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12.20 【默杏】浮生舊事（正文四章完~5F）．番外（8F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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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危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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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32)

樓主發表於: 2016-12-15 2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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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0 【默杏】浮生舊事（正文四章完~5F）．番外（8F更新）

［默杏］浮生舊事

　＊原劇背景下的個人腦補、清水日常兼一些過往。（大概）
　　前面部分羽國回憶有，接著琉璃樹下的篇幅還是比較多的。
　＊標題雖掛著默杏tag但個人覺得也有點像默杏默無差（何）
　　各種寫兩人互動，至於有沒有抓到那種感覺就……我會盡力的（掩面）
　＊此文不坑！已安排好進度會定期更新，請安心食用XD

章一．萬軍無兵

　　杏花君猶記得有一回自己是枕在默蒼離的膝上醒轉的。

　　彼時他在戰事中受了傷，創口比看上去的深，他僅僅來得及給自己止血，尚未包紮完妥便發起高熱來，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待得他好不容易自模糊的意識中掙扎甦醒，才發覺自己不知何時已從地上被扶挪到某人膝上安穩地枕著。
　　察覺他有所動靜，默蒼離——當時尚未改換此名，仍是羽國謀師的策天鳳，這才垂眸看過來，正與杏花君四目相對。

　　那雙鎏金色的眼眸裡波瀾不驚，沉靜如潭。

　　「我怎麼……」杏花君張口欲問，斟酌了會尚未決定要問「我怎麼會躺在你腿上」，還是該改口問「你怎麼會想到要來看顧我」，便讓策天鳳奪去先機，直接解了他的疑惑。
　　「你昏倒在地。」
　　「喔。」杏花君怔怔應了聲，心道以策天鳳的脾性絕不會說出什麼「怕你磕著，便乾脆借你暫枕」的話。
　　果然策天鳳也沒這般說，只道：「渾身血腥味仰躺於此，倒不怕引來野獸。」
　　話聲平淡，所言好似不近人情，杏花君卻生生從友人的語氣裡聽出幾分關心。

　　這不是沒引來野獸只引來你這隻策天鳳嗎——杏花君心想，開口卻道：「你就不能老實點說擔心我這個朋友嗎？至少也關心一下我的傷勢，或者還有沒有哪裡磕著了……」
　　「你磕著了腦袋？」策天鳳涼薄的語氣從頭頂上傳來，杏花君頓了頓才領會過來。
　　「喂！有人像你這樣說話的嗎？我雖然沒你聰明，但也不是傻子，別以為我聽不出你拐著彎損我！」
　　「嗯，」策天鳳可有可無地應了聲，伸過手來在杏花君額上一探，道：「看來腦子還沒燒壞。」
　　杏花君一時氣結。

　　策天鳳探過來的手掌微涼，雖還不至冰冷刺骨，亦讓方退去一場高熱的杏花君被觸得瞇起眼來，視線一轉，這便敏銳地察覺策天鳳較平常蒼白的面色，以及小臂上纏著的碎布條，上頭點點血跡已然乾涸。
　　意識到策天鳳受傷的杏花君幾乎是頃刻就要從對方膝上彈起來，未待好友收回手臂，杏花君便一把抓住他，連聲問道：「你受傷了？讓我看看你的傷勢——」
　　正準備坐起身來，忽感身上一陣鈍痛，逼使杏花君不得不悶哼一聲倒回原位，喘了幾口大氣，方想起自己傷在胸腹之間，雖已止血但怕是沒那麼快能好得全。
　　杏花君伸手觸碰傷處打算再做處理，卻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身上的傷不知何時已然被包紮起來，替他纏綁傷處的人手法竟還意外的俐落。
　　他偷眼去瞧策天鳳，那人依舊一臉平靜無波，彷彿眼前一切與己身毫無相關。
　　杏花君突然覺得頭枕處所倚靠的那具軀體，隔著衣料傳來的溫度，遠比那人外表看上去的模樣還暖得多。

　　「我說你啊……幫我包紮得這麼穩當，怎麼到你自行處理傷口的時候，手法就差得一塌糊塗？」
　　策天鳳聞言也未多作反駁，只回了句：「若看不過眼，你自己動手便是。」
　　杏花君便從善如流地就著仍躺在策天鳳腿上的姿勢，拉起那人被衣袖遮掩住的傷臂，小心地解開隨意纏繞起來、並無多少用處的碎布，仔細端詳過傷口之後，他問：「你用過傷藥了？」
　　「……嗯。」淡淡應聲，策天鳳毫不意外地接收到好友投來讚賞的目光，除卻杏花君滿臉「孺子可教也我說的話你果然還是有聽進去」的欣慰勁，使得策天鳳略想轉過臉去不顧不理之外，他倒還算配合地沒有將手抽回。

　　其間杏花君早已拿出常傍於身的特效傷藥，替好友重新處理過手臂上的傷口，並撕下自己身上一塊乾淨的衣料，謹慎地給策天鳳包紮傷處。
　　「好了。傷口雖深，幸而沒有傷及筋骨，以我的能耐要讓這傷癒合後不落下疤痕還是沒問題的。」順手替策天鳳整了整衣袖，杏花君自信地在好友手臂上一拍，換來策天鳳毫不客氣的冷眼。

　　「這是你的重點？」
　　「怎麼不是重點？沒有傷筋動骨再來就是不留疤痕哪！你這手可是用來握筆、指點江山的，像你們這種秀才命的啊，就該有雙屬於文人的手，乾乾淨淨的，和那種上戰場殺敵的武將滿身功勳彪炳有所不同，才能區別啦。」
　　乾淨？視線掃過自己修長而白皙的指掌，策天鳳心裡無聲一笑，緩緩吐出幾字：「你不懂。」
　　——你不會懂的。指點江山又如何？我的手上早已沾滿血跡，你曾看過的、你不曾知曉的，無數人的鮮血。未來只會有更多人喪於這雙手上，而策天鳳從不為自己的任何決定而後悔。
　　只是，他低眸看了一眼不知所以然的友人，策天鳳暗自心道：願你永遠不曾懂我心中所想。

　　這本不是你該知曉的，杏花。

　　「是啦，我是不懂……現在我比較想知道你手上的傷是怎麼來的，到底是哪個不想活的居然敢對羽國策師下殺手？」沒看懂策天鳳眼中明暗，杏花君逕自轉開話題，帶往他最關心的方向。
　　「不過烏合之眾，此等愚昧之輩，不堪再提。」
　　不堪再提？我看在你眼裡大概還有不堪一擊吧……杏花君一聽便覺事態不妙——並非策天鳳受傷不妙，而是那群「烏合之眾」的性命比較堪憂。
　　「所以說，他們都……」
　　策天鳳不帶情感的眸光冰冷：「三百餘人，無一生還。」

