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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解归和解,感动归感动,现实依旧不会因你的情操而停止糟害你。黄泉被罗喉带回66号院歇了一晚,天还没亮就发起了低烧。罗喉倒是早有准备,他知道这小子打架受伤又赤膊奔走的结果肯定要闹病,所以睡前就给黄泉塞了两片药还特意加了床棉被。早上不到四点,他抬手一摸身边人滚烫的脑门便迅猛爬起来,点着火眼开始熬汤煮药。中药的苦味钻进卧室,害得黄泉没睡醒就自动团进棉被里,还把被子口给掖上,差点把自己憋死。 |n;5D,r0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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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刚冒出头的时候,罗喉端着晾好的汤药和新煲的枸杞菜丝粥回到屋里,把黄泉从被窝结界里生拉硬拽出来灌汤灌药顺带试个体温,38度整。再看黄泉,耷拉着脑袋撅着嘴巴全身软趴趴,哪儿还有半点昨晚精神抖擞找人拼命的气魄,整个一只上霜的茄子,蔫了。罗喉捏了把床上人的鼻子,说“叫你不听话”,然后又把人塞回被窝结界,投了条凉毛巾拧干叠好搁在病号脑袋上。 Xy}>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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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有疼得厉害的么?”罗喉拉起黄泉打了绷带和敷料的胳膊检查,“别是哪儿感染了。” ol~ tf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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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疼。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57g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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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孤给你打破伤风疫苗了吗?” ?BbEQ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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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记得。”黄泉嫌热,才刚把压脚被踢开就又被罗喉盖回去了,“啧,我昨儿还没跟你说,你居然把我卖给人妖……” FxT]*m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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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孤不算,他该有的地方都留着,只是乐意打扮成不男不女的模样。”罗喉隔着被子拍了拍他,“你先躺着,我去问问他给你用了哪些药。” 3EH@tlT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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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着,罗喉刚要起身去客厅,就见黄泉突然睁开迷迷瞪瞪的眼,本来被搁回被窝的手也伸出来抓住了他的衣摆。 ti3S'K0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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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走了?” '@zMZ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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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喉本想说他就去客厅里打个电话,可低头发现这个从不撒娇从不耍赖一出问题就独个儿解决的惯犯居然微微抬着脑袋红着眼圈可怜巴巴地瞅着他,心里是“咔吧”一下。要说这“咔吧”象征着什么,基本就是爱猫党看到柔软可爱的被弃小猫在眼前“咪咪”叫时产生的心理活动。于是饱经腥风血雨的天都大老爷面无表情地坐回原位,沉默了半天才安抚性质地摸摸病号那头软塌塌的白毛。 UR(i_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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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吧,我在这儿陪你。” n'?]_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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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血的胳膊算工伤,假期略长还带薪,但是因为前一晚不得安稳,又是跟君凤卿询问二弟下落又是找警方解释三弟回归原因,还要面对一系列调查谈话,导致他的伤病假过得比药厂旺季还吐血。等终于歇口气,能黑着眼圈跑到葵花胡同找黄泉时,已经是中午了。 cEn|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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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草木旺盛的院子,银血找了半天没见人,打手机听见黄泉过去录来做铃声的《月亮代表我的心》(*当年黄泉逼幽溟跟自己合唱的版本)洋洋洒洒从头顶传来。抬头后退,才望见罗喉正坐在房顶上盖瓦片,身边还流连着一只花猫绕来绕去。鉴于昨晚的离奇状况,银血原本对二弟的房东怀抱各式各样的疑问,更对二弟跟这房东的关系怀抱各式各样的疑问。可当他仰面朝天放下手机的时候,却什么也说不出了。 OB++5W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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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银血的造访,罗喉一点不意外。早在半夜两点,这位劳碌命的大哥就给他来过电话,确认黄泉在他身边后语调似乎和缓了些,表示在警局忙完相关事宜再过来接人。罗喉知道这一昼夜把银血折磨得够呛,见人终于到了,他脖子上盘着那只猫,手里拎着工具箱打房顶飞身跃下,洗了手从厨房里递出杯清茶,大略讲了黄泉的现况,才领着对方进屋。 $@w,9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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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级待遇。 ?0-3J )k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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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银血估摸完正常人如何不用梯子上下房的问题,跨进屋子看到黄泉后的第一反应。罗喉家内部比外观来得宽敞,进门就是客厅,前有八仙桌左有沙发右有电视,而今在电视和沙发之间出现了一张巨大的金丝楠木矮榻,榻上扣了个双人床垫,客厅顿时显得狭小了许多。床垫上铺着床单垫着枕头,还摞着织锦套的棉被当靠背。床的两边各放了一只茶几,上面搁着盛放银耳莲子羹和马蹄糖水的玻璃壶水晶杯。黄泉侧卧在豪华的矮榻中央,他穿着一看就不是他自己的蝴蝶扣真丝睡衣,偏着头,夹着肩膀,动作有点别扭地打着瞌睡。电视机里播放着《人与自然》,退热用的湿毛巾被他甩在床单上,有人进屋完全没影响到他的睡眠。 e;LC\*d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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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视银血抽搐的嘴角,罗喉绕着矮榻走过去弯腰瞧了瞧,随后又直起身对小声表示病号还没醒,你在这儿先等会儿吧。接着也不管现场情况,伸手就从黄泉的领口摸进去,轻轻打人腋下抽出个体温表来查看。对准窗外的日光瞧准了度数,罗喉嘀咕了一句什么,回头才意识到这位正经八百的大哥正半张着嘴圆瞪着眼瞅着他。 |+Z-'k~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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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度8。”罗喉以为银血是想问黄泉的体温,便说,“他今早是38度,上午退了点,现在可能快到下午,所以又升回来了。” AG#Mj(a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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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银血做出愕然状根本不是为了度数,可人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也不好意思再问别的,只好顺着罗喉的话回应了些客套。等他再张口想转移话题时,罗喉已经重新投了湿毛巾,准备回厨房干活了。 r=xec@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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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忙了半天也累了,先坐沙发上看看电视陪陪他。