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1.14【三千】第一部全，137F 第二部19-21 (棄蒼主伏赭/朱蕭/龙剑……)

«
2
3
4
5
6
7
8
9
»
Pages: 5/18 Go

復制鏈接 | 瀏覽器收藏

lamour

級別: 聖騎士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UID: 64935
精華: 0
發帖: 159
威望: 4 點
銀兩: 60072 兩
蓮花: 352 朵
本命: 苍
王道: 弃苍
牆頭: 剑子赭杉
配偶:
座右銘: orz
注冊時間: 2009-09-07
最後登錄: 2014-01-27

鮮花(108)

40樓發表於: 2011-02-15 01:0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管理提醒︰ (晏雪) 請修改主樓標題日期 (2011-02-15 14:21)

22.葬雪

又開始飄雪了。

赦生從庫房回來的時候並未察覺，直走到了中庭的回廊處才覺著衣領裏鑽進了涼絲絲的東西，一扭頭，才發現淡色的發絲上粘著雪花的碎片。他伸手撣了撣，雪花沒有飛走，更多的是融化了。

“從庫房回來麼？”
身後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赦生扭頭去看，只見吞佛童子依舊一身大紅滾邊白袍，收了紙傘正往廊上來。
“啊……大人，正是從庫房回來的。您吩咐的都點好了，詳細的……”赦生說著都不帶喘氣，連忙又去翻手上的帳冊。
“啊……詳細的我自己慢慢看好了。”
吞佛一手抽走了帳冊，一手又遞了份封了口的公文，橫在赦生童子眼前。
“庫房的腰牌和鑰匙是否交回去了？若是沒有，我這裏有份公文，一併送去閣裏吧。”
赦生童子一口便答應了，又轉身往閣裏去。

“你是不是忘記什麼了？”
走了沒兩步，吞佛童子又叫住了他。赦生一轉身，只見一柄傘飛了過來，他連忙接住。

“一會兒雪會大。”吞佛童子指了指天。
赦生接了，愣愣地“嗯”了一聲，傻站了一會兒。直到回過神來，才趕緊轉身走了，匆忙間連道謝都忘了。

吞佛童子站在廊上，看著他的身影在廊柱假山見轉得不見了。此時雪花都化成了水，順著低簷開始往下落，留下一排斷斷續續的水痕。

“又到下雪天了呢……”
他抬起頭，看著外面的雪，抱著手臂，喃喃地說……

雪花落在欄杆上，發出細小的劈劈啪啪的響聲。

===============================================
“大師兄，大師兄，開始下雪了，要不要給火盆子打個傘？”
赤雲染紮著兩個小辮子，講起話來的時候，一甩一甩地，十分可愛。哪怕髮髻上紮著白紗，臉蛋仍舊是紅撲撲的。
蒼看著她，想開口，話到嘴邊卻又哽咽地說不上來。
只好扭頭看著在空地上玩雪的白雪飄。

那年，月華城淪陷，蒼帶著師弟師妹跟著道尊的徒弟一起進京。托人安排了城南一處民宅借住，總算有了落腳之處。

戰亂時節，許多事情，突如其來，又轉瞬即逝。
——什麼是毀滅？
蒼抓起一把煙灰，感受著灼人的溫度從指縫流下，逐漸變得冰冷。
——家破人亡，算不算？

雪花落在火盆裏，沾濕了黃紙和冥符，燒著燒著，升起了一縷青煙。
“要是被雪水打濕了，師尊和師兄們收得到我們捎的東西麼？”
赤雲染還在仰著頭問，翠山行默默將她攬到自己身邊，摸了摸她的頭。

蒼跪著，久久不能抬頭。

戰亂中，金鎏影、紫荊衣不知去向。
赭杉軍身中咒術，墨塵音為救他，一併留在了東岸沒有登船。
兩位師弟罹難。師尊也為魔物所殺。逃難而來，如今只留了他們的衣冠，葬在城外。
蒼顫著手，又燒了點冥鏹。
“您要收好。”

蒼想起，一直眯著眼笑的師尊，其實很粗線條。小時候他跟著他，還老要替他惦記著，免得被人家騙。
玄宗人還不多的時候，有一回宗主帶著蒼上外地辦事。路上看見街邊販子賣糖葫蘆的，蒼眼巴巴地瞅著，宗主也就掏錢買了。
一串糖葫蘆三文錢，宗主掏了半兩銀子給人家，人家收了也裝傻，就給了他支糖葫蘆，他接了，拉起蒼就要走。
那時蒼才一點點高，趕緊拉了他的袖子：“師尊，師尊……銀子，他還要找咱銀子……”
宗主這才想起來，自己是闊綽慣了的，這種事情大多都是不留意的。可是多了一個孩子，要吃要喝的，自己也知道要節儉點了。

從前宗主一個人過得時候可自在了，後來有了蒼，就老把剛剛記事的他抱在膝頭上，一邊笑著一邊又抱怨：“唉，以後你就知道了。帶著娃娃過日子，可辛苦著呢……”
末了，又自言自語地補上：“……可是，為師又覺得很開心……”

雪下大了。
蒼的頭髮上外套上落滿了雪，長長的睫毛上也粘著雪花的碎屑。
“師兄，時辰差不多了……”

蒼看著火盆裏的東西都燒化了，慢慢地站了起來。
白雪飄和赤雲染見他站了起來，知道是要回去了，於是靠到他身邊。
“冷麼？”
蒼摸了摸他倆的頭。
白雪飄縮了縮脖子，大聲說：“好冷啊，師兄我們回家吧。”

張望的時候，果然看到京城的朋友駕著馬車已經等在不遠處，於是兩個年紀尚小的孩子小跑著鑽進了車廂。

孩子都是簡單的。找個房子，擺上為數不多的家用，告訴他們那裏是往後的“家”，他們也就不折不扣地記住了。
問起師尊和師兄們去了哪里，跟他們說，去了另一個世界，他們也會似懂非懂地哭起來。

死亡是個什麼概念？
其實沒有必要說太明白，似乎潛意識裏，每個人天生都會知道——那就是有些人再也回不來的意思。

“……可是，為師又覺得很開心……因為蒼長大了會記得為師教你的東西，就仿佛為師的生命流淌到了你的身上……”

蒼在那一刻忽然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宗主這句話，下意識地舉起手腕貼近自己的耳朵，血管裏血液湧動的聲音，以及混雜其中的，有節奏的脈搏跳動的聲音。

還活著……

那麼，好好活，要好好地活……

眼淚，猝不及防落了下來。

晶瑩剔透的淚水，就這樣毫無預兆地砸在肌膚上，四分五裂。

正在盡興地享受著的棄天帝忽然睜開眼，伸手沾起那滴水，送到嘴裏嘗了嘗。

好苦。

他伸出手，摩挲著蒼的臉頰，慢慢拭幹他臉上的淚痕：“這樣就哭了麼？”

“……”
蒼被迫騎坐在棄天帝身上，任由他擺佈，沒有氣力，也沒有精神再開口說什麼。

撒亂的長髮一直流瀉到床沿，完全濕透的額發遮住了蒼的眼睛，眼前的景象於是也變得模糊迷蒙。
下體的撕裂和長時間的掙扎慢慢耗盡了他的體力。雙手被反綁在身後，似乎失去了知覺。

棄天帝看著他淚眼迷蒙的樣子，有些失神。
蒼之前哭過麼？印象裏記不清了……那也不是十分要緊的事情吧。

現在這樣多好？一切隨他心意。

棄天帝的手又滑到蒼的腰上。
“……除了眼淚，讓我聽聽你的哭聲……”

棄天帝說完，越發使勁地在他體內攪動。
蒼緊咬牙關，不停地搖頭，不知道是對誰搖頭。

“唔……”
蒼越是想避開，摩擦之下棄天帝就越是滿足。

細膩柔軟的掌心貼著覆著一層薄汗的柔韌的肌膚，像兩層絲綢彼此摩擦。
“呵……無意義的固執。”
他喘著氣，聲音沙啞低沉。
“你逃不了，這就是，你註定的命。”
說著，他猛地將蒼的腰身往下扣，深深刺入灼熱的深處。
“啊！！！！”
蒼劇痛之下再也忍不住，慘叫出聲。