　　饒是知曉好友本領的杏花君也不禁咋舌，同時亦感好奇：「你帶多少人闖過這陣的？」
　　「一人。」
　　「你只帶了一個人？可我沒聽說你那徒弟要親上戰場啊……」言下之意直指上官鴻信，畢竟策天鳳身邊少數有這般能耐又肯為他所用的，大抵只有他在羽國所收的這個徒弟。
　　不料此話一出，竟換得策天鳳扔來一個彷彿在看傻子的眼神，沉默半晌，策天鳳方才在好友催促的目光下補述：「僅我一人。」
　　杏花君簡直不能再震驚。

　　印象中策天鳳雖非手無縛雞之力的弱書生，但確實不怎麼擅長動武。

　　人無完人，策天鳳智計卓絕，說起謀略排佈，怕是天下難尋敵手；可若要論武力，比他厲害的人處處皆是。因身分之故，加之個性使然，他得罪過的人並不少，而關於自己沒什麼人緣這點，策天鳳非但清楚且毫不在意。
　　杏花君有時會想，以他這好友的能為，若願將才智展露於世人眼前、甚至想為自己博得一個美名，皆非困難之事。偏偏策天鳳從沒這般打算過，除非是與佈局相關不得不為，否則他並不在意自己是否應為世人所知、甚或名聲如何。
　　換成杏花君的話來說：這傢伙唯一的朋友大概除了他冥醫杏花君以外，再沒別人了，就算曾有過，恐怕也早就都被策天鳳自己給得罪光了。
　　朋友一個、徒弟一個，敵人不知多少，前仆後繼想殺策天鳳的人倒是不計其數。

　　即便如此，策天鳳卻從未讓自己真正陷入險境。便是少數幾回身上帶傷，傷勢也並不算重。
　　為何武功平平的策天鳳總能全身而退？杏花君將此歸功於好友驚人的智謀、洞燭機先的能力，以及鮮為人知卻極其重要的一點：比起直接動手，某人更擅長讓自己瞬間脫離戰場——就算無法盡料每一場有所預謀或出其不意的刺殺與偷襲，一點自保的本事他還是有的。

　　說白點，策天鳳逃跑的本事比他的武學本領高明太多。

　　儘管他那唯一的徒弟總是尊敬而委婉地將之稱為「撤離」，但杏花君與策天鳳交情如何？自然比上官鴻信了解得深一些。在杏花君看來，與其說這是一種戰術，不如直言他這好友是不想打也不怎麼能打，當眼前所遇情況可能危及性命之際，乾脆離開現場省得麻煩。

　　『也是最有效率的方法。』策天鳳曾經如是說過。

　　——少在那邊矇人，逃跑就講逃跑，換作是我碰到打不過的對手也會來個「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啊！我又不會笑你。
　　杏花君這句話在舌尖上轉過幾轉，還是沒敢真的說出口。

160710~14

［預告．章二］

　　『我想死。』
　　『你有病！』
　　自此他原該平穩、興許也少有什麼大起大落的一生中，除了行醫一項志業和一條治病收錢的原則以外，便又多了一項目標——治好那個不吃藥的默仔蒼離。

　＞下一章就會看到那棵樹了～（太快）

[ 此帖被柳．危雩在2017-07-06 23:48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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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危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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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32)

1樓發表於: 2016-12-16 2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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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得醫德醫

　　後來他們離開羽國，於一處荒涼栽下一樹琉璃。

　　他們時常相互背對倚靠著血色琉璃樹的枝幹，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
　　杏花君聊著他在外行醫的所見所聞、偶爾念上幾句友人那不怎麼良好的生活習慣，然後被友人閒閒涼涼的幾句話給氣得跳腳。嘴上雖說生氣不理，可過不久兩人又相處如常。

　　至於當年的萬軍無兵策天鳳早已不復存在。
　　那人秉持著他一貫的原則——杏花君總說他該不是改名換姓改上癮了吧？怎麼走到哪名字就換到哪——給自己換了個新的名姓，連同稱號。

　　如今那人便是默蒼離，孤鴻寄語默蒼離。

　　相較於杏花君而言，默蒼離的話並不多，真要論說起來，寥寥數言便能一語中的，更多時候是杏花君講、他聽，不時淡淡地應個聲。這樣多年相處下來，也成了他們之間的默契。有時甚至無須多言便知曉對方之意。
　　儘管杏花君還是覺得自己從未真正了解過默蒼離。或許該說，那人的心思藏得太好太深，與他腦中的智計謀略如出一轍，教人難以捉摸更遑論揣度。
　　實則，在面對杏花君的時間裡，大抵是默蒼離最有人味的時刻。
　　人前似乎永遠無懈可擊的墨家鉅子——這是默蒼離行走九界諸多化名之下的真實身分，杏花君也是在與他熟稔之後方才知曉——從來就是個鮮少表露自身心緒之人，惟獨在至交面前，他說過一句話，一句從未與人坦言過的真話。

　　他說：『我想死。』
　　這便是墨家鉅子深埋於心之事，並非安定天下、亦未道懸念九界平和，只是如此單純而沉重的三個字。
　　杏花君乍聽聞時不免怔愣，隨即給友人三個字做為評斷：『你有病！』
　　——啥毛病啊！好端端的為什麼想死？杏花君一時未解，畢竟在他印象中，好友絕非那種尋死覓活的性子。即便到了這般彷彿深談的時刻，默蒼離也未顯出如何脆弱，依舊一副雲淡風輕天塌不驚的神情，好似方才吐出的言語不過是他於佈局中閒然落下的一子。
　　若此僅為默蒼離隨口所言之一個難以理解的玩笑便也罷，杏花君卻莫名自那平靜的言語中聽出半分倦意，摯友是否真正厭世他再不敢去細究深想，只得拍拍胸脯保證：我會醫好你。
　　然而得來的卻是默蒼離毫不諱言的一句：我的病無藥可醫。

　　自此他原該平穩、興許也少有什麼大起大落的一生中，除了行醫一項志業和一條治病收錢的原則以外，便又多了一項目標——治好那個不吃藥的默仔蒼離。

　　＊

　　未料杏花君還沒想妥該怎麼醫治墨家鉅子的心病，某日他便自己先著了道。
　　虧得不是另一樁難纏的心病，他自己心思如何自己明瞭得很，後話不提——

　　他得了風寒。
　　當時正逢他行醫處附近的村落爆發疫病，醫者如他最常也最多與病患接觸，杏花君一度煩惱若自己身染疫疾，少不得隔離人群，更別提回返血色琉璃樹。
　　近日來他的落腳處是離村里有段距離的小客棧。原因無他，這小棧位處山腳下，再往前頭繞上好段路才將要到村鎮，是故雖不至罕有人跡，卻也算得上清靜，更剛好隔絕了些易散播於人群間的疫病。
　　說是客棧，其實不過是為了方便附近居民到山上狩獵採藥，晚了未及趕回家前能有個暫時歇腳的地方，佈置上略顯簡陋也沒幾個伙計殷勤伺候。因著近來疫病四起，人人自危幾乎足不出戶，更少有人會想著要離家上山，旅店的人氣又差了些，卻正合杏花君的心意。

