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1.09 【向日斜羽人】竹馬（短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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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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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1-01-09 1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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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9 【向日斜羽人】竹馬（短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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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入……

風雪天，新年伊始，向日斜花了三天時間把社區內記錄在檔的疑似精神病人都核查了一遍，本以為可以睡個好覺，誰知夜半三點多又有人打電話報案，他不得不頂著大雪開車出去。
到了才知道是罪惡坑四十三號樓的破玄奇，不知從哪兒找來一套紅彤彤的戲服，站在高速公路中央，被凍成根冰棍抖得跟落了水爬上岸的狗似的，卻死活不肯離開。收費站的幾個姑娘被嚇得不行，便打電話把他叫去了。

他匆匆趕到，一步進一步退，拍拍他、又讓他拍拍，終於用最溫和的方式將人勸上了自己的車，隨後便將他送回家，輕聲細語地囑咐他監護人大哥狂龍一聲笑別再把他放出來了。

罪惡坑這片區的人很雜，他一個小員警招惹不起的太多了。每天都得慎言慎語，實在勞神。到最後他索性就不怎麼開口了。但這在外人看來，多少有點過於沉默寡言。

不過這世上不存在“最”什麼什麼，只有“更”什麼什麼。他睡了大約兩個小時，頂著黑眼圈，冒著大風大雪風塵僕僕地開車回市區，目的就是去見一個更不愛說話的人，他的童年玩伴，羽人非獍。

說起來也夠諷刺的。他們同是從罪惡坑孤兒院出來的，在市區念了大學，又一起去警校參加訓練，考上員警，到最後他卻被分回了罪惡坑，而羽人非獍則留在了市區。

後來羽人跟人談戀愛，辭職了，兩個人一道開了間小店賣風鈴。而一個星期前，他的愛人慕少艾爬到窗子邊擦玻璃的時候從11樓摔下去喪了命。那天正好是新年的前一天。

向日斜在那幾天接到個案子，一時走不開，沒辦法去看羽人。他無法斷定羽人目前究竟是個怎樣的狀況。
兩個人讀中學的時候，羽人和他各找了個小女朋友談戀愛。他倒是弄得轟轟烈烈人盡皆知。對方家長嫌棄他出身怕她帶壞自家女兒，直接找上校長，校長就給他了一個警告處分並勒令他們分手。他當時不服氣，還跟那個女孩直接私奔了一回……當然後來被找回來了，女孩也轉校了。
但羽人那邊卻出乎預料的平靜。兩個人談了大概半年，那個叫姥無豔的美少女最後終於忍受不住地對他說：“雖然我真的很喜歡你，你也對我很好，可是我覺得我們不像在談戀愛。人家向日斜……”然後就和平分手了。羽人也是在那個時候發現自己好像不喜歡異性的。

向日斜是個不折不扣的直男，和不少女生談過戀愛，直到四年前回罪惡坑當員警了，才和最後一個女朋友分了手。能和一個不喜歡異性的羽人成為不離不棄的莫逆之交，連他自己都覺得奇怪。有時候他覺得自己像個老是出差在外的老公，每次回去一趟，見到羽人，就會止不住地在心底感到溫暖。

深藍色、白色、明黃色成塊裝飾著的警車在賣鴨脖子的店外停了一會兒。下雪天天空總是灰暗的，無法判定時間，向日斜看了看表，已經過了五點了，他想羽人應該是不會去吃晚飯的，便在路過鴨脖子店的時候買了半斤鴨脖、兩個大大的鹵土豆。

車駛到風鈴店的時候已經五點半了，門外用來放小黑板的木架子倒在地上，被雪掩埋了，就露了個黑色的小角出來。看了這塊招牌黑板已經倒在地上很久了，一直沒人管；旁邊的棕櫚樹都枯死成一條一條的了。

