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2.19墮豔--鏡中花《十》，46F【劍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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翦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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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樓發表於: 2009-10-25 2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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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17樓ruka660101于2009-10-17 03:13發表的 : yrO?Np
第4篇有寫著現在式和回憶篇兩段文 &c20x+
此文的龍宿感覺就只為劍子而活. Qn*6D
整個世界也只繞著劍子而轉. (.PmDBW
真是個癡情又寂寞的紫龍啊. )nhfkW=e

翦曰：嗯，該怎麼說呢~~就看劇情時，翦便有這樣的感覺，龍宿如劍子的影一般
　　　龍宿總是與他打繞著，劍子不動，他便無法再行，這樣的他讓翦心疼
　　　所以再首次看到龍宿時便喜歡上他了，儘管當時三先天都一同看到，但第一入眼喜歡上的便是龍宿了
　　　之後，會從喜歡變成喜愛便是他的孤寂了
　　　想想，一個人總是待在西風中等著他們兩人的龍宿，不寂寞嗎？這個問題總是在心頭響起
　　　就因為如此，所以在敲這篇文時，便有著這樣的想法：我要寫出龍宿的孤獨！這個讓我深深愛上他的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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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ka66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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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樓發表於: 2009-10-26 1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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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劍子將龍宿抱起來測量體重.讓我不禁想問........劍子.你確定不是在吃龍宿豆腐.怎麼先天人測量體重的方式這麼特別..要用公主抱.
龍宿瘦了這麼多.是因吃的少.還是因身體出了問題.真讓人擔心.
感覺現在的劍子和龍宿只是純友誼關係.那麼是後期發生了一些事情.才讓兩人變成戀人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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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樓發表於: 2009-11-04 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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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21樓ruka660101于2009-10-26 11:46發表的 : +ZX.1[O
看劍子將龍宿抱起來測量體重.讓我不禁想問........劍子.你確定不是在吃龍宿豆腐.怎麼先天人測量體重的方式這麼特別..要用公主抱. X CzXS.
龍宿瘦了這麼多.是因吃的少.還是因身體出了問題.真讓人擔心. Mo_$b8i
感覺現在的劍子和龍宿只是純友誼關係.那麼是後期發生了一些事情.才讓兩人變成戀人囉. ]9s\_A9

翦曰：噗~~~看到妳說的話讓我當場噴笑！
　　　好一個先天人的測量方法啊！
　　　那麼劍子不就成了體重機，且是全自動人工絕無罷工的一日！
　　　
　　　嘻嘻........^+++++++^
　　　不管什麼事情都是循序漸進的嘛！
　　　所以這兩人得慢慢碰出火花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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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樓發表於: 2009-11-04 2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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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19樓yangyanqiu于2009-10-25 21:57發表的  : D?mDG|Z
小杭正是太可�了𢠃直就是小猴子啊   uRpBeH]Z"
咻咻有�撴是太𠆩忍了  �灮不好  真的不好 ` .$&T7
�段蒄子和大��咻咻真的很好 +<{m45
�主加快更新啊   5e8xKL
不要后面那么㗖馨  �C局�j那么悲�[ 'B,KFA<

翦曰：基本上自己是滿喜歡自己筆下的人物，只是常會不知覺中放了滿多心思在配角上頭！(無奈~)
　　　嘿嘿嘿~~這篇文可以說是龍主文囉！
　　　在開這篇文前便有向朋友說過了：我要寫一篇以龍宿為主的文！(握拳)
　　　所以囉，我希望大家都能愛著龍宿！疼著龍宿！龍宿萬萬歲~~~~(吶喊ing)
　　　後面為什麼會這樣是有原因的，屆時會慢慢地在文中說明的，請待續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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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樓發表於: 2009-11-08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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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11.08 墮豔--鏡中花‧番外《依然》，24F

墮豔--鏡中花‧番外《依然》

春暖花開的晨曦，看著狀似忙碌卻是愜意的火紅身影在花園中唯一的涼亭內擦拭著石桌椅，身著褐衣勁裝打扮的高大男子揮動手中竹帚整頓著四下落葉殘花。

他慢慢地走入亭內，彎身擦桌的紅色身影微頓又復動作，捧著污水轉身與之照面時，恍若不見他般錯身而過。

無息的歎，散在空中。

這裡沒有改變，但人是已非，昔日舊人中，一人遠行不再歸來，一人墜落黃泉今生不見，獨留下舊地面對所有人心中的苦澀沒有人體會，儘管有著相同的依戀。

去又復返的人，不再捧著水盆，取來一座琴，視而不見將手中的琴放在石桌上，轉身退出亭外左方，佇立不動，像多年以前一般，等著這處主人來到等著伺候。

至從事情一發不可收拾，從友人變成敵人，從談笑風生變成刀劍相向後，這兩個孩子就對他與佛劍便不在放入眼底，眼下的崇敬變成憤恨不平。

熟悉的畫面，捲起陌生的情感，不覺中，黑如晚夜的眼變得幾分暗澹無光。

『好友，吾奏琴，汝是否也該吹簫共和鳴？』

似乎又回到從前，曩昔中的人落坐在石桌對面，綻放燦爛如月的雙瞳，淡淡地嗓音說出想望。

緊握空無一物的手，心微微發疼。

而他記得那時是這麼回話的──

『今日手中無簫，要如何與你合鳴，改日吧！』

拒絕後，多年的今天才明白，那晚的請求是最後一回，今生不再聽見美妙絕音的琴聲，絕塵的人也不再對自己盈笑以對。

什麼也沒有留下，只遺落這兩名孩子與寫滿心事的札記，全都不為人知的宣洩與恐怖，將害怕淚水在夜裡挑燈時一一落下，這夜後，他就將所有再度封鎖起來，做他儒門門生所瞻仰的龍首，仙鳳、言歆心中的依靠，他與佛劍的歇息地，獨自暗暗飲著苦澀。

