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1.24(墨赭/子雙橋)【墨心】1~13，85F(新人物登場?其實也不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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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帝

保育赭杉木推進委員長(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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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25)

70樓發表於: 2008-11-06 11:2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十一

　　萬花齊燦，絢麗萬千。

　　今天是青川鎮居民一年中最為期待的『青川祭』，多日來的準備綵飾就是為了今天，對青川鎮居民來說最為特別的日子。當第一束炮竹燃爆的一瞬間，哨站上也同時吹出清亮的嗩吶聲，接著一聲大鼓重重敲下。

　　『咚』

　　昨晚原本還逗留至半夜的攤販們，今晨卻早已不見蹤影，倒是換了另一種主角。孩子們聽到炮竹爆炸時的聲音已經興奮非常，當聽到屋外接著傳來樂隊熱鬧的敲打時，早按耐不住好動的性子，掙脫了父母要為自己戴上的飾物，追上樂隊。

　　「赭杉哥哥、赭杉哥哥！你快一點、快一點啦！」

　　攀住二樓的紅欄杆，已經穿上新棉襖的小紫，當看到樂隊出現時便已經興奮非常，再看到下方立即湧入的大量人潮，隨著樂隊的進行而一起加入了遊行時，更是急著跑去重敲赭杉軍的房門。
　
　　「小紫，再等一下吧，遊行又不會跑掉。」站在一旁始終安靜的小金忍不住說道，雖然他的唇角也不禁淺淺揚起一抹弧度。

　　──太好了，過了這麼多天，總算是再看到小紫充滿朝氣的樣子了……

　　但接著他就看到小紫停下敲打房門的手，卻轉過身來用那雙碧綠的雙眼瞪著他瞧。

　　「怎麼了？」

　　小紫沒答話，只是像貓一樣地凝視著，然後微微瞇了起來，潤紅的唇瓣也跟著嘟了起來，原本白皙的雙頰隨之染上一抹粉紅。看起來就像要不到糖，準備隨時大哭出聲的小孩。

　　但小金看了只是微微一笑道：「怎麼了，小紫？」

　　小紫搖了搖頭，接著他伸出了細長雙手，卻是直接捏住了小金的雙頰，然後往兩邊用力拉去。

　　「哎哎小紫、小紫會痛的……」

　　「我捏的是你耶，我才不會痛呢。」小紫笑道，雖然有些不懷好意的。

　　「好，小紫不會痛，可是我會痛。」小金也板起了面孔，看起來隨時就要對小紫說教。

　　「小金，笑一個嘛。」

　　「咦？」聽到小紫的話，小金登時一愣。

　　「笑一個嘛，小金～今天可是『青川祭』耶，再板著臉孔就不好看了喔～」小紫微笑道，碧綠如貓的眼瞳瞇成了兩道彎彎小丘。看到小金被捏紅的雙頰，他先忍不住噗嗤一笑，接著伸手改而揉揉：

　　「對不起喔，我不是故意要揉紅的，我只是希望小金能高興些的～」聲音還特地帶了些甜味，存著故意撒嬌的成分。只差人沒有真的像貓兒蹭上去喵個幾聲了。

　　「我知道。」

　　知道小紫單純直接的心思，小金的心中霎時感覺一陣溫暖。捧起了小紫的臉，他故意朝中間用力擠阿擠的，小紫的唇形頓時被擠出一個圓圈，連說話都是模糊不清的。

　　「嗚哇～～好新以過意～～（小金你作弊～～）」

　　「哈哈哈……」看到小紫掄起了兩個小小的拳頭在空中揮舞著，再搭上現下滑稽的表情，小金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

　　小紫一愣，小金本來就比自己消瘦許多，雖然他們只差一歲，可是多日來的奔波，讓小金的臉上總是籠罩著一份憔悴和緊繃的嚴肅。雖然對此他總是心生愧疚，可又總拉不下臉對小金撒嬌道歉。

　　但現下看到了小金笑開的容顏，他竟怔怔地說不出一句話、做不出任何動作。他彷彿覺得大腦被什麼給放空了，只感覺胸口噗通噗通的厲害，那樣規律的振動、那樣溫暖的聲音，感覺好溫暖、好開心、好……

　　眼睛突然有些熱，他眨了一眨，濕濕的。

　　「小紫？小紫你怎麼了？！是不是我弄痛你了？」看小紫睜得大大的眼睛突然濕潤了，小金立刻放開了肆虐的雙手，卻又是一陣手足無措。

　　小紫用力地搖了搖頭，接著他伸手用力地抱住了小金，並把頭埋入了小金的頸窩裡，不住地磨蹭著。

　　「小紫，怎麼了？」

　　「小金……」把頭抬了起來，小紫的眼底有著一份堅定：「等『青川祭』結束了，我們就偷偷離開，好不好？」

　　「不和墨心哥哥他們……」看到小紫用力地搖了搖頭，小金也不再問下去。

　　「好，就依小紫吧。」

　　話甫落，一陣清晰的推門聲便從旁邊響起。他們轉頭一看，看到赭杉軍從房間裡走出來時，小紫第一個驚呼問道：

　　「赭杉哥哥，你沒把頭髮盤起來嗎？」

　　赭杉軍稍有一愣，眼神下意識地往披在肩膀上的鮮紅長髮飄去，接著他搖了搖頭道：

　　「無妨，我有用髮帶綁起來。」同時忍不住朝兩邊通廊觀望數眼。

　　──蒼和墨心也還沒回來，卻是哪裡去了……？

　　突然感覺衣袖被股力道拉扯，他低頭一看，是小紫正拉著他的衣袖，小小的臉滿是發光的期待道：

　　「赭杉哥哥，我們快去參加『青川祭』。」

　　「嗯，好。」赭杉軍微笑道。

　　果不其然，小紫聞言立刻開心地轉身就跑，也忘了他的小手還抓著赭杉軍的衣袖，就這樣緊緊抓著並在廊道上快速奔跑，赭杉軍多次差點要撞上小紫而跌倒。他本來想出言提醒，但看到小紫臉上的表情後，又硬是把話給吞了回去。

　　望著小紫和小金小奔跑的背影，再想到之前在房裡聽到他們的談話，赭杉軍表面雖然不動聲色，但心裡已經開始在思索。

　　如果小紫和小金真的打算在『青川祭』結束後就離開的話，依小紫的個性，定是會在今天下午接近尾聲、趁人多時悄悄離去。如果真是那樣，那定要使他們的人影一直落在視線裡，不然若有一個不慎……

　　想到昨天晚上發生的事，赭杉軍不禁抿緊了唇瓣。

　　不論如何，他將會盡他所有的一切努力，去守護這兩個小小又堅強的純真孩子。

　　他已經錯了第一次，不能再錯第二次。

　　※

　　大街上確實是熱鬧的，他們才出了客棧門口，前方便爆出了一陣熱烈的喝采聲。小紫看到一群民眾圍成了一堵圍牆般的厚度，再有刀劍自其中飛起來時，他才知道原來是雜戲藝人正在表演自家的拿手絕活。

　　「赭杉哥哥，你看那裡好是熱鬧，我們過去看看！」話還沒說完，小紫便已經鑽進人群裡。

　　「小紫等等！」

　　「赭杉哥哥，我去看小紫吧，你專心去找墨心哥哥他們就是了。」小金說道，並趕緊也跟著鑽了進去。

　　赭杉軍有些為難，現場人這麼多，他也不好提起腳下真氣，來看那兩個孩子到底鑽到哪裡去了。可小紫方才的話依然讓他放心不下，望了望前方人群，他略一心忖，接著也決定要混入人群中。就在這時，有人卻輕拍了他的肩膀道：

　　「吾去就好，你留著吧。」

　　赭杉軍轉頭一看，看到是從昨晚就鬧失蹤直到現在的蒼時，他不禁脫口而出道：

　　「──蒼，怎麼只有你一人？」

　　蒼的雙眸頓時不自然地眨了一眨，但他也飛快地把眼底的不明笑意給收了回去。

　　「小紫和小金吾來看就好了，赭杉你就先自個兒去逛逛吧。」蒼說道。

　　「可是……」雖然聽到蒼這樣說，但赭杉軍不知為何，總是無法平復下來心底這份躁動的情緒，他伸手按上胸口，越感覺那份不安正在逐漸擴大。

　　──這種壓得沉甸甸的不安……從昨天晚上就開始了，到底是怎麼回事……？是因為那正在追擊小紫和小金的不明人士的關係嗎？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情，隨時就要發生，可是到底是什麼？他該怎麼去預防──

　　「赭杉。」蒼沉聲一喚，赭杉軍反射性地抬起頭來。

　　但才一抬頭，一聲輕微的『啪』頓時在自己的雙頰上響起。

　　「咦……」望著眼前伸出手拍打他的蒼，赭杉軍雖然是暫且回了神，卻不解蒼的動作是為何。

　　看到赭杉軍的眼底浮現疑惑，蒼微微一笑道：

　　「別把自己逼太緊了，好嗎？」這赭杉的個性就是這樣啊……總是擔心這個又擔心那個，好像非要把所有事情都往肩子上挑不可。卻忘了，自己才是最需要被擔心的那一個。

　　這樣看來，墨心說的話或許真有三分可信呢。之前是為了金鎏影等人的事耿耿於懷，現在又把小金和小紫的事給一肩扛起……如果對象是『墨塵音』的話，那扛起的心情與代價，卻又是不可相比的了。

　　「小金和小紫不是只你一個的責任，我們都有責任要去保護他們的。」

　　「嗯，我知道……對不起。」聽到蒼的話，赭杉軍忍不住低頭道歉。

　　「道什麼歉呢？你多心了。」微笑的拍了拍赭杉軍的頭，蒼發現這樣做帶來不少的樂趣，好像在拍小孩子。

　　可是，倘若真是如此，那赭杉的問題確實會比他所想的還要嚴重許多。畢竟心裡上的傷痛，並非一兩天所累積而成，也不可能是一兩天就能治癒的。生理上的傷或許還會因身體機能，而自動地緩緩恢復；但若是心裡的創傷……