我简单做点午饭,你们在这儿吃完再走。” 4^9q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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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位扫荡了妖世浮屠众流氓的男人在下达命令间麻利地收拾了茶几上的空碗,拿起黄泉喝得只剩个底儿的甜羹时,还微微皱眉,摇了摇沉在最下面的银耳,接着习惯性地把这点东西往嘴里一倒才走出去。银血被孤零零地留在客厅里,他愣了许久才坐到沙发一角,眼睛盯着电视机里帝企鹅哺育儿女的温馨画面,心里错乱如麻。 W}|k!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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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喉那个小动作虽已离当前生活远去,但在银血的脑子里,始终留着一道重叠的影像。做出类似举动的不是别人,正是银血已故的亲娘。就算是两个惹祸专家的哥,银血也是人生的不是铁打的,三四岁间自然有生病的时候。 G @]n(\7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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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银血的亲娘身体还没垮,男人很少在身边,便整夜守在床边看护,还做些冰糖梨水之类的给他喝。不过闹病的小孩什么东西也吃不下两口,基本都得剩半碗在床头柜上。银血的娘是个简朴的人,虽不爱吃甜食但觉得粮食留底儿怪可惜的,孩子病着用嘴沾过也不嫌弃,所以往往都把剩下的半碗摇晃摇晃,皱皱眉,顺手往嘴里一倒,喝进肚里再拿去水槽清洗。银血最初并没意识到此举有甚特殊之处,直到母亲过世父亲新娶,自己逐渐成熟后才明白,母亲小小的动作中饱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亲爱之情。 1\AcceJ|(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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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过神时,电视里的旁白正讲解着“企鹅伴侣之间十分忠贞,据统计它们共同生活的平均时间是十八年”。银血心中感叹光阴似箭实在磨人,追忆情景重现岂不是证明自己老了?继而弯腰推了推躺在矮榻上背对着他的人。 Fh&US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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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装睡了。人家对你挺好的,你还糊弄他。” (Zej\l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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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假寐的黄泉咳嗽一声,翻了个个儿爬了起来。他的头发被大略剪过,看起来已经没有昨晚那么凄惨,不过由于天不孤的细心过量包扎,致使他的木乃伊般的外形仍有点重伤号的意味。银血在黄泉背后垫了个枕头,供他能坐起来靠着讲话。 BqavI&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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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刚才真是痒痒死了……我不装睡他肯定关我电视啊。”黄泉缩了缩被罗喉碰过的肩膀,又把头上的湿毛巾拿下来擦了把脸,这才嬉皮笑脸地说,“别看他跟你面前乖巧,其实越来越霸道了。” [<}W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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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着病本来就不该看电视,影响休息。” ^`RMf5i1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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叨咕了句“真啰嗦”,黄泉把目光从银血脸上移到电视屏幕,又从屏幕上的企鹅移到窗户上。玻璃窗外阳光明媚,日头有点晒但还不至于很热,正是出游的大好时机。每到此时,京城里的人就要备好夏装刷好空调板,随时防范热浪的突袭。黄泉现在就觉得够热的,当然这是由于发烧的缘故。不过堂堂大老爷们,区区小烧,烤不死人,只会在几天内整得他提不起精神吃不动饭,身上发软容易犯困而已。两人听着外面厨房传来的嘈杂,静坐了一阵子,黄泉才慢慢开了口。 OLGMy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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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喜欢他。” n"vO?8S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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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黄泉心底的想法是一回事,可从没正面以“兄长”称呼过银血,所以即便银血猜到弟弟大概想跟自己坦白什么,听到这个开头还是受了点刺激。打这小子走进家门,就以全名称呼他们,或者直接“喂”、“嗨”、“你”地叫,无论父亲还是继母,谁也掰不正他。各种蹩脚事积累了几年,闹出一场父子大吵,并以父亲大骂黄泉“没家教的逆子你母亲到底怎么教育你的”,黄泉怒吼“干你屁事总比你丫个到处播种的老淫魔强”同时在他桌上摔水杯为结尾。 j*~z.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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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恨铁不成钢的父亲,银血比谁都清楚。从年龄上,这个异母弟弟来他们身边的时间已经太晚,融入成型的家庭必然困难,所以他最早默认了黄泉待家人的态度。即便对方始终不冷不热,他依旧以公平公正民主和谐的心态主持着整个家,从不强求什么。你没办法强迫他人打开心扉接受你,但你可以让自己打开心扉接受他人。如果你没有对人报以诚意,谁又会没事闲的信任你呢?如此过了十几年,银血终于功德圆满,被他白毛刺猬般的二弟叫了一声“哥”。 <d[GGk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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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前提原因是,这只白毛刺猬喜欢了一个大男人。 7{VN27Fa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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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黄泉打从银血进屋起就做好上绞架的准备,面带坚决不屈的微笑怀揣壮士断腕之心静待他哥可能发起的任何攻击。谁料半天以后,银血只是缓缓把脑袋扎进双掌间,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声苍老又无奈的“唉……………………”。 $_|j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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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等了一阵,黄泉试探地戳了戳银血的腿肚子,“你没心梗吧?” ++!0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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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哥正直壮年,还得养活你们两个坏小子,不能就这么死了。”银血把脸埋在手心里,难得说了个冷笑话,顿了顿才继续话题,“他知道了吗?” v5FfxDv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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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哦——嗯,知道。” Zlv`yC*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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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回应你的?” D/z*F8'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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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他也喜欢我,不过如果我糊弄他,他就埋了我。” 7+$P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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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哪儿有这样的!