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5 夜靜覺曉（星月+劍兔）完| 不來彼淵| 天宇論壇| 其他布論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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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y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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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

20樓發表於: 2010-12-07 18:2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對飛龍兄的所作所為，除了轉頭擦汗外沒有別的想法了。好期待下一章的重逢

頂端

芥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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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2)

21樓發表於: 2010-12-09 02:2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一大清早，當劍師端木紘向花靜夜說明已經收到無影人消息時，雖然心底懷疑這是端木紘刻意延宕，一夜好眠，略為輕鬆的身子也是不爭的事實。

將昏迷的藥叉安置於客棧內，兩人尋到東幽谷地，雖寒冬未過，春華正眠，眼前仍是遍地鮮花，豔紫荊、香雪蘭，皆是刻意挑選能在寒冬中盛開的花朵。

端木紘見這東幽谷內花草擺設配置，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寒梅清香之中，一絲白蓮幽香隨風送來，怎有可能，但這香味再是明白不過。

一向對這花草事物無感，花靜夜停下腳步，提出質疑，「冒然打擾，有失禮儀。」

不過花月府內的劍師也不是守規矩的好人物，輕鬆一句，「門戶大開，怎麼說是冒然呢？」便是打發了過去。

憶起這人造訪銀川等地也是直接登門踏戶毫不顧忌，花靜夜搖搖頭，嘆了一聲，還是跟上步伐。

「你不覺得這裡的景色很像嗎？」雖然可能性極低，但眼皮卻是跳個不停，端木紘四週探看這些花草樹木，就怕見到這花月府內獨有的冬日華。

「……像？那裡？」

「嗯～花月府？」

花靜夜掠過四周，又搖搖頭，「不覺得，此地的景色遠比花月自然隨性。」

「也許是我多慮了。」

「既是花香清流自然遍地花草，更何況此處是天宇，並非飛凡塵。」

為了打去這怪異的氣氛，劍師又隨口說笑應付，「劍師我還以為靜少爺您會想家嘛，怎麼說也是第一次出這遠門～」

「……吾在意的從未是這類身外之物。」

「這回答太正經了，沒意思。」

看端木紘一本正經地哀聲抱怨，花靜夜也只好無奈地陪笑幾聲，「吾本來就是這種個性，劍師你應該清楚。」

「個性可以改嘛～圓滑些不好嗎？」端木紘搭上花靜夜的肩膀，行動貌似親密。

對這親近的舉動感到不適，但還是忍住揮開肩上手臂的衝動，花靜夜沉聲說道：「別得寸進尺，吾的包容有限度。」

這孩子明明就是討人厭的大眼睛教大的，怎麼個性卻比那下棋的還悶啊。

「誒～不為難你，省地被人說我大的欺負小的，是說這花香清流到底人在那？東幽谷看來看去除了花就是草，還圈了塊地養著小山雞，這風渡塵還真是個悠閒的傢伙。」

肩上的負擔離去，花靜夜鬆了口氣，「也許人不在？」

「大老遠的偷渡跑來這，竟然人不在，也太倒楣了吧，我就不信真那麼衰。」

下了決定，劍師拉起喉嚨對著空谷大聲叫喊：「有人在嗎～花香清流人在嗎？」

稍早時分，比那不速之客的到訪還要早上幾刻，還在酣睡的怒雨飛龍被敲門聲給喚醒。

「好友，是時候了。」

還懶在床上捨不得起床的怒雨飛龍翻個身，雖然不甚情願，倒也乖巧地起身開門。

「……是你？」

沒想到站在門前的不是好友風渡塵，卻是龍族後輩東方孤行。

「前輩，早。」東方孤行彎身行禮，舉止甚是恭敬。

站在他身後的風渡塵淡然一笑，輕描淡寫地說道：「好友，不早了，我請了東方孤行來替你護法，免得又遇到仇家找上門。」

「哈，感謝好友的用心，飛龍真是銘感五內啊。」

分明就是特地招了後輩人來防我，上回酒醉失言之後，這人就從未在我面前沾過半滴水酒，這回連兩人獨處都不願了嗎？哈哈。

怒雨飛龍心底暗想，覺得好笑又是可愛，明明一臉關懷可親的體貼面貌，底下卻是打著這般的算盤。

……笑裡藏刀，最是陰險，風渡塵心知怒雨飛龍的語中帶著揶揄，有後輩在場，也不好跟他嘔氣。

「隨我走吧，這傷不根治，總是個麻煩。」隨著風渡塵的帶領，三人也來到一處花香濃郁之地。

「好友是說我是個麻煩嗎？」昨晚的事情還沒學到教訓，就算當著後輩人面前，怒雨飛龍仍是不減他取鬧好友的興趣。

「……這要看是在什麼情況下了。」冷言一句，瞧了東方孤行一眼，這可憐的後輩人臉上的尷尬神情，寫明了他不知該如何應對，連在後輩人面前還是這麼隨性，看來就是招了外人也沒用。