向日斜在進門之前停了一下，看到旁邊的副食店還亮著熒綠色的燈，於是又去買了一打啤酒。

推開風鈴店的門，上面那串水晶風鈴“嘩啦啦”地帶起一連串清脆悅耳的銀鈴聲。向日斜仰頭看了一下，想起兩年前羽人跟另一個男人談戀愛分手的事情來。羽人分手那天，向日斜正好在局裡閑著。那天不是他值班，他就把電腦開了一張一張地翻紙牌，然後羽人就打了電話來，一句話也不說，就聽著電話對面有啜泣的聲音。

向日斜握著電話，聽他哭聽了很久，覺得心煩意亂，最後終於向局長告假兩天，從罪惡坑連夜開車回了市區。那時候好像還是春天，羽人樓下的櫻花開得非常燦爛。向日斜趕到的時候正好是清晨，花瓣飄到頭上了，他撫下來，仰頭望了下櫻花樹紅雲般的樹冠，發現上面掛了串風鈴，接著便見羽人從枝幹上跌落下來，像一隻翩翩的白鴿，沉默而溫和，極易受傷的感覺。向日斜嚇了一跳，無意識地張開雙臂，人倒是接住了，但兩個人都摔倒在地上。

他現在仍能記起羽人脖頸處的髮絲間飄散過來的清冷香味，像是冬天的雪，又像是秋天的霜——除此之外，就是濃濃的酒味了。

向日斜瞥了自己手上提著那打啤酒一眼，繞過屏風，見羽人一動不動趴在櫃檯上，跟死了似的。他歎了口氣，將那打酒“咚”一聲砸到他耳邊的木桌子上。羽人為這聲巨響略略抖了一下，便沒有更多的反應了。

“喝酒吧。”

羽人懨懨地抬了下頭，看了他一眼，過了很久才慢慢搖頭，“不想喝。”

“頭七都過了，喝醉酒，一覺醒來，就當下一段生命旅途的開始好了。”

羽人咬著下唇，吸了口氣，“以前孤兒院的孤獨阿伯說，我就是天煞孤星的命，凡跟我產生關係的人若不離開就會下黃泉進忘川、投胎還得進畜生道。”

向日斜皮笑肉不笑地拉開一個易開罐，“嘶嘶”的聲音伴隨著二氧化碳的煙霧和氣泡冒了出來，“那可巧了，狂龍一聲笑也這麼說我，他還說我會年少早夭，活不過十六歲，十六歲之後就會被人槍殺，還會被十幾個人輪著奸屍。”他又開了一罐，推到羽人面前，“你記得我今年多大了嗎？”

羽人拿他纖細的手指碰了碰易開罐，又縮回來“就我跟你從孤兒院相處的年份來看，應該二十七歲了……抱歉，都是我累你到現在還沒結婚。”

向日斜直接拉過他的手，讓他的五指抱住凍得人手疼的鐵罐子，“我沒找媳婦又關你事了？”

“要不是我要你陪我去考警校，你就不會當員警，也不會再被分回罪惡坑了。”羽人猶豫了一下，舉起罐子，還沒碰到嘴唇，又放了下去。

“我跟你說除惡懲奸是我小時候的夢想，你信不信？我最大的夢想就是把罪惡坑的鍋底掀了。所以你就別再自怨自艾了，喝吧。”他又推了推羽人的手，自己也帶頭似的喝了一口。

啤酒真的又苦又涼。相比啤酒，向日斜更喜歡白酒，但羽人不適合那種太烈的東西，他不適合任何過激的東西。

“但是——”

“行了行了，你別說了，我跟你說的話比我一個星期加起來還多。你真要把我沒結婚的責任攬到自己身上，乾脆嫁我得了。”

羽人聞言，驚訝地抬頭看向他。

他尷尬地笑了笑，“抱歉，我失言了，我不該跟你開這種玩笑。”

“……沒關係，你們那邊警局經常開這種玩笑嗎？”

