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12.12 【史藏】三日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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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sus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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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

樓主發表於: 2023-12-13 0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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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 【史藏】三日蠱

罗碧正在赶回居处的路上。
行至中途，前方突然冒出了五六个黑衣人，其中一人低喝道：“吾等奉命而来，还请阁下留命。”
罗碧冷目睨向四周：“就凭你们几个废物，也敢与天地不容客为敌？”嘲声间，判断出大抵有三四十人的架势，除了眼前几个，还有不少藏身于密林之中，伺机而动。
前来围杀的人皆着黑衣，兵器都是普通。瞥见其中一人正常衣着，手持一折扇挡在胸前，也辨不得身份。
“不敢不敢。”那人将扇子合上，在手中拍了几下，“但也不妨一试。”
“不惜命之人，合该毙命。”罗碧暗忖此人应是为首者，起手便直取那人，但周围隐匿的杀手瞬间上前护守，阻隔他的攻势。
敌人明显有备而来，排佈的阵势并无与他正面搏杀之意，只在身形变换，游身缠斗，力求牵制他的行动。饶是如此，与罗碧攻势交触者皆难撄其锋，大小损伤。
身处阵形之中的首领稍稍走上前，阴仄地长声一笑：“噢？不愧是战神藏镜人。吾等实非对手。不过，就不知这个滋味可消受得起？”说罢手袖一扬，两旁杀手当即退开，一片暗紫色的毒雾纷涌而出。罗碧运起怒潮之力抵御，雾气踪迹飘忽，雄力虽重，仍是不免沾染了两三点。
“用毒便想制住我？”厌恶这等小人路数，罗碧怒火愈炽，出手更为狠厉。
战至中途，敌方已死伤泰半。罗碧却乍感体内真气流失，似是被什么东西牵引消散。再战下去恐将失利，他觑破左侧敌阵有一处薄弱，权衡之下，左手聚起三分纯阳之力攻去，右运七分飞瀑直击为首者，打乱阵形，趁势退离战圈。那首领抓起旁边侍卒往身前一挡，自己急急后退数十步。小卒承受不住，当即爆体身亡。
这阴阳分流之力虽不若合招磅礴无匹，仍激荡起飞沙走石。等搅扰视线的灰尘平定，下属凑上前问道：“堂主，要追吗？”
“不用，门主亲制，断无差池。凭藏镜人心性必然难解，只可惜我们无缘瞧见，哈！回去吧。”被称作堂主的那人极为得意，似是对好戏势在必得，摇着扇子离开了。

罗碧一路径直向着偏僻处行进。奔至一处隐秘山洞，迅速进入后再将洞口堵住，几块巨石常人难以撼动，应能扰乱追兵判断，阻挡片刻。
坐下运起余存的的几分内力，却压制不住体内毒素的流转，心下一时惊异，随后便了然。
是蛊。
该死，若是毒尚且能以真气抵挡，蛊却是捉摸不定，更无法控制。施蛊者能为不浅，竟可融蛊于气，附于人体蚕食内力，着实棘手。
于是收纳吐息，打算先自行休整一阵，再去找千雪或者温皇处理。
一个时辰过去，天色逐渐变暗，他起身准备离开山洞，腹下却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暗流。
罗碧面上变色。这是……什么蛊？

正气山庄之中，史艳文坐在屋里点着灯看书。烛火将尽，正要起身去添些灯油，突然感到一阵心神不安，他放下书册按了按眉骨，扶着额沉思半晌，倏然起身向外奔去。

罗碧意识到，只怕是催情效用的蛊。针对他的人不为立时取他性命，而想用这种方式折辱他。强行压下盛怒，回想一阵，那些杀手叫他藏镜人，又是过去的哪幢仇恨呢，冷然一笑。
他有意与之抗衡，但低估了这蛊的效用。体力和内力的消磨已不易对付，发乎本性的情欲也是摧毁意志力的利器。而现下情况，他也绝不愿让温皇千雪见到自己这个模样。

