令柳無色頓失防禦，落地間，銀白身影馬上來到眼前，但他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腳尖一蹬，比預期的落地點往後數呎，另一腿猛的一撐，飛身撲向當面而來銀狐。

　　沒料到有此一招，銀狐當下退卻，縱身一躍，空中漂亮的圓弧身形躲過了柳無色的攻擊，但還沒完，手一反轉，刀鋒頓時往下，翻身，整個人倒掛在半空中，俯身就往地面的柳無色衝去。

　　柳無色早在此刻做好了準備，沒有閃避，犽月擋在前頭，硬是撐住了銀狐強而有力的攻擊，同時左腿一掃，銀狐整個身體頓失平衡，眼見柳無色招式未完，當下馬上順著身體失衡的方向，往右一滑，順利躲過柳無色這波攻勢；這時他已到了柳無色後方，趁柳無色未準備好，刀柄一橫，眼見刀鋒就要砍上柳無色的背脊，柳無色馬上察覺對方的殺氣，雙腿一蹲，讓紅狐刀撲了個空。

　　接著，又再度使出掃堂腿，但同樣的把戲狐狸不會上當兩次，飛快跳起，卻刻意落在柳無色站好姿勢的面前，凝聚內力，紅狐刀立即隨著銀狐的身影射出，正對著柳無色的犽月，打算給予最後一招。

　　柳無色也知道此招不簡單，但他也不打算閃避，蹲好馬步，犽月的形狀恢復直長，刀尖面對即將碰上的紅狐刀，柳無色竟是異常的冷靜。看到對方打算正面迎擊，銀狐又是一笑，更是加強了此刀的力量，硬是撞上對方！

　　勝負見曉，塵埃落定。一邊的泵濂率先爆出掌聲。

　　因為背對著，銀狐看不到柳無色的表情，但可想而知，他臉上的表情自己若見了肯定覺得他很欠扁。前方的犽月離自己只有數吋，剛剛好抵在他堅挺的鼻樑上，不差一毫。

　　「哈哈，我贏囉！」收回犽月，柳無色得意的笑著，最後一刻，他特意蹲低了身子，為的就是趁機溜到銀狐身後，在銀狐吃驚之餘，給他最後一擊；不過那隻狐狸竟也看不出他假裝正面回擊，真的是太久沒練習了。

　　銀狐收起紅狐刀，仍是背對柳無色，不發一語，以為他是生氣了，柳無色斂起些許笑容，拍拍銀狐的肩頭，道：「所謂兵不厭詐，狐兄不會那麼沒肚量吧？」

　　「不。」出乎意料的，銀狐回了他一個字，柳無色先是愣在原地，然後陪笑道：「什麼嘛！我還以為……」

　　話沒說完，卻被銀狐一段話打斷，更讓柳無色吃驚不已。

　　「這樣的你比較正常。」語畢，銀狐甩過頭，大步離開，卻是欲掩蓋住自己接下來可能的窘境，快步離去。留下柳無色呆愣的身影，以及蹦蹦跳跳來到柳無色身旁的泵濂。

　　「無色，你好厲害！」拉著柳無色，泵濂開心道，卻發現柳無色根本沒將他話聽進去，眼睛直直盯著銀狐離去的方向，久久不移，這舉動惹的泵濂有點不悅，但見到柳無色眼中泛起的淡淡暖意，也只是罷了。拉著神遊的柳無色，泵濂隨後跟著銀狐的腳步回小屋。

　　聽見銀狐一番話，柳無色內心是一片激昂。

　　原來，銀狐有注意到他，原來，銀狐有關心到他，原來，銀狐沒有忘了他。

　　每每看到銀狐瞳孔中佔滿了泵濂的身軀，他除了嘆息，還是嘆息，認為自己再怎麼努力，都不可能取代臥江子在銀狐心中的地位。

　　他是無法取代沒錯，可他依舊能存在於銀狐心中，這點發現就足以讓他高興許久。雖然他還不清楚銀狐是怎麼將他定位，可是柳無色明白，銀狐仍是在意他的，否則也不會忽然提出那場比試。

　　柳無色就這麼高興了好些天，這倒嚇慘了泵濂，畢竟面對忽然豁然開朗的人，都有些不適，但他也歡喜於柳無色終於有了笑容，所以沒去多想自身所發出的隱隱痛楚。

　　等到事態嚴重時，泵濂已是慘白著一張臉，被柳無色和銀狐發現倒在湖畔旁，他先前一直等待洺雙回來的地方。

[ 此貼被煉在2006-02-04 23:24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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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富:20 (by 抹茶丸子)

曾經的唯一，曾經的所有，都已是過去的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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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樓發表於: 2005-06-06 00:0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八＞

　　屋外傳來的滴滴雨聲，響遍整個靜謐的屋內，氣氛安靜的不可思議，萬籟俱寂，獨獨坐臥在塌邊之人，在灰暗的室內硬是睜大了微紅的雙眼，望著那呼吸漸弱的蒼白臉龐，說不出的恐懼讓他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柳無色單手緊握著泵濂無力瘦弱的手腕，另一手輕慢的爬梳在黯淡的柔綠髮絲，因害怕而緊皺的雙眉卻和塌上之人恰成對比。泵濂一臉安穩的沉睡著，但他的表情太過寧靜，寧靜的讓柳無色不禁想用力搖動那虛弱的身軀，讓泵濂對他睜開一雙迷惑的雙眼，來證明他依然活著。

　　但柳無色沒那麼做，只因依稀間，傳入耳裡的聲音。

　　「洺雙。」

　　聞見第二十三聲叫喚，柳無色稍稍鬆了口氣，自從泵濂昏倒後，他嘴裡傳出的，永遠都是這兩字，由此可見，洺雙對他的重要性實在太大，早知如此，他就會阻止洺雙離開，或許讓他陪伴在泵濂身旁，泵濂的身體也不會這麼差吧？只是隨著叫喚的聲音越來越虛弱，連叫喚的頻率也減少，柳無色在放心之餘又添上了幾許憂愁，他整顆頭幾乎是緊靠在泵濂臉旁，為的就是發生什麼意外，可以第一時間搶救。有人大概會覺得他太過大驚小怪，但泵濂的眾多前科逼他不得不這麼緊張。

　　輕輕拂過冰冷的臉頰，誰相信這麼脆弱的人前一刻還活蹦亂跳，笑的一臉滿足，下一秒卻是臉色慘白，讓他給摟在懷中，怎樣都喚不醒？洺雙離開前曾說過，若找不到可以補救的方法，在不受刺激的狀況下，那泵濂的生命最多不超過一個月，但他那時怎料的到，他的離開對泵濂是無比的打擊，泵濂對他的纏，似乎到了一種幾近瘋狂的境界？柳無色靜靜的望著泵濂的側臉，失了平常的活躍，少了純真，卻多了穩重，現在的他，看起來簡直和臥江子無異。

　　那曾運籌帷幄，為主公打下天外南海，為正道守住中原領土，到頭來仍是一場空。柳無色回想起由銀狐口中得知的臥江子的一切，有點了解銀狐在訴說這些往事時，那咬牙切齒、忿忿不平的神情所表達的意思。

　　別人永遠比自己重要。那是銀狐對臥江子的評價，換做是他，也會這麼想，但這一切都是臥江子的選擇，怨不得人，他心甘情願墮於紅塵之中，為了保護他人，用盡自己的能力，但他從來沒替自己想過嗎？柳無色覺得，就算真的染上了一身凡塵，只要有心，還是能夠抽退的，但結果卻是令人喟嘆。

　　屋外的雨勢似有變大的跡象，柳無色望著窗口，再看看泵濂，遲疑的腳步輕移，確定泵濂不會突然出了什麼意料中的意外，才三步併做兩步衝到窗口旁，快速的將窗戶關起，避免冰涼的冷風吹入，免的讓虛弱的泵濂受寒。

　　但是當柳無色看見夾在那窗縫中遠遠而來的身影時，覷了一眼床塌上的泵濂，才出去迎接來人。

　　「辛苦了。有找到嗎？」一來至拿人跟前，柳無色迫不及待的問，畢竟銀狐此趟出門是有目的的，如果找的到人，那泵濂不至於這麼痛苦，可見到銀狐冷若冰霜的表情，柳無色由剛開始焦急中帶點期待的神情轉為失望，然後漸漸垂下頭。

　　銀狐面無表情的看著柳無色，他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麼，煩惱些什麼，他很想幫他，卻不知從何幫起。但看著柳無色失落的模樣，他又覺得礙眼，可是在這節骨眼上，柳無色這樣的表情實在難以避免；心中有了打算，銀狐伸出手，略為猶豫了一下，最後咬牙就要碰上柳無色的肩頭時，柳無色卻先轉頭過去。

　　「還是去看看泵濂如何了，你在這雨天出門也弄得一身濕，真是辛苦了，快回屋吧。」說道，柳無色拖著疲累的身軀進入小屋，完全沒發現銀狐擱淺在半空中的手。現在的他光是擔心泵濂的安危就已經身心疲累，所以也沒有多餘的氣力去注意到銀狐態度的轉變。

　　銀狐一雙金眸鎖著柳無色的背影，似乎有了什麼主意。他迎上前，腦海中清楚的知道這時候他不該做這種會讓人心煩意亂的事情，但他怕，他怕到時候出了什麼無法預料的意外，結果他什麼都沒做，這會讓他更加後悔。

