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7（主劍佛)《晴.雨》50F 终章 Your Funeral My Trial&外二语过留情|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6.27（主劍佛)《晴.雨》50F 终章 Your Funeral My Trial&外二语过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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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橙

Somedays' Dream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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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命: 佛劍、劍子、少艾
王道: 朱慕
牆頭: 患劍、任沉浮、談無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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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右銘: 只羨鴛鴦不羨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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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登錄: 2024-01-30

鮮花(104)

50樓發表於: 2010-06-27 2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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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r Funeral My Trial

誰都沒料到她竟會選擇這樣地方式來懲罰他人。
也許對她來說，兒子是世上唯一重要的存在，被這樣殘酷的現實奪去了一切後，她選擇了用這樣的方式來報復所有人。

那一日佛劍與劍子在隔離帶外站了好久，北風呼呼地刮著，天空亦飄著雪，只是風刮不去刺鼻的腥味，雪白的雪蓋不住那鮮紅。佛劍一直怔怔地看著地上的血跡出神，劍子站在他的身旁同樣一臉迷茫，剛才的事情發生的太快，他們至今都沒能緩過神來。兩人就像兩座雕像一般一動不動，雪落了一身一地，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太陽落山，周圍越來越冷……
“先回去吧。”也不知是誰先回過神來，這麼說了一句。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兩人都沒有再去過醫院，倒是慕少艾會一天隔一天地打電話過來告知二人佛劍冒著生命危險從火場裡救出來的孩子的情況。聽著小傢伙一天比一天好的消息，久違地笑容又出現在了佛劍的臉上。
“至少你挽回了一部分悲劇。”劍子看著慕少艾寄來的相片說道。佛劍無言地靠在椅背上，合上眼，眼前又出現了那一幕。

那一日他沖入火場見到的是如地獄一般的場景，其實類似的畫面於他並不陌生，只是透過載體與實際看到是完全兩碼事。廠內與外界像是完全隔絕一般，即使是身在火場之中，佛劍仍能感受得到一股讓他極為不適的陰冷的感覺——這是死亡的氣味。雖然從外面看火勢很大，實際上燒起來的只是廠區的週邊而已，一推開厚重地鐵門，一股腐臭的味道撲面而來，佛劍這才想通為何這個組織每年都有好幾十個未成年人死去卻從未引發過任何問題——他們並未把屍體運出去處理掉，而是任之丟在一旁，任其腐化發臭，當然不會引起任何方面的注意。沿著水泥地上的痕跡快步走著，佛劍注意到腳下的血跡因年代久遠早已沉澱成一灘灘黑色的污漬，又走了幾步，佛劍發現了一些尚未幹透的新鮮血跡，他吸一口氣，腳步也越來越快。跟隨著拖曳的痕跡佛劍一直來到一扇緊閉的木門前，他微微定了定心神，然後輕輕地推開了木門。
如他猜想的一樣，這間大約30坪見方的倉庫便是“堆屍點”，白骨、腐爛了一半的屍體與剛死沒幾天的新屍堆在一起，尚未完全發育完成的少男少女們赤裸著身體像垃圾一樣被地亂扔，佛劍悲憫地看了一眼便準備掩上房門，因為不用細看也知道，這裡是絕對沒有活人了。
再等一會，會有人帶你們離開這裡。——他默默地說道，正當他欲轉身離去時，眼角餘光似乎掃到了什麼動了一下，他以為還有倖存者，往那個方向走了幾步後他驚訝地看到一個看上去還不足月的嬰兒，光著身子在滿是血污的地上朝他伸出一雙如蓮藕般的小手，仿佛在說：要抱、要抱。彎下腰將他抱在手中，那孩子似乎很喜歡佛劍的樣子，一直朝他咯咯笑著，手不斷地拉扯著他的長髮。
這些細節佛劍從未對任何人提起過，有些回憶他一個人擁有便足夠了，現在他只希望那個孩子可以健康快樂的成長，這最初的記憶不要成為困擾他一生的夢魘。