向日斜不置可否地苦笑了一下。他連個會開玩笑的人都算不上，更別說這種玩笑了。

本來以為羽人會就慕少艾的死大哭一場或者極端點，跑到雪地裡亂蹦亂跳上竄下竄。但他那一晚上都安靜得出奇，只默默地喝酒。向日斜本來也不是話多的人，自然不會去找話題來說。
羽人的臉越喝越紅了，他看著他的臉色由令人心疼的蒼白漸漸變成了一片緋紅。最醉人的那抹酒紅染在他的眼角，頗有點少女柔情的味道。

其實向日斜一直都覺得羽人那種懦懦的性格和有時候表現出來的某些神態很能激發女人的母性、勾起男人的保護欲。但其實沒幾個人知道，羽人在中學時候被學校的空手道老師看中了拉去學空手道，後來過了黑帶三段不說，還拿了不少的獎，是個擁有著永恆的少年外表的徹徹底底的力量型選手。

市區警局的人也因此相當喜歡他。因為所有跟匪徒肉搏的事，交給他來做一般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所以他辭職那會兒，好多人拉著不讓他走。

不過這種認知還是沒有阻止向日斜內心慢慢升騰起來的想要把人包在自己的保護圈之下的心情。明明他們同年，他卻總有種不希望這只雛鳥長大的感覺。

他不由得伸手摸了摸羽人緋紅的眼角。襯著他帶點翠綠感覺的睫毛，真的太美了……

當他發現時，嘴唇已經緩緩地貼了上去。當他的嘴唇觸到那滾燙的皮膚時，他兀地後退——幸好羽人醉得不省人事了……但那滾燙的觸感仍然殘留在他的唇上。

他的皮膚是溫軟的，跟暖玉一樣細膩……向日斜越是告誡自己別多想，這些多餘的想法就越是往心裡滲。酒醉後的迷離感覺漸漸地消散了，他幾乎完全清醒了。

羽人是在會客室的沙發上醒來的，身上還披著向日斜厚重的黑色制服。員警的制服大衣都非常暖和。不過他身上雖暖了，頭卻非常痛。
他按著太陽穴回到前廳，向日斜仍然倒在櫃檯上，披著件單薄的墨綠色毛衣，裡面露出水綠色的襯衫領子來。

慕少艾的死帶給他的陣痛感覺仍然沒有淡去，昨天的淚痕仿佛還留在臉頰上，擦也擦不幹。他這一個星期來都覺得眼前一片血紅，而這種血紅的顏色越來越濃，到最後，幾乎要變成濃黑的時候，向日斜帶了一打酒來，讓他閉上了眼。他覺得自己好像很久都沒睡過了。

風鈴店的內間有個簡易的廚房，他揉著腦袋進去煮了兩碗薑茶，端出來放在櫃檯上的時候，向日斜已經沒在了。他留了張紙條放那兒，說局裡有要事，他得趕回。紙條子旁邊落了幾縷淺綠的髮絲，羽人將這幾縷頭髮拈起來，忽然覺得丟也不是，不丟也不是。

在那之後長達半年的時間裡，向日斜都沒再來找過他。但打電話的時候倒是多了。每次都是吞吞吐吐，明明沒什麼話可說了，卻有不願掛電話。

羽人太知道向日斜是個什麼人了。他刻意地避開自己，又不願冷落自己，必然有什麼願意。而這個原因，興許還發生在那天晚上。

“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如果有什麼事，你可以直接跟我說。”冬天過去了，春花已經開了。隔幾天就是清明，羽人想去給慕少艾上墳，而後便在郊外踏踏青。風鈴店裡只有他一個人，最近客流量卻突然大了起來，忙碌的時候什麼都不用想，但一停下來，痛苦的感覺就加倍的襲來了。這種痛苦除了對死者的懷念和那種無稽的愧疚之外，還帶著某種寂寞的成分。
從小到大，他從未試過這麼久不跟向日斜見面。

