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7 韶華1~8+尾聲，35F| 琅琊文庫|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5.17 韶華1~8+尾聲，35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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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vil

推《六龍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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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260)

10樓發表於: 2005-12-21 1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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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這句話我原封不動送還給你。』月華教雲霧掩去幾分，使得葉小釵唇畔的笑意增添一絲矇矓，臉上那道疤，濤生雲滅般若隱若現。

「哈哈。」輕笑，蓮軀微微顫動。

『差點忘了，屈世途要我轉告你，天冷，記得多加衣服，還有……』

「不要忘記用膳，也不要老是看書看到三更半夜，續緣會擔心。」倒背如流地搶續葉小釵話尾。

『還有，』

「還有？」這些話早在他準備暫居峴匿迷谷之際，屈世途就跟在他後邊一直唸，一直唸，唸到他耳朵都快長繭了，哪可能遺漏任何一句殷殷叮囑？

『不只是素續緣，他也會擔心。』

聞言，素還真微怔，隨即輕扯嘴角道：「素某並非童蒙。」

『在父母眼中，孩子永遠是孩子。』

雪眉斜挑，素還真神情怪異地睨著葉小釵，似乎頗不滿他方才所下的注腳。

『也許你該照照鏡子。』

「為什麼？」

『你就會發現，你現在的表情有多麼像不服氣而鬧彆扭的小孩。』

被葉小釵駁得俊頰紅潮遍生，素還真一時詞窮，腦海卻不經意閃過，昔日屈世途教自己惹得暴跳如雷下，脫口而出的氣話。

『素還真，風水輪流轉，總有一天你會碰到將你剋得死死的人，不信大家等著瞧！』

腦中那張因惱怒而變形的老臉，和那昝氣得巍巍飛動的美髯，彷若眼前重現般栩栩如生，素還真忍俊不住，不由得讚嘆起好友的鐵口直斷。

『這是慕少艾往逝後，你頭一次發自內腑的笑。』

「看來屈老友功不可沒。」素還真打趣回道。閉上睿瞳，記憶中，也有這麼一個人，讓藥師吃得死死的，卻又偏生是藥師全心傾注倚賴的對象。

認識朱痕染跡，是在一間茶肆。某日藥師藉口欲散心解悶，上琉璃仙境二話不說便將自己拖往繁華城鎮裡閒蹓。爾後他們來到一家茶肆歇腿，一入座他就注意到坐在他斜前方，正對著藥師的一名少年。少年眼鼻清俊，眉宇朗朗，緊鎖的眉心，依稀暗示他可能揹負的一段慘痛過往。不消多餘揣測，他已明白，藥師選擇這間茶館的目的。

「藥師真是好雅興。」茶廝遞上一盅上等鐵觀音和幾碟茶點，素還真替自己和慕少艾斟了兩杯茶，慢道。

「別裝了，諒想你已經猜到我帶你來這的目的。」

「是對面那名少年？」

「嗯。」啜口茶潤潤喉，忽感缺了一味兒，靈機一晃，從懷袖摸出水煙管抽上兩口。「呼呼，他每天固定上這館子，點壺『坐井觀天』，約莫坐上半個時辰就走人。」

「藥師真是公務繁忙，」舉箸夾了塊梅釀，入口即化，酸甜滋味在舌尖暈化開。「兼之觀察入微。」

「哪裡，沒你那麼忙就是。」照慣例輕鬆回槓，慕少艾碧眸半刻不離少年。「你若這麼會猜就再猜，等會他會發生什麼事？」

「這嘛，素某愚昧……那就來個仇家尋釁好了……」

話語方落，一張竹椅打斜裡飛擊而出，直砸向少年所在。「原來你躲在這，璧無瑕，今天青桐三俠要清理門戶。」暴雷般的吆喝平地突起，店內茶客嚇得個個走避四面，掌櫃和小廝則滿臉驚恐地畏縮在銀櫃後方。

「嘖嘖，素還真，藥師我總算見識到你烏鴉嘴的本領。」

素還真微聳肩，狀甚無辜道：「唉呀，素某罪過、罪過。」杯空，舉手再注新茶。

這廂素還真、慕少艾兩人品茗抬槓，愜意快活；那廂少年與團團圍住他的三名劍客已如水火不容之態勢，砰砰乓乓過起招來，刀光劍影繽紛交錯。只見三人劍式招招逼命、直取要害，而少年卻是步步為營，僅守未攻。

「住手，別欺人太甚。」幾回合下來，少年忍不住長嘯道。

「哼，做賊的喊捉賊，要不是顏寅叛賊盜走我派祕寶，觸怒歷代先祖英靈而降禍青桐派，青桐派也不會慘遭滅門之災，落得如今僅存三人的窘況。」

「哈，青桐派滅亡完全是派內為奪秘寶而私相爭鬥，導致隙門畢露，給世敵可乘之機所致，與我師尊何干？再者，祕寶乃師祖授予師尊的，何來盜竊之說？」

「狡辯，大夥別聽他廢話，搶回祕寶，替師門除害要緊。」一言不和，雙方復刀劍相向，戰況愈趨激烈，整間茶肆案裂椅毀，無一處完整，除卻另一邊上閒適喝著茶的兩人，無論戰況如何慘烈，絲毫不受波及。

