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4 【琅琊榜】傾盡天下 50+尾聲，74F (靖蘇)| 同人文學| 文學創作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文學創作同人文學 01.14 【琅琊榜】傾盡天下 50+尾聲，74F (靖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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忌子蘭

掉入深坑爬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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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26)

60樓發表於: 2017-01-05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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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過年後的幾日，梅長蘇除了不斷地養病之外，因為天冷積雪，使得他幾乎不曾往外踏過一步。這些天，氣候稍緩，好不容易地終於讓他盼到了好天氣的來臨。

　　蕭景琰雖然同樣是忙碌於朝政，但心頭始終記掛著那個人，所以只要一有閒暇之時，都會前來暖閣稍作陪伴。

　　梅長蘇這些年早已不再插手朝堂之事，但因為身處宮牆之內，不經意入耳的事倒也就無法免除，心知對方如今早已不似當年那般的平凡低調，他亦明白，國家若要步入軌道，必要的時候終究免不了一場廝殺。

　　所以很多時候，他選擇沉默。

　　再加上他與蕭景琰之間的矛盾未解，即便兩人相處與平時並無兩樣，但那日對方的寧願割捨一切也不願他繼續留下的一言一語，始終不斷地盤旋在他的內心，帶著徬徨無助的沉重，佔據不去。

　　梅長蘇就算意志消沉，卻也知道解鈴還須繫鈴人，問題既然由他而起，自然也該由他而解。

　　他如此深入地想著，全然沒見到晏大夫已走到他的身前。

　　看著眼前有些失神的人，晏大夫沉沉地咳了一聲，冷冷地道：「把手伸出來。」

　　這一出聲，才把梅長蘇的神思給拉了回來，恢復了以往淡然的神色，立即配合地道：「是。」

　　他依言把手伸了出來，好讓對方仔細地診脈，近日他的生活便是如此，吃藥診療，再來還是吃藥診療，雖然他實在沒有任何立場可以抱怨，但這規律不變的例行生活的確已經開始令他有些厭煩了。

　　於是他悄悄地抬眼一見對方臉色，看起來似乎稍有喜色，便忍不住問道：「晏大夫，我……」

　　見對方似有顧忌地欲言又止，晏大夫反而追問道：「你怎麼？」

　　「我可以出去嗎？」終於，他鼓足了勇氣，又補充道：「你看，我已經好了差不多了。」

　　他一邊雀躍地說著，一邊指著自己渾身上下，只差沒有站起來跳給對方看。
　　
　　晏大夫冷眼觀視了好一陣子，一下子瞧瞧眼前那人一臉的期盼，一下子又露出愁思的神情，最後才道：「即便好轉，你也不能再輕忽，要知道你的身體是禁不起這樣消磨的。」

　　梅長蘇點了點頭，面露喜色地應道：「這個自然，我知輕重的。」

　　「嗯……」晏大夫忽然沉吟了一會兒，又道：「但你能否離開此地，已非是老夫所能決定的，你得去問皇上。」

　　梅長蘇一聽，明亮的眸子又暗了下來，他忍不住嘆氣，卻也知道對方說的不假。

　　見對方滿臉的大失所望，晏大夫哼笑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擺明了意指梅長蘇隱瞞蕭景琰，不惜一切除掉玄布一事，雖然造成了如今大渝內部大亂，也許數年都成不了氣候，但同樣地差一點也令大梁付出了相當的代價。

　　梅長蘇自覺理虧，無言以對，隨即又聽晏大夫道：「放心吧，老夫會先告知皇上你暫時沒事了，至於他讓不讓，就全憑你自己了。」

　　目送著晏大夫離去，梅長蘇不自覺又想起了蕭景琰那近日來沉悶寡言的模樣，這下他得好好地盤算屆時要怎麼說才好。

　　
　　當晚，蕭景琰果然在晚膳後準時地來了。

　　梅長蘇用完膳後就一直都坐在廳內，見對方進門，他倒是一動也不動，處之泰然。

　　蕭景琰見狀，未發一語，只是自然而然地拿起桌上的書，坐到對方身邊，默默地翻看了起來。

　　知道對方不欲開口打擾自己，梅長蘇這才主動開口道：「景琰，我還有一事相求。」

　　蕭景琰一聽，隨即將書冊闔上，抬眼望向身旁的人，問道：「什麼事，你說。」

　　「我想出宮。」梅長蘇這次沒有拐彎抹角，直言地道。

　　蕭景琰沒有沉默得太久，又接著問道：「你想去哪裡？」

　　「靖王府。」

　　蕭景琰這下猛地一愣，不解地瞧著對方，反覆地道：「靖王……府？」

　　那是他昔年的住處，更是他當年十九歲開府建衙時，小殊與他時常一起玩樂的地方，那裡充滿著許多回不去的記憶，有快樂的，也有不少悲傷的，日子再久，卻仍絲毫不減地埋藏在自己的心中。

　　「是，你願意與我同去嗎？」梅長蘇抬眼迎上對方，語氣真摯地問道。

　　那幾乎央求的語氣，在蕭景琰的耳裡聽來，早已突破他內心所有的阻礙。況且兩人此番狀態，他又如何忍心拒絕？

　　蕭景琰這才緩緩地點頭道：「晏大夫今日已告知我了，你的身體暫無大礙，那就去吧，現在這個時候，剛好是梅花盛開的季節。」

　　梅長蘇聽了，不禁露出一抹欣然的笑容。

　　是了，即便寒冬白雪，但那繽紛綻開的梅花，依舊是他的最愛，而蕭景琰仍將他的最愛記在心裡，不曾忘卻。
　　
　　「好，我們一言為定。」他微微笑著，習慣性地朝對方伸出了手，就宛如小孩子般要打個勾勾蓋個章，以示承諾。

　　這一瞬間，幼時的記憶猛地襲來，當下的似曾相識，眼裡的經年累月，甚至夾帶著許多的過往，都恍如歷歷在目一般，清楚地浮現在腦海中。

　　蕭景琰見了不禁一怔，遲遲未有動作，然而此時平淡冷漠的外表早已掩不住內心激起的波濤洶湧，即便他再如何地壓抑，再如何地逃避，隨後他終於還是伸出了手，緩緩地勾住了對方。

　　
　　後來，蕭景琰果然沒有食言，他將朝政之事打理交代了妥當之後，便帶著梅長蘇前往自己當年的府邸。

　　果然，他倆一下了馬車，甫進門，就見到幾株盛開的梅花樹，前庭如此，那後院園裡肯定更加的引人入勝。

　　梅長蘇早已看得癡了，不自覺地停下腳步，呆立在途中。

　　蕭景琰見著，內心雖然同樣激動，卻仍是靠上前，主動扶住對方，低聲道：「外面冷，先進屋吧。」

　　梅長蘇這才回了神，微笑點頭道：「嗯。」

　　接著兩人一進到主廳，只見窗明几淨，一塵不染，顯然是派人打掃過了，主廳如此，想必其他房間應該也都讓人整理一番了。

　　此時已近黃昏，正巧到了用膳時間，就在下人準備食材的同時，梅長蘇就趁著天還未暗，獨自到後院欣賞了一圈，走累了，就在園內的石椅上稍作休息。

　　他沒有強拉著蕭景琰與他一起，因為他知道不管是多好的兩個人，再怎麼地難捨難分，如何地如膠似漆，也都必須要有屬於自己思考沉靜的空間，蕭景琰是，他同樣也是，若非如此，他又要怎麼做才能令對方打消念頭，喚回那人幾乎死去的心？