　　「蒼？」看蒼沉默許久，赭杉軍不禁出口喚道。

　　「……沒什麼。赭杉你先自個兒去看看吧，別想太多了。」再次拍了拍赭杉軍的頭，蒼決定不再多想。

　　最糟的情況，說不定遠比反效果更難以收拾。

　　望著赭杉軍離去的背影，蒼再想到先前與墨心的對話時，不禁這樣想道。

　　畢竟，赭杉他也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再真正的展開笑顏過了。

　　但現在想這些也沒用，他只能做他可以做到的，接下來的變化和發展依然全端看墨心，雖然就算現在，他依然對墨心存心隱瞞的話多有顧慮，但是目前看來能解決赭杉心結的，似乎也只有他一個。

　　唉，這樣想著想著，反而莫名地哀怨起來了～果然有時候多想是不好的，尤其還是自己無法插手的事情時。就這樣眼睜睜地旁觀，當事人不急，倒先惹死他人了。

　　蒼如此想道，並小心地潛入了人群中，當看到一金一紫的小小身影活像兩顆圓滾滾的團子，還在人群中奮力掙扎時，他不禁輕輕一笑，並暗中略施真氣，使這兩個小孩被一股無形力量硬生生地往最前方推去。

　　「哎呀！」

　　小金和小紫不禁一陣驚呼，陡然一推，當他們發現眼前猛然一亮，喝采聲奮然一爆時，他們才發現原來自己已是站在人牆的最內圈，一時間他們還以為是讓人擠人的推擠力量給擠進來的。環顧四方好視線，當下小紫忍不住拍手叫好道：

　　「啊哈～這個好玩！小金你瞧，那人怎麼可以疊了這麼高的站在球上？如果去頂他個一下，你說會不會掉下來？」

　　「這個嘛……」小金竟也真的開始沉思，彷彿這是一個十分嚴肅的問題。

　　「只怕在你去頂他之前，你就會先被吊在樹上了。」

　　一道低沉帶笑的聲音突然從後傳來，兩人往後一看，看到一個熟悉的紫衣人站在他們後面時，小紫不禁笑開道：

　　「蒼哥哥！」

　　「嗯，小紫好乖，等下買糖給你吃。」名字終於被叫對的蒼顯然心情正好，他微笑的摸了摸小紫的頭後，接著轉過臉來，期待地望向立於一旁的小金。

　　看到蒼轉過臉來，那狀似閃閃發光的微笑忒地刺眼，小金用膝蓋想也知道蒼希望他做什麼。他望了望一旁的小紫，再抬起頭來望著依舊期盼眼神的蒼，接著他蠕動了一下嘴唇，開口道：

　　「……松鼠蒼。」

　　小紫聽了當場爆笑出來，儘管笑聲立刻被人群鼎沸聲給掩蓋過去，卻仍是笑得前俯彎腰，笑得肚子生疼，差點直不起身子來，眼角還隱約泛有淚光。

　　蒼頓時垮了肩膀，氣勢看來挺是挫敗。好歹小金也是他救回來的，怎麼都轉世了卻依然和他不對盤？眉宇微微一蹙，細長眼眸瞬間含有一股說不出的濃情哀怨，看得小金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冷顫不止。

　　「松鼠蒼、松鼠蒼～唸起來還挺順的呢，小金你好聰明喔！」小紫忍不住拍手叫好。

　　「小紫，你到底站在哪一邊的？」蒼哀怨問道。

　　「當然是小金那邊啊！」小紫回答的毫不猶豫。

　　蒼發誓，在小金那張看似不苟言笑的正經表情上，瞬間閃過一抹名為『得意』的笑意。

　　蒼眉一挑，突然低身把小紫給抱了起來。突如其來的舉止讓兩人頓時一驚，雙腳的騰空讓小紫頓時失去安全感，而忍不住伸腳亂踢。眼前視線猛然一晃，他還來不及開口，蒼就已經讓他跨坐到自己的肩膀上。

　　「哇！」看到自己可以俯視著把一切盡觀，小紫忍不住驚呼道。

　　「這樣好多了吧？」蒼問道。

　　「嗯，好多了！謝謝你，蒼哥哥！」小紫開心笑道。

　　蒼瞥眼一瞧，看到小金正用一副不服輸的表情怒瞪著他時，他也只是微微一笑。

　　絕對的挑釁。

　　「幼稚松鼠。」小金小聲嘀咕道。

　　「好說了，死小鬼。」蒼毫不客氣地回敬道。

　　唉，他早就想這樣對金鎏影說了，老是事事都針對他，就算大了死小鬼的性子也還是沒變。果然啊，就算再怎麼想裝成熟懂事的，只要稍微一挑動情緒，一漏餡本性就一覽無疑了。

　　……可是啊，這樣說不定還比較好吧。至少，可以不用再這麼累卻還要給自己找一大堆的麻煩。

　　所以，連蒼本人也沒有注意到，不論是方才為了小紫的稱呼正確而高興，還是現在與小金刻意的針鋒相對，他自己也在渾然不自覺的情況下『漏餡』了……

　　※

　　當赭杉軍通過青川鎮上的人潮，而踏至青川上坡時，他看到也有些人不選擇跟隨樂隊的遊行，而直接先到青川來搶個好位子。看周圍豎起的彩色旗幟、懸掛纜繩上的彩球、下坡空地搭起的台子和他人臉上萬般期盼的神采，這裡確實就是遊行樂隊最後的終點。

　　但他沒有走下坡，搜尋的視線在草坡上大略巡視，他不意外的看到一抹灰藍色的人影。

　　瞬間，他感覺胸口一陣悶痛，腳步也有些躊躇。

　　可是他最後還是邁開了步伐，緩慢而確實地，雖然中途有些顛簸，但他還是邁至墨心的左手邊，然後停下。

　　就只是這樣立著，但沒有開口說任何一句話。

　　經過一段不長也不短的沉默後，墨心突然開口道：

　　「簪子，不喜歡嗎？」

　　「嗯？」

　　赭杉軍一愣，看墨心的身子沒有動靜，但確實是有開口的。聞此話，他反射性地壓住了後面隨風亂吹的長髮──怎麼都繫起來了還是一樣亂飛？接著開口回道：

　　「不是的，因為……不太會弄，怕不小心鬆開掉了，所以……」看墨心依然沒有反應，赭杉軍頓時有些詞窮。他反覆思考地想了一想，最後還是開口道：

　　「昨晚的事……很抱歉。」

　　墨心馬上轉過身來，看到赭杉軍眼底的歉意，他問道：「為什麼道歉？」

　　「…吾之情緒有些浮躁，卻反之遷怒了你，是吾不當。」

　　聽到這樣略嫌生疏的話，墨心不禁眉宇一蹙，他伸出手想拉過赭杉軍，可是他的身子才稍微一動，赭杉軍便迅速往後退一步。見狀，墨心先是一愣，接著不禁苦笑。

　　──被疏遠了嗎……？

　　他轉回身去，沒再正視赭杉軍，只是望著前方已經到來的樂隊和蜂擁而至的人潮道：

　　「今天晚上會很熱鬧。」

　　「嗯，祭典的話該是會持續到晚上。」說到祭典，其實玄宗也沒有什麼太多的儀式祭典，除了必要會拜天帝眾神外，玄宗對一些宗教性的節日並不會太去注意，甚至可說是沒在記。

　　小孩子都是喜歡祭典的，因為在那天裡小孩子完全不用唸書練武功。而且那樣熱鬧的氣氛、眾人奔波忙碌的樣子，會讓小孩子覺得將有好多好玩的事要發生，也有很多好吃的東西，是只有在祭典可以吃到的。

　　總之，祭典對小孩子來說是愉快的，甚至可希望是天天有的。紫荊衣就是這樣，但後來他想紫荊衣會喜歡祭典，或許只是因為那天就算惡作劇也不會被處罰的樣子，祭典在大家的心裡，是歡樂而虔誠的，所以做什麼都可以被原諒。

　　但他想可能是天生個性的關係，他對祭典這樣熱鬧的日子反而是敬而遠之。或許也因為祭典時宗主最喜歡找人來隨口唱個歌之類的，總之對祭典他的感覺是還好，可是也不會太喜歡。所以除非是真的有事，不然就算是這樣的日子他照樣要躲去樹上看他的書。

　　偏偏，不管他躲在哪裡，墨塵音卻老是可以找到他。他曾經問過墨塵音是不是用什麼尋人之術的，可是墨塵音只是搖了搖頭，然後微笑道：

　　『我也不知道呢，但只要赭杉在哪裡，我就是知道。』這樣的情形，就算等以後他們大了，分開各別修練了，卻還是從未改變。

　　現在想來，那應該就是所謂的『感應』吧？並非什麼特殊的力量或外在的能力，但就是自然而然的知道，到底是先天就有的默契還是後天養成的他不知道，但就是憑著最純粹的直覺，而與他人不知覺地在當中產生了聯繫。

　　或許在那個時候，墨塵音就已經察覺到了，並一直小心謹慎地收著。……可是他呢？他曾經想過這個問題嗎？沒有。因為一切都太自然了，自然到反而讓他忽略了這個環節，直到現在……

　　「──昨晚的事，我也很抱歉。」墨心突然說道。

　　「嗯？」

　　此時祭神儀式已過，音樂重新再起，只是這次卻是較像民族風的急促節奏。大鼓咚咚敲下的瞬間，已換上衣服的舞隊在圈子的中間開始起舞，不時還隨手拉了個人進來，圈子中間還有一名女子和男子的獨舞，看來很像是在上演青川祭的傳說。只見當女子開始傷心的哭泣、男子想去握住她的手卻被推開時，原本急促的音樂卻瞬而降至低沉而緩慢，台上的女子也開始低吟歌唱。

