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cJ,rrN_9
量变到质变,论进度条的飞跃 "J*>g(H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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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睁睁看着倦收天的手指落在护心环上,原无乡心中乓的一声放了个炮仗,震得自己头昏眼花。 mcidA%
在很久很久之前,还是个幼童的原无乡进入道真修习,小童不知离别意,有滋有味过了一段新奇的山中生活,等他明白修道先断尘缘,此生此世至亲永诀之时,搜遍全身,能见证往昔阖家欢欣的只剩一块百岁时母亲特地打的银牌。此后数年,他始终贴身携带,对亲人记忆逐渐淡去,只有这巴掌大小的银牌,让他觉得此心尚有归属。 @ G!Ir"Q
那时大家都在一处,熟悉的人都知道原无乡有这么个宝贝东西,有几次不慎失落,都找了回来。倦收天也捡到过一次,他去领回时,见到成色不佳又因年岁久远而有些发黑的银牌被倦收天满身流金一衬,显得分外寒酸,不过眼高于顶的倦收天并未评判什么,只说了声好好保管就交还回去。 {2Ew^Li
就这样一直到了二十岁那年,他与几名师弟一同下山除妖,本以为一两百年的妖物手到擒来,对上后才发现对方修为已近千年,结果自然是两败俱伤,除了他机灵还能动弹之外,几名师弟都是将将捡回一条命,急需治疗。原无乡好不容易找到个村子,想先放置伤员再向门派求助,但身无分文,险些寸步难行,最后一咬牙,将那银牌拿出来给了村长。 ukVBC"Ny
两天后,倦收天找来了。 `t9k!y!GV
两人忙忙碌碌将伤员送回道真,处理伤势时,倦收天觉察原无乡身上少了东西,询问之下才知道他干的事情,本就阴沉的脸色更难看了,没等他劝上几句,一甩袖子就出门去了。听跟着倦收天出门的师弟说,倦收天将那妖物斩成了十八段。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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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倦师兄!”小师弟一双眼亮晶晶的,全然不觉自己就是一副被蛊惑的模样,“我这辈子要有倦师兄万分之一的风采就满足了!” 1=T;68B
“就是原师兄的银牌拿不回来了。”缓了缓,他又十分遗憾地说,“倦师兄去时,村长说已经熔了,还用去了几钱……” 2( I4h[
师弟说得小心翼翼,原无乡却在愣了片刻后笑了:“用就用了吧,那村里着实贫困,能补贴些也好,反正是十来年前的东西了,不可惜。”说着还招呼一声门外低气压中的倦收天,“进来坐吧,此次给你添麻烦了。” MSBrI3MqQ
倦收天进了房间却没坐,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当真这么想?” ,cS_687o
“是。”刚刚还比比划划的小师弟缩在角落里不敢多话,他却还微微笑着答话,“修道不就讲究个缘法么,缘分尽时,顺其自然就好。” [+l6x1Am
然后倦收天转身就走,在他养伤期间一次没来。 $!$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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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知道原因,原无乡觉得自己大概把人气着了,伤好得差不多时就提着烧饼主动往倦收天那里去了,满想着有此利器哄回来不是问题,没想到倦收天一个都吃不了。 CA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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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收天八脉俱震肺腑皆伤,只能吃些清粥小菜。 j[mII5e7g
偏偏这人还不爱在床上躺着,听到道童说这人伤成这个德行还出门去了,原无乡火气腾地起来,扔下手里的东西就去找人,结果转了个山头就看见慢悠悠走过来的人,他摆出个最严肃的表情想开口,却被塞过一个东西来。 xCWS
“融过后剩得不多,又加了星辰砂和银精石进去。”倦收天说,“师伯说不太适合再做成那银牌的样子,就打了护心环,银牌上的花纹我请师伯铸在背面了。不过我只见过一次,也不知道有无出入。” gm-9 o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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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无乡直愣愣地握着手里冰冷圆润的护心环,脸上的怒气还没撤下,惊讶或是感动也才刚刚开始萌芽,整个神色都处于奇怪的扭曲状态。倦收天反而被他吓了一跳,疑惑道:“不是吧?我觉得不丑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觉得挺符合自己审美,不过既然对方这个态度,又道,“你要是不满意,自己找师伯再改动一下吧。” =_j<x$,b-