银血刚想抬头批判“不行这人还是不行啊,就算我接受了‘大男人之间的爱情’可是这么讲话的太恶毒了简直是杀人犯啊!”就听黄泉乐悠悠地继续道: (cp$p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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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也跟他说,如果他敢跑,我就把他钉咱家门上。” WmblY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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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你们这么交流的吗……两个恐怖分子……” c}2"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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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自然而然选在了罗喉家的客厅里。虽然加上矮榻显得有点紧张,但黄泉是靠在榻上就着茶几吃饭的,所以两人坐上一人坐下还能转得开身。罗喉对银血表示卧室本来也能坐人,可早上那边房顶漏了,瓦片碎了好几块,至今还没修补完全,所以暂时无法供人使用。说这话时他瞟了下面的黄泉一眼,又不以为然地给低头错开视线的人披上件薄毛衣。银血一看这情形就明白自家娃又在别人家惹祸了,只是他无法想象发烧38度的伤病号是怎么把人家家屋顶给玩漏了的。 OuB[[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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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情况其实得慢慢讲。银血当家十年,生病耍赖磨人的永远是幽溟,导致他真心不料到平日里嚣张跋扈的黄泉一生病就黏糊人。整个一上午,罗喉走到哪里黄泉就追到哪里,即使前者一经发现便把后者拖回床上,等人一走黄泉不到两分钟就再度以变色龙状攀在他背后。到买菜时罗喉无语了,总不能带着个全身发热的软趴趴去菜市场吧?所以他跟黄泉交代完这个那个,放好吃的喝的,从外面锁了门才放心出去。 ,(kaC.E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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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脚人刚出大门黄泉后脚就爬出被窝,左右热得睡不着又懒得动弹,就扒着床沿去够椅子上那件待洗的黑长褂。昨晚场面混乱外加天黑,他都没来得及好好欣赏罗喉这身行头,现在细瞧金丝鳞片上还点缀着小小的珍珠和碎金,低调奢华还真不愧BOSS穿的。黄泉摆弄着那衣服又抱着眯了会儿,醒来时罗喉还没回家。他更无聊了,无聊到把黑长褂翻过来叠过去,结果从衣服的暗袋里掉出一支琥珀壳子的钢笔来。 }G<A$*L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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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没人会去防范一根普通钢笔,黄泉的脑子又在短路中,更不会想到此物之中潜藏的危机。他原想拔开笔帽在床头柜侧面涂鸦,反复失败后火气上来了,便将钢笔底部赌气地往膝盖上一磕…… z|zd=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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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喉买了菜推车进院的瞬间,听到屋里一记爆破音,他家房顶随之瓦片飞溅青烟徐徐。飞瓦片的屋顶底下直对着卧室,轰然巨响的动静是枪声,这一幕真是全家多少口吓死多少人,罗喉当场差点心脏骤停,赶快开锁冲进事发地点,看到黄泉正握着他那支拟钢笔的小手枪傻坐在床上眨巴眼,见他出现立马抿起嘴巴把凶器往身后藏。罗喉暂时管不上屋顶这茬儿,跑上去捧着黄泉的脑袋端详半天,见他脑袋没开花才松了口气。 O9: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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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黄泉自知惹祸,咧咧嘴假笑着转移注意力,“嘿嘿……这根笔真给力……” R)9FX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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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当然的,罗喉现在可一点都笑不出来。看这惹祸精没给枪子爆头,他严肃地伸手道: L%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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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出来。” 5K|s]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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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什么东西,我不知道……” :$o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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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后藏的,那是枪。” 1)!]z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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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真的?呃……哎,再借我看一会儿呗,保证不让它发射了。” Jv:|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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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放你手上早晚走火。交出来。” R]_fe4Y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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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悻悻地把冒着热气儿的钢笔放在罗喉手上,转而就要往被窝里躲。可惜姜还是老的辣,俩人近在咫尺他哪儿逃得过人家的手掌心?罗喉收了钢笔立马拿另一条胳膊环住肇事逃犯的小细腰,用力往回一勾,黄泉就“噗通”地跌他怀里了。 ,5Tw5<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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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你你要干嘛?!” v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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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强制抓回的黄泉被迫仰面朝天,像待宰的牛蛙般惊恐地望着罗喉99.9%时间都处于面瘫的脸上陡然间露出一丝戏谑的笑意。初次见此人笑得这么邪性可是在他被狠狠反扑的情况下,一想起罗喉堪称航母的战斗力,黄泉一张白里泛红的脸蛋霎时间绿如蛙。 6c&OR2HGq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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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等等,我错了错了!你看我可是病人还受伤了你不能这么没人性!” F`YxH*tO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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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活蹦乱跳得比平时还精神,这病是不想好了对不对。”罗喉用极可恨的语气挑衅,“黄泉,犯错不认懦夫也。你是懦夫吗?”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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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爷!你才懦夫!” ~j2=h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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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怀里的人轻而易举地上钩,罗喉的笑容更明显,更让黄泉炸毛了。