「素還真，那邊打得挺火熱的。」慕少艾一手撐額觀望，弦外有音。

「嗯，素某險些忘記藥師偏好幽僻之所，不如咱們換個地方吧。」說著便起身轉向茶館入口。

於此當口，少年因不願傷及同門心有忌憚下，左腰遭對方狠狠戮進一劍，見紅分心之餘，另一劍來勢洶洶地直朝右胸刺來，然劍尖尚未觸及胸口皮肉，劍身便教一粒花生米擊偏軌道，戳向另兩人其中一名，慘嚎聲獼天價響。

「可惡，哪方賊廝暗箭傷人？」失手劍客憤紅了臉，虎眥欲裂。

「唉呀呀，就跟你說別人打架沒我們的事，乖乖當個觀眾就好，何必強出頭呢？」慕少艾頗為苦惱地瞧向素還真，案上原擺在自己前方的花生米也不知於何時，悄然移至素還真所坐的位置前。

「不自量力的傢伙，竟敢插手我派之事。」

「唉唉，藥師，你這份禮可讓素某手軟了。」跳到黃河也洗不清的素還真，無奈轉回身，拂塵輕甩作揖道。「在下清香白蓮素還真，三位壯士有話好說，倚仗多數為難一名少年，風聲傳出，恐對三位聲名有損。」

「你是…人稱武林神人的那位素還真？」為首劍客謹慎詢問。

「神人不敢當。」

「江湖盛譽素還真為中原砥柱，通情達理，自不該包庇此等叛逆之輩。」

「這位小兄弟看來不似罪惡之徒，其中或有曲折，若三位信得過劣者，請五天後琉璃仙境一敘，劣者必給完美交代。」

「如若我們拒絕呢？」

「那素某只好得罪了。」

三人幾經思忖、商討，半晌，為首劍客抱拳回道：「青桐三俠就賣素賢人一個情面，希望五天後素賢人言出必行，請。」攙扶著意外受傷的同伴，回眸瞪視少年一眼後，三人迅速退離茶坊。

「唉呀呀，人道清香白蓮舌燦蓮花，果非虛言。」從頭至尾靜坐壁上觀的慕少艾，待風波平定後，方戲謔道。「人藥師我帶回去療傷，剩下的就交給你啦。」

『那件祕寶不會是屈世途寶庫裡收藏的「鳳翼岩」吧？』

「正是。」回琉璃仙境後，他立即央託一線生偽造一顆鳳翼岩，精雕的手工幾可亂真，因而順利騙過青桐三俠。過了兩三年，青桐三俠為個人恩怨與敵派約戰影中林，全數敗亡，鳳翼岩贗品也不知下落。

『慕少艾又是為何鎖定璧無瑕？』

「這，只能說是機緣。」

如他所料，藥師留意朱痕已有一段時日，原因和自己第一眼接觸到朱痕便發覺異樣的理由如出一轍-----朱痕身染奇毒，那是一種毒性兇厲且毒效滯慢的劇毒，中毒者非到毒發內腑俱蝕、七竅出血而亡之刻，不會察覺自己中毒。藥師想醫治朱痕，更欲探究施毒者的來歷，如焉兇殘的毒物讓藥師坐立難安，於是緊迫盯睄。那期間，他恰聞風聲，算準有人將對朱痕不利，便千方百計將自己拖到現場，一來借自己之口確認朱痕情狀，二來也是借己之力剔除朱痕麻煩。

施毒者明顯不是青桐三俠這三個對毒物一竅不通的門外漢，這條線索在甫露梗之時便被迫斷頭，那時的他們，想都沒想過，線索的再續竟源於一場令人難以消受的悲劇。

帶走朱痕數個月後，藥師再訪琉璃仙境，攜在他身側的，是一把造型別緻的鐵箏。他洋洋得意地炫耀著朱痕親手製作予他的鐵箏，並現場彈奏一曲笑夢風塵。

「藥師琴藝堪稱無雙。」素還真由衷讚歎，接問：「璧無瑕的毒患如何？」醫治劍傷對慕少艾而言如反掌折枝，素還真於是單刀直入切進核心。

「他改名了，叫朱痕染跡璧有瑕。」

「璧無瑕，朱痕染跡璧有瑕，想來自有一番徹悟。」

「你的直覺依舊敏銳得討厭。」似笑非笑地睞了眼素還真，慕少艾續道：「他師父遭仇家追殺，臨終前要他許下血誓，終生不得再入江湖，也不得尋思報仇，並要他保護鳳翼岩避免其落入有心人手中，藉以興風作浪。他本欲重返青桐派歸還祕寶，無意間發現他師父竟是被同門策謀所害，儘管忿恨不已，卻礙於血誓不得不罷手走避，不料青桐派僅存門員卻欲趕盡殺絕，更將滅門之罪歸咎於他。」