“倦收天!”原无乡脑子转得飞快,瞬间明白了这人干了什么,声音都变尖了,“我之前说什么来着!你忘了我说不可惜吗?” R i,_x
“那是你的真心话么?”倦收天瞥过一眼,“你当我第一天认识你啊。” liy/uZ
少年时的倦收天,就是有本事满腔好意也能把人气得心口疼。原无乡迷迷糊糊觉得自己既理亏又心虚,被倦收天三言两语定下了不平等条约——以后对着护心环,想什么就要说什么,不许拒绝。 _NwHT`O[
“我知道有些时候欺骗与隐瞒都是处于善意,但若只能抱着满腔肺腑无处可诉,未免太过寂寞了。”倦收天严肃起来,少年的眉眼也透露出不可动摇的威严,“原无乡,莫要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j~:u.hc'
都是相似的年岁,这般老气横秋的话听起来未免让人气闷,原无乡心里面翻了的调味瓶还没收拾好,也不知是那根筋抽了,脱口而出:“那为什么是要对你说?” ?F!c"+C
倦收天脸色飞快地晴转多云,眯了眯眼:“那我就等着你把更合适的人带到面前了。”说完,虚虚点了点护心环,又是拂袖而去。 QBi]gT@&g
所以原无乡得到这东西的第一天,并没有派上什么用场。 /s+IstW
不过,在此后漫长的时光中,这个不平等条约并没有几次用上。那护心环更像是一处标识,证他身有来处,心有所托,每次倦收天的目光或者手指落在上面时,都在提醒他正视初心本意。入魔之时,当原无乡不由自主否认护心环存在的价值,他的心也仿若浮萍飘絮,不知所踪。 ~H
而如今倦收天又一次把手放在了护心环上。 cX4]ViXSr
倦收天想听真心话,不加修饰,毫无遮掩。但原无乡在那一刹,在前一刻,在今夜,心中想的究竟是什么呢? TF!v,cX
是叹那人风华无双,是感那人生死不弃,还是想让那人长长久久与自己相伴,无论发生什么,再也不分开。 f[R~oc5P0
仿佛一桶冰水当头浇下,原无乡被自己的念头吓住了,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只觉心乱如麻——就算他再迟钝,也明白揣着这样的真心话叫好友,简直是胡说八道信口雌黄。 ~:0w%
“好……倦收天,你……”原无乡刚从被雷劈的震惊中缓过一口气,却猛然惊觉那人早已不在视线之内。 _Yp~Oj
“倦收天?倦收天!”原无乡立马慌了,四处张望一番,却只有漆黑如墨的夜色和似乎永无休止的飘荡游魂。他深吸一口气,努力镇定下来,试图回忆在刚刚魂不守舍的过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UU[z\^w| E
“好友,我先探查一番,在前面等你。”那人说完,便举步前行,金色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游魂与黑夜中。 %,<Ki]F
原无乡牙疼似的抽了口气,刚刚还信誓旦旦地说绝不抽身而去,转眼就又冲到前面去了。身为重伤员还两眼一抹黑,居然有胆识自己去探查前方,可真是仗剑收天,无所畏惧啊。 !J!&JQ|
这是多少次了?一腔孤勇,昂然直行,无论生死荣辱,都不能暂缓他的脚步半分,而自己也在一次又一次的分别中,怀疑能否永远与他同道而行——同道并肩,差一步,缓一分,隔一厘都不能算数,但双秀这一路,已是分道又重聚,情仇起又消。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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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收天,北极魁斗、芳华隽永、秀绝天下名剑。与其志同道合者、对其倾力相助者、为其奋不顾身者……不乏其人,他真能占据那人身侧之位,永不分离吗? [dz3k@ >0
若是不能,若是有朝一日那人再不回头…… QS\wtTXj
原无乡想起倦收天微微侧身,十分专注又十分自然地等待的样子,以及刚刚他一路远去,渐渐隐没的身影——难道自己可能放心?可愿放任?可允许他就这样离开,从此君子之交淡如水,相忘江湖各不干? b5Q>e%i#
在暗夜与幽魂中,原无乡“哈”地笑出了声,随即真气一提,向着前方飞掠而去。 :?y Ma$
无论是发愣,发昏,还是发癫,不过一时分别而已,他怎可能放走这么个不省心的? 2P^qZDG 8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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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p"CK 5
默默撩了半天的小芳叹着气跑了…… u^JsKG+,:
原大当家终于,终于发现自己友情变味了,让我们为他送上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