眼前白花花的一片，過去的影子一點也沒有了。

什麼都來不及……師尊還在的時候來不及探得真相，兄妹還在的時候來不及保住幸福，直到現在這番田地，親人、朋友、自由、尊嚴……什麼都沒有了，這才明白自己懂得得太晚，成熟得太晚……一切，都來不及了。

要是再給他一次傾其所有去保護重要的人、事、物的機會，他大概不會再有任何保留。

話又說回來，他還能保留什麼呢？棄天帝不會給他任何餘地，包括這條命在內，他都是要拿走的……什麼都不會留給那個作為蒼而存在的人。

搖晃的紗帳和床幃漸漸變得模糊，仿佛有淡淡的檀香飄來。

棄天帝在他體內釋放之後，蒼像突然繃斷的琴弦，脫力地倒在了棄天帝的胸口。

迷迷糊糊間，他又聽到耳畔傳來的沉重而有力的“嘭……嘭……”的聲音。那是心臟跳動的聲音，在他的整個腦海裏，來回激蕩。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

棄天帝一挑眼皮，向懷裏的人看去。
蒼半睜著眼睛，眼神卻是空洞的。
他累壞了。
蒼一直偷著沒日沒夜地練功，事到臨頭還得小心遮掩著，以免被發現，從頭到尾沒有松過一絲一毫。
可不像棄天帝這般愜意生活，天天酒足飯飽的。任性而執著，想什麼就做什麼，不稱心意的，就動手強取。

蒼側著臉，含糊不清地低低地吟誦，好像是中原的詩歌。
許是太累了，神思無主，陷入迷惘，儘是糊話夢囈一般。

“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棄天帝屏息聽了一會兒，卻不太明白意思。
於是將他抱起來，側過身來。

蒼也不掙扎，任他這般抱著。

手指掠過蒼柔順的長髮，忍不住伸手撫摸，又張開五指慢慢地梳理。

棄天帝自己的頭髮很硬，決定往一邊長了，怎麼撥拉都不會改變方向。就像他的性格，任性執著。
而蒼的頭髮就很不一樣。真的很難想像，頭髮這樣柔軟的人，會如此倔強。

棄天帝又開始仔細端詳他。

“……行道遲遲……莫知……唔……”

我哀……

看著蒼微微翕動的乾涸的唇，棄天帝毫無預兆地吻了下去。最後兩個字，糾纏在兩人唇舌間。

蒼看來真的是半昏迷著，棄天帝探入他口中毫不費力，沒有遇到任何抵抗。不像前兩次那樣，被慌亂地抵抗著。

棄天帝忽然覺得很高興。那種高興，複雜的辭彙反而無法形容。就是最簡單的，高興的意思。

時間若不會流逝，他倒是很受用此刻春宵。

白茫茫的雪原忽然映在蒼的眼睛裏，那上面，幾行腳印深深淺淺，漸行漸遠。

隔著窗格，外面的回廊上已經積起了雪，廊簷上的琉璃瓦被蓋得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
卻說赦生童子去了彌天閣還大鑰匙。

來到門口卻見戒神老者抱了一個大藥箱出來，兩尺見方，要是都滿的，那可是挺沉的。赦生童子受其父影響，也算是個樂於助人的根正苗紅好青年。正要走上去幫忙呢，斜刺裏殺出個落雁孤行，順手就幫他一起搬到了門口，擱地上了。

戒神老者道了謝，下了臺階就招呼家臣過來幫忙。一轉頭卻看見了赦生童子也站在那裏，愣了一下，然後又沖他做了個揖。
赦生也隨即答禮，上前問道：“老者去哪里？若是不急，我稍候送交了東西，幫您一道送回去。”
“這怎麼好意思勞動世子呢？老朽讓僕人送回去即可。”
戒神老者忙不迭地推辭著。
“真的不麻煩……”
“此等小事，哪能勞動世子呢？”
“可是……”
正說著，響著鈴鐺的馬車來了。戒神老者也正好命人把東西搬上去。
赦生童子不好再堅持，只得做罷。

迎面進去正好看到了落雁孤行，見她仍在眺望馬車，便上前說話。
“落雁章京……”
“啊，三世子。何事勞您親自過來？”
落雁孤行笑著問。
“我來歸還庫房鑰匙，一併將此函送交文書。”
落雁孤行看了一眼上面的落款，笑了笑，引他進去。
“吞佛大人這等公函讓你替他帶來，倒是信任你。”
說著看了一眼赦生童子。
赦生什麼也不說，只是笑笑。

等到庫房鑰匙歸位，信函也送到了文書手裏。落雁孤行送赦生從彌天閣出來，恰好看到伏嬰師的車駕從宮道上駛過，似乎是無天宮的方向。

赦生童子也沒多想，正要告辭，卻聽落雁孤行說道：“伏大人和太子妃今天被陛下找去談話，怎麼出來了又要回去似的？”
赦生童子一聽，有他母妃的份兒，於是問道：“為了何事被招去談話？我母妃呢？”
落雁孤行一聽，倒也奇怪這親王一家是怎麼鬧的，家裏人出了什麼事情彼此都不知道的。心裏又想，九禍懷孕的事情，諒必這位世子也是毫不知情。

赦生官階不高，早會的一些事情也不知道。朱武被扣之後，三個兒子都去求見過，可是見不到他面。臨近開拔了，他逃走的事情九禍自然也沒有告知他們。如今聽落雁孤行這麼一提，赦生童子毫無準備，心裏不免慌亂。

“請落雁章京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
落雁孤行想了想，把他拉到一邊，低聲道：“我是聽人家說，你父王昨日離宮了。具體你不如回去問問你母妃。”

赦生一聽，皺起了眉頭。心想棄天帝一定是勃然大怒，一定要責問母后了，趕緊撐開傘，就往家裏去了。

掉頭往承天宮走，路過無天宮的廣場的時候，已經遍地是雪了。恰好伏嬰師的車駕在那裏停著，伏嬰師也在外面站著，和侍衛理論著什麼。

赦生念母心切，匆匆走了，也沒留意。

卻說伏嬰師如何會親自下車來呢？原來是有人擋了他覲見的道兒了。

“為何攔我車駕？”
“回伏大人的話，小人只是奉命行事。還望大人勿要叫我們這些下人難做。”
“雖然已近黃昏，可是陛下從來都是勤勉之人。”
“伏大人，上面真是這麼吩咐的……”
伏嬰師收斂了怒容，心裏默默回憶了一番早上的情景。
“陛下今天早上離開了無天宮去了哪里？”
“……這個……”
伏嬰師遞了個眼色給身後的家臣，後者立刻上前抽出佩刀，厲聲喝道：“大人問你話，你敢不答？”
那侍衛一驚。
伏嬰師於是裝模作樣地斥責道：“住手！沒你的事！”
家臣會意，退到一邊。
“我今天早上看見陛下的馬車往……”伏嬰師眼睛轉了轉：“……往萬年殿……”
那侍從一聽萬年殿，就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伏嬰師心想，他同棄天帝不愧君臣多年，果然猜對。

“那裏面那人是不是蒼？”
他又進一步追問。
“大人……這……小的不知道啊……”
伏嬰師一把揪起他的衣襟道：“你可知道萬年殿囚禁的是什麼人？他是要犯，倘若他圖謀不軌，你們擔當的起麼！”
最後一句話嚇得一溜兒的侍衛都紛紛左顧右盼，等著人家拿主意。

“還不快給我讓開！”

伏嬰師一甩披風，冒著雪就往無天宮的臺階上去了，也沒人敢攔他。

到了書房一看，果真空無一人。伏嬰師想著驛館的那事情，刻不容緩，於是心下一橫，往棄天帝的寢宮去了。

無天宮要是就這麼讓他亂跑，也就枉稱君主之威了。
伏嬰師剛剛到那裏，候在外面的侍從見他闖了進來，連忙上前拉住他。

“伏大人，陛下正在休息。”
“你們走開。我有緊急的事情稟報陛下。”
他故意把聲音喊得很大。

“伏大人，不可啊……陛下吩咐了不許任何人打擾。”
“你們……你們放手……”

“快快，快去叫人把伏大人送出去。”

幾個人七手八腳的要把伏嬰師往外架。伏嬰師可不是打不過他們，只是在這種地方動武，小則大不敬，大則可以治他犯上作亂，他沒必要逞這個能。可是他今天一定要見到棄天帝。既然棄天帝興致高昂，那他只好釜底抽薪，潑個冷水了。