“……這段時間有點忙。清明節我會過來的，正好不用值班，可以放個假。”

羽人聽了之後便安心掛了電話。

向日斜來之前那晚上跟他聊了一宿，第二天開車過來接他的時候，後面座位上大包小包地堆著野營用的帳篷、睡袋、液化氣小爐灶、以及一大包食物，此外還有幾罐啤酒。

“你帶這麼多東西幹嘛……？”

“沒常識的傢伙，”向日斜曲起手指敲了敲他的腦袋，“你不是說要在外面野營麼？我就知道你不會準備這些的。”

“哦……”向日斜每次出現的時候眼眶都黑黑的，大概總是連夜趕路吧。羽人有種剛掛了電話就見到人的奇妙的連接感。
這半年來人雖然沒見著面，但羽人敏銳的神經捕捉到一絲額外的資訊了。有時候他也暗自慶倖向日斜沒來，他察覺到自己心情的變化，但向日斜並不喜歡男人，他無法確定自己懷抱著別樣的心情是否還能如往常一般心平氣和地對待他。
“不過你的裝備還是誇張了一點……”

“本來那邊是有租用帳篷和睡袋的，但你有潔癖吧。”向日斜隨口說了句，四下張望了下邊開車了。

半年不到，慕少艾的墳邊就開始開花了。幾朵雪白的小花，嬌弱得讓人想到他生前最後愛的一個人。
向日斜跟這位先生吃過幾次飯，印象中他人很幽默，很會開玩笑，最緊要的是，很會逗羽人笑。羽人的臉有點僵，幾乎不懂得怎麼去笑，可每次慕少艾繞了大圈子把他逗樂了，那兩片抿得緊緊的嘴唇就會彎起令人難以察覺的幅度來。
向日斜為防羽人再次出現那種從樹上跳下來的危險舉動，便把慕少艾的各種背景都瞭解得非常清楚，甚至不惜動用私家偵探。說起來他一個正規員警，跑去找私家偵探幫忙，的確有點可笑，但他們總可以查到員警觸碰不到的角落。

對於慕少艾這個人，向日斜覺得自己說不定比羽人瞭解得還清楚。拿到那些資料的時候，他真的嚇了一跳，也無怪乎他會和羽人在一起了。本來大家都是同行嘛。

羽人那天在慕少艾墳前坐了很久，抱在手臂裡的百合花一直不願放下去。向日斜就在旁邊找了根矮柱子坐著等他慢慢叨念望著。

羽人的背影沒有發抖的感覺，瘦削孱弱的雙肩，窄小的身材——向日斜撐著下巴入神地看他耳後到肩膀那段優美的曲線，卻察覺到一種內在的令人驚駭的堅韌力量。他忽然對自己能不能將這樣的羽人抱住失去了信心。

他有點恨慕少艾了。這個已逝的男人讓他掌心中的小鳥被迫地加速地成長了。而他出於私心，並不願意這種成長發生。

羽人回過頭看他的時候，目光清明而堅定，他覺得自己的茫然的神思在這樣的光芒下非常卑微。

“走吧，過了那邊山頭就是桃源，我們只要沿著水源上去就行了。”他無措地轉過頭指了指遠方那座粉紅色的山。

山道上還有幾盞被木樁子懸得高高的紅色燈籠，旁邊就是密集的桃花。向日斜走路的時候差點扭了腳，扶住那木樁子，高高的紅色燈籠“咚”地砸下來，正中他腦心。

找到合適的地點紮好營，兩人烤了幾個紅薯吃，天色就按了下來。晚上沒什麼事可做，正值春盛，也沒有螢火蟲可看。向日斜從兜裡翻出春節時留下的幾把煙火，在羽人面前晃了晃。

分了十根給羽人，點燃之後，白色的花火光芒耀得兩人的臉一片慘白。兩個都是不愛笑的人，表情被光照得尤為猙獰，兩人又一句話也不說，就聽見煙火燃燒的“嘶嘶”聲，氣氛極其恐怖陰森。不過這只針對外人而言，這兩人本身倒是沒什麼特別的感覺。

