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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 布布文學 05.18【南北雙秀】有始有終,沒中間(208F更新番外,一百二十歲的生命線(完))

    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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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秋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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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29)
樓主  發表於: 2023-12-24 1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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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18【南北雙秀】有始有終,沒中間(208F更新番外,一百二十歲的生命線(完))

5
過了這麼多年,回頭一補劇,發現雙秀依然是那麼閃,可愛死了。 BS=~G+/:|  
不過我有疑問,看九叔叫收天叫得多順口,所以倦收天這名字還真的是他爸取的?不是行走江湖的時候不小心get的?他爸在他出生的時候就給他取名收天?認真?? FR']Rj  
s6QD^[  
我老了、國文退步了,文字修不好了,看倌別在意,從二十歲寫布袋戲同人寫到四十幾歲的作者應該不多,不能要求太多。 q+BG  
這次也不想貼其他地方了,在三十六雨就好,想到每次貼老福特都要跟審核奮鬥好幾個小時就累,我們隨性點吧。 L6"V=^Bq  
P  Ij  
先選輔導級好了,雖然我明明向來都很普。 Z7NR%u_|[  
Q*hXFayx  
照慣例,腦洞,盡量不坑,盡量喜劇,其他不保證。 :'FCeS9  
ZfXgVTJ`  
J@OK"%12  
────── 7GvMKtuSK  
_\gCdNrD  
有始有終,沒中間(一) [tRb{JsUd  
BV6B:=E0  
,n2"N5{jw  
4y.qtiIP>$  
DkSs^ym  
原無鄉躺在加護病房裡,床旁桌上放了一份戶口本,一張身分證,還有一紙結婚書約,上頭已經簽好了兩個證婚人的名字。 ?./%7v  
+KaVvf  
他有點懵。 z+{xW7  
也許應該把有點去掉,再加個非常。 {:|b,ep T  
好的,他非常懵。 lD{*Z spz  
<I#M^}`  
他與倦收天竹馬竹馬、他曾經很喜歡倦收天、喜歡到想要過一輩子的那種,然後現在倦收天他爸把倦收天的戶口本身分證連帶婚書都送過來了,理應他要覺得很快樂、要有夙願得償的欣慰── k?rJGc G  
BT`g'#O  
But,人生重要的就是這個but。 <'QI_mP*  
6 FN#Xg  
老天爺,他跟倦收天根本沒有中間該有的那一段!天啊,他絕對沒有失憶,他倆就是沒有,就是沒有! !L@<?0x LW  
^X?uAX-RP|  
關於這件事,要從一週前說起……不,也許從一週前說不清楚,還是從十五年前說起好了。 M!D6i5k,   
cvQAo|  
十五年前,他倆高中畢業,大考後等成績單的那幾週通常是最快樂的日子,原無鄉幾乎半個夏天都泡在倦收天家的泳池邊,歧天人照顧倦收天順帶連他也顧上了,顯然並無意識到他有不純的心思;總之,那個夏天滋潤得讓原無鄉懷疑自己是不是上輩子拯救了全世界。  d0i|^  
T2n3g|4  
但無論如何幸福,也就到那個晚上了。 =kf"%vFV  
_u'y7-  
接到成績單的那天,兩人分數相近,算來填上附近的那間醫學院也是沒問題的;這讓原無鄉的心情極好,一整夜他都窩在倦收天房內與對方聊未來,歧天人還幫他們開了瓶香檳,說是倦收天父親的珍藏,香氣濃郁、酒精濃度不高,適合方成年的青年嚐鮮。 gm%cAme  
nEPTTp+B  
──如今想來,倦收天的天然呆大概就是隨了歧天人,一個心思不純的竹馬竹馬在自家孩子房間裡賴著不走,他不把人趕跑就罷了,竟還送了酒。 ` Z/MQ  
Abi(1nXdQ  
後面的事,原無鄉有點不堪回首。 $}'(%\7"  
'F#dv[N  
他是有那麼點醉了,但他不記得他有做什麼太出格的事。同班同學嘛,好朋友嘛,同睡一榻同蓋一被應該不過分吧,睡熟了手腳不安分應該也非戰之罪吧,那他看著倦收天被酒力暈得紅撲撲的臉頰,偷碰了一下也不是很離譜吧? O"/Sv'|H#  
,p#r;O<O  
……用嘴唇碰一下,應該還是能算「碰一下」的吧? oh@Ha?  
2% /Kf}+  
在後來的十五年裡,原無鄉時常會想起那個夜晚,無論他如何回憶,都想不起來他到底哪裡犯了錯,以致落得半夜那個下場。 cRuN;  
#a2gRg  
他在幸福的夢裡被一腳踹下床。 u:f.;?  
G')zDx  
摀著被地板撞出一塊紅腫的額角,半夢半醒的原無鄉茫然地抬起頭,床上的那個青年有一對金藍的異色瞳,冰冷而高傲地瞪著他── bdLi _k  
L|}s Z\2!  
『滾。』 ~@)s)K  
>x3lA0m  
如果藍色的眼瞳也能估個溫度,肯定不會比北極冰山更高,原無鄉只覺得自己從頭頂一路冷到了腳下,伴隨著全身發麻、一片心涼,還有莫名的羞愧。 rlA/eQrS  
+ ~5P7dh6  
他做了什麼嗎? ~ rQ,%dH  
.ANR|G  
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離開倦收天家的,他甚至一度都懷疑自己是夢遊跑錯了房間、那名異色瞳的青年並不是他的倦收天,但那張蘋果臉、說話的嗓音,根本與他的竹馬如出一轍,而且他沒聽過倦收天有兄弟。 aL`wz !  
e(xuy'4r  
他沒來得及帶上他的行李,還多虧了歧天人後續幫他打包寄到家。 kN78j  
.Zj`_5C  
填志願的時候他不敢照他與倦收天約好的順序填,他選了另一處醫學院,坐落在離倦收天最遠的城市,能多遠有多遠。 d =n{Wn{C  
Lr 5{c5M  
畢業後選訓練的醫院,原無鄉先是讓式洞機去旁敲側擊了倦收天選的醫院,然後猶疑再三,又選了離倦收天最遠的城市,說多遠有多遠。 9X%: ){  
1_#;+S  
一年兩年三年,五年十年十五年,人生到底有幾個十五年。 uo J0wG.  
D/~1?p  
*z)gSX  
他本來會一直逃避下去,要不是月無缺與式洞機催著他回來、要不是夢丹青說著很久沒與兄長相聚、要不是他也實在很想再見見那人。 2%L`b"9}V  
gua7<z6=eh  
月無缺說,再不回來,你無緣的男神就要變成別人家的男神了,難道你想收到倦收天與別人的喜帖? /PeT4hW}  
 oC*a;o  
月無缺不知道,那些「無緣」都是原無鄉自己一手促成的;但想到倦收天可能會與別人手挽著手、微笑著從紅毯的這一頭走到那一頭,原無鄉又覺得一秒都忍不了。 ^=n7E  
9Li*L&B)  
要是他得參加倦收天與別人的婚禮,他還不如捅瞎自己。 HKJBR)T  
KYtCN+vsG  
式洞機說,小子跑了十五年還跑?你不回來我怎麼跟千澈交代?拜託你好心點,每次想約會都有金閃閃電燈泡,你知道我有多慘? G_J}^B*?%v  
16Jq*hKU  
腦補了下央千澈每次跟式洞機約會都帶倦收天的畫面,原無鄉想笑,但不知是該笑式洞機多一點,還是笑自己多一點。 iB"ji4[z  
:i4(cap&}F  
夢丹青說,兄長快回來,天籟阿叔新交了個男朋友,現在都不理我了……噢對,他那個新男友還附帶三個熊孩子──三個不同媽的熊孩子,天天吵得翻天覆地。 zfv@<'  
"C\yM{JZ  
三個?帶三個孩子的男人也能交?還不同媽?解天籟這是帶孩子帶上癮了?原無鄉覺得一定是夢丹青以前太好帶了,畢竟他們家的孩子聰明體貼又溫柔,向來都很好帶。 `=P_ed%&'  
#IZh}*$  
對啊,他明明聰明體貼又溫柔,阿倦為什麼要他滾呢?每當無論如何都想不透的時候,原無鄉就會有點委屈。 lTP#6zqfv  
o2U5irU  
yDKH;o  
漂泊在外的十五年他有點委屈,回來之後,他更委屈了。 WV.hQX9P  
b<~-s sL7a  
原無鄉早做好了在醫院裡遇上倦收天的準備,他已經對著鏡子練過無數次,包括要用怎樣的角度揚起嘴角,聲帶要共振出怎樣的聲調,眼神要如何平靜,說出的語句要如何自然── =g! Pw]  
Xi) ;dcNJ  
但當那一刻來臨的時候,他準備好的那些一點也沒有派上用場,他得到的只有倦收天視而不見的擦身而過。 W h9L!5  
SFd_k9  
……其實根本也沒擦到身。 Qd kus 214  
$zp|()_  
原無鄉不開心,原無鄉委屈,原無鄉有一點都不小的情緒了。 H.4ISmXU  
$%MgIy  
t#|R"Q#  
「劍尊,」他清了清喉嚨,把自己從回憶裡拉出來,指了指桌上的戶口本與身分證。「雖然我曾經是與令郎很要好……」 ]!"w?-h Si  
Se'SDJl=  
「曾、經~?令、郎~?」 9!Q ZuZY  
&RARK8 ^  
天嶼劍尊加重了語調,然後往加護病房外看了一眼,一臉的『你敢再說下去我就放歧天人進來送你投胎』;他是不知道這倆孩子發生了什麼,十五年前他不過出差幾天,回家的時候發現原本在自家過暑假的原無鄉不告而別,他珍藏的陳年好酒不翼而飛,他那性格執拗、不善交際的兒子變得比過去更沉默。 5l1R")0`t_  
X5[vQ3^  
他原以為這不過是幾天的事,小孩子鬧彆扭能多久?結果這倆拖了十五年,十五年!他真是小覷了這兩只。 g"5Kth  
_Ffg"xoC  
「原無鄉,你不喜歡收天?」天嶼劍尊的五官與倦收天有那麼點神似,特別是擰眉的時候──就是現在,讓原無鄉有種被本尊逼問的錯覺。「你不喜歡,為何吊著他?為何不把話說清楚?」 o cW~I3  
)MF@'zRK  
「我何時吊著他?我都遠走他鄉那麼久了!」滿心委屈無處撒,原無鄉怒吼兩句,抬眼見著天嶼劍尊的眉眼,他又氣弱了下來。「而且……我沒有不喜歡他。」 r^}0 qO,XM  
[YULvWAJ  
沒有不喜歡,但閃避他兒子十五年?沒有不喜歡,但身分證戶口本都送到眼下來了不想收? UWC4PWL,>C  
x>Q% hl  
天嶼劍尊不太理解原無鄉的腦迴路,不過沒差,身為倦收天的父親,他只要找到個可信任的人照顧他兒一輩子就行了,腦迴路什麼的不歸他管,太麻煩的事找歧天人。 Od~uYOL/B  
'LPyh ;!f  
「既然如此,那就簽一簽,明天去戶政辦一辦吧。」 ^C ~Ryw7  
{{Ox%Zm  
「等等,」原無鄉從床上掙扎著起身,他尚且如此,聽說倦收天傷得比他重,是要怎麼明天辦一辦?「他、他能下床了嗎?」 \{:A&X~\!  
