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8.03 虛話（元邪皇二七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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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ithluci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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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1)

樓主發表於: 2016-08-03 2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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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3 虛話（元邪皇二七紀念）

弔魂罪本以为自己死后会到黑暗阴冷的幽冥，等待始界功成、天地翻转、黄泉倒流的时候，谁知最终仍到了一派祥和、仿佛与生前世界毫不相关的仙山。
他心中茫然，漫无目的地走着。天空上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抬头一看，低空飞着的不正是原来修罗帝国七先锋之一的殁神翼，而他身上还挂着一个头发和身上的皮草同样蓬松的棕色身影。殁神翼显然不愿意带着这么个大包袱，一边叫着“松手，松手啊你”，上下左右闪腾着想将人甩下去；然而那人却一番乐在其中的样子，无视殁神翼的挣扎，张开另一只臂膀作飞翔状，兴奋地喊着：“我会飞，我会飞了！”
这……弔魂罪默默掉头换了个方向。
没走多久，他又看见了煞魔子。与任何魔族同僚都过从不甚密的煞魔子，手拿水晶骷髅，竟神情专注地与一名板着脸的紫衣白发人族讨论着什么——是的，又是人族，且身上有一股让弔魂罪本能生厌的灵气。
弔魂罪又换了个方向。
当初没跟着帝鬼进攻人世果然是正确的决定，对魔族身份有极强荣誉感的畸眼族人要怎么和如此亲近人族的灭世七先锋共事，更不要说被安置于其麾下了。
正想到这儿，修罗帝国的前任帝尊战修罗带着蛟龙不知从那条路转出来，与弔魂罪不期而遇。出于对畸眼族同族能力杰出者的尊重，他停下脚步，让开道路，略屈身体向二魔致敬。
“嗯？”战修罗走出几步后又折回来，问弔魂罪道：“你是魔？”
“畸眼族，弔魂罪。”
“你的形貌……”
听到战修罗这样说，弔魂罪下意识伸手向面上探去——面甲、护额，还有，对生的犄角。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维持着死前伪装成邪皇的样子来到了这全然陌生的世界。
刹那间，弔魂罪的意识中涌上复杂而鲜活的情绪：他想告诉以千古魔皇为榜样却埋骨在人世的战修罗，那名皇者，他跨越千年重生了；他欲道出有关烛龙和始界的一切；他该告知同族的两魔，他们乃是世上最古老、最尊贵血统的末裔，并即将成为九界的统御者……
但，战修罗问：“朕的帝国，修罗国度如今是何状况？”
不存了，覆于邪皇和畸眼族人之手。若弔魂罪如实应对，答案该是这样。思考了一阵，想说的、该说的，弔魂罪将它们统统按下，回了战修罗想听到的答案——
“梁皇无忌带着鬼玺回到回归，维持与幽暗联盟、凶岳疆朝三分魔世的局面。”
“是吗”，战修罗若有所思地挥袖转身，“这样也好。”角龙跟着帝鬼大步流星离开。
他们走远了，弔魂罪才无奈地闭着眼摇了摇头，嘴角一丝苦笑。
能踏平九界，引领畸眼族最终荣光之路的皇者唯有一名。在短短一世里，以一国为志的魔，又何必用千秋万载，覆天纳地的梦去提醒他的渺小；毕竟，面对超越自己能力极限和认知范围的事物时，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的弔魂罪最是清楚。
化回原本的样子，弔魂罪对自己说：还是继续走吧，即便内心是全然的迷茫惘然，却不能停下脚步；若慢了，又怎么能跟得上向着不归燃烧生命而去的皇者。
继续前行了不知多久，一名急匆匆跑着的孩童撞到弔魂罪身上，他摸了摸后脑勺，道了句“抱歉”，挥挥手又跑开了。
这名孩童，弔魂罪认得。
“你……”弔魂罪朝着孩童离开的方向伸出手，正欲迈步追上，一个样貌陌生的魔拦住弔魂罪，赔礼道：“晴儿是小孩子，走路急，抱歉撞到你了。”
“没事。“弔魂罪放下手，看着眼前的魔——左眼的上方犹有一目，亦是畸眼族人。得到谅解后，他即刻追着晴儿而去，一路大声喊着让儿子注意安全。
邪皇复生之后，除了晴儿，无一名畸眼族人离世，也就意味着幼魔的父亲死在那之前，也许是任何一次争战之中。若他还活着，也许晴儿就不会被凶岳疆朝擒抓，也许就能还活着……
该欣慰他们父子最终能可团聚吗。弔魂罪轻叹一声，不置可否。
兜兜转转许久，弔魂罪又接连碰上了荡神灭、炽焰天、西经无缺等魔，他们认不出鲜少用真面目示人的弔魂罪，但他却一一辨明了他们，仿佛生前种种色彩鲜明皆幻梦，如今都平然在仙山渡日的他们。
讽刺啊，弔魂罪想，既然死后是这般光景，此前的纷争不停，生死对峙，界限分明是为何。弔魂罪突然觉得，无论是在黄泉或仙山，也许他都等不来那名誓死追随的皇者了——不同于被动接受命运轮转，有的执念，化作咒怨，历经千百年时光磨洗镇压也重临于世。上一次是，这一次又怎会例外。
同样这样想的，还有在凶岳疆朝种族灭绝方针下幸存下来的畸眼族人，和她。
自从上一个蓝月升起，公子开明和鬼飘伶带回元邪皇已身亡的消息后，她便每日深夜避开各方眼线前往钟山——被虚化的不周山的原身，不周山烛龙唯一见于记载的血脉“鼓”所居之地——施招魂之术。
血脉为引的招魂之术让她看到弔魂罪以元邪皇的样子自戕离世，看到名唤晴儿的畸眼族幼童死前仍相信邪皇会替他讨回一切，甚至看到离世已久的帝鬼，但她看不到那个真正想找的身影，看不见他的死，无论是两个蓝月前的，或是千年前的。
仿佛他已经跳脱了生死，又或者与他血脉已经疏离的畸眼族终究招不回远古的魂，他只归属于九界再无第二个人、魔、鳞、羽、妖能触及的洪荒梦中。
即便如此，当她回到藏身所，被仍在母亲怀中的幼童问及邪皇是否还会回来时，她总会像那名皇者曾做过的那般，俯下身去，摸摸稚子的头，用不容置疑的确信语气回答道：“他会的，只是会花些时间，需要我们等上一阵子而已。”
不过是等上一阵子而已，对最古老创视烛龙血脉的末裔而言，多少劫犹须臾，千百年，不过弹指。

死的过程比麻木地活着痛苦只能乞望长梦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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