向日斜看著火光明滅中的羽人的臉，反倒還覺得奇美無比。

煙火燒盡了，也沒什麼事可幹，白天走了太多的路，兩人都有點雷了，便打算睡覺。向日斜爬到帳篷裡，把包睡袋的背包打開，忽然發現少帶了一個。

夜裡山間已經開始涼起來了，羽人抱著雙臂不斷摩挲。
“向日斜……好了嗎？”他回頭看帳篷裡電筒大亮著，人卻沒了動靜，便走過去看。

“你別過來！”

“怎麼了？”羽人停住腳步。聽向日斜的聲音好像有點倉皇。

“你看，這是什麼？”向日斜轉過身來，食指和拇指掐著一根碧綠的小蛇。

羽人嚇了一大跳，忙朝後退了幾步，“竹葉青！”

“去找個罐子來，我要拿回去泡酒。”

羽人皺起眉頭，“算了吧……把它放了好了。你沒有被咬到吧？”

“放了它就會回來咬了啊，快去拿罐子啦。”

羽人癟癟嘴，在包袱裡翻了半天，找到罐子給他了。向日斜分外滿足地把小蛇放進去，蓋上蓋子，放到一邊，忽然抬起頭來一臉嚴肅地看向羽人：“羽人……”

羽人心道是他被蛇咬了，趕忙湊過去，“你真被咬到了？”他嚇得臉都青了。

向日斜撈起左邊袖子，把一條白生生的胳膊擺到羽人面前，“你看。”

羽人仔細端著他的胳膊看了半天，“什麼也沒有啊，傷口在哪裡？”

“剛才是差點咬到這裡了，不過在它咬到之前，被我捏住了。”

羽人丟了他的胳膊，“你嚇了我一大跳。”

“抱歉。”

“不必抱歉……你又沒騙我。”

“我不是為這個抱歉，我想說，羽人，我們抱一塊兒睡如何？”

向日斜記得自己小時候也有和羽人抱在一起睡的經歷。他們倆從小就是室友，羽人的床靠窗，向日斜靠門。那天窗玻璃被白天在外面玩球的幾個小朋友打碎了，晚上又下了雨，向日斜就招招手讓羽人過來跟他一起睡。
羽人小小的軟綿綿的身體意外的冰涼，向日斜幾乎要以為他不是人類了。
“動物百科書上說，爬行動物的血都是冷的，你是爬行動物嗎？”向日斜曾懷著非常學術非常認真的態度問過羽人，卻不料這就這麼一句話，讓那羽人鬱悶了大半年。他此後再也不敢問了。每逢下雨打雷的天氣，他就默默跑到羽人床邊拉拉他的袖子，示意他過來跟自己一起睡，想要就此向羽人道歉。久而久之，也就成了習慣了。

相互偎依從一種單純的肉體需要，漸漸變成了一種令人無法理解的心靈需求。

不過後來兩人大了，孤兒院的阿伯發現之後，怕他們行差踏錯，硬是將兩人拆開了。先是督促著兩個分床睡，後來向日斜一見人走了，又把羽人拉過來。阿伯起來得比較早的時候，常能看到羽人從向日斜的床上爬下來摸回去，他去檢查時，羽人的被窩都還是冷的。最後阿伯沒辦法，就乾脆把兩人分開兩間屋子，這才硬把這個習慣給他們改了過來。

“說起來，你小時候被阿伯弄到那邊時，晚上有沒有哭過啊？”向日斜把睡袋橫搭在兩人腰上，輕輕抱住了羽人的肩膀。他的理由就是，山間夜涼，如果分開睡，可能會著涼。羽人當時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嗯。”羽人的臉又紅了。