已近亥时，洞外完全入夜了，洞内更是昏暗幽寂。
罗碧当下只觉身躯皆尽干涸，呼吸却像陷于泥沼般滞涩难通。他将面具摘下，以求顺畅气息，可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将手伸向身下，试图释放焦灼的欲火。但身体失了气力，四肢不听使唤。他正想撞昏自己熬过此刻，却听见洞外响起急切的脚步声。
有人来到。武者的修养让他在迷蒙中依然捕捉到了旁人的声息。
“小弟，你在此处吗？”
史艳文。
罗碧立时放下了警惕，但已无力扬声回应。他闭着眼倒在地上，体内依然翻涌着难消的热流。
恐怕误伤，史艳文不敢直接击碎巨石，而缓运起内力将其一寸寸移开，留出一个可以容身通过的空隙。
他急忙走进来，燃起一支火把，往山洞稍深处靠近，就见到罗碧外甲已卸，里衣凌乱，倒卧于地。他急切地问道：“小弟，你怎样了！”
罗碧没有答话，但也无异于是回答了。
地上土石被激起又抛落的痕迹，意味着曾被粗暴而杂乱无章地攻击过。衣物错落的挂在身上，似乎曾挣扎于被剥开还是被合拢。他面上泛红又发着烫，目光涣散。
史艳文快步上前，扶起他无力自控的身躯，靠近捕捉到那气息，有些微弱但仍是断断续续。
罗碧勉强睁开眼看他，但视线模糊不清，不成声的碎语道：“门……”
史艳文心下了然，答声好。紧接着小心地将人靠放在大石边，返至洞口再将门封好，便立即回身来。
“没事了，我在这。”史艳文坐下将他揽过，靠在自己怀里。
片刻后，罗碧难以抑制地传出一声呻吟，史艳文听得心下讶异。这不是受伤的痛楚所致，也非平日浑厚的沉声，竟是……颇像情动的呢喃。
史艳文思索到，照此观之，应是误中了催情类的毒药，而此药厉害非常，以罗碧功力都抵御不住。只是这类药的解法，往往需……
想及此，脑中蓦地闪现出的念头，却是心里长久深藏未现的隐秘。他低头看去，怀中人已忍耐地直冒冷汗，痛苦难当。他有些微颤地将手移向罗碧半开的衣衫里，覆上那紧实坚硬的腹部，随后慢慢地向下走去，触碰到那处禁地。
罗碧自迷乱中陡然惊醒。想抬手挡开他，却使不上力。口中几乎微不可闻的“不……”
史艳文接过他的手，以指腹细细摩挲着他手背上的骨骼，垂下头，靠在他耳边。
“让艳文帮你，好吗？”低声轻问的言语，其实罗碧已经听不真切。
之前的抗拒是本能，可现下折磨他的也是本能，他不想屈服于任何外力的控制，却渐渐无法控制自己。
史艳文心念一定，做了抉择。
他解开自己的披风与外衣铺在地上，将罗碧置于其上，再帮他摘下了抹额。

史艳文的手总是温热，此时与那处滚烫相比竟显得有些冷，凉意刺激得罗碧身体一阵瑟缩，欲望却更加挺立。温柔循序的抚慰，罗碧失神地领受着，久悬积压的冲动终于在他手中发洩出来，身躯的灼热也减缓了一分。

恍惚间，史艳文脑海里浮现起数年前，二人同困于九脉峰的场景，那时也是一方阒静，仿佛天地间唯有彼此共存。即使下一刻便要赶赴死路，仍是甘愿，贪恋眼前片刻。
曾经的藏镜人，如今的天地不容客，同样都是眼前人。
原来已过去这么久了。

思绪回到眼下，又想到，若是此番尚且不够解他煎熬，就只能凭藉阴阳交汇之力。
史艳文听见自己心跳乍如擂鼓，燃起的衝动不可分明。

直到次日巳时，罗碧方才转醒。体力有所恢复，意识也清楚了不少。可身下残存的痛感则明白地昭示着，这里曾发生了什么。他余光瞥见史艳文守在一旁，只是见他醒来仍未出声。
难捱的静默。
罗碧率先开口，不辨情绪：“你怎会找来。”
“是同心石。”
又是一阵沉寂。
“我没事了，你离开吧。”罗碧恢复了一贯的声响。
“小弟，你……”
“离开！”
默然良久后，“艳文明白了。”史艳文终于起身。
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罗碧支着半身坐起，痛恨自己屈从于蛊毒的操纵，竟至如此失控。
但他更不敢回想，昨晚相拥时那短暂的清醒一瞬，身心体会到的欢愉比抵触更多。宁愿以为只是幻觉而已。
真是可笑。
一拳猛击向地面，不是意料之中的土石坚利，所触到的只有一片柔软的布料。
史艳文的外衣还留在这里，他正想扯起拧作一团扔远了去，却又有些迟疑不决，最后只是挪动了自己倚靠的位置。