　　「無色。」銀狐輕喚，柳無色沒精打采的停下腳步，轉過身，他的腦袋裡裝的都是該怎麼讓泵濂恢復原狀，沒有想過會被抓住身子，然後往一個溫暖的懷抱中送去。

　　混沌的神志不太能思考現在的情況是好是壞，現在的天空還是灰濛濛的，綿綿細雨輕輕撫著他的臉頰，河水面上漂著幾塊由上流沖下來得小木頭，樹枝上有幾隻鳥在避雨，然後、然後……他必須快點去煎藥，他必須去看看泵濂的情況，他必須……

　　柳無色有點不敢相信的呆望著銀狐金色璀璨的眸子，整張臉好像紅通通的，腦袋也亂轟轟的，他感到自己手心滲出冷汗，然後他必須……

　　他需要一個安靜的空間讓他冷靜下來！

　　猛的推開銀狐，離開懷抱的瞬間柳無色忽的打了個冷顫，然後他頭也不回奔回小屋，沒有面對後方之人道：「我先失陪。」

　　銀狐只是望著柳無色離開的背影，直到消失在他的視線中，才就地找了個能夠遮蔽雨水的大樹下休憩。

　　他已經不清楚柳無色是如何闖進他的生命中了，總之算是一拍集合，這樣打打鬧鬧也是正常，他死的那一刻，心中也是說不出的悲痛，但久而久之，那傷痛也漸漸撫平，傷痕還是留下了。

　　當應該已經死了的柳無色笑的一臉燦爛出現在他面前，他非常非常驚訝，驚訝到想將他踹回地獄去，他很生氣，什麼玩笑都可以開，偏開這無聊的玩笑，那他當初的心痛是白痛了？真是不值！

　　只是本該繼續孤獨下去的他，身邊有了柳無色，好像變了有那麼一點不一樣，柳無色總一路說說笑笑加手舞足蹈，但他卻是半句都不吭，不過柳無色也不會覺得無聊，依然對他打屁聊天。

　　不知不覺中，一股積鬱在胸口情緒慢慢消失，連他都沒有察覺，他只是不清楚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習慣柳無色的存在。所以他喝醉的那晚，他才會說出那麼荒謬的承諾吧？

　　雖然還不是很懂自己的心情，但他不想再錯過了，現在，他有的是時間可以等。

　　柳無色奔回小屋中，甚至沒有拿捏力道碰的一聲重重關上門，聽到聲音時他還嚇的跑到床邊去看看泵濂，但情況沒變，柳無色又失望的頹坐在地，但他內心所想的不止這件事情。

　　剛剛銀狐的懷抱代表什麼？他的眼神又表示什麼？柳無色有點理不清頭緒。

　　銀狐喜歡的是臥江子，所以他應該也喜歡和臥江子外貌幾乎一模一樣的泵濂，可是泵濂卻變成這樣，而自己照顧他，那那懷抱表示感謝嗎？可是眼神又很奇怪，不是冷冰冰的，就是一種不知名的東西在他眼中打轉著，他也說不上個所以然。

　　只是，銀狐這樣對他他應該高興，畢竟他喜歡他，但為什麼像見鬼似的逃開？柳無色不知道，此時他的臉頰已經通紅一片。

　　努力鎮定下心中的激動，柳無色闔上眼，撫平心中的奇特情愫後，睜眼，就是泵濂虛弱臥在床上的模樣。

　　猛然一驚，他現在不該想這麼多，泵濂的生命危在旦夕，他必須找到他，不然他根本無法著手治療泵濂，不僅僅是那份無力感，光看著泵濂在自己眼前生命氣息一點一滴的消散，他就害怕的不得了。

　　是見到了太多自己所珍惜的人一一死去，所以才格外害怕嗎？

　　柳無色不敢猜，現在的他除了看著泵濂外，什麼都不想做了。

　　※※

　　踏著沉重的腳步，男人沒有想過他必須再回到這地方來，可是除了這裡，他不知該到何處去找其他線索了。他知道那個人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想起那笑容，咬著牙，縱使再不想回來，還是踏上了故土，只是見到那城門，悲痛的回憶又湧上，心痛不是第一次，卻怎樣也無法抹滅。

　　「你捨得回來了？」聞言，男人抬頭一望，昔日的戰友兼朋友站在面前，現在，這裡只剩下他一人帶領了，本來豐腴的模樣變的憔悴許多，歉意浮現臉上，他不知該不該同他問好，他做的錯太多，不知道眼前的人願不願意原諒。

　　「換了張臉，還是這麼樣，你到底要站多久？」褎權笑道，他明白男人的顧忌，事實上，他也不想去想過往的一切，在一切心灰意冷後，他只希望能在這地方安分度日就好，那次戰役犧牲的太多太多，連同他的珍愛也被迫捲入，現在他在後悔也無用了，當然也不想在怪罪任何人。

　　「我不能留太久，你知道九幽之前的住處在哪？」洺雙見對方並不為難，很快說出來意，他不是不想敘舊，而是現在的情況不容他停留在這裡，他必須快點找到關於邪帝一切的記載，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解救的方法。

　　多年來的朋友，怎麼可能不知道洺雙在想什麼，只是他很驚訝，那麼忠心的他也會選擇作出這樣的事情，記得當初他詐死時，還是因為他對蘇揚的那份執著，失去至愛的那份痛，他清楚不過，況且當初也是他誤會蘇揚在先，所以他也在暗中幫他一忙，能在看到他，也算意料之外。

　　「你想她會留下嗎？」不得不提醒，有誰想要將自己的底給掀出去？更別說是野心勃勃的九幽，繼承了邪帝武功的她，是不可能留下任何蛛絲馬跡讓有心之人趁虛而入的。

　　沉默，代替了失望，洺雙垂下頭，看不出他的內心是多麼難受，褎權不清楚洺雙來此的目的，但看好友這麼落魄的模樣，也不敢多問一句。

　　「你先進來吧。」褎權拱身道，在外面說話一直站著也累，而且他真的很想和洺雙聊聊，但洺雙搖頭婉拒了他的邀請。

　　「不用，我還有事……」微微傾身，內心卻是無比絕望，該做的他都做了，卻找不到可以救他的方法，不禁憎恨自己，當初為什麼那麼衝動？現在的他好想回去，他想回去看他的笑容，他的笑有股魔力，將他內心的陰霾一掃而空，看的越久，對他越是疼惜，不知不覺，他已經放不下他。

　　可是他還是無能為力，就和他當初一看到臥江子高掛在上的冰冷身軀，所受到的震驚是無法形容，終才明白是幽皇的計策，為了除去心腹大患，她將他調開，為的就是要趕盡殺絕，她知道他和蘇揚的感情最深，所以特意將他調開，對於這點，他該高興還是難過？因為他絕對無法違抗命令，但也下不了手，如果九幽將自己留在當場，想必自己所受到的刺激會更大。

　　他該感謝還是痛恨？

　　洺雙搖晃著身體，腦袋閃過一幕幕的過往雲煙，一想到蘇揚對他的調侃，臥江子對他的承諾，泵濂對他的笑容，他除了無力還是無力。什麼情義，如果他真的那麼在乎，就是死也不會讓蘇揚跳下玄空島，不會讓臥江子身陷險境，不會讓泵濂為了他的自私誕生。

　　他究竟為他做了什麼？他根本不知道。

　　難道自己就是這麼無能，已經是最後一次了，他還是無法保護他？

　　太多太多自責如波濤般狠狠襲向洺雙連日來奔波而疲累的身軀，一個搖晃，褎權眼尖的衝上前，連忙扶助了無力虛軟的身子。

　　「泵濂……」闔眼之前，腦海閃過的是這個名字，洺雙不自覺脫口而出。褎權只是看著洺雙比他更憔悴的臉，嘆了口氣。

　　「你又是何苦？」

　　等到洺雙醒來，才發現自己身在之前的寢房內，自己曾經住過的寢房內。望著熟悉的裝潢，又想起那人，本來明亮的黑瞳黯淡了下來。褎權這時前來探望，沒有漏掉這一幕。

　　「醒了？」褎權捧著清水道，洺雙抬起頭，馬上就和褎權的雙眼接觸，再往下一看，他的手中捧著一盆水，一股奇異感讓他提出疑惑：「怎不叫下人來做？」

　　「都遣散了。」褎權將水放在桌上，親手擰乾了盆內的毛巾，遞給洺雙：「玄空島物資本就不夠，為了維持，把大多數獸奴都放回去。」見洺雙接過毛巾，又淡笑道：「這不正是蘇揚所期望的？」