　　「蒼哥哥，為什麼那個姐姐不肯牽他的手呢？」在一旁看的小紫拉了拉蒼的衣袖問道。

　　「…這個嘛，我也不知道呢。我們別看這個了，去找赭杉和墨心哥哥好不好？」略有低吟的蒼微笑道。

　　「好，我們去找赭杉哥哥他們！」

　　「要去你們自己去。」小金忽然說道，小紫馬上轉過去看他。

　　「怎麼了，小金？你不去嗎？」

　　蒼沒有說話，但看小金充滿敵意的眼神，再看了看他與小紫現在牽著的手。嗯，想也知道小金在鬧什麼彆扭。

　　「我不想去，你們自己去吧。」小金扭頭道。

　　「那怎麼可以？要去一起去嘛，小金……」小紫想伸手去牽小金，但馬上就被甩開。

　　「你和你的蒼哥哥去不就好了？還要我幹嘛？！」小金憤怒吼道。

　　小紫呆愣。

　　過了好半天，見小紫都沒個反應，只是維持著呆愣的表情，小金縱使彆扭，也不禁有些擔心起來。他嘗試性地在小紫面前揮了揮手，然後問道：

　　「小紫你傻了嗎？怎麼都不說話……」但還沒說完就被用力地打掉手。

　　現在傻的人換成小金。

　　「小金是笨蛋。」小紫突然說道。

　　「咦？」

　　「小金是笨蛋。」小紫的表情非常認真。

　　「為什麼我是……」

　　「小金是笨蛋！」小紫的語調突然在瞬間尖銳起來，小金趕緊閉嘴不敢說話。

　　「所以，小金要讓我打一拳，因為小金是笨蛋，是不是？」小紫用那雙碧綠的眼睛瞪視著小金，大有你敢說『不』我就把你踹進青川的威嚇氣勢。

　　冷汗默默地流下一滴。「……是。」

　　『啪！』

　　一個響亮巴掌聲甫過，小紫立刻迅速跑開，離開前還不忘吼得比小金更大聲：

　　「小金是笨蛋！超級超級超級大笨蛋！被打笨算了啦～～～～～～」

　　「…………」

　　看小金就算被打一巴掌，卻連個聲音都沒哼，在一旁看好戲許久的蒼終於忍不住叩叩他的頭，然後問了一句：

　　「魂回來了嗎？」

　　小金眨了眨眼睛，代表魂回來了。

　　「小紫跑掉了。」蒼在說一個堪稱廢話的事實。

　　「我知道。」

　　「不去追嗎？」此時蒼的眼中已有隱隱笑意。

　　「……我是大笨蛋，對不對？」

　　「是啊，愛鬧彆扭吃醋的大笨蛋。」

　　小金立刻轉過臉去用力瞪著蒼，蒼聳了聳肩，一臉無辜。

　　「松鼠就是松鼠，連裝可憐都這麼松鼠。」

　　「小金，吾不是松鼠，吾說過很多次了。」

　　「我說是就是，不然等下問問赭杉哥哥和墨心哥哥，看他們是不是也這樣認為。」

　　「…………」蒼很肯定那兩個疼小孩疼入骨的絕對會對他示以抱歉的表情然後與他為敵。

　　「──不對，我現在在做什麼？我根本就不該離開小紫啊！」突然想到一件更重要的事，小金驚呼道，接著他也趕緊跑開。

　　「小金？你要去哪──」看小金的表情突然轉為驚恐，蒼也趕緊跟上。

　　※

　　「……為什麼，對我道歉？」

　　「道歉……我只是一個外人而已，卻顯得有些多嘴了。」墨心自嘲地笑笑。

　　「不是這樣的──」聽墨心這樣說，赭杉軍趕緊要澄清，可是墨心卻猛然抓住了赭杉軍的手，赭杉軍頓時戛然而止。

　　「那麼，就別對我道歉了，你沒有錯，對自己最重要的人，當然是……倒是我忽略了。」墨心嘆道，並順手再把赭杉軍拉近自己一些，這次赭杉軍沒有拒絕。

　　「…鳳棲迎、梧桐殘月，卻無煙花不見卿……」

　　聽到這樣的詞，赭杉軍整個人渾身一顫！他倏地轉過去瞪視著墨心。

　　「誰問東風多情？天歌鳴、流水清桃，不到三更不見風……」墨心其實也只是低聲吟唱，並未有琴的伴奏，可是那對赭杉軍來說熟悉到不行的旋律，他又怎麼可能聽不出來？可是……為什麼……？

　　待墨心停住後，空氣彷彿一下子也跟著凝結，沉重的因子，宛若正逐漸緩緩飄過來的烏雲。睜大的眼眸緊緊盯著墨心，赭杉軍想開口，可是他的唇瓣卻微微顫抖著，想說的話似乎一下子哽住了，哽得他鼻頭發酸，滑落的冷汗也讓他瞬間繃緊了身子。

　　「…為……什麼……？」好不容易開了口，但光是一個字就讓他不禁咬緊牙根，大腦的嗡嗡聲讓他不禁一手扶住了頭。

　　「唉，果然還是不行。」墨心突然嘆氣道，待接觸到赭杉軍怔愣的眼神時，他微笑道：

　　「抱歉嚇到你了，這是之前做的曲子，可是因為還不成熟，所以唱出來倒是見笑了……」

　　「你……是你做的……？」

　　「是啊，是我做的，怎麼了嗎？」墨心的眼神挺些疑惑。

　　「不……沒、什麼……」赭杉軍迅速別開了臉，但方才的話卻依然迴繞在他耳邊，彷彿成了另一種打擊。

　　巧合？難道這真的只是巧合嗎？世界上真的有如此相似的兩個人？連所作的曲子都是一模一樣的？真的只是單純的巧合嗎──？

　　「鳳棲迎天翔，梧桐靄明月……」墨心忽然說道，赭杉軍抬起頭來望著他，這次他也沒用吟唱方式，只是那低沉似流風的聲音聽在耳中，彷彿又成了另一種旋律。赭杉軍下意識地想捂住耳朵，可是情感上卻又讓他伸不了手。

　　「一瓢弱水三千行，青山依舊少一杯；霞落染得朱顏怯，綠水無痕總不吹。誰想東風話多情？……」

　　──這是……？

　　聽到是與之前截然不同的詞，與之前的『鳴鳳』雖有些相似，但又有所不同。赭杉軍只是聽著，腦海卻不經意地閃過在之前的戰爭中，墨塵音在最後離開前，曾對自己說過的一段話：

　　『這首＂鳴鳳＂尚未完成，待事情結束後……再為好友彈奏下曲，如何？』當時的微笑，至今想來依然清晰，明明不是昨天發生的，可是想來依舊會心疼的發麻。

　　墨塵音，事情已經結束了，已經結束的很久很久了，已經沒有戰爭了。

　　你曾經說過，等事情結束完以後，我們要再一起回玄宗，我們要找到其他人，還要去很多沒去過的地方。你曾經說過你很想再聽我吹一次天鳴笛，如今天鳴笛還在，我還收的好好的，都沒有損壞過。

　　可是你呢？你如今卻在哪裡？你曾經答應過我的約定，此時又在哪裡？

　　「這是之後我又修改過的，還沒有和上樂曲，所以不確定效果怎樣。不過我想──」墨心興沖沖地轉過臉來，可是在接觸到赭杉軍的容顏時，他卻瞬間一怔。

　　望著赭杉軍，怔愣的眉宇在下一刻緊蹙一凝，原本的喜悅也瞬間沉了底，灰藍色的眼眸輕輕地斂了下來。
　　

　　「……你又哭了……」墨心不禁喟嘆道。

　　「咦……」聞言，赭杉軍反射性地要伸手擦去，可是這次墨心卻比他更快。他一伸手，直接就把赭杉軍給拉進了懷裡。

　　赭杉軍猛然一怔，待接觸到墨心衣前淡淡的那伽葉香味時，他忍不住開始掙扎，可是墨心的力氣卻是出乎他意料的大，他每掙扎一分，墨心抱緊的手臂便再收一分力，直到赭杉軍感覺胸口有股被壓迫的困難，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放……」

　　「為什麼……」抱緊了懷中的赭杉軍，墨心低下了頭，在那耳邊低聲問道：

　　「為什麼，打從我見到你開始，你似乎就總是在哭……？」

　　「我……」為什麼……？他自己也很想問為什麼啊。為什麼會一直不斷的想起？為什麼你與他明明如此相似，你們卻不是同一個人？為什麼……就算再怎麼想去忘記、想去放棄，卻依然會不斷的想起、重複、回憶？

　　「赭杉，為什麼你總是要把自己逼得這麼緊呢……？」墨心的語氣登時緊了些，他不禁咬緊了牙根。

　　這是他一直想抱在懷裡的人，如今人已在懷裡，可是為何他沒有一絲歡欣的感覺？之前在夢裡看到赭杉時，儘管只是靜靜陪伴著，可是赭杉也從未顯現出悲傷的樣子，他也覺得十分歡喜的……

　　「我……不知道……」想起蒼之前也對自己說過類似的話，別把自己給逼緊了。

　　可是他有逼緊嗎？他逼緊了什麼呢？為什麼墨心說這話時，語氣聽來卻是這麼無奈？他究竟是逼緊了什麼？逼急了什麼？為什麼答案明明應該很近，他卻又覺得很遙遠……？

　　他忍不住抓緊了墨心的衣服，埋首在墨心的胸前，可是他依然說不出一句話。

　　就像儘管在理智上他拼命地想與墨心拉出明顯的距離，可是在下意識的情感上，他卻又不忍心真的推開墨心。兩者是同樣的矛盾、同樣的諷刺。

　　在不遠處，望著這兩人的一舉一動的蒼，在看到墨心把赭杉軍給拉進懷裡時，就不禁搖了搖頭，腦海裡同時浮現昨晚與墨心的對話：

　　『墨心，你出現的意義是為了什麼？』

　　『為了讓赭杉放下這一切。』

　　『你有想過，你要怎麼做嗎？』

　　『……我沒想過，但既然我身為赭杉的朋友，又帶有墨塵音的託付，那我會盡力而為。』

　　『朋友？託付？難道，赭杉對你來說就只是如此？』

　　『……他是個很好的朋友，不是嗎？』

　　『朋友？只是朋友？』說及此他不禁抓住了墨心的衣袖。

　　墨心轉過身來，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接著說道：

　　『除了朋友，我又還能有什麼？』

　　『你對赭杉，難道沒有……？』

　　『蒼，』墨心忽然說道：『難道你忘了嗎？』

　　『我與墨塵音，就算再怎麼相似，卻也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啊。』

　　『不論如何，我會用我自己的方法……』低頭望著自己的手心，墨心握緊了拳頭道：

　　『讓赭杉放下對＂墨塵音＂的思念，那麼到時……』語氣稍有一頓。

　　『……或許，我也能從夢境中解脫出來了……』可是他在說這句話時，眼睛並沒有看著蒼。

　　…………

　　望著此景，再想到昨晚的對話，蒼不禁抿緊了唇瓣，低聲喃喃問道：

　　「你想要拼命隱藏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呢？墨心……」就算是你自己沒發覺到，或是拼命想隱藏的，可是──