品飲一口香茗，慕少艾自懷袋取出一塊灰石，其背粗糙無華，與路邊石子無異，扳過正面卻晶瑩如瑪瑙，一隻火鳳神采躍然石上，其羽蓬鬆綿密，經光線折射出熾火般醒目的赭紅，其中尚透一點橘黃。

「小子決心退隱江湖，祕寶卻等同是非，我好說歹說才讓他答應放棄祕寶。」

「藥師不是想把它託給素某吧？」

「噯，反正你麻煩夠多，不差這一樁。要不，放我這兒也是無所謂。」說著作勢收回袋內。

「唉，罷了，素某就代為保管。」收下鳳翼岩，素還真道：「藥師今日來訪，應不只託管祕寶一事。」

「嗯…你剛問我毒患情形，經過這幾個月的治療與嘗試，要根治小子毒患尚缺一味，血胎根。」

「素某似乎聽過。」

「得了，別偷笑，你何止聽過，血胎根每六十年一株，八年前忠烈王才送過你一株。」

「唉呀，素某想起來了，八年前承蒙藥師手下留情，素某方有幸得此珍寶。」

「少來，那回遇上的奇症我確實束手無策，少藉機自抬身價。一句話，什麼條件？」上次他拖他下水的帳，他早做好心理準備償還了。

「藥師言重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況且，素某算來也和朱痕壯士有緣……」

「素還真，你確定要叫他做這些工作？我很怕等會他做到昏倒怎麼辦？太陽這麼大……」重點是慕少艾看來弱不禁風、風吹就倒。一線生跟在素還真後頭，不斷搓著手問道。

「不用擔心，藥師強韌得很，你只要照我的話做就好，其餘不需理會。」吩咐完，素還真續道：「好友難得清閒，難道不好？」

「不用做事當然很好，再說我老早就想清整那塊荒地了……可是他不僅邊拔草邊咒念你，還拔沒兩分鐘就要休息一刻鐘，一會兒叫我泡茶給他喝，一會兒叫我給他搧風，我根本也沒休息到啊。何況，照他的龜速，三天也完成不了，不如我自己動手。」

「好友，相信素某吧。」拍拍一線生頹喪的肩頭，素還真邁離仙境。

傍晚，日薄西山，素還真踩踏自信步履回轉琉璃仙境，人甫上境口，即教一線生攔住。

「好友，血胎根交給藥師了嗎？」

「你就這麼確定他完成你的條件了？」狐疑看著相伴多年的老友，一線生老眼溜轉。

「有續緣的幫忙，自然可成。」

「連這你也猜得到？」搔搔髮際，一線生一臉疑惑。話說在慕少艾拔了八分鐘的草，休息半個時辰後，預備第五度除草時，素續緣恰好欲前往藥圃而路經蕪地，慕少艾便順理成章地拐他加入拔草行列，兩人還有說有笑的。

「不過你只猜對一半，續緣不是『幫忙』，自他無緣無故被拉進除草行列後，慕少艾乾脆就窩在涼亭裡抽水煙、聊天兼發號施令。」害他在一旁看得心疼極了，日頭赤炎炎，要不是素還真交代他不准插手，他早搶過續緣的工作了。

「有付出才有收穫。」

「爹親說得對。」溫淳嗓音驟起，素續緣自內苑踱出，附和道。「慕前輩果如爹親所言，是部醫學活寶典。」

素手輕攏親兒如瀑黑緞，素還真煦笑道：「包括先前兩大疑症都獲得解答了？」

「不只，還有之前與爹親討論至一半的疑難問題也都獲得澄清。」

「很好，那試著將今日習得的知識加上之前試驗的成果彙整成冊。」

「是。」乖順應答，素續緣往內室走去，興致勃勃。

「你們父子倆搞什麼名堂？」一線生半瞇老眼。

「續緣跟我提過，想汲取各家醫學經驗，素某只是製造個機會給他。」

反覆思量素還真的話，一線生恍然悟道：「所以你要續緣以幫忙為由，實則是『偷學』慕少艾的醫學知識。」

「耶~~~非也非也，醫海遼闊，交流乃常事，怎可謂之偷？」

懶得與他耍弄嘴皮，屈世途涼道：「你倒是挺有把握他會跟續緣閒扯。」

「嗯~~素某好似聞到一股濃厚酸味。」

「素還真──」

「哈哈，好友莫氣，藥師是閒不下來的。」

「閒不下來？我看他閒得很有心得。」指揮續緣拔草、命令自己遞茶水還挺有模有樣的。

「素某指的是嘴巴。」

聽得此言，一線生邊搖頭邊嘖嘖有聲道：「嘖嘖，我好像在看一齣戲。」

「何意？」

「妲己鬥慈禧。」

「噗哈哈…阿屈仔這句話說得妙哉，老狐狸鬥老狐狸，素還真你魔高一丈。」蠹魚孫無預警地竄出水面，大笑道。

「前輩？您不是在休息嗎？」

「哼哼，我蠹魚孫最大的本事，就是連睡覺也不妨礙我接收小道消息，不然我哪能知道這麼多武林秘辛？」蠹魚孫倨傲地甩擺魚尾，其實牠是睡到一半餓醒了，但這般彆腳的理由，就是把牠烤成魚串牠也不會洩半個子兒。