　　洺雙聞言，身子一愣，攤開毛巾擦了擦臉後，將毛巾遞回道：「是啊……謝謝你的毛巾。」

　　接過毛巾，褎權將毛巾放回盆內，有個問題他一直很想問，不過話題有點敏感，他小心翼翼道：「泵濂是誰？」

　　洺雙又是一愣，隨即意識到什麼，趕緊起身，褎權不明所以，只是洺雙的表情十分著急，似乎是有什麼重要事情。

　　「我不能繼續在這，褎權，我要去一趟幽皇的寢房。」說著，馬上衝出房門，褎權心中的迷團越來越大，但他也沒有阻止洺雙冒失的行為，隨後跟了上去。

　　翻亂櫃上的一堆書籍，始終找不到他想要的，洺雙垂著頭，不發一語。褎權不想潑他冷水，還是必須對他說出事實：「放棄吧，他不可能留下任何東西的。」

　　洺雙怎麼聽的進去？他雙手抓著頭，無力道：「這樣的話，泵濂該怎麼辦？」

　　見他苦惱的模樣，褎權還是要將他發現的事情嚴重性告訴洺雙，雖然不清楚洺雙是不是瘋了才做出這種舉動，但在這麼下去，他恐怕……

　　「你是不是將你一半的內臟換成人工的？」這舉止簡直太瘋狂，光是三分之一就足以讓人無法隨意動作，可能是洺雙習武的緣故，不然他怎麼站在自己面前？洺雙一聽到褎權的問題，當然是僵在原地。

　　「……如果不這麼做，他根本無法活過來。」良久，洺雙才開口，但那聲音之細微，必須仔細聆聽才聽的到，但褎權是聽的一清二楚，雙眼瞠大，直到現在，他總算是明白洺雙這麼著急的模樣。

　　「你讓蘇揚復活？」不可置信，這種舉動根本不算是人可以做到的，那要犧牲太多，還必須承受……道德上的責罰。

　　「我那時什麼都不想，只想他。」洺雙握緊了雙拳，聲音卻平淡的像是在說什麼故事一樣，褎權心頭突然燃起一把火，用力扳過洺雙的身子讓他正對著他的臉。

　　「你有沒有想過這樣做蘇揚會高興嗎？你這樣只是侮辱他！」褎權氣極敗壞，他沒有想到那麼冷靜的名雙也會做出這傻事。

　　「我說過我只想他！其他的都不想去想了！如果這次回來不能找到救他的方法，我……」別過頭，洺雙不想看到褎權那雙宛如劃開自己的雙眼。

　　「打算用自身換回他嗎？那你就真的太傻了！」褎權叫道，先不管這麼做對洺雙有什麼影響，但將自己的內臟器官移植到他人身上，那人也要能適應那些器官，否則只會帶來反效果。

　　「一切都很好，只是沒辦法再撐下去了。」洺雙太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所以才能冷靜的思考，他不想犧牲別人，所以唯一的人選，只有自己。

　　「簡直是胡來！」褎權放開洺雙，轉過身去，他真的沒辦法想像直接將自己開膛破肚還能眼睜睜取出內臟植到別人身體裡，敢情他真是瘋了？

　　洺雙只是低著頭，他知道自己的行為違反了一切法則，但他真的不想失去他了，因為他只剩下他了。

　　「我要回去找他了，離開太久他會擔心。」說著，洺雙移動腳步，緩緩走向門口，被對著他的褎權正在氣頭上，根本不想理會，但心中卻也是煎熬，但侑權還沒來的及叫回洺雙，重物落地的聲音將他的注意力吸引了去。

　　「洺雙？」扶起臉色慘白的友人，褎權往脈搏探去，卻是十分虛弱，苦笑浮上臉龐。

　　「你真的太傻了。」他的生命，已經到終點了。

──＊＊──＊＊──＊＊──＊＊──＊＊──

苦命二人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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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上一個人，一定要讓他相信，這世界多麼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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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樓發表於: 2005-06-19 0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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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下面是引用封雪於2005-05-26 22:29發表的: +(D$9{y
一次看了6篇，有些感覺。 x6afI<dm
zOEY6lAwI
銀狐，固執著的究竟是什麼？ &bz:K8c
過去的回憶，他卻要如此執著， cH-@V<
折磨著自己，連帶的，也折磨著別人而不自知。 ffXyc2o
.......

謝謝汝的回言喔~

銀狐的固執是眾所皆知，只是他放不下的，是過去無憂的回憶，在秋山谷的一切。
折磨對他而言不算什麼，或許在他看見臥江的屍身後，一切都不在乎了。
其實早在那時，他就承認了臥江的死。
那麼，他想追尋又是什麼？
泵濂非他所求，只是想有個安慰，漂泊多年的身心，渴望著溫情的溫暖。
這些都是過去臥江給予他的，因此他更無法放開。
最後失去的可能會更多吧！

無色是體貼他人的好孩子，扮演著默默的推手。
他在乎的是身旁的人過的好不好，他想彌補的，想必是過去無法成真而失去的幸福。
因為不想後悔，所以更加看重身邊他所在乎的人。
失去是很可怕的詛咒，是種即使懊悔萬分也挽回不了的結局。
那樣的痛他不想在嘗到，只能把握身旁的一切，因為他只剩下那些了。

洺雙本身在詐死後就很明白的表示，他已經不想去留戀任何事務了。
除了他，他不知道自己究竟還要追尋什麼？
沒有目標的人生也如同行尸走肉般的他，而他不願就這麼接受他已離去的事實。
他明白自己是自私的，但一但扯動人的私慾，他也顧不了什麼。
所以人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錯。
他後悔嗎？也許有，也許無。
至少他從泵濂身上得到了不曾有過的幸福。
習慣是很可怕的，習慣了他的一顰一笑，什麼都可以不在乎了。

泵濂，為了他人也為了自己而活。
單純無知的他不明白什麼是死亡，所以也不懂他們的期待。
只是單純的活著，他不會明白自己在他人看來扮演什麼角色。
他只為了他喜歡的人歡笑，這何嘗不是種無知的幸福？
至少他會很感謝洺雙讓他誕生在會讓他這麼快樂的世界，不會一直靜靜沉睡。
或許那才是臥江潛意識的夢吧！卸下一身重擔。
也許就這麼消逝，對他來說是件好事。

曾經的唯一，曾經的所有，都已是過去的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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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25)

25樓發表於: 2005-06-19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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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上

　　「無色。」一聲低喚，驚醒了淺眠之人，柳無色順的睜開眼，見到泵濂躺在塌上，一雙澄澈的琥珀眼眸望著他，夾雜著好奇與茫然，一股喜悅先衝上心頭，柳無色連忙湊進泵濂，捧著他蒼白的臉頰，仔細望著他，臉上的笑容是怎樣也掩不住，道是泵濂仍是一臉茫然，不懂自己不過好好睡了一覺，無色為何看到他醒來就開心成這樣，因為他睡覺不會吵他嗎？可是又好像不太對……

　　「無色……」疑惑的望著他，泵濂眨眨眼，想起身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動彈，四肢的無力感讓他無法自由行動，這讓他蹙起眉，再試一次，仍是徒勞無功，但柳無色注意到他的舉動，卻是將他壓在床塌上。

　　「你身體還很虛弱，乖乖躺下。」按住泵濂微微掙扎的身軀，他的醒對柳無色是個好消息，忘了之前的尷尬，柳無色對屋外扯開喉嚨大喊：「銀狐，他醒了。」

　　聞見柳無色的呼喊，銀狐瞬間就進了屋內，金眸望著柳無色背對著自己殷勤照顧泵濂的模樣，雙眉一皺，上前去拉開了他。

　　「你照顧他三天了，先休息。」在銀狐眼中，柳無色的臉其實和泵濂相差無幾了，蒼白的膚色，乾燥泛白的唇，也說明此人的身體狀況達到極限，再這麼下去，恐怕就要病倒了。照顧病人照顧到病倒，這也很可笑。

　　「不。」柳無色搖搖頭，滿心皆是泵濂，對他的醒來感到喜悅，卻又怕不久後他又會一病不起，到時自己不在身邊怎麼辦？「我要照顧他，他現在身體很虛弱。」

　　聽到柳無色這麼說，莫名的憤怒忽地在心中蔓延開來，銀狐沒有說話，卻是一把將毫無防備的柳無色扛起，逕自走向另一張床塌，柳無色被銀狐這行為驚到，連連掙扎，卻是掙不開這鐵般的禁制，不免慌張起來。走近床塌，銀狐狠狠將柳無色扔到床塌上去！柳無色被撞的頭昏眼花，還沒有反應，那道雪色身影已壓了上來，足以令人窒息的俊顏近在咫呎，霸道的佔滿了柳無色的眼眸，十足魄力的低冷嗓音一字一句命道：「給我好好休息。」

　　柳無色眨眨眼，張著的嘴巴實在無法吐出一言一詞，似是被銀狐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的說不出話，在銀狐冷冷瞪了他一眼，起身轉而朝泵濂走去時，柳無色才覺得自己的臉頰燒紅，四肢僵硬，連脈搏都跳的激烈，意識到自己的不對，柳無色搖搖頭，努力讓自己清醒，可是他剛剛從銀狐的行為及金色瞳孔中看到的是──

　　關心。

　　在這種情況下是不該想到這些的，但柳無色無法遏止揚起了嘴角，很甜的感覺充斥他的心窩。可是轉頭一想，泵濂的事情還沒完，他不可以這樣。正當柳無色想跳下床，一道殺人般的銳利眼神直刺過來，渾身一冷，不難想像看他的人是用多大的自制力望著他，否則已經衝上前來敲昏他，省的麻煩。