　　此時此刻，梅長蘇腦中一片空白，枉費他智計無雙，但對上如今的蕭景琰，他竟一點辦法也沒有。

　　兩人用完膳後，並沒有太多的交談，偌大的靖王府，此時只有他與他兩人。

　　爐上正燒著熱水，而桌面上擺好了兩只杯子，梅長蘇就著他以往的最擅長的活，熟稔地泡起了茶。

　　他忽然對著蕭景琰開口道：「今日難得，但我們不喝酒，喝茶可好？」

　　說著，便將熱騰騰的茶水推到對方眼前。

　　蕭景琰這才不禁想起了當年對方以蘇哲之名進京，化作謀士，藉著庭生之事將他引到蘇宅，隨後對他發出了驚人的選主之言。

　　想起往事，他亦不自覺地笑了起來，不由得有感而發，突然問道：「如今若讓你重新再選一次，那你會怎麼選？選我，還是選別人？或是選擇回到廊州，繼續做你的江左盟之主？」

　　三個選項，卻是只有一個答案，不論他選了什麼，終歸要離開，不是嗎？

　　梅長蘇忽然迎上對方的目光，猶豫了半晌後，終於道：「我……不離開。」

　　蕭景琰以為自己沒聽清楚，又再一次問道：「小殊，你說什麼？」

　　「我想告訴你，我下定了決心，絕不會離開。」梅長蘇一口氣道。

　　蕭景琰赫然地起身，目光有些閃動，卻仍是說著違心之論，硬忍著道：「不行，你不能再……」

　　話還沒說完，梅長蘇已搶著又道：「我答應你，你所擔心的事，我都不會再做。」

　　見對方說的真誠，他下意識地想要相信，然而昔日經歷仍緊扯著理智，令他猛地一個轉身，決定眼不見為淨，至少不會再心軟。

　　就在對方正想要逃避離去的同時，梅長蘇勉強奮力地爬了起來，只道這樣的機會若再錯失，那就真的再也沒有什麼能夠挽回了，於是他想也不想地，一個跨步衝了上去，展臂抱住了對方。

　　被對方一把從後方緊緊地擁住，蕭景琰心中悸動不已，怎麼樣也甩不開，不禁急道：「小殊，你……」

　　梅長蘇卻是一副死也不放的樣子，將臉埋在對方的肩上，悶道：「景琰，如果不是在你身邊，我又怎能好好的活著？」

　　蕭景琰聽了內心一軟，卻仍道：「你若留在我身邊，那或許才是永無止盡的危機，況且你不也曾經想過離開嗎？」

　　想起年前所爆發的麒麟事件，梅長蘇也同樣提出離開京城一事，也許早在那個時候，他便不該強留對方下來，以至於演變成如今這個狀態。

　　梅長蘇搖了搖頭，道：「是，當時我的確想過，若是我的離開能換得你一世平順，高枕無憂，那我真的願意。」

　　蕭景琰一聽，猛然一震。

　　「但是現在我後悔了，所以就算你逼我，你趕我，甚至威脅我，我也不會走。」梅長蘇邊說著，手裡邊緊緊地揪著對方的衣服，使勁地不讓對方扳開。

　　原來自始至終，他們都是一樣的錯，總是為了對方而隱瞞，為了對方而勉強，卻忽略了那最真心實在的想望，以及那單純的只為了對方而藏在內心深處的純粹想念。

　　若不是對彼此滿心的在意，又豈會走到如今這個地步？或許有錯，或許沒錯，然而錯卻是錯在對彼此的情意太深，太傻。

　　終於，蕭景琰緩下了手上的力道，轉而輕輕地覆握著。

　　他知道，他的心再硬，再狠，也始終拗不過這個人，從以前到現在皆是一個樣。

　　「景琰，如果一直到我死了卻見不到你，你覺得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嗎？」梅長蘇忽然悠悠地道。

　　蕭景琰聞言，緩緩地轉過身，一眼望進了對方眸子。他知道，小殊向來將自己壓抑地極深，若非已到了無法掌握的地步，他不會說到這個份上，也不會如此毫無保留地袒露自己的內心。

　　他忍不住伸手撫向對方的臉頰，來回不住地輕輕摩娑。

　　隨後他深深地道：「小殊，我總是害怕會失去你。」

　　但他卻沒想到，他的決定差一點就要永遠失去對方。

　　梅長蘇一聽，揚起一絲微笑，堅定地道：「不論是生還是死，只要能在你身邊，那就足夠了。」

　　蕭景琰感動地聽著對方難得坦率的告白，眸子裡似是泛著光，一眨也不眨地直望著對方的雙眼，頓時一股激動湧上，再也忍不住地低下頭，吻住了那顫抖不已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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忌子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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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26)

61樓發表於: 2017-01-06 2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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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宇鳳棲

不撞南牆不回頭，撞到南牆把淚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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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94)

62樓發表於: 2017-01-07 1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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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小殊箭步上去抱住景琰，對景琰說出心裡話！拍手叫好！！
太棒了小殊！就得像這樣如實的把自己的心意傳達給景琰，兩人心裡的鴻溝才會真正瀰平啊~
喜歡梅長蘇告白的話和那身體力行的方式，而景琰一開始還逕擔心小殊身體覺得好妙，彷彿像是景琰在害羞了呢^^
這次兩人的結合幸福甜蜜，小殊和景琰都還是以往的小殊和景琰呀，感動~
心滿意足的看完這兩章
更期待下章了！！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
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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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26)

63樓發表於: 2017-01-09 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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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引用第62樓玉宇鳳棲于2017-01-07 13:34發表的 : J/j1Yf'9
看到小殊箭步上去抱住景琰，對景琰說出心裡話！拍手叫好！！ T0WB
太棒了小殊！就得像這樣如實的把自己的心意傳達給景琰，兩人心裡的鴻溝才會真正瀰平啊~ ~R.8r-kD`
喜歡梅長蘇告白的話和那身體力行的方式，而景琰一開始還逕擔心小殊身體覺得好妙，彷彿像是景琰在害羞了呢^^ r)<]W@Pr
這次兩人的結合幸福甜蜜，小殊和景琰都還是以往的小殊和景琰呀，感動~ - Z"w
心滿意足的看完這兩章 c/ wzV
....... ;YxQo o>

他們之間糾結了這麼久，總要說開的。
其實這寫到最後也是他倆的一種成長，兩人相處總有磨合，但最重要的是他們能為彼此改變。
小殊再隱瞞下去我都想打了哈哈，景琰肯定拗不過小殊的呀！而且他希望的就是這樣的小殊吧。
過了這麼多年，總以為他們都變了，但其實他們都沒變啊！
有讓你覺得感動超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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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26)