也若是自己太過不可讓他依賴，所以龍宿總是一肩挑起所有，卻又深信好友們會懂，無悔縱身火海之中，卻在他回首時，驀然發現該在身後的人卻不在。

心灰下才會懂得隱瞞所有，害怕再度被驅離的恐懼，而他與佛劍也讓抹如花的笑靨所蒙蔽，忘了他也是人，也會害怕的，也會覺得徬徨無依。

忘記的人是誰？承諾輕易就給，卻忘了手約，該放手的人……究竟是你還是他？

※…※…※…※…※…※…※…※…※…※…※…※

看著站在池畔餵食滿池鯉魚的穆仙鳳與身旁的默言歆，劍子心中突起問題。

是否在那段歲月裡，龍宿總是無聲的看著這群魚，想著他和佛劍？沒有他的日子，龍宿又是怎麼過的？
許多的問號一一浮現。

想著想著，心都扭痛著，不敢再深想，怕會更為那抹消散世間的魂魄更是傷心。

那年，他問龍宿，取走他的感情為何不懂得珍惜，破壞了所有？

現在想想，當時的他也還面目可以質問，得到疼愛的孩子們的原諒？

最痛的人或許不是他，不是佛劍，也不是龍宿，應該是那兩個孩子吧！

將這片由他們三人撐起的天空，再由他們親手崩裂，而龍宿為他們撐起家的大傘，如親如師的身份也蕩然無存，則由他與佛劍劃壞，仙鳳與言歆的世界、家、親人都面目全非。

罪大惡極。

得到龍宿，卻在緊要關頭餜棄，忘了承諾，看不見心頭的眼淚，碎裂滿地的感情，古塵劍狠慄劃出，斷了所有的一切，卻還厚顏無恥住在「疏樓西風」裡，搬進龍宿往生前的房內。

震垮仙鳳、言歆的家，害死他們心中濃烈如親的主人龍宿，徹徹底底讓這個家永遠不再有重新崛起的一日。

不留餘地將他們三先天的友誼斬斷，扼殺可能的秧苗，導致現在的局面，一人死，一人離，一人原地徘徊不去。

這場混亂當中，罪孽最重的人是他──天下無雙的劍子仙跡。

※…※…※…※…※…※…※…※…※…※…※…※

幽幽轉醒的深夜裡，他睜開眼，望著紫色的紗帳，心中的痛氾濫成災。

那名輕笑的紫衣人，在眼下笑得好美好美，好到令他快忘了所有遺憾，赫然渾身浴血。

『……劍子，吾好疼啊！』

眼淚不斷的落下，和著水淚的血，從白玉般的頰面滴落，輕輕地在血泊中劃開漣漪陣陣，漸漸擴大的血圈，滴滴圓圓都是他輕輕道來的淚。

欲向前攬他入懷拭去發慌的血色，這才發現寸步難行，只能在遠地聲聲切切喊著他的名字。

『龍宿……龍宿……』別怕！別怕！

隨著他一聲聲的呼叫，龍宿的淚掉得更快更急，憂愁的眼映出他慌亂的神情。

『汝忘了嗎？對吾的諾言……』

『不！吾沒忘，一直都還記得，深刻在心版中，哪能忘卻。』嚴厲的臉道出他的慎重。

聞言，他的淚不再滾落如雨，不快樂的粉白唇瓣漸漸地揚起，他笑得好開心。

飛翔而來，展開的雙手是渴望擁抱，將單薄的身子接納懷抱裡。

『劍子，劍子，劍子──』

慢慢地，一字一字的說出，很虔誠般，而這名字在他心中如神如仙。

吸取髮間的香味，熟悉的宛若未離，眼眶染上水色，他希望這刻永遠存在，不願再醒來面對沒有他的日子，看著月落日昇，空寂無他的時刻都是種煎熬，從來都不知道。

『……別離開吾，龍宿……』

哽著咽，祈求的低嗓與清朗的笑聲迴盪在黑暗的空間，本該在懷中的身軀驀地一空，片片紫花白瓣飛散空中。

『龍宿──龍宿──』

張開雙手，抓握紫花卻不著殘瓣，眼能眼睜睜看著花華盡失。

驚醒後的夜，是如此漫長難耐。

披上一件帶紫的白裳，佇立窗前，看著院內紫白花帶著枯黃落得繽紛，想起在這時，龍宿眼下都會不自覺中透露出脆弱，探出手接過一朵殘花落葉，靜靜地為它哭泣無聲。

停步廊間的他不忍出聲喚他，無息地留在原地看著他，以眼溫柔地注視著退出滿身重擔，感傷地人。

院落的香味，不濃不淡，恰到好處，與夢中一樣的香味喚醒過往前塵的回憶，一幕幕都有著眷戀，失去後才知道那時的珍貴與該珍惜的。

※…※…※…※…※…※…※…※…※…※…※…※

冬風再起，時間再渡過一年。

那日的背離，與龍宿選擇對立，那名隱藏在華麗身影下的心，總是澄澈易明瞭，但總是會有蒙上薄塵而顯得不明時。

開始了不明白。

他很容易讓人知道，卻有時又他覺得遠隔千里的透明，教人分不清是懂得還是不解他。

而，最後劍子仙跡還是沒來得及探求心頭的疑慮，紫色輕豔的身影已然遠去不在。

說遺憾嗎？

不知道，只懂得一件事情。

他總愛刻意遺望他，就在真的忘卻時有如夢魘把他裹得更是緊。

春去冬來的風刮起，帶走了從前，卻帶不走龍宿與他的時間，從相遇相識的那刻時，就以分不開你我的兩人，不怕時間的流逝。

揮之不去的是什麼？

這顆心依然為著一人鼓譟而心動，這麼久了，沒有淡去，只有變得更濃罷了。

白色的初雪開始降臨天地間，接過雪花，看它溶去化成水，從指縫間滴落塵間，這時才明白一件事情。

「……」

看著灰白的天，雪白的雪，歎息化成一團白煙飄散空中。

白色的地面留下離去的足印。

──他還在期待舊地相遇的可能，重新來過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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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ka66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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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

25樓發表於: 2009-11-09 0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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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是劍子誤解龍宿囉.
就竟是什麼誤會.讓劍子對著已是戀人的龍宿...斬無私.
是因愛極了龍宿.而無法以冷靜的心來看待整件陰謀.所以才痛下殺手嗎.
而龍宿也因對劍子心寒.所以不做任何解釋.也不盡力抵抗嗎.
否則以龍宿的武功.要逃走應該還做的到吧.
最後也不會帶著對劍子的失望.心碎而亡.

唉.看著如此懊悔的劍子.真不知是要罵他.打他.還是為他心疼.
那此時龍宿的遺體呢.是已經埋了.
還是用寒玉保存好好的.

[ 此帖被ruka660101在2009-11-09 19:08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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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樓發表於: 2009-11-15 0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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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25樓ruka660101于2009-11-09 02:29發表的 : z5'nS&x
事實是劍子誤解龍宿囉. ^}\R]})w"
就竟是什麼誤會.讓劍子對著已是戀人的龍宿...斬無私. g$LwXfg
是因愛極了龍宿.而無法以冷靜的心來看待整件陰謀.所以才痛下殺手嗎. x^skoz
而龍宿也因對劍子心寒.所以不做任何解釋.也不盡力抵抗嗎. agD.J)v\
否則以龍宿的武功.要逃走應該還做的到吧. WfO$q^'?DP
....... 8{t&8Ql n

翦曰：噯呀~~不管如何，對於翦來說就是不捨龍宿受苦，如劇情般，儘管龍宿有所不是，但他卻翦來說還是那個
　　　值得心疼的龍宿啊！
　　　所以不管如何，心寒、心痛之下，龍宿會怎麼做就只有他知道囉！(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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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樓發表於: 2009-11-21 1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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墮豔--鏡中花《六》

看著鏡中的倒影，赫然不知為何昨夜如此順從那個人，將自己鬧到這種地步？心頭一歎，還是很認命的執起髮梳開始整頓散落身後胸前的紫髮。

本欲挽髻的手一頓，念起現下身處「豁然之境」，除了佛劍、言歆與仙鳳會來到之外，便無外人，故放下手，隨意抽了緞繩抓了被髮就綁，爾了不再望鏡，步出房間。

走過穿堂，步入廳舍，看著卸下滿身風霜與每回見他必負肩背的古塵、拂塵，那人正滿臉愜意地佈下豐富的早膳。

「醒來就快過來幫忙吧！」劍子這般說道。

笑了笑，向前接過比平時瓷碗更為之大的碗添舀飯粥，一一擺放好，劍子已大手一拉壓，硬生生地將他落坐在身邊，滿滿壞意的眼正盈著笑。

「吃吧！」

總覺得等會必有難處的他，最終還是在他半挑的眼神下內心無聲歎息將碗捧起，方將箸沾粥，有著飄然寬袖的雙手開始忙碌卻不急切地把肉絲、菜蔬一一夾上一大箸入他的碗，頓時明白為何他會準備這麼大的碗。