　　不太滿意的爬回塌上，柳無色不是很高興，他照顧了泵濂這麼久，看他醒來就該更努力的照顧他到好為止，才算有始有終，但是銀狐剝奪了他的權利，他正坐在泵濂塌前，高大的身形擋住了泵濂的臉，讓他看不到泵濂是以什麼表情面對銀狐，這兩人好像處不太來，泵濂不聽話怎麼辦？要是銀狐太兇就不好了。

　　就在柳無色煩惱時，一陣冷冷嗓音夾槍帶棍而來：「在不睡，我要用強的了。」

　　我想照顧他啊……

　　無辜的表情顯而易見，很無奈的，銀狐不吃這套，柳無色不甚放心的望著銀狐的背影，這種情況下他很難入眠，就算身體已經快不行了，但不安的感覺讓他無法安心睡覺，尤其是泵濂，他的狀況真的需要注意觀察，柳無色不希望在他昏睡的時候要是發生了什麼意外，就無法適時的處理好，他不是不相信銀狐，是實在無法放心。

　　他不想後悔了。

　　頸後忽來一勁，柳無色還來不及開口，人已昏在塌上。

　　銀狐望著塌上昏睡的人，眼神轉為柔情，他知道柳無色在乎泵濂，但再這麼沒命的照顧下去，只怕先倒的反而是他，偏又不怎麼聽話，只好用硬的。轉過身來，眼神又恢復冷漠，一步步走近另一張床，泵濂正睜著眼望著他，不是很諒解銀狐為何要打昏無色，眼中的氣惱清晰可見，銀狐懶的解釋，直接在泵濂身旁坐下，冷冷的望著他，不發一語，泵濂也瞪著冷淡銀狐，緊抿著唇。

　　這樣的氣氛不知維持多久，泵濂看著銀狐也看膩了，東張西望著，無奈就是不能移動，而且剛睡飽的他也沒有在睡下去的精神，只好呆呆的看著簡陋的屋內，卻又不知道該做什麼好，這種無聊的氣氛他實在無法忍受，眼神移到屋內唯一能動能說話的人身上，難得的開口：「我想出去。」

　　「不行。」遭受拒絕，銀狐看也不看他一眼，泵濂咬著下唇，不知道該怎麼排遣無聊，卻又沒有辦法。眼睛又掃了屋內幾圈，停佇在銀狐身上之時，一種委屈油然而生，頭一次清醒時被漠視到這種程度，雙眼一紅，淚水奪眶而出，卻是怎麼也不肯開口，但銀狐仍是察覺到泵濂的不對，不看還好，乍見之餘，卻是一瞬的心慌意亂。

　　看到有人終於注意到，十足的小孩子心態，泵濂馬上哭了出來，那哭聲之大，像是非得引起銀狐的所有注意力不可。

　　雪耳猛力一晃，受不了太過吵雜的情況，銀狐本想直接閃到屋外免的魔音灌耳，但是一想到柳無色還睡著，不能讓泵濂將他吵醒，只好抓起人，一同將那響徹雲霄的恐怖哭聲帶出了屋外，留下寧靜的空間給柳無色好好休息。

　　瞪著一臉無辜的人，銀狐實在不知該不該發脾氣，這小鬼永遠都只會惹麻煩，但跟臥江子招惹的麻煩不一樣，他只會哭、只會鬧、只會咬人！上次被他咬了一口，這次他特意將人給拎在手上，就是怕又被偷襲一次。

　　渾身無力的泵濂只能任由銀狐的動作行動，但能出來屋外對他來說已經是不錯了，雖然外頭仍下著小雨，不過至少在悶悶的屋內好多了，又看到銀狐受不了的表情，心中更是得意，開心的表情取而代之浮現臉上，銀狐卻是老大不高興的望著這與臥江子如出一轍的臉蛋，懊惱的撇過頭，想生氣卻是怎樣也發不出來，幾番掙扎下，只好無奈的帶人到附近樹下遮雨休息。

　　只是將人放在地上後，無力的身軀馬上滾到地上，沾了一身雨泥，銀狐見狀連忙將人扶起，不是很高興的瞪人。「幹嘛不撐好？」說著動手拍去泵濂身上的污泥，如果讓柳無色看到他一身狼狽，大概會責備自己吧。

　　泵濂也只能委屈著一張臉，他現在渾身無力，就算要撐住自己也是難事，他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軟弱到這地步，只能依著銀狐的動作調整坐姿，但不論銀狐怎麼弄，泵濂的身子總會偏到一邊，坐都坐不住，沒什麼耐心的銀狐很快就放棄了，可是又不能讓泵濂直接倒在地上，一個用不好又昏倒，到時候還是要花費更多心思照顧。

　　直接坐在他身旁，銀狐一把將人攬進懷中，一是怕泵濂又倒在地上，二是恐陰雨的涼意容易令身子虛弱的他又染上風寒。調整好這外人看來十分曖昧的姿勢，銀狐打算先小憩一會兒，只是他正要閉上眼，一旁靠著他的泵濂不解的望著他，道：「你為什麼都不看著我？」

　　一句話，牽動了銀狐，金眸流動瞬間，一抹憂傷消逝而去，銀狐冷冷的望著眼前雨景，卻無心去看向懷中那充滿疑惑的臉；不是沒有看過他的臉，但總在看了一眼後，卻又不由自主的轉過頭去，他是在逃避嗎？只是這張臉，他一直都無法去認同。

　　看著銀狐冷淡表情上輕微的變化，泵濂不解的勉強伸起手，捏起自己的臉，東搓西揉後，覺得臉上沒什麼東西，又抬頭看著銀狐，拉著他垂落肩頭的銀髮，惹的沉思中的銀狐對他狠狠一瞪，卻在四目交接時又軟化下來，立刻將頭轉到一旁去，不再看著那老惹的他心煩意亂的傢伙。偏偏對方是那種不怕死的類型，眨眨眼後，又變本加厲的拉著手中的銀髮，令銀狐吃痛的皺了雙眉，卻硬是不願轉頭看他。泵濂似是被銀狐視而不見的態度不滿，偏偏手已經沒力氣再拉，一時氣憤，張嘴就是一咬！

　　「搞什麼？！」銀狐被泵濂這一咬驚動了身子，連忙起身，卻讓懷中的人兒摔落地面，當然又是一身污泥。泵濂悶哼一聲，銀狐才驚覺不妙，連忙扶起，可以對上那張看似溫文的臉蛋，又不自在的移動視線，泵濂不是沒發現，氣呼呼的鼓起了腮子。

　　「我臉上哪裡髒就說，不要老是看到我就躲開！」他不懂自己到底哪裡得罪他，事實上之前不良的例子在在顯示對待銀狐不必太好，免的又惹一身腥，雖然泵濂也不在乎銀狐對他感覺如何，只是銀狐看他的時候表情老是不對進，也說不上來是為什麼，但就是怪怪的，讓人很不舒服。

　　「……你不需要知道，再問就拖你進去！」惡狠狠的冷漠嗓音，阻止泵濂再度發問的卻是最後那句話。

　　見對方不再發問，銀狐摟著人，繼續坐在樹下發呆，懷中的人睜著大眼，沒有一點想睡的感覺，只是無聊的張望著，卻老是盯著銀狐瞧，幸好銀狐的思緒早就遠飄，否則不是一記冷瞪可以了事。

　　銀狐望著遠方的金色瞳孔沒有交集，冰雕似的俊美容顏沒有一點溫度，綿密的細雨卻彷彿是無盡的愁，撞擊他本該靜下的心。

　　臥江子，為什麼就是無法忘了你？

　　臉頰忽來一痛！

　　「你幹嗎？！」老大不爽，銀狐真的快火了，懷中的人卻沒有一絲愧疚，依然睜著無瑕的眼望著他，一接觸到那張臉，銀狐整個火氣又消了，面對自己的反應，他真感到無能為力。撐著額頭，無力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泵濂很高興終於有人可以為他排解無聊，同時也將內心藏了很久的問題說出：「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無色啊？」時刻跟在柳無色身旁的泵濂將他所有的表現看在眼裡，雖然有點不甘心，不過無色的確是一直在注意銀狐，而且跟他對自己的關心不一樣。

　　「不要胡說八道！」銀狐忍不住大吼，為什麼這個局外人老是看的那麼清楚幹嘛？又不是吃飽沒事做！有事沒事觀察他的一舉一動做什麼？那個柳無色也真是大意，讓人當生態觀察的實驗品都不知道，武痴傳人當假的啊？！

　　「那你對無色是什麼感覺？」好奇寶寶再度發問，壓根兒不理會銀狐兇狠的口氣。見對方一點都不害怕，銀狐整個洩氣了，兇也兇不起來，他肯定懷中的人比臥江子還難搞。

　　「不關你的事。」冷淡的回了句，再怎麼說，雖然自己是有了許多感覺，但要完全接受，好像還差那麼一點，至於那一點就是矛盾所在了，因為就連他也不太明白該怎麼去思考這問題。

　　他還是對泵濂有感覺，這實在無法否認。

　　看著相似度百分百的臉，即使個性再怎麼天差地遠，依然改不了他曾是臥江子的事實，況且，泵濂身上也有他特有的淡香味，這只會讓他更加錯亂罷了！但那種天真幼稚愚蠢白痴到無厘頭的行為是臥江子死都做不到的，所以還是能稍微挽救他快崩潰的想法。