　　杏花君原想著，若自己真染上疫病，以他醫術倒不擔心把自己給賠進去，只是連那小小旅店都不能暫住了，必須另尋個無人的地方隔離幾日才是。
　　幸而觀察下來不過是一般風寒的癥候，就是這病來得急了點。他算了算，自己合該有十幾年沒患上什麼大病大痛了，平日也注重保養著身體，如今區區一點小風寒哪有耐受不住的道理……
　　正閒閒提筆寫著幾副方子——反正這幾日風邪入體也不便四處問診，先將前些天答應過要給幾戶人家的藥方寫下，讓店小二進村時順道帶過去也就是了——寫罷他停筆，想想又取過另一張紙給自己寫了張藥方，心道不如託店小二幫忙抓藥也快些。
　　寫著寫著卻感眼皮越發沉重，頭也暈呼呼的，撐到撇完最後一個筆劃，杏花君的額頭就「叩」的一聲敲在了桌面上。
　　竟是直接昏睡過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昏沉中他舌尖上嚐到一絲苦味。
　　類似湯水之物被灌進口中，苦澀味道在嘴裡散開、藥汁順著舌面盡流入喉。

　　勉強掀開沉重眼皮，一縷長髮落在他頰邊帶來絲絲癢意，讓他下意識抬了抬有些無力的手撥開那縷翠色。方才垂至他眼簾的髮絲是熟悉的色澤，可卻不似他自己淺水藍那般顏色，而是帶著幾分青白的艾綠。
　　尚未完全醒神，便聽得一道輕緩聲音自他頭頂上方傳來：「醒了？」
　　循著那略嫌寡淡的聲線他抬頭望去，瞬間看進一雙淺秋色眼瞳，向他凝視而來的眸中光華流轉似有烏金之澤。

　　原有些茫然愣神的他眨了眨眼，僅僅一瞬，便完全清醒過來。
　　「蒼離？」開口不帶遲疑地喚了摯友，因喉中不適僅能發出頗為含混不清的嘶啞語調，連他自己都受不住地咳了幾聲。
　　那人難得顯現幾分關照之意，體貼般伸手為他取來一杯清水，就著半扶半抱的姿勢將茶杯貼近他唇緣，示意他飲。
　　喉嚨實在乾得發澀，他從善如流地張口飲下那半杯茶水，順帶小小享受一下摯友對他百年難得一見的主動服侍……嗯、照顧。
　　慢慢飲盡半盞茶水後他方發覺自己現下正半靠躺在摯友胸口，而那個自稱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坐在床沿，直著腰桿並未背倚牆面，卻以自身來支撐他大半重量。

　　他不太記得自己是何時昏睡過去，亦不知那人照看了他多久、又維持這個扶著他靠躺的姿勢多久。細看那人眉宇間並無倦色，眼神亦無其他變化，他心中卻感些許愧疚，方飲下茶水潤過的喉嚨發出嗓音已較先前好得多，他再度開口：「多謝，給你添麻煩了。」
　　「嗯。」
　　那人毫不多言亦無謙讓，只應答一聲，目光早從他身上離開，轉而盯住被置於一旁的那面銅鏡。本是那人平日從不離手之物，想必是因為正扶著他半靠半坐，使那人不得不暫時放下手中物事。
　　看出對方幾分心念，他不由得好笑起來，心想好友對於該物執著的程度，若教旁人見著怕是要以為這人有什麼毛病（實則也確有一言難盡的心病），不然怎會日日執鏡拭個沒完。
　　稍微挪動身子，雖尚感些許氣力未足，可畢竟覺得體中較先前舒適許多，對於摯友行止他便突然生出三分揶揄的心思來。

　　「你是多久沒擦鏡子啦？看你一臉惦記……」杏花君玩笑道：「乾脆把我扔著，去拿你的鏡子過來繼續擦不就得了。」
　　默蒼離這才瞅他一眼，也沒回好或不好，卻直接手上一鬆身子一偏便要任人躺回床上，當真打算起身去重執他那面銅鏡的樣子。
　　一時失去友人力氣支撐的杏花君哇哇大叫，心道好你個默啊蒼離有夠無良一句都不先預告還真就這樣放手！他覺得自己的後腦肯定會直接磕著，雖是落在床枕上，恐怕以他狀況稍待又得發會兒暈——胡思亂想未及應變之前，卻只覺後腦碰在一團柔軟的枕被上，而非想像中硬梆梆的床板或木枕，竟是某人不知何時塞了團薄被墊在他頭枕處。

　　好整以暇地欣賞完杏花君方才那陣慌亂，默蒼離沒事人似的開口：「你自己說的。」
　　「喂！」
　　——我說是這樣說，你還真撒手不管？這才反應過來的杏花君嘶聲喊了一嗓子，又咳起來。
　　「看你精神，是好多了。」默蒼離不急不緩地說道，不知是無意還是有心，視線又轉向那面被放置一旁的銅鏡。
　　……敢情我還不如一面鏡子！杏花君憋著口氣，抬眼一看友人平時淡定的神情中帶點似笑非笑，便知自己又被戲耍了。
　　他索性眼睛一閉不搭理對方，免得又平白給默蒼離消遣了去。

150121; 161116~18

［預告．章三］

　　「……你把我當神仙啊？還是以為我當醫生就真死不了？」
　　「是人難免一死。」那人略微垂眸眼中流光閃逝，不知想起什麼，停了會，再道卻是：「可身為良醫若真亡於小小風寒，惟恐掌生握死幽冥君於九泉之下也不會想再認你這個徒弟。」
　　「你你你，你還扯到我師尊身上去了！」

　＞時間軸過得真快啊（喂）然後我決定日更（！）所以很快就會看到這篇完結啦XD

[ 此帖被柳．危雩在2017-03-03 15:33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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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修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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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

2樓發表於: 2016-12-17 1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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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劇走向的默杏文雖然不知道結局如何，但總是透著一股子即將悲劇的味道
雖然明知道看了很可能是補刀，但就是忍不住想看啊!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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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危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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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32)

3樓發表於: 2016-12-17 2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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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阿修羅：
　謝謝賞文~~///究竟是刀是糖，看下去就知道了（喂）

另，也感謝柒千貫、sjiaban、harumis、水離、玉宇鳳棲的鮮花，以及賞文的各位！
今天會稍晚更新~

[ 此帖被柳．危雩在2016-12-18 10:0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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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32)

4樓發表於: 2016-12-17 2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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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孤鴻寄語

　　半刻過去，還是默蒼離拍了拍他：「起來，將剩下的藥喝完。」
　　不怎麼容情的口氣，只差伸出手將裝死的人從床上扯過身子來喝藥。
　　說到藥，杏花君方睜了眼，好奇道：「你給我餵了什麼藥？」
　　「問你給你自己弄了什麼藥。」不想默蒼離竟是一副我亦不知的表情，觀看杏花君臉上神色一換再換，才又補了句：「沒想到你病著，昏睡前還記得給自己開藥方。」
　　語畢，揚了揚不知何時夾在指間的一張薄紙。