他眼巴巴地望着罗喉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一只白瓷小瓶,继而以一种令他耳朵发痒的轻柔口气道: iP~dH/B|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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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孤说,昨晚本来要拿这药油给你身上的瘀伤化开,谁知还没等他下手你就逃了。于是他今日将药油交予我手,让我替他继续昨晚的治疗。” k|}S K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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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逃”这个字时黄泉还有心要出口反击,可听到后面他的脸二次绿如蛙了。罗喉在他脑袋顶上手持瓷瓶笑容邪魅地俯视着他,好似五星级大厨手持菜刀俯视着菜板子上值得期待的优质田鸡腿一样。黄泉再度眼巴巴地望着罗喉打开白瓷瓶的塞子,倒了点色泽绿不绿黑不黑气味呛人的诡异膏状物在掌心里。 #i GRi!$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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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衣服。” 6P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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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 P&Q 5ZQ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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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脱还是我给你脱?” {9Op{b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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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不不要!哪种都不要!!我真的错了!我睡一觉就好了真的!” 7>m#Y'pp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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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翻身都疼么?还是要我把天不孤叫来给你抹?” 3:Sv8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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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天不孤那冰冷爪子的触感就让黄泉不自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二选一的话傻子也不会选那人妖。不过罗喉也没打算听答案,他单手灵活地解开黄泉睡衣上的扣子,另一边的胳膊肘则抵住黄泉扭动不止的身子。 ;D[b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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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我不抹!停!别把手伸进来啊啊啊啊啊啊!!” ";e0-t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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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况类似勇敢的猫被喷花露水,当罗喉把手贴上黄泉的腹部时,他破天荒地发出了惨叫。 Q_#X*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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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 [:!#F7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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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嚷了,没人救你。今天胡同里的人都参加老年社团活动,到八大处免费郊游去了。”罗喉一面在他髋骨处的瘀伤上来回揉一面说,“又不是剥你的皮,乖点。” 6SsZK)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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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你的脑袋你自己试试——咿!别碰那儿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Af0E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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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情是自尊心作怪,怕碰到痒痒肉啊。听到黄泉后半段的尖叫突变成不合时宜的狂笑,罗喉摇了摇头,往左手掌心上续了点药油后身子一倾右手开始扯黄泉的裤腰。 k=bv!T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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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哈哈哈哈哈哈——哎你干嘛?!喂!哎!别剥我裤子!!啊啊啊啊你这流氓!!!” !1"~tA!+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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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男的害臊什么,再说你裤子里面什么样我早看过了。” o`j%$K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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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出来!那么直白要死啊!!”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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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挣不过身上人的怪力,感到对方宽大的手掌带着微凉粘滑的东西在自己皮肤上来回画圈,他唯一能做出的动作只有哆嗦着掩面。 Z^Gr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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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流氓……啊嘿嘿嘿嘿别碰那边!!”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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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称呼留给你自己吧。”罗喉屏蔽怪笑声,小心避过敷料,在他腰上涂着药,“也不知道是谁,当初趁我洗澡时推门进来把我按墙上的。” H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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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咳咳……此一时彼一时,你根本不懂情调——啊喂!别摸我的腿!!!” U;V. +on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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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说,由于事后得到了宽敞舒适的软榻和电视机,加上打漏房顶的小小“处罚”使病中体温与情绪化热度相抵,黄泉不止退了点烧,还老老实实梦都没做地怒睡了三个小时。 6o1.?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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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正回顾上午种种导致脑袋越藏越低的黄泉不同,银血面对病号饭的摆放区域则是越来越傻眼。首先正对黄泉的位置上放着个掐丝金盘,里面的内容物怎么看都是小米炖辽参,米粥已经用高汤调成橘色,还颇艺术性地装饰着三只去梗的西兰花。旁边两个小碟一份是蒸蛋一份是五只摆成圈的发面工艺小点心,另一边的茶几上还有一碗干贝菜心汤。抛去市场价不说,光是下厨做这种功夫菜就够人头疼。假如世上真有贤妻测试,银血确信他二弟看上的大男人绝对已经把基础分赚全了。 {8B\-LU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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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着菜和包子上桌的罗喉当然没理解黄泉他哥在心里纠结什么,回望对方目光所向,老爷子恍然大悟,一不小心又把重点找错了。 wH${q@z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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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粥和海参你也有份,等下我给你盛。” IG9Q~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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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管对方有什么反应,罗喉坚信着自己的判断迅速转回厨房,体贴地拿出另一份小米炖辽参递给了银血。 x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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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拿着汤勺把他大哥稀有的凌乱表情尽收眼底,打心底里捶地不止。 )uX:f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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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品种迥异的人同桌吃饭是一件极其艰苦的事。银血不是没跟客户同事上司吃过饭,也不是没跟弟弟和准弟媳吃过饭,但跟弟弟和……这算啥,“弟夫”一起吃饭,可是打出娘胎头一遭。作为一个板上钉钉的实在人,银血打算问问罗喉怎么看待黄泉,两人打算以后怎么安排,可碍于餐桌上的罗喉散发着封建时代大族长坐在主位席上的气势,他努力了很多次,都把话憋回了肚子里。 @$n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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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与其对坐的罗喉已经注意到对面人脸上欲言又止的表情。可是银血究竟想说什么呢?罗喉扫视了一遍两人之间餐桌上的饭菜。狂屠昨天下午送来的酱鸭和松仁小肚、香菇炒油菜、拌莴笋丝、和黄泉那边一样的干贝白菜汤——只不过菜心留给病人菜叶做给他们吃,还有放在中央位置的白菜帮猪肉馅的发面包子。见银血始终将筷子徘徊在狭窄的范围内,罗喉歪了歪头。 -I_lCZ{Nb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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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喜欢碱大的面,还是不喜欢面食?我不知道你是哪边的口味,冰箱里有昨天做的米饭,可以给你热一下。” QOF;j#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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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以上关怀的探问,银血算发现了。他这位弟……夫是个异常不会抓重点也不会看人眼色的类型。不知是可疑的年龄问题职业问题还是天性使然,即使他感觉到对方有所表示,也会猜测到远离核心的位置。以至于如果有人问他话,就不得不单刀直入,否则永远也不会得到自己需要的答案。回首再看坐在榻上拿汤勺切海参的黄泉,银血真是不懂家里最口是心非的这位究竟为什么会看上眼前这个往自己碗里夹包子的人。 QKP9*d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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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那个问题,为我们做一桌子够麻烦您了。”银血吸了口气本打算直接出击,可鉴于文化人的含蓄,还是采取了稍有迂回的策略,“昨晚天不孤大夫把黄泉的复学通知书交给我们了,我今天过来主要想谢谢您。” PZ o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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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 1I@4x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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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简练的答复,银血本以为罗喉会自行将话题继续下去,没想到对方说完便咬了口包子慢慢咀嚼,一句话也不说了。明明谈起风马牛不相及的小事词汇量还颇丰富,为什么到正经的话题上就彻底枯竭了啊?!银血的眼角下的抽搐完全没影响到罗喉的进餐,倒是坐在下面喝粥的黄泉左看看右看看,叼了勺子毫不避讳地揭人短处。 s?6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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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想说什么直说呗。你弟媳脸皮薄,没事夸奖他会让他害羞得说不出话来的。” TAAsV#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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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害羞”时罗喉正在喝汤,他捧着碗垂下眼帘,以一个极温柔的神态抬起脚作势踢在黄泉膝盖上,力气不大但吓得后者把含在嘴里的勺子掉在了被子上。而他哥更悲催一点,什么都没吃就被二弟口中的“弟媳”二字呛个半死,伏在桌面咳嗽不止。再抬头时,银血正好跟罗喉对上了视线。定了一阵,他以全新的目光审视了这个金发娃娃脸一个来回,终于不经思考地投给了对方一记直球。 <HzAh<_@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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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是你先……原来你是被黄泉给……” 9nG]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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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黄泉的角度都能看得出,虽然转瞬即逝但在银血脱口的刹那,罗喉白白净净的脸上掠过了一道雷云般的阴影。鉴于此黄泉可以确定,假如他哥并不是他哥而是一个陌生人坐在对面说出这等大不敬之真相,天都大老爷绝对会像昨晚的石头保健球必杀技一样用正在夹白菜的筷子将人双管穿颅。 `Eu(r]: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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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好在银血这一记直球过境,霎时间把所有人心里所思但没脱口也不知如何脱口的问题公布于众。见人家大哥该明了的都明了了,罗喉低头看看做出“哎嘿不好意思我都跟他讲了”表情加手势的黄泉,而后无谓地放下断成四截的筷子,表示银血有什么想问的现在都可以说出来。银血面对那四截筷子手上抖了抖,心底里约摸猜到这两根木棍是代替自己牺牲了,不过看作祟者脸上表情淡淡的,大抵脾气也就震了那么一下,这才开始重整旗鼓,以家长的身份跟人攀谈起来。 3=<iGX"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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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血和罗喉颇为正式的谈话在黄泉看来,真是没意义到极点。与其说是老丈人跟准女婿的桌谈即视感令他不爽,不如说他觉得自己足够了解罗喉,他哥给对方提的那些问题完全是画蛇添足。什么“我想知道你对他的看法”——什么看不看的,我俩该做的全做了还需要看啥?什么“你们有考虑过未来怎么办吗,如何面对社会看法和其他人的眼光”——我们自己过日子,管别人那么多干嘛?该怎样就怎样,到时候的事到时候再想,现在瞎琢磨出来的答案就跟三伏天里琢磨明年春节要不要吃涮羊肉一样荒谬。还有“如果你们俩的事影响到黄泉的未来,你有什么打算”—— ILO+=x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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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慢着!那是老子的未来又不是你们的未来,你们没事在这儿合计我的未来干嘛?!” #y*=UV|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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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人做出回复,黄泉就爬起来扔下筷子抢答。原本罗喉还想说点什么,结果椅子腿被黄泉横出一脚踹得一颤悠,他也就阖上眼帘不言语了。 Zn/9BO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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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闭嘴一边儿吃你的包子去!