「怒雨飛龍，勞你在此盤坐聚勁，吸取花香之氣練氣吐納，而吾將配合谷內的花香之氣為好友整流調息，東方孤行，接下來就有勞你了。」

東方孤行點點頭，守在兩人的身前。

「好友，這次可要溫柔點，可別忘了我是傷患。」怒雨飛龍轉過身對著身後的風渡塵燦然一笑。

「咳……吾盡力而為……」

這一掌打下去，這隻麻煩的懶龍馬上就能歸天，可善後的工作才是麻煩，壓下這殺友的衝動，風渡塵雙掌覆背，配合花氣將真氣貫入怒雨飛龍的體內。

內心免不了想著要是自己精通金針渡穴之法，就能藉療養之名賞這條龍一個痛快。

片刻之後，怒雨飛龍的臉色也恢復紅潤，看來傷勢已好上了八九成，耐不住無聊又想打瞌睡的怒雨飛龍，伸手打了個哈欠。

「好友，別妄動，如果走火入魔──」

「那一定就是好友您對飛龍懷恨在心所致啊～」

風渡塵嘆了一口氣，搖搖頭，面對這類無賴，自己果真是敗得一踏糊塗。

「是說你有聽到嗎？」

「……又是什麼？」口舌之爭大敗，這一向優雅風趣的花香清流也失了耐性。

「好像有人在叫喊著你的名字，哈哈，難不成是你那師兄也跑到天宇來了。」

不過叫的卻是花香清流，應當不是吧？怒雨飛龍心想，為了捉弄捉弄，還是先看看這人的反應再說。

「……怎麼可能。」特別這話是由怒雨飛龍口中說出，可能性更是大大降低了許多。

「東方孤行，去看看。」

「停住，再半刻便可功成，吾親自前往探看。」

誤以為這是怒雨飛龍調開後輩的技倆，風渡塵加重內力，也不管這一急是否有可能造成某人療傷不成反內傷。

循著熟悉的香味前行，見劍師的步伐似有目標沒半絲猶疑，花靜夜也忍不住提問道：「你知道路？」

「不知道。」

「那你一直往幽谷深處而去。」

「總好過一直在原地叫喊吧，坐而言不如起而行啊。」

「的確……」

遠遠似乎瞧到了人影，劍師喜上眉梢，拉著花靜夜的手便是快步而行。

看來是有人正在幫人醫治，這位負責醫治的該不會就是花香清流了吧。

受怒雨飛龍體型的阻檔，一時無法看到花香清流本人的真面目，端木紘對著三人欠身致意，「打擾了，不知花香清流在嗎？」

風渡塵緩緩地吐了口氣，醫治已成，他起身準備接待這來客。

「吾就是花香清流，拜訪風某所為何事呢？」

看向聲音的源頭，竟是意料外的人物，「是你！？」

端木紘執扇的手顫抖，怎有可能會是他，但回想起這谷內的種種，又只有可能是他。

暗藏已久的情緒爆發，「要你死！」起手便是一道犀利的劍氣往風渡塵擊去。

同一時刻，魔之手問刀愁的伏擊來到，不願落人口實，問刀愁早已等待怒雨飛龍傷癒多時，一句「飛龍死來。」便是奪命的一刀。

無心與端木紘為敵，風渡塵不做回擊，只是坐以待斃，一旁的東方孤行見狀，手起劍擋，便是擋在風渡塵的身前。

「前輩，小心。」這劍氣之沉，東方孤行也退了幾步。

不願後輩為自己受傷，風渡塵終也出手穩住東方孤行，藉由內力傳送替他化去這劍勢的威力。

同時受到魔之手攻擊的怒雨飛龍也揚袖起身，將刀氣化去兩側，四周花朵盡散。

破壞了環境，這下好友又要生氣了，沒想到閃過他腦中的先是這句玩笑話。

「問刀愁，你的來意飛龍明白，但我認為那是有心人所刻意造成的誤會一場。」

瞧了瞧風渡塵的臉色，看來是沒發現他寶貝的花草已遭逢不測。

「你我之間的問題不適合在此解決，打擾他人實非良策。」

這問刀愁也是個磊落人物，朗朗傳聲乾脆地回道：「可以，若是坦蕩，魔之手可以接受，時間地點由你決定，請。」

怕多生枝節，反倒連累了好友，「感謝好友收留，飛龍尚有要事不便多留，東方孤行你就留下保護風渡塵前輩。」

緊要關頭，怒雨飛龍還是朋友，只是嘴皮子上不饒人，明白他的用心，風渡塵也只是喃喃幾句，「你有誤會，我又何嘗不是，東方孤行，你先離開吧。」

「風前輩。」

「此地無生死之虞，你該跟上他的腳步才是，就說是我的意思吧。」

東方孤行雖然無奈，心底也掛念怒雨飛龍的安危，對著風渡塵欠身行禮，便是告退。

「此地只剩我們，有何要事，說吧。」四下已無天宇之人，風渡塵對著端木紘說道。

「有無生命之憂，這事你可能太過自信了。」怒氣未減，端木紘出口便是挑釁。

「你若真出手，後輩人確實可能有生死之憂，但我相信你不會真對局外人下重手。」

「……你又明白我是為了攻擊後輩人？還是你以為我會對你手下留情？」

不明端木紘與風渡塵之間的淵源，花靜夜走近，搭上劍師的肩，就怕他一怒，誤了藥叉的療治。

「他……怎麼會到這裡？」見到花靜夜身後所背的般若劫，屬於花月飛颺的記憶終也被喚醒。

「……先生認識花靜夜？」

揮開花靜夜的手，端木紘冷哼一聲，「他怎可能不清楚。」

「師……端木紘，你看到我會覺得意外，表示你們此行是為其他要事，先將正事說出吧。」

見風渡塵的眼神仍是如往昔般清明，言詞中仍是不改天真，真要恨，卻又是恨不下，要不方才那一擊就不會手下留情。

「花靜夜，這是你的正事，不是我的。」一轉身，逃開身後那懷念的眼神，端木紘快步離開此地。

見端木紘離去，風渡塵也忍不住嘆了口氣，追上嗎？解開了這誤會又能如何？早已決心當個無情人，就該從一而終。

「你們兩人是舊識？」就算是不管他人閒事的靜少爺也瞧地出，這兩人的關係特別。

「不識花香清流風渡塵，卻知曉我另一個身份，這是我與他之間的私事。」

不願在外人前多談，風渡塵調整了心情，換上個親切的笑臉，「不談這，該談的應該是你來此的目的。」

「我為藥叉而來……」花靜夜將飛凡塵境內所發生的事情一一道出說明，冥書已毀，君首身亡，藥叉陷入昏迷沉睡不醒。

「想不到這段時間，飛凡塵發生了這樣大的變化，但……若是藥叉他自願選擇沉睡呢？這種可能並非沒有。」

「拋下一切脫離世俗，如此不責任的態度，並不是我所認識的藥叉共王，就算真是……我希望是由他親口告知我。」

彷彿看到故人身影，風渡塵心頭一沉，「好吧，我會盡力使殷無極恢復清醒，就算這並非他的原意。」

「感謝你。」

「……同為飛凡塵之人，這是應當的行為。」

目送花靜夜離去，風渡塵隨手整理怒雨飛龍所留下的混亂。

小妹，這天終也來了，只是我沒想到，帶著般若劫來此的卻會是子瑛的孩子花靜夜，究竟在愚兄離開之後花月府變成什麼樣？

憶起某人憤恨的眼神，長嘆一聲，百般無奈，師兄……端木紘，你不該來到天宇，我們不該再見面……

這真是命運的玩笑嗎？

花靜夜才離開東幽谷口，便見到劍師等在路前，手拿著扇子不斷地拍打另一隻手掌，狀似相當地不耐。

「事情已成，走吧。」沒心搭理他的情緒，花靜夜說了一聲，便拋下劍師離去。

「怎樣，你的好友有救，心情自然就愉快啦？看你腳步輕快，與方才截然不同。」

不管劍師的諷刺，花靜夜淡淡地回道：「你與風渡塵之間的過節，與我無關，切勿遷怒到我身上。」

「不相關的，你總是撇地乾淨，從沒放心上，別擔心，怎樣也不會誤了你的正事。」

「這當然。」雖然是初次見面，但花靜夜總覺得風渡塵是個值得相信的人，理由雖然說不上，但就是這樣認為。

看花靜夜一派冷靜，端木紘倒也忍不住，打算說出風渡塵的真實身份，「我猜你並沒有問風渡塵為何認識你，要不然現在不會如此的平靜。」

花靜夜不理，只顧走在前頭，「問你不也可以有答案，劍師。」

「他所認識的是你背後的般若劫，因為他也是同出花月的人。」

「花月……？」終於停下腳步，出自花月府的人……？

「他不是別人，是花月語蝶的兄長，小小的親舅，花月飛颺。」

更是我清心之門的二弟子，讓我傷心又痛心的師弟……

「他是花月府內之人？還是語蝶夫人的兄長？」

「有需要那麼驚訝嗎？你不也是花月府人。」

「他是為了血祭的家規而遠避天宇的嗎？」

端木紘冷哼一聲，打從他拜入清心之門下就無意參與血祭，又怎有可能為了這等小事遠避天宇，不就是為了逃離自己，遠渡天涯。

「花月府的人都以為他死了，參加個屁，沒想到是偷跑來天宇，了不起，好一個花香清流風渡塵，花月花香，浮風渡凡塵，好啊，真是好名。」

「改變名號也許有所苦衷，而你們之間或許也只是誤會……」

事關花月，自然重要，花靜夜勸了幾句，可惜對劍師而言完全不受用。

「誤會？只因為他是小小的親人，你就認定他是好人，事有苦衷嗎？沒想到花靜夜你還真是個單純的大少爺。」

「劍師……」

如果花月曉在，也許就能勸下，如果……唉……說再多如果又有何用？

「別叫，端木紘與他的私事還輪不到你插手，顧好你的好友才是你該做的正事。」

「劍……唉……我明白了。」

＊＊＊

隔日為了醫治藥叉共王，花靜夜背著人來到了東幽谷地。

「……你們就在此暫居吧，由風渡塵略盡地主之誼。」

聽聞地主兩字，端木紘用著鼻子哼笑了兩聲，並沒有多做反駁。

「靜少爺，還不快帶藥叉入房。」他朝著花靜夜說了句，像是要打發他走。

怕劍師與風渡塵起了爭執，花靜夜仍是舉步不前，「劍師……」

「我有話想跟他說說，你就先進去吧。」風渡塵陪上個安撫的笑容，在另一個人的眼中很是熟悉，換來的是更多的怒氣。

「別衝動……好好談。」花靜夜交待一句，便是背著藥叉離去。

真的兩人獨處，端木紘卻又說不出半句話，見他無意開口，風渡塵也無意勉強，走到山雞圈前手一揚，將飼料散落於地，圈中的小山雞見狀開始興奮地啾啾鳴叫，相當地可愛。

端木紘朝他伸手，也取了些飼料往圈中撒，神情也平靜了許多。

「這些小雞也跟你一道吃草嗎？」

「不是，這是好友所眷養之物。」

「哦？好友？是那個男人嗎？你還真有本事啊……」

「不是，我跟他不是這種關係……」

又再伸手，這次要的卻不是雞飼料這種小玩意，端木紘緊緊抓住他的手逼問道：「你還真悠閒啊，拋下一切，在這幫人養山雞？」

「……放手。」

聞言，端木紘不悅地嘖了一聲，仍是放開了手，他就是沒法子拒絕他。

「你還是該面對這一切，堂堂的大少爺在這種花養雞不給人笑話嗎？」

摸著自己發紅的手腕，風渡塵也忍不住說道：「春未暖，花未開，冬風仍寒，你不該這樣輕舉妄動。」

「哼，現在還是冬季犯不著你來告訴我。」

「……你不擔心我身上帶有冬日華？」

「那最好！」語盡便是出手攻擊，折扇在空中一劃，便是一道劍氣往風渡塵襲去。

怕是身後的動物花草們遭到這池魚之殃，風渡塵身不動，硬生生吃下這擊。

「我不想與你動手……」

「由不得你！」明知道風渡塵是為顧慮身後事物而不閃避，反倒更是激起端木紘心中的妒火。

連番的攻擊皆是硬生生吃下，這下連端木紘自己也怕了，當真如此維護他人之物？

「真要如此嗎？」按著胸口調息，他明白，這傷並不重，劍勢是一次比一次還輕，但心底所受的傷卻是不輕。

「沒錯，我沒打算聽你解釋，出手來，快出手！」原本兇狠的殺氣，竟也落個半調子，對手無意為敵，自己又怎麼能痛下殺手。

「劍師不可。」

安置好藥叉的花靜夜，聽聞谷內迴響的打鬥聲，心有不安，還是趕來勸阻。

「哼，全是同一個樣。」天真善良到近乎於愚蠢。

壓不下的怒意得不到應有的出口，氣血攻心，端木紘嘔紅在地。

眼見端木紘吐血，風渡塵也無法繼續故作平淡，欺身而近，抓著對方的手腕便是把脈，「師兄……」

端木紘揮開這過份的溫柔，只是冷言，「收起這兩個字。」甩頭便是離去。

看端木紘是朝屋內走去，風渡塵也終於安了半個心，鬆了口氣。

聽完花靜夜對於花月府的說明，風渡塵也終於恍然大悟，「難怪師兄會如此不悅，原來此次的血競竟是那種結果……」

「我相信花月曉並不希望你因此自責，就如同藥叉共王一般，皆是自己的選擇。」

「我明白，但花靜夜忘不了，也放不下，為何花月府的人從未提起過你的存在？無人知曉語蝶夫人尚有一名兄長？」

風渡塵低頭回想，就因為出手幫助了藥叉共王，自己被逐出家門，列為逐名棄子，此等尷尬的存在，自然不曾被人提起。

「縱然我在現場，當時的我早已放棄了參與血競的資格，你以為我能改變現況嗎？」

「至少不會走到眼前這局面……」

「人生不能重來，就算再重來，誰又能保證一切都會遵照自己的希望而行。」

花靜夜沉默不語，若真重來，面對花月曉，他能否做出正確的選擇？

「我已拋棄過去，捨下花月之名，如果你認為花月兄弟之爭會演變成此番結局，是與我的離開有關，風渡塵也無可奈何。」

「吾意非此，飛颺舅舅。」

聽聞這稱謂，風渡塵不喜，反倒搖搖頭，「如同你捨下花月之名，吾也不再是過往的花月飛颺，眼前的我就只是花香清流。」

「縱然改名換姓，依舊逃不了自己的宿命，花靜夜非常明白，風……風前輩又真避地過？」

這話不也是在說自己，要不然花靜夜就不會帶著般若劫來到自己的眼前，那就是命運、人生，逃也逃不過。

「是嗎……？」幽幽一句，淡然的語氣卻是無比的冷情。

「有一事也許我不該過問，但你與劍師之間──」

見花靜夜欲言又止，風渡塵不囉嗦，直接挑明，「他的功體會受冬日華影響，確實是與我有關。」

「這就是你們誤會的癥結點，只要好好說明白。」

「向他說明這毒是我親手下的嗎？」

聽聞這回答，花靜夜也大吃一驚，「怎麼會？」

「別吃驚，這件事他也非常明白。」

「那他為何如此對你？」

「事情如果這樣單純，就不會演變成如今這樣，師兄弟一場，我也不願走到這一步。」

「有些時候，人也無從選擇，你是為了告訴我這事嗎？」

「……最終做下這選擇的，還是自己，又怎好怪罪在命運的身上呢？」風渡塵對著花靜夜淡然一笑，這笑容極美，比他記憶中的語蝶夫人更是溫柔，心頭有股暖流經過，他果然是花月曉的親人。

「我還是覺得若是你在，這局面定是有所不同。」

風渡塵無奈，輕嘆一聲，「生命之中不存在如果，追求這可能性只是讓自己愈加沉溺於懊悔之中不可自拔。」

「花靜夜，近日之中殷無極便會清醒，你該把心思放在這之上，放心，風渡塵能辦到的，自當全力而為，但我要你答應一事。」

「請說。」

「吾希望你不要回飛凡塵，留在天宇。」

「……這……」想起飛凡塵內的種種，花靜夜猶豫了。

「我現在無法答應你。」

「沒關係，這並非是條件交換，只是我的希望。」

窩在東幽谷內的客房之中，端木紘滿腦子煩雜的思緒，他大大地打了個噴嚏後，便自嘲地失笑了起來，又是香氣，這谷裡，屋裡，滿滿都是花月飛颺那特有的體香，縱有其他花朵的香味存在，他還是忘不了，也無法拒絕這香味。

那日師尊與飛颺的對話其實他正巧在屋外偷聽，心底早已預料了七八分，只是他還是不相信，這樣一個天真的傻小子，真有可能對自己下毒嗎？就算真的，他就真有本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手？

又怎能料到，一夜衝動，失了注意的自己當真中了毒，悟不透那人的想法，不願意去相信他那無聲的擁抱就只是為了讓自己中這冬日華之毒。

你苦心栽培冬日華使它能綻放整個冬季，如此心機就是為了防我，但你無法料想的是，我依舊是入了花月府，還成了當日笑談約定的劍師，飛颺啊飛颺，你還記得嗎？

端木紘搖搖頭，覺得有這念頭的自己蠢，但面對花月飛颺，他就是沒辦法，就算他成了風渡塵，但他還是那個天真的傻小子。

師尊，你收了花月府的人為徒，卻又防我接近花月府，既然如此，何不一開始就別讓我知道飛颺是花月府的人呢？

哈……就算你真隱瞞，我看這傻小子也會自己全盤供出，是又真的嗎？

也許真如您所說，我一點都不懂他，真是令人費解啊，為什麼人就在我眼前，答案卻仍是模糊不明呢？

「劍師……」門外敲門聲響起，花靜夜站在門外，只是叫喚。

「沒空，現在沒心情，明天請早。」

「失禮了。」意料外的人聲，端木紘還來不及趕人，風渡塵推門逕自走進，花靜夜也跟在身後。

原本他是想自己單獨見端木紘，但花靜夜深怕兩人再起爭執不放心讓他們單獨會面，只好讓他跟上。

「東幽谷內並未植有冬日華。」開場便是這句，挑明了無心為敵。

端木紘開起扇子遮著臉，轉過頭不想理他，「靜少爺，你應該關心的不是小人我，而是你的好友。」

「你的內傷是因為積鬱成疾，又之前在飛凡塵沾染了冬日華的花粉，體內毒素未盡。」

「你別在我眼前，我的身子自然就無大礙。」

「何必如此。」

「該說這話的人是我，你又何必苦苦相逼，明知道我是真心想殺你。」

「……等到殷無極醒轉，我可以應你。」

「飛颺……」端木紘耐不住，喚了聲他的名字，印在腦海中的成見，卻不允許自己再次相信這個人。

「你以為我還會再信你嗎？再中一次毒？這次又是什麼？這邊還有春夏秋三季空著呢～」

「師兄……」

「別叫，不是叫你把那兩字收下。」

風渡塵無奈，無法面對這般的絕情，「……花靜夜，我、我還是先離開吧。」

「風前輩……」喚不住傷心人，花靜夜轉向對著劍師抱怨，「你為何要這樣對他？」

「跟你學的，我們之間的問題不需要第三者插嘴。」

「我絕不會讓你殺他。」

「哈哈，他本人都不介意了，你擔心什麼。」

終也察覺這氣氛有著濃烈的即視感，一向心直，花靜夜乾脆地問道：「……你愛他？」

端木紘愣了幾秒，又嘻嘻哈哈地笑開，「是小小那孩子告訴你的嗎？」

「我只是隨口說說捉弄捉弄他罷了。」

「別當我是三歲孩童，曉弟信任你，所以由你擺弄，我可不是。」

「花靜夜，愛也有過去式，也許有過，但現在早已不存。」

「可是……」自己曾有過的遺憾，怎麼可讓它在眼前再次發生。

「對方若是無情，你說再多都沒有用，你跟小小之間是走岔了的雙向道，雖然繞了點遠路，但終歸會到這終點，我們之間並不是。」

沒預料到劍師竟會對自己坦白，一貫冷靜的花靜夜也慌了，自己竟然逼著他人揭開這難看的瘡疤。

「抱歉，我不是有意……」

「停，是我自己說的話，與你無關。」

「劍師……你還是很在乎他，是不是？」

「呵，劍師我有權拒絕回答你的問題，對吧，靜少爺。」

看花靜夜一臉慌張，卻又關懷，竟也忍不住想起那個小小的存在。

「我答應你，至少在藥叉清醒前都不去找他麻煩，這樣花大少爺您是否滿意。」

「之後呢？」

「那就是我們師兄弟之間的問題，飛凡塵還有人在等你，你不該在此猶豫不決。」

「好吧。」點頭應下，花靜夜也乖乖離開此處。

愛，可笑的字眼，可是我這樣鬱悶難解的心情到底該稱之為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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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竟然拿番外的梗來正篇用了...orz|||
是說飛龍伯要是好好說,他的好友又怎麼不願意幫這個養小雞的忙呢

好啦我只是在說笑的...

怕被人說欺騙社會剛見到面就結束了,努力多打了些...
走到這地步,雖然結局早就已經先打起來放
可又覺得不會是那麼一回事...

感謝閱文與小花

繼續嘮叨

明明我是愛著飛龍伯的啊,想當初他嗆神蝶那句"你沒那麼偉大"
我是反覆看了好多次,果真真是個大人物
怎麼到了自己手上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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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2)

22樓發表於: 2010-12-13 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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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己寫不下去前,都會先專注在正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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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花無月恨茫茫，有月無花恨轉長
　花豔似人臨月鏡，月明如水照花香
　扶筇月下分花入，攜酒花前帶月嘗
　如此好花如此月，莫將花月作尋常」

