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2.19 【素还真x谈无欲】【日月】别离（一发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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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3-02-19 1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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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9 【素还真x谈无欲】【日月】别离（一发完结）

一
有师弟这个名词存在的时候，素还真甚至不知道师父是在哪，带着记忆出生的人被视为怪胎，素还真深知自己的宿命及天命，但却怎么也看不透身旁这个小不点的未来，他甚至比自己还早到山门口。
素还真挣脱了名义上父亲的手，对他的呼喊视若罔闻。柔弱的四肢尚不适合独自攀爬山路，即使慢即使细嫩的皮肤被碎石割破，他也想撑持着来到眼前这个孩子面前，他想这位应该是师弟了，从出生就要跟自己纠缠一生之人。
日出上山，送他上来的人深信外传的高人脾气，早已回去，素还真有模有样的拜别了生父，自此，素还真便只是素还真。直至日落月朗，山门开了，出来一位放荡不羁的中年男人，素还真知道，山中无岁月，眼前之人的年岁绝对不比自己三世记忆短。
高人说他是八趾麒麟，这里是半斗坪。天意使他们来到这，所以他也顺天而行收他们为徒。素还真听着，不甚在意，目光全数集中在熟睡了一天的孩子身上，裹着他的被子有一处补丁，隐隐约约写着字——谈兄安好。
高人的话属实多了点，素还真不得不打断他，说道：“师父，我叫素还真，他叫谈无欲，请师父赶紧为师弟疗伤，再不然你会在收徒的第二天痛失爱徒。”
八趾麒麟闭门许久，第一次收徒，实在是有些紧张，被素还真提醒，才注意到谈无欲的呼吸微弱，面色潮红。连忙将人抱入房内，生火熬药。慌慌张张的一日就此结束，八趾麒麟甚至忘记问，为何素还真知道另一位叫谈无欲。
这年素还真三岁，谈无欲两岁。
病好了，病根落下了，谈无欲的身体远不如素还真结实，同样的练习，素还真做了，他偏要跟上，病倒的次数越来越多，直至脱离凡胎，寄神万年果，再不被凡尘俗世所扰，依旧是清隽消瘦的体格。素还真爱极恨极，爱他满心满眼都是自己，恨他无论何事偏要勉强。同样心惊，若一朝被超越被落下，谈无欲眼里将再无素还真三字。
如此要强又骄傲的性格，素还真欣赏极了，他觉得奋力向上的谈无欲如同刚进师门那天高悬的明月，光华夺目。却也阴暗的喜爱他一次又一次追逐自己失败后的倔强不甘。即使所有的胜利，自己也是拼尽全力得来，但偏要装作自信满满，只为了听一句咬牙切齿的素还真。
素还真开始是希望谈无欲一生无欲无求，快活自在，却不想到头来是因自己的一份私心，吊着谈无欲的心，成为了他的执念。
素还真希望这样的生活会一直一直过下去，但是天命压身，凡尘终染世外人。山外欧阳世家的危害越来越大，素还真和谈无欲两人名义上的妹妹都被牵涉其中。
是时候了，素还真问谈无欲要一起吗？问的时候素还真也不知道想听到的答案是什么。但是谈无欲知道，这就可以了。
八趾麒麟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随后带着新收的徒儿紧闭山门，自此半斗坪再无素还真与谈无欲。