「劍子……」

「有事？」眼也不抬，手依然動作，碗已經被放滿了，這才滿意偏首看他。「快吃啊，碗都這麼多菜色了。」

嘴一抿，本欲放下的箸這又提起，將碗中大半的菜餚撥過大半。

「吾早膳向來吃不多。」在他又準備開口追加一句，「汝也知道的，吾從以前便是如此，別說汝忘了。」不管如何，保胃符還是先下。

「……吾知道，但還是多吃點，長了肉就放過你。」在他的笑容下，本撥過的菜又被推回。

「碗中吃完才夾可好？那些就先汝吃吧！」持箸擋下撥菜撥得十分愉快的竹筷，疏樓龍宿明白再不先妥協退讓一步，這膳就算到中午，還是一樣入不了口。

劍子仙跡隱隱收納此刻不覺中透露撒嬌口氣與眼神，默不作聲的將這番風情納入腦海中。

「難得華麗無雙的儒門龍首低聲相討，吾劍子豈是不從，就隨你了。」抽回筷，聳聳肩，見好就收，從不吃虧的他就先放他這回。

「那還真是感謝喔！還得叩首謝恩嗎？」睨了眼個乖開染房的人，半諷半嘲道。

「叩恩可免，但就以飯菜就替著多吃些。」劍子仙跡舀了蒸蛋入他碗。

俊朗眉宇一挑，似睨似睇的掃向笑容可掬的友人，頓時對他莫可奈何，總是依他的。

含了些賭氣將碗內的菜色掃入一大口入嘴，金澄的眼圓碌碌地看著他，瞧得劍子仙跡失笑連連，不談內藏這份莫名的情感。

他總是能牽動自己的心，為之起起浮浮，無欲的心添上微塵，甘心為眼前兩腮鼓脹嚼著膳食的人付出所有也無所謂，不知從何而起便是這般，如此自然而應該。

看著用掉不少的碗內菜色中，一塊虱目魚肉片也在其中，驀地，過往記憶如排山倒海的湧現，一篇篇、一幕幕都是這麼的好，這麼的美。

看他低笑不語，劍子仙跡也垂容一觀，斥滿好奇的疑問──

「碗中有什麼可以令你惹笑？」

轉首看著湊近過來與他眼鼻相觀的人，澄清暖黃的眼有點回憶的眷顧，勾起一勒完好的弧度，眨眨眼。

「秘‧密。」

瞧他笑的得意，劍子仙跡可有可無，只是動手搶過修長細白的掌指上的碗，看著那碗。

攏起眉，疏樓龍宿不解他為何盯著碗看，臉上情緒盡斂，本就嚴肅的神情更添冷峻，這樣的他使得他有些慌，有些怕。

聽說成仙成神的人沒七情六慾，無塵無跡點落心上，世間萬物眾生皆不在意，冷情冷欲，人性盡末，將一切遵循天意而行，半點差都不可，而他，就將是這類的人。

明白，若不是世上尚有他與佛劍，寡情寡欲的劍子早晚以歸納仙班，成就神人就在眼前不久，就是讓他們絆著，這名袖仙不得成為人人口中的謫仙，再厲害也飛翔不得。

可，就一個人走過歲月洪濤太苦，心中的痛無法彌補，若是有他，若是有佛劍，他願意再一日日的渡過，就因為有他倆的情感讓他丟不開，放不下，逃不了，所以繼續沉淪在悽愴之中，忍著淚，瀰漫的傷口依然淌著血他也甘之如飴。

知道總有一天定得放手任他自由，但就目前的他來說，這太難，太難，總是忍不住伸出手握住他，不讓他離開，翱遊的想望，那雙身後欲展的豐羽，就暫且叫他假裝看不見吧。

感受袖下有股細微的抓握勁道，劍子仙跡抬起放在碗上的眼，映入眼波驀然一亂的瞳，如一潭總是安靜不漣的晚照謐泉突如其來蕩漾驚濤駭浪，放下碗，反手照上已發涼的掌，另手撫上也些蒼色的臉。

「……龍宿？」不懂只是傾刻須臾間他就變個樣。

回過神，望入一泓悠憂的夜幕中，看到自己的失態與對方的關心，強求自己壓下顫意，揚起不真的笑。

搖著頭，輕聲說句：「沒事，可能是昨夜喝多了些，頭有些疼。」

「什麼時候你的酒量變差了？記得上次不是可快勾上千杯不醉？」懂他的謊言，既然他不願多說，他也只能順著他避著不談，橫豎他也等了夠久，不差這些時間，反正他們有著是時候來磨，來日方長嘛，不急，不急。

「汝當吾是酒鬼？上次共飲是一杯杯慢餟，昨夜也不懂汝在想些什麼，改成一罈又一罈來計量，就算海量的人也等著醉。」說到這疏樓龍宿不免蹙緊眉頭，他可是被這人灌了十來罈，再者先前雖是以杯斟酌，但杯大如碗也沒有差到那去。

「你說呢？」呵呵笑了幾聲當作答案的他自然不會告訴他原因了。

「當華麗無雙的吾是汝劍子肚內蟲，不說就明嗎？」可惡，既然當吾是蟲輩。

「喔，你向來不都說懂吾與佛劍，也瞧你有時答的有模有樣的，不成蟲還可是什麼？」有疑問？

「哎呀！茲事體大，茲事體大，說到底也不過瞎扯閒猜半路碰著的好運氣，有這點瞎貓遇上死耗子下才會說中的，如此也說吾是蟲，真是太大大的過了。」想賴，別想。

「風從虎，雲成龍，上天為龍，下地為蟲，你說呢？」四兩千金，撥回。

「就是要說吾是蟲即是了，那如吾是蟲，汝呢？劍子仙『雞』是不？」要吾當蟲，汝也要一同成雞。

「成雞成蟲也可，不過，眼前的『蟲』不過是『雞』眼下欲做無謂掙扎延時候的可憐蟲，話得說，飯也得吃，『蟲宿』你說是吧？」將碗筷再度塞入手上。

睞了他一眼，只光唸他卻忘了自己的糊塗大仙。

「彼此、彼此，『仙雞』。」舉筷夾箸碗內菜放入那張從方才就沒讓半點膳食進口的嘴中。

「……」

驀地，感覺到身旁不斷投射而來的目光，不言不語的被人瞪著看，表情還十分嚴肅，活得像被倒了債般陰霾得緊，在這樣的注目下，刺到他不得不停下筷子，看他想怎樣，是有什麼事情讓他難啟口到逼得他不得不先開口問。

「劍子，汝……如何了？」瞧得他心裡直發毛的。

「沒，只是──」

「只是？」

「既然吾二人是蟲與雞，那佛劍呢？總不可缺少天下第一的他吧！」

「……」就為了這個原因，他就活該得被眼光刺殺？！

「該是什麼呢？佛‧劍‧分‧說……四個字沒有可連想的字眼，勉強只有一個劍子可勾上斜音的『茄』字而已，但是不成，你吾二人都是動物，不能獨他一人是植物，免得他認為吾們排擠他，龍宿你怎麼說？」

瞟了他一眼，相當不以為然的戲謔瞎扯：「乾脆點，佛劍既然說他是茄子，就喚佛陀茄，汝是劍子仙跡，同有個劍字似茄音，就茄子雞，可縮稱為茄雞，吾名叫疏樓龍袖，疏蔬相同，汝也說龍似蟲，就蔬菜蟲，簡稱叫菜蟲好了。」

「嗯嗯，果然是華麗無雙的儒門龍首，才智就是不同凡響，這真是個好主意，改明兒向佛劍說去。」拳擊掌，劍子仙跡滿心愉悅的贊同。

「……謝謝誇獎。」

:+:

水霧連天，伴著高起的日陽漸散，退去神秘面紗的天地，羞赧的展著紅顏，退去夜裡的舞衣，著穿繽紛花裳，隨風輕舞，盪漫。

看著躺臥水畔的人好不悠閒地在那吮煙吞霧，白茫後的臉不過這般清晰迷離，心頭有些不適，放下手中舞墨的筆，踏前抽去指間的煙管，將它往後一擲，送入屋內。

不解劍子何來一舉，但也僅是疑問不多說什麼，接過他送來的茶茗，撐起身子與落坐身邊的人一同共飲。

「這種感覺……好像回到以前。」劍子仙跡有些緬懷那些以成過往的記憶。

「汝老了。」直述這件事也明張調侃揶揄。

呵笑幾聲，一乾杯中枯色香液，張嘴反譏：「你也不差，先天人。」

睞了睞他，決定不與傷春悲秋的老人家計較，轉頭看著水瀑涓流，餟著口中茶水。

「噯……」

抬眼瞥了喚他的人，無言遞上詢問。

「吾知道你早時口中的秘密了。」

「喔，那說出來一聞是否相合。」疏樓龍宿明瞭他對己入微細膩，但不可能連這也猜的著吧！

「猜著了，你要給吾什麼？」先談好籌碼才不會賴。

「嗯……」他似乎聞到陰謀的味道。

瞧他自信滿滿一副正中下懷，詭異的笑容，和那張他等著輸得神情。

「就晚膳吧，如何？」

「有何不可。」就不信他連這種沒頭沒尾的事都可以說著，若真，今晚晚膳就由他來備有何難矣。

「那麼吾就得好好想想了，難得儒門龍首肯答應下廚佈膳，不趁今朝吃吃就不知何能等候到何時。」劍子仙跡揚起莫名的淡淡笑容，眼底是滿滿地調侃輕柔。

微瞇起眼，「哪回汝想吃什麼，不都吆喝吾下廚弄來，別將吾想得如汝一般。」微鼓腮幫子，難得展露稚氣風情，有點眩了劍子的雙眼。

笑了幾聲，劍子沒有回話，是非盡在心頭，不需多言。

站起身，四下走了幾步，滿臉刻意表示出的狀似思考的模樣，惹得疏樓龍宿不免側目，看他等回道來些什麼。

「照吾對你的瞭解，應該是在想過去的事情吧！」

早在那抹懷想的淺笑中就明白，他總是喜歡看著什麼分神細細懷念過往，不道出，獨自品嚐是他的壞習慣，也或許常久以來都是這樣過著，習慣不談，而他也不問。

「喔，再來呢？」不正面回應，僅只挑眉再等下文。

「再來嘛……」他的不否認，給予他的是正確的回饋。「能讓你笑得如此老奸的事情就多了些，但還難不倒吾的。」

「……」果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劍子口中永遠道不出示弱的話。

只是，過往前塵也總讓人思忖難忘。

:+:

風過花開，扶樹蒼翠，搖曳日影碎地，碧波蕩然而起，隨風送來，如海上波濤，苑內獨有景致就是若大的涼亭。

難得忙錄不可開交之三教尊最──儒尊、道尊、佛尊三人共佇候一處，愜意悠然，笑聲四送，茶香肆逸。

「怎麼不見你家那小子？」道尊噙口香茗，隨口就問。

甫一進儒園後，總是嚴謹過人，活脫脫似個小老頭般，正經過頭的佛劍分說竟不在旁側，他家滑頭徒兒一溜煙跑得不見人影是常有的事情，但佛劍小子可就不是那般囉。

「被汝家小子抓走，押去看龍宿了。」再將茶壺倒滿清水，為身旁笑得溫文儒雅的佛者幫口。

雖說龍宿是劍子給引進他儒門門下，但每回一到此地，劍子就拉著佛劍去找龍宿，那裡管得找他儒令如山，禁止人入龍宿院落的事兒，先例雖開，但也無人敢多說些什麼，總是心照不宣嘛。

「劍子對龍宿總是多分照顧。」溫和的嗓音，柔情似水的他，看不出身處佛門頂峰尊貴無可置喙的人。

再飲了口，難得瀟灑風流的道尊微蹙雙眉，沉吟許久：「就不願他們放下太多感情所刻意安排，如今想想似乎有無都沒礙事。」

龍宿與劍子感情甚好，已經有脫軌之跡，淡淡可尋，世間紅塵間的羈押將回留住縱天的腳步，他日畢可發展宛若山洪浪嘯，一發不可收拾，影響至深，勘得破可使他們更攀登一階，若破不了，無間之世將有他倆之名。

然而，他倆雙雙墜塵，與之友好的佛劍更是不容分說，上天下地必是相隨作伴，一下的，壞就壞在這裡，打一個，毀三個，天理何在，卻也無可奈何，唯有盡心力去阻撓的份。

「只是……不覺得吾人收的徒兒怎麼教育出來都不與之相仿？耳濡目染、學習效尤怎麼用在他們身上就脫了緒，學非所用？」佛者歎道。

先別說他處，就個性上來說就已經背道而馳，相差個十萬八千里遠，抓也抓不回。

如佛尊，溫文柔和的個性，雖有弱不禁風之表徵，但腹裡機關可不少也不簡單，否則論他武學高超之下，俊秀之容，溫和性子哪裡管得了底下千萬佛僧，不是以柔軟性情為誘餌，算計為網，今天坐在這裡的人可能就不是有此尊高之身。

儒學教條，本就傷春悲秋，文士之風，雅士為骨，吟風弄月是常有的事，但條款可是不容放肆縱橫，文人雅士在儒尊身上卻……瞧不出半點，嚴肅峻度，剛正不阿，惹得二尊常在私下調侃他哪日出家也不稀奇。

修法中人的道尊卻不似那些道者，卦象為衣紋，頭頂道帽，口中常是本道貧道小道大道邪道歪道魔道，亂七八糟道道道的胡說八道，竟是身著錦衣麗服，滿身貴氣，像名貴冑紳官，氣態舉止更是進退得宜的優雅。

三種性格的尊者，所收所教所授的唯一入室弟子竟是……背影而起，歎啊！

「話到頭，吾對你家龍宿滿感興趣的。」

「吾亦也對道尊門下的劍子深感喜愛。」

道、佛二人相視莞爾一笑，偏頭望向依舊保持沉默的儒尊。

「可有意願交換徒兒。」

「……」

「就三個月為期好了，反正橫豎就當是教門流派的交流，別只專攻門下學問，也得知悉他門學問，他日要佇足頂端之人，不可沒有些皮毛。」

「……」

「就這麼多定了。」

「那就各自去領自家臨時徒弟，讓他們拜見拜見三個月師父一下吧！」

「正合吾意。」

各懷心思的佛、道二人，對望一眼便急如星火撤離亭內，那隻被完全枉顧的手臂只能晾在空中，舉手抬臂欲言又止的儒尊，又被無端扯下水，如以往般，沒有發言的餘地，至友話一說完就閃得不見人影。

「……吾話都還沒有說呢！」

　　─　待續　─

[ 此帖被翦雲在2009-11-21 17:02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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翦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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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樓發表於: 2009-12-01 2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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墮豔--鏡中花《七》

至他入門後的不知第幾個秋天，風雪沒變，秋葉依然紛紛泣落，而他不改院中獨立。

月，多年不變，月晴月缺，短短幾回又輪。

在那日前，他總是認為永遠不會有所改變的日子劇痛而更迭，眨眼間，失去所有，但他卻也再度擁有不同的人生，或許之後他將是萬人景仰的人物，若有擇要，他寧願只是一名單單純純書生商賈，貪得一片靜默天地，不會有改變，不會有傷痛，不會有別離。

:+:

一抹雪采穿堂步上曲折亂支廊道，迎面是儒門之生，凝著本就嚴謹的俊容一一招呼而過，他的手也沒空著，左手抓拖一路被他強拖而來的至友，右手拎著白玉琴，看在熟稔於他及身後之人的儒生不無一暗笑心頭。