花前月下，冬風微涼，一道水藍身影緩緩吟道，是愁悵，是迷茫。

身子一冷，輕咳了二三聲，夜深了，這種時候不該在外停留，男子想起了什麼，只是苦苦笑了一聲。

「高臺明月滿花枝，對月看花有所思
　今年月明花好處，去年花病月昏時
　三杯酬月澆花酒，幾首評花品月詩
　沈醉欲眠花月下，只愁花月笑人癡」

「不是花月，卻吟康寅花月詩，花香情流真是優雅人士。」

「你……」正想轉頭與身後人解釋，肩上卻是披上了溫暖的外袍。

「老是罔顧自己的身體，要是著涼了，這下醫生不就成了病人？」

「……」怎麼知道我的外袍在那？怎麼明白我在這？最關鍵的，你為何來到我眼前？

許多的疑問充在風渡塵的腦海中，他揪著領上的兔毛，很溫暖，多年前的許多夜晚，一樣的光景總是一再的發生。

「你是想問去那拿的嗎？我說這習慣真是恐怖，一個人如何收藏他的用品，喜好怎樣的食物，偏愛美麗的花草，不都是習慣的一種。」

「謝謝……」風渡塵的神情謹慎，怕是眼前人又再次出手為難。

「我答應了花靜夜，這幾天都不找你麻煩，你也快點醫治藥叉，別藉病拖延。」

「師……端木紘……」

看風渡塵滿臉窘困，仍是改不了稱謂上的習慣，原是冷著一張臉的端木紘忍不住嘴角失守，笑了幾聲，「隨便你吧，我又怎會在這種小地方上與你計較。」

他又怎麼不懷念這熟暱的稱謂，普天之下，也就只有那麼一個師弟會喚他做師兄了。

「師兄……」有些沒信心，風渡塵叫喚了一聲，探視著端木紘的臉色，怕他又不高興。

覺得這神情很是有趣，心情更是大好，端木紘站在他的身旁，折扇輕搖，涼風輕送，「有話快說，趁我現在心情好。」

「這些年來，過得好嗎？」

「不是個很好的問題，這其中關係到了我身上的毒。」

這傻小子就不曉得看場面說話嗎？內心碎罵了一聲，卻又為這關懷而感到高興。

「抱歉……」

「停，我現在不想聽你解釋，這帳等最後再算，技術上來說過得不壞，你們花月府上對待外聘之師的福利很不錯，而且有小小可以捉弄，除了冬天有些不方便外，的確過得算好。」

「花月曉，是個怎樣的孩子。」

端木紘饒富趣味地唷了一聲，「你這做舅舅的終也想到要關心姪子了？」

「師弟被逐出家門時，他仍是在襁褓之中，之後更是……」

「跑路到天宇？不行不行，我可是答應了靜少爺不找你麻煩，小小嘛～他是個比你善良，比你可愛，更是比你傻……的好孩子。」

「我聽花靜夜說過。」不敢再多言語，就怕觸了彼此心中的疙瘩。

端木紘嘆了一聲，「他跟他的老師一樣傻，都是愛上了不該愛的人。」

沒想到卻先是由他先說了出來，無聲沉默比客套更是尷尬，風渡塵故作冷靜，繼續順著問道：「對方是怎樣的人？」

端木紘用鼻子冷哼一聲，「一個你也很熟悉的人，花靜夜，他的兄長，一個是愛上自己的親哥哥，另一名則是愛上自己的師弟，都是自尋煩惱，走入死胡同的感情。」

「怎麼會……」

「你是問那個人呢？師弟。」端木紘轉過頭，注視著他的雙眼直笑，這眼神中缺少了過去的溫柔與關懷，有的只是憤恨與嘲諷。

逃開了這燒灼的目光，風渡塵錯開這眼神，只是問：「這就是花月曉為何走上絕路的緣由嗎？」

「我問過他，要不要拋下花月，與劍師我一同遠走天涯，但他還是選擇了花月，將我與自己都丟置一旁。」

「……飛颺，我那時真的只要他好就夠了，倒也不是那麼在乎是不是真能在天宇見到你。」話盡，端木紘用著衣袖擦擦眼角。

「……你……」很在乎花月曉……

風渡塵想問，但話一到口，又覺得自己沒有資格過問。

「介意嗎？」端木紘看他欲言又止，反倒生了取笑的念頭。

自己的想法竟被看穿，風渡塵耳根發紅，雖然神色慌張，但語調不改平穩淡然，「老師關懷學生，是乃天經地義之事。」

「……師兄照顧師弟不也是天經地義的磊落事。」

「師弟……飛颺一直都很敬重您。」

「聽膩了，換句新鮮的吧。」感到無趣，又心生厭煩，怕是自己又與風渡塵起了爭執，壞了他與花靜夜的約定。

「夜深了，你這傻小子也別老在外面吹風望月，我可沒那麼多好心情跟閒功夫替你送袍問暖。」

端木紘隨手拍了風渡塵的肩膀，便是轉身離去。

「……真的無法再回到從前？」風渡塵叫住他，終也擠出了些新鮮話。

「哼，那要看你想要的是怎樣的過去，我們之間的關係早已不單純。」

端木紘再回身，來到風渡塵的身前，他撫著他的臉頰冷冷地問道:「如果是這種複雜的關係，做師兄的我可以考慮考慮。」

風渡塵閉上眼，他是接受了這個選擇。

濕濕潤潤的氣息在耳邊吹過，忍不住，身子微微地顫著，端木紘的吻是落在他的耳邊，頸邊，一路直達那因恐懼而微啟的雙唇。

「……你整個人都凍地不像話了。」透過最直接的碰觸而感受到溫度，端木紘下意識地憐惜說道。

聞言，知道對方心底還是關懷著自己，心底一鬆，抓緊對方雙肩的手勁也洩下了幾分力道。

端木紘明白眼前人已放下抗拒，將這人擁入懷中，炙熱的體溫交流，很是安心。

但是心底卻尋不著那喚做踏實的感情。

「你不拒絕我是因為同情嗎？」明明知道這問題提出後，受傷的最終是自己，但還是妄想著能得到想要的回答。

「……為什麼要這樣問？」風渡塵將臉埋在端木紘的懷中，怒雨飛龍他拒絕了，因為他們就只是好友，好友不該擁有這等關係，更何況怒雨飛龍就只是一時亂了心，絕非真情實意。

可是面對他呢？

「我沒有理由拒絕你，但我也找不到理由接受你。」

端木紘挑起懷中人的臉來，對著他燦然輕笑，「還是一樣殘酷啊，我親愛的飛颺師弟。」

風渡塵別過頭，淡淡地一句，表明心跡，「……進房吧，我應你的。」

應當是慾望橫生的曖昧時刻，他的臉上卻是視死如歸的放棄神情。

「唷～你倒是變地坦率了，抱歉耶，本人今晚沒這個心情了，感謝您的美意啊。」手掌梳理著那一頭水藍的長髮，綿綿溫柔很是寶貝，但還是將這朵易謝的花朵給推離身旁。

「……師兄……」不解端木紘的用心，風渡塵欲是向前靠近。

端木紘揚手開扇，在身前一擋，「你走吧。」

嘆了口氣，風渡塵，又或花月飛颺，離開了這個曖昧又難解的空間。

他還是愛著他，所以不願意傷害他，就算這份愛沉重到讓他想親手殺了他，緊要關頭還是下不了手。

回味著唇間芬芳的氣息，仍是如往昔一般甜美甘醇的可人兒，真心愛花，又怎麼捨得硬摘下他呢……

小小啊……劍師我果真比你還空，比你還憨啊……

＊＊＊

意識幻界，六空明境，是真菩提，得無上力，一道靈光朗朗照射於地，於光中傳出的是清幽的人聲。

「一迷惘，一閉眼，以為便是清靜？撒手俗事，以為便是順應？」

藥叉共王殷無極對著人聲拱手下跪，「無極沒無上之力，亦無至明之意。」

「世無無上力，至明意在心，但盡人事便得無憾。」

「背上數千人命，也仍墮不入鬼之界域。」

「極聖清明是你的優點，也是阻礙，獨往修羅道，又豈是應天路。」

「但願佛祖寬赦。」又一叩首行禮。

「藥叉共王須行之路，何罪之有，何需寬赦，帝釋將行之事，便是要你放下亡者的怨念，頓悟真理。」

「無極清楚。」

「心放不下實為背負不起，取捨之方，只在一念之間。」

「無極只是凡夫，何能放下。」

與端木紘分別，正想查看藥叉共王的恢復狀況，風渡塵忽聞人聲，以為是殷無極醒轉，便是快步入內探看，沒想到入房之後，殷無極仍舊昏迷不醒，神色平靜地睡於床上。

略為檢查過藥叉共王的脈息，仍是依舊，風渡塵喃喃自語道：「難道是我聽錯嗎？」

何能放下？般若劫的真意為放下，但何謂放下？

口中述說放下的人們，皆是無能放下的角色，若真放下，又怎會將放下一詞掛於口中，執著於放下之意呢？

心思糾葛，情理難平，就算言詞上得了結果，但一旦入這迷障，誰又真能看透，手握正確答案，並不代表能做出正確的選擇。

想起師兄端木紘對自己的態度，風渡塵無奈，終其一生從未對任何人物動過真情，至今亦不曾例外，既然如此，自己又有何理由接受？

但師兄的真情實意，長年歲月下的師兄弟之情亦非虛假，既是自己造下的孽，更該由自己概括承受，自然找不到理由拒絕。

這等煩惱，到底該與誰討論，覺得難以見人，最終也只是對著昏迷不醒的藥叉共王苦笑兩聲，他喃喃說道：「拋開一切，心靈便能獲得平靜，風渡塵也曾經這樣想過，但事實上，只要還活在世間的一日，這就只是奢望，這個道理，我想聰慧的你，一定早就了然於心。」

「自斷生路，或是封閉五感，皆不是負責任的態度，花月曉所選的『放下』，只是更添他人的執著與懊悔，究竟正確的道路在那，相信當時在場的你，早已心知肚明，可我們又都能走在正確的道路之上嗎？」

語未盡，床上的人兒仍是無回應，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風前輩……是我，花靜夜。」

「進來吧。」風渡塵略為打理自己的衣裳，坐在床沿上平靜以對。

一進門，一開口，便是探問，「藥叉他沒事吧？」

「東幽谷內，藥叉性命無礙，又怎會有事。」風渡塵指著一旁的椅子，便是要花靜夜就座。

花靜夜點點頭，就著椅子坐下，他開口問道：「我想了解他何時會清醒。」

「這該由殷無極自己決定，放心，他是一個放不下責任的人，他不可能不回飛凡塵。」

花靜夜不語，一臉神色凝重，貌似不滿意這回答。

了解他的心思，風渡塵直接探問道：「你不滿意這回答嗎？還是擔心我與師兄的過節會影響殷無極的治療？」

「……雖然劍師與我約定在藥叉醒轉之前絕不與你為難，但面對他我總難以完全信任。」

「就算他是花月曉的老師？你不信任照顧你弟弟的人，卻反而信任我這僅僅來往數日的外人？」

「你若真有心，早就可以動手。」

「這點端木竑不也同樣？」

「……他對你出手攻擊。」

「那是我與他之間的私事，你不該為此掛懷，師兄深沉的一面，常會讓人不自覺對他有所提防，他心底也明白此事，才總是以戲謔的態度面對世人。」

「你……你很信任他……？」這樣簡單的三言二語，並非一朝一夕的相處便能得出，花靜夜不禁改變了臉色。

「他是我的師兄……花月曉不也信任他。」

「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說吧。」

「你知道劍師對你的感情嗎？」

「明白。」就像是與花靜夜坦白自己就是下毒兇手一般，風渡塵應得坦然。

「那你為何？」

「面對花月曉，你又是如何呢？」不願直接回答這問題，風渡塵將疑問拋回給提問者。

花靜夜嚇了一跳，「是劍師親口向你說的？」

「你別怪罪他，師兄比你我都還要關心花月曉。」

「……是我改名換姓與他來往，讓他誤解了兄弟親情，我一直以為他恨我討厭我，遠避銀川的結果卻是讓彼此的誤會更深。」

「也許是你們年紀尚輕，尚無法分辯親情與愛情的差異，若能久些時日，自然就能明白。」

「我愛他。」

不懂感情之事，聽聞這發言，一向淡然的風渡塵臉上也有了些驚訝的神情。

「也許一開始真只是親情也不一定，但普天之下，他是我最為重要之人。」

「是嗎？」這樣的話語，對於風渡塵而言更是難以理解。

「風……風前輩未曾有過重要之人嗎？」

「既已為風渡塵，便早已拋下世俗過往。」

回憶起早先劍師之言，心中的疑惑終於明白，「……一絲感情皆無？」

「感情不同於愛情，我分地明白。」

可旁人卻是看地迷糊，當事者自己都說是私事，花靜夜更不敢犯上多言。

「你真的答應他討命的要求？」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看花靜夜臉上多是掛慮，風渡塵也學上了他的師兄，說了些笑話，「既然連你都明白他的心意，你以為他真會對我痛下殺手。」

這個說法很是狡猾，卻有著無比的說服力。

「放心吧，就算真是如此，風渡塵也不是易與之輩，取人性命，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好吧，但我是因為相信你，並非信任他。」語盡，花靜夜在照看完藥叉共王的狀況後便是離開。

待到花靜夜離去，室內又只剩下自己與昏迷的藥叉共王，風渡塵也忍不住長嘆了一聲，可以給予的，他全給了端木紘，但就是交不出他一直苦求的事物。

看著藥叉共王，方才未盡之言再續，「殷無極，我想你並不知曉誰的身上，擁有持劍天的靈魂，風渡塵實在不想再獨自背負這個秘密，眼前飛凡塵仙府與魔宗之爭未平，師尊，你臨終前的交代，不再踏回飛凡塵，飛颺只怕不能永遠的遵守。」

你放不下，我又真能拋下嗎？

＊＊＊

數日的治療與叨擾，花靜夜也習慣了在東幽谷內的生活，對於風渡塵茹素的飲食更是全盤接受，這飯後配茶的各式點心倒也勾起了他在花月府裡生活的記憶。

「前輩所聘的師傅是出自花月的嗎？」

想著這芝麻湯圓竟同花月府上的湯圓，外皮帶著梅花的清香，這等調味，很是熟悉。

風渡塵聞言，面對晚輩的探問，自己竟然羞紅了臉，一向坦然的花香清流，此時也變得支支吾吾。

「他是自己做的，那是他的興趣。」

看風渡塵扭扭捏捏地在那慌張，沒耐性的端木紘隨口補上，有什麼好介意的？怎麼還是婆婆媽媽的？

所以前輩看向自己的眼神才會是充滿期待嗎？花靜夜心底暗想，對於劍師的態度也甚是好奇。

輕咳兩聲，穩住了自己的心神，風渡塵又恢復他清麗淡然的笑容，「不知道是否合你的胃口？」

才正想開口讚揚，卻被另一個人給奪了先機。

「百年如一日，一日如百年，還是一樣，說好聽是穩定，難聽點是沒變化。」

剛放下這湯匙，瞪著碗中的芝麻湯圓嘮叨，對於連日來點心皆是芝麻餅、芝麻糕、芝麻包子一事，端木紘也感到怪異。
芝麻芝麻芝麻，難不成天宇這境域的特產是芝麻嗎？

「劍師！」覺得這話失禮，花靜夜也出口喊住。

「花靜夜……」風渡塵柔聲輕喚，「沒事的。」

既然當事者都這樣說了，做晚輩的也只能吞下。

「人並不是那麼容易改變。」風渡塵直視著端木紘，平和地回應道。

端木紘哼笑二句，覺得這話相當諷刺，「人沒變，但關係卻是變了。」

「……關係由人界定，為何強求？」

「吃草的跟吃肉的本來就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這平行的道路倒也沒交會的一天，的確是不該強求。」

「……確是如此。」垂目喃喃，心頭卻有種無名的失落感，風渡塵不明白這是怎樣的心情。

原是氣焰高張，看到師弟一臉憂傷的神情，端木紘又軟了心不忍再見，端起碗將這芝麻芝麻再芝麻的湯圓囫圇吞下，啪的一聲，將空碗放在桌上。

「快把藥叉醫好，此後我就跟你沒有關係。」語盡，人便是跨著大步走了出去。

「別將他的話放心上，劍師所說的皆是負氣言論。」

沒想到竟會被花靜夜安慰，風渡塵心底既是寬慰更是覺得有趣，俏皮地笑了笑，「我可是他的師弟，怎麼會不清楚？」

「風前輩，有一事花靜夜相當好奇，天宇的特產是芝麻嗎？」

其實這問題也沒什麼特別的用意，就只是好奇問問，怎麼說每日的茶點都是芝麻芝麻再芝麻，任誰都會有些疑惑。

風渡塵想了想，瞧了端木紘留下的空碗一眼，苦笑著說道：「記得以前做點心，師兄總是先選了芝麻，你不喜歡嗎？」

「沒有不喜歡，特地勞煩您親自下廚這怎麼好意思。」

風渡塵瞧著花靜夜客套的模樣只是笑，原來這就是有年輕人在的時候，是說龍族的後輩們也都各有各的個性，個性謹慎有禮的東方孤行與他最為親近，硬脾氣難馴的海派浪子偶爾也會取笑自己幾句，說是怒雨飛龍在天上尋來的花仙，他也只是笑笑應下，而憨厚的黑蟒雖不多言，也對自己相當的恭敬。