二
师门离开了，修炼依旧得继续。两人寻得一处僻静空旷的小院，在里互相比试修炼，一同商讨计策。武林势力唯有欧阳家独大，且天下英豪皆为其所用，打破困境刻不容缓。布局越全面，谈无欲越沉默。
这晚，月与见面时同样清朗光华，谈无欲沉默一整天，终在子时临近时开口：“素还真，今日过后，生死离别不由人。”
“以日月才子之能为，天下间谁人能敌。”
谈无欲不似以往牙尖嘴利的回呛，反让素还真有些不适应，回身只见月华洒满黄衣，本就清瘦的面容越发苍白，仿佛真如他所说，生死离别不由人。素还真心头涌出不祥之感，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相信自己相信谈无欲相信两人之间的至深纠葛，他一直深信不疑。
子时的更声响起，素还真理智被拉回，距离高调登场只余三个时辰，此后两人不再是亲密的拍档，而是互相竞争的对手。
更声过后，素还真再次被月亮迷了心智，鬼使神差地在谈无欲额上道印处添上一吻，这般逾矩，谈无欲默许，素还真也越发大胆了起来。许是这月真有迷惑人心之效。一位强势一位强忍，直至天明鸡啼，方理顺纠缠恼人的发丝，再踏出小院，眼中只余清明算计。
门口共同施法，掩埋此处所有痕迹，包括一夜荒唐，背向而去，不曾道别，情谊随风而去，命定之路缓缓浮现。素还真不知，谈无欲隐约窥见。
一步江湖无尽期，遇到的人越来越多，素还真的心思也越来越杂，一线生、叶小钗、秦假仙等等，一位接着一位，在素还真心中压上了烙印。素还真会倾尽全力护他们周全，但却只愿与谈无欲共死。
在谈无欲神智渐失，武功尽废后，残余的感情提醒着他，要与素还真共死。但，素还真牵挂甚多，天命未尽，又如何能坦然赴死。素还真想，谈无欲只是因为被迷了心智，恢复如初后，定会明白自己的决定，他了解他，他也了解他，彼此为半身，怎会不知道彼此的想法呢。
再后来，素还真失了谈无欲的消息，他用尽所有手段，查不出谈无欲的所在。仿佛梦境一般，谈无欲随着日头高升，随月隐去，再也不见。
素还真慌了，武林的处处危机却不容许他慌乱。忙乱之中又何曾有时间抬头一望寂静如常的月夜星空。

三
谈无欲撑持着仅有的一点清明，纵身跃入滚滚波涛之中，耳边繁杂尽去，眼中清明才回。谈无欲想，也许这里才是归处。
沿河而走，纷纷扰扰随水流散，黑邪书的影响在反复静心后，已不成威胁。此时谈无欲，全无形象，似鬼似魔，不声不响，全无脱俗仙姿，只余污沼泥泞。
也许就这样了此残生也不错。与素还真相识一场，爱他助他，恨他杀他，全因执着，纠缠至此，此生也无需再有牵扯。
一条仿佛永无尽头的河流，也终有起点归处，谈无欲沿河而上，行过平原，行过山谷，来到一处雪地，终是撑持不住，晕倒在地。
醒来后，只见白发须眉的老仙人，为他诊脉擦身，他说他是号昆仑。
老仙人身负太极绝学，却不愿踏进红尘纷扰，独自在此隐居。他不愿探究谈无欲的红尘俗世，只问他愿不愿跟着自己学习太极玄和观云相。
谈无欲无从拒绝，太极玄能修复自己受损的筋脉短时间内恢复功力，观云相能观云测天，盘踞心头的疑问方能见到答案。
又至鼎炉分峰会聚之时，谈无欲所学已小有所成，与众前辈高人见面会谈后，心中挂碍已尽，武林之事纷纷扰扰，再出只为心，不为人。或许，明知前路坎坷仍愿踏入红尘，也绝非只为一人。
心性已坚，前路既明，也是拜别之时。阔别若久，贸然出场非是谈无欲之性。了解眼下情形方是首要。
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谈无欲甫下山，便遇到黄泉赎夜姬发狂伤人，浮尘轻绕，只见猩红眼底的挣扎，谈无欲沉喝一声，长剑出鞘，与眼前之人缠斗却不伤其人，待周围人散尽，眼前人气力渐失，谈无欲也逐渐收功。静静地陪着她，待她从懊恼的情绪中挣脱而出，方开口搭话。
相似的遭遇，谈无欲觉得此女如此亲近，他不遗余力地帮助她走出阴影，眼见她一步一步转变，谈无欲深感欣慰。
所有的欣慰在一位金发，头戴蝴蝶的青年持刀威胁时，转变成了了悟。谈无欲和他承诺公孙月只是公孙月，非是谈无欲的什么人。
当然，在公孙月答应帮忙后，蝴蝶君的矛头成功地指向了素还真。如此，也算是为枯燥的计划添了点乐趣。