「原來如此，前輩既然醒了，想用點夜宵嗎？屋裡還剩一些饅頭。」

「我是不餓啦，不過如果你堅持的話，我可以勉為其難吃一下。」

「那就請前輩暫等。」淡哂，素還真起身走向茅屋，習習涼風颯然捲襲，掠響了垂吊屋簷的那串風鈴，清亮悅耳的鈴聲淅瀝瀝地此起彼落，予人如置夢境的酥麻感。

素還真抬首注視風鈴，「鈴動兒女情，夢醒……江湖路。」悠悠嗓音，劃開魔魅闇夜，與婉轉鈴聲融溶。

[ 此貼被devil在2005-12-21 10:27 PM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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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雪

小心子彈不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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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04)

11樓發表於: 2005-12-21 1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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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那句"妲己鬥慈禧"...噗哇哈哈哈...形容的真是夠妙的
這兩個果然是臭味相投到極點
奸對奸.諜對諜.狐狸對狐狸
明明就是自己想攬事
卻又把花生米推給了素素...
素素也是..不著痕跡地讓小緣跟藥師討教醫術
這兩人還真是...絕配!

十指道盡人間事
一筆點化古今人
悲歡離合有時盡
虛實真假無定論

晏雪的天空--醉楓居
記憶地圖-- 晏情散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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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nm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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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12樓發表於: 2005-12-21 2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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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气，这样一点一点回忆过往不是在伤口上撒盐吗？可是自己好像也喜欢做这种事，不停地反复看剧情，不停地看少艾的文，不停的写少艾，怕自己真的会忘记……
霹雳里已经没有他了，等吾们也忘记了，那他就真的不在了。
很多很多年以后看到那句“知好色而慕少艾”，怔一怔，觉得似曾相识……
笑，觉得难过……

PS：朱痕是叫朱痕染迹璧“有”瑕吧？莫非是我记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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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瑞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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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0)

13樓發表於: 2005-12-22 0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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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觉得喜欢药师的人根本就不可能会忘记那个暖黄色的身影……
也许午夜梦回，就能瞥见那个抽着水烟的美人……
虽然他是真的真的不会再出现在剧集中，但他会一直闪现在我们眼前，心中，脑海里，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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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v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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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260)

14樓發表於: 2005-12-22 0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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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
是啊，我覺得素素和藥師就是臭氣相投哪
所以其實他倆雖然總是你來我往
不過大抵心裡都有譜囉
他們的友情不算濃也不算淡
就是濃淡適宜啊，也是讓我著迷的友情類型之一

lianmou
你好
不，是我記錯，不是你記錯(已有人提醒我了)
先說，你的圖像那尊藥師很有味道>///<
會忘記嗎？別人我是不曉得，不過我自己是不會
而且不會忘記的人也很多，會藥師感動而寫文的人有多少？
野渡大、月華大、月天子大、緹大、S大...等不勝枚舉

回憶也是一種友情的紀念
不只素素想他，羽人，朱痕，甚至阿九都想他
(不過韶華確實是著重素素和藥師)
難過就是在乎的表現哪^^

芙瑞娜
你好，沒錯，你的話無疑是給lianmou的強心劑
總言之，人的存在價值不是在他活著與否^^
他所做的事也不會隨著他的逝去而煙消雲散
當然，感動亦然

感謝各位回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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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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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33)

15樓發表於: 2005-12-22 0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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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文~~
在看剑踪的时候就在想，素素和少艾是如何认识的呢
又是如何成为好友的呢……
剧里没交代过，只说过两人因争麒麟穴而比试

大人的文，两人的相识与友谊发展弥补了我心中的缺憾。
想起来两人相处的时候颇是有趣，风趣幽默的斗嘴，看得人心情愉快

只是，现在想来，唏嘘不已，今天所见少艾的退场记录，虽然知道这是迟早会挂出来的
但是，看到了，心里还是悲哀……

还记得剑踪里素素下崖去找少艾时，两人的对话很是好玩，而后，素素下崖，少艾上去，两人基本就没什么交集了
但看大人的文里，素素慢慢回忆当年的往事，平静而缓缓述说，其实是心中在痛……
唉……
江湖风雨中，少艾也算走的安心了，最后见了羽仔一面，含笑而去……
在崖下，纸钱飘飞，素素悲痛，失了好友，心欲裂，怎看江湖无奈……悲之，叹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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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富:15 (by 朧月)