　　「小孩子別管那麼多！」敲了一下頭，怕太用力他會痛的哭出來，銀狐只是輕輕的掃了一下。泵濂嘟著嘴，望著擺明「你在問，我也不會理你」的銀狐，氣鼓著一張臉，反覆吵了那閉目養神的人幾次，也是無可奈何，只能乖乖的窩在他懷中。

　　但說實話，這懷抱感覺很親切，跟洺雙無色的不同，帶給自己的是種更無法言喻的溫暖，下意識的往裡頭鑽，睏意襲上，泵濂微微打了個呵欠，入睡前，心想著其實銀狐也沒什麼不好，就是臉臭了點、嘴巴討厭了點、態度冷淡了點……

　　耳邊傳來規律的呼吸聲，銀狐終於轉過頭望著熟睡的人，皺了皺眉，嘴巴喃道睡豬一隻，卻是將人抱的更緊，深怕那虛弱的身體又受了寒，到時病情更加嚴重。話說回來，病人好像都很愛睡。

　　懷中單純的睡顏是如此的安祥，銀狐忽然有種想望，妄想這一刻能永遠停留。

　　望著雨中雪白之人深情望著懷中之人，柳無色是一陣暈眩。

──＊＊──＊＊──＊＊──＊＊──＊＊──＊＊──

吾可不可以自動被關起來...這樣就不用寫文了= =+

[ 此貼被煉在2005-06-18 21:1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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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25)

26樓發表於: 2005-06-20 0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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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下

　　從第二次昏迷中緩緩轉醒，洺雙清楚自己的身體已經撐不下去了，在他決定用自己的血肉重新給予新生命時，就料到了這情形。一開始，他會害怕，要是自己就這麼死了怎麼辦？要是失敗了該怎麼辦？但是一見到泵濂睜開眼，什麼他都可以捨棄了。

這算不算移情別戀？他本來應該是喜歡著蘇揚，也就是臥江子，但泵濂一跳入他生命中，許多的空虛都被他的笑容給填滿，他望著單純的泵濂就這麼呆呆的對著自己笑，心中是說不出的喜悅。

　　一想到那笑，嘴腳不禁揚起，他現在必定很擔心自己吧？從他降世以來從沒離開過他身邊超過一天，如今不知有幾日未回，希望不要給柳無色他們帶來什麼麻煩才好。雖然銀狐還是很在乎泵濂的身世，但他肯定，不久後，那隻狐狸會主動放棄，因為臥江子跟泵濂不只是差別太多，而是他們根本不是同一個人。

　　泵濂是泵濂，跟蘇揚、臥江子一點關係都沒有。

　　所以在他離開的時候，完全不擔心銀狐會做出什麼意外的舉動，再說泵濂旁邊也有個很好的監護人，只是要辛苦監護人多費點心思了。想到此，洺雙不禁覺得有點對不起柳無色。

　　「看樣子你好的很快，還會傻笑。」褎權同樣端著一盆清水走進房間，將水放在桌上，擰乾毛巾後，主動替洺雙擦拭有些出汗的額頭。洺雙只是笑著，沒有什麼反應，褎權倒是好奇起來。

　　「什麼是那麼開心？」褎權相信洺雙清楚自己的身體，將死之人還可以這樣傻笑，他可真是頭一次見到。

　　洺雙不語，只是盯著褎權瞧。就在褎權受不了洺雙這麼看他，要叫他將臉轉過去時，洺雙開口了：「看在多年好友，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拒絕。」想也知道和蘇揚這怪人走那麼近的人，想法也沒好到哪兒去。前幾刻，他就真正見識到什麼叫做怪胎。

　　「褎權……」洺雙有些哀求道，但褎權只是扳過臉，不去看洺雙那張蒼白的臉。「我死都不幫你做那種事情。」

　　「就算是幫我了了最後心願吧！」洺雙掙扎著起身，虛弱的靠在床邊，微笑的對著背著他的褎權道，他很清楚褎權是刀子嘴豆腐心那一型，所以要哄他也蠻輕鬆的。

　　「拜託你。」很誠懇又動聽的語氣，背對著洺雙的褎權微微一動，但他似乎真的不想幫洺雙做那事情。洺雙嘆了口氣，退而求其次也可以吧？

　　「褎權，只要你帶我去找泵濂就好，其他的我自己來。」最後的請求，當然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可以撐多久，依目前的身體狀況，他連行走都難，說不定來不及見到泵濂可能就會……

　　褎權終於受不了似的轉過頭，望著洺雙，竟也是不忍。「洺雙，你只要一直待在這裡，我相信依我們的科技，是可以維持你的生命的，你又何必回去？」

　　面對朋友的好言相勸，洺雙淡淡笑了。「但我可能無法忍受一個人。」

　　「我不是也在？難道你要扔下我？」扳起臉來，希望能有點氣勢，這樣才哄的了那任性之人，卻好像沒什麼效果。

　　「你不同，褎權，因為你比我堅強多了，我是個膽小鬼，才做出這種事來。」洺雙只是微笑，彷彿一切都沒有當初那麼重要，那虛弱的笑容，卻是揪痛了向來心軟的褎權。

　　「哼！」不想再理床上的病人，只怕這樣下去，他會忍不下自己容易氾濫的同情心，大步走出房，打算去廚房拿些熬好的藥品。但不甘心的是，他可以這麼輕易拋棄多年來的同袍感情，也要為了那半死不生的人？不能怪他殘忍，洺雙作出這種事來，他本來就不想同情，只是怨他的傻，該放開的就該放手，頭一次見到洺雙這麼執著的模樣，實在不習慣。

　　望著褎權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的盡頭，洺雙慘然一笑，止不住的藍色液體由微張的口中溢出，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了，至少，在他走以前，他希望能在看到那天真的人兒一眼，他想讓他繼續活下去，只要用自己剩下的東西，就辦的到。可是唯一能倚靠的褎權似乎不怎麼情願，他只能另尋他法了。

　　不知道柳無色能不能？看他這麼喜歡泵濂的模樣，應該也捨不得他走才是。不過要是他知道要用自己的器官來延續泵濂的生命，說什麼也不肯答應吧。他也是個心軟的爛好人，溫柔的人很容易被傷害呢。

　　「洺雙，你又在傻笑什麼？」一抬頭，對上的是一手拿著湯藥的褎權一臉「你有病」的怪臉，雖然他的確是有了絕症，不過他也不用一臉活見鬼的表情吧？大概是和泵濂相處久了，不知不覺間，很難隱瞞自己真實的情緒，這樣算的上是好事嗎？

　　過去，為了顧全大局，他必須要隱藏自己的內心，去執行他一點都不想做的事情，即使再怎麼想拒絕，與身俱來的使命感讓他無法推託，可到後來，面對的還是一片空虛，好像自己都不是自己了。喪失自己的人，怎麼會活的真實？蘇揚就不同，他逃走了，逃離束縛自己的世界，去追求他想要的，那是他當時辦不到的，所以，他才會如此在乎他吧。

　　「你到底喝不喝？」端著碗的手開始發痠，褎權出聲提醒那發呆出神的人，洺雙一愣，隨即歉然一笑，接過略燙手的瓷碗，卻沒有立刻喝藥，只是望著烏黑的湯要繼續發呆。望著時刻都在發呆的友人，褎權實在有點頭疼，只不過出外了一趟就變的那麼奇怪，洺雙原來是個很單純的人。

　　「褎權，你真的不願幫我嗎？」考慮了許久，洺雙又再度開口請求，褎權當然是堅決反對：「別想。」

　　「可要是由我自己來，會很痛的，而且，我不知道能不能撐到手術結束……」繼續苦勸，褎權似是受不了，終於打敗般的轉過頭來面對洺雙，但依然不改初衷，只是反勸道：「洺雙，你就為自己想一次吧。」說實話，從頭到尾，洺雙好像從未替自己活過，在他身為葉口月人的執守時，他永遠都是最忠心的一位，現在，他的內心還是念著別人，如果可以，他希望洺雙接下來能為自己活著，不要再為他人作嫁了。

　　洺雙望著褎權，久久不語，然後，就在褎權覺得氣氛尷尬到極點，想要找個藉口先離開時，洺雙卻對他輕輕一笑。「謝謝你，褎權。」

　　被這麼樣對待，褎權臉一紅，轉過頭去結巴道：「我做了什麼值得讓你謝我？」

　　「謝謝你這麼為我著想，褎權，但是……」洺雙停頓了下，果然讓褎權回過頭來好奇的看著他，然後才道：「泵濂是我這輩子唯一的自私。」

　　每個人生命中都有自己最珍惜的人，那人也是自己最自私的表現，你會想疼惜他、愛憐他，即使是偏心、不公平的事情，你還是願意為他付出，只因為他是無可取代的存在。褎權何嘗沒有這種心情，他的女兒也曾是他的私心，失去了摯愛，是讓人如此痛不欲生。褎權望著臉色蒼白的洺雙出神了良久，終於投降……

　　「我帶你去找他吧。」

　　「……謝謝你。」洺雙感謝般的笑著。

[ 此貼被煉在2005-07-02 12:23 AM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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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25)

27樓發表於: 2005-07-02 1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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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上）

