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6.13 天際線【溫赤，鱗魚】（264F更新番外願者上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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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秋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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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29)

110樓發表於: 2017-04-01 0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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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引用第108樓欺霜傲雪于2017-04-01 03:42發表的 : }jTCzqHW]
樓主大人~~ bV c"'RQ
有個不情之請。能不能一邊番外，再多開一個新故事，滿足一下溫赤粉。想找有質量的已經不多了，請滿足一下。雖然鱗魚我也喜歡，但我愛溫赤，請樓主發揮小宇宙，拯救我 pJ)PVo\cV

多開一個新故事？！
呃．．．目前沒有靈感啊XD而且我是屬於一次只能寫一個設定的人，就是沒辦法像某些大手一樣同時有超多個不一樣的故事在手上跑XDDD我完全無法做到～

話說自從我越來越老之後我發現設定對我來說真的很困難，我的創造力慢慢地消失了，看到的世界也變小了，以前以為寫不出好設定是因為年紀小看得不夠多，現在雖然年紀大了，可是看的世界也還是這麼小一塊，想像力也變弱了orz
會寫番外是因為一個設定對我來說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其實．．．

作者腦細胞已死，目前暫時無法開新篇啊～～

頂端

懷秋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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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29)

111樓發表於: 2017-04-01 03:5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六七一起發，因為我覺得擠一章的話字實在太多了（雖然也沒有很多啦），就是一個連自己都會不想看完的字數．．．

四月一日就是該來解決十年前的四月一日．．．XD

－－－－

深海（六）

───────

鐵驌求衣說對了一件事，完整體的任飄渺根本不能溝通。

正常人與他不能溝通，而那些具備與任飄渺溝通能力的人，要不是不在國內、就是一點都不想靠近他。

千雪孤鳴表示愛莫能助，藏鏡人表示干我屁事，鳳蝶表示我只負責咖啡、其他的我真的沒辦法。

欲星移被送進手術室的時候，千雪孤鳴已經手腳俐落地在急診室的小手術間內，把卡在北冥封宇手臂裡那顆子彈挖出來、並且快速將破裂的血管縫了起來；他為北冥封宇的忍痛能力感到敬佩，雖說有打局部麻醉劑，但這麼深的傷口，局部麻藥的效果其實很有限。

血紅素只剩下七，按北冥封宇這麼一個健康的成年男性，平時的血紅素少說有個十四，算來這人至少流了全身一半的血，還一直跟他說『我只是有點暈』；千雪孤鳴多給北冥封宇掛了兩包血，確定這人狀況穩定，才讓警方進來做筆錄。

那個時間是下午五點。

然後一直到翌日中午，欲星移終於從手術室裡被推了出來。

那台手術的麻醉科醫師跟刷手與流動護理師換了兩三批，從手術室裡逃出來的工作人員一致撫著胸口表示，打他們進閒雲醫院工作以來，從來沒看過這麼凶狠的院長。

光是被摔到地上說『廢物』的器械就有上百支，都可以湊成三盤完整的包盤了。

手術後的欲星移還插著管，但任飄渺沒讓人到加護病房去，而是直接帶著呼吸器住回那間唯一的VIP病房，調派護理師一對一照顧；門外隨時有四個人守著，不是等作筆錄的員警、是還珠企業的私家保全。

所謂『插翅也難飛』大抵就是在講這種狀況。

北冥封宇倒是能進去探望病人的，這一點沒有被限制；但也只有北冥封宇一個人可以，其他親友──包括北冥縝在內，通通被擋在門外。

然而，北冥封宇很快就發現他根本無法久待在欲星移的病房裡。

他的手機每三分鐘響一次，幾乎到了要燒掉的地步──

還珠企業用底價標走了原本內定北冥企業的政府生技企劃案、還珠企業跟北冥企業的合作案件告吹、北冥企業穩定出產的食品項目突然出現連續食物中毒、八卦媒體在爆北冥宣被捕與十年前的命案有關、北冥企業的股價直接跌停……

午硨磲的聲音一次比一次崩潰，好似如果北冥封宇再不回公司，他就要從北冥企業大樓頂樓跳下去了。

欲星移經歷了近二十小時的麻醉、尚未轉醒，北冥封宇本想等人醒了再回公司，可見此態勢，現在就不得不走了；他苦笑著想，任飄渺體力不錯啊，做了這麼長時間的手術，下刀後第一件事不是睡覺、竟是火力全開直攻北冥企業。

一舉開五線戰場，政府、對手、暗步、媒體、資金，任飄渺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全數掌控，就是半點不讓他有轉圜的餘裕；這麼積極進取的任總裁，估計整個還珠企業的員工都驚訝地掉下巴了吧。

如果北冥企業不是個內部暗鬥太多的公司，那麼就算被另一個企業窮追猛打，也不致太過落魄；但現在狀況不同，北冥宣與北冥無痕剛被捕，企業內部本來就全是勢力鬥爭、人心分崩離析，面對任飄渺這排山倒海的攻勢，全部亂了陣腳。整個公司現在上上下下亂成一團，連個能對外發言的人都沒有。

但他不會、也根本沒有資格怪任飄渺。

「星移啊，人家來討債了，要是北冥企業倒了、我破產了還有你能養我，但是企業裡很多員工都會失業，我也要為人家的家庭著想。」

北冥封宇嘆著氣，伸手摸了摸欲星移的臉。「如果你先醒了，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這一個去去就回，一去就去了半個月。

欲星移醒得並不算慢，在北冥封宇離去後不久，他便迷迷糊糊地醒了；一張嘴發現自己發不出聲、喉嚨裡的氣管內管插得難受，但他才剛要抬手，就被護理師眼明手快地抓住。

「院長有交代，欲主任你不能拔管。」從櫥櫃裡找出像乒乓球拍的手套把欲星移兩隻手都包成圓盤狀，護理師一臉歉意地看著他。「先把你的手包起來，如果還一直想去抓管子的話，我就只能把你的手綁在床欄了哦，乖，聽話。」

…….誰來跟他解釋一下，那個『乖，聽話』是怎麼回事？

既然嘴裡插了氣管內管，那自然也不能經口進食了，所以又多放了鼻胃管，兩隻手被包得跟小叮噹沒兩樣；欲星移在關閉的電視螢幕上看見自己此刻的模樣，不知道到底該有怎麼樣的感想才對。

做人失敗？不不，肯定遠比做人失敗更失敗。

對於自己的現況，他腦裡就算再有任何困惑，在任飄渺走進來給他換藥的時候也沒有了。

──原來是任飄渺啊，難怪自己一副被監禁play的樣子。

幾乎是摔門走進來的，任飄渺給欲星移換藥的動作很粗暴；絕不會弄傷他，但絕對會弄痛他，說是故意的大概也不會有錯。

任飄渺黑著臉，用力扯開覆蓋胸前傷口的紗布與透氣膠帶，一旁幫忙的護理師也是第一次看見那個傷口，冷不防抽了口氣。

基本上來說，這不能算是『一個傷口』啊……護理師盯著那一片手掌般大的黑色窟窿，裡面那個在跳的東西、、、是心臟吧？是吧是吧？旁邊那個在起伏的粉白色物體、是肺吧？這，這要怎麼換藥啊？

任飄渺沒有理會被傷口驚呆了的護理師，逕自做完消毒，從口袋裡掏出一小罐半透明藥膏，拆封後直接把整罐全擠了進去，再換上新紗布。

「呃，院長，我要去哪裡找你那種藥膏來幫欲主任換藥啊？」眼見自家院長一言不發、換完藥就要走，護理師忙把人叫住；醫囑上寫著欲主任一天要換三次藥，她總要知道去哪裡弄藥膏來換。

任飄渺冷哼一聲。「我會自己來換。」

自己來換？！一天三次？！

護理師表示她突然找不到自己的下巴，而欲星移努力眨眼睛對抗著從額上流下來的冷汗，在心底長長地嘆了口氣。

那是一個很驚人的傷口，但沒有人敢問任飄渺到底怎麼回事，欲星移對傷口表示非常好奇；護理師給了欲星移一塊小白板、拆開他的兵乓球拍手套讓他能寫字表示意見，他甫拿到手就寫了他也要看自己的傷口。

於是在下一次換藥的時候，護理師把白板拿給了任飄渺。

任飄渺只瞄了白板一眼，下一秒便丟給欲星移一記挑釁的冷笑；他讓護理師拿著欲星移的手機錄影，手下換藥的力道又更狠了點，前一次只是拿棉棒消毒傷口，這一回是拿金屬刮器把傷口邊緣通通刮過一輪。

傷口邊緣的組織呈現不健康的灰白或焦黑，用力刮過也不流血，任飄渺毫不客氣地刮下大片不正常的色澤，下頭的組織這才滲出了一點血絲；他抬起頭，欲星移的手緊緊地抓著床欄，枕頭已經濕了半片，額上的冷汗還在往下滑。