64樓發表於: 2017-01-09 2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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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隔天，梅長蘇醒來的時候，已過了午時。

　　不知道已經有多久沒有好好地睡上一覺了，他如此想著，一動也不動地呆坐在床上，像是還沒有清醒一般。

　　突然一股淡淡的香氣撲鼻，令他惺忪的眼眸不經勉力地再次睜了開來，一抬眼，就看到蕭景琰端著上頭正冒著煙的湯碗，小心翼翼地推門而入。

　　見對方已醒，蕭景琰便即走到床前坐下，手拿湯杓攪動著熱粥，一邊吹涼一邊道：「餓了吧？吃完了還得吃藥呢。」

　　梅長蘇此時也覺得腹部空空，略有餓感，不像前幾日那樣的食不下嚥，索性點點頭，伸手就要接過湯碗。

　　蕭景琰卻立即避了開來，反問道：「你才大病初癒，現在又是剛睡醒，手上哪有力氣？」

　　梅長蘇一聽，登時懂了，露出微微一笑，毫不客氣地道：「那不然你餵我。」

　　見對方眉開眼笑，沒有一絲扭捏遲疑，正合蕭景琰的心意，於是也跟著笑道：「是，反正我就是伺候你的命，我樂意，行了嗎？」

　　嘴上雖如此說著，但還是十分自動地舀起碗裡的肉粥，送到對方嘴邊。

　　有皇帝陛下親自餵食，梅長蘇自然配合地張嘴，不過才一口下肚，他已毫不掩飾地變了臉色，沉吟一會兒後問道：「這粥……不會是你做的吧？」

　　蕭景琰起先一愣，面上微微一紅，承認道：「呃……你怎麼知道？」

　　梅長蘇瞄著對方手裡的那碗粥想了又想，隨後解釋道：「大概是跟昨日晚膳的味道不大相同吧。」

　　「那……吃起來如何？」蕭景琰暗咳了一聲，故作鎮定地探問道。

　　梅長蘇一聽，不留情面地乾脆道：「比起來，還是專心做皇帝對你來說比較無可挑剔。」

　　「什麼？小殊你……」蕭景琰臉色一垮，忍不住不信問道：「有這麼糟嗎？」

　　他立刻舀起肉粥嚐了一口，還沒嚥下就已不禁眉間一蹙，果然淡而無味，一點也挑不起人的食慾。枉費他沒有喚人前來做打手，花了好長一段時間自己在廚房憑著印象琢磨了許久。

　　他想著起身將東西撤走，梅長蘇卻更快一步地拉住他，道：「雖然無味，尚能入口，吃得淡一些也好養生。」

　　蕭景琰見狀，才又坐了下來，挑眉問道：「真的？」

　　梅長蘇微笑地點頭，正色道：「自然是真的。」

　　見對方一臉正經八百，蕭景琰不免懷疑地又問：「沒有勉強？」

　　「真不勉強。」梅長蘇滿臉無奈，只覺得自己快要被對方打敗，語氣不禁央求地道：「快讓我吃吧，我餓死了。」

　　蕭景琰聽了之後才終於嘴角一揚，總算心甘情願地將剩下的肉粥都餵食完畢。

　　而兩人這麼一來一往地一鬧，光是一頓飯就耗去了大半個時辰。不同以往的身在宮裡，此刻全然地沉浸在這樣的愜意時光之中，沒有無形的壓力纏身，也沒有所謂的朝堂之爭，奪權搶功，更別說這些年來的冷嘲熱諷、明槍暗箭，舉凡皆是防不慎防。

　　這一晃之間，彷彿回到了從前，同樣的花園宅邸，梅開茂盛，昔年的明亮少年林家小殊，耿直依舊的水牛蕭景琰，原來到頭來，一樣不少，一樣不變。

　　昨晚整夜的大雪此時已然停歇，兩人不畏寒冷，就這樣一人一步地踩著積雪，再次將久見的花園好好地逛上一遍。

　　「不知道這一別，下次又是什麼時候能得見了。」

　　梅長蘇痴痴地立於梅樹圍繞的中央，忍不住感慨地道。

　　蕭景琰似乎是聽到了，走向對方，皺著眉問道：「想來便來，你又何必多費心思，擔心會見不到呢？」

　　明白對方的意思，梅長蘇霎時回眸一笑，自嘲道：「你說的倒也是，是我多慮了。有你在，我還怕沒人陪嗎？」

　　蕭景琰聞言，心裡一暖，積累心中的煩悶頓時煙消雲散，他隨後深吸了一口氣，將內心的話脫口而出：「小殊，如果我不是大梁的皇帝，如果我不做這個王，是不是就能好好地陪在你的身邊？能夠退離朝堂，遠遁江湖，至少還你一片清寧的生活。」

　　梅長蘇一聽，神色一愣，不禁問道：「景琰，你何出此言？」

　　蕭景琰沒有答話，只是示意地搖了搖頭。

　　梅長蘇又道：「讓你坐上這個位子的人是我，難道你怪我了嗎？」

　　「不。」蕭景琰淡淡地道。

　　不論從前種種，或者今後他倆之間會變得如何，他都不曾，也不會怪罪小殊。只是當一個人的無奈越多，就代表著他身上所背負的東西越重，越無法等閒視之，這點他明白，小殊又何嘗不是更加地明白？

　　思及此，蕭景琰看向對方，終於直言問道：「小殊，如果……我是指如果，我不再是皇帝，不再置身於朝堂之上，你是否願意讓我永遠待在你的身邊？」

　　沒來由的告白，梅長蘇頓感不安地道：「景琰，你在說什麼你知道嗎？」

　　見對方迴避問題，蕭景琰又接著問道：「或者我能問，到了現在，你會後悔當初這個決定嗎？」

　　梅長蘇直直地瞧著對方，一句話也沒有說。

　　許久過後，他忽然揚起了笑意，彷彿就像個意義深遠的笑容一般，讓人猜不透真心實意。

　　到了最後，他仍不會說。因為不論對誰而言，這句話的答案早已不再重要了，無法重回的時空，又何必多言徒增遺憾呢？就如同他此刻關上朱紅大門，任由它荒廢無人，卻再怎麼也回復不成當年那般的盛況。

　　但即便如此，他仍然深信，蕭景琰能懂他的心。

　　馬車一路行駛在道上，趁著天色未暗，兩人決定返回宮中。又為防速度太快而顛簸難行，車夫刻意拉緩了馬匹的行走速度，這讓梅長蘇一路無礙，身體狀況可說是難得的輕鬆舒適。

　　馬蹄聲噠噠個不停，馬車裡卻是鴉雀無聲。兩人一言不發地端坐兩旁，目光時不時地對上，又一副無事地移開，心裡藏著許多未完的話語，到了嘴邊卻還是落得了欲言又止的下場。

　　忽然，馬車突來一下劇烈震盪，晃動的力道之大，讓梅長蘇一時不穩，向前傾倒，眼看就要跌下位子，就在此時身旁之人即時地一把將他妥妥扶住。

　　將人攬在手裡之際，蕭景琰匆忙地脫口一喚：「小殊！」

　　一聽對方打破沉默，梅長蘇這才回神，當下便要掙脫。「我…沒事。」

　　沒料到對方卻沒給他絲毫退離的空間，緊接地就將他的人擁在懷裡，隨後在耳邊急道：「小殊，你別氣，我以後不會再問了。」

　　本是沉穩的外表，早已掩不住浮動不安的內心，他或許能夠明白，如今這個時候再說後悔，不後悔，都不具有任何意義。走到今天這個地步，誰又不是付出過極大的代價？又有哪個人不曾體會過這箇中的煎熬？