“陛下！臣發現玄宗餘孽潛伏在城內！”
“陛下！赭杉軍和墨塵音就在城內啊！”

伏嬰師接二連三的喊著，喊得嗓子都要啞了。
他本不想讓其他人知道這事情，但是情急之下，也沒有其他辦法，只有“玄宗”二字，說不定還能觸動棄天帝。

但是他估計錯了。

棄天帝其實根本沒休息，他就是討厭伏嬰師在這個時候來鬧他。何況蒼還沒緩過勁兒來，半夢半醒的。

聽到玄宗的時候，他不由得想支起手肘。卻又想起蒼伏在他胸口，這一動彈必是要驚到他，連忙又收了手。心想，那一兩隻老鼠，早晚也跑不了。蒼好不容易那麼溫順地靠著他的胸膛入了睡，給吵醒了多不好。

可是伏嬰師還在堅持不懈地大聲嚷嚷。

棄天帝手裏現在若有一個花瓶，真想丟出去砸他一腦袋。

“……嗯……玄……”

棄天帝正腹誹著不懂事的伏嬰師，卻不想，蒼悠悠轉醒了。

他累得全身酥軟無力，卻聽著耳邊不停有人喊著玄宗，眼神逐漸清明起來。

“蒼。”
棄天帝其實氣不打一處來，蒼還是叫伏嬰師給鬧醒了。

但是他今天心情格外地好，所以沒有立刻沖出去怪罪這個不解風情的傢伙。
可是蒼的臉色越來越白。

“……玄宗餘孽潛伏在城內……”

玄宗……赭杉軍和墨塵音都在城內麼？蒼心下一急，掙扎著要爬起來。可是雙手被反綁在身後，無所支撐，全然爬不起來。
他定睛一看，眼皮底下是棄天帝寬闊的胸膛。腦袋裏嗡得一聲響。

自己，怎麼會睡在他胸膛上……

自己……就這樣……和他……

浴室鏡子裏那淫靡的畫面又浮現了出來，自己身體的回應，失控的欲望……仿佛打開了一個塞的過滿的櫃子，裏面的東西都一下子湧了出來，不好收拾。同耳畔不斷響起的“玄宗”，更加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羞恥。

他是在和仇人同眠共枕，而且，身體居然還回應了他。

一股自責的情緒洶湧而來，加上一直壓制掩飾功體，一個沒留神，叉了氣。喉頭一陣腥甜，嘴角旋即溢出鮮血。

棄天帝看他呆呆地想著出神，剛才還笨拙地掙扎著要爬起來，以為蒼剛剛醒過來還有些迷糊，又忽然見他口吐鮮血，連忙將他扶了起來。

棄天帝一手解開蒼被束縛的雙手，一手抓來帕子擦掉他嘴角的血。
這會兒又聽到伏嬰師的聲音還是不依不饒，於是一臉怒氣地對外面大聲道：“別嚎了！我起來了！”

這麼一說，外面果然就安靜了。

他於是低頭查看蒼的情況。
蒼臉色很蒼白，喘得厲害，也說不出話。一見了他靠過來，就下意識地微微避讓。
棄天帝氣鼓鼓地捏了捏拳頭，看著始終沒有正視自己的蒼。

什麼情況？
這算是嫌棄還是怎麼的？

一怒之下，將他摟過來，兩隻手抱著他的肩不讓他躲。
故意又咧著嘴笑他：“怎麼了？剛醒過來就不記得歡好之事了？這回你也挺盡興不是？”

料到他得了這個便宜一定會拿話激自己，蒼於是不去理睬他，只是掙了掙，不讓他輕易得逞。
棄天帝一皺眉，反身將他壓在床上。
“再亂動，我是不介意把早上的一整套再重新來過。”
蒼這才停下來，對上他的眸子。
兩人互相對視著，棄天帝忽然發現，蒼故作平靜的眸子裏，有一種慘然的神情。

他沉默了一下，放開了蒼。

“不准下地。等我回來。”

蒼坐在床頭一角，聽著門扉打開又合上。

[ 此帖被lamour在2011-04-08 23:03重新編輯 ]

頂端

亞迪

離凡主統寢室專用清潔工

級別: 榮譽會員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UID: 18
精華: 3
發帖: 1384
威望: 79 點
銀兩: 21401 兩
蓮花: 110 朵
本命: 我心深處,永誌不渝
王道: All情,羅黃,劍龍,四沐,裁凡
牆頭: 日日爬,月月翻,年年換
配偶:
座右銘:
注冊時間: 2004-11-22
最後登錄: 2021-08-18

鮮花(53)

41樓發表於: 2011-02-15 12:4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01.02 【三·千】1~21 ，40F 22. (弃苍主伏赭/朱萧有其他有)

終於更新啦~

真糟，完全被棄蒼兩人燉肉那段給萌殺了...(對不起蒼...

)
不過看到棄天不自覺的關懷著蒼，
就希望這對能有個好結局。
但是看到蒼吟的詩...卻好哀傷啊...

現在赭杉跟塵音又跑來這裡打算救蒼，
很擔心這兩人要是有發生悲劇，
棄天跟蒼的關係大概就無法挽回了吧...

【布布】

頂端

玖長生

級別: 聖騎士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UID: 72228
精華: 0
發帖: 145
威望: 4 點
銀兩: 60104 兩
蓮花: 352 朵
本命: 吞佛
王道: 吞雪/龍劍/羅黃
牆頭: 羅喉/龍宿/劍子/九禍
配偶:
座右銘:
注冊時間: 2011-02-12
最後登錄: 2022-07-04

鮮花(94)

42樓發表於: 2011-02-15 13:1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弃总你真的是越来越萌了，可惜葱仔不买账啊啊啊……= =
赭墨来救苍那里真是看得我悬了又悬，感觉是悲剧定了T T棉被君你就继续被赭厌恶下去吧，这才是爱啊啊啊啊啊

[ 此帖被玖長生在2011-02-15 15:44重新編輯 ]

本帖最近評分記錄︰

銀兩:-5(晏雪) +3屬網路用語~速改並請先詳閱版規

我生本無鄉，心安是歸處。

頂端

lamour

級別: 聖騎士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鮮花(108)

43樓發表於: 2011-02-17 12:1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回 41樓(亞迪) 的帖子

回楼上两位，赭杉和尘音此行会比较蹉跎，前前后后的事情都比较纠结，影响比较深远，所以作者还没有掰出来

頂端

lamour

級別: 聖騎士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鮮花(108)

44樓發表於: 2011-04-08 23:0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23 逼近

棄天帝出去把事情料理清楚了。他雖經常由著性子亂來，卻總也知道輕重。
伏嬰師也是同他相處久了的，雖受了一頓大罵，完了還是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棄天帝很不愉快地專心聽了，很不愉快地把事情安排了。

談著談著都快子時了，都商量著事情，竟連飯也沒吃。
知會了禦膳房搞來幾樣吃的，君臣二人一邊吃飯，一邊繼續臭味相投地織著他們的天羅地網。

“他們想怎麼著，你就讓他們去想。後面的事情我自有辦法。”
棄天帝沒抬頭，挑著熟透了的扇殼分開的蛤蜊肉，一夾一個准。他可是餓了，之前折騰了那麼久，體力消耗甚大。
“可是三軍開拔也是那日，要不要，延遲一下？”
伏嬰師一臉嚴肅，光顧著說了，手裏拿著碗筷，卻只在湯裏撩了片山藥，一口沒動。
“不用。一切按原計劃。他們如常，我們也如常。”
“那……要不要另外安排人去捉捕？”
“跟你說了，不用了。我自會處理。”

棄天帝真是餓了，也不再搭理他，只顧自己吃飯。
用完膳，棄天帝就走了。

伏嬰師恭送他出門。方才飯菜到嘴裏，他卻覺得是在嚼蠟一般。

伏嬰師心裏沒底。
棄天帝罵他、罰他，又請他吃飯，這些都不在話下。棄天帝從來做事情一茬一茬兒的，怎麼都不奇怪。
他沒底的是：其一，棄天帝不肯告訴他打算如何處置擅闖的赭杉軍和墨塵音。這叫他惶恐。
如果棄天帝讓他帶人過去捉，那便什麼都好說；倘若他是另有盤算，又不知那二人會是什麼下場。
不過，他總懷著點僥倖：蒼這麼不識時務，棄天帝都沒有殺他，也許也不會像他擔心的那樣。思及此處，他忽然有些暗暗地後悔，是不是自己太急於活捉赭杉軍了，反倒授人以柄，失去了主動。