「廢物。」任飄渺輕蔑地說著，用力把那隻無辜的刮器摔到牆角，把藥換完又拂袖而去。

待得換完藥半小時，欲星移才從那強烈的疼痛感中緩過些來；大概任飄渺不給他拔管是有考慮過的，除了不讓他講話之外，還有一點是擔心他換藥會痛到不敢呼吸，畢竟傷口在胸前。

當然，也可能只是純粹想折磨他吧……

想著想著，他突然佩服起多年前的宮本總司了，那人是怎麼有辦法跟任飄渺糾纏那麼久的？

其實欲星移沒搞清楚，面對宮本總司的任飄渺、跟現在這個完整體的任飄渺，到底還是有些不同的；只是過往溫皇對他向來客氣，是以他對任飄渺並不熟悉。

他從護理師那裡拿了手機錄影來看，傷口看起來確實挺可怕；基本上來說，除了能猜測那個大洞下面跳動的東西是心臟、旁邊起伏的東西是一小塊肺之外，他完全看不出自己有什麼活著的組織長在傷口裡面。

別說這是他自己的傷口，就算這是其他病人的傷口，他也會覺得頭疼；這傷口要怎麼顧啊？能拿什麼東西補啊？難怪任飄渺堅持要親自換藥，現下來個誰、隨便一個失手就能戳破他心臟。

一日三次的換藥，欲星移幾乎是換藥前一小時就開始緊張，換藥後還要再多痛半小時，任飄渺沒給他加止痛，他知曉這人是有意折磨，也不多做要求，咬牙死撐也要撐過去。

傷口邊緣那些不健康的組織，一開始是用刮器去刮，效果不好，任飄渺便換上了小剪刀，最後又用上了手術刀，每天對著組織又是切又是削的，欲星移真有一種自己是沙西米的感覺──

有沒有看過一種生魚片，端上來的時候那隻魚的鰓還在起伏、尾巴還在擺動，但你已經在夾牠的肉吃？他現在就覺得自己是這種生魚片。

等到傷口終於開始出現稍微正常一點的粉色組織，已經過了十日；只是原本一個手掌大小的傷口，經此修剪又更大了些，看起來比本來還要嚇人。

任飄渺不讓欲星移看電視、也不給電腦或手機，他插著鼻胃管灌食不需要自己吃飯，於是大部分時間他都在睡；特別是每次換藥後，他耗盡精力忍過劇痛，接著就是昏睡數小時，待得醒轉、時間又接近下一次換藥了。

日復一日，他是意識清楚的人，就算再能忍也會覺得痛苦。

他明明挺配合治療，可任飄渺每日走進來的氣壓卻越發地低，雖說面對他還是控制了些、譏諷的話講得不多，但那種不滿的情緒、摔器械的力道，只有愈來愈強烈。

欲星移與溫皇相識二十年，過往他從來沒有看過溫皇保持任飄渺狀態超過二十四小時；但打從他這次受傷醒來到現在，任飄渺已經連續出現了十多日，這不是好事。

他想，按他那天搞出來的事，封宇現在肯定忙得焦頭爛額，任飄渺在這裡沒讓他好過、去還珠企業恐怕是讓封宇更難過。任飄渺不給他看電視、手機也不能自由使用，偏偏每一班來照顧他的護理師都會不小心在他面前提到北冥封宇；大抵是類似『昨天北冥總經理又上新聞了，看起來很疲憊的樣子』這種話，但總是不透露更多，有關北冥企業目前的狀況，他一個字也得不到。

他被綁在這裡走不了，封宇卡在公司裡一定沒有人能出主意；欲星移百般（用白板寫字）拜託，才從護理師那裡拿到自己的手機、得到發一條短信的機會，此番情況特殊、就算他再不好意思，也得搬救兵了。

盯著手機想了又想，最終他點了赤羽信之介的頭像。

───────

赤羽信之介收到那條短信的時候，人正在杜拜機場的貴賓室裡等轉機，逮著空閒去沖了個澡。

他披著浴巾走出淋浴間，看到自己的手機一閃一閃地，原以為是又有什麼工作漏了，打開一看卻是欲星移的求救訊息──

『他連續十幾天都是任飄渺，我現在已經是魚乾了，赤羽先生再不回來，我就要變柴魚了。』

柴魚？！

赤羽信之介身為一個正統的日本人，對柴魚再是熟悉不過；欲星移這比喻讓他先是會意地笑了出來，繼而又覺得事態有些嚴重。

溫皇連續十幾天都是任飄渺？難怪這幾日撥電話都沒有接；北冥家近日的新聞不少，欲星移與北冥封宇雙雙中槍的事赤羽也是知道的，所以他一直以為溫皇沒接電話是忙著照顧傷患，結果竟然是變成任飄渺去了嗎？

赤羽試著給欲星移回電，後者卻一直沒接電話，想來身為一個不停挑戰神蠱溫皇任飄渺極限的病患，欲星移被監禁並不是什麼太意外的事，發那一條短信可能已是極限。

可是任飄渺……他也不熟啊。

赤羽思索了下，決定改撥電話給宮本總司。

給宮本總司打電話的結果，就是讓赤羽在機上的九小時都心神不寧，下了機他也顧不得什麼接駁巴士或鐵路的時間，招了排班出租車、要司機能開多快開多快，直衝閒雲醫院。

總司的說法是，任飄渺不可能連續出現十幾天──

『那不可能，任飄渺是他把精神與體力都用到極限時的狀態，他在任飄渺狀態的時候腦裡只有搞事、戰鬥、廝殺。他這個年紀可以擁有專屬於他的還珠企業跟醫院，靠溫皇那個狀態當然不可能，一直都是開任飄渺狀態打出來的天下；還有一點，他在任飄渺的狀態下從來不睡覺，信之介，你覺得溫皇有可能十幾天不睡覺？』

溫皇當然沒可能十幾天不睡覺，但如果這件事真的發生，那該有多可怕。

在出租車上赤羽還給鐵驌求衣撥了一次電話，得知任飄渺宣戰北冥企業的事，他便知北冥企業最近的大亂，每一件都與任飄渺脫不了干係。

仔細地想想，還真有任飄渺的風格呢──幾乎是劍九滅巫教的翻版，卻又有些不同。

還珠企業出產飄渺第九代讓巫教倒閉，顯然是長久計畫的結果；但任飄渺宣戰北冥企業卻是這十數日的事，短短半個月，要搞得對方企業搖搖欲墜，宣戰方必然也要付出龐大代價，甚至要做好兩敗俱傷的準備。

過往赤羽只知道溫皇對他自己能有多作死，卻不知任飄渺對外能多狠戾；劍九滅巫教畢竟是傳聞，沒有親身見過、就不能確切體認；然而此番看來，溫皇與任飄渺，是一模一樣的不死不休，方向不同罷了。

雖然知道了任飄渺宣戰北冥企業的原因，赤羽還是忍不住要想，如果自己不是在出差、如果自己自始至終都在溫皇身邊，任飄渺還會連續出現十幾天嗎？還會攪得天下大亂嗎？

但認真回想，溫皇也是邀過他並肩作戰的，是他先拒絕了溫皇，不能怪任飄渺出手不留餘地。

赤羽在欲星移的病房前沒有受到阻礙，還珠企業的保全還記得赤羽先生是少數能進還珠實驗室的人、更是飄渺第十二代的製造者之一，半點不敢攔他。

他衝進病房裡時，任飄渺正冷著臉把刀柄扔到地上去──摔器械前竟然還記得先卸刀片以免誤傷人，大概是一種自動格式化的動作；欲星移努力抵禦著疼痛、暫時無法跟他打招呼，赤羽傾身撿起刀柄，慢慢走到任飄渺身邊，聲音平徐和緩──

「溫皇，我回來了。」

任飄渺彼時恰巧拿出那一罐藥膏，聽得赤羽聲音，開封的動作定格在半空，足足過了有半分鐘，才放下了那罐藥。

赤羽靜靜地站在一旁，不出聲也不催促，他想任飄渺應該會想說點什麼。

任飄渺盯著欲星移胸前的那個窟窿，又沉默了好一會兒，終於從牙關裡擠出一句話來。「……都不長肉。」

欲星移聽到這句話，感動得差點要噴淚；天曉得他已經有多久沒聽過任飄渺說『廢物』以外的詞句了，赤羽信之介簡直是人類、不，魚類的救星啊！

赤羽仔細地端詳著任飄渺的模樣，眼白裡有幾許紅絲，顯然真沒什麼休息；如果把宮本總司與欲星移的描述搭起來，這人的精神與體力應該離底限不遠了。

他慢步走到欲星移床頭，把那幾罐灌食用的營養配方奶拿起來，挑了一樣送到任飄渺眼前。「灌食只能灌牛奶，營養不夠就不長肉，如果他能拔管的話，自己吃也許能更營養一點？」

任飄渺沒有回話，拆了包裝把藥膏整罐擠到傷口裡去，蓋了紗布起身要走；赤羽一把揪住他衣襟，他甩了下沒甩開，回身要拉開人，就被赤羽迎面一拳打在臉上。

「院、」護理師驚叫聲才要出口，欲星移忙搖手制止，示意她靜觀其變。

赤羽從沒有跟任飄渺切磋過，溫皇在他面前又都是裝死的狀態，任飄渺有多少底、他只能從宮本總司的描述裡猜到一二；在不確定對手實力的情況下，為保萬無一失，這一拳他毫無保留、用上了十分力，確實把任飄渺打懵了。

任飄渺沒想過赤羽會對他出手，事前毫無防備；那一下又特別重，待得他回神要反擊，赤羽又衝著他腹腰一記凶狠的肘擊，扯住他的腰帶、把整個人扭轉著摔到沙發上去，最後再給了他後腦勺十足力道的一劈──