“不要再自責了。”劍子以為他又在譴責自己，好言勸道。
“我沒有。”佛劍並非是死心眼的人，他明白無論做什麼都換不回刀瘟的性命，所以他開始思考有什麼事情是他可以做的。
“最近沒有新的委託，不如我們去散散心？這次去爬山如何？還是說你想去萬聖岩看看？”考慮到兩人因為之前整整半年埋首於委託一事，再加上最近發生的這一連串事情，劍子決定帶著佛劍去散散心。
“我沒意見。”佛劍說到這裡頓了一頓，看著劍子問：“你最近是否有什麼心事？”而且與我有關。
“沒有啊。”劍子愣了一下後飛快地回答道。
“真的嗎？”他最近睡得不好，也因而注意到劍子夜裡總是睡不安穩這個問題，好幾次他半夜醒來時都看到劍子似乎在做噩夢，夢的內容似乎讓他左右為難，偶爾蹦出的夢話無一不與自身有關，佛劍猜想這些夢多半與兩人失去的記憶有關。
“當然。”劍子有些心虛，“我去拿些飲料來，你要喝什麼嗎？”為了避免與佛劍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纏，劍子想了一想就轉移話題。只是以往這招總是無往不利是因為佛劍自身也不想繼續追問，而今天，這個辦法失效了。
“你是不是恢復記憶了？”有時候佛劍單刀直入的說話方式讓人難以再有任何打太極的餘地。
“……”劍子一邊在心裡猜想著佛劍究竟知道了多少，一邊試探著問：“你……憶起什麼了嗎？”
“沒有。”佛劍一邊搖頭一邊看著劍子，“劍子，如果有什麼你必須去做得事情，你不用顧及我。”雖然猜不到究竟是何事使得劍子左右為難，但為難的原因一定是因為自己這點佛劍是清楚的。早先他也曾假設過如果取回記憶後卻不得不與劍子分開，那麼他也一定會難以抉擇。只是不論是他或者劍子，雖然說對方于自己的意義重要過任何人，但這不意味著為了對方他們就會捨棄一切。
“……”劍子的目光一如既往地溫柔，只是又參雜著一些無奈，他明白這是他早晚要面對的，只是沒想到這一天竟然這樣快就到來。他與佛劍之間雖然不是無話不談，卻也從不就什麼事情瞞著對方，許多時候他只要通過一個眼神一個細微的動作就能猜到佛劍的想法，而佛劍在某些方面則敏感的讓人吃驚。所以有些事情一旦二人之間有任何一人提起，那便容不得任何人逃避了。
“劍子。”
佛劍輕呼著他的名字，這意味今天這個話題是無法避而不談了。
“是。”哪些是該說的，哪些是不該說的，他的心裡早已打好了腹稿，完全的謊言是騙不了敏感的佛劍，甚至他的說辭有任何的前後矛盾都會被立刻揭穿，所以最好的方法是在真話中參雜一些謊言，這樣才能避免被識破。
“這個故事很長，恐怕你要聽很久，所以讓我先去倒兩杯葡萄酒來，我慢慢說給你聽。”
兩分鐘後，劍子一手拿著高腳杯，斜靠在矮櫃上，視線隨著玻璃杯中的液體一起遊弋，佛劍見狀並不提醒他，只是安靜地等著劍子開口。又過了片刻，劍子淺酌了一口葡萄酒後，不疾不徐地說：“我們曾經死過一次……”
故事如同劍子所言一樣，很長很長，在劍子講述的過程中佛劍從未打斷過他，即便如此等劍子說完時也已日落西山。金紅色的陽光灑在屋內，客廳的傢俱是清一色的白，散射的眩光使得眼中的一切都變得不真切起來，佛劍聽完許久後都沒有說話，這乍一聽十分荒唐的故事竟然有著十足的說服力，劍子明白佛劍需要花一些時間去消化，便安靜地等在一旁。
“那麼龍宿現在……”
劍子聞言輕輕一笑，果然佛劍第一個問起的便是龍宿。
“應該還在那個世界為了我們而努力吧。”
“有無辦法？”佛劍問。
“你是說回到原來的世界嗎？目前還沒有任何頭緒。”
“嗯。”佛劍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劍子。”片刻後佛劍說。
“嗯？”
“ 我有些餓了，今天我們出去吃嗎？”佛劍一本正經地說道，畢竟現在去燒已經太晚了。
“……”就算是劍子有些時候也會被佛劍偶爾的“天然呆”弄得反應不過來，冷了片刻後，“厄……你就沒其他的想說的了？”
“你是說晚飯？我想吃日式的。”佛劍答道。
“我是說……”劍子突然有種被打敗的感覺，他清了清嗓子說：“你對於你自己是僧人的身份難道沒有一點想法嗎？”雖然他自己是道士也就是了。
“曾經是。”佛劍對此似乎並不太放在心上，“如果回的去，我想我會還俗。”佛劍明白劍子的愧疚，他們皆是斷情的出家之人，劍子知曉彼此的身份，于情於理他都不該挑動原本無情之人，誘他破戒。但情字一字本就是無解，心既已動，又談何對錯。他對劍子之情不會因曾經的身份而消逝，取囘過去的記憶也不代表現在的一切就一定要被抹殺。
有你這句話，此生足矣。——劍子不曾奢望過能得到這樣的回應，對於使佛劍毀去百年清修一事他不曾後悔過，只是不論有百般理由去掩飾，他的行爲還是逃不開卑鄙二字。既然佛劍分説在僧人的身份與戀人的身份之間選擇了後者，那麽他劍子仙跡這一生還有什麽可遺憾的？
“可爲何是龍宿……”佛劍自言自語道。在劍子的敍述裏他們三人本應一起亡於神宮，可爲何龍宿被排除在外？那種場合活下來的人才比較悲哀不是嗎？想到夢中的情形，佛劍又是一陣心酸，龍宿真的為他們付出太多了。
為的是不讓你墜入無間。——這是我與龍宿共同的心願。本來墜入輪回雖比不上得道成仙卻也不是什麼很可怕的事情，只是一想到佛劍，一切都變得不同了。所以劍子選擇了賭上他與龍宿之間的默契，留下龍宿找法子幫他們複生，劍子則陪在佛劍的身旁爭取時間。計畫因為死神的介入而被打亂，他與佛劍不但失去了功體被送往其他的空間，甚至連記憶都一併遺失了，於是一切都岔了軌。
只是如今這一切該步回正軌了。
在取回記憶後劍子思考了許多，不論是從前還是現在他都不相信過有天命之類的鬼東西，也許是與佛劍走的近的關係，比起玄乎其玄的天命劍子更相信因果，所以他要種下一個因，相信這顆種子總有一天會發芽，結出碩果，使佛劍不用再背負那些殺業墜入無間，而是像常人一樣落入輪回，雖然會受盡沉浮，總好過去那無間……
***
“我說不如你們倆去辦個領養手續吧。”某日，兒童病房裡劍子在逗弄園兒時慕少艾說。
園兒是病房裡的護士長給這小傢伙取得名字，大家都覺得不錯，就這麼被叫開了。
佛劍與劍子聞言互看一眼都不說話，佛劍沉默著走出病房，不知道去了哪裡。
“你們倆怎麼了？”慕少艾覺得佛劍的反應不像是不好意思，而劍子近日也有些反常，兩人之間雖然仍不減默契，卻再也沒有之前那般親近，似乎各自都有心事，刻意地拉開彼此之間的距離。
“還是給他找個好人家收養吧。”劍子捏了捏園兒的小臉，其實慕少艾的建議很不錯，可考慮到未來……只能作罷。
“我說……”慕少艾直覺事情不對，但哪裡不對他又說不上來，佛劍與劍子二人看上去既沒問題，卻又讓人覺得矛盾重重，出於朋友之間的關心，慕少艾拍了拍劍子的肩膀說：“今天我是日班，我們倆去喝吧，可別帶上佛劍。”
“好。”