M-i3_H)  
「戶政沒規定不能推床去吧?他意識清楚,有行為能力就行了。」 Y Z+G7D>  
O[t?*m1/  
原無鄉想像了下那畫面,一個坐輪椅的跟一個躺床的,兩個男性去登記結婚,那畫面可該有多感人,全場肯定都認為他倆是為了真愛、被家人打成重傷也要結婚。 )~=8Ssu  
1bQO:n):~  
問題是,事實根本就不是那樣!他是很想要跟他的阿倦過一輩子,可是故事不該是這樣的啊!他們根本都沒約過會、牽過手,什麼該做的不該做的都沒做過,就這樣結婚?萬一、萬一倦收天討厭他呢? &lSNI5l  
B._YT   
「劍尊,你這樣決定,都不用問……不用問他的意願嗎?」 j AOy3c  
g]: [^p  
「他的意願?」冷哼了聲,天嶼劍尊看向加護病房盡頭的另一個隔間,「他為了你把自己搞成這樣,我還需要問他的意願?」 6R<+_e+v  
\XV8t|*  
?SFQx \/  
────── A/I\MN|  
o}:x-Y  
27ZqdHd  
月無缺百無聊賴地敲著鍵盤,他的辦公桌上有八個螢幕,同時有四台電腦在跑影像報告;這是個影像檢查大爆炸的時代,X光、超音波、電腦斷層、核磁共振、血管攝影、腸胃道顯像攝影……每個檢查都需要打報告,但他們放射科醫師的數量不增反減,因為醫院高層認為看影像打報告這種事是人工智慧就能做到的事── -`XS2  
y4h =e~  
是啦吼?所以人工智慧有考過專科醫師考試了?所以報告判讀錯的時候可以把人工智慧告上法院、向它求償? Jk>vn+q8P^  
Ue 9Y+'-x  
那也沒有,人工智慧判讀後的報告一樣要放射科專科醫師確認、蓋章──月無缺更習慣稱那做「畫押」;在醫院高層眼中,他們放射科醫師的用處就是個畫押的、以後被病人告上法院的時候要上法院坐被告席的,除此以外,大抵沒有其他價值了。 >4luZnWMI  
LJ~#0Zu?  
還有幾個高層特別瞧不起人,多次私下說放射科醫師這種早該被人工智慧取代的工作,花錢聘任根本是請一堆冗員。 V/2NIh  
;X<Ez5v3  
他們科在去年一口氣離職了八個專科醫師,離職前那八人聯手把『主治醫師辦公室』的門牌換成了『冗員留置區』;於是現在,月無缺擁有一間超級空的辦公室、一張超級大的辦公桌,門口貼著『冗員留置區』的門牌。 a($7J6]M  
w6!97x  
他通常讓三台電腦跑人工智慧,一台電腦留給他自己打報告,人工智慧跑幾個小時他會去確認報告,但即使是這樣四倍速的工作量,他仍時常因報告逾時而被罰款。 e`g+Jf`AT  
|;~=^a3?q  
而且說實在的,人工智慧打的報告很智障,他通常都需要花很多時間修改。 _LwF:19Il  
}wiyEVAh{  
人工智慧是需要使用大量資料庫學習的,但除卻簡單的X光,其他影像檢查的學習都太繁雜,需要更大的資料庫;但礙於病人隱私與資安問題,各醫院無法交流彼此的病人資料,只能用自己醫院的資料建模,很難達到訓練出可用人工智慧的程度。 xtP:Q9!N  
Wjl2S+Cc  
人工智慧還沒跟上,人力就先砍了,於是報告根本就生不出來,每個月都被罰款不是他的問題,他現在的工作量是三年前的十倍啊! vO2WZ7E!  
/A,w{09G  
月無缺不開心,月無缺委屈,月無缺有比月亮還大的情緒了。 )1#/@cU  
v2rO>NY4  
他氣呼呼地摔下滑鼠,撥了電話到院長室。「劍謫仙,我明天要曠職!」 3f^Pr  
!hq*WtIk  
「無缺,你上個月延遲報告罰款五萬三千兩百八十元,這個月……」 Gl'G;F$Y-  
XjL3Ar*  
「閉嘴,我.要.曠.職!」 :5CyR3P  
1qNO$M  
「好吧,畢竟你要去證婚。」不知道是不是月無缺的錯覺,劍謫仙聲音裡似乎有些笑意。「我會幫你送假單,參與院內同仁重要人生事務,准一天公假。」 :<zIWje  
EB!ne)X  
<(>t"<  
kHhp;<  
說真的,月無缺不知道他為啥會被挑去證婚。 =AzPAN#e  
P05`DX}r,  
是啦,他跟倦收天原無鄉夢丹青確實是竹馬竹馬竹馬竹……等等,夢丹青要算竹馬還青梅?算了,當年夢丹青還是丹霞的時候,他們確實是竹馬x4的。 vc"!3x-G*  
M#o.O?.`  
但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更何況,原無鄉把倦收天跟夢丹青都丟給他、自己在外逍遙了十五年,這帳他都還沒跟原無鄉算! 7\%JJw6h  
Wj,s/Yr:  
年少時期,他們四人裡最可靠的就是原無鄉了,溫和體貼,聰明機智,書讀得好,課外活動也無一不精;真要說有什麼問題,大抵就是高中以後,原無鄉顯然愛上了倦收天── xSD*e 0  
C`_/aR6  
欸,他可不是說倦收天不好,但情商那麼高的原無鄉,愛上一根木頭好歹能平均一下木頭的不解風情吧?怎麼結果會是兩人就此錯過,一蹉跎就是十五年呢? Wrb[\ ?-  
M]6+s`?r  
他問劍謫仙這問題的時候,劍謫仙掐指算了兩下,然後神神秘秘地說,天機不可洩漏。 Ph""[0n%o  
Ed u(dZbKg  
去,不枉他從小就覺得他哥根本神棍。 x@q.u3o9  
%:`v.AG  
原無鄉當年給他的解釋是填錯了志願卡,那人在外的十五年怎麼過的,月無缺不知道,但他知道倦收天怎麼過的。 >D!R)W`  
fdK E1,;  
──也虧得是倦收天,那樣的日子也能過。 /5Qh*.(S  
KX9IC 5pR  
(4 ZeyG@  
原無鄉離開的第一年,倦收天沒說什麼,他們都是大學新鮮人,各自有新的人際與學業要應付。月無缺在求學過程的人緣向來不好,是以他早做好了被別人討厭的心理準備;但說也奇怪,不知道大考成績是不是也能區隔不同的人,總之他在大學裡並沒有被排擠,甚至有時朋友們都讓著他,還搞得他有些團寵的驕縱來。 &Iy5@8  
w~v6=^  
但倦收天就完全不是這麼回事了。 bT 42G [x  
N2s"$Ttq  
倦收天,除了考試成績看起來沒有問題之外,其他的部分,完全沒有反應。 lfDd%.:q4S  
6k;5T   
完全沒有反應,真的就是字面上的「完全沒有反應」。他不與人來往,沒有朋友,每次分組都得靠月無缺拉著他,否則他一定會是全班都沒人要的那個組員;但對月無缺,倦收天保持的來往也僅有課業上需求,私下的聚會、出遊,倦收天一次也沒出現過。 <$-^^b(y  
^ 3 4Ng  
月無缺有些厭世,原無鄉那麼細心的人,到底為什麼會填錯志願,就這麼放心把人留給他照顧?他看起來像是能照顧別人的樣子?難道不怕他把人照顧到床上去?他看起來這麼沒有威脅性? EF:ec9 .  
9dA+#;?  
──估計月無缺是高估了自己,要睡倦收天,可得做好隨時被踹死的心理準備。 }nPt[77U_7  
{rMf/RAE  
<J+Oh\8tad  
原無鄉離開的第三年,倦收天說要去走走,在學期中請了一週的假;月無缺覺得全班同學根本不會發現少了個人,倦收天在班上本來就毫無聲音。 18NnXqe-m  
UAXp;W`  
那次放假回來,倦收天稍稍好了一些,至少會主動與他說話;也或許,是因為不跟他說話的話,有很多事就做不了── K_L7a>Fr  
>xo<i8<Miv  
那年春天,倦收天的視力突然變差了,從裸視雙眼一點二,驟降到零點五;月無缺無奈地領了倦收天去配眼鏡,但戴了眼鏡也完全沒有改善,他才驚覺倦收天的問題可能比他想得嚴重。 N}U+K  
3>VL>;75[  
做完了所有能做的檢查,最後的診斷是自發性視神經炎,找不到病因,只知道壓力過大有可能會觸發,不易根治;不是眼睛本身的問題,所以戴眼鏡是無效的,對初始治療反應不佳的話,後續只可能越來越差。 m   uO.  
]2f-oz*hU  
倦收天的導師兼神經科主治醫師央千澈,沒想過他那名列前茅、每年拿書卷獎的導生,竟然可以生出這麼多毛病來;心理有病、治不了,神經也有病、治不好。 #sCR}  
L^t%p1R  
央千澈找來月無缺──畢竟那是唯一一個倦收天會交談的同學──問他知不知道倦收天的壓力是什麼。 6w &<j&V  
_@>*]g  
月無缺歪了歪頭,他不知道倦收天的壓力是什麼,但他知道倦收天有心結,一個關於自己竹馬竹馬填錯志願的心結。 9~Sa7P  
zNo,PERG  
於是央千澈打電話給倦收天竹馬竹馬的監護人,問他為何放任自家孩子拋棄倦收天── aMe &4Q  
wwdmz;0S  
然後他得到了從此糾纏自己一生的牛皮糖,孽緣。 ."dT6uE  
f91]0B `C  
Ag0w8F  
────── i5le0lM  
-S]ercar  
Pq+|*Y<|&  
隔日一早,戶政事務所的人員被自家門口停下的兩台救護車嚇得不輕,他們沒打求救電話啊?怎地會來兩台救護車啊? [/hoNCH!  
'vVt^h2  
下一秒,一台車上推下一個坐輪椅的、另一台車上推下一個躺推床的,坐輪椅的那個吊著點滴,躺床的那個更誇張,點滴上接了五六個幫浦,臉上還掛著氧氣面罩,床底塞了兩罐備用氧氣。 p9i7<X2&  
<$?#P#A  
「他倆要辦結婚!」從救護車上跳下來的金髮男子,氣勢萬千地遞出了兩份戶口本、兩張身份證、還有簽好名的結婚書約。 ^jL)<y4`  
e}2?)B`[  
這、這……戶政人員看了看坐輪椅的那個,灰頭土臉,又看了看躺床的那個,一臉死灰,哪裡看起來是情願來結婚的樣子?根本是被打成重傷然後被逼來結婚吧?逼良為娼啊!你們是不是逼人家假結婚然後要騙財產啊?可憐哦,他是不是應該報警啊? E!}'cxb^  
}Jh.+k|_  
「不好意思,他倆看起來似乎不是很願意、」 *%jXjTA0D  
&J/!D#  
「我願意!」 ]~  N.  