　　就在那天，當銀狐帶著昏睡的泵濂回到小屋時，柳無色是倒在離床塌有五步之遠的門版旁，先行把泵濂安置在床上後，銀狐才將倒在地上的高燒之人給放回床上，金眸直直的望著柳無色暈紅的雙頰，額上的溫度不容忽視，但現在只有他能自由行動，要是他外出的時候有不肖之人闖到這裡該怎麼辦？可是柳無色的病不能拖，外頭依然細雨綿綿，銀狐打了主意，臥江子曾經教過自己怎麼辨識草藥，當初自己還嫌麻煩，但也是學了不少，這附近雖然偏僻，但也是尋覓好藥草的地方。這麼下了主意，銀狐馬上動身出外找尋，留下一室的靜謐。

　　本該昏迷的柳無色緩緩睜眼，狐狸的話果然靈驗，照顧人顧到自己也病倒，那狐狸沒趁他昏迷時取笑他一番真是奇蹟。勉強支起虛弱的身體，泵濂正睡在距他不過三步的另一張床塌上，那溫雅臉龐上的兩片唇瓣淺淺的開合著，毫無掩飾的純真讓柳無色軟了有些僵硬的表情，下了床，在泵濂身旁輕輕躺下；像是感受到身旁的溫暖一般，泵濂很自然的往柳無色的方向靠去，細細的蹭了蹭值得讓自己依靠的頸窩，滿足的一聲夢囈後，又陷入更深更遠的迷夢。

　　柳無色微微一笑，細細的撫著掌中柔順的翠綠髮絲，不懂昏睡之人到底是昏迷還只是單純的睡著，很難想像這是在鬼門關徘徊的人該有的無憂模樣嗎？這麼一來，自己不就顯的怨天尤人些？也許他現在真的不該想這麼多的，很多事情很難說的通，包含自己對銀狐的感情，而他不是看不出銀狐眼中原先對泵濂那份炙已轉冷寂，只是默默的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像是在做最後確認罷了，但自己為什麼無法接受這種行為？

　　吃醋嗎？也許吧。他也是個單純喜歡別人的人，說實話，單戀的滋味還真難受，尤其那個人在你身旁還對你身邊的人猛看，卻不願把多餘的眼光分一點給你時，即使對自己表明那麼一點點的心跡，還是有點愿懟。

　　逃避是一時間無法接受，也是想看看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重要。其實他沒外表那麼灑脫啊！還挺小心眼的。

　　昏昏沉沉的腦袋實在無法支撐太久，半闔著眼，怕自己身上的病菌傳染給本來就很虛弱的人，柳無色起了身，乍見泵濂似是因身旁的溫暖不見而略皺眉頭時，體貼的替他蓋上薄被，正要回自己的床塌，一聲輕喃喚住了他欲行的雙腳。

　　「洺雙……」淺淺的低吟，幾乎是細微不可察，也許是室內太過安靜，屋外雨聲太過輕柔，柳無色不禁回過身，只見泵濂微睜著眼，卻是不斷的眨著，伸出的手微顫著，沒有焦距的眼卻是直直望著柳無色，無力的四肢努力掙動著，身上方才才蓋好的薄被也被扯落，柳無色連忙上前，替他蓋好被子，不忍憐惜道：「泵濂？怎麼了？」

　　「無色……」看到令自己安心的人，泵濂像是放下心中重擔的模樣，擰著一張臉，雙手緊握住柳無色的衣服，望了他許久，好不容易才開口：「我覺得……我見不到洺雙了。」說著，恐懼佔據整個心胸，更是偎近柳無色的胸懷，喃喃低語：「我好想他……無色，我好想見洺雙，他到底去哪兒了……」

　　「泵濂……放心吧，他很快就會回來了，你在等等好嗎？相信他。」撫著泵濂的雙手，柳無色現在能做的只有安慰，畢竟依現在這種情況，別說是出去找人了，就連人在哪裡都不曉得。更何況，洺雙一離就是一個星期的過去，讓他都不禁懷疑，究竟是人出了意外，還是根本找不到法子來醫治泵濂？如果尋不著方法，洺雙應會儘快趕回來才是，泵濂的身體狀況他最清楚怎麼可能默默的不聞不問？這樣說來，人八成是出了什麼事情，這樣一來，洺雙能否回來又是個問題了。

　　「泵濂？」望著毫無反應的泵濂，柳無色奇怪的喚了聲，泵濂只是眨眨眼，十分艱澀的開口：「無色，你剛剛有說話嗎？怎麼……我好像看到你的嘴巴在動？」好奇的一問，柳無色馬上反應過來，捧著泵濂疑惑的臉，柳無色壓抑著自己的激動，緩道：「泵濂……你聽到我說話嗎？」這次說話加大了音量，不料對方卻仍是疑惑的看著他，不解的雙眼像是詢問柳無色這般奇異的舉動。

　　「無色，太陽下山了嗎？為什麼越來越暗了？」眨眨眼，眼前略顯焦急的的臉孔逐漸模糊，伸出手揉揉眼睛，再努力睜開眼睛看著臉色越來越鐵青的人，下意識認為是自己的任性惹來對方的不悅，馬上驚慌起來，連忙慌道：「無色、我、我沒有其他意思，我會慢慢等，我會乖乖等、我……」還來不及說完，身子馬上落入溫暖卻顫抖的軀體中，眨著面前一片的眸子，泵濂更是慌亂，認為自己闖了禍，掙扎起來，卻讓柳無色一把背在他的背上。

　　「不等了！我馬上帶你去找洺雙！」柳無色忍下心中的不安，望著天外依然明朗、卻下著雨的灰濛天氣，沒有遲疑的奪門而出。泵濂的身子非常輕盈，卻是讓他更加急躁，他沒辦法等銀狐回來，失聰、失明，種種跡象顯示他的生命已經無法在拖下去，身體的極限悄然來到，連他都措手不及。無法顧及自己正在高燒，現在一心一意，只想找到機會挽救即將消逝的靈魂。

　　「無色，我、我不是故意的，無色，你放我下來……」聽不見、看不到，忽然被人騰空抱起的感覺讓他驚慌失措，刮過臉頰的冷風讓他覺得刺骨，落在自己身上的雨滴更是扎疼了心，掙動的手腳讓柳無色多了份負擔，柳無色卻依然不為所動，只是緊抓著背上已經有點哭音的人，越過前方的湖泊，奔跑於密林中。

　　「無色……」哭泣都是一種負擔，泵濂的聲音以不如之前那般有力，漸漸低啞的聲音已經無法冷靜下焦急躁動的心，四肢無力攀爬在同樣瘦弱的背上，頰上流下的卻不是溫熱的淚，不是哭不出，而是流不下，代替淚水的雨無情滑落，沉重的眼瞼終於垂下。

　　洺雙，我好想你。

　　「別哭！」柳無色叫道，縱使後方的人已經聽不到，他要他留下任何一分力氣來延續他不長久的生命。為什麼會這麼快？像頭蒼蠅般在林內亂竄，柳無色只覺得身體越來越難受，腳步卻是一點都不敢停下，他連人在哪裡都不知道，該怎麼找？

　　熟悉的無力感浮現，就像當初家人個個遇難，自己卻是無能為力，曾幾何時，他什麼忙都幫不上了？只能在一旁默默的看，只能在一旁接受他們一個個離去的事實，他又何嘗希望如此？努力過、盡力過，到頭來還是一場空，自己根本就是個廢物，為什麼現在還苟活在這個世上？！他不要獨自一個人！他不要眼睜睜看別人、自己重視的人，再次殞落於自己面前！！

　　不自覺滑下臉頰的，是雨、是淚？疲累的身軀，瀕臨極限的神智，恍恍惚惚中，一道銀光閃過眼前，下意識的，伸手，捕捉著那自己一直以來追求的影子。

　　銀狐，你在哪裡？

　　「你！搞什麼？！」氣急敗壞卻又耳熟能詳的一吼，叫回了柳無色即將渙散的意識，抬頭，整個人外加背上那隻被抱在懷裡，自己的左手正扯著銀狐一綹銀髮，對方是一臉惱怒的望著他，但他沒有時間跟狐吵架了，乍見那張讓他安心的面容，不顧對方越來越鐵青的臉，更加用力扯著那握在手中的頭髮，焦急道：「銀狐，快點、泵濂、泵濂他……」一句話還沒說完，身後的負擔忽然消失，連忙回頭，卻是一個從未見過的怪人將他背上的泵濂給抱走，想追去卻被銀狐給緊緊攬在懷中，隨著銀狐的視線往旁邊掃去，洺雙正坐在輪椅上，伸手接過了泵濂無力的身軀。

　　「洺雙……你、你快替泵濂看看！」一緊張什麼話都說的結巴，柳無色壓根兒忘了自己正在發燒，只是一心一意在乎泵濂的情況，還沒衝到洺雙面前，整個人就被強勢的扳過，苦澀的味道充斥整個口腔，只見銀狐毫不客氣的灌進方才才找到的新鮮藥草入柳無色的嘴中，灌完後還壓著柳無色的嘴，讓他不會將他辛辛苦苦找到的藥草給吐出來。