　　梅長蘇知曉，卻不說破，而他知道自己的每一句話對蕭景琰而言，都是舉足輕重，所以他不能輕易出口。

　　「我沒有生氣。」梅長蘇同樣伸手回抱了對方，嘆了口氣道：「只是覺得這段時日的你……忒辛苦了。」

　　他放鬆地靠在對方的肩上，又接著道：「或許我才是那個最任性的人吧，就像你當年總是拿這個跟我吵，我氣你，你惱我，就像兩個小孩子一樣的鬥氣。」

　　「但這不就是我與你都不曾改變的證明嗎？」蕭景琰理所當然地道。

　　聽著對方悠遠沉靜的嗓聲，就連他的內心也跟著籠罩一片幽靜，如此美好的時刻，他忍不住奢求了起來，希望這輛馬車能夠永無止盡地走下去，沒有盡頭，又或者時空永遠停留在這個時刻，不會再有其他的世俗煩擾，即便這一切的一切只是他的空想，不可能有實現的那一天，但他仍然遏止不了那心中的隱隱期盼。

　　梅長蘇聞言噗哧一笑，終於認同地點了點頭。

　　

　　馬車才駛進宮城大門，就有人前來稟報。

　　蕭景琰掀開門簾，一臉不耐地探了出頭，見是列戰英，臉上還帶著沉重的神色，他心下一凜，便走下了馬車，小聲問道：「你神色不對，發生何事？」

　　列戰英朝馬車的方向望了一眼，隨後才道：「皇上，大事不妙。」

　　蕭景琰神情也同樣凝重了起來。

　　「還記得武人祭中斷，人人斷言著此為不祥之兆，恐有天災人禍，百姓怨聲載道便罷了，現在更有迷信之說傳得滿城風雨，說皇上您身染怪疾，恐……恐……」

　　「說下去。」蕭景琰冷然道。

　　見對方臉色越發地陰沉，列戰英只好硬著頭皮繼續道：「……恐有生命危險，如此一來，大梁將要無主，國家將要衰亡。」

　　「簡直胡說八道！」蕭景琰壓抑著怒氣，言詞嚴厲地道。

　　「皇上，這……該如何解決呢？」列戰英亦是滿臉無措。

　　蕭景琰沉思了一會兒後，轉而冷靜地道：「傳沈大人與蔡大人前來與我議事，你負責把蘇先生帶回，記住，不得再透露一個字。」

　　列戰英一聽，心中一顫，只得應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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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樓發表於: 2017-01-10 2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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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回到暖閣，梅長蘇才進門不久，蒙摯後腳就跟了進來。

　　一見來人，梅長蘇不禁大嘆道：「蒙大哥，你可真是瞞我瞞得好苦啊，這才終於知道要來見我一面了嗎？」

　　蒙摯忍不住抱屈道：「這你可不能怪我啊，若不是聖上的旨意，我老早就來找你了，哪裡還會等到現在？」

　　「那你選在這個時候過來，又是為了什麼事？」梅長蘇乾脆直接地問道。

　　蒙摯聽了一愣，隨後一掩羞愧地笑道：「沒事，不就是解禁了，來看看你嘛，瞧你把話說得……」

　　梅長蘇淡淡一笑，邊搖頭，邊口吻嘲弄地道：「就我對蒙大哥你的了解，怕是沒有這麼簡單吧？」

　　「耶，你不要想探我的口風啊，我嘴巴很緊的。」蒙摯作勢擺了擺手，果斷道：「你有什麼問題自己去問皇上，我再也不淌你們之間的渾水了，上次做得過頭差點送掉了老命。」

　　梅長蘇苦澀地一笑，歉疚道：「那倒是，都還沒跟蒙大哥說聲抱歉。」

　　「罷了，我聽說你倆也吵了好一段時間，身體又不好，肯定吃了不少苦，反正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蒙摯嘆了口氣道。

　　梅長蘇一聽，也不執意，點點頭便問道：「庭生還好嗎？」

　　蒙摯微笑道：「你放心吧，從牢裡出來後有來過幾次，只是你那時都不大清醒，沒什麼印象吧。」

　　「此番也真是為難他了。」

　　梅長蘇想起前不久對方才稍微脫離麒麟事件的負面風波，馬上又是這次的事情，恐怕在蕭景琰的眼裡，早已是揮之不去的陰影。也不知到底學誰的，這個看著長大的孩子，年紀越大卻是越發地沉默寡言，沉穩地看不透心思。

　　那日在臨仙莊雖然說了許多，但對方始終沒有任何的表態，這讓他心中仍有一絲不安。

　　見著陷入沉思的對方，蒙摯忽然想到一件事，當下便道：「對了，我近日應該會離開金陵，出城一趟，先跟你知會一聲，免得你到處找我。」

　　梅長蘇頓時疑惑，問道：「蒙大哥有事要辦？」

　　蒙摯支吾了半晌，才道：「大概吧。」

　　梅長蘇見狀，又問：「是景琰的意思？」

　　蒙摯乍聽，不禁猛地一愣，不由得吃驚道：「小殊你……」

　　話到嘴邊，卻是問也不用問了，他怎麼就忘了，根本沒有什麼事情可以瞞得了眼前這個人。

　　蕭景琰當晚自養居殿返回，就見到依偎在火盆旁的梅長蘇，正坐著打盹。

　　而一旁的飛流看似早已習以為常，在替對方蓋了件毛被之後，就自己一個人在桌前玩起了他傍晚特意去摘的梅枝，見他前來，只是孩子心性地瞥了一眼，倒也沒做什麼太大反應。

　　如此平和溫馨的景象，令蕭景琰不禁微微一笑，隨後便走到梅長蘇身旁，拍了拍對方的臉道：「小殊，回寢房睡吧。」

　　被這麼親暱地一擾，梅長蘇總算緩緩地睜開了眼，一見眼前的人，才終於稍微有些清醒。

　　見對方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嘟囔道：「我……不睏。」

　　「都睡成這樣了，還不睏？」蕭景琰噗哧一笑，十分不給面子地道。

　　梅長蘇不客氣地白了對方一眼，伸手將對方推遠，隨後調整了坐姿，抬眼問道：「景琰，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該告訴我呢？」

　　蕭景琰卻是一愣，瞬間斂去了一臉笑容，反問道：「為何這麼問？」

　　才說完，他就想到了蒙摯下午來過，以他這些年對兩人的認知來看，某人肯定又不小心洩漏了什麼風聲。
　　
　　「你別多想，跟任何人都沒有關係。」知道對方心裡在想些什麼，梅長蘇直言道：「我們不是說好了，有什麼話就直說，再也不瞞彼此了嗎？」