「沒什麼，他說的沒錯，的確是我的興趣，只是個上不了檯面的小玩意費不了太多功夫。」

「你喜歡什麼？我可以為你準備。」

如此盛情，花靜夜也只能婉拒，「吾還是掛念藥叉，請問他幾時能夠醒轉……」

「他的身體已經完全復原，到底幾時醒轉只能由他決定。」原本輕鬆的語調忽變，風渡塵以著嚴肅的口吻說道。

「相信殷無極吧……」風渡塵拍著花靜夜的肩安慰。

＊＊＊

深夜時分，風渡塵仍是留在藥叉共王休息的房間內，憶起花靜夜白日掛慮的眼神，也不免擔憂這位殷無極是不是就沒了醒轉的可能性，可他又怎是個不負責任的人呢？

從花靜夜口中聽聞臨行前為阻魔宗，應天風與靈海魔子訂下七日戰約，七日已過，雖然秋高人實力難測，總是個顧慮。

風渡塵替自己倒了杯茶，嘆了口氣，如果殷無極醒轉，自己親口答應端木紘的討命要求又該如何，可若他真鐵了心，決心取自己的性命，又未嘗不是一種解脫呢？

原該沉睡的床舖，卻傳來淺淺的呼喚聲，「……帝……任……」

聞聲，風渡塵即刻放下手中茶具來到藥叉共王的身旁。

「你清醒了嗎？」脈息無礙，終於到這時分？他說的是帝釋君首嗎？任……又是何方高人的名諱呢？

藥叉共王口中呼出長長的一道氣，終也緩緩張開雙眼，「……吾必須前往飛凡塵。」一開口，便是內心最深的牽掛。

風渡塵扶著他的背，協助他起身，對這發言雖不驚訝，但又覺得突然。

「……你想回飛凡塵？」

「感謝先生的醫治，殷無極必須盡快回去。」藥叉共王起身，拱手行禮便是道謝。

面對這大禮，風渡塵按著他的雙手問道：「不向花靜夜說一聲嗎？這一路上皆是他用心竭力為你照顧護持，既為好友，怎可不告而別。」

「帝釋未亡，好友受難，燃眉之急只能求日後花靜夜的體諒。」

察覺掌下雙手欲借力脫去，風渡塵冷言一句，「……你想死？」反勢緊抓住藥叉的雙腕。

「無極早已是罪孽滿身。」只要稍一施力，憑藥叉共王的能為，脫離風渡塵的束縛只在眨眼之間，但殷無極不動，只是低聲喃喃。

風渡塵冷哼一聲，放開對方的雙腕，「我那天會出手幫你，便是明白你並非眾人口中的大魔頭，為何要獨自走上這地獄路。」

就算此舉換來的是不被父親諒解，逐出家門的結果，行當為之事，花月飛颺未曾有過懊悔的念頭。

「背上數千人命，吾從未得一刻平靜。」一閉眼，便是自己滿身的罪孽，南風遺孤，易府傳人，巔倒靈海的三千人命。

「就算你死也不可能求得諸事晏如，既是藥叉共王，此番道理自不待言。」

見殷無極無語，風渡塵又繼續說道：「仙府魔宗紛亂，風火城將現，吾明白飛凡塵需要你，但我需要一個交代給花靜夜。」

「應天風．秋八月便是殷無極的交代。」

「唉……真是天命？」風渡塵嘆了一聲，是他引薦應天風前往飛凡塵，他也明白，端木紘會找上自己，一定是由秋八月口中得知。

「秋高人並未萬能。」不甘順天而行，風渡塵再行勸說。

「藥叉共王又何嘗不是如此？」眼一閉，身一側，藥叉共王已是徹底拒絕這話題。

無奈，「既然你的心意已決，吾也不便勉強，當初你贈我浮風儀以成我遠避天宇的願望，如今是該物歸原主。」

「謝謝，花月──」

「我現在是風渡塵。」

「風先生，多謝。」

「當真不與花靜夜道別？」

「……此行殷無極並不希望好友在場。」

為何人生總是如此無奈，「我明白，但我並不能為你阻擋花靜夜。」

「已經足夠。」藥叉點頭應下。

萬籟皆寂，獨獨未睡的花朵仍發散著柔柔清香，一單人影飄入房中，衣衫的磨擦聲沙沙地響起，這聲響極輕，卻是人為之聲。

影子竄入床沿，先是輕輕地嘆了一聲，便是呼喚，「師兄……」

「……藥叉共王已然醒轉，師弟特來完成與師兄的約定。」花月飛颺伏趴於端木紘的身上，對著熟睡的那人說道。

察覺有幾分的怪異，剛被人喚醒，用不上多餘的心思，端木紘按著自己的頭壓揉，隨口回道：「……發生了什麼事？是說藥叉共王怎麼有法子回飛凡塵？功體深厚也是有所限度。」

還記得要不是龍臺玉官的逍遙風相助，吾等還能在此逍遙過客？

正經的念頭剛完，對於身上的人影也免不住心蕩神搖了幾分，難不成都這把年紀了還會做春夢，要真是春夢怎麼談的卻是藥叉共王這種殺風景的話題。

「吾助他浮風儀渡海。」

端木紘掩著面，不敢多看眼前的人物，好夢易醒，這惡夢更是難逃，「這種事情你明天再講也行，吾都不急於一時了，你是在緊張什麼？」

「紅月再圓，靈海現城……此行他必然前往靈海防範風火城再現。」

「那不是好事嗎？還有秋高人幫忙，不就剛剛好，對唷，秋高人跟魔子的約戰已經過期了，不妙，嗯……他老人家應該是沒問題的。」端木紘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睏，下回請早好嗎？殺人也是要看營業時間，心底雖然嘀嘀咕咕個不停，仍是盡力保持著清醒。

花月飛颺沒回應，只是輕聲呼喊「……師兄……」

「我真是敗給你了，明明無心為什麼要來撩撥？」單手環過對方的後背，稍一施力，便是把人帶至身上，軀體隔著衣被交疊，壓在身上的重量是再明顯不過的現實。

「對不起……」就算是不懂感情的他也明白，這種情緒，叫做安心。

「明天的事明天再說，明天我再殺你，花靜夜知道了嗎？」端木紘拍拍他的背，就像是安撫受驚的孩童一般。

「……沒，殷無極不希望讓他明白。」

「所以你到底在難過什麼？」

「藥叉共王此行必定葬命，三刀劫難是無解之題。」

還在講藥叉共王？天啊……殷無極你真是個麻煩。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說不定明日是你先死在我的手下，你還擔心別人。」

花月飛颺笑了，臉上終於出現笑容，只可惜端木紘並不能看到。

「花靜夜必定怪罪於我。」

「不會，他只會遷怒到劍師我身上，我可以用生命跟你打賭。」

「飛颺已無任何籌碼可與師兄相賭……」

……該死……他是喝醉了嗎？可是又沒酒氣，「師兄倒貼可以了吧？」

「你要是好點了，可不可以放師兄我好睡了。」想將身上的負擔推開，卻又下不了手真做。

「……喂……別老是搞這花樣！不怕我殺你嗎？」

「師弟？」

「飛颺？」

「……呃……風渡塵？」

唯聞綿綿的鼻息傳來，端木紘知道這狀況很是熟悉，他就是為此才著了魔，中了這人的道。

輕輕地將身上的負擔移至一旁，沒想到這人卻是緊抓著被子不放。

真是輸地一敗塗地。

「你明明知道我根本就下不了手……」將這可愛又可恨的麻煩連著被子擁入懷中，到了明天，也許又是不一樣的局面。

要是真賭贏了，你可以愛我嗎？

可是感情之事又豈真能拿來玩笑遊戲呢？

---

1.開頭詩句出自唐伯虎兄的手筆,共是12首的花月吟
接詩的某人是因為很久前常聽自己師弟念才不小心背起來的(真的不是刻意背?)

2.番外篇先休息吧,除非我真的又打不下去...

3.這句[師兄深沉的一面，常會讓人不自覺對他有所提防]可是片中台詞勒
我真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替劍師說話
一瞬間被這話給萌到可說是一切的源頭 XD

4.我想師弟的立場應該是很明確了...

感謝閱文

---

雖然段落無關章節,但就是很無聊地加上了...

對,沒錯,我喜歡吃芝麻,特別是芝麻湯圓.

[ 此帖被芥草子在2010-12-15 03:53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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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y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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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

23樓發表於: 2010-12-15 18:2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可惜劍師死後的那段劇情，師弟的態度就變了。另外很遺憾持劍天靈魂的設定後來沒下文
=====

[ 此帖被xxyy在2010-12-15 18:2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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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2)

24樓發表於: 2010-12-17 06:2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明後天要去爬山...好冷
至少還要再三段吧...

純粹修了些贅字,錯字永遠挑不完,慘...

---

起初在東幽谷的日子還稱不上無聊，為了栽植花草，已是花香清流的花月飛颺每日皆是忙碌於工作之中，雖然好友怒雨飛龍說要引薦後輩協助，一個人倒也應付了過來。

一旦生活上了軌道，只有自己一個人的生活反倒覺得無趣了起來，清閒最是愁殺人，求得了閒暇，卻不知該如何打發這閒暇。

雖然偶爾好友會帶著後輩們來蹭飯吃，說是初一十五吃齋積功德，對未來的天宇也能有所助益，但仍舊是孤獨的日子多，吵鬧的時間少。

直到某日怒雨飛龍摟著滿懷的小黃鳥來到，花香清流終也為自己的生活找了點重心。

「……明明就是怒雨飛龍的興趣，怎麼會是由我負責呢？」想不通這念頭，但看著這竹片築起的圍欄內，小黃鳥，長大的山雞望著自己啾啾鳴叫，這天真無辜的眼神，總是讓人不忍心怪罪。

想起遠方的飛凡塵境內，語蝶與子瑛的孩子算算也該是活潑好動的少年們了，想必他們應當正忙著練習這花月劍式，也許兄弟倆還為了爭高下大打出手呢。

一個恐怖的念頭閃過腦海中，花香清流臉色忽變，手中的小米飼料一口氣全落在了地上。

不會的，小妹說過，她與景皓約定，為了孩子們著想，必定會廢除血競的制度。

在此擔心又有何用呢，是自己先逃開了花月，更遠渡到天宇，吾已再沒有資格過問花月的任何決定。

心神慌亂之時，遠處傳來細碎的腳步聲，風渡塵即刻穩定心神，平聲淡問道：「來者是誰，特訪東幽谷所為何事？」

「呵呵呵。」來者朗聲長笑，「為的是我那二弟子，花月飛颺。」

聽聞這笑聲，風渡塵又回到了他花月飛颺的身份。

「老師，能見到您安好，飛颺真是欣喜萬分。」不等對方走近，便是快步迎向前。

開口便是關鍵的問句，「你對紘下手了？沒想到他也有失察的一天？」

花月飛颺低下頭，想起不該的回憶，支支吾吾說道：「……就算利用冬日華毒使其避開花月府，這春夏秋三季又該如何？」

「既然我們師徒皆不在飛凡塵境內，他不會把心思放在花月上。」

但他的心思全在你身上，為了你，他一定會尋到花月府上。

沒想到讓這對師兄弟不合是如此地輕易，一向謹慎多疑的端木紘竟當真中了毒，果真是情字誤人至深啊。

「那天以來，飛颺皆是隨身攜帶解藥在旁，就是希望能有交與師兄的一天。」

葉楓在心底冷冷一笑，臉上仍是溫良的師傅面孔，「別擔心，相信他將來絕不會怪罪於你。」

花月飛颺直覺明白，端木紘絕不可能原諒自己，不是因為冬日華毒，而是因為自己逃離了他的感情。

「為師此行除了拜訪舊時友人之外，更有一個任務要交託於你。」

「老師請說，飛颺定當為您完成。」

「殺了我。」

「什麼……？」

「為徹底逃避鬼城的追補，為師必須死在天宇。」

「飛颺下不了手……」

但你倒是對端木紘下手了，葉楓心底暗思，繼續陪笑說道：「拜師殺師之名，你願意承擔嗎？」

意會到語中的暗示，「若是為了大局，飛颺願意。」

「為師調查到鬼城人員早已深入飛凡塵內部的組織，敵暗我明，為防後患，為師必須詐死以利行動。」

「花月府內也有鬼城的暗樁？」

聞言，葉楓滿意地微笑，這個笑容透露了他的心思，「沒錯，這就是我希望你師兄避開花月府的緣由。」

為師可沒有騙你啊，徒兒，只是這將會走向怎樣的結局，絕非你腦中所設想的故事。

「……原來如此。」心中的疑惑終於得到適當的解答，可又為什麼一直有著不祥的念頭在心頭排徊？

「此外，為了防止聖劍落入鬼城手中，你必須答應我，此生不再踏回飛凡塵。」

「……好，既然已遠避紅塵，絕不會再回頭。」

「那麼關於為師死因，若有人問起，便依此回答……」

「飛颺明白。」

花香清流一向起得早，沒想到昨日與殷無極一別自己竟然就尋到師兄端木紘的房中，其實花月飛颺是信任他的，如今風渡塵也是，莫大的天宇，當真明白自己底細的友人數不過三，又真能坦然相對的，說是怒雨飛龍嗎？其實連怒雨飛龍自己心底都明白，這花香清流嘴上老掛著清流清流一言，明是不願干涉他人之事，暗是不願他人接近自己。

就算找了後輩們連番上陣勸酒，也是逼不出他真正的秘密，一個人要真沒有足以傾吐心事的朋友，那真是會瘋狂。

所以他也只好藉著蹭飯的說詞，初一十五帶著後輩們去東幽谷那兒轉轉，免得這人沒人好說話，又把自己的小山雞們託給了他，既可以省下麻煩，也好替他找事做，免得他閒地發慌。

沒想到一早醒來自己便是在師兄的懷中，說是貪戀這份溫柔，不如說是懷念人與人接觸的溫度，孤身一人在外多年，早已忘卻原來人與人之間的碰觸是如此地平靜晏如。

怕是驚擾了端木紘，風渡塵小心翼翼地移開環在自己肩上的手臂，並將自己抱在懷中的被子歸還給他原本的主人。

他坐在床沿邊，只是沉思，但更近於發愣，他在等另一個人醒來，這次他並沒有打算不告而別。

約略過了二刻鐘，另一個人終於也有了些動作，他翻了個身，嘴上胡亂喃喃了幾聲，將顧著發愣的風渡塵那失落的魂給喚了回來。

覺得這模樣有趣，耐不住笑出了聲。

而另一個人，原本應當在懷中的溫暖不在，聽聞人聲，嚇地是張開雙眼，慌慌張張地從床上起身。

端木紘抓著風渡塵的衣袍大喊，「你要去那？這裡是天宇，你已無處可去。」

沒有揮開端木紘的手，他心平氣和一字一字慢慢說道：「吾必須告訴花靜夜，殷無極已經離開此地。」

輕輕笑了一聲，覺得這問題非常有趣，他又能到那裡去呢？這笑聲反倒讓端木紘不太高興。

鬆開手，端木紘望著只放有茶具的桌子冷笑，「我還以為這次連根草都沒留下。」

他調理自己的脈息，確認功體是否仍一往如常。

明白他顧慮的是什麼，風渡塵有些難過，「我並沒有對你下毒……」

「這次沒有，上回做了。」

「我會給你冬日華的解藥。」

這個答案讓端木紘愣了幾秒，如果天宇境內真無冬日華，是否有無解藥，他並不是那麼在意，只是這個答覆總是讓人不放心，「你又要逃了嗎？」

這次風渡塵並沒有笑，他終也意會到端木紘的心思，「花香清流所答應之事，必定為你實現。」

「午時三刻，東幽谷外往西二十里處見。」

「哼，挑這行刑良時，你可真有誠意。」

「那是飛颺最後能為你做的……」語盡，兩人相對無語。

早就明瞭這人的眼神從未染過半絲情慾，永遠都是清明無垢的聖潔無情。

耐不住沉默的端木紘先開了口，「還不快去，花靜夜在等你向他解釋。」

「那我走了……這是解藥。」從懷中掏出那準備已久的藥包，雖然每經數月便會換新以防失了藥效，但沒想到這東西，終也等到交出的那刻。

端木紘從他手中拿過這東西時，其實心裡頭還在猶豫，這毒要是解了，是不是就少了個把柄，但又免不住笑自己果真是小人之輩，這傻小子君子之心又怎會與自己討價還價？

「此後我們就互不相欠。」

「……好。」那平靜無波的眼神最終仍是染上了一絲愧疚的顏色。

＊＊＊

風渡塵才剛大腳踏出端木紘的房門，便與剛穿過走廊的花靜夜四目相對上。

還沒說上一字早，一見到人，花靜夜便是著急地連番問話。

「我剛到藥叉房中並沒有看到他的人影，他清醒了嗎？還是發生什麼事？前輩又怎麼會從劍師的房中走出？」

「花靜夜，冷靜下來。」

「難不成是劍師與你為難，你才什麼都不願告知我嗎？」花靜夜滿身怒氣，對著風渡塵緊張地問道。

大清早竟是看見風渡塵從劍師的房中走出，臉色又甚是沉重，想必昨夜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沒料到端木紘這答案真中了，花靜夜真第一時間把帳算在他頭上，風渡塵強忍著笑意，還是師兄懂這些孩子們，自己不過是個有名無實的長輩。