如今，棄天帝擺明瞭不肯說，他也只好掛起不問。

其二，這還是頭一遭兒，棄天帝請他吃飯了，本該高興才是。但是之前，棄天帝當著眾人的面痛駡了他，且沒收了他進宮的腰牌，又禁入皇宮半年。
他雖臉面上沒露出一絲半毫的不安，心裏卻是有疑問。
他不敢肯定，蒼能影響棄天帝到什麼程度。
棄天帝如此爽快地答應圍捕玄宗的人，似乎完全不在乎蒼的感受；而棄天帝因為他攪了自己的春宵一刻又如此勃然大怒，似乎又是很在意的。

棄天帝也是知道伏嬰師這種人，喜怒不形於色，要讓他死心塌地他是不指望，互相利用才是這種人的準則。於是這就要留點兒心眼兒留點餘地。今天他敢闖宮，明天他就敢假傳聖旨。
收了相爺的腰牌並且禁足，這種事情是要傳抄兩閣各部的，目的就是要折他威風，更要讓他猜不透、想不通，無所適從，於是就只能跟著自己的節奏來。

棄天帝沒直接回寢宮，又在暖閣下了幾個詔書，裏頭包括對伏嬰師的懲罰，以及軍務相關的一些東西。一一讓人遞出去了，方才站起來打算回去睡覺。

全國總動員其實早就開始了，改革中樞部門、威嚇周邊小國、徵兵、征糧、修築道路……棄天帝做夢都在想這場大戰，做夢都在想問鼎中原。
而這架龐大的殺人機器就要開動了，這次不可能再給對方任何相持的機會，他要的是——決戰。

至於不自量力的幾隻老鼠，他根本沒放在心上。伏嬰師應該能應付得來。

滿腦子都是叫他血脈賁張的畫面，殊不知已經到了寢宮門口。

他在門外站了一會兒，聽了會兒動靜，然後推門而入。

寢宮裏和他走的時候一個樣子，不過地上的蒼的衣物沒有了。

棄天帝皺了皺眉頭，逕自走了進去。他最不能忍受這種沉默。

他透過前面的隔斷，掃了一眼室內，卻空無一人。

向前邁了一步，卻異樣地覺得地面上有深色的痕跡。他抬起腳，後退了一步，粘在毛毯和地磚邊緣的，已經凝結了的液體，散發著濃烈的腥味。他嫌棄地挑了挑眼皮。

斷斷續續的痕跡，一直延伸到浴池的方向。

棄天帝穿過寢宮，隔著院子，遠遠地就看到了扶著廊柱，裹著散亂的褻衣，一步一蹣跚的蒼。

“你在幹什麼？”
大半夜的，棄天帝聲音顯得特別得響。

蒼忽聞此聲，一臉茫然地看向聲音的源頭。

“我是不是說過不許下地。”
棄天帝已經抬步穿過空無一人的院子，直接截住蒼的去路。
廊上的宮燈來回搖曳，已經是寒冷的季節了。

似乎是來人帶來了寒風，蒼後退了一步，靠著廊柱，維持著站立的狀態。
兩個人面對面，默默無語。

走近了，才能看清楚，蒼把自己從頭到腳都洗乾淨了，頭髮沒擦幹，濕漉漉地貼著背後，衣裳已經漸漸滲濕了。腳上只有一隻鞋子，因為另外一隻，在被棄天帝抓過來的時候，掉在皇宮某處了。

“你有沒有聽到我在說話！”

棄天帝無名之火又冒上來了。

蒼看著他，疲倦地笑了笑。
“你恨不得……我在那裏把血……流幹……”

棄天帝走後，他試探著向前走了一步，溫熱的、帶著兩個人體溫的液體就猝不及防地湧了出來。那種噁心而怪異的感覺，令他當即雙腿一軟癱坐在地。

劇痛，而且冰冷，很快就麻木地沒有知覺了。

心裏很亂，因為身體的回應而生出厭棄自己的念頭。
那個時候，他真的是想過就這麼把血流幹，一了百了。
他試過很多方法，但是那種仿佛千夫所指的罪惡感還是沒有絲毫的減輕。他想他似乎並沒有做錯什麼，但是那些不堪的事情卻也確實是自己做的。他也想過是不是將棄天帝恨到入骨，便能夠不那麼自責，但是似乎也毫無作用。

沒有人在指責他，但是他卻分明地感到了那種責備和嫌惡的眼神。他們仿佛在說：沉淪，骯髒。他倒不這麼覺得，只是十分的累，也不想同心裏面的聲音辯白什麼。他還是他自己的樣子，只是事到如今，想再去證明發生的一切都是身不由己，還會不會有人願意聽？

何況，他也不想同任何人說。

與生俱來的使命，大概就是“天命”的意思。是否在履行自己的天命，本來也不會因為他人的評價而改變。

自己就是自己的樣子，從呱呱墜地到歸於塵土，你從來沒有改變，始終如一。

而他還活著的唯一原因，大概也就是這個天命，沒有完成。
這是一條不可以一死了之的命……

“若……我那樣死了……之前……豈不是……一場笑話……”

有時候，人們繼續生活的動力，是為了證明過去所有的努力，都是有意義的。
這是否也算是一種自我麻痹？
但蒼管不了了。他的意義，逝去的無法回來的人的意義，都系在這條命上。

棄天帝有一瞬的僵硬，心裏感到不再那麼憤怒與不再十分喜悅的真空。
他不知道蒼什麼時候下床的，或許是他走了之後立即就這樣做了——這很符合他的性格。如果那樣的話，蒼若不給自己清理，那麼就只能無所作為地任血流幹，整整一個黃昏到黑夜的時間。

“你！！！”
棄天帝上前抓住他的衣襟將他提了起來。

他忽然之間很想揍蒼。是單純很想打他一頓，單純地洩憤。但是蒼現在這個樣子，大概也沒有多少再行毆打的價值和餘地。
於是他現在又很想打自己一頓——雖然那是荒唐且絕對不可能實現的。

他從蒼的眼睛裏什麼也沒看到，愛恨皆空；卻看到了兩個人之間的那堵牆，不可逾越。

他反復地咬牙切齒，最後，他憤憤地住了手。
“好，那你就好好活著……看舉世淪喪。”
蒼報以他一個嘲諷的微笑。
等到他放手，失去了支撐的蒼，踏空一步，腿一軟，又跌在地上。

棄天帝卻沒有回頭，徑直離去。
走到遠處，忽然又似想起了什麼，獰笑著又走了回來。蹲下來，看著他。

“等著給你兩個好同修收屍吧。”

蒼低著頭，聽到這話渾身一震。
旋即抓住了棄天帝落在地上的衣袍。

棄天帝看著他拳頭松了又緊，卻始終沒有抬頭。

“你現在很恨我吧？”
他問道。
蒼還是沒有抬頭，過了很久才慢慢地說：
“你……想我求你麼？”
棄天帝有些驚訝。
“你會麼？”
“……有用麼？”
蒼終於抬起頭看棄天帝。

“為了你同修？”
蒼聽出來棄天帝隱隱的憤怒，所以什麼也沒有回答。但是他的眼神，卻已經給出了答案。
棄天帝冷哼了一聲，站了起來。

質地上好的緞子從蒼的五指間滑出。
“你以後會更加恨我的。”

棄天帝說罷，站起來轉身走了。

蒼看著他走到視線外，彎下腰捂著自己的舊傷，眉頭緊鎖。

如今他渾身上下都很痛，兩條腿因為長時間跪坐而發麻，真的是站不起來。
他想移動一下重心，下體的傷口就立刻毫不留情地撕裂開來，那種血肉拉扯的感覺，令他整個身體都震顫發抖。

他拉住花紋考究的圍欄，奮力地抓著，運氣直沖已經沒有知覺的雙腿，汗水順著臉龐落在地上。

可是站不起來。
還是站不起來。

赭杉……
他念著同修的名字，記著自己的責任，想要站起來。

“赭杉……”
他伏在地上，哀歎一般輕輕地喊出了這個名字。

“對不起……”