　　蕭景琰不禁遲疑了一陣，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見對方沉默，梅長蘇又繼續道：「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對方，沒有委曲求全，更沒有善意的謊言，這話是你說的。」

　　意外對方不同以往的直接之餘，倒讓蕭景琰頓感一陣啞口無言。

　　「好了，我在這兒等你，你說是不說呢？」梅長蘇迎向對方的目光。

　　蕭景琰這下早已是滿臉無奈地瞧著對方，終於道：「當然說，都讓你講成這樣了，我還能什麼都不說嗎？」

　　「這還差不多。」梅長蘇隨即一笑，了然地反問道：「我想，恐怕是這次武人祭所惹出來的事吧？」

　　因為當日中斷而引起的百姓反彈，不幸之說鬧得大梁人人憂心自危，即便他這些日子都幾乎是與世隔絕的狀態，但那次在林氏舊宅見到對方到來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預料到會有這麼一天。

　　對於眼前之人能夠一猜即中，蕭景琰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反而往對方身旁挪近了些，點頭示意地道：「小殊，這件事你怎麼看？」

　　梅長蘇瞥向對方，瞧著一雙探問求教的眸子，忍不住微笑，反問道：「首先，主要生事的地方是否查過了？」

　　蕭景琰道：「查過了，在涂州，似乎是有人帶頭造謠生事。」

　　梅長蘇一聽，心想難怪蒙摯會有離開金陵的打算，肯定是受人之命，前去涂州打探情況。

　　他思考了一會兒，便道：「這事得盡快遏止，以防擴散至各州，甚至傳到京城裡，否則動搖國本不說，局面恐會是一發不可收拾。」

　　「我明白。」蕭景琰也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梅長蘇又道：「現在最快、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你親自到涂州一趟，以微服出巡之理由現身說法，百姓見你完好無恙，又極為關照偏遠區域，心生崇敬，謠言自然就會不攻自破。」

　　蕭景琰聞言卻是一愣，看了對方許久後，才終於嘆了口氣道：「你與我想的一樣，看來是沒有別條路了。」

　　從小到大，他們都是最有默契的，就連這一次事出突然也毫不例外。

　　梅長蘇點了點頭，忽然起了個念頭，隨即就要問道：「景琰，我……」

　　然而話還沒說完，蕭景琰已搶先道：「此番路途遙遠，凶險難料，你不能去。」
　　
　　梅長蘇倒像是早在預料之中，只是垂下眼，對對方的一口拒絕不再多言，語氣淡然地問道：「那麼，你打算何時出發？」

　　「兩日後，一早啟程。」蕭景琰不假思索地道。對於政事纏身的他而言，這已是最快的安排。「你想必應該猜到了，此次蒙大統領也會前往涂州探查，只是他早我一步，明日領軍先行。」

　　梅長蘇幾乎是沉默了好一陣子，才道：「走之前，記得來見見我，我有話跟你說。」

　　「有什麼話現在不能說？」蕭景琰疑惑地問。

　　梅長蘇搖搖頭，道：「我還未能確定的事情，不能隨意說出口。給我兩日，我相信必然會有結果。」

　　蕭景琰心下倒也不急，況且對方的話向來不假，便道：「好，我信你。」

　　梅長蘇聽了嘴角不禁一揚，見對方起身，不經意地看了看時辰，話題一轉道：「現在夜已深了，你還要回去處理政務嗎？」

　　「還有幾份摺子尚未批完。」蕭景琰點頭，神色一沉地應道：「如今朝政雖穩，但藏而不現的隱憂仍存，一絲大意都不可有。」

　　梅長蘇聞言，雖然心知對方所言有理，但除了關心之外，心下仍不免有些落寞，沒想到竟一時不察地盡皆寫在臉上。

　　蕭景琰見狀，原本沉下的臉色早已不知不覺地緩去，隨即掛上一抹愉悅的笑意，故作姿態地問道：「怎麼，想我陪你嗎？」

　　梅長蘇一聽，隱約地意會到了什麼，立即否認道：「不，請皇上去忙吧。」

　　蕭景琰卻笑得更燦爛了，又繼續鬧著道：「小殊，我們是什麼交情，你就別客氣了。」

　　說著，他的人已主動靠近。

　　「你別過來啊，飛流就在外面。」梅長蘇忍不住提醒道：「你不是還要批摺子嗎？」

　　然而他邊說，邊跟著向後挪了挪，就怕眼前這傢伙玩心忽起，存心拿自己解悶。

　　蕭景琰就彷彿來了勁一樣，哪裡還管什麼摺子不摺子，想想自己不日便要啟程，這一別不知又要相隔多久，自然得多多把握時機。

　　「摺子不會跑，等等再批也行。」他理所當然地道。

　　「那……我累了，要睡覺。」梅長蘇瞪著眼，故意學著飛流的語氣。

　　蕭景琰立即道：「好，我陪你。」

　　才說完，他便衝上前，沒等對方反應過來便一把將人整個扛了起來，也不管肩上的人如何地掙扎，二話不說地直奔寢房。

　　「蕭景琰，快把我放下！」

　　「好小殊，夜深了，不要這麼大聲。」

　　「你……」

　　兩人緊接著好一陣胡攪蠻纏，就在房門關上之後，原本笑鬧的語句赫然成了聲聲破碎的低吟，彷彿帶著無法言喻的濃情密意，充斥在這滿室燭光的暖閣之中。

　　而此時正躺在屋簷上的飛流，早已不知道折斷了多少梅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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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宇鳳棲

不撞南牆不回頭，撞到南牆把淚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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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94)

66樓發表於: 2017-01-11 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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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流好可愛呀~看景琰和梅長蘇兩人在那裡胡攪，自己卻被視作空氣肯定很不好受啊！！
一句詞也沒有卻是本篇亮點了（萌）
而景琰也愈來愈會跟小殊打情罵俏，這般小情侣模式，果然即便是當了皇上有一大堆正經事要煩心，該討的糖景琰還是沒忘呢～
兩人將要暫時分別，只希望事情能順利完成，快點再聚首
期待下章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
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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忌子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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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26)

67樓發表於: 2017-01-12 19:1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引用
引用第66樓玉宇鳳棲于2017-01-11 08:30發表的 : `dp]N0nz
飛流好可愛呀~看景琰和梅長蘇兩人在那裡胡攪，自己卻被視作空氣肯定很不好受啊！！ c-?2>%;(V
一句詞也沒有卻是本篇亮點了（萌） +;@p'af!9
而景琰也愈來愈會跟小殊打情罵俏，這般小情侣模式，果然即便是當了皇上有一大堆正經事要煩心，該討的糖景琰還是沒忘呢～ 3W<_J_[
兩人將要暫時分別，只希望事情能順利完成，快點再聚首 VB(S]N)F^
期待下章 ^seb8o7

哈哈，小飛流其實已經見怪不怪了XDDDDDD
不過偶爾也要表達一下心中不滿，簡直就是把他當作空氣XDDD

為什麼要打情罵俏，你馬上就會知道了=////=
頗喜歡寫他們打情罵俏的，會有一種幸福感～～
覺得他們自小就是兄弟好友，因為太熟，所以吐槽肯定是會的！
感謝期待，接下來會很快把它發完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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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26)