闊眼青山幾重深，眠覺耿耿起劫塵，
無邊剎境一點遮掩，自他此際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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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v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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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260)

16樓發表於: 2005-12-23 0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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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ixuan大
你好
正是因為劇情對素素和藥師兩人的友情
交代得太模糊(應該說根本沒交代)
所以才會想要寫

素素當然心痛
只是那是藥師的選擇
他從來也只能尊重
(雖說他也是後來才知情，不過我想若藥師堅持
素素還是會尊重他的意見)

您看出我後面的重點了
的確是感嘆江湖
不過素素後面那句自語
其實是下一章要鋪陳的東西
也就是藥師如何踏進江湖這條不歸路
江湖路險，如果水煙讓藥師上癮
江湖就是讓素素上癮
(雖然這癮是夾血含淚、不同一般的癮)
由素素的角度來看闖蕩江湖的藥師，應該挺有趣的(我想)

感謝回文及鼓勵^^

[ 此貼被devil在2005-12-22 07:55 PM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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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v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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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260)

17樓發表於: 2006-02-14 2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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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文裡一些細節(例如朱痕和藥師在除夕那天的事情等等)我會放在番外以正常走文形式交代，感謝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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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對你而言，江湖是什麼？」
有個人，這麼問過他。

瞥了隨風擺盪的風鈴一眼，素還真眸泛異光。曾經，曾經，一道鵝黃的暖色身影留戀地徘迴兜售風鈴的攤位前，癡傻地盯著風鈴，出神，臉上的表情就像發現新鮮玩意兒的稚童般，綻放絢麗的亮彩。

不同於孩童喜新厭舊與三分鐘熱度的貪鮮心態，慕少艾一旦喜愛上某件事物，便是投注永恆的執念，一輩子，不移。

他記得，那回也是藥師硬拉著自己上街市蹓躂，無意間逛至那個攤位。自從撿了朱痕回家，藥師前來找他的次數明顯減少了，就在某個家家戶戶吃團圓飯的除夕夜裡，藥師哼著小調兒信步走訪琉璃仙境。儘管藥師從容的俊顏上推滿笑意，他仍是一眼便看穿了藥師心裏藏事，大抵，與朱痕脫不了干係。

只要藥師想傾吐，他總會同他說的，於是他倒也不急在一時的詢問。那天晚上，他們破例地淺酌兩杯，加水稀釋過的薄酒雖醉不倒他們，也讓兩人有些茫茫然，他們聊了一些事，無關緊要卻意外擾人的事，之後，藥師顛擺地與自己揮手告別。隔天一大早，藥師上仙境攔他，將自己拖到城裡逛街。

精挑細選一番，藥師買了一串別緻的風鈴，臨走前，不忘走馬看花，瀏覽懸掛攤前、五形六色的各式風鈴。回程途中，他倆一句交談也沒有，直到將屆分手之際──

「你真沉得住氣。」沒有例外地，率先打破沉默的人總是慕少艾。

「素某也就這點能耐可堪與藥師評比。」

「少灌迷湯……你的話十分只能聽六分，六分還算賣你情面了。」挑眉橫睨素還真，慕少艾長眉飛顫，戲謔削道。

「那素某就僭越了，素某好奇的是，既然藥師對風鈴情有獨鍾，為何獨買一串？」

「你要問的就是這個？」些微上揚的音調透露出幾絲訝異。「美麗的事物何其多，窮極一生也看不盡，但真正放進心坎裡的，一個足矣，這是慕少艾的多情。」

「哦？素某以為這該是……藥師獨特的專情。」

「唉呀呀……」聞言，慕少艾連連後退，嘖嘖稱道：「早就說你素還真直覺靈敏得令人討厭。」

「能讓藥師動心的，想必非尋常女子。」

「…平凡…也有平凡的美麗。」

唯一在藥師生命裡留下痕跡的女子有段坎坷的遭遇。她自幼失怙失恃，被一對獵戶夫婦領養，日子清貧卻寧和。某日，村子來了一群不明來歷的人馬，逢人便擄，那些人個個身懷奇能，普通莊稼漢難以抗衡。那天女子恰巧有事離村進城，方得避過那夥凶神惡煞，回到家已人去屋空。全村荒涼如死地，連狗吠聲都不聞。女子心慌地四處奔竄，而後昏迷野地裡被藥師拾救。

診視之下，藥師驚詫地發現，這名女子的體質異於常人，具有較常人數倍高的抗毒能力，換言之，她是任何一名醫者或使毒者皆為之心動的實驗體。藥師曾笑說一見鍾情才符合他浪漫的性格，但他知道，藥師的感情乍看下放得突然，實際上，他是具有洞悉人心的敏銳和異乎尋常的熱情，一眼就認定，女子是，羽人是，朱痕也是。

「一直到她失蹤前不久，她才告訴我她的身世。」眼光調離素還真，慕少艾注視著遠方，地平線沒入地表的彼端，看起來仿似沒有終點的生命，人生苦短，然而某些時候，竟又不可思議地冗長。