　　「──蒼哥哥！」正當此時，一道帶哭的嗓音突然從後方響起。蒼往後一看，看到是小紫正奮力朝他跑過來時，他登時一愣道：

　　「小紫，怎麼了？小金呢？你們剛才不是還在一起？」

　　「蒼哥哥！不好了，小金他──」

　　話還未完，一道轟隆打雷聲突然從耳邊急速劃過，兩人皆為一愣，不遠處的墨心和赭杉軍也發現有異而同時起身。小紫抬起了頭想看個清楚，但他瞬間感覺到有東西打在他的臉上，溼溼的，還不只一下。

　　「──下雨了！」小紫驚呼道。

　　蒼也抬起了頭，望著黑壓壓的天空，沉重的彷彿隨時要傾塌而落，落下的急雨不斷打在臉上，看不清，只能感受到冰冷的液體不斷打擊臉龐，好似成了另一種淚。

　　是誰，在哭泣呢？

　　
　　（待續）
　　墨心你輸了，小孩子居然還比你會放閃光……Ｏｒｚ

[ 此貼被希帝在2008-11-06 12:35重新編輯 ]

墨：赭杉，我......
赭(嘆)：好友，我懂的...但赭杉軍這輩子沒辦法給你任何承諾。
─《望幽溟》

頂端

伯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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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51)

71樓發表於: 2008-11-06 11:4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糾結了!糾結了~
通篇看下來~對於糾結的墨心糾結的作法~讓我想拿把剪子把糾結的他給喀嚓了!!!!!!!!

金紫兩人超閃~蒼你一定很寂寞(孤單老人*喂*)

最愛柳無色~~萬歲萬歲~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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鴆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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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23)

72樓發表於: 2008-11-06 15:4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嗯哼，三點多發佈的+W+(奸笑)

兩個小朋友很閃亮阿，閃亮的讓我嘴角勾起甜蜜的微笑(喂)
不過這兩個小朋友一天到晚想跑走(喂喂)
然後最後又看著小紫跑回來
突然有種
哇哈哈你們跑不掉了！的感覺(啥)
另，親愛的我覺得小金和小紫很像某兩個人(喂)

墨心真的超級糾結的囧
還越來越糾結
糾結到理智線(喂)打了好幾個結，所以換我想喀滋了
想要用力咬殺(？)他的理智線XDDDDD

赭杉還是一樣可愛ˇˇ
本來說要去顧小孩子的結果去顧大孩子(墨：...= =+)
好辛苦Q^Q

蒼老大辛苦了，這樣可以體會赭杉和小翠顧孩子的辛苦吧？(被毆飛)

當你的右手牽著我的左手，就注定我們在同一個世界裡，一起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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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章飛揚

喵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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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1)

73樓發表於: 2008-11-06 1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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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看到了＝＝＋
赭杉哭的話，墨道長快把眼淚舔乾淨...>"<

不要讓他哭阿QQ 赭杉哭我會難過QQ

頂端

小青綠

自我就是自己能自然存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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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47)

74樓發表於: 2008-11-07 08:3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兩位小孩子的閃光真的是...好強大呀XD
而且讓人看的真是歡樂。

呵呵，散髮的赭杉嗎~~很美呀 =/////////=

而且阿蒼的個性突然地開朗了好多啊~是想通了什麼了嗎!?

好啦~回到正題...好糾結啊@口@
墨心啊~你還在那裡躊躇些什麼啊...難道是連自己的心意都還沒發現嗎?
只是單純地想著要讓赭杉從一切中解脫，然後讓自己也能夠完成塵音的託付...

可是墨心呀墨心~你的心早就已經不是那麼地想了。
在相遇的時候，命運就已經牽連在一起了。

赭杉的滴滴淚水都是因為墨心的出現而惹起了內心對塵音的思念啊。
只是墨心是墨心，塵音是塵音...
我想~兩人應該都很清楚吧。

可是，墨心跟塵音太過於相似，才讓赭杉總是會產生一陣糾結。
然後...墨心也一起糾結了...

我說啊~墨心呀，您就提起一點點地勇氣吧。
好好地跟赭衫談一談吧。
不要再虐待我們了~Q口Q

話說~小金發生什麼事了!?

最後，阿蒼老爹的爹個性，好像越來越明顯了耶XD
所以他應該很苦惱吧...
看著赭杉女兒跟現任男友之間的糾葛總是個結，遲遲無法解開...
(謎之聲:你還要繼續這樣的設定啊...)

もしも一つだけ願いが叶うなら痞客邦 PIXNET
ヤサシイキモチオオシエテクレタ、セツナイキモチオオシエテクレタ、
ソレハナニヨリモダイジナコトデ、忘れはしない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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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luoleis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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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4)

75樓發表於: 2008-11-12 11:2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昭尹這對果然是越彆扭越甜蜜啊~~~~XD

於是……墨赭這對……在輪流虐心么？赭杉糾結過後輪到小墨糾結了……不過……小墨你是該糾結一下，誰叫你前面對赭杉那么過分~=皿=

翻滾~~~坐著繼續等更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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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子狐

吾乃，寒‧瀲‧澐，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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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

76樓發表於: 2008-11-24 20:1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口=+
欺負赭杉，墨塵音汝ˋˊ+！(墨：吾現在是墨心阿~)
趕快向赭杉道歉認罪-　-......(瞬間軟掉)澐還是認為墨
心就是墨塵音！或許，有些事情就連墨心本身也沒察覺
到吧！可能需要蒼來點醒吧！蒼在這一文當中也是扮演
著很重要的角色吧！是這樣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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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帝

保育赭杉木推進委員長(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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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25)

77樓發表於: 2008-11-26 0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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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伯牙、墨酖、龍章飛揚、小青綠、阿菁、keluoleisi和劍子狐的鮮花~^////////^

伯牙~
是啊墨心糾結了~兩人都好想打啊Orz（喂）
剪子嗎？那請對準些，別剪到不該剪的地方了～（喂）
其實蒼真的很寂寞（蒼：夠了！）
感謝汝的鮮花和觀文~^///////^

墨酖~
好啦我比上一篇早兩小時了喔=3=（喂）
小朋友超好閃（拇指）連這邊也閃的很開心（喂）
小金和小紫讓你想到誰啊？？。＿。
大家都想咖滋他嗎？！囧這樣不好吧？人家這集有進步說（哪裡？）
赭杉當然可愛ˇ這樣說會感覺赭杉好像媽媽ˇ
墨心大孩子這我喜歡（拇指被揍）
蒼汝還需要磨練啊（煙）
感謝汝的鮮花和觀文~^////////^

龍章飛揚~
舔嗎？！囧這這~這未免太快了些~U//////U墨心還沒準備好（啥鬼？）
好吧下一集不讓他哭了（應該是每一集都不要哭吧？）
感謝汝的鮮花和觀文~^///////^

小青綠~
金紫的歡樂也不多了(摸下巴)(你惡魔啊？)
其實我覺得阿蒼的個性有無限的可能...(是這樣用的嗎？)
其實感情中最笨的就是墨心了(嘆)以後應該會更明顯ＴＴ
墨心糾結到連我都想咖資了......（不可啊！！）
蒼老爹的設定還真是妙啊~說不定以後可以出本日記？（喂）
感謝汝的鮮花和觀文~^///////^

小可~
雙橋就是越彆扭越甜蜜嘛////(尸比)
我也覺得墨赭在輪流虐...（咦）墨心有對赭杉做了什麼很過分的事情嗎？囧abbb
感謝汝的鮮花和觀文~^///////^

劍子狐~
難道就沒人同情墨心一下嗎XD(你不也一樣？)
墨塵音和墨心的問題大概還會持續很久...=..=
墨心確實沒察覺啊...
所以下一集就要開始"名偵探蒼"了嗎？（蒼：你可以繼續玩沒關係＝　＝）
感謝汝的鮮花和觀文~^//////^

墨：赭杉，我......
赭(嘆)：好友，我懂的...但赭杉軍這輩子沒辦法給你任何承諾。
─《望幽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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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帝

保育赭杉木推進委員長(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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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25)

78樓發表於: 2008-11-26 0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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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心】十二

　　十二

　　我沒有辦法，保護我最重要的人。

　　※

　　「蒼，小金的情況怎麼樣？」

　　「不太樂觀。赭杉，你先幫小金止血，他的脈博愈來愈弱了。」

　　「小金、小金你快醒醒……」

　　「小紫你先退開，這裡我們來就行了。」

　　「不要，我不要離開小金……」

　　「墨心，把小紫帶走。」蒼下令道。

　　「小紫，我們先出去吧。」

　　「不要！蒼哥哥，拜託別趕我走，我保證會乖乖的……」抓住了蒼的衣袖，小紫睜著充滿霧氣的眸子央求道。

　　「……好吧，但你現在不能靠近小金。赭杉，小金的情況怎麼樣？」安撫完小紫，蒼轉過身來問向正運氣幫小金止血的赭杉軍。

　　赭杉軍見小金的金色棉襖已是一半染紅，眉宇不禁一蹙，他小心翼翼地讓小金坐起來，把衣扣一一解開並小心褪去。看到純白的裡衣時，他不禁微微一愣。一朵朵怵目驚心的血花，幾乎要吞沒了一切純白，血花還渲染到了小金的頸子，成了熱騰的鮮血。

　　饒是見過千百次大場面的赭杉軍，見至此，抓緊衣服的雙手都忍不住猛然一顫，眼底更透著幾分顫抖的心疼，似是強烈的不忍和不敢置信。

　　──怎麼會，有人能用這麼殘忍的方式，來傷害這樣一個手無寸鐵的孩子？

　　把棉襖褪去後，赭杉軍接著把小金染血的裡衣給緩緩脫去，不知是小金昏迷了沒感覺還是真的在強力忍耐，從頭到尾赭杉軍都沒有聽到他發出任何一聲驚呼或是任何掙扎。當他看到一抹斜長的傷痕從小金的左胸劃下肚臍上，再抬眼一望時，他才發現小金的嘴唇早被咬得毫無血色。