「他倆願意!」 tBzE(vW  
Y{j~;G@Wl  
原無鄉與月無缺同時開口,戶政人員愣了愣,看向躺床的那位,後者指了指自己的喉嚨,他不是不開口,他是真沒聲音,畢竟早上才被硬拔了管,就為了來結婚。 <FkaH8,7  
m $[:J  
戶政人員吞了吞口水,他現在可以清楚地看到躺床那位的傷勢,鼻青臉腫不說,手上頸上都貼滿了紗布,腿上還打了石膏,這個樣子也要結婚,未免太拚命了。「所以,你也願意跟他結婚?」 7<70\ 6  
OcF_x/#  
倦收天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HHw&BNQG  
5w>TCx  
三天前他爸走到加護病房床邊跟他說,這婚要是不結,他九叔就要拿劫之道把原無鄉剁成肉醬做兔肉包子給他吃;打從他爸說完,他每次睡著都夢見自己在吃包子,然後他九叔笑容滿面地問他『收天,原無鄉的肉好吃嗎?』 WVQHb3Pe0  
$G0e1)D  
──嚇得他連睡覺都不敢。 th*!EFA^o  
n,2p)#?  
「欸我說你,他倆都願意、都願意啦!你看他倆為了要在一起,被家人打成這樣。」月無缺一邊說,一邊用手肘撞了撞一臉懵著聽他鬼話的夢丹青,示意後者幫腔。「這是他弟,他可以作證!」 k2->Z);X  
!Usmm8!K  
「啊、啊對啊,」夢丹青艱難地接過了話頭,「我哥差點就沒命了,要不是倦哥拚命救他,現在我們就要改辦喪事了嗚嗚嗚……萬一他倆誰死的時候身分證配偶欄上沒有對方名字,肯定要死不瞑目的!」 5);"()g32  
CaCApL  
月無缺挑了挑眉,丹青你這演技跟誰學的? oAN,_1v)  
hH>a{7V   
不過,夢丹青還真沒說錯,原無鄉是差點就沒命了,倦收天也是拚命救他,只是事實跟他們編的故事還是很不一樣。 4Kj 8 i  
fGj66rMGw  
戶政人員扶了扶額,好吧好吧,文件跟證婚人都有了,兩人也都表達了意願,他總不能要求這倆傷患現場接吻以證不清白,辦就辦吧。 L8.A|  
V 7~9z\lW  
*cFGDQ !  
半小時後,原無鄉領到了一張配偶欄寫著倦收天的身份證,倦收天那張配偶欄寫著原無鄉的身份證被月無缺好端端地收著,這東西可是要帶回去給天嶼劍尊跟歧天人交代的,要是一個沒搞好,原無鄉就要變包子了。 h] )&mFiE"  
G@D8 [  
來的時候是兩台救護車,回去肯定只能要一台,理由同上,兩台回去、原無鄉會變包子。於是躺在推床上的倦收天與坐在輪椅上的原無鄉塞在一台車上,月無缺與夢丹青理所當然地擠不上車,就讓他倆自己回醫院去。 ' $yy  
`TF3Ho\MC  
原無鄉有些緊張,他上一回與倦收天對話,還是十五年前的那個夜晚。倦收天最後一句跟他說的話是『滾。』,然後他現在手上拿著一張配偶欄寫著倦收天的身份證,他不知道對方會跟他說什麼、也不知道對方想聽什麼。 YuoErP=P  
D][I#v h  
他那晚到底做了什麼,他的好阿倦、向來都只對他笑的阿倦,竟然要他滾?莫非……他睡了人家?但他被踹下床的時候,睡衣明明好端端地穿在身上啊? 6>)KiigZ\  
lzFg(Ds!f  
雖說也不是不能睡完再穿好衣服啦,但是,他真沒印象啊! uRuu!{$  
.Xxxz Wyk  
[m x}n+~  
倦收天有些緊張,他上一回與原無鄉對話,還是十五年前的那個夜晚。原無鄉自此不告而別、一去不回,十五年來沒捎給他隻字片語。他一直懷疑自己是否在那個夜晚做了什麼不該做的、傷透了原無鄉的心,才會讓這人在往後的十五年違背所有他們曾經的約定、遠走他鄉,彷彿真的恩斷義絕。 i7\>uni  
s!Id55R]  
但原無鄉現在手上拿著一張配偶欄寫著他名字的身份證,似乎又不是那麼討厭他……也難說,畢竟九叔要把人做成包子,這恐嚇確實是挺嚇人的,原無鄉應該也會怕,為保性命接受威脅很合理。 BlqfST#6  
2gvS`+<TP  
他當年到底做了什麼呢?這個問題他想了十五年。當年的那瓶香檳太香醇,無論他如何努力,回憶裡總是空盪盪地、什麼也沒有,於是後來他只能反覆推敲,猜測他那晚是不是做了什麼、能讓原無鄉整整十五年都不理他。 I2z7}*<u  
YSZ[~?+  
……嗯,他睡了原無鄉嗎?那還真的蠻糟糕的。 Xn!=/<TIVz  
BNJG-b|g^  
倦收天努力地清了幾次喉嚨,勉強從腫脹的聲帶間擠出一些聲音來湊成句子。 *:l$ud  
>X>]QMfh  
「……原醫師,抱歉,我父親與九叔給你找麻煩了。你不必在意,等過一陣子,他們不管我了,我們再去把離婚辦一辦。」 ZkMHy1  
Jju?v2y`  
原醫師? LXe'{W+bk  
辦離婚? 4uVyf^f\]f  
el^<M,7!  
原無鄉突然覺得頭有點痛。先不說天嶼劍尊跟歧天人根本不可能不管倦收天,今日可是劍謫仙給的公假、月無缺當的證婚人,這能離?還有這稱呼是咋回事?「原醫師」?現在是裝不熟、就真的能當作不熟了嗎? Z\?!& &  
eLyIQoW  
好啊,要裝不熟他也會。 .L]2g$W\p  
`lO/I+8  
「倦醫師不必客氣,無論劍尊與歧天人說了什麼,結婚的是你與我,婚結了就結了,該盡的責任義務還是要盡的,不可輕易說離。」 lnxA/[`a  
,.gI'YPQC  
該盡的責任義務……是啥?倦收天思考了下,他煮的東西不適合人類食用,他視力不好不能開車送原無鄉上下班,現在原無鄉討厭他、他失去與這人談心的資格,那……那就只剩上床的功能了? 2[Qzx%Vp  
$- Z/UHT  
倦收天答不上話,他暗忖著原無鄉不是愛記恨的人,既然惦記著這事,表示十五年前那晚、他真睡了原無鄉?他真迫了自己的竹馬竹馬?在十八歲那年?等等,原無鄉那晚滿十八了嗎? G_5NS<JE"S  
NXE1v~9V  
……他真是太該死了,不值得原諒。 8wS9%+  
t6+>Zr  
「我現在的身體狀況,可能還無法讓原醫師滿意,」倦收天盯著自己的腿,骨科醫師說這石膏要打三個月,帶著石膏顯然不適合進行床上運動,天知道他會不會一個不慎、失腿用石膏砸死原無鄉。「也許等石膏拆了,原醫師希望我補償的、盡可自取,倦收天絕無二話。」 =gB{(  
jm |zn  
原無鄉嘆了口氣,十五年啊,這人的執拗半點沒變,再順著他的話說下去,原無鄉肯定自己會中風。 XoiZ"zE  
J= DD/Gp  
「倦收天,你是不是以為繼續裝不熟,我們就真的不熟?」 /z(s1G.  
pq5bK0N Q  
eR8>5:V_  
5g4c1K  
~~To be continued~~ "  6  
7o M]qLF  
────── }4I;<%L3`  
v]KI=!Gs  
o)6udRzBv  
原兔子:(摸下巴)過了八年半,作者依舊是對我這麼差。 SxCzI$SGu  
(有嗎?這次你第一章就get了配偶欄寫著倦收天的身分證耶!) ! J@pox-t  
原兔子:那十五年是怎麼回事? a'|Dm7'4t  
(有始有終,過程不重要啊!*被玄解打飛*)
[ 此帖被懷秋霽月在2024-05-18 23:3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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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  發表於: 2023-12-25 2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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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该不会是十五年前那个夜晚, 6%_d m'  
非天出来了吧…… i,,>@R  
然后不认识当家的非天就对当家说了滚???
古有美人,柔情似水
古有美人,蛇蝎心腸
美人謂伊人
所謂伊人,何來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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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  發表於: 2023-12-26 0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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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人也太會浪費時間?!居然就這樣分隔15年! N7jRdT2k%  
而且兩方的誤會都是睡了對方XDDDDD `k\1vum  
我就問當初沒真的睡一覺是不是太可惜了
目前霹靂坑中
噗浪歡迎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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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  發表於: 2023-12-26 0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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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是新饭!好期待后续www芳芳真的好倔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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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  發表於: 2023-12-26 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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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是南北新糧!!! 2~U+PyeNz  
這兩人怎麼一倔就倔15年啊 %Uk/P  
人生能有幾個15年... (j I|F-i  
想到連寄15年情書的那首歌.....(呸呸呸! 不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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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  發表於: 2023-12-26 1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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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1樓yentl612于2023-12-25 21:41發表的  : {3(.c, q@  
啊这……该不会是十五年前那个夜晚, u\6]^T6  
非天出来了吧…… HU[nN*  
然后不认识当家的非天就对当家说了滚??? 3|+f si)x  
mhLRi\[c )  
?g;ZbD  
差不多吧,總之是非天,當年的小當家還小,還沒有練就"收天非天都是我的!"的技能。 niHL/\7u  
_6UAeZ*M  
引用
引用第2樓sanin0202于2023-12-26 00:25發表的  : CCh8?sM  
這兩人也太會浪費時間?!居然就這樣分隔15年! U%t/wq  
而且兩方的誤會都是睡了對方XDDDDD _RL-6jw#o  
我就問當初沒真的睡一覺是不是太可惜了 1uS-Tx  
*Z]WaDw  
L0mnU)Q}C  
是不是很能拖,我也覺得很行,真不愧雙秀......當初沒睡真的可惜,兩人應該都很想睡對方吧(被毆) soq".+Q  
1: xnD  
引用
引用第3樓826702980于2023-12-26 00:36發表的  : )ozcr^  
啊啊啊是新饭!好期待后续www芳芳真的好倔哈哈哈哈 i`KZ,   
s9rtXBJP  
6=,#9C9  
當家也很倔,小芳也很倔,天作之合,結婚滾床,中間什麼的就不要管了(喂) ^'[@M'`~L  
4iv]N 4  
引用
引用第4樓一顆木公球于2023-12-26 01:04發表的  : Hg9.<|+yo  
啊~~~~ 是南北新糧!!! [+l  
這兩人怎麼一倔就倔15年啊 q|u8CX  
人生能有幾個15年... ~kYqGH  
想到連寄15年情書的那首歌.....(呸呸呸! 不吉利!! *Cnq2=A]A  
N8XC~Dh{  
j:e^7|.   