四
手帕刚落入手中，素还真分明感觉到疲惫不堪的心重新填满了活力，甚至忽略了一旁传来的凛冽杀意。
长久的岁月，身边人来来去去，谈无欲那晚的话，一刀一刀刻在心上，生死离别不由人。如今故人再见之际，所有的伤痕仿佛一瞬间被清风抚平，心已开始躁动不安，仿佛回到了过往，最初的相知相交，什么都未发生。
神之社一见，素还真觉得对谈无欲的了解不如自己以为的那么深，一向如月洁白高傲的人怎会寄身在一具干枯丑陋的尸身之中。无任何叙旧之意，一字一句全无废言，素还真越听越冷静，直至整个心头的火热被全数浇灭。
心头的疑问远不如武林情势来的紧急，素还真深知自己只需配合谈无欲的步调即可，如此，自己倒也乐得轻松。
直至他被送到骨萧的床上，难以掌控的局面到来，素还真才确认谈无欲依旧是谈无欲，并未有所改变。素还真顺势而为，入局破局，不过口舌之劳，情报也是相当重要。
日月现，圣宗灭，谈无欲一局惊艳所有对其有看法之人，太阳夺目，明月高悬，日月争辉之刻，所有人都激动万分，唯有素还真，他察觉，自己不愿相信的猜测是对的，默契绝佳，情分犹在。只是有一样东西变了，那是素还真最不愿丢失的东西，被他弄丢了。
谈无欲再无执念之心，没有对功力修为的执着，没有对亲近关系的执着，也没有了对素还真的执着。
无论是谁，没有人会否认素还真和谈无欲的绝佳默契。但素还真知道，自己心内装的不只有谈无欲的时候，这份默契便已经有了裂缝。谈无欲明白了理解了放下了，但是素还真放不下，所有人，他都放不下。
谈无欲陪着他，不再抱有浓得化不开的爱意，而是单纯的理解。他们双双倒在了双桥的剑下，完成了错过的同生共死。素还真在双桥眼里看到了自己和谈无欲的曾经，输了一局不亏。
不在执着的素还真有后手，谈无欲亦有，他们的默契还在，心知现在该做的所有事情，就算神魂有损，该做的亦会在无意识之间完成。
素还真再次弄丢了谈无欲，他的神魂经受了太多冲击，疯疯癫癫的，不知该往何处去，最后的记忆，是谈无欲被六祸苍龙击到，零零散散积攒下来的怒气再也抑制不住，冲冠而发。
所幸谈无欲没事，素还真亦有真心对他的好友同志。谈无欲应了自己的命数，月有圆缺，又是需要退隐的时候了，无力帮忙也只会成为拖累。
见所有人无碍，谈无欲将事情详细交代，素还真会清醒的，只是时间问题。这一次，谈无欲不是落荒而逃，而是悠然出局。
素还真弄丢了谈无欲，永远的丢了。谈无欲的眼里，素还真与其他人同样，不在是唯一，神智全失的素还真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属于他的师弟了。
清醒后的素还真，忙里偷闲，还是找到了无欲天的入口，但是无欲天满是尘埃，谈无欲把所有人拒之门外，独自修行。
纷纷扰扰红尘事，素还真的担子放不下，所以素还真的身边不会有任何人。
一杯浅茶，落在素还真手中，杯中明月洁白光亮，素还真浅笑，一饮而尽，踏月前行。
风中余下一句：“珍重。”

五
公孙月来访，多了一件喜事，也多了一些麻烦事。谈无欲备上薄礼，同时拿出一张请帖。
公孙月问他：“这么些年，你未曾见他。”
谈无欲答：“已无牵挂，何必再见。”
公孙月看着随请帖而来的面具，回道：“但你不曾拒绝。”
“非也，吾只是代为转交，面具之下，是谁无碍。”
“蝴蝶需要寻人，如此也好，好友思虑周全，想必也是算准了再出之时。”
“是，日落之刻，方是月初之时。”
“哈，谈无欲，恭喜新生。”
“多谢好友。”
公孙月察觉到蝴蝶的躁动，无奈一笑。
“蝴蝶已不耐烦，面具交我吧。”
人随蝴蝶远去，谈无欲卜筮一卦，卦相显示有惊无险。谈无欲放心下来，静待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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