Interview-慕少艾
今天與劍子喝到三更半夜，我從未見過劍子喝過這麼多酒。我猜想多半是他與佛劍之間出現了什麼問題，才會使他那麼苦惱，只是我無論怎麼問，劍子都三緘其口避而不談。
直到喝完我們走在空無一人的街上，那時劍子已經有些醉了，腳步搖搖晃晃地走著，走了幾步他突然問我：“慕少艾，現在的醫學可以為人祛除記憶嗎？”
“不能。”我立刻回答道，但是劍子突然問這個做什麼。
——我想讓佛劍忘記我。
夜風中，我似乎聽到劍子這樣說。

Interview-渡香蝶
“最近吹得什麼風，怎麼見你三天兩頭獨自往我這裡跑？”時鐘已敲過晚上十點半，我把門上的牌子翻成CLOSED後，又給佛劍端去了一杯草莓奶昔，然後坐到了他的對面。
最近這半個月裡佛劍成了這裡的常客，時常一到開店時間就來我這裡報導，隨便挑個靠窗的位子點一些飲料拿一本書一坐就是一天，起初我以為又是劍子因為委託去了外地，直到有次我看到劍子開車來接他，但第二天他又像往常一樣獨自出現在了店裡。
“與劍子吵架了？”我等了很久都不見佛劍回答，試探地問道。
“沒有。”佛劍抬頭，很鮮少地露出有些迷茫的神情，“只是突然之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了。”
“怎麼會？”許多戀人在由熱戀轉淡時經常會突然之間變得不知該如何繼續，可這兩人之間一直是細水長流，怎會突然間變得如此？
這時佛劍的攜帶輕輕地震動起來，他低頭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臉上立即露出淡淡地溫柔的笑容，一定是劍子打來的，我這樣想著。但佛劍接起電話時卻變成了與剛才的態度完全相反的語氣，那麼地溫文有禮，仿佛是在與陌生人打電話一樣。
“我再坐一會就回來，恩，那麼我掛了，再見。”合上攜帶電話，他大概是注意到我臉上訝異的神情，半是解釋半是歎息地說道：“有些事情一旦習慣了，一時半會兒還真是改不過來。”
刹那間我覺得我似乎明瞭了一些什麼，卻又什麼都不明白。
“喝完這杯早點回去吧，劍子一定在家裡擔心呢。”看到佛劍的表情我突然覺得什麼都問不出口，我低聲說完後就走到吧台後面去整理了，留下佛劍獨自一人……

Interview-劍子仙跡
哎……在安靜的空間裡似乎連我的歎氣聲都被無限放大了，竟然被自己的歎氣聲嚇一跳，被龍宿知道大概會被他笑死吧。抬頭看了一眼時鐘，已經十二點了，佛劍還是沒有回來。雖說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可我還是免不了擔心，等到十點終於還是忍不住打了個電話給他，聽著他在電話那頭的生分口氣，我突然有些為自己的舉動後悔。疏遠佛劍的人是我，招惹他的人也是我。劍子仙跡，你真是個糟糕的男人。
他應該與我一樣吧，想慢慢地疏遠，逐漸習慣沒有彼此的生活，一旦分開之日到來，也許離別就不會那麼艱難。但當習慣成自然時，刻意不為比刻意為之更難。每天看著他，想擁之入懷卻又不能的感覺使我心煩意亂，幸好這家夠大，可以讓我們互相回避，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發現這樣反而使得我陷得更深，只要一旦有空閒，腦海中想的都是佛劍的事情，無可抑制。就像眼下，我獨自坐在自己的房間裡，關上了燈一邊想著他的事情一邊等著他回來。就在我胡思亂想時，門外傳來了開門的聲響，佛劍的腳步聲聽起來沉重且緩慢，他最近應該也是睡不好吧。
既然佛劍已經回來了，我也該睡了，隨手拿起床頭的一本書，是上次佛劍念給我聽得集子，自那以後我一直沒有再翻過。隨手一翻，一頁白紙掉了出來，我撿起來看了一眼發現是佛劍的筆跡，寫著：
Kiss me where the sun don’t shine.
The past’s yours but the future is mine.
下麵落款是2月3日。
我在心裡大約數了數日子，半個月前，應該就是我把那些事情告訴他聽的第二天。
佛劍。
我再也無法壓抑自己，從床上翻身而下打開房門向佛劍的房間走去。
即使無法永遠，哪怕只是片刻，我也想好好愛你。