向日斜忍住想要逗他的衝動，“其實我也哭過，我還夜半跑去砸阿伯的窗呢。我好幾次到你那間房的窗外看你的時候，你都把自己籠在被窩裡，腦袋都不露出來。我本來以為你是睡著了，結果是在哭啊。”

羽人把頭低下了，額頭正好抵在向日斜的胸口，柔軟的薄毛衣摩擦著他額上的皮膚。
“……”

向日斜剛才說那幾句話其實是這幾天腦中反復回想著的東西。他對自己童年時期就和羽人這麼親密了感到非常的意外。
但那幾句聽起來頗為輕鬆的話，其實已經是他說話的極限了。

“向日斜，你的口才比以前好了很多。”羽人還真下了這樣的判斷。

向日斜皺皺眉頭，將羽人越長越長的黑髮繞到指尖，慢慢向上，最後碰到了他的頭皮。羽人瑟縮了一下。
他又把手撤開了。
“抱歉。”

“沒事。”

“羽人……”

“嗯？”

“你的唇，白得很好看。”

羽人蹙著眉頭看向他，深邃的眼眸忽然流露出的某種情緒讓向日斜仿佛被雷擊了一般。

“羽人你……你喜歡我？”

羽人趕忙把頭別開了。

“別、不、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他手忙腳亂地伸手去抓羽人的臉，羽人忽然就掙扎起來。

“你聽我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向日斜終於覺得口拙了，言辭都盡數失效了，於是乾脆撲過去壓住羽人，完全忘了自己根本就打不過他的事實。
待到他真坐在羽人身上了，對方卻停止了掙扎，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我也不知道怎麼說。”他苦笑了一聲，“你別動手打人就行了。”說完他就俯下身將人吻住了。

那天半夜山裡又下了點雨，第二天兩人從帳篷出來的時候，桃花落滿了整座山，新的一層又開出來了，天地都是粉紅色的。

【完】

自家院：輞川小竹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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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線棍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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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1)

1樓發表於: 2011-01-09 15:0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哦哦哦哦！
正胃疼得難受，處於加班不能窩回床上，身心都需要治愈的關鍵時候，你來了。
小輝我要跟你表白。
接受我的飛吻一個吧！=3=
他們小時候背著阿伯偷偷一起睡的場景正中紅心。
是說，羽仔第一任男盆友是誰？竟然敢傷害到他~
黑道三段給他去，西來！（你够了
小太陽這樣維護著白文鳥，怎麼一個萌字了得！
另外，我不相信小太陽就這樣親罷就完事了~
又是春季又是桃花的，多么合適的季節，再加上還在同一個被窩躺著~~~
絕對有後續的，對吧，小輝~（閃亮盯
————
他的愛人慕少艾爬到窗子邊擦玻璃的時候從11樓摔了下去喪了命。
↑，我看到這句話的時候，不知道為毛，有一種羞澀得想掩面的感腳。

真的不知道為毛~~（喂，不就一個11倆數字么，至於咩！

啦啦啦~飄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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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蓁

劍舞蘭崤蕩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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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1-01-09 16:0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好讚！
看完文之後也沒有降低那個只看到配對就蹦進來的新奮新奇和耳目一新的清爽感。
想想這兩位本也該是清爽的人哪...好可惜......能在文裡過清爽日子真是太感動了T.T

...不過看到少艾從11樓掉下去稍微囧了orz
這邊就住11樓...我會記得別拜託少艾清窗子(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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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準：藏馬（南野秀一）。　　　　　　　＊　是誰多事種芭蕉？早也瀟瀟，晚也瀟瀟。──清‧蔣坦
＊指標：展昭。　　　　　　　　　　　　　＊
＊布袋戲本命／驅動／擴充：定風愁。　　　＊　是君心緒太無聊。種了芭蕉，又怨芭蕉。──清‧關秋芙
＊　　　　　沐流塵、朱痕、溫皇、何問天。＊
＊　　一頁書、洺雙、鱗王、蒼狼、風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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