「不是的，此事與端木紘無關，是殷無極自己的意志。」

「藥叉心繫飛凡塵安危花靜夜非常明白，但是……」

「既然他已經清醒，自然就沒有人可以傷得了他，你又何必憂心。」

花靜夜低頭暗思，心意已定，「……感謝風前輩多日來的照顧，吾必須回飛凡塵。」

「可是你答應過我不回飛凡塵。」

「我並沒有答應。」

「……對。」回想起兩人的約定，花靜夜的確沒有答應。

望著風渡塵略帶失望的神情，花靜夜開口問道：「你能隨我們一道回去嗎？只要事情解決，日後我一定會隨你再回到天宇，永遠不回飛凡塵。」

「我……？」

雖然不是很樂意，但花靜夜還是添了一句，「還有劍師……」

「吾早已非花月人，我並不能答應你。」

明白自己改變不了對方的心念，就如同當初劍師勸不動自己。

「風前輩，不，飛颺舅舅，你不怕後悔嗎？」

「既然已經做了選擇，就不該後悔。」

「但是花靜夜後悔了，我一直活在懊悔之中。」

「回到當初，要是你做了另一個選擇，現在的你，仍是會為了未選的答案而痛苦不已。」

「對……你說得沒錯。」爭論得不到兩全的結果，終究還是放棄。

「但是我還是要回去。」

「人的自由意志，我並不能勉強。」

「這點我也明白。」

所以我也無法勉強你與我們一同回飛凡塵……花靜夜又怎麼不明白。

＊＊＊

東幽谷西二十里地，破落的草屋顯示出已久無人煙，草屋前卻座落著一座整齊的墳墓，墓碑上簡簡單單地刻上，『清心之劍　葉楓』這幾個文字。

接過師弟花月飛颺遞來的線香，端木紘拜了三拜，將香插於墳前香爐後便是他一貫的涼薄話語。

「飛颺……你叫我來此，就是為了看風水嗎？」

「對……」

「我知道師尊早已離世，說吧，是何人所為？」

花月飛颺不遲疑，說出早已準備好的答案，「是我所殺。」

端木紘哼笑幾聲，「哼，傻小子，想唬人再多練幾年吧，拜師殺師這沒理由，我不信你會做出這種事來。」

「如果只是想引我殺你，請想些比較高級的理由。」端木紘盯著這人的臉色細看，看他到底是真是假。

花月飛颺仍是一派平淡的語調，緩緩地道出，當日葉楓所交待的說詞。

「……那日飛颺特來拜訪老師時，見到室外有著激烈的戰鬥痕跡，吾心知有異憂心老師遭逢不測，便入屋內查探，只見老師的四肢被人砍斷，痛苦在地上打滾。」

「還算有點可信度，那又怎會是你所殺呢？說出來讓做師兄的聽聽。」

「……老師因為受不了痛苦，四肢被斷已成廢人，要求飛颺送他一程。」

葉楓所言，若是為大義之名，汝就無須背負拜師殺師的惡名於身。

端木竑眉一挑，故事至此，他還是不太相信，怎麼說自己的師傅非是簡單人物，怎會輕易遭到他人的埋伏阻殺，「你就真的出手了？」

「飛颺萬般無奈……師命不可不違。」說了滿口的謊言，只有最後一句才真是花月飛颺心底的真心話。

「哼，一句無奈就能解決，那世間早已太平，重點，兇手呢？師尊生前應該有跟你說明？」

「有，可是……兇手是名蒙面人。」

「總該有些特徵，你這是瞎掰還是真扯，我是越來越搞不清了。」

依著葉楓的交待，花月飛颺將老師刻意強調的特徵說出，「傷處宛如被火燒過的刀痕，這是兇手唯一留下的線索。」

「那不就與殺死語蝶夫人的兇手相同……」聞言，端木紘忍不住喃喃，一旁做兄長的並沒有聽漏這句。

「語蝶她……死了？」花月飛颺摀著嘴，完全不能置信。

發現自己說錯了話，端木紘一片尷尬，但話已出口便無法收回，更何況，這是不爭的慘痛現實。

「對，語蝶離世，子瑛失蹤，花月鵬逼得親生兒子兄弟相殘，這就是現在的花月府。」

「小妹……」此時的他，再也容不下其他的話語。

「眼淚收起來，這就是你所得的結果。」

端木紘仍是捨不得，以著衣袖替他擦拭臉上的淚水，將這傷心人擁入懷中，「與我一道回去，你還有贖罪的機會，花月需要你。」

「……」花月飛颺不作聲只是流淚，身子因為哀泣而不停地在發抖。

「我需要你，飛颺。」

「我不能與你回去。」激烈的情緒下，哀傷的口中卻是道出最無情的話語。

「你對我當真無半點情意？」端木紘的語調近乎於哀求。

「自始至終，我一直都把你當作是我的師兄，僅止於此。」花月飛颺收起眼淚，用著更平淡的語調說道，不只是無情，更是殘酷。

他推開端木紘的擁抱，低頭沉沉說道：「……是飛颺對不起你，你動手吧，是我欠你的。」

寧願死，也不願意嗎？端木紘近乎於瘋狂的大笑，隨之而來的是完全的崩潰。

「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們之間所有的一切對你而言就毫無意義嗎？」

「還是你真如師尊所說的一般，真是個殘酷無情的大少爺？這一切就只是你虛應故事的表面功夫？」

「你昨夜來到我房裡就只是為了尋求安慰嗎？還是只要能夠安慰你，誰都行？就像你那位好友？」

「而你的所做所為都只是為了算計我，讓我中你的毒，著你的道嗎？」

在那之前，端木紘從未有過任何踰矩的念頭，就算有過，也早已被所學的四書五經等道德常識壓制於腦後。

就是以為對方並非無情，要否不會留物以寄相思，就算內心百般不解，但還是期待那麼一丁點兒的可能。

花月飛颺無從辯解，只是默默地接受端木紘口中這一切，當他拉住了衣袖，留下了這人，他就該預料到會有今天。

他不該給他任何的期待與可能，早該像對待怒雨飛龍一般完全拒絕，可是事到如此，說再多皆已枉然。

「花月府裡有鬼城的人員，老師希望你能避開花月，才會命我……」

「所以，你要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命令嗎？」

還是忍不住拉住對方的衣袖，「師兄……不要回飛凡塵……」

「不可能，我不是你，能拋下一切遠走天涯。」

「別回去……」花月飛颺的雙眼直直望著端木紘請求，他不能違背老師的託付，可是他也不願意見端木紘回去送死。

就算是這種時分，用著這樣哀求的語調，端木紘還是無法在他的眼中探出半點情意，也許是自己心底早已對這可能性感到絕望。

「要是希望我留下，你應該明白該做什麼……」

花月飛颺點點頭，慢慢地解開自己的衣裳。

見狀端木紘欺身而近出手制止，按下他解衣的雙手，靠在他的耳邊輕聲說道：「師弟……你果真不懂人的感情。」

只求你一句話，謊言也罷，不求你愛我，只祈求這一絲絲的感情。

「已經夠了，結束吧。」沒有開始，何來的結束，心底自嘲，又能奈何？

放開對眼前人的束縛，見他因為恐懼而身子不住地發抖，好是心痛不捨，但又是心寒，因為自己對他竟只是恐懼脅迫般的存在，逼得他以獻身為最後手段。

花月飛颺抬起頭，有些錯愕地張望端木紘的神情。

「端木紘……」

不願再與這眼神相對，端木紘轉過身，背對著他，「我們師兄弟到此為止，永世別再相會……」

「你在你的天宇，我回我的飛凡塵，我就當你已經死了吧……」不猶豫，跨步便是離去。

明白攔不住端木紘的去意，回過神，開口就是別人，「……花、花靜夜不能隨你走。」

端木紘嘲諷地笑笑，自己竟然愛上了這樣一個無情的人兒，「長輩不孝，你要做後輩的也有樣學樣嗎？」

說嗎？快說……說出老師尚在人世，他是聖劍的佩帶者，鬼城意圖阻殺的對象，只要回到飛凡塵就一定會招來殺機，快說……

「師兄……」花月飛颺追上，叫住了端木紘，可惜已經不及。

聞聲，腳步雖然一停，但身子不動，端木紘舉起手揮揮手中的扇子，他強裝灑脫說道：「永別了，風渡塵。」

直到這一刻，花月飛颺終於明白，什麼叫做懊悔。

---

1.怎麼說師兄還是有點地位的,不過嘛...(雙手一攤)
2.希望飛龍伯的形象有救回點 XD
3.這次沒有食物...

感謝閱文

回xxyy

>>可惜劍師死後的那段劇情，師弟的態度就變了。另外很遺憾持劍天靈魂的設定後來沒下文
其實那段太硬來了,就連劍師的態度也很莫名,前面好像跟那假花王有勾結,下一秒又忽然想通要回去跟師弟和好了,結果再下下秒卻是被自己師傅給砍了...
我決定無視他,或者是腦補為上(喂

那設定只是信手掰來的,後面也會效法信手混掉,請勿期待

感謝閱文與賞花

能有您的留言是我繼續更文的最大動力

再加上之前挖舊文,發現喜歡的文章竟然在2006年斷頭,我就立誓再也不坑文,已所不欲勿施於人
被坑的感覺真的好痛...

還是謝謝

[ 此帖被芥草子在2010-12-21 18:50重新編輯 ]

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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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

25樓發表於: 2010-12-20 19:3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雖然感情的事外人不方便說啥但還是要為師兄流下幾滴同情淚，
當然，師兄弟倆這般糾結讓文字之外的我看的還是非常爽的。

要不是師弟說要離開師兄大概一輩子就只準備當師兄了，要不是師弟當時應允了，師兄大概早就放棄希望了。可惜師弟把師兄視為特別卻仍然給不了對方要的感情。
這次是真的不會再見了吧

頂端

芥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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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2)

26樓發表於: 2010-12-23 02:0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今天...啊不對...是昨天了...冬至大家有吃湯圓否～
吾自然一定是芝麻湯圓啦...

---

深不見底的靈海暈散著陣陣的黑氣，遠方一端就是自己的故鄉，說是故鄉好，可又何處是我家？

失了重要的人，沒了生存的目標，這故鄉也僅是見景傷情的催化劑，隻身一人，處處可為家，又處處不是家。

一旁的青年見狀，靠近身，怯怯懦懦地喚上一聲，「劍師……」

那趴伏在船欄上望著海景嘆息的男子回過神，轉過身苦著臉，無奈地陪笑說道：「沒法子帶舅舅給小小看看，是劍師無能。」

不善言辭的花靜夜也只是拍拍劍師的肩，沒說上半句話。

「被靜少爺安慰的心情真是複雜啊，讓劍師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終也懂了那人口中的話語，明白眼前這人的一切皆是虛張的堅強，那人真是如此懂他，可又為何得出這番結果。

「那你就什麼都別說，安靜地看海吧。」

「海啊……」回頭望向茫茫大海，滄海的一頭是那人的家，而這一頭是我們的故鄉。

「你確定藥叉已經回到飛凡塵？」

「不是叫我什麼都別說，怎麼又提問題了？」

「啊……」察覺失言，驚訝一聲卻又不曉得該如何應對，就算看清了他的本性，又該是如何？

看這靜少爺一臉驚慌愧疚的神情，做大人的也不好繼續拿他玩笑，隨口幾句便是說明了緣由。

「沒事，鬧你的，是他親口向我說明，就算你不信我，也該信他。」

「可是風火道尚未完全開通。」

「藥叉的能為你最是明白，不過關鍵還是那個人助了他浮風儀。」

「怎會……」

「是介意他怎麼沒向你說明，還是介意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又或是介意你竟然得從劍師我身上獲得情報？」

對於自己先於花靜夜知曉一切，端木紘不覺得有任何值得欣喜的念頭，總算明白自己在他眼中就只是個值得依靠的師兄，雖然特別，但也不過如此而已。

可是那偶爾透露的寂寞眼神，與自己說笑的美好回憶，過份溫柔所致的關切問候，又讓人難以忘情放下，他要是真的不懂人的感情，又怎麼懂得溫柔為何物呢？

搖搖頭，覺得自己真是愚蠢，直到此刻還是在為他說話，為他找藉口開脫。

如果不逼他，繼續戴著面具來往又何須走到這種地步，明知道他是個不懂感情的純然傻子。

可界線一旦越過，就沒有重回的一日，彼此心底都明白，疙瘩、忌諱擺在眼前，亮在兩人之間，要怎麼裝傻，該如何忽略？

「他也怕你傷心，可是勸不下殷無極，就如同我們帶不走他一般。」怕花靜夜怪罪風渡塵，仍是幫他說上了幾句。

聞言，花靜夜眼中閃著光，帶著些許的期盼說著：「如果我們好好向他說明，也許……」

「停，別再說如果、可能、也許，既然已經選擇，就不該回頭，否則只會落地兩頭空的結果，你應該要理清楚，現在對你而言最重要的是什麼？花靜夜。」

「……我明白了。」

「等等船一靠岸，你就往靈海尋去，自然就能找到藥叉。」

「劍師，我們尚未到飛凡塵你卻什麼都清楚，這讓我不得不懷疑你。」

「哈，懷疑什麼呢？小小真該好好向你這做哥哥的效法，免得老是被人欺騙感情。」

「……別利用曉弟轉移話題。」

「紅月再圓，靈海現城，飛凡塵的古老傳說，想必你也曾聽聞。」

要不是風渡塵口中說出，連我都快忘了這傳說了，端木紘心底暗笑，不免懷疑他當夜所言，是為了藉自己的口轉達給花靜夜。

花靜夜抬頭一望，當真紅月高掛於空，「……海底古城浮現，又與藥叉何關？」

「哎哎，這就是你做好友的不夠敬業的地方了，傳言藥叉就是為封印古城，才會顛倒靈海，錯手害死上千條人命，使得眾人誤會他是殺人魔王。」

「原來藥叉有這段往事……」

應該是殷無極還當花靜夜是孩子不願意多說吧，不過瞧花大少爺這個性，其實說穿了也無妨，他那直性子一向固執，認了的事實道理就不會再改，當然朋友也是，弟弟更是。

「照劍師我看來，靈海岸近日是非不斷，也不曉得這秋高人跟魔子的決鬥是如何了，你自己要多加小心，還有快去快回，明白嗎？」

沒想到劍師嘮嘮叨叨，語中卻是關懷之意，花靜夜也免不住感到有些害臊，「我明白，謝謝你的關心。」

端木紘乾咳了一聲，有些結巴地回應道：「才、才不是為了你，只是因為你是小小的兄長，要是把你人搞丟了，花月府不找我麻煩才怪。」

哼笑兩聲，心底那最後一絲疑慮終究是冰融雪解。

＊＊＊

端木紘與花靜夜分別後，便是快步回到花月府上。

請示了下人，有要事通報，端木紘便隨著下人來到大廳。

「為何不見花靜夜？」花月太王一身華貴，仍是慵懶的姿態躺在那鋪滿皮草的長椅之上，微睜著眼，瞧不見想要的人，就又把心思放遠了。

「他有自己的私事要處理，這回到天宇遇上一個人。」

花月鵬閉上眼，手一揮，便是要端木紘退下，「這我沒興趣，等靜夜回來再說吧。」

端木紘不為所動，繼續說道：「沒錯，天宇的人你是一定沒興趣，但花月府的人呢？」

花月鵬緩緩地睜開眼，這種時刻仍是一派懶散，語氣卻是高高在上的命令口調，「說。」

「有條件。」

「合理的話，本王接受。」

端木紘哼笑二聲，果真打動了你這隻雙月鳥，「絕對合理，只是將劍送還花靜夜。」

花月鵬神情不變，無神的雙眼終也落在端木竑的身上，「接受，但就看你的消息值不值。」

「花月飛颺，你說值不值？」

師弟啊……師兄我是絕不會讓你一個人躲在天宇不管事的，就算你真的捨下這一切，但該擔的結果還是逃不過。

「說。」花月鵬的眼神閃著光芒，一改原先的懶散姿態。

「呵，沒想到太王您的眼神都變了。」

無視於端木紘的揶揄，花月鵬淡然回道：「條件交換，說不說隨便你。」

「不用生氣，靜靜聽來……」

端木紘避重就輕地向花月太王說明，他與花靜夜為尋醫如何找上這花香清流風渡塵，因而發現他就是失蹤多年的花月飛颺。

至於兩人之間的師兄弟關係，又或感情糾葛，便是輕描淡寫地簡單帶過。

「好啦，故事說完，是不是該將劍交還？」

「還有一事請教。」

「難得你也會低聲拜託，說吧。」

「花月飛颺曾提及花月府之事或人嗎？」

端木紘冷哼一句，想起這人的無情，拋開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會提及，「他連語蝶死都不明白了。」

