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文學創作 02.04 02.04一发完[戮史]我被路过的猫绑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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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llowkni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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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1-02-04 2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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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4 02.04一发完[戮史]我被路过的猫绑架了

二零二零年七月三日首发于LOFTER

*很多对于角色的个人解读，和一点点蝶剑。

*一小时短打，真的连一小时都不到，我是说，很水，比起小甜饼更像是恐怖都市传说。

时间是七月三日中午十二点，地点是我家的地下室，人物是我和路过的猫——需要被注意的一点是，我没有用“自然实体”，而使用了“人物”一词，这代表这次事件中绑架与被绑架的双方都是，或者说，至少在外形上来看，都趋近于人类——我是说，我被一只路过的猫绑架了。

　　我想要尖叫，但猫捂着我的嘴。我想要哭泣，但猫的脸和我的脸贴的很近。它的，我是说，他的眼睛，就像一颗绿色的翡翠——我想要崩溃，这很正常，毕竟没有正常人类会在七月三日的中午被一只猫绑架。

　　猫让我不要尖叫，因为即使我们现在都在地下室里，我的尖叫也足够响彻云霄，能让我的邻居听到，而猫不想要我的邻居听到我在尖叫；猫说，他想要一场有效率的交流，于是我们坐在地下室的椅子上，我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猫曲起小腿，身形柔软，姿态一如他还是猫时一样优雅。

　　我举起手，向猫汇报，说：我想要报警。

　　猫看起来可能有点震惊，但是也没说不让我报警。总之，猫答应了，也许是觉得我翻不出什么风浪——我打电话给我女朋友，的父亲。我的意思是，我女朋友的父亲是一位药厂老板，但药厂老板本质上是他的副业，他的本业是黑社会老大。也就是说，如果我被绑架，找我的女朋友的父亲，可能比我报警来得更快些。

　　我是说，无论我女朋友的父亲是想救我，还是想让我死在绑匪手里，还是想杀我，都会比我报警快的一些。

　　我打电话给我女朋友，她爸爸接了电话，说：“凤蝶在泡茶。”

　　我说：“你让凤蝶接电话。”

　　神蛊温皇笑了起来，很危险，或者说他的任何情绪波动都意味着危险，他柔声说：“你有什么事，一定要说给凤蝶，而不能讲给我听么？”

　　我说：“我被一只猫绑架了。”

　　神蛊温皇顿了一顿，又问，这次他认真了点：“你说的这个‘一只猫’，是指个人代号，还是指组织名。”

　　我说：“我这个猫就是指品种，动物界脊索动物门猫科猫属猫种。黑色的，长尾巴，似乎是很名贵的品种，总之不像是野猫。”

　　神蛊温皇不说话了，我补了一句：“它总是出现在我家门前，我就会分它我的饭团，今天我回家，它绕着我的腿打转，于是我开了门，你知道我租的这个房子有个地下室当杂物间用。然后我路过地下室入口，猫忽然变成人，把我推下去了。”

　　神蛊温皇仍没有说话，过了三秒，我听到他喊凤蝶，说：“凤蝶！你男朋友说他被绑架了！”

　　凤蝶片刻后接起电话，问我被谁绑架了，我说：“被一只猫。”

　　凤蝶不相信我，我已经又要崩溃了，猫让我把电话给他，我照做了，他对着电话挤出一声乖巧的猫叫，说：“你好，我叫戮世摩罗，是一只猫，正在绑架你的男朋友。”

　　电话被挂断了，嘟嘟嘟三声，猫勾起嘴角，对我说：“你女朋友让我告诉你她也爱你。”

　　我真的有点崩溃了。

　　

　　也许是因为我的表情太过悲伤，猫甚至来安慰我，说：“你不要慌张，你可以继续打电话，直到你的朋友来救你，如果你实在没有朋友，二十四小时后你也会是失踪人口，警察就会来救你了。”

　　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毕竟现在我们一起坐在地下室里，眼前仅有的能用于攻击的物件就是我们正在坐的椅子，两张椅子破败不堪，亏得猫身体灵活才不至于摔倒在地。我觉得，既然猫能在这样的椅子上坐得大马金刀，没道理会被我用椅子砸住。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打电话，这一次我选择拨给我的好兄弟雪山银燕。

　　雪山银燕接电话了，他在电话那头喘着粗气。现在是七月三日中午十二点，正常人都会在家吃午饭，而不会在外边跑步。雪山银燕大概率不是那种会经历跑步之外让人在中午十二点大喘粗气的运动的男孩子。于是我推测——这是一件有预谋的绑架案，劫匪同时挟持了我和雪山银燕，银燕或者因为运气好，或者因为劫匪的有意纵容，而逃出魔掌，正在阳光下自由奔跑。

　　很合理，这毫无疑问是一个合理的推测，至于绑架我的劫匪为什么是猫，我彻悟可能是我的食物中被早有预谋的劫匪写了迷幻剂。

　　总而言之，我还是向雪山银燕确定道：“银燕，你也被绑架了么？”

　　雪山银燕回答：“不，剑无极，我只是在跑步。”