什么叫关于我的未来他有什么打算,你想让他变成独裁家吗?本来就是我们俩之间的事儿,该是我们俩有什么打算!” N*SgP@B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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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想让这个中途介入的捣乱专家少说两句,可银血听黄泉这么一嚎,想也确实是这个理儿。既然这两人已经决定要在一起,那关于伴侣间的问题如何处理肯定要两个当事人合计着来。虽然他是黄泉的大哥,是亲人是家长,但在眼前的项目上反而算是外人。心底里掩面,银血不得不承认刚认亲的弟弟就有了对象这件事让自己有点落寞,但他仍保持着沉稳朝黄泉问道: |b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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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也说说,如果你们俩的事影响到以后你的学业工作生活了,你打算怎么办?” wrO>#`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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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黄泉豪迈地咬着汤勺竖起拇指,“他骑车带我去荷兰,结婚。” f~q&.,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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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比小祖宗您这答案更不靠谱的东西吗?!没有!!银血强压住出门买个鸡毛掸子抽死眼前人的冲动,继续问道: vaf9b}F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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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就算你们去荷兰领证了,你们打算怎么生活,当乞丐吗?” >#:/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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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那么消极干吗,我们可以去山里养牛养鹅种地砍柴嘛。” KyyG8;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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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你一向都很稳重……” bg,}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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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银血想说,这么田园风情的白日梦应该是只有幽溟才说得出来,你现在肯定是脑子烧糊涂了。可这两天家丑在人面前抖搂太多,面对罗喉淡定的脸,他实在说不出自家三弟比二弟更不可靠不可信这种糟心事。不想黄泉非但完全没顾虑他的苦心,听出他话中玄机居然还把雪上加霜继续话题。 b66X])+4j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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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跟你说梦话,我现在很严肃。什么东西都可以学,我不是天生就能考医学院,也不是天生就能去打工扛大包。要真到那一天,我可以跟他学啊。” E~>6*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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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话的同时,黄泉分出手来指向坐在他斜上方椅子上的罗喉。 /SXz_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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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我说,他过去有十几年都住在山里。可以养鸡养鸭,盖小木屋,还用树枝做弹弓打野兔和野猪吃。” Qsntf.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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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兔就算了,野猪就……听着黄泉的滔滔不绝,银血已是无言以对。他很想说黄泉在编故事,但黄泉描述的主人公就在眼前,不能随便否认。他也不能说罗喉在编故事,因为黄泉说什么罗喉都在若有所思地点头,似乎是一面肯定对方的叙述一面认真思考去欧洲退隐山林的可行性。面对这一唱一和的两人,经过一昼夜疲劳轰炸的当家大哥深深地,深深地感到了发自灵魂的疲惫。 >j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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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了,真是老了,追不上年轻人的脑子了。谈恋爱也成去结婚也成怎样都成,随他们去吧。如此自暴自弃地想着,继幽溟和爱染夜奔之后,银血再次体会到了“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这般悲哀的情愫。 GVEWd/: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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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懂了……算了。” CJ?gjV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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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弃交谈的银血摆手让黄泉终止退隐山林的设想,最后问了罗喉一个问题。 IMGqJc,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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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先生,您过去在那座山上住了那么久?” z/KZ[q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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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山,算山系。”罗喉从筷子筒里新抽出一双筷子,淡淡地回答,“是大兴安岭。” v\Y}(f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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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了停,又补充了一句。 QWH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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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什么都好,就是冬天雪太大。屋顶塌了好几次,差点被砸死。” `XxG"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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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家长和弟夫/弟媳/女婿之间尴尬的沉默就被坐在下面的黄泉打散。这个病号抱怨自己的伙食清一色偏素,揪着罗喉的裤脚抗议餐饮不公平,他也要吃包子。罗喉无奈地拿了新的包子递下去后人家又表示吃不了那么多,把他吃了一半的拿过来咬一口就好。银血面色晦暗地瞧着自家二弟撑在矮榻上就着罗喉的手吃包子的亲昵镜头,真后悔自己今天干吗累个半死跑来找这个被伺候上天的臭小子回家,又干吗煞费苦心地找这臭小子的对象做无意义的桌谈。不过今天也算上了一课,学到了三点重要的人生经验。 }IN_5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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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 很多事很多人很多情况不能靠单方面的见闻和认知来下结论。 e5ru:#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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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 伴侣之间有自己的交流方式,他们的问题不需要第三人插足。 