「花靜夜沒有告知他花月府之事嗎？」

「你是怕他知道了什麼呢？」這個問題夠有趣，極端的曖昧，深富問題，端木紘越來越懷疑眼前人的身份。

「沒有，您家大少爺沒說什麼這點我是可以保證。」

但我說過了什麼，就不是我回答的範圍之內了。

「那麼再一事請……」

沒想到這花月鵬問題如此之多，平常看他都不把人放在眼裡，怎麼今日就轉性了？

「停，等一下，說那麼多話，是不是該請客人喝杯茶了？」

「來人。」

端木紘愉悅地笑笑，瞧著服侍在太王一旁的茶衣管家，略有所指地說道：「聽聞貴府主管的茶藝精湛，不知小人是否有這機會品嚐。」

明白端木紘口中暗示，花月鵬便是應下，「風雅詩，備上茗待客。」

「遵命。」

「九龍大紅袍，蘭香暗含，茶香久沖不退，記得使用墨玉石壺，淺嚐慢酌，才不失了這難得的珍味。」

上一刻才誇讚書者的茶藝精湛，這一回兒又像個老師似的對著風雅詩嘮叨說教。

「是，感謝端木先生的指導與說明。」縱然心有不甘，在花月太王的面前也只能隱忍，抖著手，依著端木紘的命令做下。

「指教不敢，就怕您這茶水燙著了，我就不方便向您太王回答問題了。」

「劍師你！」

「你還不夠失態嗎？下去。」花月鵬難得動了氣，對著風雅詩嚴厲地說道。

「是，花王。」一咬牙，再多的不悅也只能硬是吞下，這就是花月府，上下尊卑明確，沒有半點寬容的餘地。

見風雅詩轉身離去，端木紘反倒叫住了他，「耶～別發那麼大的脾氣，沒你服侍，誰來給太王倒茶呢？」

風雅詩打探太王的臉色，點點頭，看來是同意他留下。

當然囉，這話可是有一半要讓你聽的呢，大眼睛，你不在怎麼行呢？

複雜的心思在端木紘的腦中打轉，在回飛凡塵的鬼船之上，他便以盤算好眼前的決定。

「端木紘，你現在滿意了嗎？」

「太王大人大量，不與風雅詩計較，小小劍師又怎可置喙呢？」

「言歸正傳，既然清心之劍是你的老師，為何對你下毒。」

端木紘從懷中抽出扇子，開扇掩住自己的笑容，我是越來越懷疑你了，雙月鳥，我沒說明，你怎會明白這毒是我那可愛的師弟所下的呢？

「這嘛……」瞧了一眼風雅詩，端木紘鐵了心，繼續往下說道：「因為我可愛的師弟說，花月府內有著鬼城的奸細。」

花月鵬的臉色仍是平淡，絲毫不為所動，「所以他們倆人這樣做，是希望你不可親自與花有關的事物。」

「他當初沒說明，又有誰明白呢？」只是一朵花，一張紙，誰能明白？

「你明知花對你有危險，又為何願受聘劍師一職，這問題你無須回答，本王已明白。」

「明白什麼了呢？小的不過就圖您花月府家大業大，混口飯吃吃。」

端木紘嘴上說笑，可這花月太王並不理這表面的客套。

「話何須明說，劍已備妥，望你做事要有智慧，不可妄言擅動。」

「此話一字不漏，回贈給您。」

「送客。」花月太王一揚手，便是下人們帶劍送上，並領著劍師離去。

端木紘停步，轉過身對著廳內說道：「明人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不見。」

「唉……將死之人，我替你悲憫。」花月太王輕嘆一聲，臉上卻無半分惋惜之意。

一旁的書者風雅詩只是笑啊笑著，開心地望著端木紘那離去的身影。

端木紘背著七傷劍往靈海走去，正盤算著該如何將劍轉交給花靜夜，好一同研究這花月雙劍之謎。

沒想到才剛步出花月府，身後暗處便有一名高手跟隨，難不成是耗子出洞？

「已經離開花月府一段路程，你可以出來了。」敵暗我明，讓人很不痛快，一向沒耐性，開口便是往著暗處說道。

只見一名覆面人從樹後緩緩步出，森森的笑聲使人不寒而慄，寒毛直豎。

來者身形與預料中的人物不同，端木紘沒好氣地砸嘴抱怨道：「……我還以為追上來的會是風雅詩那傢伙，早懷疑他是內奸很久了。」

「哈哈哈，死到臨頭，吾是誰又有何意義？」

「花月飛颺那傻小子說花月府內有鬼城人馬，我想只要略為暗示，這破耗子就會忍不住鑽出袋子找死了，沒想到逮到的卻是你這隻雙月鳥。」

「現形只是遊戲的開端，虐殺恐懼，這才有快感。」

「很好，雙方有共識，宰了你，替花月語蝶討回公道。」

七傷劍出鞘，一向以指代劍的端木紘使上兵器更添幾分的威力。

紅月林下戰聲四起，端木紘出手招招取命，對手卻是好整以暇負手於背不與其為敵，彷若看穿這劍式走向一般，遊走其中毫不費力。

「你還記得現在是冬季嗎？」手中一亮，便是冬日華花朵。

「無聊。」毒已解，堂堂劍師早就不受小小花朵所困，左手指尖凝氣一劃，便是將美麗花朵擊散於大地。

「沒想到你不只見到了他，還解了毒，可又怎麼回到飛凡塵了呢？難不成是被拒絕了？」

「……我們師兄弟的私事與你這雙月鳥何干！」

覆面人森森暗笑幾聲，笑聲伴隨著軀體的顫抖，那是愉悅興奮的戰慄。

「血紅的色彩才是人生，被情愛蒙蔽雙眼，這就是你得不到門主之位的主因。」

覆面人從身後抽出刀器，一反原先防守的姿態，攻勢猛烈，一時之間端木竑也只能落於守勢的地位。

「門主之位本人早就不放在眼裡，現在回想起來真是傻，竟然會看走眼，誤以為花月語蝶看上的是個忠厚老實的好男人，沒想到竟是個殺妻害子的衣冠禽獸。」

「你真的認為我是花月鵬？」

「是不是宰了你不就真相大白，恰好完成我跟那傻小子的約定。」端木紘凝神聚勁，便是御劍雙分的起手式。

「……呵呵呵，意外嗎？你的哀嚎，將是世上最美麗的旋律，而你的血將是戰鬥後，止渴的冰泉。」對手無懼，以著相同的起手式相對。

「師尊的不傳之招？」見此招式，端木竑大驚失色。

但見對手已往自己襲來，威力不敵，便是雙臂受創見紅。

「你不是花月鵬！？」

「紘，你說，我又會是誰呢？用計逼使你與飛颺決裂，就是料準你們師兄弟決不可能同心。」

覆面人逼近，刀勢一落，端木紘雙足齊斷。

「他不是說你已經死了，難不成？」

覆面人取下面具，露出他的真面目來，也就是清心之劍一門的正主，更是端木紘與花月飛颺的師傅，葉楓，「將死之人，謊言又有何意味，飛颺並不知道這背後的計劃，如你所言，他是個傻小子，但你不明白的是，為情所困的你，更傻。」

「……是你……師……」

手起刀落，端木紘斷首魂歸大地。

我可憐的徒兒，既然被你知道鬼城埋伏一事，絕不可能留你性命於世，更何況親手取下聖器佩帶者性命一事，更是為師的任務，只是沒想到飛颺竟然會向你說出這件秘密，難不成他終也動搖了？

花月飛颺，你最好是永遠留在天宇，那為師還能裝做無知放任，只要你再重新踏上飛凡塵的土地，那就是你喪命之時，因為你最大的弱點，早就在我葉楓的掌控之中。

＊＊＊

少去了兩人，今日的東幽谷也變得十分清靜，原本花靜夜跟端木紘在，倒還有些心思弄上些糕點吃吃，如今人去谷空，對著小黃鳥兒發呆的風渡塵更沒吃飯的興致。

不過人餓著了是無妨，動物花草們可是清白無辜，就算每日清閒無事，還是不忘照顧這些可愛的小麻煩們。

細碎的腳步聲微微響起，想必定是武功高手，方能將這腳步聲壓至最低，不過仍敵不過動物的本能，小黃鳥跟山雞們忽然起了一陣騷動，開心地朝著一頭靠近鳴叫，原是望著小黃鳥發愣的風渡塵也醒了過來，看向騷動的源頭。

「縱然是由我餵養長大，還是忘不了初生所見的好友你啊。」

雛鳥的刻板印象又豈是三年五載便能更改的呢？縱然明白，仍不免嘔氣說上幾句，真是養鳥不肖啊。

怒雨飛龍輕笑幾聲，對著一群小鳥們笑笑摸摸，幾番安撫後，這騷動也終歸平靜。

「無天道決戰就在眼前，飛龍特來關心好友的安好。」不等主人賜座，怒雨飛龍直接就著長椅躺下，儀態慵懶自得。

「數日不見，怎麼今日有此閒暇？」

「怕是讓你那師兄見著了，生了誤會嘛～」手一伸，這茶便自動送上，多年相處，風渡塵對這飛龍好友的壞習慣倒也應付得當。

「……清水之交何以誤會？」

旁人看了別誤會風某是你的奴僕就謝天謝地了，果真是誤交損友啊……

「唉……真是無情啊，沒想到我怒雨飛龍連誤會的價值都沒有。」

風渡塵皺著眉，有些不高興地回道：「他早已與晚輩一同回歸飛凡塵了，好友無須在此惺惺作態。」

「為何不與他一道回去呢？看看不是也很好。」

「既然已捨下過去，又何須回頭。」

「那你又為何一再地堅持，當真如此痛恨自己的故鄉？厭惡著你的師兄？」

風渡塵輕嘆一聲，「沒有……」

如果真能恨，真的能夠厭棄，是否自己就能從這不解的迷局之中解脫呢？

「……對了，東方孤行呢？他怎麼沒有隨你來到？」

風渡塵在龍族後輩之中，與東方孤行最為親近，每每怒雨飛龍來訪，他總是隨侍一旁。

又或自己不願與這條懶龍單獨相處時，體貼的後輩更是能適時地化解尷尬。

一直嘻皮笑臉的怒雨飛龍終也卸下他的面具，苦著臉說道：「遭到慕紫侯那小人的暗算，如今已不在人世。」

「怎會……」

「花香清流無法與好友一同對抗黑流，是吾的錯。」

「不怪你，本來就非關你境外之人的事，三天後吾將反擊無天道，討回東方孤行的屍體。」

「請務必讓我一同協助。」

「當真嗎？」

「……當真。」雖存有一絲的猶豫，但風渡塵的心意絕非虛假。

「可是我更希望好友你能夠面對自己的本心。」

「本心？飛龍好友此話何意？」

「你與你那師兄之間的問題，還有你老家那邊所發生的問題。」

「……毒已解，我與他之間已互不相欠。」

「你是認真的嗎？」怒雨飛龍直直看著風渡塵逼問，這種隨便的話語從他口中說出，可信度實在太低了。

「……十分認真，卻是萬分無奈。」

又是無奈，怎麼這位好友的人生滿是無奈？

「有時候順性而為，何嘗不是件好事？」

「若無道德常識，憑著本能而為，與野獸有何異？」

「人是感情的動物，而非無情草木，如果只是死守的常規道理，豈不是與頑石無異？」

一聲輕嘆，又再次投誠敗退，「……在言詞上動文章，吾幾時是你的對手了。」

「現在所討論的並非言語上的勝負，是你的本心。」

「……若真是把心掏出，便能將真意看個明白，風渡塵決不猶豫。」

沒想到這人陷地如此之深，怒雨飛龍嘆口氣，更是不願意讓他一同協助天宇。

「我說過，心中無愛與其白首，這種做法的確算不上交代，可是我懷疑你是否真的無情？」

「事過境遷，說再多都是空談。」

忽然，風渡塵身後的紫星劍發出悲鳴，散出點點的白光於天並四散於地。

他急急忙忙的將劍取下，詳細端看，聖劍靈氣頓失三分。

「……好友，你的臉色變了。」

「我曾對他人說過，既然做了選擇，就不該後悔，但是如今，為何有種生不如死的苦楚呢？」

怒雨飛龍低嘆，這人終於也願意對自己說上些真心話，「你明白兩卷書為何要奔走於天地拯救與他無切身之關的蒼生。」

「是善吧……」

「是怕後悔，做了選擇之後並不是任憑命運的擺弄，而是該盡全力去挽救彌補可能發生的錯誤。」

「由一向閒散的怒雨飛龍口中說出，似乎少了幾分可信。」風渡塵白著眼，嘲諷地說道。

「這種時候就別跟我打高空說笑了，說吧，紫星到底發生什麼事。」

「……」他低頭不語，撫劍沉思。

「唯一會聽你說話的師兄已經回故鄉了，如果連我都不願說，全天宇又有誰可以與你交心。」

「師兄……他死了……」

怒雨飛龍大驚，這才明白風渡塵口中那句『生不如死』從何而來。

「怎、怎麼會呢……」

「持劍天的靈魂已回歸聖劍，真真切切，他死了。」

看眼前人一臉泫然欲泣的神情，怒雨飛龍也忍不住長長地嘆了口氣，「你終於也體會什麼叫心痛了？」

聽聞東方孤行之死也無法這般憾動你的心神，你那師兄果真與他人不同。

「我不知道，是他堅持要回飛凡塵，是他不聽我的勸告，是他……是他自己走上這條殘酷的道路。」

風渡塵言詞雖然無情，可是最後終究藏不住自己的情緒，在怒雨飛龍的面前流下眼淚。

「飛颺好友……」怒雨飛龍拿出白帕，遞給了眼前的傷心人。

一聲飛颺，喚醒的是無法再回頭的記憶。

該是花月飛颺的風渡塵抓著眼前的浮木便是哭倒在對方的懷中，怒雨飛龍抱緊了他，輕撫著背試圖安撫。

「好友，別難過。」

一聲好友，還有這截然不同的體溫，一時失察的淚人兒終也醒悟，他瞪大了眼，驚訝一般地掙脫開來。

「……放開我。」抗拒於這突來的擁抱與安撫，風渡塵動了氣，嚴厲地命令道。

被這初聞的語氣給嚇愣了幾分，怒雨飛龍放開懷中人，他馬上賠禮說道：「是我不對。」

明白自己方才的行為比怒雨飛龍更為失態，風渡塵低頭賠禮。

「不，是我的錯，抱歉，好友，吾需要好好整理自己的情緒，讓你見笑了。」

怒雨飛龍無奈，兩手一攤，「隨你吧，都出大事了，你真不回老家看看？」

風渡塵頓了頓，略為思考，以著極為平淡又冷靜的語調說：「我會回去。」

他的臉上再也尋不著剛才那傷心失態的神情。

「你要多保重，連他都出事，務必小心自己的安危。」

「有秋高人在，飛龍好友無須掛心。」陪上一個安撫的清麗笑容，在旁人的眼中很是安心。

可是這人就不同了，見這笑容，怒雨飛龍的心底更是不安，原來這就是自己對這笑容無感的緣由。

因為它是如此地虛假不真實，就連所謂的本心也僅是那麼一瞬間。

我怕你追隨你那師兄而去……

怒雨飛龍心底雖想，卻又不敢開口說明。

這個惱人的禍害終於曝露了些感情，可是這代價實在是太高了。

老師，失去了聖器佩帶者，眼前的紫星聖劍不過就是懷念故人的紀念品，飛颺更沒有必要繼續守著失去主人的武器。

如今連師兄都遭逢不測，吾是真該回歸飛凡塵了……

希望您能原諒徒兒違背與您的約定。

---
1.持劍天一事勉強算是有交待了吧...orz|||
2.再見～劍師...打從一開始這就是我腦中預定的結局
希望有讓您老白著來白著去,做個清清白白的人,不受編劇的操弄莫名其妙轉黑又說要當好人...
3.其實研究劇情時發現最黑的是兔子,明明浮風儀是鬼城之物,你怎麼有那麼多可以借人呢...
不過編劇既然沒黑他,就算了,當沒看到
4.故事預定要演到季先生出來替花月一家收尾...開始懷疑自己趕不及二月場...
喔耶　我跨了五個劇集（炸）