他倆連情書都沒!一個字都沒!十五年沒有隻字片語!但說真的,倦收天是有找過原無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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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秋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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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  發表於: 2023-12-26 1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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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把年紀了還能得到大家的小花跟回文,非常感謝。 ?]W~ qgA  
`.>k)=F&  
8Z dUPW\e  
fK'.wX9  
────── B [+(r  
,!I?)hwOC  
有始有終,沒中間(二) CQSpPQA  
v]:+` dV  
*qPdZ   
\TbsoWX  
讓我們把時間回推到半年前,原無鄉剛被式洞機與月無缺聯手勸回來的那個時間點。 `S\zqF<  
lMC{SfdH  
原無鄉有點後悔。這醫院薪水實在不怎麼樣,不過這也不是很意外啦,公家醫院、院長還是劍謫仙,薪水會令人滿意才奇怪;讓他後悔的不是薪水,而是工作氣氛,大部分的科別都還算好相處,唯有心臟內外科合不來。 "!%wh6`>Md  
M@~~f   
大概在二十年前,心臟內科與心臟外科還算是合作關係,內科醫師好端端地診斷病情,轉給外科醫師開刀,能吵架的機會不多;但隨著內科醫師的介入治療發展愈發進步,這兩科逐漸轉為了競爭關係。 H|;*_  
z.3<{-n}0i  
畢竟一樣是治療冠狀動脈疾病,心臟內科放支架,傷口只有一個針孔;但心臟外科開冠狀動脈繞道手術,傷口從頭到腳加起來超過四十公分是很正常的事。要不是冠狀動脈繞道手術的長期結果還是好了那麼一丁點兒,冠狀動脈繞道手術哪天絕跡也不意外。 iiX\it$s  
~+N76BX  
要是戰場只有冠狀動脈疾病,那還好說。 3`A>j"  
8K0X[-hs8  
心臟內科的介入治療無所不達,近十年,已經從冠狀動脈疾病、週邊動脈疾病、頸動脈疾病、先天性心臟病,一路見神殺神、見鬼殺鬼,來到了瓣膜性心臟病,對著心臟外科醫師的最後一道死線狠狠地一腳踏去,踏穩了還不忘多踩幾下。 JiFA]M`^Q  
D XV@DQ  
外科醫師又不是個傻的,你會搶我生意、難道我不能搶你生意?於是外科醫師也做起了介入,丟著心臟刀不好好開,與內科醫師為了心臟瓣膜的介入該不該做、該歸誰做,幾乎是天天都在吵架。 !K3})& w  
4^DVW*OiI  
兩科的成員早就翻臉了,科主任協調不了、索性也放棄了;內科醫師揚言有需要開刀的病人也不會轉給外科、寧可轉去其他醫院,外科醫師聽了更火大,自此發誓內科做再困難的心臟介入他們也不願待命,要內科醫師最好天天燒好香、乞求不出事。 #bT8QbJ(  
/gz:zThf{  
問題也不是只有這樣。 ba uA}3  
qoj^_s6  
前頭說過了,這間醫院薪水特差,於是醫師們為了生計,搶生意更是搶破了頭,一聽到有病人、衝到病房親自把病人推進心導管室/開刀房的事也不是沒聽過;內外科會互搶,內科醫師自己也會互搶,外科醫師彼此更是不遑多讓。 -<qxO  
7]Al*)  
只差沒有直接在病房大打出手──嗯,事發半年前,「還」沒有。 .u1X+P7  
Al7<s  
這跟原無鄉想好的全然不同,要知道他回到家鄉的動機,除了家人朋友的催促之外,他是很希望能有機會與倦收天再次建立關係的── A4G,}r *n  
^rv"o:lF  
朋友也好、同事也罷,不求多只求有,好歹讓他能正常地與那人講講話。 TE^7P0bh  
nPcS3!7B#  
什麼?你問心臟內外科吵架跟原無鄉倦收天啥關係?哎呀忘了講重點。 6HoqEku/Q  
0YzsA#yv  
重點,原無鄉就是個心臟外科醫師。 TQP+>nS,  
重點中的重點,倦收天就是個心臟內科醫師。 `SV"ElRV  
#s"851e  
原無鄉很後悔,原無鄉很痛苦,原無鄉很想抱怨,但對著月無缺他理虧、對著式洞機他心虛,於是最終他只能含著眼淚自己吞。 L#D9@V'z  
?c!:81+\  
B?LXI3sQZ  
雖說原無鄉很痛苦,不過有鑒於他向來是公關人才,風趣機智待人和善,也或許歸因於新同事的蜜月期,總之他竟然成為了心臟內外科都能接受的成員;內科醫師願意把該開刀的病人轉給他、外科醫師也不會跟他搶病人,幾乎是所有的心臟內外科醫師都待他不錯── o+nG3kRD  
dY}pN"  
除了倦收天之外。 .~3kGf":  
aG%kmS&fv  
雖說心臟內外科共用同一大區護理站,但他很少見到倦收天,倦收天的住院病人非常少,這點原無鄉是不意外,畢竟這家醫院的風氣是搶病人,倦收天哪是會跟別人搶病人的性子。 ;U Yc  
57~Uqt  
他第一次在這間醫院見到倦收天的時候,是心臟內外科聯合會議;說來也諷刺,明明兩科已經吵成這樣了,卻還是要做做樣子開開會,畢竟評鑑總是喜歡要求跨科部整合會議,先不論開會有沒有實質效果,好歹符合評鑑需求。 LP:nba :  
JqEW= 5  
原無鄉早知道他會在會議室裡見到倦收天,他在家裡練習了無數次表情管理與場面話,然而那日倦收天從他眼前走來、又快步從他身邊走過,一點反應也沒有,沒有零點一秒停頓、也沒有望向他一眼。 >1 @Ltvm  
;DuXS y!g  
那一刻,原無鄉再次感受到一片心涼,彷彿十五年前那個夜晚重現。 y&"!m }  
mwh{"FL(  
在那之後,原無鄉又開始刻意地閃避任何會遇上倦收天的場合,本來就少的見面機會、他刻意迴避之後自然就沒機會了。 8tLHr@%%  
}j46L1T  
J$Fnm\  
還有另一件事也讓原無鄉覺得奇怪。 ak;6z]f8[  
X7aYpt;  
既然倦收天不跟別人搶病人,那就該與醫師們之間的紛爭無關,但事實卻不是如此;原無鄉有天跟幾個心臟內科醫師討論病例,話題正巧提到了倦收天,他耳朵才剛豎起,就聽得其中一人冷笑。 yGTziv!  
{Oj7  
「倦收天血統不純,不能算我們科的人。」 %j7:tf=  
?  -3\  
原無鄉一挑眉,他家阿倦可是天嶼劍尊的親兒子,哪裡不純?!「血統不純是什麼意思?」 G?`-]FMO  
5 L/x-i  
可能是語氣裡尚有來不及壓住的情緒,那幾人訝異地望向他,讓原無鄉瞬間清醒。「我是說,倦醫師……雖然我很少遇到他,但上回在會議上見過,不像有外國血統?」 F8<"AI  
g5+7p@'fV  
這轉折彆腳得讓原無鄉都想咬掉自己舌頭,但那幾人還是信了,畢竟原無鄉與倦收天,看起來根本八竿子打不著干係。 /b5>Qp  
$ rUSKm#  
「不是那個意思,原醫師不知道吧,倦醫師本來是你們科的人,走不下去才轉科的。」 gAt~?HvW6  
}7ehF6  
提到此事,原無鄉才突然想起,是啊,阿倦當年跟他說的是想當外科醫師,他也是因為這樣才鬼使神差地選了外科,怎麼這人就變成內科了?走不下去?這世間有難題能讓倦收天走不下去?「走不下去,是不適應嗎?」 m:uPEpcU  
3`*Kav>"  
「欸,走不下去是帳面上的理由啦,我更相信是因為我們科的『錢』景比較看好,畢竟人總是要吃飯的嘛,至於你們外科醫師……就是做功德啦,死後可以上天堂。」 O0T/#<Cn!  
;au*V5a%  
「東君,講話不要這麼直接,原醫師人很好。」眼看氣氛有些尷尬,山龍隱秀出來打圓場。「原醫師,有關於倦醫師幾年前轉科的事,大外科的式洞機部長應該是最清楚的了,我看你跟式部長挺熟的,也許問他就會得到正確答案。」 7]E m ,  
T%$jWndI  
等等,老頭?老頭知道這些,但是都不跟他說?每次他問,老頭總是說倦收天很穩定、沒什麼問題啊! rh!;|xB|+  
}4&/VvN  
原無鄉心底驚滔駭浪,面上卻一切如常。「那倒不必,畢竟我跟倦醫師也沒什麼交情,隨意探問人家私事總是不好。」 +5!&E7bcd  
`zA#z />  
「對啦對啦,沒什麼交情比較好,倦收天那個人啊,」一眾心臟內科醫師對視,異口同聲。「難.相.處。」 +bA%  
0 Y>M=|  
我家阿倦才不難相處呢,原無鄉想。是你們不會跟他相處。 =dZHYO^Cv  
^{F_ a  
然後他又想,真糟糕,我現在也不知道怎麼跟阿倦相處了。 ;f1qLI  
f>2MI4nMG  
h!gk s-0  
姑且不論倦收天到底難不難相處,原無鄉肯定是很好相處的,他到職後僅僅三個月,被全院內外科醫師們一致推選、成了複合式手術房協調人── iafE5b)  
I|9 SiZ0  
等等那啥?Get新頭銜的原無鄉一臉懵。 8R/dA<Ww  
E5</h"1  
複合式手術房,在介入治療成為熱門選項之後的當紅炸子雞,一間手術房可以符合外科手術要求的HEPA無菌,可以做從頭到腳的心臟血管攝影、從腦動脈頸動脈主動脈冠狀動脈上腸繫膜動脈到足背動脈都做得了,也可以直接就在手術房裡做電腦斷層。一間手術房能診斷能治療還能開刀,造價必定不斐──大概是四百萬美金吧,數量必然有限──全院只有一間,但內外科都要用,想也知道必須搶,否則搶到了病人、沒有手術房有啥用? a0=WfeT  
= &tmP  
其實沒有複合式手術房,有很多術式還是可以在其他空間完成的,心導管室啊,放射科介入治療室啊,甚至克難點的、在一般開刀房推個鉛板跟移動式X光機,還是可以完成不少手術。 >6<q8{*  
.fAv*pUzU  
問題是,你在手機上看阿凡達,跟你去電影院看IMAX、看4D,爽感還是不同的吧?一樣的錢能看IMAX,你會想看手機? ]p7jhd=  
)5_jmW`n  
就因為大夥搶破了頭,原本負責安排複合式手術房刀序的開刀房護理長天天挨罵,已經到了再不丟出這個燙手山芋就只能丟辭呈的程度。 7fHc[,  
c!#:E`  
為了保住開刀房護理長,式洞機決定讓需要使用複合式手術房的內外科醫師們進行投票,去選他們認為適合的人選擔任協調人。 &@% $2O.3  
h6~$/`&]b  
只是他真想不到,他那個養子竟然那麼能幹、到職三個月就能被推選成協調人?真這麼能幹,怎麼會搞不定一個倦收天? 'Gl&Pa1g?  