賺得擊殺數一、、、不對，只是打昏而已。

欲星移跟護理師對看一眼，不太確定這個狀態到底需不需要叫警察，他們就這樣眼睜睜地目睹了一場家暴殺夫（？）；而赤羽自己也挺驚訝的，他竟然這麼輕易就放倒了任飄渺，看來有關於十幾天沒睡覺這件事的真實性又高了一些。

在場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好。

最後是欲星移想到他很需要說話能力，指著氣管內管比手畫腳半天，才終於說服護理師幫他拔管。

一拔管，欲星移先咳了好一陣，然後勉強從喉嚨裡擠出聲音來，帶著明顯的嘶啞。「咳咳……赤羽，你怎麼就這麼直接打昏他了？」

唷，不知道是誰傳短信來討救兵的呢；赤羽挑了挑眉，把任飄渺翻成正面朝上、以免人窒息而死。「根據可靠消息，他已經十幾天沒睡了。」

「咦？」

「總司說他是任飄渺狀態的時候，不會睡覺。」方才是急著出手將人制伏，赤羽現下仔細端詳，才看見被打昏的人眼下有明顯的青白色，沒睡覺這事大概不需懷疑了；至於身為一個人類怎能十幾天不睡……等等，有人認為神蠱溫皇任飄渺是人類嗎？

「這麼說似乎也是，我確實沒有見過任飄渺睡覺。」

欲星移點了點頭，有些恍然大悟的意味；難怪他覺得這幾天任飄渺的脾氣越來越差，原來是沒睡覺。「這一回，他的任飄渺狀態特別久，是怎麼了。」

「等等，別講得一副跟你無關的樣子，不是你逼他的嗎？」

「我、」

「你本來不是敗血症住院中嗎？怎麼會跑去北冥企業中槍的？」

赤羽本沒有質問的意思，但事實一講出口、聽起來就是那麼地具攻擊性，加上他本人聲線又偏高，倒有幾分像是給溫皇出氣來著。

欲星移也知道在這一事上是自己理虧──事實上他對溫皇總是理虧，這回住院中偷溜已是罪一，以身犯險更是半點沒考慮過他同學花在他身上的苦心。「……抱歉，我承認是我做人失敗。」

──就是因為知道自己有錯，所以被任飄渺當沙西米切、他也不敢吭氣的。

赤羽一點也不想為難欲星移，他擺了擺手表示無所謂，又從口袋裡摸出手機，翻了幾則近日內關於北冥企業的重要新聞，遞給欲星移看。

「北冥企業現在確實很亂，任飄渺在你倒下後直接宣戰北冥企業，起頭就開了五線戰場狂攻猛打，而北冥企業內部似乎本身也很有問題。」

在手機上滑了幾下，赤羽調出一則帶有北冥驕雄照片的新聞。「近幾天最紅的新聞，是北冥驕雄把原本屬於北冥企業的物流獨立出來，自行宣告分家，還取了驕雄物流的新名稱。」

「斷尾求生？」

「如果他是斷尾求生，那你家北冥封宇就是被斷尾了。」

「物流原是北冥企業裡面很重要的一環，近年封宇才因為物流做得特別出色，所以把這一個部門建立起來增設對外業務。」欲星移看著那則新聞，突然想到這一個部門似乎是在業績做得不錯之後，北冥驕雄才來跟封宇說有興趣的。

「在任飄渺一開始的五線攻擊裡，沒有影響到物流這一塊，資金也還算穩定，剛好這一塊似乎本就是北冥驕雄負責的部分；他這一跑，北冥企業的產品物流就斷了線，讓北冥封宇原本的困境雪上加霜。」

聽著赤羽解釋來龍去脈，欲星移不覺苦笑；想也知道封宇會有多艱難，任何一個部門在此時宣布分家都比物流好。把出貨的管道全部打斷是什麼招數啊，北冥驕雄的腦袋哪會想到這種事，他才不信任飄渺沒有做手。

「北冥驕雄就這樣拋下封宇跑了，為什麼我一點都不驚訝？」

「你不驚訝的還有更多呢。」

赤羽又換了一則新聞，臉上竟然出現了點笑意。「驕雄物流成立的第二天，物流網站就被駭客入侵，這駭客也真夠費工夫的，他不是直接讓網站掛掉，是一筆一筆進去修改訂單價格、內容與地址。」

「噗。」欲星移直接笑了出來，他就知道這整件事跟任飄渺肯定有關；估計是找了什麼人去給北冥驕雄獻策吧，然後北冥驕雄就傻傻地信了。

一個物流單位出走北冥企業，可以讓北冥企業天下大亂，而甫分家的獨立公司又經不起打，隨便來個幾下就會垮了；這種看準北冥企業弱點、對症下藥、藥到命除的小小藥帖，能做得出來的人屈指可數。

雖然心疼封宇此刻必然辛苦，欲星移卻還是忍不住笑，笑到傷口痛得齜牙裂嘴還停不下來；不知道是哪個倒楣鬼被任飄渺安排去駭進人家網站、一筆一筆修改訂單，肯定覺得莫名其妙。「我認識一個人，平時很懶，但報復別人的時候總是特別勤勞。」

赤羽先是覺得欲星移你笑得太誇張吧，受苦的是你家北冥封宇啊；後來想想卻跟著笑了起來，溫皇也真是太任性了。

「真巧，我也認識一個這樣的人。」指尖輕輕地拂過任飄渺臉上被自己打出來的紅腫，赤羽眼神一黯；他是不擔心溫皇醒來會生氣，可自己下手這麼狠，多少還是有些捨不得的。

矮額，太閃；欲星移表示自己的眼睛有點要得白內障了。

「赤羽，你覺得我如果跟溫皇說，我想去幫封宇，他會不會把我從這裡扔下樓？」

「如果結果是要讓你出手，他何必搞事？他又不想跟你作對，你還是安分點吧。」

「可是、」

赤羽打斷了欲星移的話。「我想，北冥封宇現在是很需要人幫忙沒錯，但你那個傷口……恕我直言，你那個傷口一打開，端端就是要來挑釁溫皇的。」

他知道欲星移要說什麼，但既然他今天走進來打昏了任飄渺，他也得多站在溫皇的角度想，至少不能讓欲星移跑出去亂來。「反正他現在被我打昏在這裡，暫時也不能去作妖，北冥企業的困局對北冥封宇未必不是好事，讓該走的人走一走、該賠掉的錢就賠掉，也許之後反而清淨。」

欲星移低著頭，赤羽說的他都懂，可是他已經好久沒看到北冥封宇了，也不知道那人怎麼撐過來的，任飄渺可是連宮本總司都要詐死才能脫身的神經病啊。

「……至少，要有人陪陪封宇。」

「你跑去北冥企業送死的時候，怎麼就沒想到要有人陪他？」

赤羽再次表示他只是說出事實而已，全然沒有想要質疑欲星移的意思；如果聽起來很像在攻擊人家，那一定是對方太過作死。

「……」被赤羽講得啞口無言，欲星移只能怪自己實在做人失敗。「赤羽，你真是跟溫皇在一起久了，完全知道要怎麼挖苦我了。」

看欲星移一臉苦情地盯著手機上的新聞，看一則嘆一次氣，赤羽總覺得自己若是再阻擋、便好似在棒打鴛鴦一樣。

他抱起任飄渺，半是心軟半是無奈地道。「好吧，這隻貓妖歸我帶回去順毛，你只要不離開這間房間，要怎麼幫北冥封宇隨你；記得吃飯，別再挑釁溫皇了。」

~~下面直接接（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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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樓發表於: 2017-04-01 0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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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樓上（六）

－－－

深海（七）

───────

溫皇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自家臥室的大床上，全身上下沒一處不痛，骨頭像要散了一樣；等等，任飄渺有去找人幹架嗎？怎麼弄成這樣的。

赤羽坐在溫皇身邊看書，見人醒了，從身邊的保冷袋裡取出冰敷包，輕輕地擺到溫皇臉頰上。「按著，別用力，轉頭讓我幫你揉揉後腦勺那塊瘀血。」

「赤羽？」一時還沒反應過來，溫皇聽話地側過頭，赤羽的指掌帶著微溫按在他後腦上，帶起一陣陣的刺痛，也把被打昏前的記憶喚了回來。

想到赤羽揍自己的那股狠勁，溫皇抿了抿唇，打心底覺得委屈──

嗚，軍師大人打得好用力，一定是不愛我了，出個差回來就變心了。

忍著後腦傳來的疼痛感，溫皇覺得自己有些暈、像是飄在空中似地，分不太出來到底是睡不夠還是睡太多的後遺症，又或者是被赤羽打成了腦震盪？「我睡了多久？」

「二十八個小時。」赤羽又揉了幾下，見溫皇一直皺著眉忍痛，便罷了手，把人扶起來，遞給他一杯溫水。

「……」溫皇想，自己似乎再次挑戰了人類的某種極限。這也睡太久了吧，難怪他的喉嚨乾得像要燒起來似地。「魚同學是不是沒換藥？」

赤羽盯著他把一整杯水灌進嘴裡，又將人按回枕頭上躺好。「有，我請藥神把藥送去了，一次也沒有落掉，你再躺一下。」

對於如此溫柔的軍師大人，溫皇整個心是懵逼的──

軍師大人要不是在後悔下手太重，就是有什麼事不想讓他管吧！不然他都連睡了二十八小時，軍師大人竟然還要他繼續躺？！

估計溫皇並沒有意識到十幾天不睡是會死人的。赤羽固然覺得自己下手太狠、也不想讓任飄渺再對北冥企業出手，但他真正擔心的是溫皇的身體；任飄渺十幾天不睡還能維持高強度的搞事能力，這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按溫皇過往的紀錄，燦爛一時總要付出慘痛代價，只是不知道要報應在什麼地方。