　　──這孩子……

　　見此，赭杉軍不禁輕輕一嘆，並轉身說道：

　　「還好只是外傷導致的出血，內臟並無受到太大損傷……但光是輸送真氣還不夠，止血後也必須另外上藥，才能比較穩定。」把擦拭過的毛巾放入水盆，立即染紅整片水面。

　　「這就麻煩了……今天是『青川祭』，外面也還在下雨……不知道藥房還有沒有開。」望著窗外滂沱大雨，蒼一向平靜的神情也不禁浮起一抹憂色。

　　墨心這時微笑道：「用藥方面我倒是可以提供，只是內服藥方面，可能就需要等明天早上了。」說完便從桌上的隨身包袱中翻了一翻，翻出一個紅色的小圓罐，打開來立即透出一股涼意。墨心說道：

　　「這是『杜虹花』製成的藥膏，對外傷出血很有療效，小金可用這種的。」

　　望著墨心拿出的藥膏，蒼不禁莞爾道：「看任何藥材你都拿得出來，不成是把百草都一起帶來了？」

　　「弦首說笑了，我只是帶幾樣旅行時可能用到的藥材，如果真的危急時可能也是不行的。」墨心說道。

　　「內服藥方面倒是無妨，現在最要緊的是先讓傷口不致惡化。」接過杜虹花的藥罐，赭杉軍說道：「蒼，你先幫小金上藥吧，我去樓下問些包紮用的布巾。」

　　「可是都已經下雨了，『青川祭』不是應該也結束了嗎？」小紫問道。

　　「對青川鎮上的人來說，在『青川祭』下雨早已是常態，他們已經見怪不怪，所以就算下雨了，也不會影響到『青川祭』本身的進行。」墨心解釋道。

　　「小紫，是誰攻擊小金的？」幫小金上藥同時，蒼抬眸問道。

　　「我……」小紫本來想隨口矇混過去，但那雙細眸迸發出兩道銳利的光芒，讓他無法輕易地轉頭移開。

　　「我、我不知道……我和小金……我們本來跑到了青川郊外，然後……就突然出現一個黑衣人，他本來是要傷害我，可是小金他卻……」說到此，小紫不禁低下了頭來，肩膀也不自然地微微顫抖。

　　「幫你擋下了那一刀？」蒼接口問道。

　　小紫默默地點了點頭。

　　「都是我不好……我明明知道他們一定也會到這附近的，可是……」

　　「他們？」

　　小紫似乎瞬間從出神中驚醒過來，他猛然抬起頭來，甫接觸到蒼依然犀利的眼神，趕緊用力搖頭道：「不是的，什麼都沒有的！」

　　蒼本來還想問些什麼，但此時赭杉軍已經帶著包紮用的純白布巾上來，所以他暫且閉上了嘴，並接過赭杉軍遞與的布巾，抬起小金的上半身，開始一圈圈繞過傷口處。

　　「小金……小金會不會怎麼樣？」看小金的眼皮依然未動一下，小紫擔心問道。

　　「快則三天就能醒過來了，慢則大概需要五到七天的時間吧。」

　　「咦？！有這麼嚴重嗎？！」小紫吃驚問道。

　　「開玩笑的。」蒼說的非常正經。

　　「蒼哥哥！」

　　「依照小金的復原速度來看，最快明天就能醒過來了吧。」把小金安置在床上把過脈搏後，蒼說道。

　　不過……小金的復原速度真的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就算是一個方滿十二歲的孩子，可是能夠在短短時間內便使之平穩下來，如果並非外力催化，那便是本身的體質自動復原的功能比一般人強……難道，這孩子……？

　　看了一眼旁邊的小紫，蒼的心底陡然升起一股莫名而來的衝動，可是他沒有說出口，就怕還沒成功，就先被在場的兩位護兒心切的給率先摔出窗外淋了個落湯雞。

　　「小紫，時間也不早了，要不要先去休息？」眼角瞥到小紫不時伸手揉眼睛，墨心問道。

　　小紫固執地搖了搖頭，握緊小金的手說道：「我沒關係的……我想等小金醒過來。」可是他接下來打了一個哈欠。

　　「小紫，你去休息一下吧，小金一時間也不會這麼快醒過來的。」赭杉軍也忍不住說道。

　　小紫依然不斷搖著頭，嘴巴抿得緊緊的不說話，並開始抓緊小金底下墊的床鋪。

　　「小紫──」「──那麼這樣吧，我來顧小紫和小金，赭杉和絃首你們今天也辛苦了，先去調養一下怎麼樣？」墨心說道。

　　「呃？」蒼一瞬間怔愣了一下，他覷向一旁赭杉軍的表情，見後者的眼神似乎若有所思，但也只是輕輕地斂了一斂，便轉過身說道：

　　「那麼，就拜託你了。」

　　「赭杉、墨心你──」蒼的視線在兩人之間迅速穿梭，見赭杉軍說完話後便直接走了出去，再看看床邊的墨心，後者只是對自己非常不負責任的微微一笑後，便轉過身去和小紫說話，顯然就是完全不給他爭取自身權利的空間。

　　這根本就是變相的報復────蒼的內心很想這樣吶喊。

　　接著他一搖頭，還是決定先跑出去找赭杉軍。

　　「赭杉──」

　　「我在這裡。」

　　一個錯愕不及，蒼差點一下子衝撞到前面的欄杆，他及時踩下煞車，轉身望向正靠在門旁牆壁上的赭杉軍，嘴角有些微微抽搐：

　　「我還以為你先走了。」

　　「你不是叫住我了？」赭杉軍答的非常直接，讓蒼再度愣了一下，真是想虧也不是，想嘆氣也不是。

　　「赭杉，關於小金……」等回到房間掩上房門後，蒼才開口提到小金，眉宇也不禁同時蹙起。

　　「嗯。」知道蒼想說什麼，赭杉軍的神情也有些凝重擔憂：「我也感覺到了……」在剛才觀看小金的傷勢時，其實他就已經有感覺到，在那道傷口的周圍，似乎有隱約的……

　　兩人對看了一眼，接著一齊說道：

　　「──異度魔界！」

　　甫說出，兩人眼中都略有詫異，蒼首先忍不住調侃道：「不愧是默契好的，所想的果然一樣。」

　　「嗯……雖然很微弱，可是確實極為類似……」但……雖然感覺到是異度魔界的氣息，卻又和以往面對的好像有些不同，比之異度魔界充滿壓迫的陰森感，這種感覺……

　　「雖然還不確定是誰……不過光從這個氣息來看，看來小紫和小金確實是碰上棘手的敵人了。」蒼說道。

　　「嗯……」可是，又會是誰呢？

　　自從戰爭結束，異度魔界之主封閉異度魔界以後，異度魔界幾乎像是從中原大陸上蒸發了一般，再也沒有聽到相關的類似消息，甚至是那個……最後背對著他們離開，看來顯得格外孤單蕭瑟的鮮紅背影。儘管對曾經一起作戰的戰友感到些微感傷，但也從此踏上了不同的道路。

　　這次卻突然再度感應到異度魔界的氣息，說真的，很難不把這兩者聯想在一起……

　　「不會是他的。」蒼突然說道。

　　赭杉軍抬起頭來望著蒼。

　　「你知道我在想……」

　　「我知道，但不會是他。」蒼的語氣稍有一頓，接著說道：「不管是什麼事情，他都沒有理由會去傷害小紫和小金。而且……經歷了這麼多事以後，他也不像是會做這樣事的人。」

　　「嗯……說的也是。」赭杉軍說道，並把腦中錯誤的想法給甩掉。

　　「說不定，他現在正在天邈峰上一邊掃墓一邊和簫中劍他們對話啊……」

　　「哈。」

　　望著赭杉軍輕笑出聲，蒼的神情也隨之柔和了不少。眉頭總算稍有紓解了……

　　「對於小金的事……吾很抱歉。」蒼突然說道。

　　「嗯？」

　　「如果我當時有看好他們的話……也不會出這樣的事。」一斂眸，蒼的神情頗有自責和挫敗。

　　赭杉軍不禁一愣，在他的記憶中，蒼鮮少會流露出這麼脆弱的眼神，就算是之前對他陳述五絃的逝世時，蒼的表情也是平淡風輕的，不見有什麼情緒波動的起伏。但為什麼現在卻會……？

　　「蒼，這不是你的錯，對此我們也有疏失，保護小紫和小金是我們共同的責任，並不是你一個人的。」赭杉軍安慰道。

　　「嗯……我知道。」蒼不禁有些苦笑。

　　──『如果要傷害他的話，就先踩過我的屍體過去。』

　　一瞬間，記憶中的某角似乎有崩塌的跡象。

　　「……蒼？」看蒼似乎有些恍神，赭杉軍不禁伸手拍了拍蒼的肩膀。

　　「嗯？喔，抱歉，我恍神了。」蒼笑道。

　　──怎麼會……突然想起了那時候的事情？

　　「看你的氣色不太好，是方才輸送給小金真氣的關係嗎？」赭杉軍問道。

　　「不……其實那也沒什麼關係，小金的體質本身便有迅速恢復的功能，也不用花費太多真氣。」

　　「嗯？」

　　「只是……想到了以前的事情而已。」哎呀糟糕，難道他真的老了不成……

　　「以前的事？」

　　「沒什麼……赭杉天色也晚了，你要不先休息？為小金輸送真氣你也有出力不是？」順手拉過赭杉軍的手，蒼微笑道。

　　「……是沒錯，可是……」稍微掃過一眼房間唯一的床，赭杉軍說道：「那我還是──」「──赭杉你就睡床吧，我睡窗邊就行了。」蒼順勢接口道。

　　赭杉軍稍有一愣：「這……這不是蒼你的房間嗎？應該是……」

　　「既然我都說了，那就別反駁了吧。何況……」伸手掃過赭杉軍落於眼前的髮絲，蒼說道：

　　「你也已經，很多天沒有睡好了不是嗎？」

　　「？！！」眉宇猛然一蹙，赭杉軍迅速地往後倒退一步。

　　「放心，吾沒有偷窺或讀心術的習慣，只是看你神情頗有疲色，睡個床說不定會好些。」知道赭杉軍的反應是出於下意識，但蒼還是忍不住想調侃他一下。

　　「蒼……」

　　「唉，孩子就算長大獨立了，偶爾也還是要聽些父母的話嘛……」站起來拍了拍赭杉軍的頭，蒼微笑道。

　　「蒼……」

　　「嗯？」

　　「你想要有孩子了嗎？」赭杉軍的表情非常認真。

　　「…………」

　　※

　　他在霧中追逐著，追逐一個沒有方向的目標。

　　「呼、呼……」

　　他的腳下不停地奔馳、每踏一步就幾乎要深深地陷了進去──可是他要深陷到哪裡呢？他不知道。他只聽到腳下深陷的破碎聲，稀稀疏疏地隨著他每一步沉重的步伐，而一起墜落了下去永無止境──是說這深陷得永無止境，還是他不斷追逐的毫無目標永無止境？