58 bCUh#uw  
新科協調人原無鄉表示,這位置一看就屎缺,流血流淚流汗還沒人會感謝,不幹,而且你是不是有很多倦收天的事沒跟我說。 k(t}^50^j  
/,@p\Ae5  
式洞機表示,好兒子我好歹養你這麼大,你就好心幫幫忙,你幫我、你想知道什麼倦收天的事,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 VxDNT}Tr  
Fv74bC %  
原無鄉又問,那你說說,倦收天為什麼轉科? *`_{  
Q GZyL)Q  
式洞機歪了歪頭,好問題,這不能說。 EV pi^>M  
D^ Jk@<*  
原無鄉一口老血哽在喉嚨,差點沒被嗆死,剛剛誰說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vEOn-(7  
,:LA.o}h  
式洞機又說,這位置沒那麼可怕啦,流淚流汗而已,不流血,你可以的,以後倦收天有什麼事我都跟你說。 8[vc?+>&  
SAY LG  
日後回想起這一段的時候,原無鄉後悔自己又信了式洞機,老頭越是保證的事、就越是有問題── +N`ua  
z2_6??tS/c  
會不會流淚流汗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流了一地的血。 Fz#X= gmG  
b~=0[Rv  
El\%E"Tk%  
────── [AMAa]^  
 ]^'@ [<  
R^?/' dr  
再怎樣長的蜜月期也有結束的一天,再好的人也抵不過利益爭奪,虛假的表面平和一定要有爆炸的一日,這道理原無鄉早就知道了,他只是不知道這形式會來得如此猛烈。 `F<jLU^3  
;OqB5qd  
開刀房護理長有交班給他一本「本院複合式手術房使用順序原則」,這本使用手冊總共有四百頁,只有第一頁是「原則」,後面三百九十九頁全部都是「但書」。原無鄉接到這東西的時候覺得虧了,老頭讓他做這個、條件只有拿倦收天的事跟他換?這鳥差事必須是拿倦收天整個人來換吧! A,  3bC  
Xtt ? ]  
抱怨歸抱怨,原無鄉還是好好地研讀了那本四百頁的使用手冊;第一頁的原則上寫了一週七天、早午晚三個時段、複合式手術房的優先使用權歸屬,上面總共有二十一個醫師的名字,倦收天的名字被排在週日晚上。 p sL?Y  
<-D/O$q  
原無鄉不太開心。誰會想在週日晚上出來工作?排給人家這時間簡直霸凌,就欺負他家阿倦不會與人爭搶這個。 Mmpfto%i  
1`ayc|9BR  
但他很快地就發現有優先權好像也是沒用的,因為其他人,不管是排介入治療還是排外科手術,只要排在週日都毫不客氣地排上一整天。 ^[:p|U2mA  
)W/;=K  
原無鄉又翻了翻使用手冊,原則頁上明明寫著「使用其他醫師的優先時段,應由手術負責醫師事先徵得對方同意,並簽署電子同意函,排刀前須確定系統上有優先權醫師的同意函」。 R2Zgx\VV'  
:#@= B]  
他忍了幾週,發現這些傢伙真的特欺負人,明明使用其他人的時段會主動徵得同意,為何佔倦收天的時段就都理所當然?於是在接到這屎缺的第七週,他擋了一台葛仙川的經導管主動脈瓣膜植入。 ,) J~,^f6  
y=?)n\ f  
「葛醫師,你只能排兩台,」無視葛仙川快翹飛到天上的鬍子,原無鄉端著一臉微笑,態度不卑不亢。「夜間的時段是倦醫師的,系統上沒有他的同意函。」 '>r7V  
PRHCrHs  
不知道是不是原無鄉的錯覺,他覺得葛仙川用看智障的表情看他。 0lhVqy}:}o  
"g$IP9?U  
第八週,他擋了慕崢嶸的經導管二尖瓣修補夾;第九週,他擋了靈犀指瑕的心室去顫器導線雷射移除;第十週,他擋了山龍隱秀的心室中膈缺損關閉器;第十一週,他連自家老頭排的顱內動脈瘤栓塞術都擋了。 :Nofp&  
``wSc0\  
瘋了嗎?眾人議論紛紛,原無鄉是外科的人,擋內科的術式就算了,竟然連大外科部長的刀都敢擋? _/i4MtM  
~\J}Kqg  
原無鄉想,大外科部長的刀,我怎麼不能擋了?就算全世界的刀都不給擋,老頭的刀我照擋不誤。 dCRyOid$  
%Dwk  
要是原無鄉擋其他人的刀是為了自己要排刀,那也算了,問題是原無鄉根本不做需要複合式手術房的術式,擋了刀,房間就只是空在那裡而已──倒是讓手術房護理師原本吃緊的人力有了喘息之機,開刀房護理長自此非常感謝原無鄉,這等於是救了她兩次。 4$P0:  
"'D=,*  
:j+ ZI3@  
大夥不理解原無鄉,原無鄉也不理解其他人。雖說吧,他印象中的倦收天對他以外的其他人而言、確實不算是好親近,但也不會刻意為難人;他現在不能跟倦收天好好講話,大抵還是十五年前做錯了事(?),但其他人又沒有,好端端地去要一份電子同意函怎麼不行了?連式洞機都不去要?所以這些人就是一路佔他家阿倦便宜,連聲招呼也不打?要他們打招呼,他們還委屈了? yu;P +G  
vM5k_D  
第十二週,他又擋了葛仙川的人工瓣膜滲漏閉鎖器,而這是個VIP病患,還是有邀外賓指導的困難術式,要萬無一失就是得佔用複合式手術室一整天的時間。 B)0i:"q  
y&V@^ "`  
葛仙川為此與原無鄉大吵了幾次,原無鄉真心不懂,既然有外賓、既然病人這麼重要,要你去跟倦收天借個時段怎麼了嗎?難道過去佔習慣了,就真成你的了? yU9DSY\m{  
-3Hy*1A.  
結果這事後來咋地解決?也不咋,也就虧得月無缺路過撞見他倆大吵,把事情轉告了倦收天,於是在預定手術日的前一天早上,倦收天那張同意函在系統上跳了出來。 ;qm D50:%  
1fpQLaT  
原無鄉知道葛仙川沒親自去找倦收天,這同意函是倦收天主動點的,他看著同意函上那九個字,「同意出借,祝手術順利」,不知到底該高興還是難過。 thI F&  
/pT =0=  
高興的是,他的阿倦與過往一樣,面冷心熱;但他也覺得難過,這些人一路都是這樣待你啊……莫非你不知道嗎?還祝人家手術順利?被賣了還幫數鈔票的,就是在說你吧? VIv&ofyAR  
U|IzXQX(  
INJEsz  
但很可惜,那台手術並不順利。 E"5*Ei)^3  
>U[j]V]  
專程花大錢從國外請來的外賓,第一下經心房中膈穿刺就失手,直接從右心房穿進了主動脈,病人的血壓立刻從一百二掉到六十;心臟內科想嘗試用關閉器把右心房到主動脈的穿刺處關起來,一陣兵荒馬亂之中,金屬硬導線一直外滑、不知誰往內用力推了幾下,又好死不死穿出了主動脈,儀器面板上的血壓與心跳瞬間變成兩條直線,沒了。 Ru>MFG  
|a Vn&qK  
說過了,一間心臟內外科醫師不合的醫院,內科做困難介入是不會有外科待命的,他們在那當下,唯一想到能找的人還是原無鄉──畢竟這人是新來的外科醫師,沒有發過「絕不救內科」的誓。 _no*k?o *  
c9&xe"v  
那日原無鄉從家裡匆匆趕來,緊急給病人接了體外循環、開了心修補主動脈上的破洞,無奈急救時間過長,病人後續在加護病房撐了幾天,心臟穩定但腦死狀況明確,最後家屬簽了撤除維生器材,病人還是走了。 a6uJYhS~  
K1M%!JKh)x  
這事發展到這裡,勉強算是大致合理,雖然該改善的地方很多,但大家都盡力了,結果不好是流程有問題,理應心平氣和地坐下來好好檢討,至少原無鄉是這樣想的。 dZ0A3(t  
t:'Mh9h7u  
rR(X9i  
然而後續的事,一點也沒有邏輯。 9-fLz?J  
(2$p{Uf  
葛仙川先將外賓出錯的責任推到了原無鄉身上,表示是因為原無鄉太晚把複合式手術房整日的使用權限開給他們,造成了外賓的心理壓力,所以才會在那麼常規的步驟中出錯,應該檢討原無鄉。心臟內科的其他成員幫腔,原無鄉太晚開權限,是因為倦收天太晚送同意函,應該也檢討倦收天。 y.< m#Zzt  
-#N.X_F  
然後最後,慕崢嶸說,心臟內科做這種危險介入術式,理論上外科醫師要在場待命,當天原無鄉在家所以來得遲,病人沒救回來完全是原無鄉的錯。 +l<5#pazx  
|xdsl,  
在檢討會議上聽到結論的原無鄉根本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東西,惡人先告狀、打人的喊救人,顛倒是非,莫過於此。 /7Cc#P6  
GkQpELO:  
原無鄉看了看蒼,一個顯然控制不了自家主治醫師的心臟內科主任,又轉頭望向照世明燈,一個顯然保護不了自家主治醫師的心臟外科主任。最後他看著倦收天,那人臉上沒什麼表情,緩緩地拿起桌上的麥克風,「與原醫師無關,是我太晚送同意函,抱歉。」 woGAf)vV#  
Y,^@P  
那一刻原無鄉聽見自己腦中理智線斷掉的聲音,是可忍孰不可忍,欺負他不可以、欺負他家阿倦更不可以! H[U!%Z  
rrik,qyv6  
他起身搶過麥克風,用整個會議室內外都能聽得清清楚楚的聲量說道,「對,我是晚了一點開權限,但也是手術前一天,那個外賓是公主嗎?這樣就有幹破心臟的心理壓力了?心臟內科花大錢就請個這麼嬌弱的外賓?還是那外賓其實沒那麼值錢、錢被誰私吞了?還有,葛醫師根本沒有知會倦醫師要用他的時段,同意函是倦醫師主動送的,這也能檢討倦醫師?然後內科事前沒有請外科待命,事發當下才臨時找我,我也不是當日的心臟外科值班醫師,還是拚了命來幫忙、讓你們的病人不至於當場死在手術台,然後算我的錯?心臟內外科一盤散沙、只知內耗、顧著爭搶利益,完全沒有為了病人考慮過,兩位主任都沒有話要說嗎?」 Dv5D~on{  
{tYZt4!{^  
估計是平時原無鄉人太好,這時刻突然爆氣的反差太大,眾人一片寂靜,聽他把全場都罵了個遍,一時竟無人反駁;兩位主任對現狀心灰意冷已久,也沒有要站起來打圓場的意思。 *Doa* wQ  
VJ]JjB j  
原無鄉停了幾秒,再開口又說出了更驚人的話。「要是坐在主任的位置上,但管不好下屬,也無心經營科與科之間的關係,那還是讓賢吧!」 s@K4u^$A  
UCB/=k^m  
這發言簡直大逆不道,但原無鄉覺得還好,反正更大逆不道的話他都跟老頭說過。 pZqq]mHK  
[\v}Ul  
差不多是那個時間,葛仙川氣呼呼地衝出會議室,然後照世明燈起身示意原無鄉別再說下去,並為原無鄉方才的發言向蒼致歉;蒼不著邊際地講了幾句場面話,大意是心臟外科向來是我們內科最堅實的夥伴,我們兩科一直以來都相處和睦、互相幫助,此番可能有些誤會,蒼會盡力協調── i@"@9n~  
<7/R,\Wg~  