赤羽對於未知感到焦慮，為了這十幾天對北冥企業的戰鬥，未來哪日溫皇又癱了、或是又昏迷了，他大概也不會太意外。

想來溫皇會這麼懶，能坐就不站、能躺就不坐是有道理的，他的身體把能量都集中用在任飄渺身上了；溫皇與任飄渺，大概就是省電狀態跟高能狀態的差異罷。

你天天開著高能狀態總要沒電的，如果一邊開高能、一邊即時充電，那就是電池會壞得早，這種事情放諸四海皆準，在人類或電器身上都一樣的。

但此刻兩人皆不知對方心裡的想法，溫皇一個勁地煩惱著欲星移的傷口。「魚同學那個傷口，只是換藥不行的。」

「我知道，所以你天天拿刀削他肉。」幫溫皇按好臉上那塊冰敷包，赤羽回想著那個傷口的模樣，不難理解溫皇要爆炸；那就是一個……被炸彈炸過的山洞，除此之外他想不出更好的比喻了。

藥神把藥膏送去醫院的時候也看了一眼傷口，然後就開始哇哇叫任飄渺暴殄天物，拿富含血管新生因子的昂貴藥膏去填那個跟龐貝城沒什麼差別的傷口，還一天三次！你怎不試試每天在水泥地上澆牛奶、看會不會長出牛來？

「他拔管了，我給他訂了你醫院裡最營養的餐點，讓他自己吃、養個幾天肉吧，你的藥再好、丟進不長肉的傷口也是無效。」

也許是真還有些累，又或者溫言軟語的軍師大人太過難得，溫皇接受了赤羽的說法、暫時放下欲星移的傷口，轉而去問另一件事。「北冥企業倒了沒？」

赤羽一聽，真是好氣又好笑，說這人作死半點不假，都被揍成這樣還在想搞事。「先說說，北冥驕雄那一齣是不是你搞的？」

「只是找了個熟客跟他隨口提起『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北冥企業的物流做得真好啊』而已，我可沒有要他做什麼，軍師大人不能誤會我。」

「哪個熟客能跟你也熟、跟北冥驕雄也熟，讓北冥驕雄聽他的話？」

「喔，那個熟客跟誰都熟，其實軍師大人也熟的。」溫皇一本正經地說。「他叫單夸。」

「噗。」聽到那名字，赤羽差點把喝到一半的茶噴出來，好一個單夸，還真是跟誰都熟。「那駭客呢？」

駭客是嗎？溫皇挑了下眉。

當初為了與資工系的宮本總司競爭，他學了很多資訊類的技巧，好的壞的都學了不少，駭客這事是他自己做的，不假他人之手。

他早就想過的、想了快二十年了，總有一天要把那一筆帳討回來；誰逼得羅碧跟千雪硬著頭皮去搬救兵、讓任飄渺不得不去醫院拐騙酆都月、讓欲星移帶一身顧了兩個月都還沒好全的傷回來──

這十幾年來他想過無數次，誰咬他這麼一大口，他就要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話又說回來，這機會可不是他自己找的，是對方親自送上來，他怎能拂了對方的好意？

「我跟北冥驕雄呢，有一筆近二十年前的帳一直沒算，我怕這次不算、就要讓他欠到下輩子了；有鑑於我下輩子並不想當他兒子，我想還是趕快讓他還一還吧。」

都說生到兒子是上輩子欠人家債沒還完，溫皇一想到這就覺得可怕，所以他向來錙銖必較也是有其道理的；討債一定要這輩子討完啊，省得他下輩子投胎變成北冥驕雄的兒子。

──估計溫皇是沒有認真算過，其實在北冥驕雄之前，他應該會先投胎變成欲星移的兒子。

回到正題。「所以，北冥企業到底倒了沒？」

「溫皇，你是真心的嗎？」

「我看起來像是假意嗎？」

「不要這麼苦大仇深的樣子。」赤羽捏了捏溫皇的臉──當然是沒有被自己打傷那一側──這人一講到北冥企業就滿身殺氣，像是隨時能轉成任飄渺一樣，是有沒有這麼執著啊。

「溫皇，北冥封宇每天像個陀螺一樣轉，他的新聞比任何一個政治人物都多，你可不要那些想整治的人沒整治到、反而先把欲星移的大寶貝逼瘋了。」

溫皇翻了個身，雙手抱住赤羽的腰，把臉埋進枕頭與赤羽身側的空隙，聲音聽來有些悶。「我不是針對他，他不要試圖力挽狂瀾就好了。」

唷，這算撒嬌？赤羽看著整隻撲上來的大貓，想著這天地真是顛倒了，分明作亂了十幾天的就是這隻貓妖，現下為何還能渾然天成地做出委屈撒嬌的樣子？

可雖然心裡是這麼想，他還是伸手給貓妖順毛了，妖怪迷魂術太強悍，無法抵抗。

「北冥企業是家族產業，北冥封宇如何能夠丟著不管；如果可以，他大概早就想這麼做了。」

「他如果早有決心，也不必走到這一步。」

「神蠱溫皇！」

赤羽氣到差點又給溫皇一拳，這人是不想講道理就是了？還是說溫皇的道理其實寫作『任飄渺』？「講得一副你很有決心的樣子，難道讓你選還珠企業或赤羽信之介，你就選得出來？」

「有什麼困難的嗎？赤羽信之介是我的唯一啊，至於還珠企業……」溫皇抬起頭，幽藍色的眸子閃閃發亮。「我走到哪裡，哪裡就能有還珠企業。」

……這種說法真是太犯規了。

沒有人能抵禦被愛人說是唯一這種攻擊法，赤羽狠瞪溫皇一眼，臉頰上有些可疑的紅暈冒上來。「北冥封宇才沒你這麼厚臉皮。」

「深情告白竟然被說成是厚臉皮，哎呀，溫皇一向以誠待人，軍師大人這樣說真是令我傷心啊。」

「好了好了，演得很夠了。」赤羽伸手探了探冰敷包下的皮膚，溫皇的半邊臉還是腫的，開始有些淡淡的青紫從中間冒出來；他看了半晌，心底直嘆氣，怎麼他真心疼起來了，實在一點都不是赤羽信之介的風格。「我說你啊，有欲星移那個傷口要煩惱，就不要再分神搞北冥企業了，不覺得太辛苦嗎？」

「辛苦啊，誰叫軍師大人不肯跟我並肩作戰。」溫皇往上移動些許，把頭挪到赤羽身上；他怎麼想都委屈，軍師大人真是太無情了，不只不跟他並肩作戰，還把他痛打一頓，打得他起不了床（？）。

「你自己就是一顆核子彈，炸得到處亂七八糟的，誰能好好跟你並肩作戰。」摸了摸溫皇靠過來的頭，赤羽又好聲好氣地勸了一次。「如何？那種傷人三分、傷己七分的事，有達到效果就好了，別執意做到底。」

他等了一會兒，見溫皇還是悶著不肯鬆口，無奈地補上一句心裡話。

「溫皇，我擔心你。」

貓妖狀態顯示為被順毛，心靈得到滿足的溫皇終是應了一聲。「……嗯。」

作為獎賞，赤羽傾下身去親了下溫皇的額頭；這種像是哄小孩的招數在他與溫皇之間總莫名地有效，也許是這些動作看起來都蠢得不符合他們的智商，便更能代表真實的情感。

接著便是他的疑問了，能成功召喚出十幾日不眠不休的任飄渺，欲星移的傷口肯定居功厥偉。

「欲星移的傷口是怎麼回事？那看起來跟一般槍傷有點不太一樣。」

提到這事，溫皇的臉色黯下幾分。

所謂起司理論，你需要對齊每個洞才能達到最後的結果，而這個把洞對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溫皇自己。

「上回我考慮到魚同學的事故體質，最後在斷雲琉璃製成的幫浦外圈鍍了一層鈦合金，想著萬一哪天他又做人失敗，好歹可以擋一擋吧。如果背後那一槍沒有被擋下，他必死無疑；但他運氣還行，背後那槍被北冥封宇擋了，胸前那一槍又剛好打在鈦合金上。」

按理說，溫皇應該要覺得愉悅，至少天運是站在他這一邊；可是偏偏就是因為幸運，現在的問題才更棘手──

又或者幸運的不是他、也不是欲星移，而是北冥家族，如果那日欲星移真被擊斃在當場，姓北冥的所有人，他一個也不想留。

「為了避免影響飄渺第十二代的功能，我鍍上的那層鈦合金很薄，雖然擋住了子彈、沒讓它直接打進幫浦內，卻沒有隔絕子彈帶來的衝擊跟高熱。斷雲石質輕穩定、耐高低溫，唯一缺點是在受到撞擊的時候會產生大量火花；而且煉造過的斷雲琉璃具有磁性、容易吸附撞擊體，所以那顆子彈打進魚同學身體裡之後就牢牢地卡在幫浦上，等於是放了一把火在他胸口裡燒、從裡面燒到外面。」