對不起……

隔著雕刻著福壽蟠桃紋的廊門，站在陰影裏的棄天帝，神色變了幾變，當聽到“赭杉”這兩個字的時候，毫不猶豫地轉身走了。

此夜，濃重漫長。
====================================================================
下雪天，山裏的路更加難走了。

朱武一身濕漉漉的，風一吹，雪一化，著實冷得不行。他連續走了一天一夜，中間都沒有歇腳。
這會子終於看到了山道，才抬起頭，站著喘了口氣兒。

低頭看看自己一身潮濕的衣裳，粘著一路上的風塵僕僕，到十分像從前故事裏說的逃命的落魄公子。

笑了笑，也不介意。
形象算什麼？先找到地方睡覺填肚子才是正經事。

又抬頭眺望，只見那山中茅廬，也漸漸近了。

簫中劍是全然不知情的。只是朱聞這樣出現在他面前，他實在不是那種毫無憐憫之心的人。

“這是怎麼弄得？”
他給朱聞弄了點吃的，又將他的濕衣服掛在一旁烘乾。見朱聞餓鬼一樣地狼吞虎嚥，關心地問了一句。

朱聞如今光著膀子，腮幫子裏塞得滿滿的，一張嘴就怕有東西掉出來，哪有功夫回答他的問題。

簫中劍笑了，又補了句：“你吃好了再答吧。”
轉身又去找乾淨衣服給朱武換上。

他自己一個人住，自然是不會備很多換洗衣服的。再說了，像朱聞這樣的公子哥兒又不是他這般村夫野老能比得，隨便短打長衫就能對付過去。

簫中劍翻找了好一會兒，又看看朱聞的身板，似乎和自己差不太多，於是抱在懷裏走了過去。

此時朱聞已經一口氣吃了兩大碗飯，終於飽得打嗝了，才放下碗筷來。

簫中劍看了看桌上空了的盤子，將衣服塞了過去。

“穿好了，別著涼。”

朱聞將碗筷一放，接了衣服比了比，看了看簫中劍，三下五除二就穿好了。

“蕭兄平時用什麼熏衣服的？很特別的香味。”
朱聞隨口問道。
“唉？熏衣服？”
簫中劍收拾著碗筷，漫不經心地答道。
“就是用一種香料點著了，讓衣物帶著這種味道。”
簫中劍停了手，淡淡道：“我不弄那些的。”
一個人生活會忽視很多生活的細節，和朱聞相比，簫中劍的世界是簡單而樸素的。

“哦……”
朱聞還是覺得那衣服上有股特別的味道。

“你到底是怎麼搞成這樣的？有人害你？”
簫中劍繼續著他最初的問題。
朱聞聽了，心裏“咯噔”了一下。
他怎麼答呢？這也算是被迫在逃吧，不過這算不算是被人家害得呢？還是他自找的呢？
“嗯……說來話長……我累了，在你這裏過幾天可好？”
簫中劍沉默了一會兒，看出他是不想答，於是笑了笑。
“那……隨你吧。”
其實他是喜歡一個人過，清淨。可眼下，也不能趕人家走吧……
======================================================================

子夜的時候，吞佛童子聽到營房周圍一片鬧哄哄的聲音吵醒了。
因為準備要出發了，他前一天開始搬到營房住，誰知道才第一個晚上就讓他睡不好。
睜開眼睛，朝窗外看了一眼，卻見一片火把，照得天空通透。

好像是有人在集合士兵，莫約一百來人的樣子。

嗯？集合？他怎麼沒有接到命令？

“赦生童子！”
他喊著一直跟隨他的小跟班兒，卻沒有人答應。
對了，下午的時候，赦生托人向他告假回家了。

“咳！”
習慣這東西，真是可怕。

他披上衣服打算自己出去看看，走到門口，卻忽然停下了推門的手。
嘈雜中，他分明聽到了伏嬰師的聲音。
“人都到齊了？”
“回大人，齊了。”
“好，跟我走。”

吞佛童子面色沉靜，看不出絲毫異樣。只是慢慢轉身回到床邊，脫了外套又躺好了。

躺在床上卻豎著耳朵聽著窗外的動靜。直到軍隊的步伐聲漸漸小了，才又翻身坐了起來。他默默地想了一會兒，披上衣服出去了。

==========================================================================

頂端

zhenlanwuai

級別: 聖騎士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UID: 71164
精華: 0
發帖: 185
威望: 3 點
銀兩: 60528 兩
蓮花: 352 朵
本命: 弃天帝
王道: 弃苍
牆頭: 苍
配偶:
座右銘: 萬年牢小獄卒一枚~
注冊時間: 2010-11-17
最後登錄: 2015-09-07

鮮花(20)

45樓發表於: 2011-04-09 14:2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看弃苍那样子我太难受了QAQ

总觉得不可能守得云开见月明了T________T

天下大一统是既定的趋势~强者为王，葱你麦挣扎了><

弃总~不要把感情闷心里啊~要让葱知道啊啊啊啊~【弃总：什么感情=-=

嘤嘤嘤……L大人不要整出个悲剧啊~~~

棉被你加油~【脉脉支持棉被君~~~

[ 此帖被zhenlanwuai在2011-04-09 15:05重新編輯 ]

頂端

lamour

級別: 聖騎士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鮮花(108)

46樓發表於: 2011-09-10 22:5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09.10【三·千】1~25 ，46F 24-25.第一部完结 (棄蒼主伏赭/朱蕭有其他有)

24.魔宮

昨天一整天，雪下得不小，到了早上，屋簷上鋪上了一層銀白，隨後又凍成了冰柱。
空氣裏到處都是潮濕的陰冷。

墨塵音一大早就起來了。
結果，開了門一看，有人比他起得更早。

“這麼早？”
坐在露臺上的赭杉軍見他抱著臉盆出來洗漱，也站了起來。
“你也很早。”
墨塵音眨了眨眼睛，轉身走向水池。
“這幾天多夢，睡不著……大概是太累了。”

清晨的風稀稀拉拉地起起伏伏，撩動著衣衫。

今天的赭杉軍看起來很悶，不知道又是想到了哪一茬。
“是吾拖累你了。等了結了這些事情，我們三個，去東岸好好修養一陣。”

墨塵音正“咕嚕嚕”地對著水池漱口，看了赭杉軍一眼，笑了笑，算是贊同。

樓下的人馬，也慢慢開始收拾起來。

今天是個大日子。終於要進宮朝貢了。

素還真合了手中的劄記，慢慢踱步出去，眯著眼，看看了看迷蒙的天空。

==================================================================

對另一些人來說，開拔之日終於來了。
九禍昨日招回了三個兒子，長談了一宿。大概是說了些臨行前的叮囑，把那日團圓飯上的平安符一一縫好，交給他們各自保管。其他也不過是一些家長裏短的話，三個兒子也都大了。不過，赦生童子早上來的時候，眼睛還是又紅又腫。

吞佛童子沒那麼八卦，看在眼裏也沒說什麼。轉頭還是給他派了些差事，清點物資兵員，集合情況什麼的。

大軍漸漸進入預定集合的地點，具體是在宮城東新門外的廣場上。來這裏集合的是從魔都出發的中軍，左翼和右翼的戰鬥部隊是從各自駐地直接向前線開進。

廣場連著五座漢白玉的橋，再往前就是皇宮。橋下的河就是護城河，兩旁的山石有些高聳，中間種了些黃楊、覆盆子、紫薇、香樟之類，因為不似宮裏打理得那麼勤快，雖然是冬天，還是長得有些張牙舞爪，蔭蔽著一大片視線。