Interview-佛劍分說
昨夜劍子推門而入時我剛準備睡下，看了一半的書還拿在手上，這幾頁早已反反復複地看了好幾遍，但無論看多少遍都一個字也看不進去，更多的時候我只是像現在這樣對著書本發呆，這樣的夜晚已持續了將近兩個星期，房間裡的時間好像靜止了一樣。
我抬頭看著劍子，想著究竟有多久沒有這樣彼此視線交匯過了？近兩周來我們總是相互逃避對方的目光，因為只要一對視就再也無法繼續裝出無所謂的樣子……
“我以為考慮到我的身份，你不會再對我肆意妄為。”我的指尖掃過劍子的胸前，他的襯衫早已淩亂不堪，胸口劇烈地起伏著，這是情動的象徵。
“我已經註定要被天罰了，不在乎再被雷多劈幾下。”他抓住我的手細細啃咬著，“你呢？要阻止我嗎？”他的聲音變得模糊起來。
我輕笑了一聲，合上眼，一邊迎合著他的動作，一邊儘量不去想未來的事情，至少，在與劍子一起時不想。珍惜餘下僅有的時間，多創造一些回憶留給彼此。
我愛你。
迷亂之中我似乎聽到劍子這樣說。
我想回應，可直到睡著之前他都不曾給過我機會。
罷了，等他醒來再告訴他吧。

***
一轉眼，已是初春，今年的冬天很反常，幾乎下了整整一個冬季的雪，如今隨著氣溫越來越暖，街上的雪也融化的差不多了。
只是這個世上隨著春天的到來消失的並非只有白雪。
劍子凝視著手裡的古塵，歎了口氣。
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
夢裡死神交與他的古塵的出現象徵著夢與現實的通路終於被打開，而他也獲得了回到原有世界的辦法。
他不懷疑龍宿這次是拼上了死力氣才有這樣的成果，所以他必須回去。
為的是不讓龍宿的努力白費。
至於佛劍，他只能留下他一個人獨自在這個世界裡生活下去。
只要埋下種子，就一定會有所收穫。
劍子堅信他的選擇會將佛劍帶離原有的命運軌道，脫出墜入無間的終末。
這是他最初的心願，且從未改變。
所以佛劍必須留下。
“佛劍，你醒著嗎？”站在佛劍的房門口，劍子輕輕地叩響房門。
“嗯。”像是有心靈感應一般，佛劍昨夜也做了一個夢，他夢到龍宿與劍子兩人在宮燈帷裡談天，這樣的情景他從前夢到過好多次，唯一不同的是這次的夢裡沒有他自己，因為那個世界裡不會再存『佛劍分說』之名。
“要走了嗎？”佛劍靠著門坐下，曲起腿。請不要叫我打開門，佛劍在心裡暗暗地希望，因為一開門我就會忍不住留住你。
“放心吧，我不會要求你把門打開，這樣說話就很好。”劍子聽到屋內傳來走動的聲音，輕輕背靠在門上，劍子看著手中的古塵說：“因為我怕會前功盡棄。”
兩人隔著一道薄薄地木門，一站一坐，有許多話在嘴邊，卻都不知該如何說起。
“我想……”佛劍率先打破了僵局，“我想收養園兒。”這幾個月他幾乎每天都要和劍子一起去醫院看他，時間長了，想收養這個孩子的想法也越來越強烈，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
“有你的教導，園兒一定會成長得很好。”劍子是真心地這樣想，只可惜他無法與佛劍一起撫養園兒長大。
“那麼龍宿那邊就交給你了。”佛劍隱約覺得似乎還有什麼責任要一起交給劍子，只是怎麼也想不起來。
“當然。”回到苦境後我將依然是道教先天劍子仙跡，守護苦境的責任我會連你的份一起擔下，作為我因私心毀去你的佛路的補償。“對了，我枕頭下的東西，是給我的吧？”
“嗯。”佛劍將自己如何獲得這兩塊三生石的過程告訴給劍子聽，劍子聽完後沉默了很久。
“佛劍，你相信輪回轉世嗎？”
“你忘記聖尊者說的了嗎？人只有一生，即使有下一世，此生也非彼生了，記憶是不會傳承的。”
“確實。”劍子垂下頭，佛劍阿，就是那麼直接，連做夢的機會都不會給他。
“但是既然這個世界上會有三生石，也應該會有超越輪回的東西。”他聽得出劍子語氣中的期盼，胸口微微疼了起來。此生尚未終結就要寄託於下一生，連眼下都無法掌握，又如何能指望虛無縹緲的來世？只是既然緣起緣滅無可阻止，或許來世有緣也未可知。至少為了劍子，他想去相信。
“我該走了。”劍子注意到手中的古塵已開始微微地顫動，時間到了。
“再會。”佛劍把頭埋進兩膝蓋之間，將自己牢牢禁錮住。
“再會。”劍子執起古塵淩空一揮，空間裂縫應聲出現，戀戀不捨地回望一眼仍舊緊閉著的房門，咬緊牙關往異空間走去。
“謝謝，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遠遠地，劍子似乎聽到佛劍的聲音傳來……