　　被銀狐這麼一塞，柳無色頓時忘了緊張，口中瀰漫開來的苦味讓他難受不以，不免開始掙扎起來，等到銀狐覺得夠了，才慢慢放開柳無色。

　　「銀狐，你……」話沒說完，一陣暈眩，柳無色渾身乏力，就這麼直直倒入了銀狐懷中，卻在即將昏去之時，望見了洺雙。

　　那是……一種絕望的表情。

　　泵濂……

──＊＊──＊＊──＊＊──＊＊──＊＊──

娘子~吾等汝的下篇~~

[ 此貼被煉在2005-07-04 01:10 AM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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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望:1 (by 抹茶丸子)

曾經的唯一，曾經的所有，都已是過去的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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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25)

28樓發表於: 2005-07-09 04:4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十（中）

（中）看到這不要打人～
　　　不知所以然的一篇。

　　從來沒有這麼懊悔過，撫著懷中人如死灰般冷然的肌膚，臉這掛著的是比愁還更令人不忍觀望的淒笑，僵硬冰冷的身軀四肢，宛如是用全身所有的力氣擁著，和他見到那人失了呼吸的蒼白面容一樣，帶著遺憾的平靜表情著實扎疼了心，如果再快一點，說不定他還能夠看他最後一眼，看他撞見自己歸來、那抹開心的笑靨，縱使只有一剎那也好。

　　本以為，經歷那撕心裂骨的事實後，他不會再嘗到何為絕望，不再懂得什麼叫心灰意冷。是自己的自私造就了現在的結果，他不該去怨誰，也不會，此刻，他覺得什麼都可以捨棄了。就連現在，他還是十分自私的想著。

　　靜靜佇立一旁的銀白身影，身上的雪白毛裘包裹著懷中正在病上的鵝黃少年，額上的冷汗，皺起的五官，一隻左手卻是緊緊抓著他垂落的一綹銀髮，若非他早一步趕來，現在少年恐是一身泥濘，而自己也擺脫不了一身污泥，不過在少年倒地之餘，卻忽然伸手抓住他的銀髮，害他吃痛一下。但是，被少年馱在背膀上的人沒那麼好運氣，在他身後尾隨而來的兩人只是一望，空氣瞬間凝結起來。

　　他先將泵濂從柳無色身上移開，正要檢視那雙目緊閉的人，卻讓那葉口月人先奪了去，交到洺雙手上，雖然不敢確定究竟是不是真的，但見到洺雙之後的反應，他想的也八久不離十，只是，將吃了藥而入睡的柳無色抱好，用裘衣替他包好身子後，心中卻是一陣惆悵。

　　然後，就是現在全部的人都僵持在原地的窘境，厭惡的雨，好像越下越大……

　　「……謝謝你們對他的照顧，銀狐。」微低著頭，黯淡無光的黑色長髮遮住了大半張臉，讓人看不清接受事實的表情；洺雙整個人是坐在輪椅上被推著過來的，比起之前離去的模樣，他的氣息更弱、整個人也消瘦了一大圈，他後方推著他的葉口月人的友人維持一貫默不作聲的態度，雙眼微闔，低著頭關心般望著受到重大打擊的朋友，一臉憂容。

　　金眸瞬動了下，只因那抱著冰冷身軀的手微微顫抖著，不知道是無力，還是恐懼。他沒有回話，只是看著洺雙再度抬起頭來，一雙眼戀戀不捨的望著懷中不會再展露笑容的人，伸出手，由人兒的額際開始而下，細細摩娑著那端挺的五官，像是要將他刻進自己的心，銀狐這時才注意到，洺雙深沉晦暗的眼，失去了他原有的焦距。

　　失明了？很難想像，在他出外找尋藥草時居然會碰到剛要回來的洺雙，一接觸到他身後的葉口月人，不知怎麼，心中恨意早已消了大半，連提刀都嫌煩，知道他是洺雙好友後也不擔心什麼，回來竟是撲了個空，看到雨地上的只有一人卻微深入泥地的腳印，就知道柳無色將人帶走了，卻不知道原因，現在，總算是明白。

　　那時柳無色一定很慌張，所以什麼都無法思考，就這麼莽撞的將人帶出，也不管自己的身體，想到這，忽然一股氣，這種感覺，就像臥江子為了別人無限付出犧牲一樣，而自己卻只能看著這樣的他，束手無策。

　　「銀狐。」淺淺一喚，金眸只是望著，洺雙並不在意對方會不會回應他，只是心中的疑惑，一定要本人來解決。「你對泵濂還有感覺嗎？」

　　聞言，一愣，銀狐的視線對上洺雙，然後落在他懷中不再溫暖的身軀上，最後，轉到自己懷中尚病的少年。

　　老實說，他對泵濂的感覺比對臥江子還強烈，可能是受了臥江子的死所影響，無時無刻，他都盯著泵濂的身影不放，但那種感情是截然不同的。而他也無心去想那麼多，其實臥江子和泵濂的影子經常在他的腦中重疊在一起，混亂的感覺讓他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同樣的氣味，同樣的身形，其實，連個性都很像吧！對任何人皆一視同仁的心，可一碰上自己特別在乎的人就不一樣了。

　　但是，該面對的事實依然擺在眼前，那個人不會再回來，永遠。但是，要他忘了那人，也是不可能，就像事實無法改變。

　　「他是個笨蛋。」很明白的表達幾日來相處下來的情形，總是在一旁觀察的銀狐其實很懂，泵濂一直都在強顏歡笑，只因他心繫的人不在他的身旁，可是又不想他人為他擔心，只能不斷的笑著掩飾自己。柳無色自然也是同樣。

　　想到，又忍不住看了眼懷中的柳無色，因發燒而紅潤的臉頰，卻仍是緊皺的五官惹人心憐。

　　洺雙只是微笑著，又輕輕撫摸著泵濂沉睡安祥的臉龐，他已經很久沒這麼渴望，渴望懷中的人再為他綻放一次笑容，喚他一聲名，但這些都不可能了，眼前是一片漆黑，感受著冰冷雨滴落在自己身上的感覺，不知為何，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冷，緊擁著懷中的人，溫暖卻不曾傳遞過來。

　　他該早點回來的，他不該離開的。有種酸酸的感覺，他甚至連最後一眼都沒看到，他還沒問他，會不會責怪他擅自離開，會不會討厭他？但重要的，他還不確定，究竟，泵濂對他是什麼樣的感覺。可是，他也沒那個機會去確認了。

　　他真的好在乎那笑的一臉天真的人兒，為什麼偏偏在這種情況下遇到他？後悔，是一直以來從未拋棄過的感覺。

　　原來，死亡的味道就是這樣子，一片黑暗，聽都聽不到，連呼吸都很困難，四周都靜悄悄的，泵濂，你也是感受到這般寂寞的死去嗎？

　　你等我……

　　「……」望著輪椅上已全然沒有氣息的兩人，褎權只是輕嘆了一聲，緩慢的移開兩人，將泵濂安置在輪椅上。

　　「我該回去了。」對著前方有點呆然的人說道，褎權抱起了洺雙，轉身離開。

　　洺雙的身體已經撐到極限了，其實他早就應該先去了才對，但他萬萬沒想到，洺雙的意志竟是如此的強烈，讓他苦撐到這裡，只是這樣的結果，任誰來看都會不甘心吧？洺雙是可以活下來的，只要他不堅持來的話。

　　洺雙，你真的蠻自私的。

　　「等一下，你要將他帶去哪？」沒想到人竟然就這麼死了，銀狐有點愕然，卻還是喚住了即將離開之人。

　　「玄空島，那才是他該回去的地方。」褎權頭也不回答道，當初他也曾詢問洺雙若是泵濂死了，那是否該將他帶回玄空島，洺雙卻只是笑著，沒有回答。

　　其實答案，不明而喻。

　　「該回去的地方……」銀狐只是停留在原地望著褎權離去，又望望靜靜躺在輪椅上的泵濂。

　　他該回去的地方是哪？

　　臥江子和泵濂本質還是不同，那麼，現在的人，該是臥江子還是泵濂？他又該回去的地方是哪？

　　背起泵濂過輕的身子，銀狐決定先回小屋再說，而且柳無色的燒雖然退了，還是需要照顧，身上雖然載了兩個人，但身上的兩人意外的輕加上銀狐本來習有武藝，所以不算什麼，只是在準備移開腳步的那一瞬，他好像聽到誰在呼喚。

　　「洺雙……」

※※

戲劇性變化？！（毆飛）

[ 此貼被煉在2005-07-09 11:02 AM重新編輯 ]

曾經的唯一，曾經的所有，都已是過去的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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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25)

29樓發表於: 2005-07-10 1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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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下）END

終於結束了...感動QQ~

　　「泵濂？！」銀狐馬上蹲下身子，將背上的人放回輪椅上，可是礙於身上還有一人的負擔，他沒辦法仔細觀察他現在的模樣。手中抱著一個昏迷的人，面前又有一個急需注意的人，兩害相權取其輕，銀狐緩緩將柳無色移到不會被雨水打濕的附近樹下後，才回過頭去看泵濂的情況。但情況沒有絲毫的變化，一張蒼白臉上的端正五官還是一樣安靜，靜的讓人絕望。