　　杏花君仔細回想，記起來好像確實有這麼件事——自己昏去之前寫的最後一張便是袪退風寒的良方，不過他還沒來得及交代店小二，便在渾身發著高熱的狀況下睡倒，不省人事。
　　……等等，那其他的藥方呢？杏花君正打算翻身起來，看看被他擱在案桌上的藥箋還在否，便讓默蒼離給按了回去。

　　「那些藥方我讓人送往村裡了。」顯然一眼看穿杏花君心念，默蒼離如此道。
　　「你怎麼知道哪張方子要給哪戶？」
　　「不難。」默蒼離道：「虧你仔細，註記了病名。」
　　——想來確是如此。杏花君不便親自過去送方子，為避免代送的或前來領藥方的人取錯，他還特意先問過這小店裡的年輕小二哥是識得幾個字的，寫時便簡單註明了病症名稱以利分辨。默蒼離若差人送去，只消在村裡問問前兩日藍衣大夫給開藥方的是哪幾家、有著什麼症狀便也不易弄混了。

　　「確實。」半撐起身來接過友人遞來的藥碗，杏花君想想又問：「不過你又是怎麼知道最後一張藥方是用來治我的風寒？要是開給別人的藥讓我誤吃了，你也不怕害到我喔？」
　　已然執起銅鏡細細擦拭的默蒼離此時有些懶得再開口，在杏花君緊追不放的目光注視下，半晌才眼也不抬地答：「……幾味尋常治療風寒的藥材，要識得，很難？」
　　「喔。」杏花君應了一聲，聽著友人的回應忽然有點想笑，堪堪忍住說道：「好啦，我知道你很聰明，但沒想到你連藥材也懂啊？不愧是蒼離！」話中竟帶有幾分替友人得意的語氣。

　　「若真弄錯，」默蒼離嗓音低低，說出的話倒不怎麼饒人：「留你一口氣待你醒轉，再問治療方法便是。」
　　杏花君哭笑不得：「……你把我當神仙啊？還是以為我當醫生就真死不了？」
　　「是人難免一死。」那人略微垂眸眼中流光閃逝，不知想起什麼，停了會，再道卻是：「可身為良醫若真亡於小小風寒，惟恐掌生握死幽冥君於九泉之下也不會想再認你這個徒弟。」
　　「你你你，你還扯到我師尊身上去了！」

　　好容易兩人談話方歇，杏花君也喝完藥後，這才想起一事：「對了，你怎麼會來此處？終於捨得離開那棵樹下啦？」
　　「有事。」默蒼離語氣平淡，似乎不想在這話題上多作停留，又說：「順道經過，便來看看你。」
　　「你居然會想到要主動來找我，我該感到受寵若驚嗎？」
　　乍聽友人如此坦承，要說杏花君心裡不高興才是假的，一邊又想：莫非是自己近來忙於行醫四處奔波，回琉璃樹的時間少了，好友擔心他在外出事，這才尋個名義過來找他吧？

　　可此般猜測很快被默蒼離給打斷：「然後就發現有人滿臉是墨的昏在案上。」
　　「什麼……你不早說！」杏花君急急抬袖擦臉，擦了半天衣袖上也沒染著墨漬，轉頭卻發現默蒼離正看著他。
　　——肯定是寫完藥方趴倒在桌面時沾上的，這會兒該不是越擦臉上越花了吧？不然蒼離這樣看我幹什麼？
　　還未開口相問，只聽默蒼離道：「你也不必擦了。」手中銅鏡一偏，教杏花君清楚瞧見自己在鏡中的模樣：是有些憔悴病容，但臉上分明乾乾淨淨，哪來什麼墨跡？

　　「……好啊，你又玩我！」
　　「有嗎？」
　　「沒有嗎！」分明就是故意的你！
　　「沒有啊。」對比杏花君差點跳腳，默蒼離倒一副心安理得，緩緩道：「我說了沒幫你擦？」
　　「我……」杏花君一時語塞。默蒼離的確沒這麼說，可也沒說已經幫他擦過臉啦！
　　「是你太心急了，杏花。」
　　「怎麼說來說去又是你有道理了？」
　　「你知道我不會騙你。」默蒼離語氣沉靜，話鋒一轉卻是忽來一句：「我確有事要與你相談。」

　　＊

　　在他們離開羽國，落腳於血色琉璃樹的數年後，默蒼離託杏花君以三顆藥丸為贈，引得百武會盟主前來拜訪。
　　那是一名年輕有為的白髮青年，生性謙和、資質聰穎，正如一塊尚欠打磨的璞玉，發光璀璨指日可待。

　　打自默蒼離囑杏花君替他跑腿送藥作為試探的那一刻起，杏花君便清楚知曉好友心中打算：看來這個年輕人是蒼離相中的新徒弟，就差有沒有通過拜師考驗了。
　　對於默蒼離將重心轉移至栽培傳人之上，杏花君其實是樂見的。他的好友擁有絕佳的智計謀略，可也只有這樣的聰明人，才會有著普通人猜不透的那些彎繞想法。
　　杏花君有時覺得，摯友此生，活得實在太累了些。合該讓他分心去做點什麼，而非鎮日在那滿樹琉璃珠串下深慮沉思。
　　那人胸中謀劃盡是專注於天下。默蒼離會想著大局、顧全排佈同時實現他所謂一視同仁的捨得——可他真有一視同仁嗎？至少在杏花君看來，默蒼離對他自己特別狠絕，算了時機、算了旁人，最終還不忘算計自己。

　　當杏花君意識到友人師徒的終局將近，卻為時已晚，任誰也不能力挽狂瀾。
　　那是一個局，所有人都深陷其中，當師徒二人隱晦的交鋒漸趨明朗，便注定是一場無法挽回的——鑄心之局。

　　他想起友人曾言：機關算盡卻算不到命數天定，可我，從來不信天意注定。
　　大抵也僅有默蒼離這樣的人有這樣逆天的本事，敢言道「天還不是我的對手」。
　　可最終默蒼離還是把自己兜進一個死局裡，此局本就難解，再加進一個俏如來，便能成就一場終局，別無他解。

　　杏花君向來是知道的。知道默蒼離惟一所願；知道墨家鉅子傳承使命；知道總有一天，他必須看摯友一步步邁入終途。
　　他曾想過或許自己能可阻止；也曾擔憂該如何面對那個可能讓他失卻摯友的結局。他告訴自己：且行且走，總會有什麼辦法，我能醫好蒼離，我必須醫好他。
　　杏花君做過最好的打算以及最壞的預想，獨獨不曾料到有一天，墨狂會刺穿他的軀體；杏花君知道了那人的佈局與落子，惟獨不知，原來摯友親手結束他生命的那一刻，會是那麼痛。