68樓發表於: 2017-01-12 1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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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餘生

46

　　蕭景琰近日來在朝堂上的手段越發地極端，行事雷厲風行，他的手法眾說紛紜，有的人讚賞，亦有的人冷眼以對，不屑置之，但對他來說，仍是以穩固朝政，驅逐異心為主，再來便是安定民心，朝盛世邁進。

　　殊不知，在涂州竟爆發了百姓集結造謠之事。

　　臨行前，蕭景琰仍是不眠不休地勤於政事，並將把持朝政、防止懈怠的事交託予沈追及蔡荃兩位朝中支柱。

　　當天晚上，他果然遵守與梅長蘇的約定，前往暖閣相見。

　　才進門，就見到廳裡的桌上擺滿飯食小菜，而桌旁的人，正對著他招手。

　　「你怎麼知道我晚膳沒吃飽？蕭景琰不禁一笑，隨後快步地走到對方身旁坐下，心暖地道：「還特意準備了一桌宵夜給我。」

　　「誰不知道你？」梅長蘇嘴角一勾，對於察言觀色這類事情他可是向來不失準度，更何況是那蕭景琰？他想著，又道：「才兩天的時間，能做的本就有限，再這樣熬下去你會吃不消的。」

　　「小殊，我沒事。」蕭景琰將手伸向對方的臉龐，安慰似地輕輕撫觸著，一邊道：「你放心，我很壯的，再怎麼樣都沒有你不濟。」

　　梅長蘇一聽，忍不住白了對方一眼，不滿道：「怎麼，想吵架啊？」

　　「耶，論吵架我可吵不贏你。」蕭景琰十分誠實地笑道。

　　梅長蘇瞪向對方，反問道：「飯菜要涼了，你吃是不吃？」

　　「自然要吃。」蕭景琰迎上對方的目光，卻久久移不開，忍不住道：「可是你這樣看著我，分明就是不想讓我專心吃啊。」

　　聽得對方如此調笑，梅長蘇不禁面色微紅，很快地別開視線，小聲道：「說什麼呢，不看就不看。」

　　蕭景琰輕笑了一聲，才終於動起筷子。

　　梅長蘇見身旁的人吃得起勁，也跟著夾了幾道菜，放進了對方碗裡。

　　宵夜過後，兩個人都沒有睡意，便逕自看起了書來。

　　沒翻了幾頁，蕭景琰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事，忽然開口問道：「小殊，你不是要告訴我什麼事？不過短短二日，你能確定了？」

　　想起那日對方的臉色異常凝重，必然不會是什麼皆大歡喜的好事，在此之前，他的內心早已暗自做好了心理準備。

　　「嗯……大致上已有個底了。」梅長蘇淡淡地道。

　　蕭景琰忽然不答了，靜靜地等著對方開口。

　　梅長蘇停頓了些會兒，才抬眼道：「景琰，你還記得肅王爺的來歷吧？」

　　蕭景琰點頭道：「即便素無來往，也知道他來自泯州。」

　　「恐怕不只是毫無往來這般簡單吧，他與先王、與你們素有恩怨。」說到當年五王之亂的起頭者，梅長蘇不禁冷笑道：「不過你錯了，這些年他其實一直躲在涂州不出，正可謂涂州是他的地盤。」

　　蕭景琰一聽，剎那恍然大悟，反問道：「你的意思是……」

　　梅長蘇很快地接著道：「涂州事變，我懷疑這次的事件與他定脫不了關係。」

　　「你是如何確定的？」蕭景琰才一開口，就知道自己問錯了，他心裡有底，還是忍不住瞪向對方，問道：「你又暗自動用了江左盟之力？」

　　「查查而已，又不妨什麼事。」梅長蘇攤手道：「我還不都待在這兒，喝茶聊天，不是吃就是睡？」

　　「你……」這話說的確實，令蕭景琰一時間想氣也氣不起來。

　　「你別生氣，先多吃幾口，等等或許還有更讓你氣的。」梅長蘇拍了拍對方，好言提醒地道。

　　意思是他說來說去，只不過是想啟發對方的思考，藉以聯想到可能的幕後黑手，所謂知己知彼，若能知道對手底細，才能做好絕佳的準備及應對，但就用意上，他根本就還沒說到重點。

　　蕭景琰深吸了口氣，總算平心靜氣地問道：「你還想說什麼？」

　　「我想說的是，我答應你暫時什麼都不會做。」梅長蘇頓了一會兒，直直望向對方，一字一句道：「但若是讓我查到他做出什麼危害大梁，或危害你的事，我會毫不猶豫地出手。」

　　「你說什麼？你又來了！」蕭景琰不禁板起臉，反道：「怎麼你就不能讓我省省心嗎？」

　　梅長蘇不避亦不讓，氣勢十足地反駁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難道你就讓我眼睜睜地什麼都不做？」

　　「我……」蕭景琰別過視線，頓時一陣無言。

　　他知道對方心中所想，也知道這並沒有錯，怨的是對方明知自己的擔心卻仍要一意孤行。

　　梅長蘇見對方滿臉氣苦，心下一軟，收去了咄咄逼人的語勢，緩和道：「景琰，既然我向你表明了，就表示我不會再輕賤自己的性命，不管遇到什麼狀況，我都會為你堅持守住，好嗎？」

　　蕭景琰一聽，目光終於緩緩地移向對方，看著一張帶著柔和微笑的臉，他忽然感到心口一扯，再也控制不住地將對方攬進懷裡，緊緊地擁住。

　　「這是你親口答應我的，你得記住了。」蕭景琰一字一句深刻地道。

　　梅長蘇艱難地點點頭，一動也不動地任由對方緊緊抱著。

　　蕭景琰見對方乖得像隻貓一樣，全然不若方才氣勢凌人的模樣，不自覺地和緩下來，叮嚀道：「不一定要你做的事，你就安分守己，讓別人去做就行了，凡事不一定要親力親為，知人善任也是種謀略的表現。」