有講跟沒講一樣。 Z`ID+  
(MxQ+D\  
原無鄉心下嘆氣,他注意這個心臟內科主任很久了,蒼不是不好,但這人身上完全沒有煙火氣,像是隨時要飄上天的仙人,根本處理不了目前的問題。 l5!|I:/*;  
mwHB(7YS,  
3Q.#c,`jV  
檢討會議自然是不歡而散,但這件事不太重要。因為當原無鄉走出會議室時看見葛仙川又回來了,他正猶豫著這麼尷尬還要不要打招呼,突來一陣冷意鑽進胸口,他低下頭,看見一把刀插在自己左胸。 '7hu 2i5  
P}n_IV*@  
人在重創的時候,腦部會有自我保護機制,自動幫你忘掉太可怕的事;於是後來的事,原無鄉當然沒能記起來。事實上,日後無論他如何回想,他的記憶就停在他走出會議室那一秒,他甚至都不記得自己有見到葛仙川。 Jh,]r?Bd  
r1 !@hT  
不過在此刻,他只覺得世界慢了下來,眼前所有的場景都在後退,空氣裡像是充滿了水氣般凝滯,讓他連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來,更遑論逃跑或反擊。 )r xX+k+b/  
5Ha9lM2gh  
然後他聽見驚呼聲、碰撞聲、與怒吼聲。 4'/nax$Bx;  
E7j(QO f  
在那些嘈雜裡,有個聲音似曾相識,令他懷念不已。 v_+{'F  
\XCe22x]  
有人在叫「無鄉、無鄉」,帶著再明顯不過的惶急;有人俯在他身畔大吼,「先救無鄉、幫我救原無鄉,叫式部長來、叫他來救原無鄉!」,聲音裡都有些哽咽了。 &^ 1$^=  
$p#Bi-&  
這人叫他無鄉耶,而且還知道要讓老頭來救他,是誰呢?意識開始模糊之前,原無鄉都沒能想出這人是誰,但他突然覺得很幸福,幸福到讓他覺得若就此死去會很可惜。 {6|38$Rl  
i [7\[  
決定了,無論傷得多重,他要活下來。 &Cr:6W@A  
[B\h$IcRv  
} gyj0  
────── p& y<I6a,  
]7W&JKmA&  
k]F[>26k  
雖然原無鄉大概什麼都不記得,但倦收天記得很清楚,那些畫面對他而言都像慢動作播放,想忘也忘不了。 t3 8m'J :>  
N)uSG&S:  
他視力不太好,絕大多數的物事在他面前都像披了一層白霧,他在階梯會議室走路向來得專心數階梯,總是比其他人慢些。 n{n52][J]  
 eI$oLl@  
那日他走在人群的後頭,忽而聽見外面此起彼落的驚呼,還有眾人四處逃竄;他原就有些不安的預感,此刻快步上前,正巧看見葛仙川已捅了原無鄉一刀,此刻正抽出刀尖,看似還要對已失去反應能力的人再來一下──  HSjlD{R  
'N (:@]4N  
那瞬間,倦收天以為自己在作夢,噩夢總該在最可怕的時候醒,所以不出意外的話這個時間就該夢醒──但沒有,他沒醒。 Z]>O+  
<=zQ NBtx  
於是他揪住葛仙川,用身體接下了那一刀,同時給對方一個肘擊,兩人瞬間扭打在一起,葛仙川手上的刀在他身上或輕或重地劃出一道道傷口,他根本一點感覺也沒有。 ?PuBa`zDE  
XRM_x:+]  
絕大多數的同事嚇呆了,逃跑的逃遠了,沒跑遠的也不敢靠近,倒是不約而同地一個個拿起手機錄影,只有柔道段數頗高的慕崢嶸走過來,嘗試要把他倆分開。 c69C  
'.IW.{;$  
倦收天本身是個單純的人,他很少定義別人的行為為惡意,但在此刻他確實懷疑慕崢嶸的用心。因為慕崢嶸把他倆扯開的時候,使勁把他往牆上扔,讓他在頭部重擊的同時,還聽見了自己腿骨斷裂的聲音;但一樣被拉開的葛仙川,只是踉蹌了兩下就站穩了,而且離倒下的原無鄉很近,彷彿隨時能再給那人一刀。 eBZXI)pPh  
(9''MlGd%  
他顧不了自己那條腿,幾乎是連滾帶爬地來到原無鄉身邊,用身體護住原無鄉,同時伸手去探那人的頸動脈脈搏。 DU0zez I9  
Si2k"<5 U  
「無鄉、無鄉!」 d[@X%  
>K_(J/&p  
葛仙川有可能順手砍他、慕崢嶸有可能也趁亂揍他,也可能因著同事們都在錄影而打消念頭,倦收天不在乎,甚麼葛仙川慕崢嶸的他都不在乎;他摸著原無鄉逐漸微弱的脈搏,對著推換藥車來想幫他包紮的照世明燈求救。 orzZ{87  
hci6P>h<ia  
「先救無鄉、幫我救原無鄉!」如果讓原無鄉死在此處,倦收天想他一輩子不可能原諒自己。「叫式部長來、叫他來救原無鄉!」 x[FJgI'r  
yr)G]K[/  
這是夢吧,如此荒誕的噩夢,他為何到此刻還未醒。 1-8mFIK  
Y071Y:  
「已經叫了。倦收天,你的傷口也都在流血,先包紮吧。」照世明燈試圖拉過倦收天傷痕累累的手,那只手臂被砍得忒深,鮮紅色的血像小噴泉般灑出,他想那必然是傷到了動脈,但倦收天甩開了他。 d~9A+m3b_  
/hr7NT{e%v  
「不要分散人力,我沒事!先救原無鄉!」 ~qiJR`Jj  
R/~p>apg8  
照世明燈拗不過倦收天,幸虧式洞機及時趕到,一大群人把原無鄉扛上推床、送開刀房去,倦收天才肯伸出手讓他們包紮── C)um9}  
NW~N}5T  
伸出手的那一刻,倦收天昏了過去。 i?p$H0b n  
zJq~!#pZ  
照世明燈欲哭無淚,就跟你說你傷口多、失血量也多吧,血條長也不是這樣耗的。 K0u|U`   
(!ux+K  
0M_ DB=  
說起來,歧天人會不滿實在是很有道理的。 ISYXH9V  
&PR5q 7  
聽說在會議上挑釁的是原無鄉對吧?葛仙川想砍的也是原無鄉對吧? ^h(ew1:  
R6` WN  
那為啥原無鄉身上只有一道刀傷,但他家收天身上有十六條口子?還有,為啥左腿脛骨會斷?為啥腦部會有蜘蛛膜下腔出血?不要跟他說用刀能砍出這種傷口! Y+kfBvxyf  
qk%;on&`  
然後,原無鄉?這名字熟到他耳朵都長繭,這不就是當年那個不告而別、拋棄收天、一走十五年的傢伙嗎?他記得收天的眼睛就是因這人病的!那現在既然回來了、就該好好彌補,為啥不但沒好好對待收天,還讓人傷成這樣啊? ;,hwZZA  
?h$NAL?  
講道理,真的講道理,他歧天人向來都很講道理的,但無論怎麼想,他都覺得要把那個原無鄉做成兔肉包子才能解氣。 S3q&rqarC%  
:y'Ah#  
「冷靜點,收天幾十年來就只喜歡一個原無鄉,你把人家做成包子,收天會傷心。」 %6|nb:Oa  
ui< N[  
什麼都可以不管、但自家收天開心是第一要務的歧天人稍稍冷靜了一秒,望向自頭至尾都很平靜的天嶼劍尊。「那你打算怎麼處理他?」 rJ`!:f  
M1k{t%M+S  
「叫他倆結婚。」 .<->C?#  
.M qP_Z',  
對天嶼劍尊而言,這件事從頭到尾都很單純;他兒子喜歡原無鄉,原無鄉跑了之後他兒子就病了,現在原無鄉又出現了,然後他兒子為了原無鄉重傷了。 !S$:*5=&  
GA$V0YQX  
這故事不管從哪個角度看,解決方法都只有讓他倆結婚。至於中間有什麼彎彎繞繞,那他不管,反正結婚,他可以把他兒子打包送去對方家,只要他兒子好好的就行,其他的都眼不見為淨。 =ElO?9&  
Ansk,$  
歧天人對天嶼劍尊提出的解決方案有點不滿意,他還是覺得兔肉包子的方式更好一些;但沒辦法,人家是父親、他只是九叔,他的方案順位必須排在天嶼劍尊之後。 GB23\Yv  
(of#(I[m7  
「好吧,但要是那個原小子不願意……」 6|gCuT4  
y`L>wq,KU  
「那就依你,兔肉包子。」 ,kyJAju>  
+jAGGv^)  
:N:yLd} &  
OC_+("N  
(~To be continued~) piJu+tUy  
────── aHV;N#Lx3  
vHgi <@u  
;0Q4<F  
6gL #C&  
原兔子:你是不是寫這篇的時候都很餓,三句不離包子? h\$$JeSV]  
(你看到你家小芳的時候不是也很餓?) -z ID x  
原兔子:哪有! oK9( /v  
(不餓?那我帶走了?) x!?u^  
原兔子:餓餓餓!我餓我餓!
[ 此帖被懷秋霽月在2024-03-01 19:22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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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  發表於: 2023-12-27 1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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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過程太慘了...... M-$%Rzl_  
而且收天被欺負的好徹底QQ雖然他本人可能不介意 ^6jV_QM#  
這樣看來葛仙川還是媒人了 OsTc5K.U~  
見血就是紅色就是喜氣阿(??? +=>,Pto<  
劍尊的解決方法簡直笑死 u]g%@3Pn  
快狠準!
目前霹靂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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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  發表於: 2023-12-30 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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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7樓sanin0202于2023-12-27 18:36發表的  : ^NLmgw Q  
這個過程太慘了...... ]N/=Dd+|  
而且收天被欺負的好徹底QQ雖然他本人可能不介意 l?\jB\,  
這樣看來葛仙川還是媒人了 'I`&Yo~c9  
見血就是紅色就是喜氣阿(??? O24m;oHM  
劍尊的解決方法簡直笑死 DKH-Q(M56  
....... SDC4L <!  