　　我：“……”

　　我想我真的崩溃了。

　　

　　我压制住我悲伤的感情，毕竟我正在被一只猫绑架，毫无疑问，我需要动用我的智慧求生。但我还是很震惊，也很疑惑，于是我向雪山银燕确定：“银燕，你这个跑步，是在哪里跑步呢？”

　　“我在家里跑步。”

　　“哦，那你是绕着家里的阳台在跑步么？”

　　“剑无极，为什么我要绕着家里的阳台跑步呢？”

　　我想起雪山银燕家里的房子很大，于是我问雪山银燕：“难道你在你家的客厅跑步么？”

　　雪山银燕听起来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回答我：“不，我在我家地下室跑步。”

　　“你其实果然还是被绑架了吧？”

　　“剑无极，我家的地下室一半用作健身馆，一半用作家庭影院。我正与我大哥史精忠在我家健身馆的两台跑步机上跑步。”

　　……好家伙，我又忘了雪山银燕的家真的很大了。

　　现在我确定我理解了猫嘴中的“效率交流”的意思并开始对其抱有渴望，因为我确定我现在跟雪山银燕的交流毫无疑问是效率的反义词，我忍着翻涌的情绪，艰难地对雪山银燕说：“银燕，能不能将手机交给你大哥。”

　　俏如来接了电话，我决定省略绑架我的人是只猫这个因素，而直接了当地说：“俏如来，我被绑架了？”

　　“嗯？”俏如来压低了声音，他也在喘粗气，他确实需要锻炼，因为他跟随默苍离学习西方政治史：一方面要强健体魄防止被他师兄上官鸿信派出的人在一条僻静的夜路用锁喉杀勒死，一方面也是因为运动能调整体内激素水平，缓解人类的抑郁倾向。毫无意外，俏如来快要抑郁了，我很好奇让他抑郁的到底是他的漂亮疯子师兄上官鸿信，还是漂亮疯子老师默苍离，但大概率不是西方政治史——俏如来压低了声音，问我：“你被绑架了？你怎么给我打电话的？你逃出来了？”

　　“被绑架了，没逃出来，正跟绑匪面对面，他说我可以给人打电话，请救我。”

　　“……接下来请你努力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你有什么，绑匪的信息可以透露么？”

　　我抬起头，猫两只腿踩在我椅子腿中间的横栏上，线条结实又漂亮，我往上看去，从头发中可爱的猫耳，一直看到猫艳丽的脸庞中，透过层层叠叠的……眼影？我不太确定——一个想法集中了我。

　　我的呼吸困难了起来。猫就像看透了我的想法一样，对我点了点头，于是我握紧手机，颤抖着声音，对俏如来说：“……我觉得他与银燕分享了同一张脸。”

　　

　　

　　我觉得我崩溃了，也许是因为我的视线模糊了起来，也许是因为我的脸忽然高热而滚烫，也许是因为我的耳朵嗡鸣巨响，也许是因为……

　　也许是因为我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我当然是可以崩溃的，剑无极当然可以崩溃：挫败的青春期，家庭，家庭事业，父亲，朋友，雪山银燕，女朋友，女朋友的父亲，女朋友家的事业，我家的事业。

　　我的人生。

　　上述名词中随意取出一条作为崩溃理由都情有可原。

　　我是一个留学生，虽然我的中文绝对不算生涩，但我在某些地方仍保留着我做为日本人的特质……比如我仍认为我的故土属于海的另一边，那片岛屿，比如……比如，比如什么？

　　比如我仍觉得我在这片大地是在漂泊，比如我仍因此在夜晚感到孤寂。

　　这是我崩溃的原因么？不，不是的，我是天才，天才没那么脆弱也没那么崩溃，如果要崩溃，刚刚我也可以崩溃，因为这些实物一直存在，而不是在我崩溃的前一刻出现的，所以它们并不是那个引起质变的点——我是说。

　　我是说。

　　我没有说出口的话……令我崩溃的想法。

　　我是说，我觉得我面前的人是小空。

　　

　　

　　

　　我不知道我哭了多久，或者换句话来说，从电话被挂断，到史艳文来之前，这段时间是我哭的时间，自称戮世摩罗的猫，长得很像银燕的可能是小空的有着猫耳朵的人类外形的生物将手笼罩在我的头上，像小孩子呼噜毛绒玩具一样呼噜着我，而我一直在哭。

　　门被踹开，史艳文闯了进来，他没有带任何人，我还在哭——猫变成的绑匪的手抓住我的头发将我拎起来，已经开始异化的手放在我的脖子上，我好不怀疑，这只手，这只利爪，能在史艳文解救我前，将我撕成碎片。

　　我忽然明白猫为什么让我打电话，因为猫巴不得我赶紧打电话把史艳文叫过来，他知道史艳文会来，他希望史艳文回来，因为只有史艳文来了，他才能在史艳文面前杀了我。

　　猫不是对我抱有恶意，猫只是想在史艳文面前杀了我——这句话的重点是史艳文，而不是我。

　　猫睁大眼睛，我听到他了什么，但我哭得有些缺氧，有些过呼吸，我不确定那是不是我的臆想：“爸爸。”