本來該從前胸到後背、穿心而過的能量，你讓它硬是停在了胸口以下、心臟之前，還跟斷雲琉璃激盪出火花，造成的傷害可想而知。

他當時把欲星移翻過來的時候摸到這人還有脈搏，流的血雖然不少、倒沒有被擊中心臟大血管那種湧泉般的血量；但人卻呈現滿身冷汗的昏厥狀態；那時他就想到斷雲石會起火花的特性了，看來這人是直接痛昏過去的。

欲星移原本有多能忍痛，溫皇很清楚，那可是隻可以帶著滿身傷表演反身翻騰一周半轉體三周半再垂直入水無水花的魚啊。

「魚同學光是心室輔助器就裝過三次，胸口的皮膚跟組織都已經是反覆開過、沾黏後又再次被切開的瘢痕，根本沒有什麼太健康的正常皮肉，現在又被那把火整片燒過、、、」

溫皇回想著他在手術室裡看到的畫面，災難，只能說是一場災難──

心臟能沒事，全是靠飄渺第十二代、強悍的斷雲琉璃擋了，可也只有心臟沒事；下段的胸骨、兩側的肋軟骨，連著一部份肋間肌、胸大肌、上半部的腹直肌，還有大片的肋膜跟心包膜，全部都變成一片焦土，連左下肺都有一小區域是整個燒焦的。

他是真不敢給欲星移拔管，這些呼吸肌都被燒壞了，誰知道這隻魚要是拔了管還能不能自己喘。

「說真的，那天在手術室裡，我光是把心臟跟肺臟從那片焦土裡找出來就花了七八個小時，把飄渺第十二代好端端地分出來、確認它功能沒有受損又花了三四個小時，止血再花三四個小時；剩下時間全是跟那塊焦土奮戰，我完全不知道我要切多少壞死的組織才夠，也根本沒機會把傷口關起來。」

神蠱溫皇任飄渺在手術室裡開了快二十小時的刀，但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做的事情有什麼意義；束手無策，沒錯就是這四個字，他從沒想過、竟然有一天會用這四個字形容自己。

居然有人能讓他束手無策！太該死了！

溫皇的聲音明顯聽得出沮喪無力，赤羽從來沒見過他這個模樣，這人是連自己癱了都還笑得出來、想著下一步怎麼作死的性格，竟然會被一個傷口擊垮。「所以你一下刀，就去給北冥企業開五線戰場？」

「說真的，如果可以選擇，我不想那麼複雜；要不是考慮默蒼離會難辦，我只想去北冥企業大樓埋炸彈，然後就能回家睡覺了。」

「講得一副真的一樣，萬一也把北冥封宇炸了怎麼辦？」

側臉被冰敷包凍得有些僵，溫皇自己把冰敷包推到一邊去，拉著赤羽的手給自己回溫；還是軍師大人的手觸感好，他不要冰敷了，臉腫就給它腫啦。「如果我只有去埋炸彈，那麼到炸彈爆炸之前，北冥封宇都會安然無恙地待在魚同學的病房。」

「連這也考慮過，任總裁做事真是萬無一失。」

聽得赤羽口裡說出『任總裁』三字，溫皇靜默幾秒，繼而坐起身、認真地看著赤羽。「……軍師大人，我原本是不想讓你看到我這個模樣的。」

「來不及了，我看見了。」

「那麼，有什麼感想要發表嗎？」他目不轉睛地盯著赤羽的眸子，想從裡面看出一點什麼、又下意識地不願看到某些情緒。

軍師大人，你認識任飄渺嗎？你討厭任飄渺嗎？你、害怕任飄渺嗎？

「溫皇，」赤羽抬手去撥溫皇垂下來的瀏海，這人肯定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模樣，而他也不想點破。「……辛苦你了。」

就這樣？溫皇眨了眨眼，微一愣神才發現自己又被順毛了。

「哎，全身都好痛，軍師大人下手好重。」

他彎了下嘴角，伸手環住赤羽肩膀；軍師大人難得如此溫柔，他決定從善如流、今日就繼續在這裡纏著軍師大人賴一整天床吧。

───────

『媽咪，媽咪～嗚哇～～～』

北冥封宇從棉被裡翻起身，把小床上的兒子抱起來哄。『觴兒不哭，是不是餓了？還是尿布濕了？』

翻開尿布，乾的；北冥封宇看了看時間，半夜三點，觴兒也許是餓了？他一手抱著還在不停啼哭的孩子，走到廚房去泡奶粉。

泡好了牛奶，還試過溫度才把奶瓶遞到北冥觴嘴邊，結果北冥觴只咬了一口奶嘴，又開始哇哇大哭。『媽咪，媽咪～要媽咪～～！！！』

『不哭不哭，乖。』北冥封宇輕輕拍著小娃兒的背，在客廳裡來回踱步，但一點效果也沒有，北冥觴只有越哭越大聲。

北冥封宇看了看儲藏室的門，有些不安；打從他一個多月前抱著孩子來敲門之後，欲星移就把唯一一間臥室讓給了他跟觴兒，自己買了張行軍床，每晚睡在小小的儲藏室裡。

倒不是欲星移不想讓自己睡得舒服些，實在是儲藏室太小了，行軍床也很勉強才能擠進去。

北冥封宇的心跟吊桶一樣七上八下的，觴兒哭這麼大聲，不知道會不會吵到星移……星移現在的工作好像挺繁重的？每天下班看起來都很疲憊。

他一邊哄著孩子一邊胡思亂想，北冥觴哭得淒淒慘慘也不見改善，於是儲藏室的門最終還是開了。

欲星移按著額角走出來，白天面對默蒼離的壓力大、晚上回來面對北冥封宇跟北冥觴的壓力更大，而行軍床對他這個成年男性而言、連翻身都不容易；他前半夜沒怎麼睡好，剛才闔了一下眼，北冥觴就開始鬧騰了。

『給我看看吧。』

欲星移從北冥封宇手上接過孩子，北冥觴無預警換個人抱，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繼續他的哭鬧大業。『要媽咪～！！！哇～～～媽咪媽咪！！！』

『他在發燒。』一抱過來就是熱燙的小身軀，欲星移看著北冥觴滿臉不正常的潮紅，從電視櫃下方摸出耳溫槍來。『三十九點七，這麼高燒一定不舒服，孩子難怪會鬧。』

『發燒？那怎麼辦？』

北冥封宇尚不滿三十歲，帶孩子這件事，兩個月前他是完全沒經驗的；北冥觴雖然不至於跟他不親，他卻不知該怎麼當個好奶爸。

欲星移沉默了一陣，把北冥觴塞回眼前不知所措的男人手裡，自己去拎了車鑰匙。

『帶去醫院看醫生。』

深夜的急診室人不算多，北冥觴的哭聲顯得特別響亮，北冥封宇對著四面八方投過來的眼神、不停回以抱歉的表情；欲星移倒是挺鎮定的，抓著大吵大鬧的孩子給醫生看喉嚨、看鼻子、打針，從頭到尾連眉頭都沒皺過一下。

所以說北冥觴會討厭欲星移真不是沒有原因，欲星移抓他給醫生打針、逼他吃藥從來都不肯溫言軟語哄騙幾句，怎麼看都是故意要欺負他；不過那是因為當時北冥觴沒有對照組可以比較，如果他能早知道欲星移對每個熊孩子都是這種態度，大概他就不會那麼忿忿不平了。

待得兩人抱著孩子回家都已經快六點了，天濛濛地亮了起來。北冥觴打過針、退了燒，委屈地在北冥封宇的胸口又抽搭了幾下，便模模糊糊地睡著了；時序已經入春，雖然氣溫還不高，北冥封宇被這樣折騰一晚卻也是滿身大汗，身上全是北冥觴的眼淚跟口水。

『你去沖個澡吧，我幫你顧一會兒。』欲星移接過北冥觴，輕手輕腳地把孩子放回小床上。

『……謝謝。』

北冥封宇原是想問，星移你待會不是還要上班嗎？還是你去休息一下？但是話到嘴邊他又收回來了，一來他真覺得有些疲累，二來欲星移這一個多月來對他都冷冰冰的，難得這一天能緩些顏色待他，他想讓自己任性些。

浴室裡的水聲淅哩嘩啦地，欲星移轉頭看向窗外，春天晨間的薄霧帶著重重的溼氣，他覺得他心裡也裝滿了水、輕輕一擰就會滿溢而出──

想不明白，為何他都已經替彼此選了最正確的路，卻還是走得這麼辛苦？封宇向來不是運氣差的人，怎麼一屍兩命這種事就讓這人遇見了？搞得好像是他害封宇變成這樣的。

他嘆了口氣，走到廚房去把半夜弄得亂七八糟的奶粉跟奶瓶收拾好，開了爐火給北冥封宇做早餐。

可一直到欲星移把那份歐姆蛋跟花生醬厚片吐司端上桌，北冥封宇都還沒從浴室裡出來；他抬頭看了看時間，這人已經進去有二十分鐘了，水聲都沒停過的……該不會是在浴室裡睡著了？