吞佛分派完事情，四處張望了一下，眼角掠過城門口一路人馬，大家都在廣場上集合，只有他們逆著人流往皇宮去。

吞佛在馬上，看了那邊一溜兒的大車，心裏覺得他們像是去進貢的，可是總覺得有幾個人看上去更像是押犯人的，臉一個一個都板得鐵青。

抬頭看看天，灰濛濛得一片。他不由得緊了緊領口，轉身策馬往隊伍裏巡視去了。

這個平靜的早晨持續了很久很久，直到皇宮深處忽然一陣巨響。

眾人皆是一愣，一時不知發生什麼事情，抬頭一看，只見一道沖天白光。

吞佛童子聞聲旋即策馬回身，剛沒走兩步，只見斷風塵橫馬立刀，帶著前不久從吞佛童子手下整編來的禁衛軍站在前頭。

吞佛童子勒馬停步。

“斷大人這是……”
斷風塵笑了笑，這般架勢也不知是什麼路數，只是迎風喊話道：“時辰將近！陛下有事不便出行，命臣代為護送六軍出城！”
吞佛童子冷哼了一聲，逼近兩步。
斷風塵安坐馬上，馬鞭垂在一側。
“斷大人，宮中異變，汝豈不聞？！”
“陛下自會料理。閣下毋須多慮。”
說著，斷風塵便走上前來。身後的禁衛軍分列而行，包抄了甕城兩側的出口，將正在修整的大軍圍在中間。

赦生童子本來心不在焉，看到這架勢，忽然打了個激靈。一步上馬，向吞佛童子那邊跑去。

人群之中，只見斷風塵與吞佛童子遙遙對立，四周氣息暗湧。

赦生沒能跑過去，因為禁衛軍已經將廣場分割開來。他只好越過驚慌失措的散兵，向中間那處眺望。

“將軍！！！”

對峙的兩人卻似乎很平靜。

斷風塵還是一臉無害地笑著。

“將軍，請上路吧。”

吞佛童子漠無表情，忽然笑了一下。

“那有勞大人了。”

斷風塵沖著他點了點頭，忽然又看了看天，悠悠道：“不過浮雲，遇風則散，不值一提。閣下以為呢？”

吞佛童子看了看他，丟下個冷冷的笑容，策馬回軍，整隊出發。

===============================================================================

此時，墨塵音和素還真已經陷入了麻煩中。

顯然伏嬰師已經知道了他們的動向，因此在他們進入肅天閣廣場的時候就已經發難。隨行人員各有死傷，但對墨塵音和素還真來說，這些人是根本近不得他們身的。

墨塵音一夫當關，萬夫莫敵。一劍揮斷了正面而來的劍氣，左手拂塵一撥一掃。眼前敵人立刻飛出了丈餘遠。斬殺數人，雖已衣袍帶血，卻毫髮未損。

打著打著，素還真心裏覺得有些不對了。

伏嬰師呢？分明是他布下的局，但他本人卻不在。

他趁隙趕到墨塵音身側，兩人背對背，彼此互為掩護。

“墨道長，赭道長去了多久了？”
“入宮即分行兩路，現在他應該快到了。”
“可收到他的信號？”
墨塵音一皺眉，反手將側面的敵人的劍挑落。
“尚無……”

話音剛落，忽然奉天宮方向傳來巨響，一柱白光沖天而起。

兩人皆是一驚。

“只怕，事情有變……”

========================================================================
奉天宮漂亮的琉璃瓦稀裏嘩啦砸了一地，鏤空的花窗也被整個震飛了出去。

兩道身影一前一後飛了出來。

紅色身影打了旋，穩穩落地，卻被剛剛那股力量震的手臂發麻。
“赭杉軍！”
後出來的，是伏嬰師。他只是被一撥氣浪掃到，倒沒有什麼傷。

赭杉軍看到他走過來，立即緊張了起來。

“你太天真了。你以為看到了紫霞之濤就能拿到它麼？”

紫霞之濤。剛剛就在咫尺，就在眼前。可是那上面卻附著強大的魔咒。更重要的是，他看到紫霞之濤直直地插在一個巨大法陣的中央。禁錮之強，居然在他靠近之時，將他震飛出去。

這一定是一個很重要的咒語。否則不可能在應為皇后準備的奉天宮中。

“赭道長，我從你進宮至此追了你這麼一路，你也該消停會兒了！”

伏嬰師說著展開了攻勢：“詔陰訣-風火林動。”

赭杉軍連忙一個鯉魚打挺，一招紫濤天虹向對方門面招呼過去。

伏嬰師閃身避讓，再一看，只見赭杉軍已然跳入殿中，他立刻也跟了進去。

再度來到封印寶劍的法陣外，只見裏面的魔文貼地旋轉，紫霞之濤的劍身被一串串魔文包尾覆蓋，上面的刻紋幾乎無法辨認，只有劍柄上的太極印還露在外面。

四周一片幽暗。本應該是寢宮的地方卻空曠的沒有任何床幃桌椅，八方本應擺放花架屏風的位置也是空有一盞蟠龍銅燈，卻沒有人來點亮。

皇后寢宮，倒更像是個做法的祭台。

如何才能拔劍？

赭杉軍心中一動，退到銅燈旁，運掌一推，整個燈被他拍飛出去。同時，他淩空而起，足下一點銅燈，一躍到法陣的正上方，垂直俯身而下。

伏嬰師沖進來，只見赭杉軍仿佛天人一般，飛身而起，順勢就要抓住劍柄。他打出兩枚紙人直撲赭杉軍。

赭杉軍耳聞風聲，旋身將兩枚紙人踢開，卻不料兩枚紙人竟像飛刀一樣，割入皮肉。

腳踝處頓時傳來巨痛，赭杉軍咬牙運力，抓住紫霞之濤，利用反沖向上拔。

劍身一出，法陣陣眼突然一股力量井噴而出，地下似有巨龍呻吟，發出一聲震人發聵的巨響。

赭杉軍連人帶劍被甩了出去。
“哇！”
五臟六腑仿佛錯了位，他伏地，一口血噴了出來。

伏嬰師站的太近，猝不及防，也被震得吐了血。

兩人抬頭一看，只見原來插著劍的地方，一道白光沖天而起，穿破屋頂，直上雲天。

魔文法陣更是轉得像瘋了一樣。整個房間變得一片透亮。

“啪啪啪啪！”
愣神之時，卻聽見一邊有掌聲響起。

“小子，不錯麼。”

赭杉軍循聲望去，卻見到了他此刻最不想見到的人。

棄天帝微笑著，異色的雙瞳閃著危險淩厲的光芒。

“不過，玩玩，也就到此為止了。”

赭杉軍立刻握緊了手中的劍：“你這個魔頭！”

“陛下！”
伏嬰師似乎是希望由自己來處理赭杉軍，於是很不合時宜地提醒了棄天帝他的存在。

棄天帝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退下。”

依然是不容商榷的口氣。

“可是陛下……”伏嬰師似乎還想爭辯什麼。

棄天帝轉過頭來，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退下！”

在一片窒息的安靜裏，伏嬰師低下頭，離開了奉天宮。

赭杉軍此時雙踝受傷，行動不便，同時內臟受傷，氣血不暢。而且，雖然寶劍得手，身上的魔氣卻沒有半分消退。棄天帝的出現，更是讓他體內的魔氣翻騰，幾乎要失控。

赭杉軍額頭冷汗涔涔，他暗自歎道，今天恐怕是再劫難逃了。

辛巳年，封雲山玉石俱焚。他當時魔氣入體，是墨塵音將這條命撿了回來。他本說過要好好保重，振興玄宗。恐怕，這也成了空話。

可是，有些事當做，就要去做。

“聖者，俠也，挺身而出，見義勇為，鋤強扶弱；神者，仁也，在乎一念之間，一心之隔。*”

想到這裏，他忽然覺得充滿了勇氣，抬起頭，迎上棄天帝的目光。

“已經想清楚了麼？”棄天帝異色的雙瞳，閃著寒冷的光。

“邪不勝正。”

“哼！我就是邪，你就是正？笑話！”棄天帝合上了眼睛，左手一台，一道颶風鋪天蓋地而來。

赭杉軍立刻側身滾地閃避，卻還是被氣嵐掃到，雙腿帶傷，幾乎跌倒。

本以為會摔得很難看的他，突然被人扶住了。
那只手順勢將他拉到後面，一股暖暖的熱流自手掌注入。

幾乎是在回頭的一瞬間，他就喊出了那個名字。

“蒼！”

後者露出一個久違的笑容，沉默了一會兒，百感交集地說了句：“別來無恙。”