***

“這是怎麼回事？”劍子一睜開眼就看到那尾紫龍用團扇指著他的面門。
“什麼怎麼一回事？”他先是看了看龍宿，然後又環顧了一圈四周，毫無疑問，他回來了。
“佛劍呢？”他按照玉陽君所教授的方法對二人施法為何會有截然相反的結果？劍子平安無事的醒來，但佛劍剛重塑完成的肉身卻整個消逝了。
“他不會回來了。”
“……劍子仙跡，關於佛劍的事情汝最好給吾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否則……”龍宿邊說邊化出紫龍。
“好友先把紫龍收起來吧，此事說來話長。”
……
“所以汝就把佛劍單獨扔在那個不明不白的地方自己回來了？汝與佛劍到底遇到了什麼變故才能讓謹慎地汝做出這樣大膽地決定？”龍宿看著劍子，突然覺得對方變得陌生起來。劍子很少會冒這麼大的風險，尤其是一些重大的事情上面，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不會輕易將佛劍留在那樣一個陌生的世界。此外讓龍宿感到好奇的一點劍子到底是用什麼辦法說服那個誓空無間的佛劍分說放下自己的宏願。
“我……”劍子斂下眼，臉上的神情沒來由地叫龍宿心中一痛，同時心裡也明瞭了一些事情，這樣神傷的表情他是再熟悉不過了，因為有一陣他只要一坐到銅鏡前都會在他自己的臉上看到一模一樣的表情。這是失去摯愛時才有的神情。
劍子對佛劍，怕是……
龍宿知曉不該繼續多問，但有一事他還是想知道，向前一步拍了拍劍子的肩，問“汝為何回來？”如果換作吾，吾大概會選擇陪在所愛之人的左右。
“哈，這不是擔心龍宿好友沒吾陪著拌嘴會寂寞嘛。”劍子語中帶笑。不論吾與佛劍之間如何，疏樓龍宿都是劍子仙跡的摯友。
“算了吧，沒有汝吾覺得吾的疏樓西風清靜了許多。對了，汝的功體……”龍宿看著豎在一旁的古塵與佛牒，神兵仍在，可主人卻無法再擁有它們了。
“無妨，總有法子可以恢復。”對此劍子並沒有太放在心上，“吾有些累，可否讓吾先去休息一下？”
“客房都空著，好友請便。”
“請。”劍子拖著疲憊地身軀往裡走去，身後地龍宿目送著劍子漸行漸遠地身影，沉默。寒風起，卷起一地枯葉，即使是四季都有花開的疏樓西風在此刻也顯得分外蕭瑟。
之後劍子一直留在疏樓西風養傷，在淨琉璃菩薩的幫助下恢復了功體，世間再現古塵之芒。三教頂峰的風光自神宮一役後就逐漸暗淡，如同被萬里黃沙埋葬的神宮一般逐漸淡出世人的視線，不知去向的佛劍分說、神隱的疏樓龍宿，只留劍子獨自一人在塵世奔波……