-fM1nH&  
;p.v]0]is  
其實也沒有真的很慘啦,你看他們故事一開始就去結婚了,整個故事裡的配角都媒人啊! biLs+\C  
劍尊的方法要是沒效,就要用九叔的方法了捏,可怕~~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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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秋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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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樓  發表於: 2023-12-30 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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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家的小花~~~~ Z3%}ajPu[  
yyR0]NzYUD  
SbcS]H5Sk  
────── .7^c@i[  
有始有終,沒中間(三) Plc-4y1  
=WyDp97@+  
.Q<>-3\K  
0`Kj 25  
成為有夫之夫的倦收天被留在加護病房裡,式洞機說他的蜘蛛膜下腔出血得觀察兩週,央千澈這次站式洞機那邊,堅持讓他繼續待在加護病房。 wDw[RW3  
'_<{ p3M  
原無鄉今日轉上普通病房,他這個去救人的反而還得待在此處。 b}\N;D.{  
3N 8t`N  
他伸出手,掌心上依舊有一層白霧,他閉了閉左眼,睜開,又閉了閉右眼,那層白霧總是在,他眼前的畫面,永遠都像沒對到焦的照片。 RXNn[A4xfY  
#OZ>V3k  
這輩子都好不了。 97Lte5c6r  
4"GR] X  
大三那年,他真的很思念原無鄉、想知道那人好不好,到了幾乎動念把人綁回來的程度。於是他請了假,研究了很久該怎麼轉車──這對他一個生活白癡是很困難的事──到原無鄉的學校附近去尋那人,他等了幾日,終於在某日傍晚看見原無鄉與同學們一齊步出校園。 K~uXO  
Y&`=jDI  
彼時原無鄉大抵是打了個趣,他同學們個個笑得燦爛,還有人笑到俯在原無鄉肩頭,那裡邊有男有女,而原無鄉看來相當愉快。 lVd^ ^T*fh  
GXcJ< v  
那一刻,深深的羞愧感從倦收天心底升起,原無鄉離開他之後過得如此快樂,而他竟然只想把人綁在自己身邊,絲毫沒為原無鄉考慮過。 XWDL5K  
~Cbc<[}  
也許他真的做了不該做的事,所以原無鄉看到他就傷心呢?又或者原無鄉累了、不想天天瞻前顧後地當他保姆了,只是不忍心告訴他實話呢?他為何一廂情願地想要這人與他糾纏? q$p%ZefZ  
T _r:4JS  
>u>5{4  
他落荒而逃,數月之後發現自己的眼睛出了狀況。 -N6f1>}pE  
toLV4BtIG  
月無缺拖著他去配眼鏡,他戴上眼鏡的那刻,月無缺端詳著他的神情,一臉的不可置信。「該不會你要跟我說,眼鏡沒用?」 >f^r^P  
dMPc:tJT  
央千澈一邊調藥一邊嘆氣。他說,倦收天,你這病不易治好,要是對治療沒反應,總有一天會什麼也看不見;你是不是有什麼壓力,能不能先處理? 3^IpE];+:u  
+ndaLhj'  
倦收天搖了搖頭,他沒有什麼壓力,沒有嚮往的人生、如何能有壓力。 Mo y <@+  
vGvf<ra;H  
至於央千澈到哪打聽到原無鄉,又是如何招惹了式洞機、讓那人用「我家孩子闖的禍我來收拾」轉職到本院來理所當然地糾纏央千澈,倦收天不用想也知道。 #r$cyV!k  
D!@Ciw  
月無缺的嘴,呵。 ]"r&]qx7  
=MSr/O2  
可能是央千澈的努力與犧牲太多,倦收天的視力若真無反應就太殘酷了,總之在央千澈用盡了所有藥物、連免疫球蛋白跟血漿置換術都試過之後,他的視力勉強恢復到可以繼續唸書的程度。 bW$,?8(  
$>G8_q  
雖是如此,他還是去學了點字,想著總有一天會用到。 :Hn6b$Vy8  
26e]`]!SU  
jGJLSEe_  
倦收天大學畢業那天,碰巧聽到式洞機在電話裡與原無鄉爭執,從而知道原無鄉沒打算回來,雖然不是意外的事,但他的視力還是變差了。 x%s-+&  
#[,IsEpDO1  
央千澈又嘆氣,你的壓力源很明顯,你是不知道還是不想承認? >i_ 2OV  
oNr-Q& C,  
沒有的事。倦收天道,我沒有什麼壓力。 v;BV@E0}x  
6q*9[<8  
央千澈知道為何倦收天不願承認。倦收天私下與式洞機提過,不希望自己造成原無鄉的困擾,原無鄉該有自己的人生、不受任何事影響,所以請式洞機諸事保密。 W~6EEyD%  
WeJl4wF  
那個孩子一定很好吧。央千澈想,倦收天對大部分的事物都沒有喜好,能讓倦收天如此掛心、又堅持不肯牽連的人,一定好得沒半點像他養父。 cq5jPZ}  
<x@}01 ~  
" f <Z=c  
選科的時候,央千澈一直勸他選不太吃眼力的科別,譬如說精神科── gGvz(R: y  
nv GF2(;l  
倦收天挑了下眉,認真?他精神科實習差點被當──畢竟他更像精神科的病患而非醫師──是靠了央千澈說情才低空飛過的。 7OC#8,  
<nXL  
央千澈頓了幾秒,突然想到不吃眼力的科別幾乎都是吃口才的,倦收天視力確實不好,但口才是完全沒有。 u0 P|0\  
a<@1 -j<  
他想了想又道,要不,你選神經科,我還能看顧你。 dpJ_r>NI  
0f~C#/[t7  
倦收天對神經科沒什麼意見,但他要是一直離不開央千澈,式洞機可能會跟原無鄉翻臉,那正好是他不想見到的事;他不希望因為他這莫名其妙的病,而影響到原無鄉的未來。 nePfu G]Q  
Vdtry @Q  
後來式洞機說,好吧,反正你對外科也有興趣,來外科我還能幫忙盯著,你就走一步算一步。 lAi6sPG)0  
S-P/+K6  
他的視力在近幾年愈發地不穩定,走了幾年外科,眼睛真的撐不下去,才在式洞機與央千澈的勸說之下轉了科。 E4xj?m^(y=  
{`J)j6;  
心臟內科有介入治療,一樣是得吃眼力的科,他的訓練不算順利、但總是完成了;也不知是不是誰授意,蒼幫他安排了個穩定的位置,盡量避免他在臨床端有太繁重或太急迫的業務,這讓他的同事們對他很有意見。 ZNJ@F<  
OJ,`  
他的視力是個不算秘密的秘密,他的同事們只知道他『近視比較重』,他也為了配合大夥的誤會,出現在人前的時候盡量戴著眼鏡;就連照世明燈與蒼這兩個前後長官也不太了解他的問題,真正清楚狀況的只有式洞機央千澈與月無缺、、、 j`oy`78O  
J3,fk)  
或許還有劍謫仙,畢竟月無缺的嘴嘛,呵。 K:!"+q  
W6f/T3  
總之,倦收天能理解同事們對自己的態度,畢竟他看起來就是個靠關係得到職位的討厭鬼;而以他的真實狀況而言,根本該回家養病、而不是佔著一個公立醫院的主治醫師缺。 T~--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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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唷,原無鄉轉上病房了?你倆才剛新婚就被拆散了?勞燕分飛,慘啊。」 Hcl(3> Jn2  
|s'Po^Sy  
月無缺的聲音總是比人早到,他臉上掛著與語句毫不相干的笑意走來,倦收天無奈地搖了搖頭,他記得月無缺的中文沒這麼差,是被原無鄉傳染了吧?「你是不是從昨天就全院放送這事?」 .>CPRVuVI  
X59: C3c  
「那當然!有關英雄救美、美人於是以身相許這種故事,人人都愛聽,我當然得到處講講。」 i8`Vv7L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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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救美……倦收天嚥下一口老血,就結果而言,他傷得比原無鄉還重,多半是狗熊不是英雄。「你把原醫師比喻成美人,他沒跟你翻臉?」 C3*gn}[  
GO8GJ;B-U  
聞言,月無缺在他床邊停下來,盯著他的臉。「在證婚人面前,就不要講那種稱呼了吧。」 +Fuqch jq  
p qfUW+>  
這回倦收天沉默了很久。 GYJ80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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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原無鄉的感情,他可以騙很多人,可以騙央千澈、騙式洞機、甚至可以騙他自己,但他騙不了月無缺。「……無缺,我很難面對他。」 K&bzDzd`  
~T9/#-e>BF  
他要如何承認,自己面對原無鄉的時候,最想做的事是把人壓在牆上、逼問那人為何要離開十五年? aAJU`=uq  
O]lSWEe  
「這句話他昨晚也講過,你倆性格天南地北,但提起對方、還真是一模一樣。」 T@G?t0  
@HQ`~C#Z'  
他月無缺,一個性格古怪驕傲、不按牌理出牌的人,到底為何攤上這倆令人不省心的?搞得他跟奶媽一樣。「就算本來可以逃避,命運又把你們撞一起了,婚也結了,有什麼不能面對的?」 qLw{?sH}J/  
9)}[7Mg:C  
是啊,倦收天想,如果沒有這件事,他打算把原無鄉怎麼樣呢?就這樣拖著不管,等哪天參加原無鄉與別人的婚禮?想來他是肯定不會去的,只能包個超級大紅包,把戶頭裡的錢全塞進去那種。 : e]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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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有了這事,他有了配偶欄上寫著原無鄉的身分證,又能把原無鄉怎樣呢?  5V6G=H  
t?q@H8  
' qWALu  
「你倆問題自個兒解決,我今日來不是說這個的。」月無缺做了個深呼吸,他有預感、待會有人要爆氣,可惡的劍謫仙,每回都讓他收爛攤子。 u xW~uE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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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謫仙讓我來通知你,托你與原無鄉的福,檢察官調查的時候,複合式手術房的廠商把回扣的事都交代了。」 M4z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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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倦收天聽不懂月無缺在說什麼,月無缺的中文已經差到這個地步了嗎?講話都聽不懂。「什麼回扣?」 {6"Ph(I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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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了口氣,月無缺拍拍倦收天肩膀,這人腦筋就一條直線,聽不懂他的話也是正常。「醫院裡那間四百萬美金的複合式手術房,造價只花了兩百萬,剩下那兩百萬,都在你同事們家裡的保險櫃躺著,心臟內外科都有份,其他科也有幾位醫師涉入。」 .$Ik`[+Z  
L$9 . 8W  
「啊?」字面上的意思好像是懂了,但實質意義還是不懂啊?倦收天覺得自己可能是因為腦出血就傻了,國家級醫學中心買器材,為什麼會有回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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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兩百萬美金,很多嗎? l ;JA8o\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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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案是在劍謫仙當院長之前定下的,他上任後一直覺得設備價格有問題,但廠商堅決不認,正巧這次出了事,檢察官來了,廠商就全盤托出了。」 &=#[(vl  
cV 5CaaL  
哦,是順便……倦收天點點頭,想想不對又搖了搖頭。「葛仙川攻擊原無鄉,明顯是一時氣憤,檢察官為何要查回扣?」 /e7O$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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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沒想過葛仙川為何會如此氣憤?」 zhpx"{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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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無缺覺得倦收天大抵是不能理解『回扣』之誘人的,這人從小就住在有游泳池的別墅裡,對金錢一點概念也沒有。「原無鄉問請外賓的錢被誰私吞,這正好踩到了葛仙川的點,因為從以前到現在,能貪的錢、他就沒放過任何一筆。」 t *1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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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不要相信什麼有錢萬事通,看倦收天家有錢成這樣,但這人過的可不是什麼舒適愜意的日子,身體有毛病,煩惱一點也沒少,十五年來就沒快樂過一秒。 .z 6f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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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慕崢嶸呢?」倦收天還是挺介意被甩去撞牆,畢竟要是沒撞牆,現在他也能轉病房了。  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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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崢嶸去拉開你們,自然是不希望事情鬧得太大,畢竟回扣的事他也有一份。」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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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收天的X光跟電腦斷層檢查報告都是月無缺負責,他知道刀砍不出那種傷;說真的,他很希望倦收天把慕崢嶸告上法院,那顯然是蓄意的,要不是倦收天除了眼睛以外的身體素質不錯,怕是要再多躺兩個月。「不過他把你打成這樣,大概是對你個人很有意見。」 7bk%mQ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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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缺,」倦收天的腦袋終於恢復了一點功能,他知道自己有些不懂人情世故,但他並非是真的蠢,此番腦袋動起來,也能想出些端倪。 0|$v-`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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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謫仙故意的?他知道我不太用複合式手術房,但刻意在複合式手術房留了我的時段,又安排原無鄉去當協調人,就是希望有衝突發生?」 RnhL<Ywu  
Fe]B&n  