　　＊

　　時光過得太快，轉眼間距離摯友亡故已近一年。

　　他焦心地等待、拿自己所剩無幾的日子耗著，又覺得時間實在走得太慢——可分明該是教人追不上的，否則為何，彷彿一個眨眼，他就失去了默蒼離。
　　猶記得那劍刺向他時，那雙暗金色眼眸中寫著秋意，幾許肅殺幾許冷厲，好似兩人多年來的交情都教那人一視同仁地捨去。

　　蒼離要他恨他，可他卻無法恨，自始至終。

　　然後再睜眸，他看見的便是……血濺青衫、琉璃珠碎，以及默蒼離凝在唇邊那一絲平靜的微笑，和漸失生氣的眼中，那一點難得一見的柔和。
　　明明餘溫尚存……他不信！本該死去的自己被封在琉璃樹中保有一息，好容易醒來卻要眼睜睜看著摯友離世，這是什麼道理？為何僅留他一人？為何……
　　——為何不告訴我，你的病終究是好了呢？

　　他仰天長嘆，罷了，執起手中葫蘆，再飲一口。

161123~30

［預告．章四］

　　『別總皺眉，顯老。』
　　『……對啦對啦，我比你多歲比你老，明明說過要一起變成老友，怎麼就我一個在變老，你這臉還是顯嫩啊？』

　＞下一章完結，但請別擔心，這篇不虐（？）

[ 此帖被柳．危雩在2017-03-03 15:3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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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危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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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32)

5樓發表於: 2016-12-18 2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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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知命亡命

　　光陰漸逝，時日一久彷彿看不見盡頭的折磨。於他而言，也確實如此。
　　精神上的頹喪、肉體上的苦痛，早教他整個人由裡而外憔悴不堪，不知是否幻覺，他有時甚至能夠聞到自己身上腐敗的氣味，如行屍走肉那般。
　　這些日子以來他有一天沒一天的過，睡得也並不好。僅僅憑著幾分信念和友人的託付支撐自己，否則他早該油盡燈枯。

　　所幸等待一年後，終於讓他尋見俏如來。
　　他聽白衣白髮的青年言說，說自己方從魔世歸來；他見青年低垂的帽兜掩住大半張臉，再掀開，熟悉的面容沉靜，看不出多餘思慮。
　　年輕人越發穩重了，倒像是成長不少——杏花君欣慰地想：不愧是蒼離認可的徒弟，誰教出來的徒弟就像誰。
　　可要說像那人，卻又不盡相似。前後兩任墨家鉅子，雖同樣有著領導者的名銜，到底還是不一樣的。
　　杏花君偏頭想想，忍不住笑了起來，才發現自己好像確實已經太久沒有這樣發自內心的笑過。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無疑是欣喜的，欣喜於友人之徒銷聲匿跡許久後的重新出現；欣喜於自己於有生之年還能多做幾件事情。杏花君甚至開心得差點沒被自己的一口血哽住，以致於他必須多喝兩口亡命水來壓制湧上喉頭的腥甜，可他漫不在乎。
　　他想他是太高興了，能將友人最後的囑託交付出去，也不枉自己苦撐一場。

　　當晚他睡得特別沉，大抵是因了卻一樁心事罷。而在這之前，他已有整整一年餘不能安寢。
　　一夜好眠無夢，復睜眼又是旭日東昇，一天初始。

　　＊

　　韶光易去一如指間流沙，他渾渾噩噩地活著，有時回想起來竟連記憶都變得零碎紛雜，闔眸僅見滿目腥紅，再沒有故人一襲青衫那熟悉的模樣——
　　說來他已許久不曾入夢。
　　可某日熬過一陣蝕骨鑽心的疼痛後，他意識昏乏沉沉睡去，竟是難得地作了一場再真實不過的夢。

　　夢裡白霧漫漫，四顧蒼茫，他抬眼卻撞進一雙清澈而銳利的鎏金色眸子。
　　——默蒼離，他久未再逢的友人。

　　他仰躺著，如同那回在羽國受傷時枕在友人膝上，本以為僅那一次已是難得，不想這還有再一次。
　　杏花君睜著眼死死盯住默蒼離，那張數十年如一日無甚變化的面容，分明是他看慣了的，怎麼這時卻覺得特別懷念呢？彷彿不多看幾眼，這人就要隨時在他面前消失那般。

　　這回默蒼離沒顧著擦鏡子和思索那些紛雜繁多的局勢變化，竟也沉靜地回望著他。
　　似是遲疑一瞬後不再猶豫，默蒼離抬手點上杏花君眉心，淡淡道：『別總皺眉，顯老。』帶著半分嘆息般的語氣低緩，揉入一捧細沙似的聲音輕如耳語。
　　默蒼離這個人哪，從不會柔聲勸慰，也不曾溫言關心。杏花君卻記得自己給過他一個「重情」的評價，還是親口向蒼離唯一一個通過最後考驗的徒弟俏如來說的。
　　——他啊，他比誰還重情，只是……不能將情感凌駕於理智之上。

　　『……對啦對啦，我比你多歲比你老，明明說過要一起變成老友，怎麼就我一個在變老，你這臉還是顯嫩啊？』杏花君想問什麼卻一時不知從何開口，只得順著默蒼離的話語應答，其實他還想再說些什麼——
　　比如，蒼離啊，你這些日子去了哪裡啊？莫非是忘了有我這麼一個朋友。
　　或者，默仔蒼離，哪有人像你這樣甩手便去？留個攤子給我和你徒弟，好意思嗎。
　　還有……別的什麼呢？

　　『是說你啊……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
　　挑挑揀揀到最後，杏花君卻問了個連自己都不知有何意義的問題。若他是默蒼離的學生，恐怕老早被檢討無數錯誤後逐出師門了吧。
　　向來對人不假辭色的默蒼離倒沒有嚴厲地指正他，亦無如昔那般擺出一臉正經刻薄但分明是同他說笑的應答。
　　杏花君本想再問問他這好友，拿冰涼的指尖在他額上耐心地撫了又撫、一遍遍彷彿平時拭鏡那般仔細，卻沒給他個明確的回答到底是什麼意思？就見默蒼離唇角微動，張口欲言的模樣——

　　然後他便再也望不清，那雙掩映神采顧盼生燦的暗金眼眸，以及疏疏密密掛在血色枝椏上、憑風吹動輕響玲瓏的琉璃珠串，什麼都消失了。

　　冥醫猛然驚起，發現自己尚身處於藥香瀰漫的簡陋小屋裡。
　　木門虛掩，並未嚴實關上，門外不遠處有個刻意放得輕巧的腳步聲徘徊，冥醫甚至可以憑藉細碎的聲響，猜測那名執拗不肯放棄的少年，正如何勤勉又小心翼翼地為他煎著藥湯。
　　額上微涼的感覺仍在，冥醫呆了半晌，舉起日漸枯瘦的手背掩住自己的臉。