　　梅長蘇這才起身，笑道：「那是你的，可不是我的。」

　　「哼，難道江湖第一大幫的宗主位子就是這麼忙來的？」蕭景琰滿臉不信。

　　梅長蘇聽了只是故作一嘆，無奈道：「唉，這也是個辛酸血淚史，有機會再說予你聽吧。」

　　言下之意，倒不似一般人口中的這般簡單，令蕭景琰不禁好奇了起來，一臉認真地道：「咱們現在不是正好有時間？」

　　他如此一說，明顯就是要刻意忽略方才的話題。再加上一直以來，他都十分在意那十二年的一無所知，而那同時也是他曾經最為憾恨無助、孤單受辱的一段不堪回憶。

　　沒想到時間不曾沖淡他的記憶，反而令他更加深刻地埋在內心深處，直到今日仍舊耿耿於懷。

　　梅長蘇心中明白，於是道：「只要你平安無事的回來，你想聽什麼我都會說給你聽。」

　　「包括你這些年暗戀過哪家女子？喜歡過哪家姑娘？」蕭景琰得理不饒人地問道。

　　梅長蘇冷不防地瞥向對方，內心忍不住起了小小叛逆，故意道：「若是真的有，你打算怎麼辦？」

　　「自然要讓我好好看一看，究竟是什麼人能得到我們小殊的青睞。」蕭景琰說的理所當然。

　　「你聞聞，酸味沖天啊。」梅長蘇卻是看了出來，不禁得意地一笑。

　　蕭景琰臉色忽然一垮，毫不掩飾地惱問：「還真的有？」

　　「我可沒否認……喂、蕭景琰你……」

　　話還沒說完，他的人已被對方緊緊地壓制在桌下，強大的力道令他動也無法動彈。

　　沒想到會引來對方如此舉動，梅長蘇咳了一聲，努力地轉移話題道：「那個……景琰，先吃飯吧。」

　　「不想吃了。」蕭景琰果斷拒絕，依舊目不轉睛地瞧著身下的人。

　　梅長蘇避也避不了，乾笑了起來，趕緊主動道：「我錯了，我打不過你，你就饒了我吧。」

　　「你知道錯？」蕭景琰冷冷一笑，不以為然地道：「我倒是差點就要忘了，你從以前就是個愛惹事的傢伙。」

　　被毫不留情地一語拆穿，梅長蘇臉也不紅，只是笑道：「既然知道，那就答應我了吧。」

　　說來說去，最後還是讓對方把話題給繞了回來，不論是情理兩全，還是忠義兩字，蕭景琰終究是拗不過，只得嘆道：「我可以答應你，但你別忘了你的承諾，若是再有違背，我絕不會放過你。」

　　梅長蘇微微一笑，知道對方就是拿自己沒轍了，才會如此出言恐嚇，然而說得越是嚴重就表示越是在意，想來心中不自覺一暖，他忽然伸手勾住了對方，向下一拉，主動送上了一吻。

　　蕭景琰頓時一愣，對於對方的突然之舉竟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好不容易他回過神，忍不住懷疑道：「小殊，你才存心不想讓我好好吃頓飯吧？」

　　「我就不信你真的只想吃飯。」梅長蘇盯著對方，不假思索地道。

　　蕭景琰一聽之下，果不其然地露出一臉賊笑，愉悅地道：「知我者，小殊也。」

　　於是這本該是寧靜祥和的一晚，好好的一頓飯吃得亂七八糟，結果就這樣相互依偎著直到了天明。

　　兩人在入夢之際，沒忘了給彼此幾句道別，幾句再會，然而此行時日不長，一個月之後很快地便能再相見，所以梅長蘇並沒有說得太多，深怕一不小心說得太多，時間就彷彿會拉的更久一般。

　　隔日，蕭景琰一早便一聲不響地離開暖閣，準備妥善後領兵出發前往涂州，列戰英一同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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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26)

69樓發表於: 2017-01-12 1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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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一下子走了一夥人，梅長蘇索性帶著飛流回到梅宅，而他這幾日沒待在暖閣，倒讓這段時間人煙稀少的梅宅多了些許客人，雖不到門庭若市的程度，但基本上上門的都不是一般人。

　　比如說戶部尚書沈追，以及刑部尚書蔡荃，說是拜訪探望，實際上卻是政事討教，畢竟這偌大的宮城裡除了蕭景琰之外，他們一時半刻也想不到還有誰能找，久而久之，似乎便習慣成了自然。

　　見著門前的兩位大人，梅長蘇一臉微笑地迎接，不忘寒暄問暖。

　　沒料到兩人一坐了下來，話題尚未展開，就為了朝會的議題爭吵不休。

　　梅長蘇不言不語地當了好一陣子的旁觀者，總算將兩人所談的事物大致整理了一番。原因自然是出在肅王身上，提出了近日久未降雨，收成不佳，造成地區糧食不足的現象，必須派人領隊前往開倉賑災。

　　事關百姓溫飽，沈追當時沉默不語，並未立即給予回應，但身旁的蔡荃卻以宮中防守削減，為保皇城安危不宜再派遣軍隊為由駁斥，兩人一言不合便當眾爭論了起來。

　　然而最後仍以肅王的提議為多數者，早會散場之後，蔡荃惱火沈追竟然未在堂上出言相挺，而沈追也只能以在情在理，他都無法持反對意見為理由做解釋，但同時也知道對方的性子向來剛硬，恐怕一時之間難以接受。兩方冷戰至今，終於在梅長蘇面前一舉爆發。

　　「兩位大人，還請息怒，都先冷靜下來吧。」

　　一聽梅長蘇開口，兩人總算靜下心來，停止了爭吵。

　　梅長蘇接著道：「兩位大人的顧慮都沒有錯，如今既然已成定局，那麼就只好靜觀其變了。」

　　沈追問道：「不知蘇先生如何看待這件事？」

　　梅長蘇沉思了一會兒，道：「若只是單純的賑災，那這條路是勢在必行，畢竟解除百姓之苦如救水火，一點也耽誤不得，但宮中派出了兩隊人馬，所剩是否足以維護城內安危，這點就必須要謹慎了。」

　　一旁的蔡荃則是頻頻點頭，突發奇想地道：「難道要讓部分邊防的人先行回宮？」

　　「不妥。」梅長蘇搖頭，道：「實際情況未明之前，慎防有人以調虎離山之計趁機侵犯我大梁邊城。」

　　「蘇先生顧慮的對，這點斷不可冒然而行。」沈追沉著臉道。

　　「那你說說該如何是好啊？」蔡荃十分不悅地問向身旁的同僚，道：「眼下總要有個解決的辦法。」

　　梅長蘇卻道：「這倒是不急，畢竟宮城之外還有江湖的力量，短時間內若有什麼動靜，我會知道的。」

　　兩人一聽，才終於緩下緊張的情緒。

　　梅長蘇又道：「至於如何防範，此時唯一的辦法，那就是要用最少的兵力布置最佳的防守，這點我再告訴你們如何做。」

　　「如此甚好，至少這裡還有個懂得排兵布置的人，我倆也就放心了。」沈追鬆了口氣道。

　　而另一旁的蔡荃，早已是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從頭至尾直直地盯著梅長蘇，過了好久才道：「每次一見蘇先生，總是能夠學到許多事物，雖說是江湖一介布衣，但這樣看來，果真是深藏不露啊。」

　　梅長蘇聞言微微一笑，淡道：「大人過譽了，不過是江湖一介散人，沒什麼好藏的。」

　　在場的兩人一聽，也跟著露出充滿玩味的笑意。

　　將兩位大人送走後，黎綱一回到主屋，便開口問道：「宗主，是否讓兄弟們準備？」

　　梅長蘇沉默了一會兒，搖頭道：「暫時還不能行動。」

　　「啊？」黎綱一臉不明白的樣子。

　　梅長蘇見狀，解釋道：「若是事情真不如表面般單純，那咱們的舉動豈不就打草驚蛇了？」

　　他稍頓了頓，又接著道：「既然心有懷疑，那麼就以不變應萬變，總能引蛇出洞。」

　　黎綱這才恍然大悟，猜測道：「那麼宗主認為，肅王的真正意圖到底是什麼？」

　　梅長蘇沒有答話，他背向對方，走至房外的長廊上，即便是日正當中，也看不到絲毫的烈陽光芒。

　　「這次的冬日好似特別的長，雪也下的多了。」梅長蘇嘴裡吐著白煙，身子微縮，卻仍不打算進屋，只是緩緩地道：「一旦撐過去了，也許就能等到安逸平靜的那一天，就像是再長的冬天也會有結束的時候，對吧？」