外二——語過留情。

“今天的雨可真大。”街上，龍宿、蟬折和劍子三人一前一後地走著，滂沱大雨打在水泥地上即可彙聚成無數條小溪流，小腿處傳來粘濕的感覺讓龍宿皺了皺眉，各種天氣裡他最討厭下雨天，尤其是夏天突如其來的暴雨，渾身上下被弄得沒有一處是幹的不說，還要撐傘。
“別抱怨了，北方還在鬧旱，想下雨都沒得下。”蟬折一邊說一邊把自己這邊的雨傘微微推了一下，好讓龍宿不要淋太多的雨。
“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劍子轉過身來面對兩人，倒退著行走在他來說只是小菜一碟，“話說你找得餐館到底在哪裡，我們還得走多久？”
“就在前方。”龍宿一邊說一邊微微睜大了眼往左方看去，露出了訝異的神情。
“怎麼了？”劍子注意到龍宿的表情也好奇地回頭去看，他一轉身就看到濃密雨幕裡有個人站在前方不遠處的矮橋邊，雙手撐著橋墩，一副要尋短見的樣子。劍子見狀也顧不得太多，甩開手上的傘就狂奔過去向要阻止他。讓劍子萬萬沒想到的是雨水使得地上太滑，他跑的太快以至於刹不了車，還沒救到人自己就先摔了下去。那人看到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就立刻伸手去拉，沒想到力氣不夠被一起帶了下去。
“劍——”蟬折見狀急忙想喊住劍子可劍子的速度實在太快他還是晚了一步，只聽見撲通撲通兩聲，兩人紛紛落入橋下的小河裡。
“你沒事吧？？”河水不是太深，大概也就三四米的樣子，劍子喝了幾口水後立刻浮上水面，幾秒後，與他一起掉下的陌生人也探出水面，他似乎是被嗆到了，一直在劇烈的咳嗽，只好向他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你們沒事吧？”頭頂傳來龍宿的聲音，劍子抬頭只見橋上已站了七八個人，除了龍宿和蟬折外還有幾個穿著雨披人，有人甚至手裡還拿著相機和反光板。
這麼多人都是哪裡冒出來的？——正當劍子還在奇怪時，龍宿已經在上面大聲說：“你還在發什麼呆，快上來，人家在拍照，你把人家的拍攝計畫都搞亂了。”
“不好意思。”在橋邊搭的臨時棚裡，劍子一邊接來遞來的幹毛巾擦著頭髮一邊不好意思的致歉。“我一轉頭就看到你一個人站在橋邊我以為你是想不開要跳河，還害你喝了幾口水，真是太過意不去了。”
“我沒事，謝謝你。”他看到劍子看向自己就微微對劍子一笑，雖然這只是一場誤會，可他還是應該謝謝這個人。
“我叫劍子，請問你怎麼稱呼？”本來劍子剛才還在為自己好心辦壞事而有些鬱悶，但一看到這人的笑容就頓時覺得心情舒暢了許多，心底也莫名地對對方生出些許好感來。
“佛劍。”
“今天就先這樣吧，佛劍你快回去換一身乾淨的衣服，可不要感冒了。”尚風悅走來對佛劍說道。
“可今天不拍完的話……”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個案子應該很趕才是。
“晚兩天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會去跟楓岫交涉。”尚風悅伸了個大大地懶腰說：“大家也都先回去休息吧，辛苦了。”
“不好意思啊，都是我害的。”劍子有些過意不去，聽得出來他的魯莽行為給整個組的人都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沒關係，那麼我先走了，再見。”佛劍說著撐開手裡的傘往雨中走去，劍子目送著他離去的身影久久地移不開視線，直到龍宿大聲地喊了他三聲他才回過神來。
***
“快去洗個熱水澡換身乾淨的衣服。”佛劍一推開門就看到玉織翔站在門口等他，“剛才尚風悅打過電話來了，洗澡水我已經都放好了，衣服也放進去了，快去吧，小心著涼。”玉織翔是佛劍的監護人，在佛劍還小時雙親就雙雙病亡了。那時玉織翔自己也只有十八歲，看上去還像個孩子似的，卻已經是佛劍的監護人了。佛劍的故鄉是一座海邊的邊陲小鎮，空氣裡一年四季總是飄著淡淡地鹹味，當地民風質樸，但也十分落後，玉織翔怕佛劍在大城市呆不習慣特意從城裡搬到了這個邊陲小鎮，放棄了進入一流大學深造的機會，隨便找了一份工作一邊打工一邊照料佛劍。這些事情都是佛劍長大之後慢慢地從左鄰右裡的口中得知，在十五歲那一年佛劍主動向玉織翔提出想要去大城市看看的想法，卻被亦兄亦友的他拒絕了。
“你不會習慣城市裡的生活。”那時他是這麼說。
又過了一年，玉織翔被查出患了肺病，據醫生說和當地水質有關，這一次佛劍十分地堅持，玉織翔敵不過他，兩人搬回了他在A市的公寓裡。醫生關照過玉織翔的病不能勞累，不得已只好在家做一些翻譯的工作，收入雖然不是很多，但養活兩個人是沒什麼問題。而佛劍在上了大學後也一直有在外打工補貼家用，後來又在打工的過程中認識了玉織翔的老同學尚風悅，獲得了一些做平面模特的機會。如今佛劍雖然已經大學畢業且有了一份穩定的工作，可還是經常會在業餘時間擔任一些模特工作。因為平時要工作，所以模特的工作時常會佔用很多休息的時間，但只要尚風悅對佛劍說希望他能夠幫忙，佛劍就一定不會拒絕，一來是他的性格就是如此，不怎麼懂得拒絕別人，二來畢竟人家幫過他們很多，佛劍把這些事情當作是一種報恩。

***
“喲。”幾個月後的某一天，佛劍和玉織翔一起在住處附近的Market採購時，一個帶笑的聲音從他的背後響起。佛劍回頭，看到劍子正一手抱著紙袋一手舉著跟他打招呼。
“好久不見。”佛劍朝劍子微微頷首，一邊劍子已努力的撥開人群向他走來。
“沒想到能在這裡遇見你。”劍子走近才注意到佛劍並不是獨自一人，旁邊還站了一個長相清秀的男子。
“這位是？”玉織翔看著劍子，心裡暗暗好奇，佛劍的朋友中應該沒有這樣一號人物，可看倆人之間熟絡的感覺似乎又不是普通的點頭之交。
“他是劍子。”佛劍頓了一頓，也不知道該怎麼向玉織翔介紹劍子。
“我與佛劍剛認識不久，很想交他這個朋友。”劍子大方接道，同時也在心裡猜測對方的身份，他與佛劍似乎……很親密。
“你好，我叫玉織翔，佛劍跟我住在一起。”玉織翔語氣曖昧地說著，一邊親昵地勾住佛劍。
“你晚飯就吃這個？”佛劍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劍子臉上有些愕然的表情，反倒是看到了他抱著的紙袋裡的晚餐——速凍餃子。
“嗯，下班晚了沒空下廚。”其實劍子的手藝很不錯，只是大凡獨自生活的人都不願意下廚，一般都是依靠外食或速食食品解決溫飽問題。
“速凍食品沒什麼營養，記得要少吃一點。”佛劍很自然地說著，因為玉織翔的身體原因他總是很注意每天飯菜的營養均衡。
玉織翔見狀在心裡暗暗搖頭，佛劍阿，就是會下意識地去關心別人，有時候別人會誤以為這樣的關心是好感，甚至是超出友情的情感，這樣會錯意的人還不在少數。這是佛劍的特質，他不希望他改變，可同樣地也不希望佛劍受到別人的傷害，所以很多時候，這個惡人就由他來當好了。
“以後我會多注意。”劍子有些意外佛劍竟然會這樣關心自己，但很快他就明白佛劍的關心是毫無特殊的含義的，只是出於好心而已。
“那麼我們先走了。”