　　「師尊你終於醒來了！修儒剛剛煎了一帖……湯藥……」自門外探進頭來的白衣少年揚起仍帶有稚氣的聲音，歡喜地喚道。大抵是見師尊總算醒轉，少年心中連日來的擔憂都消弭不少，卻在看清冥醫的動作時噤了聲——師尊這是怎麼了？好不容易才清醒過來，難道身體又不舒服了嗎？
　　少年難解憂急，正猶豫該不該細問，卻聽得屋內的男人低啞著嗓子開口。
　　平平靜靜的，只說了兩個字：「出去。」聽不出怨怒和煩悶，倒有一種頹然之意。
　　畢竟年紀尚輕，白髮少年還不太懂成年人的情緒曲折，只猜想師尊既然身體不適、那肯定需要多多休息，怕是自己無意間已打擾到師尊，輕著手腳默默關上門，又回到藥爐邊上看著火候。

　　待得修儒掩上門離去，冥醫再忍不住心口悶疼，有某種難以形容的情緒併著翻騰的思緒一併湧上——那是相較於身體上的煎熬苦楚，更難忍受的感覺。
　　他不敢說自己從不畏疼痛，但至少行醫數十年過來，他自認對許多事情的耐受力都比一般人高出不少。
　　像是從這具殘軀深處蔓延而上，那種較之刀剜更甚的劇烈痛感；或者由日漸破敗的生命所反映出來，在衣物遮掩之下已將近無一處完好的髮膚。時常滲血的肉體、總是無法癒合的傷口，在在顯示出他再撐也撐不了多久的事實。
　　幾近放棄地任由生機漸逝，他有時會想，自己仍是感覺得到疼痛的，可比之真正的失去而言，再大的痛楚都不算什麼，沒有任何苦痛能凌駕其上。

　　冥醫從不否認自己想念那個無良的摯友，時時刻刻。
　　有什麼溫熱的、比血液還燙的，沿著他的面頰慢慢滑落，盡數沾衣。

　　久不曾再夢這般舊景故人。

　　為何要入我夢中，卻不肯多說點什麼？倒不如你就這樣走了好，省得讓人掛念，也不曉得你如今魂歸何處、過得又是如何——
　　對於從不曾在夢中見過的好友，這回驀然現蹤又莫名離去，冥醫難免有些埋怨起來，心底也不知是歡喜得多還是難過得多。
　　他努力搜索著不甚清晰的夢境，想知道那個恐怕直到死後亦是連冥府都不願收的默蒼離，究竟到了哪裡？回想幾次只記起那雙燦若流金的眸，和從前聽慣的琉璃清響。
　　對了，最後蒼離好像想同他說句話，那究竟是什麼呢？

　　冥醫再難入睡，稍定心緒後抹一把臉，下得床來，也懶得好好打理自己，隨意洗漱後便接過修儒遞來的湯藥，整個人看上去顯得心不在焉。想了個把時辰，猶不解此夢何意。
　　至少讓他知道末了友人究竟要對他說什麼，偏偏這夢停在此處……怕是再夢不得相同的了。或者，他想，莫非這便是蒼離要捎給他的信息——
　　距離他們再度相見，應是不遠了罷。只是下回聚首非在人間，而是黃泉。
　　只因他知曉己身時日無多。

　　＊

　　直到最後，冥醫方解開那回夢中的一言未盡。

　　該是很遠很遠的未來，因著歲月如流，變得再近不過，伸手能及。
　　年少時，他原以為於他而言會是很久以後，對許多人來說卻彷彿轉瞬即逝的未來；中年以後，歷經喪友之痛的他便無時無刻不等待著，那個分明就在眼前、卻又因種種緣故一時求而不得的未來。
　　迎向生命盡頭，本就只是應來而未來之事，他毫無所懼。

　　可他萬未料及的是，當擁抱死亡的那一刻到來，恍若近在耳邊的一句低語竟會讓他熱淚盈眶——或許不過是離世之前的幻覺罷？慶幸的是，意識模糊之前他再來不及釐清究竟是否錯聽，是以他寧可信其為真。
　　他聽見一個平和而輕緩的聲音，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嗓音——

　　『我一直都在。』

　　——死生不離，與子同歸。

＜正文完＞
160912

［後記］

　歷經四個篇章後〈浮生舊事〉正文完結，感謝這些天來有在關注的各位。
　好一陣子沒有正式釋出默杏文啦，未料這回一來就是接連幾篇居然還開了連載（？）我也是挺意外，
　總之希望喜歡蒼離和杏花的朋友們看得都還愉快XD
　~~至於是糖是刀或是摻著玻璃渣的一口狗糧（不是）就讓看官們自由心證吧（你好意思說）~~

　寫此文時我總會想起一首歌曲，gogo的〈浮生舊事〉。
　建議可開著當BGM來聽，搭配著本文看，我覺得也是挺合的（嗯）

　若有任何觀後感想或心得願意與我分享，也隨時歡迎！我會非常開心OvQ

　最後的最後，來個番外預告－－

　［預告．番外］

　　「蒼離啊，在你死後的某一日我終於夢見你，」杏花君這麼說，口吻異常認真：「那是你進入我夢中沒錯吧？」
　　默蒼離抬眼看了看杏花君，沒回答。

　＞是的正文後還有！保證不虐的傻白甜番外（何），且讓我們看看於仙山聚首的兩人將會有何種對談。
　　－－我們兩天後見～

[ 此帖被柳．危雩在2022-04-24 22:3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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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um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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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33)

6樓發表於: 2016-12-19 02:0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其實沒有很虐，看到蒼離最後一句卻忍不住嗚了一聲，對默蒼離而言，最大程度的情話，大抵如此，有這樣的感覺，雖然這篇到底，杏花還是說，摯友，不過光是那些輾轉繾綣，是何種情，又似無須辨明，順順地看了下來，如塵一點一點積累，並不明確的情緒，似水流年、細水長流，卻在最後一句時被淹沒一樣。遑提那句與子同歸，未說出口的，和說出口的等重。
總覺得吃了長篇應該給多一點心得，不過總覺得很難形諸筆墨，他們之間，彷彿既輕且淺，卻一線相連，永不斷絕，以我貧弱的腦子實在想不出一個不膚淺的說法來形容，畢竟是無定的情緒，一定要說出來，好像又會被師尊冷哼一樣，但我還是要說，有溫度的師尊我好喜歡（默：安靜。）
感謝阿柳給糧，好好吃啊，還好BZ給了日更呢。
順道一提，我看文的時候忘記點開阿柳的BGM了，結果直接選了今天在聽的曲子，覺得搭起來也別有一番……不知道怎麼說，總之我聽的是The Cinematic Orchestra - Arrival of the birds
嘛，期末腦弱，吃了人一斗還還不上一口，還請見諒？（被阿柳拉黑）

我還得等上兩天才能看番外啊？等待如此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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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危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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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32)