「她被收養時雖然年幼，卻有異常清晰的記憶力，她的親生父母也是在某天夜裡，遭一群陌生人強行擄走。她父母將她藏在地窖裡，囑咐她無論如何都不可以發出聲音，一陣雜遝腳步倏忽來去後，她變成了孤兒，在奔逃到鄰近村落途中，幸運碰到一個獵戶而被收留。她佯裝喪失所有記憶，與養父母平安生活十數年，直到再一次相同的厄難發生。她很自責，認為自己是禍星，會帶給身邊的親友不幸。」

「所以她才離開你？」見慕少艾停頓，素還真逕自做下結論。

「老實說，我不確定，」回想記憶裡那張輪廓有些模糊，卻依稀可見溫婉堅毅的妍容，慕少艾語意遲疑。「失蹤前一晚，她還興高采烈地做著她最愛的風鈴……她的手藝很巧，就是廚藝差了點，哈……」淡哂，笑裡挾著幾許不解與落寞。「我不認為那時際拿著風鈴笑得那樣滿足的她，腦子裡想的卻是離開我……但也或許我只是不願相信……」

「如果藥師這麼認為，肯定八九不離十，這些年明察暗訪為的該是這樁事，央忠烈王的請託也是吧？」如若女子離去非因害怕拖累藥師，就是另有淵源。

「看來笏政的口風也不怎麼緊嘛。」

「耶~~~忠烈王和素某也是關心好友。」

「少攀親帶故，藥師我當不起你的好友。」揮揮金褐色錦織袍袖，慕少艾一副『生人莫近』的表情縱離素還真。「改天得找個時間上忠烈府問候一下笏政。」

「唉呀，到時可別說是素某洩的底。」查探這麼久，也是該有點成果了。「需要幫忙的話……」

「尋人這起小事還勞動不到素大忙人，你專心魔胎之事即可。」

「藥師……」欲言又止，他突然有股不祥預感。尋人是小事，然女子殊異的體質與際遇，皆暗示其背後牽扯的不若檯面上單純，這一腳踏進去，豈能再有說抽身就抽身的瀟灑？

「喂喂，別端出一副沉重的懊喪臉，存心觸我霉頭？」

「藥師別說笑了，素某只是希望……藥師凡事能三思而行。」

「素還真，有一些事情即使百思也不會有改變決定的可能，尤其是像藥師我這樣固執拘泥、冥頑不化的人。事情也不一定會發展到無可收拾的地步，你用不著杞人憂天。」別有深意地看了眼素還真，慕少艾淡道。

「江湖並不有趣，藥師……」

打斷素還真的話，慕少艾道：「不有趣你不也玩了這麼多年？自願也好，非自願也罷，若注定該走上一遭，慕少艾也不思逃避。」

那天分手後，慕少艾宛如斷線風箏般音訊全無，而他自己則化身千山樵老，一面與忘年周旋，一面為魔魁之事奔波，歲月在不分晨昏的忙碌裡剝落泛黃，數年的光景不過如一眨眼，再見面時，他是自墮修羅前的清醒，而自己，則是流言纏身後的頹圮。

苦行巖上，炙熱的驕陽烤得龜裂地表浮泛一層層蒸騰熱氣。素還真拖著重逾千斤的石磨，舉步維艱。烈陽逼出他凌亂白鬢間的薄汗，穿骨透胸的無情利鉤上，仍殘留斑斑血跡，點染胸前一片褐紅。

「素還真，幾年不見，你是愈混愈落魄。」

故人低沉的嗓音自後方響起，素還真未回頭，繼續拖著磨，利鉤扯筋拉肉的鑽心之痛使他頭皮發麻、目眩不已。待拖過半個圓圈正對慕少艾時，已過一刻鐘。「原來是藥師，好久不見。」

「還有幾天？」

「才過三天。」

「也就是還有四十六天。聽說你與魔魁勾結，你該不會是想磨出撼宇神劍後趁機毀了它，以遂魔魁與你的霸業吧？」慕少艾手臂環胸，端著質疑口吻問道，晶瑩珀瞳裡裝的，卻是一本初衷的清澈信任。

這樣就夠了，這樣就夠了，縱使謠言滿城飛，只要他在乎的人不曾捨棄對他的信任就夠了。「哈哈……不愧是藥師，連苦肉計也瞞你不過。」

「早料到了，所以我才來這兒監督你，不過，四十六天似乎太久了。」

「藥師的心意，素某心領了，撼宇神劍之事毌需藥師操煩。若素某猜得不錯，藥師今日來此，應是為辭別。」眼神瞟向慕少艾手裡拽著的酒甕，素還真虛弱一笑。

「難得的好酒呀……」高舉酒甕惋惜地看了兩眼，爾後臂一鬆，酒甕落地應聲而碎，濃醇的酒香融進熱流裡，氤氳四周。

「唉呀，藥師，凡事三思呀。」素還真搖首，痛心疾首道。「就算素某不能喝，也不用糟蹋如此佳醇。」

未回應，慕少艾自懷袋取出唯一買下的那串風鈴，走近素還真，將風鈴交給他。

「這是……」

「聽過翳流嗎？」

風鈴是慕少艾最鍾愛的物品之一，與他的煙管一樣。原因自然出自那名女子對風鈴的嗜趣。自認識藥師開始，他便知道他貪看風鈴，每回路過風鈴店，總要好生飽覽，但他卻從不買風鈴，頭一次見他買風鈴是數年前上市集那次，他這才對藥師起了疑問。