那麼我們先走了。結完帳後，佛劍拿起手推車裡大多數拎袋後向劍子揮手道別。
劍子覺得佛劍要拿那麼多東西大概會很重，想提出要不要幫他拿一些可又覺得自己似乎有些多管閒事。雖然不知道佛劍與那個叫做玉織翔的人到底是什麼關係，可從佛劍的舉動來看應該是很在乎對方吧。
之後劍子又在市場裡遇到過幾次佛劍，只是之後幾次他都是一個人。逐漸地，倆人變得熟絡起來，之間的交談也變多了，劍子向佛劍要了聯繫方式，有時候閑來無事時，也會相互傳傳短訊。有時候劍子也會想約佛劍出來玩，但提了好幾次都很不巧地遇到佛劍沒空。
“哎……”劍子掛了電話後歎了口氣，龍宿見狀立刻故作大驚小怪地說：“原來你也會歎氣阿，真是千年等一回。"
”我就不能歎氣啦?"劍子苦笑著看著損友。
“可以，可以，不過你就因為約個人，人家沒空就這樣垂頭喪氣，實在是有些奇怪，我說你該不會是喜歡上人家了吧?"
”哪有。“劍子立刻反唇相譏，他不否認每次都約不到佛劍讓他很失望，可僅憑這一點似乎也不能說明他就喜歡上佛劍吧？
”你很想見他嗎？“在一旁一直不說話的蟬折突然這樣說。
”我……“劍子愣住了。他總是一有機會就想約佛劍出來，難道不是因為想見他嗎？曾幾何時簡單的互通電話與超市的偶遇已無法滿足想見對方的欲望，劍子知道他對佛劍確實心存好感，可離龍宿口中的”喜歡"二字還很遠，但他知道他想多瞭解佛劍。
正當劍子陷入沉思時，手機振了幾下。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佛劍，劍子一臉疑惑地接了起來。
“你好，我是佛劍。"電話那頭傳來了佛劍的聲音，劍子一聽淡淡地一笑，佛劍每次通電話時都會先自報家門，其實完全沒有這個必要，可這樣有些稚氣的行為卻讓他覺得很可愛。
"恩，我知道。"劍子柔聲答道。
”剛才我跟工作的地方打了聲招呼，他們說拍攝計畫可以改到下周，所以明天的時間我空出來了。"佛劍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有些發燙，他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了，也許是因為劍子約了他好幾次他都沒空赴約，心裡有些過意不去，所以他才會打電話跟尚風悅請休。
"那麼明天一起吧。"劍子聽到佛劍為了來赴約不惜推掉工作，心裡有些感動。
“嗯，那麼就按照你之前告訴我的時間地點，明天見。"
"恩，明天見。"劍子掛斷電話一回頭就看到龍宿和蟬折眼放金光地盯著自己看。
一定是喜歡上人家了。兩人看到劍子與佛劍打電話的模樣，都在心裡這樣想。

第二天一早，天還濛濛亮，劍子就被窗外傳來的雨聲吵醒。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床邊的手錶，才六點，起身拉開臥房內的窗簾，只見外面正下著瓢潑大雨，豆大的雨點打在窗戶上，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這麼大的雨，看來一時半會兒是停不了了。
真是怪了，昨天天氣預報明明說今天是晴天的。原本的好心情被掃去了大半，今天劍子約了龍宿、蟬折和佛劍一起去戶外燒烤，眼下這樣的大雨即時立刻停了也無法燒烤了。難得佛劍還特意請休……劍子看著窗外重重地雨幕，陷入了沉思。
"今天下雨，活動取消吧。"到八點多時劍子的手機振了一下，打開一看果然是龍宿發來的。
"恩，沒辦法了，只能下次了。"劍子這樣回道。
之後劍子就一直坐著發呆，直到快10點時突然如夢初醒般地記起忘記通知佛劍今天活動取消一事，看了看時間，劍子猶豫了片刻後抓起外套往集合的地方趕去。外面的雨十分地大，即使雨刮器開到最大車的前窗仍然一片模糊，可劍子想到佛劍可能正獨自一人在雨中等著他就再也顧不上那麼多，油門一踩開的飛快。
公園門口，佛劍獨自撐著傘孤零零地等在門口。雖然也不是沒考慮過因下雨而取消的可能性，可既然沒有接到通知，應該就不會取消吧。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雨也越下越大，佛劍微微拉了拉身上的外套，無奈今天的雨勢實在太大，即使打傘身上也已淋濕了大半。眼看已超過約好的時間半個多小時了，佛劍卻絲毫沒有起任何離開的念頭，甚至連電話都沒想過要給劍子打一個。正當他覺得四周越來越冷時，一輛白色的車子呼嘯著開來，佛劍一眼就認出了那是劍子的車子，劍子用它送過他幾趟。只見劍子的車速慢慢降了下來，緩緩地駛到他的眼前。
"快進來。"劍子搖下車窗對佛劍說。
"可龍宿他們還沒來……"讓佛劍意外的是車裡只有劍子一人。
"燒烤取消了，你先進來再說。"劍子打開副駕駛座車門，招呼著佛劍坐進來。
"不好意思，我忘記通知你今天活動取消的事情了，害你在雨裡等了那麼久。”劍子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沒關係，其實你不用特意開車來接我，打個電話告訴我一聲就好。"佛劍接過劍子事先準備好的毛巾，擦了擦臉，顯然他並不介意這些。
"讓我請你吃飯就當賠罪吧。"劍子在開來的路上早已想好今天一天的節目安排，其實下雨也不錯，他可以跟佛劍單獨度過一天。
"……"正當佛劍在猶豫時該不該接受劍子的好意時，他的手機響了。
"恩，下雨的關係取消了。劍子剛剛開車來接我，現在我跟他在一起。恩，那麼我今天就不回來吃午飯了。"簡單的幾句話後，佛劍合上了手機。
"是玉織翔打來的?"劍子問。
"恩，他不放心。"佛劍把視線轉向窗外。
“那時他說你住在他家?"劍子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心裡的疑問提了出來。
"恩，他是我的監護人。"同樣的問題他被問過好多次，不論是以前念書時還是工作了以後，似乎每個人都對他與玉織翔之間的關係感到好奇。佛劍不明白，外人眼中兩個年齡相仿的男人住在一起代表著一種特殊的關係。
"監護人?"劍子難以置信地看著佛劍，玉織翔看上去跟佛劍一般年紀，他到底是怎麼當上這監護人的，不論如何都不符合法律規定阿。
"呵，其實他已經快三十五歲了。"佛劍輕輕一笑，向劍子解釋道。他的笑容很溫暖，加上兩人坐的又很近，使劍子的心臟漏跳一拍，車速也慢了下來。
"哈，這還真是保養得當。"若不是佛劍告訴他玉織翔的真實年齡，劍子覺得他頂多大佛劍個一兩歲，且不是因為外表看起來比佛劍成熟，而是身上那種氣質。
"到了，下車吧。"不久後劍子把車停在常去的餐館前，兩人一起下了車。豐盛的午餐過後，窗外雨已停。"下午沒事的話陪我隨便走走吧。"
"好。"佛劍想起馬上就是玉織翔的生日，就向劍子提出是否可以順便陪他去挑禮物。
"恩，我知道一家不錯的店，下午帶你去。"