7樓發表於: 2016-12-20 1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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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harumis：
　是吧！就說我是親媽，不虐的（好意思）。我自己也很喜歡那句（艸）
　總覺蒼離大抵不是多浪漫的人，也不會輕易給出什麼承諾，但至少他對杏花說過：我不想騙你。
　既是這般說了就會做到的吧－－我這麼想過。是故對他倆而言，那最後一句真足以算是情話了（自己說）
　摯友摯友，喚作摯友，一旦放在心上了那可不僅僅是摯友而已（嗯？）
　更多的那點情感，怕也是一時說不清的，卻都在長年相處下磨成他們之間無須言說的默契。
　我喜歡默、杏二人在歲月歷練中相偕走到後來的那種感覺，正如你所說：如塵一點一點積累。
　這份情感或許輕緩涓細，卻有如細水長流－－~~\然後末了洪水爆發/（大誤）（不要突然打壞正經氣氛）~~

　謝謝問謠的心得，我好感動QQ看來我們對默杏有某些想法相似呢，覺得開心///
　有溫度的師尊我也好喜歡+1，私心以為蒼離在面對杏花時是特別有人味兒的，
　~~比如逗一下杏花啊撩一下好友什麼的~~（喂喂）（杏花表示：

　自覺已許久沒能好好寫完一篇文並整理釋出的我感到慚愧（掩）
　我才要謝謝你平時發的糧啊！雖然我常忙到太晚發現，但請接受我的告白（咦不要突然）
　說起日更真是個意外（大笑），我本打算三日一更但這得一路更到月底，似乎拖得久了些，
　正猶豫呢，剛好你提起日更，然後我家BZ大神又順道推了一把......就（。
　託你的福，也謝謝在還沒完結之前就一直被我安利來看文的你XDDDD（被拖走

　昨天找了你說的那首歌來聽，好聽！配著文果然也別有一番風味QQ
　別這樣說~~願意分享感想我已經萬分感激///也祝你期末順利～
　~~至於能還上幾口沒關係我們可以等你期末結束（想幹嘛）~~

　說漫長也不漫長，很快就到了，今天晚上！

另，也感謝allbluegrey、水離的鮮花，以及看文的各位～
我們今晚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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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危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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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32)

8樓發表於: 2016-12-20 23:5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番外．血色琉璃

　　＊仙山有，傻白甜（何），可以接受此後續設定者再看吧～

　　他一直未能忘卻臨去前聽得那句低語，仿若喃喃。
　　那人同他說：『我一直都在。』

　　一睜眼又看見那株眼熟得不行的血色琉璃樹，著實讓他呆了半晌，他確定自己已經離開人世，滿心以為地府會是個如何如何的光景，可此般如何並不包括再見到這棵樹啊！到底是怎麼回事？
　　更為意外的是……他那死去多時的好友竟還真的在樹底下等他？
　　杏花君滿心不可思議地聽著默蒼離家常般的招呼、伸手愣愣接過黃金串——還真有黃金串！生前與默蒼離的一句玩笑，不想那人直至故去了還記在心底。
　　他唇邊不由揚起幾分由衷的笑意，也不與默蒼離客套，當真便尋了個既順眼又順手的位置將代表他自己那一串給掛了上去。

　　默蒼離對於他替黃金串選的位置沒有什麼意見，見他動作完成後，便自顧自地在樹下坐了，問道：「可還合你心意？」
　　「嗯！這黃金串看著就是不一樣，真好。」猶如往日那般與默蒼離相背而坐，杏花君抬頭望了望那一串燦亮，偏過臉去笑問：「哪來的？」
　　「我做的。」
　　「認識這麼久沒見你替人做過手工的物事哩！連穿針拿線都很少，這麼一講還是只有我有這個榮幸囉？」出乎意料之餘，杏花君沾沾自喜，得意勁兒都要上來，想了想又覺奇怪：「也沒見你身上有什麼好東西陪葬，那這串金子從哪來的？我看成色還不錯呢，莫非是當了鬼以後真有法力能變化出心中所想？那——」
　　那我怎麼好像什麼都還不會？是因為剛剛才當個新鬼的關係嗎？還有，莫不是這棵琉璃樹也是蒼離的法力幻化而成的吧？

　　「……」一眼看透摯友心思的默蒼離緩緩開口：「並非如你所想。」
　　「那不然是？」
　　「鬼魂不經修練不會有法力。」
　　「這倒是個道理。雖說你比我早下來，可就這麼些時間到底也還沒修成吧？」杏花君搔搔頭：「那這串就不是變來的了……」
　　「冥府亦有金銀財寶，不過似我這般身無長物之鬼得先預支便是。」默蒼離意外好心地替他解惑。
　　「預支？還可以預支的喔？」
　　「嗯，」默蒼離十分平靜，語氣彷彿在述說今日天晴朗教人心情格外好那般，說道：「從你的錢莊。」
　　於是杏花君滿心的不可思議瞬間變成滿臉的不敢置信。

　　「——默啊蒼離你到底趁我還沒下來之前都在冥府做了些什麼！？」

　　＊

　　後來杏花君才知道，默蒼離說的話簡直就是在騙鬼。
　　什麼冥府錢莊可以預支！根本是某人、不，某隻鬼直接過去給人家開了先例，用的還是鉅子的身分。

　　「生前瞧你倒是不怎麼特別提起墨家鉅子這個身分，沒想到如今到了冥府……你師尊要是知道了不曉得會怎麼想……」
　　「不過是個虛銜。何況如今的墨家鉅子已是俏如來。」
　　「你知道那還用鉅子這身分！到底是要讓你師尊無言還是先預支你徒弟的信用程度？」
　　「師尊早不在冥府了。」默蒼離當然面無愧色，彷彿一切理應如此：「距離俏如來下來的日子還早得很，他是人世的墨家鉅子，那麼前任鉅子在冥府確實也是唯一一位。」

　　「好、好，算我輸你……這樣也行我真是服了你！」杏花君連連搖頭，想起什麼似的又問：「是說你就這麼放心俏如來？雖然他確實通過最終考驗成為你唯一的繼任人，可他面對的境況並不比你當年好多少，他——」
　　「杏花，在替吾徒鑄心成功之前，我一直死不了，你是知道的。」默蒼離神色淡然，卻是口吻嚴肅：「以我如此，都能活過人世多少年，沒道理他不能。」
　　聽著默蒼離所言，杏花君心底是替俏如來高興的。也不是不擔心那些個年輕後生面對人間危境將會如何處之、能否順利解決，可畢竟是默蒼離一手教出來的徒弟，默蒼離不擔心，他便更是相信了：新任鉅子是足能度過這些難關的。

　　「那最後一個問題。」
　　「你已經問了很多。」
　　從前默蒼離若這般回他，便是懶得多談幾欲休息了。可如今他倆身為鬼魂，除非靈體衰弱之外，其實是不太會疲倦的，所以當默蒼離這樣回答時，杏花君並未打算住口不問。
　　打自杏花君過來冥府後，除了得開始習慣沒有實際軀體的日子之外，至今他仍在觀察冥府與人世諸多不同，也幸而他一切都適應得快。但凡真有什麼不解的時候，回頭問那個比他早踏進來的默蒼離便是。
　　既來之則安之嘛，他也不去想究竟何時輪到他倆再入輪迴。現下他心中只剩一事亟欲確認。