感謝閱文

回xxyy
看到你的感想實在讓我非常安心,太好了,我想表達的感情沒有錯（掩面）
其實我覺得師兄撐久,總有一天也會是他的,只是他們之間糾結了下毒,跑路,一夜情（炸）,門主之位（感受不出）,再加上下一代也有糾葛
太多複雜的東西落在兩人之間,自然遲頓又晚熟的師弟更是理不清了

只好自己在番外腦補了...真是太悲哀了...

感謝閱文與賞花

頂端

xxy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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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

27樓發表於: 2010-12-23 19:5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劍師再見，結局按照原著走是同人永遠的歸宿……之一
鑒於前面某隻雞說要逆天，是不是能對小的那對有所期待呢。雖然雞先生自己已經按照原著被爆。
陸云忠你個XX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雖然景皓老爹很讓人同情但跳崖什麽的太便宜他了。還我一眾花月美人來。
鳳儒可有愛有趣了，雖然我也曾經好希望他是鳳兒化身來著。

頂端

芥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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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2)

28樓發表於: 2010-12-26 08:1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為什麼6x6雨那麼lag...
我又在幫編劇補bug了...

---

藥叉共王殷無極，為封印靈海鬼城，顛倒靈海，錯手葬送數千人命，捨三千救眾生，為之。

此番作為，卻是不為世人所接受寬恕，人們的眼中只見你藥叉共王害死數千人命，不知鬼城若現，該當是如何的生靈塗炭。

落鳳臺一役，昔日落魄書生，今為狠心梟雄；昨日名家少主，逐名流落他境；那日好心收留，今日卻是落得家破人亡，唯一後人竟成行屍走肉。

無名小石，足以激起萬圈漣漪，巨石落潭，更是逼得岩崩水盡。

此番道路是否正確，汝，問心無愧否？

靈海岸邊，風火道前，藥叉共王明白，眼前就是紅月高掛之時，再不行封印，鬼城再起，對於飛凡塵，甚至是天宇，都是一大憂患。

時辰已至，約定的時刻逼近，卻仍不見應天風的身影，見海面逐步泛起亮光，直逼眾人的雙目，殷無極告訴自己，是命。

一旁的靖爐童子見藥叉無意動作，緊張地提問道：「時刻到了，動手吧。」

殷無極點點頭，向前踏進一步，聚勁於雙掌之中，起手，便是封印之法。

應當是如此，就在藥叉共王踏前一步之時，命運的漣漪終是到了盡頭，易府僅存的後人，易楓陵現身在他的眼前。

「殷無極。」易楓陵嘴上喃喃藥叉共王之名，眼神卻是無神。

見到好友後人清醒，藥叉共王一時心喜，收下封印之法，開心地朝人走去。

「楓陵，你終於醒了，在此看到你，我就心安了，太好了。」

還不及察覺眼前人的怪異，易楓陵持刀，便是往藥叉心口狠狠一刺。

受擊的殷無極下意識出手攻擊，卻在最後一瞬收手，他閉上眼，輕嘆了口氣，這就是命，自己妄改天命的結局。

連累了數千的生命，卻還是改不了冥書現世，鬼城再起。

靖爐童子見狀，想向前搭救，卻被藥叉共王的手勢勸退，藥叉求死之意，他又怎麼不明白，可是為什麼，在這種封印靈海的關鍵時刻？

「楓陵，這是殷無極欠你們易家的情，還三刀就代表互不相欠了，來吧……」

緊緊擁著眼前的無神行屍，若不是那日易長青收容，要不是自己感念收容之恩致贈鬼角，如果不是為了鬼角，易府上下就不會遭逢全家滅門之禍。

一切的一切，皆是自己所犯下的過錯，南風遺孤不存，而今的贖罪對象僅存易楓陵一人，是為可悲，更為可笑。

無神行屍又怎會明白藥叉共王的此番心思，易楓陵哈哈冷笑，只是嘴上喃喃，「殷無極，殺……殷無極……」

最後一刀入體，是絕命的一刀，藥叉共王臉掛笑容，滿足地倒下。

昔日顛倒靈海，是宿命的開始，如今魂斷靈海，也是宿命的結束。

「藥叉！」一下船便急急往靈海趕來的花靜夜見狀一聲大叫，快步來到好友身旁，還是慢了一步。

這就是你不告而別的主因嗎？花靜夜忍不住想，一招便是擊退易楓陵，面對他，花靜夜不可能留情。

就算殷無極出手勸阻，只要花靜夜在場，絕不可能讓他人動他。

「……被行屍所殺，值得嗎？」抱起藥叉共王的屍首，這相似的沉重，讓花靜夜更是難過。

曉弟，燕孤城，大家都走了，自己再次被留下……

「花靜夜。」靖爐童子見狀，喚住花靜夜。

「你認識我？」

「從藥叉的口中認識。」

「……既在現場，為何見死不救？」

「為了易府遺孤，這番選擇你我心知肚明。」

「但也不能見他枉死啊！」

「……他明白你會來，也知道會有這番結局，他希望由你將他葬在憶谷。」

花靜夜一口答應，憶起好友心中遺憾，更是不猶豫，「好，封印靈海是藥叉心願，花靜夜亦可代勞。」

靖爐童子搖搖頭，便是拒絕，如果再波及花靜夜，做為好友的藥叉絕對無法瞑目，「各有天命，相信我。」

又是宿命之論，花靜夜猶豫不決，停步不願離去。

「他托付了秋高人。」見狀靖爐童子再言。

「好吧。」明白好友生前的用心，花靜夜還是抱著他的屍首，離開靈海這個紛爭之地。

將藥叉的屍首在憶谷安置妥當後，花靜夜只是沉思。

如果不帶你前往天宇求醫，是否就能避開這種結局，但責任心重如你，絕不可能選擇永遠沉睡，不願好友清醒面對宿命，更不願他餘生昏迷懵懂一世。

矛盾的心理，當時花靜夜想不透，而今還是不明白。

自己所做的一切絕不是錯誤，他也只能這樣說服自己，至少他知道，這世上還有曉弟的親人在世上，也瞭解到劍師的身份背景。

只要曉弟清醒，兩人同道，不，三人同道，定能勸回風渡塵的心意，世事尚有轉圜的餘地。

花靜夜告訴自己，自我催眠的成份雖多，但他仍盡力夢想著那未曾存有的天倫夢境。

血競夜後，帝釋君首與藥叉共王聯手助花月曉復生，卻喚不回他的神智，原本帶藥叉求醫，不只是為了救治殷無極，更是為了尋找喚醒花月曉的可能性。

但是見到花月飛颺的意志堅定，就連劍師也無法改變他的決定，花靜夜還是忍下了。

暗處，黑影凝視，森森冷笑，手持一布包。

「將死之人，何須哀嘆，不如一道歸去。」聲隨人現，覆面人將手中布包往花靜夜懷中一拋，便是落在花靜夜的腳邊。

「你是誰！？為何手握七傷？」懷疑有詐，花靜夜手握般若劫防備對峙。

「現形只是遊戲的開端，虐殺恐懼，這才有快感，何不看腳下之物。」

花靜夜邊是防備著眼前人，蹲下身打開布包一看，驚叫一聲，劍師端木紘的首級就在眼前。

「殺人兇手！」

分神細看，首級斷面正是宛若被火燒過的刀痕，花月曉苦尋多年，殺死自己母親語蝶夫人的兇手，為何卻是此時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將端木紘的首級細心包覆妥當，花靜夜靜心對上眼前人物，「出招吧。」他的眼神沒有半絲的猶豫與恐懼。

不愧是七傷劍真正的傳人，果真夠冷，夠靜。

不過，一樣要敗在我清心之劍的手下，七傷劍在手，覆面人便是猛烈攻擊，招招犀利，轉瞬之間，花靜夜便受傷見紅。

雖一連敗退，但戰鬥意志卻是高揚不下，縱然痛楚也無法動搖他復仇的決心。

覆面人見劍招無法輕取，嘴上一句，「吾可是你父親的親弟，你的小叔，親手殺死自己親弟還不滿足嗎？」

「什麼！？」

趁著花靜夜驚愕的瞬間，以劍換刀，更是措手不及，刀式一起，花靜夜的腳筋被斷不支倒地。

「來吧，與花月府的恩怨，這招完結。」縱然腳筋盡斷，花靜夜臂撐於地，一使力，便是劍式連人擊去。

兩者實力相差懸殊，覆面人不閃，直直擋下這一擊，刀鋒穿肩，狠狠地將花靜夜刺穿於地上。

「哀嚎是世上最美妙的旋律，何不叫個幾聲聽聽呢？」

刀一抽，腳一踩，便將花靜夜身子踩於腳下。

傻孩子，感謝你名義上的父親吧，你這條命還有些許的價值存在，虛假的天倫夢啊……

誰叫這場戲，總得留下個證人為憑呢……呵呵呵。

「殺人，才是快感人生。」

刀鋒再次落下，花靜夜手筋盡斷。

「你已無能力再提劍。」覆面人收刀離身，一改方才的殘虐氣勢。

這人為什麼沒有取我的性命？難不成真是因為他是父親的弟弟？

「針對花月有何目的？你真是我的親叔？為何我從未聽他提起？」

「哼，花月鵬為了榮華富貴，連我這親弟弟也不認，留你一命，是要你回去告訴他，吾將殺死他所有心愛之物，特別是與花有關之物。」語盡，覆面人轉身便是離去。

「……不准走！」花靜夜爬伏於地，仍是意圖起身再戰，意識朦朧中，一道水藍身影接過自己的身子，那是寒梅之中的清幽蓮香。

「是我，我回來了……」本欲前往憶谷祭拜殷無極，沒想到卻是親見這場戰鬥，來不及阻止慘劇發生，是風渡塵的無能，幸好花靜夜性命仍在，加以療養，仍是可以完全恢復。

「風……劍師……」花靜夜指著一旁布包喃喃，失血過多，最終還是不支昏迷。

風渡塵看著懷中昏迷的小甥沉思，再望向他所交待之物，無須開啟，他便明白布包內為何物，輕嘆一聲，便收於懷中。

「少爺！」遠處一頭，妙佐琴急急趕來，見到一個早已遺忘的身影，語調忽變。

「是飛颺少主，少主您回來了，您終於回來了。」即刻跪在風渡塵的身前，眼神滿是歡欣。

面對老僕的慇懃，風渡塵只生厭惡，淡然一句，「花靜夜由我帶走，回去轉告花王，花月飛颺自會找他。」

「已經回來，為何不回花月府。」懶聲悠悠傳來，花月太王緩步走來，一旁奴僕高撐著傘為其遮陽，又一僕手執羽扇為其搧涼，乍看像是貴族出遊。

此番陣仗更是讓風渡塵不悅，「事過境遷，如今的花月已非昔日花月，回去何用？」

花月鵬的臉上終也有些表情，嘴角微揚，是不屑的笑意，「既然不是花月府之人，就沒有資格帶走花月府任何人，何況是我花月鵬之子。」

「逼得親生兒子兄弟相殘，這種人配當父親嗎？」

「既已非花月，血競家規便與你無關。」冷言一句，正中風渡塵的痛處。

「少主，少爺的傷勢要緊……」深怕兩人起了爭執，妙佐琴苦聲哀求。

風渡塵冷哼一聲，還是將花靜夜交給了妙佐琴，「話不多說，醫治傷勢為重，花靜夜若有三長二短，我絕不饒你，景皓！」盛怒之下拂袖而去。

「少主已回，花王何必如此？」妙佐琴背著花靜夜，雙眼巴巴望著風渡塵離去的身影。

「先帶靜夜回去。」

在妙佐琴的眼中，花月飛颺少主是為老花王長子，血緣、武功，遠比由旁系招贅的花月鵬更為正統，言詞之中不免表達出不滿之意，「花王……」

「聽不懂命令嗎？」花月鵬沒動氣，緩緩輕道，言詞中是帶著殺意。

「遵命。」深知太王的性子，妙佐琴彎身示意，背起花靜夜便快快回府上醫治。

花月飛颺，想不到藉藥叉共王一事將你逐出家門，你還是回來了。

如今花月易主，過往的少主又能奈何呢？

你不該回來的，因為我們之間的心結，絕無解開的一日。

＊＊＊

將師兄端木紘的屍首安置妥當，風渡塵對著墳前喃喃，「師兄……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唉……」