　　他無暇顧及其他，只知道他現在能做的就只有追逐──可是他到底在追逐什麼呢？為什麼，明明前方什麼東西都沒有，明明連他自己都不清楚他在追逐著什麼，為什麼，心這麼慌？腳下的步伐，這麼急促？

　　有好幾次他都覺得自己要不慎腳滑而摔落前方，可是每當這時他就會及時伸出手中的物品插入地面，以免跌倒──可是那是什麼東西呢？朦朧中他只看到是一個隱約可見的影子，可是細看之下卻又什麼都看不到。可是這不是重點，儘管疑惑，可是他依然不敢鬆懈，還是繼續往沒有目標的方向去跑──可是他怎麼知道要跑這個方向呢？似乎冥冥中有股力量牽引著他，似乎他內心的直覺是這樣告訴他的──再不快點，就沒有時間了！

　　可是，到底是為什麼沒有時間呢？

　　他似乎跑了很長的一段距離……但其實又不會說很久，因為他感覺不到胸口有一分的喘息和阻塞──還是因為，連喘息的時間都顯得多餘了？為什麼沒有喘息，內心卻會如此的慌？胸口卻會如此的痛？到底要發生了什麼事情而他自己卻沒有發現到呢？到底是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他卻停下了步伐，眼前的濃霧也隨之逐漸排散。他的疑惑、他的不解、他的心慌、他的疑慮，在下一刻的景象映入他的眼底時，而完全得到了解答────

　　一抹鮮血，從指邊緩緩地滴落，而在純潔中染上一滴紅。

　　「啊！」他心下猛然一顫，不禁想要連連倒退，可是他的雙腳卻彷彿僵硬似的無法動彈！

　　「啊、啊啊……」他忍不住用雙手抱住了頭，想要用力揮去眼前的景象。可是就算眼前再怎麼朦朧了一片，那抹灰藍色的浴血背影在茫茫純白中，卻顯得特別刺目而深刻，讓他無法甩去、那個心底瞬間被割劃的傷口────

　　「啊、啊……不、不要……」他顫抖地伸出了手，想要碰觸到眼前的背影，想要親自確定那到底是不是真實的，可是就算他再伸直了手，腳依然還是動不了，他想要碰觸那個人，可是在碰觸不到的距離中，不過一指之隔，此時竟顯得如此遙遠。

　　再他終於自腳下的禁錮中掙脫，卻一個不慎而往前撲倒時，甫接觸的冰冷破碎，讓他首次感受到一股真實的溫度──雪冰冷卻也灼燙的溫度，彷彿在瞬間燃燒了他整個人，讓他的大腦幾乎要承受不住而崩裂欲絕！

　　他趕緊以手臂摩擦著地面爬了起來，眼睜睜地望著眼前依然未動的背影，他突然想到了，在更之前──更久更久的以前──在他們第一次躲避追殺的那個從前──他似乎也是這樣，眼睜睜地望著那個人擋在他前面的背影，那時拼命護著他的背影，是這樣的堅定、這樣的屹立、這樣的……令人心安著，讓他覺得，就算把整個人、整個命都交給了他，也是無妨。

　　可是，為什麼如今，他卻只看到了無限的單薄和脆弱？

　　他伸出了手，緩緩地碰觸到那個人的肩膀，那個人的肩膀在瞬間動了一下，他心下一喜，以為下一刻那個人就會轉過身來，望著自己微笑，告訴他不用擔心──

　　可是在下個瞬間，那個人的身子卻軟軟地倒向了他的懷中，他猛然一怔，看到那個人的髮絲遮蓋住了臉孔，看不見其表情，可是他再也沒有勇氣去把眼前的髮絲給撥開。

　　手邊的拳頭緊了又鬆、鬆了又緊，不知道重複幾遍的動作後，他終於壓抑不下心中極欲爆發的情緒，緩緩地低頭，讓那頭黑髮順其落下。

　　身手環抱住了那個人不再動彈的冰冷軀體，他一咬下唇，當嚐到鮮血的一瞬間，他的情緒也瘋狂不受控制地迅速爆發了開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墨塵音啊──────」

　　一瞬間，他覺得心中有什麼碎了。

　　※
　
　　「赭杉、赭杉，你怎麼樣了？」以袖擦拭著赭杉軍的臉龐，墨心輕拍赭杉軍的肩膀問道。

　　原本他只是想來告訴赭杉，說小金的氣色已經好轉了。但沒想到才剛進來，就看到赭杉在床上不斷翻來覆去，靠近一看，卻驚見赭杉的眉宇緊蹙、表情似有痛苦和掙扎，臉也讓汗給浸濕了一片，可見睡得極不安穩。

　　「…不…要……」

　　「不要？」夢囈？難道赭杉仍深陷在惡夢中？想及此，墨心趕緊搖晃赭杉軍的肩膀，急促說道：

　　「赭杉、赭杉你快醒醒、快醒醒！」

　　「唔……」或許大腦思考被墨心搖晃到強迫剝離了夢境，赭杉軍忍不住頓時皺了皺眉頭，但汗也沒再繼續留。他的眼睫毛同時顫了一顫，並有些無法適應地慢慢張開了眼睛。

　　看到赭杉軍睜開了雙眼，墨心也不禁鬆了一口氣，微笑道：「太好了，總算是醒過來了……」他沒注意到自己原本緊繃的內心也同時放鬆了。

　　雙眼甫睜開，眼前的景象尚有模糊，模糊到讓赭杉軍一時分不清，他現在究竟還在夢境還是現實裡？看到一抹熟悉的灰藍色人影似乎正對自己微笑，他不禁開口喚道：「墨…塵音……？」

　　「嗯。赭杉你等下，我去樓下端盆水上來給你擦臉……」沒細聽赭杉軍到底說了什麼，墨心從床邊起身並準備下樓去。

　　但他才要踏出一步，身後的人卻突然伸手緊緊地抱住了他，力道之重讓他不禁一時錯愕，還來不及開口詢問，身後的人卻已經先急促開口道：「墨塵音、墨塵音你不要走！你不要走……」

　　「？！！」

　　聽到那個名字的瞬間，墨心的內心猛然狠狠一震。他轉過身去望著赭杉軍，後者正用一雙無措脆弱的眼神望著他，裡頭似乎有抹水粼粼的波光，透著顫抖的祈求。

　　墨心的心中再次揪然一動，但這次卻是熱得發燙，他的內心頓時有些無措。他不禁一時恍神，忘了要去端水上來，也忘了要推開赭杉軍……又或許只是因為，赭杉軍的聲音是如此的急促又慌亂，讓他一時不忍心就這樣推開。

　　赭杉軍本來只是憑著無意識的情緒而動作，當他的思考隨著醒來而逐漸清晰時，他眼前的視線也逐漸清明。當他看出眼前的人是墨心時，他不禁一怔，想到方才的動作，臉孔瞬間刷過一片火辣辣的熱，手彷彿燙到似的立即放開了墨心的衣袖，他登時覺得有些抱歉：

　　「對、對不起……我──」但話還沒說完，一個令他猝不及防的擁抱，卻讓他一瞬間幾乎忘了呼吸。

　　「沒關係的……」感覺到懷中的赭杉軍有瞬間的瑟縮，墨心的手臂忍不住再次收緊，眼神不經意地瞥向一旁，他盡量讓語氣像是事不關己似的輕快：

　　「沒關係的，夢到對自己最重要的人很難受吧？如果……你真的覺得不好受的話，暫時紓發一下也沒有關係，別……總是自己一個人藏起來，卻什麼都不說……」他在做什麼？

　　他現在在做什麼？不是告誡過了不要跨過界線嗎？不是說了不到自己可以插手的時候，就千萬不要去干涉？不是早就知道赭杉軍心中所想的、所念的，一直都只有『墨塵音』嗎？那為什麼……每次到了關鍵時刻時，卻總是……

　　「只是…有些放不下而已……」他喃喃說道，似乎能用這樣的答案和理由去說服自己。

　　只是有些放不下而已，只是因為赭杉是墨塵音託付的人，所以多放了一點點心思而已，只是稍微多放了一點注意力而已，這不能代表什麼、就像他也是關心小金和小紫的，他對赭杉，也只是多了這麼一點點、不太一樣的關注而已。

　　──可是，那時一瞬間所感覺到的心悸，卻又是怎麼回事？

　　被墨心擁入懷時，其實赭杉軍有一瞬間的怔愣。理智上他知道自己必須推開墨心，尤其是在這樣對兩人都尷尬的場合、在他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時，他應該推開他的。他真的是這麼想的。

　　可是，方才夢中的情景，現在想來卻依然感覺驚濤駭浪，即使在夢中他看不到墨塵音的臉，卻也無法再去想像、去回憶夢中任何的一絲一毫。他說不出那種從內心深埋之處很狠地被挖出來的感覺，到底有多麼痛？只知道有什麼東西正在慢慢改變、慢慢被揭發，可是他卻循不著任何頭緒、就算想再度完整地鎖了起來，他卻再也無法像之前那樣處之泰然！