「劍子先生、聖僧。」

點頭，算是招呼了，眼不移，繼續再往深處而入，連同地，也沒讓佛劍分說有禮回禮的時間就拉著就跑。

半年之久沒有再見那人，不知道他現在又是如何，雖有向人打聽過，也有人主動告訴他這些時日來他究竟做了些什麼，只差沒有連同幾時就寢，幾時外出，幾時用餐全記下給他罷了。

但，心還是有點擔心。

忘不了再見時，那雙眼睛，殘月般的瞳眸寫滿心事卻不能說。

思及此，不免又嘆，又憐。

再入深處些，無扉拱門在前，映出苑內的景，颯葉於夜，一抹清冷的紫白身影佇候月下，月光碎滿頎長於身。

反剪在後的手，望月的容，淒楚的眼，涼意的風，共舞的花，組起一幅不忍打亂的霧裡看花般。

那人……成了霧中花。

拱門如鏡，照出月下的紫白麗花，一身驕傲竟也滿處破綻的紫龍卉。

赫然，腦海中浮起一段話，驚得他瞠著目，俊逸的唇微開。

如幻如仙，非人非凡，鏡中瓊花，始生終死，一場春夢。

此刻，那人回眸一笑，是對他的。

在那美好的笑靨中，猛然回神的自己，垂下驚恐未定的雙眸，看著緊握的手，那隻大手正環上皓腕，似使出全力握住般，握與被掌下的雙手，十指皆泛了白，尤其甚者是那掌下的皓柔的手，點上輕微地紫。

對於自己，這個人……向來不防，不抗，只是依著他的想法，順著他的心意，總在他回首時給予一抹足以撼動人心的淡笑。

……如花…的人。

本勾起的唇再度揚高幾分。

「……劍子，吾是不反對汝繼續，但吾的手已經開始麻木。」有些無奈地看著再添五分紫的手掌。

從他進入庭院裡便已知曉，那步履聲除了他不作他人之思，才覺奇異怎麼步至拱門就不在有聲音，甫欲回首望探，那雪白的人早已衝到身前，死命握取他的手，雖不改神色，但他可明白，窺知心緒正波動不止，不解他的激動何來，連佛劍也被拋擲門外莫名所以。

好笑他難得一見的失態，卻不見他放手，那個該放手卻沒有放手的人，一昧看著自己發起獃來，眼見再不鬆手，不久那隻手就得廢去，才出聲喚醒不知神遊幾重天去的謫仙。

「呃……」

聞言，縮開力道，但沒有離開，連帶的將那一掌也送上，輕輕推撫活絡血脈。

「沒事了。」輕輕地掙開依然在掌指間的雙手。

如水蛇纏繞不離，手再度攀上，對上終於浮現一絲笑的眼，壞壞地，有些算計。

「方才你不就說不反對，那吾也只能勉為其難繼續握好你的手，免得辜負你的『請託』而害你傷心難過，你說對吧，嗯？」

揚起有些惡意的笑，對上的是，無奈的笑，他依然勝出。

「半年不見，依然只挑好處，話都被汝搶盡了。」

只笑不答，握好他的手，感受掌下微暖溫度，鼓手脈動，真實的存在，非幻是人，非花是他，一個叫龍宿的人，他今生的至交，更是交命之友的人。

「你……過得好嗎？」

關心，純粹而直接，卻是直搗心頭的暖。

盈盈而笑，過美的容顏如花初綻的驚豔，炫了劍子的眼，有些醉了。

「一切都如舊，怡然自得。」不改的容顏是他珍重自身的保證。

「那就好……吾…也放心了。」

踏步而來的佛劍分說不發一語，只是看著疏樓龍宿而無言。

「佛劍，有何不對？」

被盯到發毛的人終於出聲了，被人一個眼神瞪到底，誰不發毛，況且對方還是剛正不阿、嚴謹肅然的高級聖僧，更是添上幾分詭譎難辨。

登時，佛劍雙眼戾光一閃而過，他伸過手，不明白的人就見他先是掩蔽自己雙眼，另一手繞過身後抵放腦後，緩緩將他的頭顱壓放肩頭。

「佛劍汝……」

雙手輕抓佛劍身上架裟掙扎想起，卻叫多添幾分的手勁壓回肩頭。

無法起身的他只好探手往身旁一抓，握扯劍子輕盈寬袖，含有點點無措的向他傳遞無聲的助援。

「你很寂寞吧？」

身形微微一頓，他不再掙扎，拉著劍子寬袖的手也停下動作。

低低地，溫溫地，不甚太多起浮的問語，印烙在龍宿本就孤寂的心田，眼中是熱的，卻沒有水意，只是泛起點點空虛。

緩緩將全身重量倚仗佛劍身上，龍宿不懂為何心頭發熱發痛，只知道他與劍子都太懂太懂受縛心口中的悲龍低吟，或許是如此，他忍不住想放肆這回，全全然然當著他們的友人身前放下，鬆下所禮節繁文，想向他們要點溫柔地性任妄為的自由。

「佛劍，佛劍，……吾還有汝與劍子，其他的就已經不重要了，不重要了…」他輕聲呢喃著，語下只是堅強的快意與安慰。

聽著，本就話少的佛劍回應的抱緊他，宛如他雙臂所圈的是他小小的世界，想杜絕所有可能性，保護這名看起來夠堅強、勇敢的朋友，卻是異常軟弱的人。

頓時，劍子心頭微微發軟了起來。拉佛劍來為的不是其他，正是擔心他太孤單，想逗他開心才夥同邀拉佛劍，反到頭來被安撫的竟是他與佛劍。

舒掌，鬆開不覺中緊握的拳頭，劍子將手交到還緊緊捏住他衣袖的修長指掌，替了袖的手感受他的情緒波動微微顫抖，無言遞上溫柔的支援，給他不重不輕的交握。

:+:

咻──。

「……」

劍子仙跡終於忍不住眉頭隆聚起：「願意下來了？」

伸手將跳上背上，從身後緊緊抱緊他的道尊從身上抓下，眼瞟瞪另一邊，那裡還有一個。

「佛尊也請你下來。」

瞟了眼，依言鬆開緊擁龍宿、佛劍的手，從龍宿背脊躍下，佛尊雙腳一觸地，連珠炮般的抱怨隨即轟炸而起──

「突然跑進來打擾，不覺太對不起儒尊了嗎？況且他還有下禁令不得有旁人入內叨擾龍宿，好在現在吾們趕來，若被儒尊發現還得了！這一怪罪下來，誰擔？你嗎？你又擔得起嗎？」

嘰嘰喳喳的由佛尊口中嚷嚷而出，吼著劍子本欲開口的話全數哽在喉間上不了、下不去的。

冷峻的眼，瞟了眼一副施恩於此的佛尊，再度往下看去，來回數次，瞧得佛尊不得不也跟著他的眼看上看下的。

「看什麼看！」再度一副得理不饒人，先發制人的態度叫回去。

「你在苑內，吾們在苑外，刁擾的人是你不是吾們。」

驚，連忙低頭一看，發現他與龍宿一個樣，立足於苑內、外交接的拱門內，而劍子、佛劍、道尊三人則是站於外，這下明白為什麼滑頭劍子為何來來去去的看著，原來是明示他才是入侵苑內、毀儒尊好友之令的惡人是也。

可惡！要死了，也不早點講。

正當他準備跨出時──

「儒尊，若有人毀您儒令，不管是誰都得罰吧？」

這聲音，這聲音，不就是不如表面正經的小鬼的嗎？

再抬起頭，順著他那名正經八百的好友的眼光，已經很明顯瞧見他正抬起，來不及將自身拉出苑外的腳丫子。

憤懣到想噴火的眼，狠狠地瞪向劍子後，隨即又端送無辜被害的表情奉上給好友。

你不會這麼狠吧？

閉上眼，再度睜眼，他那名平時就被他撒潑無能擋，有事推出去擋的好友，眼神十分的狠，那種狠到深處無怨尤的狠，那雙平時只彈彈琴、泡泡茶、批批公文的右手，緩緩伸高，彈了響亮亮的指音，活得像什麼似的儒門武夫馬上像鬼一樣出現於身後，十分謙恭的曲身於後。