史艳文走在僻静小路间，回想自己所做实在是过火了。他觉得愧疚又有些讶然，自己竟会失去克制，逾越了那道无形的界限。他自认的确是趁人之危。
史艳文并未走得太远，只是在周围三里外徘徊。他察觉，一开始渡去的内力如泥牛入海，很快就消失无影。这种情形只怕不是普通毒药，更像是能操控人意志的蛊物所致。
这催情蛊的可怕之处在于，除了会不停地蚕食内力，阴阳交融也只能消弭一时之困。若不能除去源头，中蛊者仍会陷在循环往复的无尽渴望之中，也许还会危及性命。

石门又动了，罗碧立刻清醒戒备，手中隐隐蓄力待发。
然而还是史艳文。
“你回来干什么？”语气不善。
“艳文突然想起，衣物似乎还放在这。”
掌风扫出，“拿去，马上消失。”沾了灰的白衫便直直飞起，落到洞口处。
史艳文却没有拾起掉在一旁的衣服，而是踱步走近。
“此蛊难解，我担心你。”说着想执起他的手握住。
“天地不容客不需要他人的担心。”罗碧大力地挥开那双探近的手，转开视线不看来人。
半晌无声，罗碧甚至以为他已经离开了。
“昨日，是我之过……”
“住口！”
“只是，蛊毒若再发作，你又要压抑直到力尽昏迷吗？”
“与你无关。”
“我会陪着你，让我陪着你。”史艳文坐下来，没有贴近。只是坐在他身旁不远处而已。
他不再开口。

黄昏来临，罗碧额上已经冒出了细碎的冷汗。
史艳文知道已开始发作，但此刻决不可能要他退让，只是悄悄握紧了他的手。
时间点点滴滴划过，罗碧紧锁的牙关也开始颤抖，史艳文心中一痛。
将他抱起依靠在自己身上跨坐着，失力的双手垂放于肩后，下颌枕在额发间，史艳文一只手揽紧他的脊背，另一边在已有些湿润之处轻缓地开拓。
虽然已经是第二次，依然担忧会伤到他，尽力克制着自己不敢冒进，一点一点地送入。
却闻耳侧传来一声呓语，“史…艳文……”带着几分喑哑。这声不自觉的呼唤，更如一道轻雷自远而近奔来，落在心里已成万钧。
“我在。”
情动难忍，不及细思地将幅度变大，让自己没入深处，相交处也愈加紧密。罗碧体内的热度似要将他熔化，史艳文感觉自己也快要像中蛊般失控了。细密地吻着，轻咬着他的锁骨、颈侧，再攀上面颊。罗碧又失陷迷蒙，只感口中干涸，急切地渴求润泽，他不禁低下头去寻史艳文的唇，肆意地侵扰、攫取像在汲饮甘泉，即使唇舌交缠时频觉呼吸不畅，却难捨这旖旎的触感，终于分开才不住地喘息。朦胧游荡的感知，体内的气力流转，仿佛从沼泽中浮起，但很快又沉溺于另一处深海。

史艳文靠在石边小憩，不多时便醒来。
他伸手试了试罗碧颈间的温度，虽然已不是一开始的滚烫，但仍未完全恢复正常。拨开他额前汗湿的碎发，又抚了抚眉间紧皱的深痕，沿着他脸颊的轮廓游移着。
“我会寻来解药，等我。”站起身离开了山洞。
等声响渐行远去，罗碧在幽暗之中睁开了眼。他应该觉得抗拒，或者说他应该抗拒，但……
面上残余的触感还未消去。
罗碧想起蛊毒作乱之时，唯一愿见的人只有一个。甚至有些庆幸，那一刻出现在此的人，是史艳文。
这一切实在是太过荒唐了。难道天地不容，本就是荒唐。

史艳文在林间穿行着，有些忐忑难安。他无法确定罗碧内心所想，那声低语究竟寓意为何，又恐今后再难如前。他心中期待，又担了害怕，一时五味杂陈。
但眼下还是解蛊最为重要，于是加紧了步伐，往中苗边界的方向赶去。