　　──那麼，如今卻又為什麼……

　　猛然抓緊了衣袖，赭杉軍的雙目一閉、嘴唇一抿，內心登時充滿著五味雜陳。

　　──為什麼，現在所感覺到的這股安心感，卻又是這麼的溫暖……？

　　一時間，他突然捨不得放開了。

　　※

　　「啊，蒼哥哥，你站在門外做什麼啊？」看到蒼閉著眼靠在門板上，小紫好奇問道。

　　「…唉……」

　　似乎沒有聽到小紫的話，蒼彷彿如夢初醒般的緩緩睜開了雙眸，並低頭朝地面長長地嘆了一大口氣。

　　「蒼哥哥？」

　　「……雖然知道這樣對他們來說才是最好的，但在親眼看到時，心中還真是覺得有些複雜呢……」一手按上後腦杓，蒼不禁苦笑道。

　　「蒼哥哥……？」

　　小紫聽不懂蒼在說什麼，但看到他苦笑的表情，以為蒼的心情不好，於是他登登登的跑了過去，扯著蒼的衣服道：「蒼、蒼，你心情不好嗎？」

　　「嗯？小紫……」

　　看到是小紫，蒼順勢地伸手撫了撫小紫藍色的柔軟頭髮，看到小紫因頭髮被弄亂而皺起眉頭時，他不禁淺楊微笑，並低聲喃喃道：

　　「難道，真的是父母心態作祟不成……？」還是，難道說……？

　　搖了搖頭，蒼輕抿微笑，想把這突如其來的荒謬想法給甩去。

　　「小紫，怎麼了呢？」看小紫不高興地伸手梳順頭髮，感覺好像看到一隻正在清理自己貓毛的小貓。蒼要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能勉強自己不笑出聲。

　　「喔！」經蒼一提醒，小紫才猛然想到他來的目的：

　　「小金他醒來了！他說請蒼哥哥你們過去，有話要對你們說！」

　　※

　　「小金，你覺得好點了嗎？傷口還會不會痛？」

　　小金搖了搖頭，看蒼、墨心和赭杉軍都依次進來了，最後是小紫關上門，並坐到他床邊，從水盆中拿出毛巾幫忙他擦汗。

　　「小紫，謝謝你。」為小紫細心的動作感到一陣窩心，小金微笑道。

　　「小金，你想對我們說什麼呢？」

　　小金抬起了頭，看看墨心等人，再看看正瞪大著眼、聚精會神準備聆聽的小紫，他深吸了一口氣，直接導入主題道：

　　「我知道你們對我們有很多的疑問，雖然已經猜到幾分，但並沒猜到核心。所以，我想就現在的機會，把所有的事情經過，包括我和小紫經歷的事情，全都告訴你們。」

　　「小金？！為什麼──」小紫聽了一陣愕然，他想要出口阻止小金，但小金先一步說道：

　　「小紫，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光憑我們是到不了的，墨心哥哥他們也該是修過武功的，所以我認為他們可以信任。」

　　「可是……」

　　「小紫，」拍了拍小紫的肩膀，蒼微笑道：「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們被捲入事件，可是就算你們什麼都不說，我們也早就干涉到底了，所以沒關係的。」

　　「小金，說吧。」赭杉軍說道。

　　「嗯。」小金一點頭，接著開始娓娓道來──

　　※

　　我與小紫，是在西方偏北的『紫陽村』一起長大的。雖然說是村子，但範圍和人口其實也與城都相差無幾。小紫的家族是當地的望族，老爺是村長，也是村子有名的地主兼布商。但從不會詐欺長工，夫人也待村人一向極好，或許因為是小村子的關係，比較沒有階級之分，也不會擺什麼架子。所以老爺和夫人都是村中令人尊敬的人物。

　　爹是在小紫家擔任管家的職務，娘是夫人的貼身婢女，所以我與小紫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爹娘的婚事是老爺夫人做主的，所以爹娘對老爺夫人也格外感謝，對老爺夫人都是忠心耿耿，老爺夫人也極為信任爹娘，所以，在後來的一次大旱災中，當所有的長工都遣返回家時，卻也只有爹娘陪伴在老爺夫人身邊。

　　旱災所帶來的災難是我們沒想到的，作物無法收成，布也跟著賣不出去，老爺的布商生意也因為旱災而遭到嚴重打擊。再加上老爺平時就會分送錢財給一些較為貧窮的長工，所以旱災時不得已遣返長工時，老爺更是分送了家中一半以上的積蓄，最後卻也到了必須把房子給賣出去的困境。

　　「村人沒有能幫助你們的嗎？」

　　「一個都沒有！赭杉哥哥你知道嗎？他們好過份喔！平時爹爹這麼熱心幫助他們，可是到了這種緊要關頭，卻連眼睛都不敢和我們接觸！連那些平時看到我們都會笑眼瞇瞇的阿婆們，也是看到我們就紛紛走避！」小紫氣極道。

　　「小紫，他們也是迫於無奈的。老爺夫人都這樣沒錢了，何況是村中的人呢？」

　　「之前提到小紫的父親是賣布的，為什麼不把不往村外賣呢？」

　　「那是因為，在旱災開始後，突然有天在村人出村子的唯一道路上，出現了一群地痞流氓，他們見人就要收過路費，不給錢就要打。他們人多勢眾，不只村人，連年輕人組成的自衛隊都打不過他們，所以那條唯一的通道也算是廢了。」

　　「小金，繼續說下去吧。」

　　「好。」

　　老爺和夫人看這樣也不是辦法，於是有天他們突然對我們說，他打算出村子，想去投靠他的弟弟，先借點小錢做個小生意，以後等有錢了再慢慢還。而信已經寄出去了，相信不久後就會送到。

　　我沒見過老爺的弟弟，更是那時才知道原來老爺還有一個手足，後來聽小紫說是很久以前就離開村子了，有回來過一兩次，是個看起來很和藹的伯伯。

　　夫人和小紫他是一定要帶走的，但因為唯一平坦的道路已經被霸佔了，所以他打算帶著夫人和小紫從另一條更艱辛的路走。可是我們和老爺非親非故，所以他之前是希望我們能自己再去尋找出路，可是爹娘不放心老爺和夫人就這麼單薄地一家三口，於是他們也堅持要陪同老爺和夫人，算是有個伴可以互相照應。

　　老爺和夫人拗不過爹娘的請求，於是只好答應。所以小紫一家再加上我們，總共是六個人，坐車太容易引起招搖，而且那條路也不適合坐車，所以我們出村時爬過一座山頭時，都是採用徒步方式。

　　我們走了很長的時間都在翻越山頭，雖然其中有許多困難，可是每次只要大家都冷靜想過，就一定會找到解決的辦法，雖然路程很苦，可是我們依然相處的很愉快。一直都是這樣子的，可是……

　　「發生了什麼事？」看小金忍不住握緊了拳頭，墨心問道。

　　「當我們好不容易的才下山，總算可以鬆一口氣而再次打起精神時……事情，就這樣突然發生了……」緩緩地低下了頭，小金的拳頭忍不住握得更緊，緊到連手指關節，都逐漸泛了白。

　　我們真的不知道事情是怎麼發生的，更不知道為什麼碰上的卻是我們？老爺和夫人一生都沒做什麼錯事，為什麼遭殃的卻是他們？儘管爹娘想要努力反抗，可是人數的懸殊，和他們手上都有武器，根本就不可能抵擋的過。儘管我和小紫努力想要幫上一份忙，可是我們都還太小，什麼事都做不了。就連……就連當老爺夫人和爹娘最後都死在我們眼前時，我們除了……除了呆呆的等那群人離開，卻還是什麼事都做不了……

　　※

　　「小紫呢？」

　　「應該在一樓外面吧，赭杉已經去陪他了。」蒼說道。

　　「是這樣……」墨心忍不住輕嘆了一口氣，並拉開凳子坐了下來。

　　「小金和小紫……他們很辛苦。」想到方才小金說出的一切，墨心至今依然心有餘悸。

　　「嗯……從西北走到這裡，他們也是不簡單了。」雙手交握，蒼沉吟道。

　　「但是，有一點很奇怪。」

　　「是指為什麼那些人不殺小金他們嗎？」墨心說道。

　　「嗯。從小金的敘述中，那些蒙面盜賊搶走了他們身上的任何值錢的物品，可是卻唯獨留下了他們……如果今天小金和小紫稍微大了些，可能還會覺得挺難纏而收手。可是今天他們面對的只是兩個十來歲的孩子，手上還無任何可自衛的武器，卻會這樣輕易離去，實在是說不通。」

　　「會不會有可能認為小孩子留或不留都沒差？」

　　「如果是這樣，為什麼又要逼迫小金喝下那碗『枯麻葉』？會這樣做，他們就定是知道枯麻葉的特性，也知道會在孩子的體內慢慢累積毒素，但這樣做卻到底有何用意？」

　　「……或許，留下他們，並非無意，而是刻意？」

　　「如此說來，盜賊一說便可推翻了，因為根本無須如此大費周章。那麼，也就是說……」

　　「有可能是，熟人了……」墨心接話道。

　　接著兩人同時對看一眼後，便有默契的不再繼續，雖然心中已經有了個底，可是還有其餘的問題仍找不到答案，無法這樣妄下定論。從小金和小紫方才的話中，他們也確實已經沒有再隱瞞什麼了。那麼，如果換到另一個角度切入的話──

　　──是不是，他們隱瞞了什麼其他更重要的事，但自己卻毫無自覺……？

　　「小金。」推開隔壁房門，墨心看到正在床上低頭沉思的小金，開口喚道。

　　「墨心哥哥。」聽到聲音，小金從沉思中頓時被喚回，眼神尚有些驚懼。

　　「在擔心小紫？」揀了張凳子至床邊坐下，墨心問道。

　　「嗯……」想到小紫方才離去前的表情和留下的話語，小金原本蹙起的眉眼頓時有些困惑：

　　「墨心哥哥，是不是……太想保護一個人，也是不好呢？」

　　「怎麼說？」

　　「因為，小紫他……」欲言又止，小金不禁回想起小紫離去前的話：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寧願被他們給一刀殺了也不要讓你保護！』

　　「小紫他……似乎很不希望，我來保護他，還是說……我其實並不應該待在他身邊呢……呃！」話還沒說完，小金的額頭便突然被股力道輕輕一彈，他抬起臉來，看到墨心正微笑望著他。