yK077zH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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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 原来当电灯泡是这么煎熬的一件事,以后说什么也不再当了。 )@qup _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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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分领悟过恋爱中人的家属之真谛后,银血十分贴心地没把黄泉拎回家,而是推说自己还要去警察局办点剩余手续,把人放心地留在了66号院里。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对两人关系隐晦的肯定,罗喉在这方面倒是蛮清楚,一直把银血送到公交车站才回去。 D4q>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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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先生,我弟弟挺不让人省心的吧。”走在路上时,银血说道,“他独立性很强,但总是跑得太快,肯定各方面都给您添了不少麻烦。” Blbq3y+S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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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现在的年轻人敢于闯荡,作为兄长的你应该欣慰。” _E6}X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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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罗喉毫无悬念的答案,银血点了点头。 rAx"~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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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黄泉各方面都很优秀,从小就很要强。但怎么说呢,总觉得他爱跟自己较劲。作为家人,我们并不希望他把自己逼得太紧,但又希望他能过上好日子……” q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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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出于有感而发,银血跟罗喉断断续续地讲了不少自己对弟弟的想法。血浓于水,做家长的不指望自己庇护了那么多年的小辈们能出类拔萃,但总期望他们个个都能得到幸福。看到长着一身刺的黄泉有了个陪在身边的伴儿,银血一方面对将来这两人会怎样抱有疑问,另一方面却不自觉地感到心里有块石头落了地。 A)zPaX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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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黄泉要拜托您了。” D#7_TK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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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喉原本在这方面话就不多,闻言只是点了点头。银血也是心胸宽广的大男人,知道汉子之间立约不需要多繁复的辞藻。见对方持肯定态度,他也宽心地笑了笑,公车进站时才想起还有话没说。 i<m$#6<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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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别太惯着那小子。他容易来劲,惯坏了就完了。” nG"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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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罗喉少见地瓦解了对外专用的冷淡表情,露出了有点无奈的模样。 (`6%og#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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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恕难从命。”他冲准备登车的银血挥了挥手,“毕竟他是……” t<sNc8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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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听完罗喉的话,银血就被人群挤上了车。他透过车窗看到罗喉收回手,盘起双臂目送车子离去,在人挤人的车厢里摇晃了一阵才理解对方后半句大概想说什么。对于最放在心上的人,谁又会吝啬那点小小的宠溺呢?银血在公车转弯时拉住扶手,叹息着反省自己又多管闲事了。不过也幸亏他专心于黄泉和罗喉的这档子事,再加上车厢里噪音大,人多口杂,这才没注意到公车自带的平板电视里正播报着关于本市最大贩毒团伙妖世浮屠被一夜之间全盘倾灭的最新新闻报道。 S<nP80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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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回自家的屋子,罗喉打开门就瞧见黄泉正捧着热水杯坐在矮榻上看电视,电视里是新闻频道,正由一位语速急促的男记者现场报道关于“继今日凌晨,贩毒团伙妖世浮屠的根据地莫名爆炸后,疑似此组织首领:天蚩的嫌犯今晨被巡警发现倒吊于菜市口的地铁站牌上。警方怀疑此事件与犯罪团伙的势力争斗有关,先正在抢救嫌犯同时积极侦破案件”云云。两人相对无言地看了会儿报道,罗喉才坐到榻上,从黄泉手里拿走了水杯。 URK!W?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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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药就睡一会儿。” kG1;]1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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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拿走,我还想喝点水。” u#+RU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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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快喝,喝完睡觉。” ATXF,o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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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烫了。” tAq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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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喉叹了口气,拿着杯子起身去兑了点凉白开又坐回来。他本打算重新交回黄泉手上,结果这小子手没过来脑袋倒是伸过来,明显要自己喂着喝。想起银血临走前说的话,罗喉心想,现在这状况算“已经完了”吧?手上仍把杯沿靠近黄泉的嘴巴,慢慢喂了他几口水。 \=!H2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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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快睡。” y"^yY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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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了一下身前人的脑袋,可黄泉没顺势躺下,反而逆着这股力气把下巴抵在了罗喉肩膀上。 ~G>jw"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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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干的?”