"你覺得這個如何?"頗為古色古香的店裡，佛劍拿起一個白玉的紙鎮回頭問劍子。
"很精緻。"劍子走近佛劍仔細看了一下紙鎮說道。玉織翔。——很配這個名字，劍子這樣想。
"那我去拜託店員包起來。"雖然有些超出預算，可佛劍想難得一次也無妨吧。"這個是……?"佛劍在付帳時看到一旁有一個琉璃掛件，在橙黃的燈光下流光溢彩。
"這是車掛，先生你可以把它掛在後視鏡下面，可以保平安的。"營業員解釋道。
"恩……"佛劍若有所思地回頭看了一眼劍子，只見他正站在一堆做舊的木箱前饒有興致地看著。
"買好了嗎?"聽到腳步聲走近，劍子抬頭看向佛劍。
"恩，我請店員給我包了一下，讓你久等了。對了，這個是謝禮，請你收下。"佛劍一面說一面從紙袋裡取出一個錦囊交到劍子手上。
"謝、謝謝。"劍子沒想到佛劍會送自己禮物，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愣了一下才伸手去接。
"謝謝你陪我挑禮物。"
"這只是舉手之勞而已。"兩人邊說邊往門口走，發現外面又下雨了。劍子早上出來走的急，連傘都忘了拿。
"你手上東西多不太好拿，我來撐吧。"劍子拿過佛劍手裡的雨傘撐開先走了出去。
"多謝。"佛劍隨後走出，鑽進了傘裡。雨勢還是很大，佛劍的傘顯得有些小了。
才不一會兒雨水就打濕了兩人的半邊衣裳，劍子見狀也沒多想，抬起右邊的手環上佛劍的肩，讓他靠近自己一些，以免著涼。佛劍抬頭，正對上劍子溫柔的視線。莫名地，臉上有些發燙。
"覺得冷嗎?"劍子問。
"有點……"
"還沒有多少路就到停車的地方了。"劍子說著又把手收緊了一些，幾乎把他整個人都摟進了懷裡。經過今天一天的相處，他越發肯定自己對佛劍的好感不僅僅只是想和他做朋友那麼簡單，只是他們才認識不久，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只是既然確定了自己的心意，就該採取行動了。"對了，以後晚上我可以找你出來陪我吃飯嗎?叫上玉織翔一起。"想多見面，多瞭解他。
"恩。"佛劍點了點頭，靜靜地感受著劍子身上傳來的體溫。從小到大他一直是個內向的人，朋友也不多，加上其中搬過一次家，從偏遠的小鎮搬到這個大城市，兒時的同學也早已失去了聯繫。剛來到這裡很長一段時間裡，他只擁有玉織翔，後來雖然也有結交一些朋友，可這是頭一次他與別人走的近。希望能與劍子成為很好的朋友。——佛劍在心裡暗暗期望。
"那麼就從今晚開始吧。"某人一臉得逞的笑容說著。
"哎?“
天空中雨還在繼續下著，傘下並肩走著的兩人之間一些東西正在萌芽……

後記：
外章算是硬湊的，其實我心中真正的結局便是《Your Funeral My Trial》那樣，只是想著他們在我的筆下從來沒HE過一次，這次就又硬凹了一個這樣的番外給他們。
不論怎麼改變，三人之間的友情不變，龍宿作為隱形角色從頭到底一直在佛劍與劍子兩人的生活中，從未離開。
我想即使他不在，即使佛劍或者劍子忘了他，他依然是那個可以影響兩人決定的人。這就是真正的好友，即使不說出口，也會時時刻刻想著對方。
笑，其實我寫的過程中想法一直在變，不論是對於角色本身還是對於故事情節。
霹靂的同人寫了好多，寫了三年，各種長篇短篇評論加起來應該超過五十萬字了，對我來說該是收手的時候了。
作為最後的句點《晴.雨》的後幾章實在是很糟糕，但我已盡力了。
還是那句老話，謝謝能夠看完的你。

新的吶喊：雅少親衛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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