　　「……」再將人輕輕揹再背上，銀狐轉過頭，卻看到一張淚流滿面的臉，起初，他還誤以為只是被雨水濺到的，只是那人的表情卻顯示並不是這麼回事。

　　「……泵濂…………」兩行清淚滑落兩旁頰邊，柳無色緊抓著身上保暖的毛裘，眼淚卻是怎樣也控制不住，面對又一重視的人就這樣殞落在自己面前，他依然是無能為力。雙膝屈起，柳無色將自己的頭埋入雙腿間，一聲又一聲抽噎聲停止不住，他好恨這樣無力的自己。居然還妄想都自顧不暇的洺雙來救他，頓時覺得自己真是個大渾帳！

　　「……」銀狐走進柳無色身旁，蹲下身，看著柳無色顫抖的身子，卻想不出什麼方法安慰他，下意識伸出手搭上他的肩，想不到柳無色一個頭轉過來，一對盈滿悲傷難過的眸子直視著他，讓他有點不知所措。

　　「柳無色？」他試探性的問，想不到柳無色只是緊咬著下唇，不發一語，但視線又緩緩移向他的背上，乍見那安祥的容顏，眼淚又潰堤了。望著柳無色不斷落下怎樣止也止不住的淚，銀狐這才大傷腦筋。

　　「別哭了。」拍拍他的肩，銀狐實在不懂怎麼安慰人，只能在一旁看著柳無色不斷哭泣，這是他第二次看到柳無色這麼失控的模樣，看來泵濂和洺雙的死對他來說打擊真的很大，相較於自己，反而有點冷漠的態度，感覺就無情了好幾倍，但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傷感，難不成要像柳無色一樣一張臉哭的死去活來？那能看嗎？

　　柳無色只是緊抓著銀狐的裘衣，將臉深深埋入，不發一語，銀狐知道他還在哭，也無法做些什麼，只能在一旁陪著他罷了。

　　「銀狐。」柳無色低低的喚著身旁的人，沒有抬頭看他，銀狐倒是轉過頭去，望著柳無色。感覺到身旁之人的反應，柳無色不知道該不該將心中的無奈告訴他。告訴銀狐，他一直以來的掙扎。

　　每當他看到銀狐想念臥江子的模樣時，就忍不住的心疼，他明白，臥江子對銀狐來說是個相當重要的存在，銀狐會想他是理所當然的，但是，自己就是很難受，有時反而會想逃開銀狐的身邊，這樣他就不必感受到那些痛苦，可是一想到銀狐，又忍不住多看他一眼，看到他難過的模樣，自己更心痛，把自己搞的進退不得，卻又無可奈何，若不是泵濂在身邊，恐怕他已經撐不下去了。

　　泵濂一直陪著他，雖然銀狐的視線常常駐留在他身上，但他的天真讓他沒辦法對他有所歧視，反而更加喜歡他，他的笑容彷彿可以驅散他心中的不安，看到他為自己抱不平，心中更是喜悅，他將他當成自己的家人一般疼愛，可是卻也無法替他做什麼事情，就連他即將離開的時候，也是一樣。

　　想到此，柳無色真的好難過，他不知道以後該怎麼面對銀狐，若還要這麼難過下去，不如……不如分離算了……。

　　可是他好捨不得那冷漠的人，即使在他心中的地位自己始終不是那最重要的。

　　「終於只剩我們了。」本該是由自己先開口，旁邊的人倒是先替他說出來，柳無色有點驚訝，緩緩將頭抬起。銀狐沒有在看著他，只是望著眼前的灰濛雨景，不知道是說給他聽，還是自言自語，總之他肯定，接下來的話絕對是他有史以來聽銀狐說話最多的唯一一次，也是最肉麻的。

　　將背上的人抱回懷中，銀狐的視線轉回那在腦海中一直揮之不去的面容，安祥的窩在自己懷中，一旁的柳無色臉色果然變的更糟，眼淚眼看又要落下，但銀狐搶在那之前有氣無力的開口：「你別再哭了。」看到他掉眼淚，心情就有一點怪怪的。

　　聽到銀狐這麼冷漠的話，柳無色像是累積許久的情緒終於爆發，淚水不斷滾滾而下，而口中也傳出了不大重聽的話：「你……你這隻冷血無情沒心肝沒眼淚臭狐狸！為什麼泵濂死了你可以這麼冷靜？！你、你……你不是很在乎臥江子嗎？！」道出心中的事實，柳無色像是受到重大打擊，再度無力垂下頭，過去一直自欺欺人，如今還是有承認的一天，心中不禁惆悵起來。

　　面對柳無色突然發威，銀狐先是愣了下，聽到那久違的名字，金眸又瞬的放大，然後見到柳無色又埋下頭，也跟著看著懷中的泵濂。他的確是十分重視臥江子，但不知道為什麼，那份感情經過沉澱，反而變的跟原先不太一樣，臥江子是他的摯友，也許這麼說是很無情，但若是他知道自己為了他傷神至此，恐怕又要嘲弄他，說不定，正視這樣的事實比逃避來的好多。

　　泵濂的出現無疑是一大轉折，他試想過，若泵濂是臥江子，他會有什麼反應？那他又該有什麼反應？好像柳無色詐死後又忽然冒出來，其實根本就沒什麼改變，柳無色也是他的朋友，他們之間也沒有什麼變化，就算臥江子真的也回來了，他們之間還是不會有什麼變化。

　　臥江子和他，永遠都是朋友，是彼此的知己、知交。雖然自己真的對他有那麼一點曖昧的情愫。

　　「我是很在乎他。」話一出口，身旁的人明顯的震了一下，銀狐若無其事的撫摸著泵濂的臉頰，續道：「但他已經不在了。」他明白，那分感情只能永遠埋在心裡。

　　柳無色只是默默看著銀狐，在他說這話時，眼中有明顯的哀愁，說不在乎是騙人，但是，和之前的模樣比起來，現在真的算是好多了。想當初銀狐會一直四處流浪，也是為了尋求一個答案吧？而自己跟他也一樣。

　　是的，他們兩個人都一樣，找尋同樣的答案，才一起不斷的旅行，自己只是比銀狐先找到了自己的。

　　他會等銀狐找到他的答案，在那之前，他還是會繼續陪著他，反正都走到這一步了，也差不到哪裡去。

　　緩緩站起身，柳無色只是看著銀狐，然後將他手中的人抱回來，雪白的毛球覆上冰冷的身體，燒早已退了大半，體力雖然有點流失，還是可以負擔一個人的重量。

　　「我來吧。」伸手想抱回，卻被一雙眼睛給止住，柳無色緊緊抱著懷中的人，不容拒絕道：「我想陪他。」至少在最後一程，讓他陪陪他。泵濂對他來說，等同於他第四個家人。

　　「你確定不帶他回秋山居？」望著眼前的墳塚，柳無色不甚確定的開口，銀狐不是想將他帶回他原本的地方安葬嗎？但銀狐只是搖搖頭。

　　「他對我說過，墳墓，只是用來安慰在世所有關心故人的人，軀體在死後還是歸於塵土，所以無論葬在何處，都是同樣。」畢竟，他也不是臥江子。其實他蠻想將他帶去玄空島，洺雙是葬在那裡，說不定他會比較希望和洺雙在一起，但如果彼此是心意相通，其實葬在哪裡不都一樣。

　　「那我們現在去哪？」上好了香，柳無色有點依依不捨，不知不覺，自己也接受了泵濂離去，其實從一開始，那就是已經無法改變的事實了。但泵濂真的給了他一段很美好的回憶，要他全盤接受還是有點不甘心。

　　「……你要跟我走？」遲疑的開口，馬上遭到白眼！

　　「不然勒？！」真的很想打下去！雖然自己死皮賴臉的跟著的確很沒面子，但他還是想多看他一眼，即使他心中依然認定他是個朋友。

　　「……」不知道該怎麼拒絕，而且柳無色肯繼續陪著他，也不會那麼孤單。

　　「對了……你上次……」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柳無色忽想起之前銀狐抱他的事情，臉有點紅潤。

　　「什麼？」銀狐不太了解柳無色想說什麼，直接湊上前去，一張俊容忽地在面前放大，柳無色的耳朵頓時有點熱。

　　「你……上次抱……」一句話說不成，柳無色有點想找個地洞鑽，為什麼碰上銀狐，他就渾身都不對了？！

　　「那次？」霎時會意過來，銀狐想了想，俊顏頓時有點微紅，不知該怎麼解釋才好，見銀狐有點彆扭的模樣，柳無色先一步恢復正常，看到銀狐難得的表情，心中倒是十分開心。

　　想了想，銀狐輕咳了幾聲，不知該說還是不說，見到柳無色有點得意的臉，實在是很想隱瞞，不過柳無色的眼中居然還充滿期待，偏偏……他好像漸漸拿柳無色沒輒了。

　　「我那時只是想……你……」

　　風聲掩蓋了細微的說話聲，飛散的落葉飄落在兩人的周圍，鵝黃人兒不可置信的臉倒映在掀起陣陣漣漪的江水上，伴隨著那俊拔的銀白身影，他開心的笑了，依稀可見，那鮮少微笑的人臉上，出現了難以窺見的溫柔。

　　就算不是唯一，即使不是最重要的，只要你心中有我，那就足夠了。

曾經的唯一，曾經的所有，都已是過去的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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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七

＜八＞

引用

＜九＞上

＜九＞下

十（上）

十（中）

十（下）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