黄泉伸手指了指仍在播放新闻的电视屏幕,“什么时候干的?” '>3`rs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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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去访问柬埔寨。” nr Oq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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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待答案的黄泉一愣,扭头发现新闻已经开始播送领导人出外访问的详情了,立时狠狠地往罗喉脖颈上咬了一口。 ITyzs4"V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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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装蒜是不是?谁问你去柬埔寨了,我说妖世浮屠的头儿被吊在站牌上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L=,OZ9a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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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是异度魔界。”见这娃子正在发烧一点就着,罗喉也就不再涮他,揉着脖子简单明了地回复道,“效率仍保持原状,说明昨夜的交战中,那个蠢材又幸存了。” }A|))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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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叫弃天帝的深井冰?” {j?7d;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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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 Z>F@nTz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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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什么去打妖世浮屠?”黄泉问完又突然皱了眉头,“你昨天去找他,是不是跟他做了什么交易?” "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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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对我不痛不痒,对他至关重要的交易。” td >,TW=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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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黄泉问这些是担心自己,罗喉便把弃天帝和朱武的过往现状,以及他跟弃天帝小小的交易内容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当然,这笔交易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洁净。事实上,罗喉用朱武的行踪钓弃天帝去灭天蚩,实则就是表明他对推翻此组能得的渔利毫无兴趣。这么一来,异度魔界等于一口吞掉了妖世浮屠苦心经营的所有生意管道、所有还没脱手的货和所有没洗开的赃款。所以从结果来看,弃天帝一点亏没吃,反而在把京城三道变回两道的同事,稳占了天都的便宜。 Z,Wub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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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交易不过是深井冰儿子的行踪,更何况那儿子现在肯定不可能待在原地,早又跑去别处了,黄泉这才放下心来,趴倒在罗喉腿边蹭了蹭,开始打蔫。罗喉是个面不改色藏着掖着的大师,他压根不想让人知道的东西,对方就永远不会知道。所以当初跟黄泉说自己不是好人,是百分之百的实话。从不可数的年代经营琉璃厂不是单纯的活计,能保住上百家字号更不是踏踏实实光明正大就能保得住的。 cC%j!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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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望往昔,罗喉也曾是走过人家门前喝碗茶,人家全家就算在如厕也得扎上裤子出来给他作揖的人物。时至今日,比起人敬人畏一打就破的虚像,他更在乎这个小年轻靠着自己打瞌睡的短暂时光。这么想着,罗喉不由笑叹世上真有“光阴”二字存在,自己活那么久,竟有安于市井、静享淡泊的一天。正应了前段日子在天波浩渺分号里,苍跟他讲的那句话:寒暑迭迁,有物流动,人之常情。 KmQ^?Ad-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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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黄泉再睁开眼,已是日落西山的时候了。半掩的门外传来出游归家的大妈们在厨房里的嘈杂和集体飞往长安街的乌鸦们漫天的叽里呱啦,整个院子里充满了橘红色的光,算起来应该是下午五六点多。糊里糊涂的梦中,黄泉被裹在被子里发了一身汗,这是醒过来反而觉得头不晕骨头不疼,似乎是正在退烧。本想动弹动弹,可当他意识到自己被侧卧在身边的人抱在怀里时,整个人顿时就卡机了。 x=-0z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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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喉的左胳膊塞在黄泉脑袋底下,左手垫着自己的头,在两人间距超不过十五厘米的位置上静静睡着。看样子他是被黄泉压住胳膊没法去拉窗帘,侧身帮人挡光时不幸睡过去的。黄泉感觉被窝里实在够热,揭开压脚被想爬出被窝,可看到这人的睡脸就在离自己那么近的地方,又想起这人昨晚救他半夜照顾他至今还没喘口气,实在不忍心搞小动作把人折腾起来。他干脆继续乖乖躺着,跟罗喉鼻尖抵着鼻尖,开始数人家的眼睫毛。 s~J=<)T*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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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半的翻江倒海简直像过了三百年一样漫长。黄泉边嫌弃罗喉的睫毛过长导致他十分想手贱拔两根下来,一边闲闲地回顾洗浴中心的惊悚经历、开满白花的疯子之家和自己做的一系列傻事。人的大半辈子所做的事都是傻事,这是众所周知的常识。尤其对于成长速度快的青少年来讲,更是痛不欲生的现实。黄泉现在觉得自己不止傻事,把丢人事也做尽了。什么果奔去豪宅抓人啊、把人扑倒在长安街上啊、跟大哥摊牌还信誓旦旦表示自己要跟个汉子去荷兰结婚啊……细数起来足够他跳楼三十来次了。可正由于他无畏地犯傻精神,才得到了现在这个抱着他睡觉的人。 XJSa]P^B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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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对方静谧的睡脸,黄泉深吸了口气,心说昨天中午才看过一次这人打瞌睡的模样,怎么今天看还是那么新鲜呢?莫非是光线不同角度不同他俩的姿势也不同,所以造成的效果出乎预料?这么想着他又往人怀里多靠了靠,很快感到罗喉抱着他的右手臂也往里收了收,似乎在确认他是不是还在自己身边。抬头发现人仍没醒,只是下意识动作,黄泉再度把脑袋低下,感觉自己又烧上来了,整个脸绝对都通红通红的。 VD$E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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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此时,抱着一颗少年心正在脸红的黄泉听到他们的脚下传来一阵疑似咕噜的鼾声。按理说罗喉睡觉不可能用脚来打鼾,所以这动静来的煞是诡异。黄泉愣了半晌,听到鼾声不断从脚下传来,必然不是自己发烧后遗症带来的幻觉,这才慢慢把脑袋移开罗喉的胸口往下探查。只见在罗喉的小腿肚子上,服服帖帖地趴着一只肥硕的大花猫。 p0M=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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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花猫大概是打虚掩的门缝溜进来的常客,现在正带着满脸慵懒幸福,四爪抱着罗喉的腿睡得正香,还心满意足地吧嗒着嘴,表示自己现在很满意身处的位置。话说回来,被占据了小腿的罗喉睡得也够死够老实,就这架势居然也没压醒他。 =Vb~s+Y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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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开,敢跟你爷爷抢东西。” Mra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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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低声音开骂的同时,黄泉一脚将幸福的大花猫踹下榻去,继而干脆蹬开下半身的被子,将整条腿伸出来压在了罗喉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