　　「蒼離啊，在你死後的某一日我終於夢見你，」杏花君這麼說，口吻異常認真：「那是你進入我夢中沒錯吧？」
　　默蒼離抬眼看了看杏花君，沒回答。
　　——就算真的不是你，也不用表現出這種與你無關的反應吧？
　　杏花君不由得有些氣餒，卻在此時聽得友人回應：「是。」
　　他的雙眼旋即一亮，再接再厲：「那，最後的答案也——」

　　「說好最後一個問題，杏花。」默蒼離毫不留情：「違反約定的一方必須負責三個月的開銷。」
　　這本是杏花君為了給自己扳回一城所言——他原想多少從默蒼離處賺回些被預支的銀錢，於是便同友人訂了幾個規矩，說違反約定的一方必須負責三個月的開銷——未料此話竟被默蒼離原封不動地拿來還他。
　　身在冥府與活在人世時其實並未有太大不同，該花的錢還是必須花，最大的差別可能只在於冥世用的是冥鈔。
　　「三個月就三個月！反正要用什麼錢本來就幾乎都是由我這邊支出，不說生前，死後你一樣兩袖清風，我又什麼時候向你討過？」
　　杏花君此時倒沒那個心思同友人辯駁道「我可沒和你約定這個」，牙一咬他不管不顧，十分堅持：「這個問題問完就算你要我負責一整年的花銷都可以！」
　　「哦。」默蒼離不鹹不淡地應了聲：「你說吧。」

　　「你那時在我夢裡有想說什麼對吧？是不是我死前聽到的最後那句話？」
　　「這是兩個問題。你希望我回答哪個？」
　　「不要連這個都挑啦！我的意思是，那句話究竟是不是你說的？」
　　「哪句？」
　　「就是……」被這麼反問的杏花君停了停，才低低回答：「『我一直都在』。」
　　「你一直都在。」默蒼離像是要確定似的跟著說了一次。
　　「不是『你』啦，是『我』……等等不對我是說，不是我講的，是你啦！」差點被「你」、「我」之稱繞錯，杏花君好容易自己糾正過來，對上默蒼離深不可測的神情又有點沒底氣。可他在當下確實將那句話真真切切地聽進心裡，這幾個字總不可能有錯吧？
　　偏偏默蒼離又漫不在乎地低頭拭鏡，隨口回答般略顯敷衍：「嗯，你不是一直都在嗎。」

　　「……你到底有沒有聽清楚我說什麼？」
　　早知道默蒼離不太可能正面回答——從前有多少次談天之間並非一問一答，而是他問一句得來友人一聲不置可否的應答、或者一針見血的反問——杏花君有些無奈：「拿這句來回我太沒誠意了吧，當初不知是誰一看見我下來還嫌我來得太慢……」
　　不想默蒼離非但不答，反倒突然問了這麼一句：「那便換我問你，你可一直都在？」

　　……我在說什麼你又在說什麼！
　　杏花君困惑了下，一時不解其意，便也懶得多花時間猜想默蒼離此問的動機，直接道出自己心思：「我雖比你多活了些時日，也不過是為交付你最終之託罷了。常人與亡命水為伍的日子如何、後果又是如何，你也見過的。如果可以，我倒希望能早日解脫，與你同在。」
　　——如此也好早些過來，尋看看是否有你的蹤跡。

　　聞言，默蒼離若有似無地應了一聲，卻未再多說什麼。
　　杏花君原以為會遭摯友一番訓誡：頹廢不堪、捨生求死，枉你曾為醫者諸如此類云云……不想卻什麼都沒有。
　　他一時不知能再說什麼，便又抬頭去看那串格外耀眼的黃金串。從前杏花君最是喜歡真金白銀的實在，可盯得久了，才發覺竟也有些刺目。

　　直到他聽見身側的默蒼離輕聲一句：「我心亦然。」

　　願能與君同在，吾心亦然。

161116~18

［全文完結後的隨意談］

＊所以這到底是個鬼故事還是個靈異故事或者根本是個~~戀愛故事~~聊齋話本呢（住口）
＊到底最後那句話是不是默蒼離親口說的？還是杏花彌留之際自己誤聽的呢？
　－－你問我，我怎麼知道（咳）（被毆打）
＊仙山番外什麼的，最溫馨了對吧！~~（灑糖灑狗糧）~~（自己說）
＊本來只想寫原劇向氣氛的正文，到底還是捨不得，一個沒忍住就讓他們在番外甜回來一把(ry
　－－我果然是個親媽！從來不虐！（對著小伙伴們喊話）（誰呢）
＊~~不忍說我原還想在第一章開頭寫著［清水日常不虐不刀］之類的tag，但想想還是暫收回來……~~
　讓諸位看官們自由心證就好！（嗯）

［關於那些年作者的通常運轉以及標題一類的事兒］

＊這是個正文和番外溫差大的節奏~~（你家哪次正文跟番外是同溫層的）~~－－嗯等等？
　好像在正文中途就~~畫風丕變~~從日常回憶腦補變成正劇內心剖白了（誤）
＊字數爆，一路爆，跟著章節一起爆（親友表示：爆字數不就是你的通常運轉嗎你）
　本打算幾千字寫完就停手了，結果寫著寫著字數一路往上飆，都破萬了還停不下來(ry（話癆喲你
　章節也從原本預定的三章變成四章正文+一篇番外……這是什麼妖術？（黑人問號）（欸
＊為了默杏，我也是用盡了洪荒之力（並沒有）（你哪門子的洪荒之力）

＊如果有看到每篇右下標的日期，就會發覺寫的時間早晚和最終排出來的順序半點關係也沒有（。
　開頭寫完再來寫結尾然後還迸出了篇番外，接著發現中間那段居然還沒補完的我也是一臉懵逼（你看看你
＊從前常在取篇章標題時卡得不要不要的我，這回倒是沒卡多久，
　喬了一陣子就把各章標題都取出來了~~雖然一點創意也沒有（還敢說）~~
　大標題則是突然想起的幾個字，順便再推一次同名歌曲〈浮生舊事〉可搭配著文來聽～

＊難得開一回連載(?)~~（也不過就短短幾個篇章的事情好嗎）~~，到此全數完結啦～
　好像有些話想說但思來想去又詞窮只能像這樣廢聊一下（你），總之再次感謝有在關注這篇的各位！
　無論是跟著進度每天看還是等到最後一口氣看完，相信我們對默&杏的愛都是一樣深的（深情）

＊相偕走過現世，到了仙山的他們應該還是會一如以往那般相處愉快，不須言說的默契與情誼依舊長存。
　－－我是這麼堅信的。日後我也會找時間繼續努力寫下去的，默杏一生推ODQ/（何）

＊最後謝謝大家，並且偷偷許願希望很快就又能在後記見面～（你每次都嘛這樣講！）

by　柳君，161220

[ 此帖被柳．危雩在2017-03-03 15:4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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