倦收天知道自己在複合式手術房被排了一個堪稱全院最差的時段,也很清楚同事們佔他的時段從來不告知,他一點都不在意,他視力不好、根本不太使用複合式手術房;但原無鄉向來在意公平與原則,就算討厭他──有關於到底討不討厭的問題他還沒想清楚──也是會為此發難。 >iD )e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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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讓原無鄉去當協調人,是故意的吧? [* @5\NW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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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LAN Np%E  
咦咦?! <(-3_s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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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無缺心一驚,這倦收天的腦袋怎麼突然又靈了?他剛剛還以為今天能矇混過關。 et,f_fd7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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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一個你的時段是故意的,但原無鄉當協調人是大家選出來的;你說得沒錯,劍謫仙是希望有衝突發生,有利於他在廠商那邊得到證詞,只是你倆後續弄出這衝突也太大了。」 31rx-D8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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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選出來的協調人不是原無鄉,以院長的手段,有一千種方式可以讓原無鄉接這工作,這個結果、恐怕劍謫仙很滿意吧?」興許是腦出血尚不太穩定,倦收天按著脹痛的額角,有些來氣。「式洞機也知道?他配合劍謫仙的計畫,騙原無鄉接下協調人?」 3jlh}t>$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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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倦收天生氣了──月無缺往後退了一大步,以前,很久以前的以前,倦收天生氣都是只有原無鄉哄得了,他有自知之明,此刻認錯就好,別想狡辯。而且別的不說,他還真的知道劍謫仙滿不滿意這結果── 3=Cc.a/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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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天天苦大仇深的老哥,在廠商不打自招的那日,嘴角可是整日都往上彎,嚇得琴心都來問他院長是不是瘋了,怎麼會整天對人微笑。 7RUofca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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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這人平時那麼鈍,怎地傷了原無鄉,你就這麼精明了?」 >S'17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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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真是故意的!倦收天捶了下床欄,要不是他腿斷了,他現在就要跳下床衝院長室了!這什麼計畫!式洞機也配合?都沒想過後果嗎?! s<oNE)x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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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什麼玩笑!他差點就死了!」 q~3,y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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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昏過去之前,分明親眼見到式洞機在給原無鄉壓胸急救!他知道的,那頸動脈脈搏到最後幾乎摸不到了!要不是開刀房很近、要不是式洞機叫得動整個外科,原無鄉早就死了! 5dB'&8DX  
/%&2HDA)  
「欸欸欸,別吼別吼,沒死沒死。」 m|=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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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無缺又退了兩步,啊啊啊哄不好了,要不待會讓原無鄉自己來哄吧。「總之你安心養傷,劍謫仙說,那些人他都會處理掉,等你傷好,就一片清淨了。」 'Y56+P\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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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P7l>KZ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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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原無鄉聽了月無缺的話,會乖乖來哄人嗎? \ gL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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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故意的?」 :{oZ~<  
Q5FM8Q  
原無鄉直接從床上跳下來,他腿可沒斷,腦裡也沒出血,除了左胸還插著一根大拇指粗的胸管連接胸瓶之外,其他部分都完好無缺;此刻他拎著住院中心附贈的藍白拖,彷彿月無缺再多說一句就要把鞋拍上對方的臉。 R,|d`)T  
TZ2=O<Kj  
他今早得空點了下倦收天的電子病歷,那人左腿脛骨骨折、腦部出血,全身十多處刀傷,右肱動脈被截斷、還延遲治療導致失血過多,光是紅血球濃厚液就輸了十六袋;重點,因為大部分的外科與麻醉科醫師都在另一間手術房救他,倦收天在術中的情況很不穩定,他還在麻單上看到曾有收縮壓30的紀錄! !"<MsoY@  
|7X:TfJ  
「開什麼玩笑!他差點就死了!」 QF&W`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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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好耳熟啊,是不是剛剛才在加護病房聽過? /Wy.>Y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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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無缺摀著耳朵、順便遮著臉以免被拍鞋,他跟這件事又沒關聯,被兩人接力大吼真是有點委屈;哼哼,他幫原無鄉照顧倦收天十五年耶,怎能這般吼他,多數霸凌少數,再也不跟他倆好了! g_G6~-.9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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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月無缺本身也是個彆扭傲嬌的人,但彆扭還是有分等級的,不同等級之間無法互通,他很難明白他這兩個竹馬到底是有什麼毛病。 :dLAs@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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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原無鄉關心倦收天嘛,這人可是十五年沒給對方半個字;但你說不關心嘛,那現在他被吼到快聾了是咋回事?同理,你說倦收天在意原無鄉嘛,但十五年沒提過一句,好不容易等到人回來了也毫無反應;但你說不在意嘛,那十六道口子加斷腿兼腦出血怎麼來的? K^ B%/T]d  
TpHfS]W-P  
昨日夢丹青神秘兮兮地丟了一段視頻給他,裡面是倦收天與葛仙川扭打、被慕崢嶸扔開、再爬到原無鄉身邊的錄影;收音很好,要是沒有這段視頻,他一輩子不會知道倦收天也有那樣崩潰的聲音。 [+On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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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無缺反覆看了幾次倦收天用全身護住原無鄉、哽咽著呼救的畫面,覺得實在太可惜了,這些原無鄉都不記得;然後又覺得眼睛有點痛,分明這兩人缺了十五年,為啥還是能閃瞎他? u-tQ9ioKC  
A?`jnRo=\  
「這又不是我的主意……」 40|,*wi  
HW7;{QMg  
「是劍謫仙的主意!」 TOoQZT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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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無鄉看起來更生氣了,月無缺退到門邊,想著等等萬一鞋子砸來就拿門板擋,好兇啊這兩人!好可怕啊!但是他嘴上不能輸!等吵完架就去找丹青哭訴!「劍謫仙的主意賴我頭上了?那行,這也是式洞機的主意啊,式洞機的主意就賴你頭上,一來二去、四捨五入等於你差點害死倦收天!」 F35#dIs`&  
JqMDqPIQ  
月無缺這話簡直是沒有道理中的超級有道理,原無鄉瞬間像吞了隻青蛙般回不了嘴── 'sxNDnGg  
%s&ChM?8F  
是的,就算劍謫仙與式洞機的安排都是故意,那也是他自己踩進去的;是他願意接了那什麼鳥蛋協調人的位置,是他每週緊盯著倦收天的時段不放,是他在出事後氣不過、挑釁了所有人,也是他從未想過、竟會有同儕對他動手。 `\m*+Bk[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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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啦,他也沒想到倦收天會豁命救他,他還以為這人打算一輩子不理他了。 <D::9c j  
SL,p36N  
倦收天還能說是被安排的無知無覺,他的部分卻全是出於他自由意志,是他恣意地踩在式洞機算好的路上,只能說他這養父把他的性子拿捏得太準確,不能怪人算計他。 |QMhMGjV  
4WE6fJ2X  
所以月無缺沒說錯,四捨五入等於他差點害死倦收天。 r)i>06H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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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無缺看著原無鄉青了又白、白了又青的臉,有些頭疼;哎呀,這也往心裡去?難道他真的得當這兩只閃光彈的奶媽?「不……不會吧,我氣話說個兩句,你真聽進去啦?」 4[B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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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無鄉沒理人,逕自又坐回床上去生氣,他本來已經盡量做好面對倦收天的心理準備;現在可好,想到這是自家養父的計畫、自己傻呼呼地配合了、連累倦收天重傷了,然後還怪不得別人,他就一陣胸悶。 ua OKv.%  
Q6XRsFc  
老頭!你先沒道義的!休怪我無情! gd0Vp Xf'  
TuW/N L|  
「無缺,我沒生你的氣,倦收天我可以去哄。不過……」 TO-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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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情怎麼可以只有他生氣!來啊!他要看到血流成河!「我覺得,你這事應該跟央千澈主任報告一下,主任他一向都很關心倦收天。」 Fh*j#*oe  
sg8/#_S1i  
央千澈? @o-B{ EH8  
-_<}$9lz  
月無缺眨了眨眼睛,他覺得他應該修改一下他年少時的印象,他們四人裡最可靠的固然是原無鄉,但最壞心的顯然也是原無鄉。  ru`U'  
_$p$")  
(D 9Su^:1  
條件交換,一個去跟央千澈告狀,一個去哄倦收天。 ;3 F"TH  
Q0\0f  
想到式洞機的修羅場,原無鄉的心情挺好,但想到他自己的地獄場,他又有些萎,正巧此刻他打開了好弟弟丹青傳來的視頻。 ncSFj.}w]  
T2D<UhP  
原無鄉在手機上看了幾次,然後放進筆電看了幾次,最後還嫌不夠,跑去借了間醫院內的教室,用大螢幕看了幾十次。 E( h<$w8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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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丹青皺著眉頭,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覺得自家老哥有那麼點變態。 &*s0\ 8  
Lgz$]Jbl8  
「兄長,你再放大也只會變成馬賽克格,倦哥就在加護病房裡躺著,你想見他,直接去不就得了,你倆可是新婚夫夫。」 "7 v-` i  
\V>?Do 7  
「丹青,他是關心我的對吧?」完全沒在聽夢丹青說什麼,原無鄉捧著臉頰,一雙星星眼盯著大螢幕,又按了一次replay。「不關心的話應該不會這麼著急吧?」 }%'bullT  
c,Euv>*`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夢丹青有點無奈,這麼明顯的事,老哥你是傻了嗎?什麼著急不著急的,人家是拿命救你!是以命換命的氣勢! h!#:$|Q  
= 0- $W5E  
「兄長,雖然我很關心你,不過如果你在我面前被捅刀,我不見得敢為你挨刀,人都有求生本能,為了救人陷自己入險境,是違反自然的。」 < F )_!0C  
#UtFD^h  
原無鄉拿起滑鼠,再次按了replay。「啊?丹青你剛剛說什麼?」 kqb0>rYa   
Q`#4W3-,  
「……」夢丹青扶了扶額。「我說,倦哥人就在加護病房裡,跑不了,你有點骨氣,直接去找他!」 ?DH"V7bs  
*0_yT$  
ms_ VM>l  
{ls+d x/  
(~To be continued~) p7ir*r/2  
────── ;Efcw[<  
cV-1?h63  
%Rh;=p`  
Jd,)a#<j  
原兔子:這章終於沒有兔肉包子!!!耶!!! XM<KF &pVB  
(下一章可能又會有了) AkU<g  
原兔子:又包子!你到底是不是親媽!! .d?%;2*{q  
(說啥,我對你這麼好耶!至少比式洞機好啊!)
[ 此帖被懷秋霽月在2024-02-24 23:2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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