尚未聽聞風鈴背後的故事前，素還真並不著急於探索其由來。雖說慕少艾是個不折不扣的男兒身，細皮嫩肉的俊美皮相配上嗜看風鈴的喜好，卻是一點也不顯突兀。詩情畫意的風鈴與賦雅風流的慕少艾，刻畫著水乳交融的極致。

品賞風鈴的藥師側臉，有種無法訴之筆墨的玲瓏美感，在他還不知道那名女子之前，藥師說，看風鈴是為了紀念，人的記憶不可靠，留不住真正寶貴的事物，憑藉著風鈴，即使淡忘了依戀事物的輪廓，也不會遺失體驗過的美好感覺。

得知女子的存在之後，他才明瞭，藥師只是不容許他自己忘卻那張臉孔。『你知道嗎？素還真，看著風鈴的感覺像什麼？就像做一個又長又美的夢，一個讓你甘願沉浸在裡頭而永不清醒的夢。』說這話時的藥師，臉上縈繞恬淡的幸福光暈。

他很清楚風鈴對藥師的意義，也因此，藥師交出風鈴的舉措，令他感到驚異的同時，也瞭悟了藥師的決心。

「與她的下落有關？」

「跟聰明人講話的好處就是不必多費唇舌。」溫煦輕笑，慕少艾續道：「不只跟她有關，也跟朱痕的毒患有關。翳流為了進行活體實驗，不惜強擄百姓、散佈毒藥，朱痕該是在某地無端遭受波及而中毒。依據笏政給的線索，她原是翳流相中的實驗體，翳流追蹤她甚久，而我…卻毫無警覺。」強忍著憤怒與哀慟，慕少艾緊掐十指。「經過這些年的追查，我找到翳流的巢穴，不料卻讓他們搶先一步撤離，原來的巢窟裡只剩下一具具慘遭實驗蹂躪、死狀淒涼的屍體，她…就在其中。」

「藥師不再考慮？江湖路險。」儘管明白勸說無用，素還真猶做最後努力。

「以你現在的模樣，確實很有說服力。」嘴上說得涼薄，雪白眉峰卻聚攏成一個不忍的結。「但是你仍舊在這裡，在江湖裡……總會有一些不可抗拒的理由促使著你……現在的情形，不過就是…夢醒了。」

「……素某明白了，我會等你拿回寄放的風鈴。」慕少艾已做的決定，誰也搖撼不得，就如同自己所下的選擇，也沒有他人勸退的可能。

欣慰淺笑，慕少艾垂首低道：「不問我的作法嗎？」

「何必問？再如何駭人聽聞，都不會是素某認知中的藥師，我只需得到『慕少艾』會回來的承諾。」

「哈哈……」仰頭豪笑，慕少艾歛翦轉過身，再睜開的眼眸，是一雙徹底森寒的鬼眼。

素還真繼續拖著磨，無言，遙看慕少艾漸行漸遠的背影，踏上江湖路的背影，非是無奈兩字可道盡。

順利取得撼宇神劍，正道並未如願於海鯨島一役誅除魔魁，隨著一線生引爆地底機關、海殤君的慘烈犧牲、黑白郎君遭魔魁脅持、素還真屈膝為奴等風聲波波漣漪般傳盪開來，另一樁相較之下毫不起眼的武林消息黯然落幕──忠烈王下令通緝的絕五倫、滅六親之大魔頭認萍生負傷潛逃入神秘組織翳流。

縱然這則消息有如曇花一現地在海鯨島戰敗後無疾而終，仍是滴水不漏地傳入素還真的耳裡。認萍生──萍隨水而生，隨水而漂，從這看似灑脫不羈的名字裡，他透析了藥師實為放任生死的決心與覺悟。不是沒沒無聞，就是轟轟烈烈，是不甘寂寞的慕少艾，也是不容反悔的認萍生。

當翳流覆滅的消息一傳出，純白無瑕的三對羽翼隨即從天而降，翩然地展現在他面前。純淨善良的靈魂，即使自封於歉疚的牢籠裡，仍可從滿目瑩亮的雪羽中嗅得蛛絲馬跡。見到羽翼主人的第一眼，素還真便對他的身分有了底──他是藥師珍惜的寶，也概略揣出對方的來意。