　　爸爸。

　　总之！总之，我是说，总之，绑架了我的猫把爪子放在我的脖子间，喉咙中滚出一阵欢悦似的声音：“史艳文，如果我杀了他，你会逮捕我么？”

　　史艳文没说话。猫又问：“如果我杀了他，你会开枪么？”

　　我很想告诉猫，如果你现在，把我放下，史艳文既不会逮捕你，也不会杀了你，但如果猫真的想跟史艳文平静过日子，它也不会绑架我。

　　猫问不出答案，但我从朦胧的泪眼中看到史艳文，泪水中的他只是一个虚幻的影子，但再次冷血地被彻悟：他和他周围的一切都在告诉我，他会开枪。

　　猫相必也察觉到了，但猫也许不相信，也许准备用实践换取结果，杀意在此刻朝我降临，猫正准备扭断我的脖子，枪响了，子弹旋转着，击碎猫的手腕，更像是子弹的风卷走一帘黑色的破布，史艳文的脸在某一瞬间同样露出空茫的表情，为什么用同样？因为我确信我的表情一样空茫，我只想知道猫此刻的表情是不是也这么空茫。

　　我跌在地上，猫后退几步，看了看地面上抽动着的，开始溃散的手，看了看泪眼朦胧的我，又看了看持枪的史艳文，尖声道：“你又要杀我一次！！！！你居然又要杀我一次！！！！骗子！！！！骗子！！！！”

　　我想，塞壬的诅咒大概也就是如此尖利刺耳吧，我很难用尖之一字之外的字眼形容这份尖叫，我只能说，它凝聚着一切的负面情绪，几乎像吞了剧毒的砒霜到胃里一样，怨毒与难以言说的愤怒随着尖叫声塞满这个狭小的地下室，但史艳文什么都……没有表示，他只是走到我身边，将我挡在身后。

　　随着史艳文向前的动作，猫又后退了几步，他曲起膝盖，整个人落在阴影中，双眼异样地睁大，翡翠一样的虹膜一动不动，恨意也如宝石一般雕刻，凝成箭似的光辉朝我射出……这翡翠似的恨意几乎将我击倒。在这一刻，我以为他的恨意是朝我而来，但随后我意识到，他是在激烈地怨恨着史艳文——他的父亲。

　　我捡到的猫激烈地，澎湃地，怨恨着他的父亲。

　　史艳文端着一把手枪，站在我身后，我在生死关头分神，抬起头看史艳文的面容，只看到流畅美丽的下颌与抿紧的，利箭一样笔直的唇线，他的面容与表情则隐藏在地下室灯光投下的暗影之中，或者说，史艳文自身的暗影之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开口了，我听到自己的声音颤抖，戮世摩罗的形状愈发癫狂迷乱，介于猫与人类之间，几乎是儿童用蜡笔随手画出的剪影。我颤抖着问：“……史艳文，它是小空么？”

　　猫翠绿的翡翠样的眼睛几乎放出光辉，我看到它瞳孔放大。史艳文回答，他说出了进入这屋子里的第一句话：“我不知道。”

　　我想起小空，他是银燕的双胞胎哥哥，听说他们小时候很要好，家里也很和谐，但史艳文似乎从他们很小时就开始忙了——我是说，至少我知道银燕和小空的关系很好，因为银燕总带我去医院看小空，虽然小空没有睁开眼看过我，可是他已经陪伴我走过很多岁月，有人说，陪伴本身就是一种感情。我也想，如果小空没有……生病，我们也许确实会成为很有感情的朋友。

　　小空生病了，很复杂的病，住在医院的单人病房里，进入的人甚至需要做无菌处理，偶尔病情危重，甚至要添知情书，我隔着玻璃看他，在那张蜡黄瘦削的脸上看不到与银燕相同的生气，只阅读到慢慢流淌的死意——我们都没法进入病房，即使是史艳文不能，人们也说，其实有些病人并非没有脑活动，只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我常常想，小空会知道我们经常来看他么？

　　小空会知道史艳文经常来看他么？

　　我又问：“史艳文，如果他不是小空，那么它是什么呢？”

　　史艳文仍回答：“我不知道。”

　　

　　我又想起……我想起银燕对我说过的一些事，他说，曾经有一伙人，想要要挟他们家去做什么，他们甚至在病房内挟持了小空，但他们没有如意，因为史艳文开枪了。于是我又问：“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

　　“……如果连它也不是小空，那么小空现在在哪里呢？”在这个……怪物，眼底的恨意，之下么？那里会有小空的存在么？

　　但史艳文仍只是回答：“……我不知道。”

　　我尝试去辨别史艳文的表情，但我再次失败了。怪物在此刻开始缓慢的移动，烟雾一样流至窗台，翠绿的眼睛被怨恨洗剂，几乎像翡翠一样剔透。

　　黑色的猫沿着地下室与地面连接的窗户逃走了，史艳文的手纹丝不动，我是说，他没有开枪。

=唢呐=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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