既然人已死，說太多都無用，更何況墓中之人已無法再言語。

收拾了自己的心情，憶起怒雨飛龍口中的無天道戰事，為了東方孤行，早已染濁的清流再無堅持的理由。

急急奔向風火道上，如今的風火道，日月兩鎖皆已開啟，來往天宇飛凡塵之間可說是暢行無阻。

未到風火道前，一名嬌貴的身形便隨著女聲迎面而來，聲音高細卻又帶著威嚴，出聲便是叫住風渡塵的腳步。

「花月飛颺。」

想不到縱然避世多年，飛凡塵的眾人仍是未忘自己的存在，風渡塵苦笑二聲，看清眼前的來者。

「這聲音，在天宇，我該稱妳為太陽書記，但在飛凡塵，我該稱呼妳子瑛夫人。」

誤以為這位義妹也是用著與自己相同的理由遠避天宇，兩人在天宇的空間既然互不干涉，全意隱世避事的風渡塵更不可能多言。

「閒話休提，花香清流回到飛凡塵所為何事？」

「為小妹之仇。」

尉遲子瑛咬牙，恨恨地罵了一聲，「那個薄情郎！」

「妳也懷疑是他？」

身為兄長，以自己對小妹的認識，絕不可能讓人輕取性命，除非……除非是極為信任的人物。

「哈哈哈，恐懼讓你們呼喚著我，這下恰好，一同解決上路。」覆面人執刀從暗處走出，未近身，太陽書記尉遲子瑛的身後便衝出兩位護衛迎上。

三人混戰，人數的優勢之下，一時之間，顧慮一旁未出手的子瑛夫人與風渡塵，覆面人竟占不上半點便宜。

風渡塵冷眼觀察，雖然覆面人身形像極花月鵬的身影，可是來往間的刀式劍招，雖然殘虐快利，平心說來，只能稱算中上流的高手刀客，一向謹慎的師兄為何命喪於此人之手？

就算處於劣勢，覆面人仍是不滅其張狂氣燄，刀鋒直對著風渡塵便是挑釁，「做局外人看戲中戲，何不一起全上，好讓我殺個痛快。」

心知這是挑釁，風渡塵也乾脆應下，「不用裝腔作勢，吾將如你所願。」

「劍客，這是花月府的家事，你們一同先退下吧。」風渡塵向著太陽盟護衛說道。

劍客以守衛身為書記的尉遲子瑛為任，無言語，只是將眼神看向自己的主人，尋求指示。

「此處安全無礙，相信書記也贊同我的話。」

不將敵手放在眼裡的說詞，覆面人只是冷笑一聲，也停下攻勢藉機調息。

尉遲子瑛從風渡塵的眼神中得到暗示，知是不願花月家醜外揚，便是出聲喊下，「你們退下，這是命令。」

「書記……」一名太陽盟護衛雖是不情願，嘴上囔囔幾句迫於命令，仍是無奈地離去。

見外人離開，風渡塵冷著臉，怒言相對，「景皓，說清楚，真是你殺死語蝶嗎？」

「哈哈哈，你們真認為我是花月鵬嗎？」

「裝神弄鬼何須多言，今日要為語蝶姐姐殺你這薄情郎！」

尉遲子瑛起劍便是對敵，此時一聲叫住，「等等……」沒想到竟是風渡塵。

「花月飛颺，開口叫住是為何意？我們大可一起動手。」

「……既然花月鵬在此，吾擔心花月府內受傷的花靜夜，子瑛，妳身為母親應該先回府探看。」

「少、少爭受傷？」多年不見親生兒子，首次聽聞他的情報竟是受傷。

見尉遲子瑛一臉驚慌神情，覆面人很是開心，大笑說道：「心痛嗎？手腳筋脈皆斷。」

「可惡！」提劍便是要戰，風渡塵拂塵一揮，手一揚，又再檔住。

「子瑛，勿中激將法，快去探看為上。」

僅存的猶豫仍是比不上母愛天性，「飛颺，你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段，才能消除我心頭之恨。」怒目瞪視覆面人一眼，便是快步往花月府直奔。

覆面人欲是追上，風渡塵拂塵一揮仍是擋下，「回答我，語蝶與端木紘，真是你所殺？」

「怎麼，刻意支開子瑛夫人，是怕人知道清心之劍一門的骯髒事嗎？師兄弟私通又加上拜師殺師這一樁，可真是一門忠烈啊。」

強忍下內心的不悅，違心之論脫口而出，「端木紘之事，那是他自作自受，只是，吾不認為你有這能力奪他性命。」

不明何謂傷心，風渡塵將這鬱悶難結的心情歸咎於憤恨不平。

只能一再地告訴自己，是端木紘自己的選擇，是他自己得的結果，不斷地在腦海中重覆，卻仍是擺脫不了這無解的心情。

「花月飛颺，你果真冷酷無情，你知曉端木紘回飛凡塵的目的為何呢？」

「哼，人都死了，知道這些又有何用。」

「有用啊～有用。」

風渡塵不理，手握紫星便是準備出招攻擊，「多言無益，出招來。」

風渡塵左手持劍對招，右手以掌力反擊，兩者並運，攻得覆面人節節敗退。

明白無法輕易取勝，覆面人專注於閃避防守，嘴上言詞愈加煽動。

「什麼約定的是吧？這小夥子果真是對你一片痴心，主動挑明鬼城一事，還滿腦子想著要殺了花月鵬，平定這花月府上的恩恩怨怨。」

……約定？

什麼約定？我跟師兄有過約定嗎？

見花月飛颺一臉困惑，意圖讓這用途更為發酵的覆面人繼續講個明白。

「他日若是花月語蝶所托非人，定當與你一同回府為她討個公道。」

昔日花月語蝶大喜之日的深夜裡，還記得端木紘漾著笑容得意地說道：『大不了如果那天出了岔，師兄跟你一同回老家宰了這隻雙月鳥。』

如今人事既非，約定之人早已黃土一堆。

……

…………

「……師兄……」就這麼一瞬，明白心底為誰所苦，為誰不解，花月飛颺走了神，忍不住開口喃喃呼喚。

口中所言真實，就只為這一瞬間的失防，覆面人刺刀狠狠地直入他的胸口。

「哈哈哈……夠笨，夠蠢，你們師兄弟真是可笑，你一生防心甚重，竟為了端木紘而露出破綻，看來他九泉之下必可瞑目。」

不知是心痛些，還是這無情的刀來地傷重，生死關頭，倒也無暇去思忖此事

風渡塵手按胸口，點住穴道，緩住傷勢止住出血。

「你！就是用這種方法……」高手過招最忌剎那間的分神，更何況覆面人出手狠絕，招招要命。

見風渡塵腳步不穩，覆面人便是開口說明，「將死之人，告訴你吧，吾乃花月鵬的親小弟，是你的父親害了我全家使我家破人亡，所以我恨花月，吾要你們也體會家破人亡的苦楚。」

「花月鵬的小弟？」風渡塵努力在腦海中搜尋，未曾聽聞語蝶說起景皓有過親人，更不相信自己的父親會做出這種事情，就算他是個為了顧及顏面將自己親生兒子逐出家門的父親。

見到風渡塵一臉茫然，覆面人更是開心，繼續說道：「當初花月鵬接近花月語蝶，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了向你們花月府報仇，要不是那貪圖榮華富貴的兄長忽然轉意，放棄血海深仇，早該在上一代就斷絕的本家血脈，何須禍延子孫，所以一切的錯都是花月鵬！」

「他既然已懸崖勒馬，你也該回頭是岸。」風渡塵藉著話語拖延，雙掌聚勁。

覆面人意有所圖，判定中傷的風渡塵絕非自己的敵手，仍舊繼續說明，「哈……你現在求饒已經來不及，只要將你殺死，再由子瑛夫人口中說出兇手是花月鵬，背上棄子殺妻的指控，他將一輩子生不如死！這就是我要的報復。」

「你辦不到！」出掌，便是宏大的氣功往覆面人一擊。

飛凡塵內也許他是用劍名家少主，但在天宇境域他可是內力深厚的隱世高人。

覆面人出刀一擋，不敵風渡塵的掌勢驚人，刀斷，覆面人更是後退數步。

可中傷硬提內元的風渡塵亦不輕鬆，心知久戰不利，花香追跡之招便是出招迎面朝覆面人擊去。

覆面人中招擊飛，落地身形一轉，便是順勢而遁。

「……必須連絡……秋……」

花香清流風渡塵，不，清心之劍的二弟子花月飛颺，按著自己的胸口急急調息，身子彷若被掏空的苦澀由他全身襲來，一陣乾嘔，口中吐出鮮紅的血液撒落一地，可這並非刀傷所致的嘔紅。

是心，自以為不為所動，自詡平靜無波的那顆心，到底還是受了創。

暗處另一名人影小心窺看，徹底藏住自己的氣息不現於形。

小小鬼城刀客便能傷你至此，飛颺，端木紘果真是你最大的弱點。

可惜為師使的是雙面的計倆，若真能殺死你，屆時背負臭名而死的將會是真正的花月鵬。

就算你有幸留命，那死的不過是一名鬼城小將，而那位花月鵬的嫌疑也將在你的證明之下完全洗清。

最終結果，你還是逃不了一死，怪就怪你的本家血統吧。

為師苦勸，要你不可回到飛凡塵，便是掛念師徒之情的最後一點情份。

真正自作自受，自尋死路的人，是你。

＊＊＊

尋尋覓覓，揣揣測測，捉摸不定

歲歲年年，朝朝暮暮，情愛難明

總當自己無情無義淡泊明定，花月飛颺一生表面功夫做盡，防心用盡，既不輕易信人，更別提許諾他人感情。

然而他少之又少的懈防卻是給了他口中毫無情愛的師兄端木紘，當真無半點情意？

畢竟人非草木，誰能無情，縱然同情是情，歉疚是情，各樣的感情交交錯錯層層疊疊，才造就出了愛與感情。

高牆樹下，老愛翻牆的師兄弟倆，這會兒又偷溜到弼劍門的庭院內。

端木紘偷偷摘下樹上鮮桃，隨手一拋就是落入師弟花月飛颺的懷中。

「新鮮的，剛好適合你這隻吃草的兔子。」

正想回嘴自己才不是兔子，花月飛颺嘗了一口，香香甜甜，正是好滋味。

「好吃，師兄快嘗嘗。」伸手就是把自己咬過的桃子往端木紘那遞去。

端木紘不做他想，直接咬了一口，嗯……還可以啦，大概這傻小子上輩子真的是隻兔子，要不怎麼會在這些花花草草上偏執，也有可能只是個小花匠，不過這形象實在不合，還是兔子罷了。

想罷又摘了幾顆新鮮的蜜桃往花月飛颺那丟去，見懷中桃子數量是越來越多，這下做賊的也不免心虛了。

「師兄……我們這樣不好吧，怎麼說弼劍門也是赫赫有名的用劍名家之一。」

心想，再怎麼有名也比不上你花月府，端木紘將早已準備好的說詞說出，「行的，反正花月鵬娶了你家妹子又娶了這尉遲府的千金，技術上來說，你亦可算是這千金小姐的兄長，自己人，不打緊的～」

「……我是語蝶的兄長，所以也算是子瑛的兄長……這關係好像怪怪的。」

「哎呀～師兄我說沒問題就是沒問題，乖乖吃你的桃子就是，兔子。」

……什麼兔子的，平常叫我傻小子都不跟你計較了，心覺這樣放縱端木紘隨口稱喚不是辦法，正打算回嘴抱怨，底下卻傳來張揚的人聲叫罵。

「是誰！半夜竟敢闖入弼劍門！」

這底下的人可不知道，夜闖者對弼劍門興趣缺缺，圖的就只是滿樹蜜桃與惡作劇的快感。

怎麼說花月府上的大少爺跟清心之劍門下的頭號大弟子，雖然鎮日打混偷閒，但可不是泛泛之輩，加上被師傅追罵習慣了，這逃跑的功力更是一等一。

師兄弟倆無須言語，眼神交流示意，老早就抱著滿懷的戰利品揚長而去。

明月高掛，並肩賞月分桃的師兄弟倆人倒也愜意。

「明月幾時有。」

「偷果問師兄～」

「差太多了……」該是把酒問青天，只是此時此地無酒無茶。

「你對師兄的文學造詣有所不滿嗎？」

「師弟怎麼敢呢。」花月飛颺這笑得勉強，但看在月亮的份上，就當沒看清楚吧。

「哼哼……話說師尊那該怎麼處理，我們得先套好招才行，上下口供一致才不會穿幫。」

「需要那麼麻煩嗎？分兩個桃子給老師，他要吃了桃，成了共犯，自然沒理由追究。」

聞言，主謀者高興地拍扇叫好，「好招，是說你這大少爺竟然學壞了。」

「全多虧師兄您教育有方。」花月飛颺精明地笑笑。

「沒想到連這點耍嘴皮子也學到了。」

「哈哈哈……」師兄弟倆人笑成一團，當然，回到門內，雖然共犯論勉強可行，但仍是少不了一頓訓話。

「這次的訓話竟然只有二刻鐘不到～遠比之前的二個時辰短上許多，看來師兄要改向師弟您多多討教學習了。」倆人繼續坐在牆上分著沒繳庫的鮮桃。

「不敢不敢，不過就是『人品』的問題～」花月飛颺意所有指地笑道。

說是為了讓老師他老人家嘗到新鮮果子才會幹出這種荒唐事，平日要是從端木紘口中說出這番說詞，清心之劍葉楓是斷不可能信，不過既然是由平日乖順的二弟子花月飛颺口中說出的話，也只能怪說是端木紘帶壞，『稍稍』走偏了路。

趴伏在端木紘的墳前，花月飛颺只是回憶，他與師兄端木紘之間有太多的回憶，太多的歡樂，太多的笑容。

就是因為太多太多，才會習以為常，才會誤以為這一切皆是理所當然。

原來無須刻骨銘心、生死相許，也能被稱之為情，喚之為愛。

只是這悟得遲了……遲了……

---

1.嚴重懷疑接下來一段一便當...
2.兔子的精神狀況五階段,否認、憤怒、討價還價、沮喪、接受
我一直都覺得他對師兄的感情是習慣的成份占很大比例...
3.小小的部份並非刻意的伏筆,只是找不到機會,順民意先說明了
4.桃子在章節最開頭就有提到(寫的順序其實是反的)
5.這一段真是超bug,其實整段劇情bug一大堆,腦補補不完...
ex.靜少爺為什麼都沒提到他那失蹤的媽?(還有他媽怎麼知道兒子又改名叫靜夜)
ex.兔子是幫他老師詐死,還是真那麼笨以為自己老師死了
ex.秋高人有那麼遜殺錯人嗎?
個人內心最大困惑,關在銀川家裡蹲(誤)的靜少爺到底是怎麼跟貢丸還有燕流氓交朋友的...
燕流氓還可以腦補是不打不相識(芥子台之類的...)
貢丸到底是...燕流氓牽線嗎...啊...不要再腦補了...

因為小芥本性是個搞笑的蠢蛋,怕破壞文章氣氛才不愛多說話...唉...

感謝閱文

回xxyy

>陸云忠你個XX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雖然景皓老爹很讓人同情但跳崖什麽的太便宜他了。還我一眾花月美人來。
其實我當初看片只覺得"啊...用這種爛招收角色算你狠..."(自我安慰比爛原則之,至少比破格死好...)
本來還以為兔子可以安全下莊的 Q_Q(這筆帳我比較想遷怒在秋胖八身上)
是說為什麼花月府出品都兄控弟控呢...就連招贅的也不例外...

我可以跟你承諾小的是HAPPY END
要不然這整個故事都太自虐了

感謝閱文與賞花

老樣子,挑錯字,加了些不重要的字句,真的不重要...

[ 此帖被芥草子在2010-12-28 00:42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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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

29樓發表於: 2010-12-28 21:0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一次更新發一個便當的話，下次兔子再下次子瑛再再下次陸云忠，再再再下次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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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少爺的情況居然這麼順利就介紹出來了啊。我原來覺得雞先生不會這麼利人的乖乖幫忙復活人，而是在靜少爺把人埋了以後，自己偷偷復活人之後借機利用，但是因為雞先生在海邊被人爆了，結果被復活后腦子不清楚的曉少爺在路邊被靜少爺撿到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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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不來彼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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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