「給吾拿下！」

不會吧！佛尊哭喪著臉。

訓練有素的二人，馬上聞言架起人，一點都不把他頭上「佛‧尊」二字閃閃發光的頭銜放在眼底，面子也不給，一點遲疑也不會，就這樣將他架的高高的。

在眾人目光含笑相送下，好吧！他佛尊就當擔點，被笑也不會掉肉，反正回頭討回就行了！

給吾記住！別忘了吾可是出了名的小人佛耶！

:+:

「不解巖」。

莊嚴的佛者靜靜地坐於岸邊，拭著手中漾盪聖輝的金銅色長劍。

恬適的態度，引來至遠方而來的人。

挑了挑眉，沒多說些什麼，撩起潔白無遐的長袍席地而坐，撫上攜來的紫金簫，舞出第一個弦音。

長潔無繡的寬袖叫風灌滿鼓盪不休，佛者不改拭劍的動作，簫音更是沒有止息的那刻，吹完又是一奏，一曲一曲連接著。

「吾有時在想，是否做錯了……」

斷去吹撫不全的曲子，劍子轉過頭看向深有如己如彼的佛者，那人懊惱、疑惑等情緒都總是隱而不現，喜、怒、哀、樂都是。

他的話……劍子是懂得，就是因為懂他、知他，更是了解，所以化為一掌輕拍。

「現在連吾都不懂是否對與錯，但能知道的是，快樂總是在他臉上出現，悲傷已經不能取代，永遠！」最後的那句，如咒般的堅硬。

佛劍向來不歎不餒，但這些全因一人而有了。

不說明白的，悲傷還是縈迴在他內心之中，只是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蕩漾心頭，不斷的盤旋沒有出口，又因他們長年不能相伴，他早上趨於悲傷的情緒籠罩其中，只是他們都佯裝不知罷了。

說到底，欺人者，是誰？

看穿了、說破了，是他們這些局中人吧！

映在劍鋒上莊嚴的佛容與照上另面劍身的不茍言笑的道者，不透聲色下卻讓那雙眼道盡所有的不忍與果斷心思。

「這柄佛牒已有兩百多年無授傳者，想不到闊別長遠時間後，首次授予的竟是一名非為佛教子弟的龍宿。」

想到當年的混亂，劍子還是意猶未盡的笑著，兵荒馬亂足以說明當時佛教的現況。

會有這場事件發生還不都他們三人頂頭那戴著師父之名的長者，驀然說起換徒，連個反抗的機會都沒有，龍宿與佛劍就分別被扛回佛教與道教。

而他則是被留下儒教受儒教弟子眾多問題環繞詢問不休，這才明白為何龍宿總是忙碌，原來是頂著儒教之首的人不為世事，將所有大小事情全丟給徒弟忙。

從眾人口中得知，在佛教之中，龍宿沒因儒首之徒的身份受到禮遇，反是刁難不少，再者本就傲然骨氣的人更是不為之低頭，不到兩天光景，佛門古剎內部眾僧無一不讓他得罪光光。

甚至才入門第六天就槓上執法受戒僧人，兩人鬥得全是佛經、佛法等，佛尊半點差手的意願皆無，端著看戲的心態看這場戰火何時分下勝負。

終究敗北的是那名僧人，但龍宿也差點在授與佛牒下被人剃了頭，好在當時他與佛劍即時趕上落髮的第一刀。

當時只能說驚心動魄極了，說穿了又是佛尊一個小把戲，惡得很，但若不是許久後再提此事時，佛尊的那眼消蹤即失的遺憾，他們還不知當年的事情並非全是玩笑。

幾年後，佛劍受封聖行者之名，背上佛牒苦行萬里，他們三人開始聚少離多的日子，以往三不五時的小聚已是成了黃樑別夢了。

只是當年聽說敗僧者的是一句話，只是究竟是何言就不得而知，當事者不言，何人可知，故造成至今還是個謎啊！

嗯了一聲，佛劍發現不對之處，遂其詢問：

「怎麼一人獨自來到『不解巖』？」

這次回來，龍宿被他扣在豁然之境哪兒也去不得，怎麼瞧他出現沒見龍宿身影，照理說是不可能的。

「他喔……」

:+:

口中的那個「他」正悠悠蕩蕩的乘著華船行著水路下江南。

此刻正躺在雪貂皮草所鋪的躺椅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搖著紫紗扇，玲瓏心的穆仙鳳隨伺身側，泡上一壺香茗。

「主人。」

接過貼心侍女兼徒兒送上的香茗，啜飲一口，清香濃郁口舌之間，不失味，手藝純厚道地。

「鳳兒，為吾捧來白玉琴。」

應了聲，片刻離去又復來，手中捧來樸實純然的白玉弦琴，撤去桌面茶器，搬放置旁小茶几上，佈上香爐，放上弦琴。

坐在桌前鋪上白狐皮草的躺椅矮凳，放下手中紫色沙扇，撫上弦絲的修長十指卻是遲遲畫不出一音。

「主人想起劍子先生？」含有幾分刺探的軟嗓在旁響起。

「吾貼心的鳳兒認為呢？」

「這個嘛……」

四日前，她與默言歆正準備到「豁然之境」迎回龍宿準備前去參宴，本以為此次歸來的劍子也會相隨而行，卻見他已先一步送回龍宿。

將龍宿送至眼前，一句「照顧他好，別讓他好不容易養出的一點肉又不見了，路上珍重。」，言畢便乘風離去，半句慰留攜伴前去的話都沒說到，那人已經遠離不見蹤跡。

而此次規劃已將劍子按捺其中，船上已備妥供其所用的東西，空出一房，只是不及留住這房的主人，再窺視龍宿神色自然愜意，沒有半絲失望之情，本以為這兩人暫時分不開的，想不到卻是如此。

「鳳兒不是主人不知其解，可鳳兒大膽猜測為是。」

「喔，是麼……」揚起似諷似愜的笑，右掌不再遲疑不決，食指撥開弦曲序章。

穆仙鳳不再多言，退居一步在旁等候傳喚。

─　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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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樓發表於: 2009-12-07 2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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墮豔--鏡中花《八》

　　江水上映著一輪落入凡間卻讓之擾碎的素月，嘩然的水聲如月無聲的啜飲它無可知曉的悲傷。

　　夜中，黑雲與白雲輕輕地遊憩天際，時而逗逗滿佈閃爍不休的寒星，時而安慰一下正為謫墮塵事而受裂身之苦的月而泣血的月娘。

　　一切都在這片夜闌的江夜中默默地進行著它們獨有的風采與生活。

　　下面的江水是平靜而安穩無波的，汩汩向東流的水域中，一艄巨大華麗無媲的三樓高畫舫正破浪在之上行走。

　　甲板上、廊道上等通行之地，有著一群武儒分段巡夜，走下踩著幾近無聲的步履，怕是擾了方讓穆仙鳳伺候睡下的人。

　　驀然，數條黑影竄入，那批巡視船尾的武儒遭受掩口勒頸，最後的命運就在月娘無法言語的眼下展開。

　　安逸的氣氛沒有被他們的出現而產生改變，那幾名顯然已無能救之的武儒被藏身暗處，移著再也停不下的步伐朝著舫內邁進。

　　閃過幾批五五成型的巡邏隊，不速之客依然邁著小心翼翼的步履朝內部侵入。

　　「嘿，你們在做什麼？來幫個手吧！」

　　一木枝破空射來，沒入樑上三吋，這聲如地上驚雷引來船上巡隊注目，相對的也讓來人的行動曝光。

　　見情勢不對，來人馬上揚手要退，但巡邏武儒那有這麼輕易放行。

　　平靜的江上驀地紅采映天際，人聲鼎沸。

　　華船上佇立了敵我二方，一方黑衣黑褲黑罩面，手中拿著銀光爍爍的銀刀銀劍，雙眼充斥「我要你的命」的致命危險，另一邊則全是儒衫儒袍儒士風範的溫文儒雅，手中拿的是劍、是巨筆、赤手、火把的，不論上上下下都滿懷文墨骨氣的讀書人。