　　「小金，你有想保護小紫的心固然很好。可是，你是不是好像忘記了些什麼？」

　　「什麼？」

　　「小紫他……並不是一個柔弱到需要讓人無時不刻保護的人啊。」

　　「可是，小紫他──那些人殺了我們的父母，卻獨獨留下了我們！說不準是衝著小紫來的，我必須保護小紫才行！」

　　嗯？還有想到那些人有可能是別有目的的，代表這孩子思考能力不差啊……墨心不禁內心讚嘆道。

　　「話是沒錯，但你這樣幾乎是拼了命的去保護小紫，卻有沒有想過小紫的想法呢？」

　　「小紫的想法？」小金的表情有些困惑。

　　「既然你是這樣的關心小紫，難道你沒有想過，小紫有可能也是這樣關心你的嗎？那麼這樣拼了命的去保護小紫的你，在也想保護你的小紫眼裡看來，會不會覺得很受傷呢？」

　　「我、我是……小紫他……覺得受傷了嗎？」小金本來還想說些什麼，但後來他只是低下了頭，語氣有些垂頭取喪。

　　「有沒有受傷，從小紫方才的話裡不是已經很明顯了嗎？」拍了拍小金的頭，墨心說道：「珍惜自己的生命。小紫雖然偶爾任性，但不是個會常說氣話的人，一直待在小紫身邊的你，不是應該最了解嗎？」

　　小金聞言抬起了頭，接觸到墨心的微笑，一時間他也瞬間懂了。

　　「嗯，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謝謝你，墨心哥哥。」小金微笑道。

　　墨心先是稍有一愣，接著也微笑道：「不客氣，早點和小紫說通才是好的，不然小紫恐怕又會憋好久了。」但如果有那個人在身邊的話……

　　「──墨心哥哥。」

　　在墨心要走出房門時，小金突然的喚住讓他及時停下腳步。

　　「嗯？還有什麼事嗎？」

　　「墨心哥哥，你曾經說過……你曾經很想要保護一個人，但當時無法做到，現在也無法做到，因為不再是那個人所期望的了。可是，墨心哥哥，會不會有可能……是你自己先界定了什麼，所以反而成為了你的阻礙呢？」

　　「……謝謝你，小金，我會記得的。」淺淺地一抿唇瓣，墨心接著便出了房間，並順手掩上。

　　「先界定了什麼嗎……？」小金也是個聰明的孩子，在思考轉彎的程度上，說不定還有勝於當年在某些小地方上挺些固執的金鎏影。但是……

　　「…我連安慰那個人的權利，都還遠遠勝不了在他心中的那個人啊……！」

　　※

　　「小紫？你在這邊嗎？」在馬廄旁找到了小紫，赭杉軍說道：「突然就這樣跑了出去，沒個目標大家都會擔心的。」

　　「可是赭杉哥哥你不會擔心我的性命安危吧？」小紫回問道。

　　「會。尤其是在現在這種時候。」

　　「赭杉哥哥……」似乎頓時對赭杉軍的回答有些無力，小紫的嘴角有些抽動：

　　「我不是很認真問你的，所以你不用很認真的回我的……」

　　「我知道你不是認真問的，所以，我也加重了『現在』這兩個字不是嗎？」赭杉軍微笑道。

　　「赭杉哥哥，你……？」小紫有些訝異。原來赭杉哥哥並非他所想的這麼認真到呆嗎？

　　「好了，說正經話吧。小金說那些話也是無意的，何必悶氣呢？」知道小紫在意的是什麼，赭杉軍欲調解道。

　　「不是的，赭杉哥哥你不懂的，與小金在一起長大的我是最為了解的。小金他是認真的，他是真的這麼認真想的！那個超級大傻瓜！木頭！」不禁越說越生氣，小紫順手就拾起了地上的小石子，並往前方丟去。

　　──『因為我會用盡我所有的力量去保護小紫的，就算是犧牲了我的性命也沒有關係！』

　　──那個……超級大木頭！！！大笨蛋！！！！！！

　　赭杉軍只是靜靜地聽著，也沒阻止小紫不斷彎腰撿小石子的舉動，就只是望著他丟出第五顆石子。直到他累了，好不容易停下手為止。

　　「……小金他，一直說要保護我。」望著前方土地上的坑坑洞洞，小紫說道，語氣有著不平常的落寞。

　　「可是……每次小金都說他要拼命保護我，還說就算犧牲性命也要保護我……我就覺得、好怕……」忍不住把頭埋進雙臂中，小紫的聲音有些悶。

　　「小紫……？」

　　「如果…如果小金因為保護我……有一天真的死掉了怎麼辦？如果有天真的因為要保護我……真的犧牲生命了怎麼辦？！我已經沒有父母了，我不能再失去小金了啊！」隱約有聽到哽咽聲，赭杉軍低頭一看，小紫雖然仍埋著頭，但他交疊的手臂卻在微微顫抖。

　　──這樣的負擔，對一個才十來歲的孩子來說，會不會太沉重了呢……？

　　望此，赭杉軍感到些微的心疼，對小金來說，保護小紫是他視為最重要的事，但是對小紫來說，小金的性命也是與他一樣珍貴的啊。對想保護對方的這兩人來說，對方受傷，或許都還比自己受傷來的痛太多太多，現在又只剩他們兩人了，除了對方，他們也再無可以失去的東西了。

　　──……再無…可以失去的…東西了嗎……？

　　「或許，你可以這樣告訴小金，告訴他，對你來說，他的性命也是同等重要的……如果小金真的重視你，那他定能理解的。」兩人之間的……心意。

　　「小金才不能理解呢！他的腦子簡直就是神木等級的，說不通的啦！」但話雖這樣說，小紫卻也從雙臂中抬起頭來，語氣也與方才有精神許多。赭杉軍聽出小紫的聲音仍有微些鼻音，但他沒有說穿。

　　「小金也會煩惱的，對你之前說的話，或許他會多少誤解了意思。」

　　「小金他──他、他才不會煩惱呢！他只會想著什麼要保護我保護我的，結果……反而把自己的身體給弄壞了……」一瞬間的接不上話讓小紫的舌頭有些打結，雖然嘴上是這樣唸著，但赭杉軍依然能從小紫微蹙的眉眼中看出其擔憂情緒。

　　說不定，小紫在某方面的鬧彆扭程度，還和紫荊衣不分上下呢……赭杉軍突然這樣想道。

　　拍了拍小紫的肩膀，赭杉軍知道小紫現在只是缺個一點點的直率而已：「早點和小金說開吧，不然總是悶在心裡也不好的。」但才說出口他就不禁愣了。

　　──『…如果……你真的覺得不好受的話，暫時紓發一下也沒有關係，別……總是自己一個人藏起來，卻什麼都不說……』

　　是誰，曾經說過這樣的話呢？

　　「──赭杉哥哥。」拉了拉赭杉軍的衣袖，看赭杉軍的神情似有一瞬間的出神，小紫開口喚道。

　　「嗯？怎麼了？」

　　「你有沒有……也有想要保護的人呢？」小紫的語氣認真非常，那雙似藍又綠的海色眸子專注地望進了自己眼底，突然讓赭杉軍有些招架不住。

　　──想要保護的人嗎……？

　　「…我……沒有辦法，保護我最重要的人。」至此，赭杉軍的表情頓時閃過一抹自責的陰霾。

　　「我沒有辦法……保護到我想保護的人。我總是沒有顧慮到，他們的內心到底是在想些什麼。甚至還……因而害了他們……」想到那在久遠記憶裡的兩道耀眼也互補的背影，赭杉軍的眼神不禁沉了下來。

　　──尤其是…那個對他來說，最為重要、也最不能失去的──可是他卻……沒有辦法…在最後的時間內及時趕到，連他最想保護、最不願失去的……都在那一瞬間，全都化成了片片白雪，消失在一望無際的白色原野中。

　　「赭杉哥哥……？」

　　「──小紫、赭杉，原來你們在這裡。」一道嗓音驀然闖入他們的空間，小紫轉身一看，看到是墨心正站在不遠處時，他登時綻開笑容並趕緊起身道：

　　「墨心哥哥！」

　　墨心走了過來，微笑的拍拍小紫的頭，並說道：「看到你不見，小金很擔心你呢，連藥都吃不下了。」當然最後一句話純粹是他想像的。

　　「咦？小金他……那個笨蛋！」小紫先是一愣，但隨即又怒氣沖沖的加快步伐並趕緊跑進屋內。

　　對此墨心不禁想要輕笑出聲，但背後的那兩道視線卻是讓他想笑也笑不出來的。他轉過身去，與赭杉軍就這樣隔著一段距離對望著，兩人似乎都沒有想要開口的打算，就這樣任由時間靜靜地流逝過去。

　　──似乎，每次和赭杉獨處時，最多的就只是沉默而已了……

　　對此，墨心真的不知道到底該說好還是不好？

　　「……他們會談開的。」最後，卻首先是赭杉軍打破了沉默。

　　「嗯。如果心意一樣的話，那他們所缺的，就只是坐下來好好溝通而已了。」但話又說回來，以前金鎏影和紫荊衣有好好溝通過嗎？

　　「……謝謝你幫助小金。」

　　「說什麼呢？看小金和小紫兩人那樣僵持，誰都會想去推他們一把的。」墨心笑道。

　　「嗯。」

　　望著赭杉軍，墨心的雙眼微瞇，他看出來赭杉軍方才的表情有些不太愉快，即使現在看來是沒事的，但在眉宇間卻仍隱存著一抹淡淡的哀傷。

　　──為什麼，你明明是感覺悲傷的，卻又馬上把情緒全都埋藏到心底了呢……？

　　「……赭杉，」墨心微笑道：「走吧，我們該出發了。」

　　但是，儘管是現在的我，也沒有辦法為你做到什麼，甚至是握住你的手，都做不到。

　　所以，現在我能做的，就只能靜靜地陪在你身邊，直到你有天能正式去面對。

　　「……嗯。」

　　對此，赭杉軍僅是輕輕一斂眼眸，並往前邁出了第一步。

　　一步之距，不過如此的靠近又倍之遙遠。

　　（待續）
　　十二集應該是目前最甜的一集（哪裡？）
　　下次正式進入金紫支線篇＝３＝此外會另外再出現一個人物～嗯，大概就是那種，又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吧？（啥？）

墨：赭杉，我......
赭(嘆)：好友，我懂的...但赭杉軍這輩子沒辦法給你任何承諾。
─《望幽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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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luoleis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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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4)

79樓發表於: 2008-11-26 13:4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沙發~~~~=W=
終於等到更新了……T T
那句“護兒心切”太搞笑~~（錘桌）蒼在這章里顯得特別可愛耶~~~XDDD（被踢飛）

不過……= =+++++這章……那裡在甜……Q口Q
分明是所有矛盾糾結升級……赭杉和小墨在這章感覺都被虐的很徹底……TAT

於是……期待後面會有甜的……繼續蹲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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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墨心】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