他現時的身分不好給人家破門而入，欲星移盤算著不然再等個幾分鐘、還是沒出來的話，就去敲門吧？他猶豫地走來走去，突然意識到沒聽見熱水器運轉的聲音──

就算是春天，天氣也沒熱到適合洗冷水。

他腦中一空，三步併兩步地衝進浴室。

北冥封宇蹲坐在不停灑出冷水的蓮蓬頭底下，雙手蓋著臉，整顆頭埋在膝窩裡。

『封宇！』

火速關了水，欲星移拿了大浴巾把北冥封宇整個人包起來，即使隔著浴巾也能感受到底下的身體是一片冰涼；他試著輕輕扶起北冥封宇的頭，後者沒怎麼抗拒，乖順地讓他把頭托起來，紅通通的雙眼掛在濕淋淋的臉上。

他聽見自己心底一角崩塌的聲音，清晰、而不容抗拒的。『封宇，怎麼回事？』

『星移……』北冥封宇雙眼看著前方，卻不像在看他，反而像是穿過他在看什麼人。『我怎麼會搞成這樣？什麼都做不好……星移，你不要走，留著陪我好不好？』

欲星移愣了愣，這才意會過來北冥封宇這是透過了他在跟三年前的欲星移說話；那個夏日，他只留給北冥封宇一個背影、北冥封宇只說了再見，那些壓抑著沒說的、藏著不能給人知道的情緒，這一刻才找到了小小的出口。

但情感如此澎湃，通往自由海洋的途徑卻如此微渺。

他拉起浴巾一角把北冥封宇的頭髮擦乾，把人拉起來套了浴袍，推出浴室塞進棉被裡；北冥封宇又睏又累、從頭到尾乖乖地任他動作，被送進被窩裡後就直直盯著他看。

欲星移嘆了口氣，也許是他高估了自己、也許是他不夠了解封宇，為何現在才開始覺得、當初的選擇沒有他自己以為的那麼正確。『好，我不走，留著陪你，快睡。』

北冥封宇閉了閉眼，復又睜開，聲音已經有些半彌留了。『下午一點要開會……』

『中午我會叫你起來，睡吧。』

給冥醫打了個電話告假，欲星移把那份冷掉的歐姆蛋與吐司收起來打算當自己的午餐，然後開始給北冥封宇做午餐便當。

他抬起頭，牆上的電子鐘顯示著今天的日期，正是四月一日。

……在愚人節意識到自己是個愚人，真有紀念意義的一日。

那日欲星移送走北冥封宇的時候是中午十二點，北冥家的保姆一併接走了北冥觴；他昏昏欲睡又頭痛欲裂，吞了止痛藥躺上行軍床，再醒來便是冥醫的電話──

『欲星移，能出來嗎？有命案，能的話我現在去載你。』

他翻下床時看了錶，時間是下午三點五十分。

他在案發現場看到孕婦屍體的時候，想著又是一個一屍兩命，然後想到了封宇早晨蹲在浴室裡哭泣的模樣──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說著他從沒想過自己會說的話。

『杏花君，也許那個孩子還有機會，我們能試試看嗎？』

欲星移想，他確實是沒有什麼證據能說十年前的兇手不是北冥封宇。

他唯一能猜測的是，照片也許不是十年前的四月一日拍的，因為婚戒。封宇是何等體貼的人，也許可以對很多事情裝傻、對他的情感卻一直小心翼翼；打從封宇抱著北冥觴來敲他家門的那一天起，他就沒看過這人手上有婚戒。

至於與北冥宣說的那些，只不過是臨時捏造的故事罷了，怕也是沒瞞過精明的老爺子；畢竟老爺子下手前、必然會確認北冥封宇在掌控內，既然都能提早留下那張照片，恐怕封宇當時出門去開會也是老爺子特地安排的。

不過，他又為何需要證據呢。

欲星移拿著遙控器，無論轉到哪個新聞台都有北冥封宇，他不忍看、卻又捨不得不看。

他望著電視螢幕裡那個憔悴的北冥封宇、那個為了北冥企業最後一點機會而孤身奮戰的人，這樣的一個人、他再了解不過的人，他說不是兇手就不是兇手，為何需要證據呢？

──可如果真這麼相信、如果一點也沒有猶疑，他又緣何不敢把照片交給默蒼離。

終究在心底還是有那麼點害怕吧。怕北冥封宇其實有他不認識的樣子，怕十年前的北冥封宇早知道一屍兩命的實情，怕那日北冥封宇出門之後是戴上了戒指、驅車去了太虛海境，怕事實恰巧是自己最不想接受的那一個。

如果封宇真為妻兒殺兄長一家，他身為一個外人，有什麼資格評論呢？那只能證明封宇被他親手推回了北冥家族、變成北冥家族成員該有的模樣，跟他欲星移沒有半點干係，他連傷心的資格都沒有。

他心情紛亂地轉了幾個新聞台，大部分新聞報的已經是兩天前的事，看來溫皇被赤羽帶回家之後是暫時消停下來了；不知道封宇還撐不撐得住，縝縝也不知道怎麼過的……

「星移！」北冥封宇急匆匆地推門進來，見他拿著遙控器在看新聞，一伸手直接把電視關掉，還搶了他的遙控器。「你需要休息，別看這些。」

「封宇，我再怎麼休息也不能一天睡二十四小時啊。」

北冥封宇卻沒得商量，把遙控器收到電視螢幕上頭去。「說了不看就不看。」

「好好，不看不看。」欲星移想，反正他也不是太愛看那些，但封宇這是有什麼毛病？半個月不見人影，依新聞看來、這人一定累壞了，怎麼一來不是討拍、反而是跟他搶遙控器？

「封宇，不讓我看新聞，我怎麼幫你？」

聞言，北冥封宇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用微帶著血絲的眼睛望向他。「……你願意幫我？」

「嚴格算來，也是我惹出來的麻煩。」欲星移一邊說，一邊看著眼前的北冥封宇，總覺得似乎哪不對。「而且，我不幫你，還有誰幫你？」

「可是護理師說你的傷、」

「沒什麼大礙，你看我好端端的。」

護理師推門的時機相當剛好，就在這一秒、只在門邊探了個身，並沒有真的走進來。「欲主任，換藥時間好像快要到了吼？」

欲星移想到自己那個傷口的樣子，差點冒出一句今晚老子不想換藥，但北冥封宇就在眼前，他再怎麼樣也不能露出破綻。

「嗯，為了感染控制，待會換藥的時候請北冥總經理出去外面等一下。」

他不太想讓北冥封宇看到那個傷口，至少現階段不想；好歹等那個傷口看起來比較像在活人身上的時候再說吧，何苦拿一個龐貝城傷口嚇封宇。「麻煩你先去備換藥車，我與北冥總經理有事情再談一會兒。」

「星移，你又想騙我？」聽到換藥的時候要出去外面等，北冥封宇用膝蓋想也知道欲星移要支開他，是傷口很嚴重嗎？或是換藥會很痛？

「封宇，那個『又』字是什麼意思？」

「你很清楚我是什麼意思。」

走到病床邊，北冥封宇握了握拳，他突然想到自己今天來的目的；不是為了看欲星移的傷口，也不是來討拍，更不是為了讓欲星移幫他。「默組長給了我一份錄音檔。」

錄音檔……欲星移想到自己可憐的錄音鋼筆，那一支很貴的！社長你不吭一聲就拿走也就算了，用完要把鋼筆還我啊！只把檔案給封宇是沒有用的！鋼筆！我要我的鋼筆！那是已經買不到的限定版！好不容易才買到銀色筆殼、藍色筆尖跟紫色鑲鑽的組合，快還我！

「錄音檔是證物，怎麼能隨便給人？」

「默組長說，如果你沒有活下來，那就是你唯一留給我的東西。」

……什麼鬼啊。

欲星移在心底翻了一個超級大的白眼──拜託，默蒼離的話如果能信，欲星移做人早就成功了好嗎？想來都要流淚了，封宇肯定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只差沒有痛哭流涕感謝默蒼離把這份『唯一的遺物』還給他吧！

北冥封宇自然不知欲星移心底有多少小劇場。他這半個月都在為公司的事奔走，北冥縝的三餐又變回了超商微波食物，幸虧孩子非常乖，一點脾氣也沒有鬧過、也沒有吵著要去看魚魚媽咪；但雖然他忙到連三餐都顧不好，每天夜裡卻又忍不住把那份錄音檔拿出來聽。

他總是反覆重播著欲星移說『因為我相信封宇』的那段，印象裡，欲星移從來沒有當著他的面這麼說過；那人總是說，我沒事、沒問題、我自己處理就行了。

『因為我相信封宇』，多美好的天籟。但一想到欲星移就是為這七個字跑去北冥企業直挑父親，後面所有的事全成了一團大爆炸，北冥封宇又寧可這人從來沒有信過他。

「你從來沒有跟我說過，父親找過你；你也沒有跟我說過，十多年前你在警局裡到底怎麼了；你更沒有跟我說過，縝兒是你從鬼門關裡救回來的孩子。」

所有的事情，北冥封宇都只能猜測；猜欲星移對他的態度是不是跟父親有關，猜十多年前的事是不是二弟在鬧脾氣、是不是真有命人對欲星移下手，猜北冥縝對欲星移的意義是不是特別不同。