　　本來是沒有來上這一仗的，全因一聲巨然響起的吼喚聲才有的。

　　但也並非說彼此都不知道對方的存在，一邊呢是打著暗地裡殺人不眨眼，這方啊是本著了無痕跡的摸過來撂倒，好別驚動不該吵醒的人，可是計劃全被一個人給打散了。

　　劍拔弩張的凝滯空間，雙方誰也沒有先動手，樓上的人只是靜靜地看著下方。

　　「有襲兵？」方睡下的穆仙鳳被驚擾吵醒，本為靈動的雙目佈上些許惺忪。

　　「嗯。」

　　「怎麼來得莫名其妙，不知道是否驚動龍首安眠？」穆仙鳳微嘟起粉色小嘴，有點不滿埋怨著。

　　勾起幾不可見的微微一笑，「妳都醒了，龍首自然也是醒著。」龍首本就比他們來得淺眠，連她都被吵雜聲擾醒，那尊貴華麗的人自然也是了。

　　這頭才說著，口中談的人已踏出房外廊上，打量下方對峙的雙方，不置可否，機靈娉婷的紅色身影為蹙起眉的人添上一件華紫厚披風，免得受風寒。

　　「龍首！」眾儒敬喚著，引來襲兵的目光。

　　黑雲移開尊軀，讓本躲在雲後的月瞬間灑落江水上的滿載光碎，也讓襲兵更是看清樓上之人，直揪著他的容顏發起怔呆來，星月之輝似乎都教他所吸取鍍上身周般，讓人移不開眼。

　　一身單薄的身軀僅是以紫衣儒裳包裹，外罩一件長袍背心，肩上披掛著華美披風，一身慵懶地倚靠欄邊，不束的紫髮恭謹地披在身背之上，隨著晚風輕輕地盪漾著，畫勒出條條美麗的弧線，他那雙略帶疲意的雙眼就像一道塵間唯有的光，在這江上獨有的燈月般，吸引著敵我雙方的目光，奠下不如忽略的存在感，一出現就奪取月輝的人。

　　隨即，雙方目光惡狠狠地瞪向船外江上某條竹筏。

　　不期然地，陣陣怨憤的殺人眼神遞上，受盡百多螫人目光的筏上人正努力裝出「請自便，請當我是過路的路人甲」的良善神情，可卻還是收到那麼多「等一會再來收拾你」的回覆，他摸摸鼻子嘀咕個幾聲地自認倒楣。

　　在眾侍儒中走出了一人，他身著一襲靛藍布衣，腰際繫配利刃，相貌俊朗氣宇軒昂，靛采近黑的透藍長髮隨著江風舞動，身後的藍色披風也盪高著，氣勢凌人。

　　他即是就任儒門武官，也是守護龍首的御前帶刀侍衛‧獨步尋花。

　　「閣下夜間來此所謂何事？」

　　還望著樓上之人的黑衣人，要不是身旁同伴送上白眼與拐子怕他一時間還回不了神來，連忙武裝起氣勢，讓只露出一雙眼重新佈上兇殘目光，面對他的問題是連哼都不哼一聲，直接忽略掉他的詢問。

　　龍宿目光鎖定底下十多名的黑衣人，依然不改倚靠欄邊的慵懶柔美的模樣，卻夾帶著不容忽視的高傲。

　　「是誰派汝等來此？」從知道有人夜襲，獨步尋花心中不斷反覆猜測會是何方人馬派來的。

　　「少說廢話！」緊握手中大刀，他低喝了聲，率先動手。

　　剎時，雙方皆揮動手中利器，晃動的身影，在火炬下的舞動了起來，串成一齣爭戰戲曲。

　　驀然，遠處傳來烈焰衝天，紅光大起，驚動了這艄高華美船舫上對峙的人馬，默言歆無言佇立廊上觀看前方。

　　穆仙鳳打著秀氣哈欠看著下方打起群架，且不到一刻對方已被生擒了差不多時，現在又起了騷動。

　　「是今早越過吾們船隻的大船？」眺望了一下，穆仙鳳發現除了紅光之外，似乎還有隱約傳來的嘶吼聲。

　　今早近午，有隻船體與他們華美船舫有之雷同的船從後頭追上，且超越過他們後才減緩行進速度，而現在江上出事，這幾天除了他們這船外，就只出現那條船罷了，如今出事應當是那艄吧！

　　「看來是。」他附和猜想。

　　「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她有點興趣猜想著。

　　要與他們這船幾分相似的船，想來船上之人非富即貴的，這船可是出至名手，樣式可是由她親自設計內部空間、擺設等，當時若不是有疏樓龍宿授權予她，光是這船花下來的銀兩可不是千萬兩可計算的，可說是灑出一把又一把的金子，從木材至飾物布緞都是上上之品，為的是讓儒門之首有個舒坦的船行。

　　將氣注落雙耳，微偏首細聽，「有刀劍聲，應該是有敵襲吧！」

　　「稟龍首，來襲一十六人全數落網，獨步等候龍首吩咐。」獨步尋花打揖告知現在船上情況已全面控制。

　　「將來襲之人帶下，詢問清楚來意，其他的就別多事。」

　　丟下這句話，疏樓龍宿逕自回房，默言歆轉頭找上船伕告訴他這道命令，穆仙鳳則是追向前入房準備伺候他更衣。

　　這頭走光光，那頭可正要熱鬧而已。

　　　舟上的人看著黑壓壓地一群人慢慢靠近船舷，不斷地喀啦喀啦扳槹手指，邊兇惡地朝他瞪過來的儒門子弟兵。

　　看那數不清的眼中寫滿了「有種就上來讓吾揍」，舟上人嚥了嚥口水，之後他決定……先溜再說！

　　才運氣要驅舟遠離危境，為首的獨步尋花竟是宛若大鵬展翅般地躍上，並一提手地將他扔上艏艗，甩了甩被丟的有些昏花的腦袋，過了那陣黑白後，瞠眼驚見步步邁進武儒頓時撲面而來，看得他臉都青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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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著看了幾日趕著要的摺子，好不容易忙碌了幾天日夜，才躺下就寢就被不熟悉的腳步聲擾醒，本想獨步尋花會解決後便又鬆下心不去搭理的，卻被某個吃飽撐著的人給吵醒。