还珠楼里，温皇正悠闲地半躺着看书。
“温皇先生，艳文前来叨扰。”大门外的声音响起，温和平正。
“喔！难得一见的稀客。凤蝶，请他入内。”
史艳文进来时微蹙着眉，似在思虑如何开口。见此情状，温皇转身开口道：“嗯，凤蝶，换壶新茶来。”
“可是主人，这茶就是现泡的。”
“欸，贵客来到，自当周全礼数，去里阁取苍山雪绿来。”凤蝶应声而退。
回过身来，温皇以扇示意。
“史艳文，请说吧。”
“不瞒先生，艳文实是有求而来。”
“喔——是为何事呢？”
史艳文详说了罗碧的状况，只是如何纾解的部分略过未表。
“嗯……此物名唤燃情蛊。除了字面意思，亦会吸食人的内力，直至中蛊者力竭身亡。我确实可解，你且暂候。”说罢转身入内，不消片刻便持一墨色锦盒出来，“当待蛊毒发作时，服下此物即可。”
“艳文在此多谢温皇先生。”深深一揖。
“史君子客气了。既是罗碧之事，温皇自当一尽心力。只是，此蛊性烈难平，旁人以内力护持亦是罔效，而缓和之法，莫非……”温皇半掩面容，意味深长的目光看过来。
“是，正如先生所想。”史艳文神情如常。
“你倒是不讳言。”
“瞒不过，也只好坦白。此番劳烦先生，艳文先告辞了。”
再道声请，随即走出了还珠楼。

“哈，此事实在出乎意料，趣味啊。”温皇说着又躺回了靠椅。
“主人，史君子走了？他说了什么好消息，让你这样兴奋？”凤蝶从内厢端着新沏的茶出来，却只看到温皇羽扇闲摇，神色飞扬。
“哎呀，这回当真不可说，不可说呀！”
对此习以为常的凤蝶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体内再起异动，心知傍晚又要到了。听见石门一阵开合的声音，壁上的火焰被风带得形影晃动，罗碧明白那人已回来。
他微抬起手又放下，收在身侧握成拳，史艳文看得真切，明白这无声的默许。对他而言，胜似邀约。
“小弟，我回来了，你感觉如何。”
感觉当然不好。
史艳文既觉欣悦又有些遗憾。轻车熟路地走近，在身侧坐下。罗碧闭上眼，等待蛊发、或是等待着他。

试探着寻过来的吻，先是轻柔的浅尝，再到深刻的索求，待到情热完全升起时，史艳文又稍稍放开了他，接着罗碧口中就多了一颗冰凉的异物，“……何物？”
“解药。”
罗碧吞下药丹，感到体内恼人的炽热顿时消退了不少，体力也逐渐恢复，旋即运功调息。
“你有解药不早拿出来？”他神智清明了许多，拿起身旁的面具戴上。
“这也是不久才取得，而且……此药可解你身上蛊毒，却难解艳文心中情苦。”未及褪去的潮红被掩住，史艳文可惜地觉着不捨。
“闭嘴，哪来的？”
史艳文微一抿唇，斟酌道：“嗯，术业有专攻，自然是温皇先生。”
“你！可恶，所以还是让温皇知道了！”罗碧气得一掌轰出，可怜了一旁相伴三日的大石块，登时化成碎砾。
“幸好只是此蛊，若是别的，只怕更为凶险。”
罗碧当即怒道：“敢给天地不容客下这种蛊，我会让他们懂得玩命的刺激！”
并无接话，史艳文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紧张地问：“以后…还会有吗？”
“什么以后，这次是意外，不可能了。”毫不迟疑的回复，史艳文心下乍感七月流火。
看着史艳文瞬息可见的怅惘神情，罗碧心中涌上了酸涩的不忍，别开了头。
“我是说…以后再想让天地不容客中毒，没那么轻易。”
听闻此言，史艳文骤然抬头，倾身上前紧紧拥住了他。深切地道：“好，好我明白。真好……”
罗碧被这突然的拥抱弄得失措，撑在地上的手竟有些使不上力，只好闷声低应了一句。

两人沉默了一阵，罗碧感觉刚戴好的面具又被揭开，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温柔的痕迹，印在他唇边。
他僵硬地把人推开，大声道：“做什么，我已经无碍了。”
“但是艳文现在有些难受，小弟难道要见死不救。”
“史艳文！你是禽兽吗？”
被质问的人笑得柔情满目，“艳文此刻实在欢喜，把持不住，望小弟体谅。”
说罢，接续了刚才未竟的吻，忍不住欺身而上，不安分的手也悄然滑进了里衣。

为什么，蛊毒已解，身体还会因为眼前人的触摸起了反应，心潮的汩汩涌动，不是被操控下的乱作一团，竟如此透澈，清晰地映在脑海。
罗碧仰头看着山壁，入眼只见一片斑驳的光影。他一手紧紧抓着史艳文的肩臂，一手抬起遮住了双眼，只觉得自己此刻已无法顾及更多。坠入情迷的那一刻不禁想到：温皇的药也太没用了。

[ 此帖被chisushu在2024-09-16 22:36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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