別來無恙。

你的痛，我的痛，這麼多年林林總總歲月留下的痕跡，只是一句“別來無恙”。

赭杉軍，想著，眼睛裏開始濕潤了起來。

另一邊，棄天帝隔著飛舞的塵埃，兇狠地盯著這兩個人。手，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他看著一身道袍的蒼，看著他右手裏握著的白虹，看著他頭上整齊束好的發冠——這些他還給他的，而他從來沒有在他面前穿戴過的，屬於蒼的東西。

他從牙縫裏低低地擠出了一句：“你來做什麼？”

蒼原本低著頭看赭杉軍的傷勢，此刻起身，直直地看著棄天帝：“你來做什麼，我就來阻止你做什麼。”

“你阻止不了。赭杉軍必死無疑。”

“那我就盡我全力，殺了你。”

棄天帝頓時像是吞了塊冰，噎得說不出話。

為什麼蒼能夠提劍？為什麼蒼能夠運氣？為什麼蒼昨天還虛弱無力地躺在地上，今天就可以這樣決絕地站在他的對面？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也許從來也不知道，在那些他看不到聽不到的時候，蒼做了些什麼。

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都說草木無情，天地無情，神鬼無情，也許這世間最無情的恰恰是人。

良久，他忽然毫無預兆地笑了。

“好！好！那就讓本皇見識見識你們的能耐！”

蒼沒有回頭，只是低聲問了句：“撐的住麼？”
身後的赭杉軍立刻答道：“行！”

蒼這時，回過頭，對上一臉認真的赭杉軍：“好！”

微笑還來不及消失，戰鬥已經拉開序幕。

棄天帝的招數幾乎談不上什麼招數。

神之光，帶著刺目的白光呼嘯而來。隨後又是神之炎，神之嵐……也許這些，都比不上此刻洶湧燃燒的神之怒火。

蒼和赭杉軍一攻一首，輪流施展劍招，卻只能以攻代守，更妄談傷及棄天帝。

紅色和銀色的劍光交織在一起，加上中間沖天的白光，整個奉天宮，已經被照耀得仿佛溶化在了光裏。

周圍已經碎石遍地，到處都是隨時會掉落下來的斗拱和樑柱。

棄天帝愈戰愈狂，蒼赭而人愈戰愈退。

一直退到了東邊一處被震塌的牆口，蒼忽然停下腳步，對赭杉軍說：“你先出去，這裏有我。”

赭杉軍瞪大了眼睛：“我來了，怎麼可能一個人走？我斷不會再次丟下你！”說著，跛著腳走到了前面。

此時，棄天帝再出一招神之嵐。赭杉軍躲也不躲，迎著飛沙走石：“道無盡•妙無窮•紫霞玄濤！”

蒼見狀，連忙上前掩護：“赭杉，不能硬頂！”急中生智，單劍指地，雙手化出太極印，猛力推出。

神之嵐先遇太極印，劇烈衝擊，餘威不減又同紫霞玄濤對沖。

赭杉軍眼看著自己的真氣壓不過魔氣，乾脆挺劍一躍而起直攻棄天帝。

玄宗劍法高超，一是快，二是准。可是赭杉軍騰空而起，單刀直入進逼棄天帝，連攻三招都被閃過。赭杉軍心中一涼，知道已經失去了先機。落地轉身再攻，只覺得手上一麻，卻見紫霞之濤已經被棄天帝牢牢捏在手中。

“天干封印，今日又破一道。”

棄天帝說罷，單手聚氣，直擊進在咫尺的赭杉軍。

就在此時，他的身子忽然一陣痙攣，要出招的手也頓在空中。

紅色的血，順著他腹側露出的一截白色的劍鋒滴到了地上。

“你……”

身後的蒼，一句話也沒說。手上的劍，半身沒入棄天帝的身體。

赭杉軍見狀，奮力抽劍，終於脫出。

就是同時，棄天帝渾身一震，大吼一聲，魔氣沖出體外，直撲前後兩人。蒼和赭杉軍均被直接打中，彈飛了出去。

“唔……”
站在中間的棄天帝，單手捂著正在淌血的傷口。慢慢轉過身來，看著倒在地上，吐血的蒼。

他沒有再出殺招，而是慢慢地蹣跚地走過去。走到離蒼兩步遠的地方，他停了下來。

“你還是要殺我……”

蒼傷得不輕，本來也是拖著病體而來，現在挨了近距離的這一擊，根本是爬也爬不起來。
“你……本不該……存在在這世間。”

“為什麼？”

“因為蒼生蒙難。”

“我救你的命，你還是要殺我……我解放你功體，你還是要殺我……我……我……歸根結底，你還是要殺我！！！”

棄天帝怒吼著，異色的雙瞳裏，說不清是悲傷還是憤怒。

蒼看著他，良久，沒有說話。

棄天帝走到近處，一把拽著蒼的衣襟將他提起來壓在牆上。
“你為什麼那麼恨我！”

蒼看了他一眼，別過頭，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我為什麼……不恨你……”

天命，這就是天命。

若我不是那玄宗弟子，你不是這滅世魔王；若我沒有普世之心，若你沒有吞天野心。
我們不過凡夫俗子，不過人間俗物。
相遇，離開。
會不會有一個平淡如水的開端，或者一個四海升平的結局？

可是這世間，沒有那個如果。

沒有那個如果。

我們有各自的天命，各自的歸宿。

“放開蒼！”
赭杉軍也傷得不輕，加上之前的傷勢，只能奮力地往這邊挪動。

棄天帝仿佛根本聽不到，他的目光，灼熱得像一團火，手，卻冰冷得像一層雪。

“好……好！！”

他突然舉起左手，一枚閃著寒光的短箭握在手中，向蒼的右肩拍去。

“啊！！！”

伴隨著劇痛和骨肉被撕咬的感覺，蒼知道這是什麼，封神箭。

赭杉軍聽到蒼的慘叫，大吼道：“棄天帝！你放開他！有種你沖我來！”

棄天帝放開已經痛得面無血色，渾身癱軟的蒼，慢慢轉過身來。

赭杉軍這才看到，他側腹的傷口已經消失了。

他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那裏。

更加令他難以置信的是，一道藍光忽然從天而降，被棄天帝伸手一收，化入他的身體。

赭杉軍的心臟狠狠地痛了起來。

“藍色的。這道封印，破了。”
赭杉軍還來不及消化這句話的含義，卻看到棄天帝的背後突然出現了黑色的羽翼，羽翼展開，黑色的羽毛，四散飛揚。

“墨塵音，死了。”

(*引用自電影《天國王朝》)

25.龍吟

明晃晃的劍鋒穿透他的身體，從墨藍色的披風裏穿出來，鎮定而冷漠地等待著。

前一刻，他的手還拉著葉小釵的手臂，還在囑咐著脫身的路線。只是一個轉身，當他看到後者血紅的瞳孔，一瞬間就明白了那透心涼的痛楚並非幻覺。

終於，墨塵音驚愕的表情慢慢歸於虛弱，身體無聲無息地滑落到地上。

即將散開的瞳孔看著密佈著烏雲的天空。

滴答……

滴答……

下雨了。

忽然之間，傾盆大雨。

泥水和雨水混在一起，敲打在墨曲上，發出沉悶而喑啞的聲音。

在那雨幕之後，是素還真震驚的，無法言說的表情。

“葉小釵……你……”

時間在這一刻凝固了。拯救者成了受害者，受害者殺死了拯救者。
========================================================

“墨塵音，死了。”
棄天帝殘忍地微笑著，漫不經心地娓娓道來。

“當年，你們的師尊想用十道子各為天干，各封一脈的方法封鎖我的魔源，令我不能吸收天地靈氣化為自己的力量。能做到這一步……不枉我親自動手，送他上西天。”

“你！”
赭杉軍悲憤欲絕，可是究竟怎樣才能打敗他？

“你叫赭杉軍是麼？我記住了。再過一會兒，就送你們去團聚。”說著，他一步一步向赭杉軍走過去。

棄天帝天生俊美，笑起來也十分的迷人，只是這笑容，在別人看來冰冷徹骨。
“你們這些註定滅亡的螻蟻。”