有時，猜測比事實更可怕。越是只能想像、他就越是小心翼翼，裝傻過頭，是因為他實在不知該傻到什麼程度，父親與弟弟們才不會想對欲星移下手。

「那些……不是很重要的事。」欲星移努力回想著，他那日到底還講了什麼不該講的事、封宇待會是不是又要質疑他什麼；無奈被子彈一打他腦袋都空了，如何努力也想不真切。

「怎麼不重要？誰不重要？是我不重要還是你不重要？」

北冥封宇的語氣跟表情都明顯地帶著攻擊性，肯定有目的而來；欲星移蹙了下眉，他倒是挺想知道這人到底想幹嘛。「封宇，你累了。」

「一直到父親跟三弟對你開槍，我才終於明白、為什麼你一定要跟著默蒼離。」

雙手拉住欲星移放在床邊的手，北冥封宇像背稿一樣、生硬地把一整串話吐出來。「是我太危險了，我天真地以為裝傻就能保住你，原來一切都跟我想的不一樣；星移，如果不是跟我在一起的話，你可以過更好的日子，自由自在的、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

哦？

──原來如此，是這招啊。

欲星移暗忖著這招似乎有點熟悉，是不是光他自己就用過兩次？這就是傳說中的舉一反三嗎？

「北冥封宇，」他冷笑兩聲，封宇你小子要找理由分手，多跟我學學吧你；藉口這麼彆腳，拜師是拜到哪個蠢蛋啊。「你不要忘了，你三歲的時候我就認識你了，你七歲的時候我開始當你的家教，你對我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能看到後面的心眼。」

連『分手』二字都還沒機會出口就被打槍的北冥總經理傻傻地站在原地，不太能理解、為何自己鋪梗都還沒鋪到一半，已經被看破了手腳。

「這種時候，想逼我離開你也未免太遲了，我拒絕。」

尼瑪我一隻青年柴魚、、不對，是青年才魚，把大好魚生的前三十年都耗你身上啦，還幫你養了十年孩子，現在要是答應跟你分手我就跟你姓！

──噢不，他不想叫做北冥星移。

「星移、」

「是發生什麼事了？任飄渺又做了什麼？」

「這回不是他。」

來此的目的宣告失敗，北冥封宇反而鬆了口氣，他揉捻著欲星移的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悶了好一會兒才壓低聲音道。「流君跟皇淵捲款潛逃了。」

才今天下午的事而已，他已經想盡辦法要壓新聞了，不過怕是瞞不了多久。四弟跟五弟把最後一筆──非常鉅額的一筆──北冥企業能運用的現金帶走了，他乍聽到這消息的時候也不知道怎麼辦，連日來的努力全成了泡影；那些硬撐著的精神、勉強壓住的疲憊、想著還要為家人留一點資產的信念，一瞬間盡數瓦解──

那一刻他只想著，無論他還要遭遇什麼，好歹不要再牽連欲星移。

他本來是想來跟欲星移說，北冥家太危險了，分手對你比較好，縝兒的監護權歸你名下、對孩子比較好；豈料，他連說出口的機會都沒有。

捲款潛逃啊……

欲星移扶了扶額，為什麼他還是一．點．都．不．意．外啊？！

正所謂不怕神一般的對手，只怕豬一般的隊友，在家族企業危急存亡之際拖後腿，實在太會挑時間了。難怪北冥封宇剛要關他電視，這種新聞壓不了幾小時，特別北冥企業根本是最近的媒體關注焦點。

「所以，封宇你半個月都不來看我一眼，知道了這事之後，就立刻衝來醫院跟我分手？」

「星移，會有很多麻煩的。」北冥封宇想，不要說員工薪水，他再來大概連北冥企業大樓的水電費都付不出來。

會有、很多、麻煩？欲星移盯著北冥封宇，意識到對方是極度認真在講這句話，禁不住大笑出聲──

「哎唷，我好怕麻煩喔，我只想明哲保身、當條鹹魚，我貪生怕死、成天想過好日子，絕對不會以身犯險的，有麻煩你千萬千萬不要來找我。」

對欲星移的反應有些摸不著頭緒，北冥封宇滿臉困惑，不太確定自己是不是講了什麼會讓情人生氣的話，這故事發展似乎跟他想好的不一樣。「星移……」

「沒關係的，封宇。」欲星移放了一邊床欄，半起身拉住北冥封宇的手，讓他坐到床邊。「我不怕麻煩。你可以對我任性，就像我一直對你任性一樣。」

「真的？」

北冥封宇花了點時間弄懂欲星移的意思，意識到對方現在是在安慰他，他眨了眨眼睛，濃重的酸澀感在眼窩與鼻尖泛起，自己真的可以任性？

「那，星移你可以不要再瞞著我任何事了嗎？」

「封宇真懂打蛇隨棍上啊。」輕輕地抹掉北冥封宇眼角那一點濕潤，欲星移覺得自己的心口一陣酸軟，他實在是一點都見不得這人哭。「好，不瞞你。」

「那我……有個問題。」

北冥封宇打從第一天拿到錄音檔就想問了，這半個月他每天都在想這個問題，要不是為這種事特地問罪很幼稚，他真的很想衝來醫院問個清楚。

「十年前的四月一日，我怎麼不記得我們有、有……」

「……」

欲星移瞬間明白什麼叫做搬石頭砸自己腳，當初為什麼不編個更好的理由來騙老爺子，要編這種自己都無法解釋的事；難怪他一直對於默蒼離把錄音檔交給北冥封宇感到不安，他現在才想到錄音檔裡有這段！

都怪社長，重要證物怎麼能交給別人呢……當然，如此思考的欲星移並沒有想要好好反省他之前拗鐵驌求衣、讓他把太虛海境那張照片帶走的事情。

他正了正色，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沒有半點心虛。「這種事情，不記得很正常吧。」

可惜北冥封宇想這個問題已經想了半個月，這次跟平時並不一樣，不是欲星移能隨口唬弄過去的。

「不不，因為次數不多，每一次我都記得很清楚，那個時候應該是沒有。」

次數不多……欲星移再次扶額，他突然覺得北冥封宇又變回了那個熊孩子的模樣；正所謂龍生龍、鳳生鳳，熊孩子們的爸爸一定是熊孩子，就算長大了也一樣。

「北冥封宇，你不要講得一副好像我很不盡責的樣子好嗎？明明就挺多的吧！」

「不，我真的可以一次一次算給你聽的。」

「拜託不要！」

欲星移想，現在如果再回頭承認自己是隨口捏造、騙騙老爺子的，恐怕北冥封宇也不會相信，只會認為他有事隱瞞；早知道一開始就說實話了，他真的是做人失敗失敗再失敗。

「星移，次數少沒關係，但是十年前的四月一日真的沒有啊，你那時候根本就不肯理睬我……還是其實、那天你是跟別人？你記錯了？」

北冥封宇表示，十年前的四月一日我跟你明明就沒有！你每天都對我好冷淡，怎麼能跟父親說有！這個鍋我不揹！不揹不揹不揹！所以那一天案發的時候你到底是跟誰在床上！「是……珊瑚嗎？」

靠盃，又來了。搞了半天，封宇根本就沒有信過他跟珊瑚沒什麼！

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心裡爆了粗口的欲星移憤恨地想著，未珊瑚，都是妳！我這輩子跟妳沒完……不不不，還是就此完了、此生來生來來生來來來生都不要再見比較好。「不是！」

讓封宇繼續開腦洞下去簡直沒完沒了，他決定要坦蕩蕩地承認，他那天是一個人在床上，而且還是那張連翻身都有困難的行軍床。「封宇你說得沒錯，真的沒有。」

「是嘛，我也是記得沒有啊。」終於得到想要的答案，北冥封宇這才滿意地點頭。「那為什麼要那麼說？我們十年前的四月一日在做什麼？」

十年前的四月一日，我們在做什麼呢？

欲星移歛了歛顏色，緩緩垂下眼簾；讓他說什麼呢？他怎麼能說出來，怎麼能說那天封宇你半夜帶北冥觴去掛急診、回來就躲在浴室裡偷哭呢？

他肯定北冥封宇是記得這件事的，只是大概不記得日期；如今，連北冥觴都不在了，他何苦把那些事情再講出來提醒封宇？

「我忘了，不過沒有關係。」他伸手環上北冥封宇頸項，顧不得胸前傷口因為這個動作而拉起一陣陣撕裂般的疼痛，硬是在那人唇角親了一下。「你如果對次數不滿意，現在讓你補吧。」

溫皇跟赤羽走到護理站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半的事了。

換藥車就放在病房門口，上頭是備好的衛材，四個還珠企業的保全坐在門外盯著換藥車，護理師在護理站裡焦躁地走來走去。

溫皇看了下錶，現在這是在演哪齣？九點就該換藥了，為什麼過了半小時還在外頭磨蹭？「換藥時間不是到了嗎？為什麼不進去？」

護理師猶豫著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無奈地按開了病房內監視器的開關。

「呃，院長，現在的狀況有點不宜……」

一看到護理師打開監視器電源，溫皇的眉頭立刻就鎖起來了，他揚聲道。「嘖，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要用監視器偷看那間病房裡面！」