　　見著自家主子那單薄的背影，所說出的話卻是無比的堅信，黎綱的內心不禁又再一次地遭到強烈撼動，久久說不出一句話。

　　自蕭景琰前往涂州已過了半個多月，這中間他始終不忘派人送信回來給梅長蘇。

　　信中除了報平安外，還多敘述了涂州的狀況，總結來說，就是造謠生事的人已經成功捕獲，百姓方面再無任何的疑慮，相信謠言不久便能自行消弭，安定人心，裡中雖然沒有特別的情感表態，但一字一句皆是要對方安心的話語。

　　另一方面，賑災隊伍亦在日前到達缺糧地區陸續地開倉救濟，訊息傳回宮裡，表示順利完成了任務，不日便能返回。

　　梅長蘇自然也得到了消息，想來宮中那兩位大人一直高懸忐忑的心總算可以安定下來，不過此番雖然無事發生，但他的內心卻仍然存著一絲不安，總覺得不該是這般簡單。

　　黎綱在一旁見著眉頭深鎖的自家主子，忍不住開口問道：「宗主看起來似是心中有事？」

　　梅長蘇放下手中茶杯，看了對方一眼，卻是欲言又止。

　　深知對方的一舉一動代表著什麼，黎綱不免跟著焦急了起來，哀道：「為什麼連我也有開始種不好的預感？看來跟著宗主大江南北的跑沒什麼好處，就學到這敏感纖細的體質。」

　　梅長蘇無奈地微笑，故意嘲弄地道：「這樣倒也不錯，至少我可以省點心，說不定還能多活幾日，所以接下來的事就麻煩你了。」

　　黎綱險些愣住，趕緊一邊搖手，一邊承認道：「宗主言重了，我可是什麼都還沒有看出啊！」

　　梅長蘇哈哈一笑，道：「鬧騰你而已，何必這麼緊張。」

　　黎綱瞥一眼對方，暗暗地鬆了口氣，討饒道：「宗主，您又不是不知道您這心思沒幾個人能看得透，總是把話說得似真似假，嚇壞眾人。」

　　梅長蘇只得攤了攤手，擺出一副無辜的模樣。

　　這時，甄平從推門走了進來，手裡拎著一封信，他見著梅長蘇，便道：「稟宗主，方才外頭有人要我轉交給您。」

　　說著，便將手上東西交了過去。

　　梅長蘇拆著信封，順口一問：「可否有將對方留下？」

　　甄平搖頭道：「沒有，看上去像是受人之託而已。」

　　「嗯。」梅長蘇淡淡地應了聲，終於將信紙打開，一見卻是露出了震驚之色。

　　眾人見自家宗主臉色丕變，不明所以地心中一急，忍不住開口探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梅長蘇將信紙遞給對方，一句話也沒有說。

　　黎綱與甄平兩人將紙上的字句讀了一遍後，同樣驚訝地抬起了頭，不敢置信地瞧向眼前的梅長蘇。

　　「宗主，這……」甄平首先耐不住性子，開口問道。

　　梅長蘇這才回過神，緩緩地起身，漫無目的地走著，彷彿內心正在做一項極大的決定一般。

　　「信上所寫，肅王勾結北燕，欲在皇上返回金陵的路上截殺，這怎麼可能？」黎綱試圖冷靜地問道。

　　但此時的肅王的確因為賑災任務而身處在外，若是藉此機會中途埋伏也不是沒有可能。

　　「不光如此，還有通風報信的是誰？此信的來源可疑，是真是假，是好意，還是別有用心？這些都還是未知啊。」甄平也跟著道。

　　信中的字跡明顯地刻意轉換，轉交的人也早已跑的無蹤無影，若真要查，同樣也查不出一絲端倪。

　　話說完，整間房室忽然陷入一陣沉靜，沒有人再開口，反而是不約而同地將注目的視線轉移到那始終不發一語的人身上。

　　「宗主……」

　　梅長蘇忽然間猛地一想，語氣透出一絲急迫，向著黎綱道：「先派人去找庭生，若是看到他，請他務必過來一趟。」

　　「是。」黎綱一應聲，便火速地轉身離去。

　　「宗主為何要找庭生？」甄平面露疑惑，坦白道：「雖然他幫過不少忙，但他曾與肅王勾結，參與過謀逆一事卻是事實，對我們仍然是個隱憂。」

　　「就因為如此，所以我才要先找到他。」梅長蘇沉著地道。

　　良久之後，黎綱回來了，卻是滿臉的焦急之色，邊喘邊道：「宗主，蕭庭生不見了，派去的人四處探問，得到的回答都說有一段時間沒見過他了。」

　　梅長蘇一聽，卻像是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垂下眼，在心裡盤算了好一陣才道：「看來天意如此，總認為能夠逃過，避過，不去觸碰便能相安無事，沒想到最後還是必須面對。」

　　黎綱雖然不懂，卻不敢開口問，他深怕一旦問了，一切將無法阻止。

　　他只能杵在那兒，雙手緊握著拳頭，心驚膽顫地等待對方接下來說出的每一句話。

　　不料一旁的甄平似乎看出了什麼，主動開口道：「宗主，你不能去，皇上的話你難道忘了嗎？」

　　「我記得清楚。」梅長蘇淡淡地道：「但事到如今已是迫在眉睫，除了阻止肅王陰謀得逞，我還得親自將庭生帶回來。」

　　「為了一個蕭庭生，值得嗎？」甄平鬱悶地道。

　　這句話，讓梅長蘇不禁想起當年蕭景琰不顧一切的搭救衛崢時，對自己的質問，原來立場相反，竟會是這樣的一種奮不顧身之感，於是他道：「祁王一脈如今只剩下庭生一人，於公，當年他待我不薄，對我關心備至，甚至多方提攜；於私，我們畢竟仍有一絲無法割捨的血緣，庭生秉性善良，若不是命運乖舛，讓他一出世就遭遇諸多不平，又豈會有如此的一步之錯？」

　　「你們問我值得與否，就算不為庭生，單是為了已故的祁王兄，又或者是為了景琰，庭生無論如何都必須挽回。更何況如今的局勢只是我最壞的打算，庭生是否與肅王勾結還是未定之數。」一口氣說了那麼多，梅長蘇不自覺地想起那張傳訊的紙條，最後終於問道：「我話說到這裡，你們還要阻止我嗎？」

　　兩人一聽，不由得面面相覷，不意外地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口。

　　「但此番路遙，凶險未知，不論是長途跋涉，還是危機暗伏，都不是宗主您的身子能承受的。」黎綱一句話切入重點，憂心地道。

　　「生死有命，但至少我還有你們，不是嗎？」梅長蘇賦予寄望地看向怔住的兩人，露出了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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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同人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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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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