螻蟻？

是的。為什麼我們的命運被引上了如此危險的道路，而不自知？

那非我所願，亦無法選擇。這就是螻蟻的悲哀。

墨塵音的猶豫，墨塵音的歎息，墨塵音意味深長的話，和他仰望天空時肅穆的神情。一切的一切，是否他早已洞悉了天機？而自己，也許是這場災難中唯一一無所知的人。

一切都來得太快，像稀裏糊塗的流水帳，忽然就翻到了最後一頁。

滴答……

滴答……

下雨了。

雨水穿過早已不存在了的天花板，一顆一顆全力以赴地砸在地上，然後粉碎成璀璨的沙一般的細粒。

在這瘋狂的雨勢中，棄天帝的周圍卻出現了一個圓形的氣罩，風雨不沾。

黑色的巨大陰影投在赭杉軍的身上，棄天帝的眼神裏，滿是不屑和嘲笑：“有所覺悟了麼？要求饒麼？”

赭杉軍忽然覺得身體很輕，心靈也很輕，因為一些瑣碎的事情、遮蔽人智慧的東西，在生和死龐大的陰影下四散逃跑，真正重要的東西，留了下來，支持著他緩緩站起來，平靜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巨大威脅。

“身為玄宗弟子，寧死不屈！”

“哈哈哈……”
棄天帝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黑色的羽翼悉數張開，遮天蔽日。
“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你！”

說著，單手一推，神之嵐就要席捲著碎石瓦礫而來。就是在這時，忽然一陣急促的琴聲從棄天帝背後傳來。

“錚錚！”

十指飛速地撩撥著琴弦，聽似曲不成調，卻又似催命急咒。

棄天帝猛一回頭，眯眼看著之前一直沒有出聲的蒼，靠坐在一堵坍塌的牆根處，所奏之琴，正是怒滄。

“你到底背著我花了多少功夫，才能將這雙連筷子都拿不了的手練成這樣？”

蒼在雨中，低頭奏琴，一言不發。

傷得不那麼重的左手指尖忽然發力，手腕頂住琴頭，連續搖指，節奏越來越快。

此時，棄天帝忽然發現虛空中憑空多出來許多白色的光團，光團長著翅膀，向他飛來。

到了近處，他方才看清，原來是一隻只閃著的光的白鶴鋪天蓋地，欲將他團團困住。

他在心裏發出一聲冷笑，卻沒有急於破這個陣。他只是好奇，蒼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蒼，屢教不改是十足的愚蠢。”

蒼還是沒有回答他的話，卻轉頭對赭杉軍說：“你快走！”

“開什麼玩笑，你一個人怎麼可能對付得了他。要走一起走啊！”
赭杉軍說著就要去攙扶蒼起身，卻被蒼一陣音波震退。

“蒼！”
“我是佈陣之人，我一走陣就散了。你走吧！”

赭杉軍當然不會答應，大聲說道：“我不走。我只有你這一個同修了！就這樣把你扔下我一輩子不會原諒自己！我決不能……”
“赭杉……”
“我不走！我說什麼都不會走的！我決不獨活！”
“奇峰道眉赭杉軍！”
蒼用盡了力氣，大喝一聲，打斷了他的話。

赭杉軍這才看到，蒼已經滿頭的汗水，衣服被大雨淋透，貼在消瘦的身子上。

蒼喘了口氣，艱難地說：“他騙你的。塵音是遇險了，他還沒有死。你先去救他，我稍候就到。”

什麼？
赭杉軍愣在當場。
“塵音……還活著？”
“你速去找他！”

赭杉退後了一步，狐疑地看著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棄天帝。
“可是……棄天帝……”

他還是有很多的懷疑，但是他心裏卻希望那是真的。墨塵音真的沒有死，真的還等著他。

“赭杉……”蒼沉吟了一下，眼神平靜如水，直直地看著赭杉軍。

銀白色的雲鶴在兩人的眼前不斷翻飛，將棄天帝牢牢地隔離在這個空間之外。

“赭杉，我有沒有騙過你？”

我有沒有騙過你？

很多年後，赭杉軍再次回憶這一刻的時候，忽然想到，也許就是蒼那時看著他的眼神，如同他們從未分開，從未顛沛流離，那種幼年時期就早已諳熟的信賴的眼神，讓他最終動搖了。

他走了。

那一刻，他也不知道是因為相信蒼，還是因為終於理解蒼。不知道，再也沒有機會知道了。

“赭杉，我不會有事。”
蒼最後微笑著說。

赭杉軍終於飛奔入了雨幕，去往肅天閣的方向。

“你撒謊。”
光團中被陣法隔絕的棄天帝，幽幽地說。
“你親眼見證過四個道子的死。我說的是否屬實，你應該清楚的很。”

“是的，我清楚。”

奉天殿中央迴旋的魔文光柱和雲鶴陣互相牽引，在暴雨中掀起了螺旋的狂風。
大風吹散了蒼的發冠，沙色的長髮隨風飛揚。

“你以為把赭杉軍從我面前引開，他就能活下來麼？天真。”
“我只知道，只要他活著，那我們就還沒有輸……”
“哼，愚蠢。跟我作對的人，只有死路一條。”

蒼苦笑了一下，停下了琴音。

“死路一條……是。”

他從琴身裏抽出了白虹，用袖子輕輕地擦拭了一遍。慢慢地扶著牆，站了起來。抬起頭，看著黑暗中滾滾烏雲的天空，忽然撲通一下，跪地俯首。

“蒼，未能保全師兄師妹，有負重托；
未能光耀大道，有負師恩；
委身以事敵首，有違倫常；
受俘而苟活於世，有負天下。

我早已不是清白之身，死不足惜，亦無顏面對師祖。但求先師在天有靈，保佑赭杉軍得以逃出生天！”

銀白的仙鶴忽然間陣勢突變，嘩啦啦全都飛散了開來。
刹那間銀白色的點點亮光閃耀在漆黑的天幕下，繞著通天的光柱像漣漪一般一圈一圈散開。

蒼閉上眼睛，長久地伏在地上，任憑眼淚肆無忌憚地流下來。

生死有命，天命所在，亦萬死尤未悔。死不足惜，只願死得其所。

“放得下，道是虛無，天命是虛無，萬物芻狗都是虛無；放不下，道是劫數，天命是劫數，人間草木都是劫數……”

師尊，蒼怕是放不下了……

棄天帝心道不妙，一掌劈開本來就無法對他造成阻礙的雲鶴陣，扭頭一看，卻不見蒼。

再一看，卻見到他手持白虹，站在光柱連接地面的井口，念念有詞。

四周的魔文飛舞著和銀白的雲鶴交織在一起，濃黑雪白化成一片。地面上漸漸顯現出五行八卦的光紋。

“你想幹什麼？！”
棄天帝大吼道。

“如果我猜得沒錯，這道光柱就是你的魔源，就是當年我師尊強行將之從你的力量裏剝離的東西。”蒼轉過頭，平靜地看著棄天帝。

後者的表情開始變得蒼白。
“你破壞不了逆反魔源！相反你會被反噬！”

蒼看著他，淺淺地笑了笑：“我已命不久矣，無所謂了。”

手中的白虹，應聲落向光柱的正中。

忽然間，天地一片黑暗，通天的光柱和銀白色的雲鶴都不見了，仿佛一瞬間被吞吃了一般。

下一刻，天崩地裂，地動山搖。

“嗷！！！！”

巨響間，赭杉軍回頭看見，奉天宮的上空，一條蒼龍呼嘯長吟。

上部完
===================================================================

遠山飛流逝，雲寄思量。
長河落日盡，千古八荒。
華髮鬢角斜，何堪過往。聽風吟，天各一方。

千流匯滄海，疊波逐浪。
萬徑殊途歸，相逢一場。
待到升平時，欲回首相將。怎奈何，孤弦絕響。

微斯人，吾誰與往。封雲葬，不訴離殤。
悲歡一劍償，看淡山河色，執迷罔。何必癡狂。

紫霞漫捲赤心償，別君一曲，轉眼已成殤
謂我心憂多少事？塵飛揚，人微茫。

（以上純屬湊字數= = ）
===================================================================

我說我這樣流水賬的高潮部分大傢夥兒看懂了麼？
那什麼，小墨怎麼死的這個問題地球人都知道吧，我就不再贅述了。不知道的親參見原劇= =

我本來以為我要寫到26才結束的，沒想到25就碼不夠了。 = =

好吧，大致的框架就是這樣一回事。嗯。如果因為太簡略了看不明白的親歡迎提問！

下周開始碼歡快的第二部 =v=

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