要不是為了安全因素、要不是怕欲星移又偷偷烙跑，他早就撤了那間病房裡面的監視器；要知道那間病房平時可是他專用！裝病房內監視器簡直一點都不合理，到底是想看什麼啊！

「可是、」

護理師的辯駁才講了兩個字，監視器畫面一跳出來，溫皇登時扯掉了電源線，三人同時鴉雀無聲。

……傷口，魚同學的傷口，北冥封宇你給我差不多一點、、、不對，你們兩個都給我差不多一點！病人沒有病人的自覺！還有北冥封宇你又想破壞我的治療！

閉了閉眼忍住變身任飄渺的衝動，溫皇轉頭看著一臉平靜的赤羽。「軍師大人，你有看到什麼嗎？」

「什麼也沒有。」

「聽到了嗎？什麼也沒有。」

溫皇看著點頭稱是的護理師，心裡想著這世界果然是沒有公理正義的。「你今天先不要管這一床病患了，去顧其他床……喔，你也沒有其他床病人要顧，那就打卡下班吧。」

護理師飛也似地逃了，溫皇跟赤羽一人拉了一張椅子，坐在護理站裡對看半天，開始考慮起是不是把監視器的電源線插回去、順便叫個雞排外送配翡翠檸檬，當作看看小電影好了。

──參考一下不同物種的動作也好啊。（喂）

當然，為了避免被軍師大人在自家醫院護理站內過肩摔，溫皇到底是沒有說出口的。

「軍師大人，我現在感到萬分憤慨。」

赤羽斜睨了溫皇一眼，這人從剛剛到現在，哀聲嘆氣就沒停過的。「你又怎麼了？」

「你記不記得我第一次吻你的時候、」

「就是在那張床上。」

「然後軍師大人你拒絕了我。」

赤羽又瞪了溫皇一次，這種陳年舊事是要提幾次？好像一副他當初拒絕溫皇是他無情無義、始亂終棄似地，明明正常人都會拒絕的好嗎！！

「我記得很清楚，你不需要提醒我。」

溫皇側了側頭，靠到赤羽肩上去，聲音裡充滿了遺憾；如果不看他眼角跟嘴角的弧度，真會以為他現在非常傷心。「軍師大人，都是因為你拒絕我，現在（那張床）被捷足先登了。」

「不是說了，什麼都沒有嗎？」

其實赤羽是認真的，剛剛的畫面他看得很清楚啊，接吻而已，欲星移身上是鬆鬆垮垮的病人服，被稍一拉扯露出肩頭也是很正常的事。

──想像一下北冥封宇看到胸前那塊紗布的場景，按那人性格絕不可能不去翻嘛，一翻開就不可能再有什麼了，下一步肯定是把欲星移整尊包好好的塞回棉被裡去，然後跑出病房來問是不是要換藥。

「……對，什麼也沒有。」但溫皇的腦袋並不是這樣想。「喵的，我明天要把那張床墊拿去扔掉。」

赤羽嘆了口氣，畢竟溫皇自己是個在癱瘓的時候還會使心思勾引人的傢伙，所以這人不懂正常人的思維也是合理。「不可能做到底，他們又沒有你臉皮厚。」

「不行，我要換張新床墊，不然以後我偷跑進去睡午覺的時候腦袋會有畫面。」

溫皇點開手機，認真地搜尋起名牌床墊來，結果才滑了沒幾下，就看見北冥封宇躡手躡腳地走來護理站──

「呃，請問，剛剛是不是有說星移的換藥時間到啦？」

──看吧，北冥封宇是正常人。

To be continued~~~

[ 此帖被懷秋霽月在2017-04-02 02:33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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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

113樓發表於: 2017-04-01 11:4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天啊，任飄渺狀態下的溫皇說都不長肉，有莫名的萌點啊啊啊啊
太可愛

赤羽一個乾淨利落把人打昏也太帥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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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秋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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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29)

114樓發表於: 2017-04-01 2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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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引用第113樓j212121j于2017-04-01 11:40發表的 : 1x##b[LC
天啊，任飄渺狀態下的溫皇說都不長肉，有莫名的萌點啊啊啊啊 rOYYZ)Qw
太可愛 vaVV1
赤羽一個乾淨利落把人打昏也太帥xD N3KI6p6\

任總心底已經怒吼了半個月的都不長肉，但是他又不可能說出來，一直到赤羽出現，他老兄愣了一下差點被逆轉回老溫狀態，才有機會講～

溫皇臉的任總感覺很可怕，任總臉的溫皇感覺很萌，沒錯就是這個feel．．．

赤羽表示：我不是故意的，一個不小心打太大力～～（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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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njenj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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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0)

115樓發表於: 2017-04-01 23:5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回 112樓(懷秋霽月) 的帖子

愚人節樓主人品大爆發

其實我還有一個私人理由在開心,呵呵
既然連鱗王都忘了
那我就是跟魚相一樣少數記得10年前四月1日自己在幹嘛的人了

.......... 也沒什麼啦就是在吃自己喜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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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ac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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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5)

116樓發表於: 2017-04-02 0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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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羽是西劍流的男神，不僅有顏值、有智力更有行動力，在欲星移上面前演了一場家暴戲碼，是一隻必要時會使用暴力的火鳳凰，看到溫皇這隻貓妖被順毛，撲在赤羽身上ㄧ臉滿足的討摸摸，一邊喝著無糖拿鐵一邊想像這個畫面，覺得有夠甜XDD

欲星移的魚生是不斷的不斷的住病房，這次身上還出現跟龐貝城沒兩樣的傷口，這麼漂亮的美人魚，身上卻是這樣坑坑洞洞的，真是做人失敗做魚也不成功，拿到錄音檔的北冥封宇，雖然解開對魚魚的一些誤會，但是，對於魚魚所說十年前四月一日的所發生事，堅持兩人明明就沒有，這個鍋不揹不揹不揹！的模樣，簡直就像個熊孩子XDD

[ 此帖被tracy在2017-04-02 13:46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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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29)

117樓發表於: 2017-04-02 16:4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引用
引用第115樓jenjenjen于2017-04-01 23:51發表的回 112樓(懷秋霽月) 的帖子 : )Q}Q -Zt
愚人節樓主人品大爆發 \TDn q!)?
其實我還有一個私人理由在開心,呵呵 )!G 10
既然連鱗王都忘了 ?zVE7;r4U
那我就是跟魚相一樣少數記得10年前四月1日自己在幹嘛的人了 Xw|-v$'y
TXs&*\
....... pQ4HX)<P

鱗王忘了也好啊，想起來太痛苦了～
至於道友您．．．這個不能忘吧！！！
是說．．．我自己的喜酒我一口也沒有吃到，想到當時死命盧餐廳一定幫給我做驢打滾因為我想吃驢打滾結果最後．．．（遠目）

引用
引用第116樓tracy于2017-04-02 00:55發表的 : "st+2#{
赤羽是西劍流的男神，不僅有顏值、有智力更有行動力，在欲星移上面前演了一場家暴戲碼，是一隻必要時會使用暴力的火鳳凰，看到溫皇這隻貓妖被順毛，撲在赤羽身上ㄧ臉滿足的討摸摸，一邊喝著無糖拿鐵一邊想像這個畫面，覺得有夠甜XDD *#?9@0b@
>-w#&T &K
欲星移的魚生是不斷的不斷的住病房，這次身上還出現跟龐貝城沒兩樣的傷口，這麼漂亮的美人魚，身上卻是這樣坑坑洞洞的，真是做人失敗做魚也不成功，拿到錄音檔的北冥封宇，雖然解開對魚魚的一些誤會，但是，對於魚魚所說十年前四月一日的所發生事，堅持兩人明明就沒有，這個鍋不揹不揹不揹！的模樣，簡直就像個熊孩子XDD 4gmlK,a

老溫被打了一定要討回摸摸啊，他只差沒有嚶嚶嚶了吧，赤羽打起來超兇狠的XD

然後我認真地懷疑北冥封宇其實有對次數作筆記，畢竟對方是家教老師嘛，每次都要做筆記啊～（被相星九絕）

失敗魚：．．．為什麼該做筆記的事情不做筆記，要在這種事情這麼認真！為什麼我的魚生全是熊孩子！
北冥縝：魚魚媽咪～～
失敗魚：縝縝乖，你不是熊孩子～
北冥封宇／夢虯孫／北冥觴：．．．好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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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

118樓發表於: 2017-04-02 17:1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失敗魚真的十分敬業的用自己傳達了作人到底能夠多失敗，當然很顯然他作魚也半點沒有成功的跡象XDD

任S說魚同學都不長肉那裡真的莫名的戳萌點啊！
雖然他是冷著臉說，可是就是覺得他其實很委屈hhh

魚：？？？難道被當沙西米切的不是老子嗎？！#

赤羽大人這黑手下的乾淨利落且姿勢一百！不愧是大眾男神！
魚同學都激動的要哭了2333

北冥封宇這關注點也太特別了！所有次數都記得是什麼鬼，還老腦補失敗魚跟未珊瑚有一腿hhh

未：老娘還沒嫁呢！###

其實我覺得最好笑的是老溫秒拔監視器電源線那裡，完全可以想像三個大老爺們面無表情對看的畫面……
護理師:……不是很懂你們基佬，心累…((手動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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