羽人非獍引他前往落下孤燈。在那裡，他看到了重傷頻死的慕少艾，以及他鬢側邊那道怵目的青色黥記。搭脈細診，心底稍稍有了案，他火速趕回琉璃仙境張羅藥材，並吩咐素續緣一探峴匿迷谷，將藥師提煉的幾味珍藥盡數取出，接著，奔回落下孤燈進行療治。

營救藥師的療程並不複雜，藥師雖然傷重，卻未有中毒跡象，而翳流向以蠱毒聞名；加之，藥師真元耗損甚鉅，筋脈卻完整如初，胸口近心房處的碗大傷口乃是肉眼所及最致命的重創，卻湊巧硬是偏離心窩吋許，簡直就像……刻意的手下留情，耐人尋味的傷勢，耐人尋味的印記。

療程雖稱不上窒礙難行，藥師卻也昏迷了好些天，花費個把月才完全痊癒。他昏睡的這幾天，自己只有白天有空閒能拐道過來探望他，武林紛擾不休，容不得自己分神，顧守的工作就落在羽人和一名閉塞的小男孩身上，小男孩便是阿九。

據羽人的說詞，在他闖入翳流根據地時，阿九便待在奄奄一息的藥師身旁，眼神呆滯。初見阿九時，素還真即注意到，他患有先天殘疾，記憶也被動過手腳。那時候的阿九不太會說話，夜裡老是趴在藥師床畔，小手揪著藥師的羽被一角，入眠，然後再被羽人抱回另一間寢房，這種情形持續到藥師清醒為止。

「藥師，你總算是醒了。」把完脈，素還真將慕少艾皓腕穩妥地塞回羽被下，保暖。

「嗯……」熟悉的潤嗓縈迴耳際，睜眼適應一室清光，慕少艾看向素還真，微怔，隨後不正經地吁嘆道：「唉呀呀，輸了輸了，藥師我又輸了。」

「素某愚昧。」

「黥記呀，原本我還以為讓人刺了個青色罪記在頰側已屬難見，沒想到你是整張臉都刺，害我差點認不出你……竟然連醜都醜輸你，怨嘆，怨嘆。」

「耶~~藥師恪謙了，你是頭一個一眼就認出素某的人。即使黥記在頰，藥師風采仍不遜當年，何言醜陋？」端起木盤上的湯藥，素還真扶正慕少艾，將烏黑藥汁餵進他嘴裡。「再說了，黥記並非洗不去，藥師若有意留著，怕是別有涵義了。」語畢，瞄瞄慕少艾膛口之傷。

「嘖嘖，還是一樣，討人厭的直覺。」皺眉吞下藥汁，慕少艾輕道：「能洗去的不過是外在圖案，抹煞不了發生過的事實，慕少艾曾是認萍生。」極端、冷酷、兇殘、不留餘地。

「但藥師想當的是慕少艾哪。也許極端，也許殘忍，也許枉送無辜，但藥師想做的，從來就不是認萍生。」化身修羅的掙扎，只有同歷其境的人可以體會。「回歸為慕少艾，需要的勇氣何止是化成認萍生的雙倍？」

聽著素還真的話，慕少艾閉目回想瀕死前看見羽人慌張的神情時，下意識脫口央他尋找素還真替自己診治及帶走阿九的情形……他想活下去。

與南宮神翳一決生死的瞬間，他曾想過讓認萍生隨著翳流從此灰飛煙滅，連同他所做過的不屬於慕少艾的一切……然而，他還是想活下去，想回復為慕少艾。

語竟，素還真解開背攜身側的囊袋，從中掏出一串風鈴。「物歸原主。」

收下風鈴，慕少艾幾近失神地凝視著它，半刻後緩道：「我曾問過你，對你而言，江湖是什麼，而你並未給我答案。」那時他問這個問題純為好奇，在深刻經歷過後，他有些明白，素還真回答不出的原因。

「那麼，對藥師而言，江湖又是什麼？」反答為問。

「對我……江湖是故事，很長很長的故事。」

「介意一說嗎？」

「有機會。」睫羽半掩，遮去慕少艾褐眸裡的三分疲憊，他沈道：「你呢？」

「素還真，素還真哪~~~」蠹魚孫的叫喊聲穿雲破霄，拉回了素還真飄遊的神緒。「你是拿饅頭拿到睡著喔？是你自己說要拿給我吃的，就要心甘情願一點……」

「前輩，素某這就來了。」匆匆入室就桌上的籠盒一提，素還真跨出門檻，蓮冠上的綴飾碰撞到門簷邊的風鈴，擦出清脆樂音。

移近河畔將饅頭丟入潺潺溪水中，眼角瞥到枕石假寐的葉小釵。江湖對藥師而言是故事，對葉小釵而言是囹圄，對自己呢？

藥師問了他兩次，他一次也沒回答，後來藥師也就不問了。

江湖對他而言是人生，他的人生。

他不清楚究竟哪種定義可以讓江湖生涯更為容易，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藥師的江湖故事，已經燦爛地結束了；而自己的江湖人生，仍無盡綿延。

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