　　現在又是繼那聲爆炸性的叫喊聲後，又是驚天動地的踹門聲響起，碰的一聲，一隻大腳惡狠狠地踢開妨礙入徑的檀香門扉，登堂入室。

　　「你你你你你……你這個沒良心的居然將吾晾在外頭。」甩了甩打人打到發紅發腫的雙手，哀怨的半死那張歪了一半的俊臉。

　　想他一被丟上船，面對的是眾人的拳腳伺候，兩拳難敵四掌，更別說那些隨便算算也能破百的手，再加上這些手有些勾不上上層修為也是中上階段的「高手」啊！

　　現在臉只歪了一半，可說他祖上積德，才幸免毀容的悲慘下場。

　　「吾並沒有叫汝來此。」放下手中卷宗，疏樓龍宿抬起冷眼不客氣的瞪向踹壞他家房門的人。

　　「是是是，你是沒有叫吾來，那吾就不能來這裡啊！」惡霸的他不滿的頂嘴，順手抄起桌上熱熱地香茗猛灌。

　　睨了眼不知所謂、莫名其妙出現這裡的人，「汝來此就為了喊那一聲？喝吾的茶？更證明汝也能前來？」

　　「哼哼，當然不是了！」他嘖嘖地搖著食指。「吾航大爺像是那種無聊的緊得的人嗎？」

　　「汝不是嗎？」疏樓龍宿挑高兩眉，冷眼一掃，慢條斯理地偏首，用一種奚落的目光睨瞪向他。

　　頓時，他的眉峰隱隱跳動，忍著往他頭頂上砸去的拳手是握了又鬆、鬆了又握，怕這麼不忍一忍，等等出這房門後，躺在地上的人將換成是他了。

　　「呔，現在不與你說這個。」他清了清喉嚨，開始講正事。「吾問你，你家是不是偷藏一名少年？」

　　他撐著下顎，兩眼轉啊轉，當下笑得壞壞的，像在期待著什麼似的。

　　「汝先明白，吾沒有偷藏人，再說吾只是代為管教這名少年的臨時師傅罷了。」接收那道討人厭的目光，疏樓龍宿索性抄起紫紗扇灌入勁道朝他頭頂敲去。

　　迎襲而至的扇卻還是扼止不了想知的欲望，「喔喔喔，代誰管的啊？可能透露一些風聲嗎？」這才是重點啦！

　　瞪了眼一副包打聽的賊樣的他，疏樓龍宿選擇性忽略他的詢問，開始翻開一旁的書籍閱覽。

　　切，不理吾，每次到緊要問題就給他喊停，不說就是不說，怎麼問也不會多吐一字來，橫豎總會有那麼一天讓他查出個什麼來的。

　　「如果吾說他現在不在『疏樓西風』呢？」

　　成功引來側目的他，得意地笑開有點慘的臉，就不信你還不會理吾。

　　「吾到你那繞了一繞才知道你不在，正要離開時也很不巧的看見有個黑抹抹地少年他在你前腳方走，也跟著你後頭溜了，所以吾來是為了通、風、報、信啦！」他笑咧了嘴，得意的樣子，讓人很想將腳印上他那張臉。

　　「人呢？」

　　「這就是吾跑來讓人揍的原因了，他人……在前面那艄正失火的船上。」他可真是服務到家，連人都跟到底才來通風報信呢！

　　疏樓龍宿努力鎮下翻騰體內的心火，拼命壓抑快爆開的怒濤，不讓拳頭打向那顆欠人扁的頭上去。

　　「他去那裡做什麼？」這是決定性的問題，答得好，有人可從輕發落，答得不好……等著受死吧！

　　挑挑眉頭，「還能做什麼，在那裡夜襲別人的船，只是那沒有這邊狡獪，所以才會搞得現在正鬧得沸沸揚揚的，但會變成這樣火燒船，那名少年也可說功不可沒。」搞得裡頭雞飛狗跳的讓那些侍衛打完這邊又得忙那邊滅火的，夠絕。

　　滿心期待他的反應，所得到的是一記朝他狠辣踢來的快腿，揚手格下這招卻躲不過後來的一發鐵拳轟上他的下顎，痛得他齜牙裂嘴的，差點連眼淚也教他逼了出來。

　　撇下身後被打飛撞倒牆邊的人，不理會他哇哇叫嘟嚷疼個沒完，疏樓龍宿離開房外，傳令下去馬上迎追前方的船隻，將某個不要命的小傢伙抓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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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近足不點沾水，一抹清麗華美的身影急掠前往吼叫聲正響亮的船隻上。

　　佇足船頂，俯首瞰望，下面黑壓壓地人海，刀劍聲鏘鏘驚心，火光刀劍火花閃爍不止。

　　尾隨而來的是向來不離身的穆仙鳳、默言歆二人，無言止步在他身後，等候前方總是引領他們的人一聲令下。

　　搖著華扇，掩其面、露起眼，瞇細了雙瞳，寒光漸起，風暴在即。

　　下方起了變化，本為因人多有所牽制形成五五之分，卻因一人加入而扭轉局面。

　　劍弦一放，四支破風箭矢急如星火分別穿透來襲之人四肢，頓時血花紛飛。

　　「住手！」穆仙鳳喊著。

　　驀地，寒著臉的他縱身而下，默、穆二人對視一眼，隨即也躍下屋頂。

　　聞言，下方亂成一團的人循著聲紛紛抬頭往上看去，只見一抹紫白色自高處旋降而下，身邊還扮著一紅一褐的身影。

　　衣袂飄然，隨急降而牽動的風綻放如一朵正豔的華紫花卉，不似一般高手俯衝而至，手中的華麗之扇掩去眾多欲窺探面貌的目光，一雙露白在外的燦金雙眼如月，在夜色裡更是鮮明。

　　足近方沾船板旋迴身子，扇也劃出，包含暗勁內力之下阻隔開人群，露出眾人剿討而傷透四肢不支半跪之人，立身他面前，隱約中有著護佑之意。

　　「你！？」

　　比起在場眾人，他可真是吃驚最多的人。

　　「沒有吾的允可，為何出門？更前來擾人船隻？」疏樓龍宿不溫不冷的隨口問道。

　　「這……」自知理了虧，答不出話。

　　不在理會身後之人，疏樓龍宿不卑不伉地睥睨這群換上尋常百姓衣褲卻掩不去兵卒之氣的人們。

　　「有請船隻主子。」雖言請，但氣度上依然不改龍首傲骨。

　　疏樓龍宿停駐目光之處便是方才出箭之人，見眾人瞬間在他面前退出一條路，果然如他所想，他是這船的主人。

　　「在下北辰胤，閣下如何稱呼？」他雙手負在身後，慢步踱來，言行之中不容忽略的霸氣，皇族貴氣展露不遺。

　　「疏樓龍宿。」勾起飽函意義的淡笑，搖著扇，「在下弟子誤闖貴船引來誤會，望北辰先生勿與小輩見怪。」

　　「若真是誤會，我倒想知道是何誤會牽引這場無妄之災。」對方想搓圓，行個方便也行，但他卻莫名地就是不想輕易讓過。

　　疏樓龍宿微微一笑，雖帶點冷意卻依然令人醺然其中，俊眸輕瞟，落在身後教默言歆攙扶起身的黑衣少年身上。

　　少年心頭一陣狂亂。慘，沒好事！

　　「你來此大鬧為的是什麼還不快跟主人與北辰先生說個明白。」玲瓏心的穆仙鳳靈犀地提問道。

　　撇撇嘴，少年倔氣不開口。說什麼他也不想叫他吐出一言半字。

　　「別挑戰吾的耐性。」溫度驀降，凍著在場眾人，也驚駭了首次被他凝冽顏色給嚇到的少年。

　　頓了下，他最終還是解釋道：「就……我在街上聽到這船囚了一名紫衣俊美書生，聽對方描述與你幾方相仿，所以我……」

　　「所以汝就前來打算一探是吾與否，若是便打算救，殊不知方上了船便被哨兵抓到。」他接著將未盡的話說出。

　　少年聞言，呆住，爾後瞪了他一眼。這人，是不也太神了點？

　　明明什麼都沒瞧見，現在才出現的人卻能說的活得像什麼都瞧見似的，雖然真的如他所說的一樣半字不差，但……這未免太過了吧，他當書生太可惜了，不如去當官斷案算了。

　　「既然是誤會，是否可請北辰先生看到他只是初生之犢放他這次？」

　　「……這……也不是不行？」北辰胤沉吟著。

　　「北辰先生有何要求但說無妨。」人性，便是如此，見機便貪。

　　他低笑，「來日再說吧！」

　　「……」疏樓龍宿揚起了眉，「也好。若無它事，請容吾等無禮先離去了。」

　　領著三人，疏樓龍宿先行，船上眾人退出一道讓他們通行。

　　望著躍身踏水離去的身影，北辰胤心頭一動，便開口道：

　　「有機會，請到『北辰皇朝』來讓我一請。」

　　那華美的身影沒有停滯亦沒回頭，便這樣消失在眾人眼中，沒入黑幕之中。

　　─　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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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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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11.08 墮豔--鏡中花‧番外《依然》，24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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