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7.06 三世·钟鼓（元邪皇X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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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ithluci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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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1)

樓主發表於: 2016-07-06 2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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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6 三世·钟鼓（元邪皇X雁王）

自有天地以来，烛龙便在不周山。其视为明，其瞑为晦，其呼为风，其息为雨，维持着天地最基本和永恒的运转。
无数的生灵或自然诞生，或被创造，六合间早不是一片朦胧，但不周山作为最古老之地，神圣得禁忌，千万年了，竟谁都不曾靠近，就连天帝，也只敢在远远的帝乡，向着仿佛依旧混沌一片的西北角遥遥稽首扣拜。
呼吸与睡梦之间，烛龙用与天地最本质的联系感应着种种于它而言微不足道的变迁。不周山亘古寂静。
直到——某一夜，漫漫时光中无法定位的某一夜，千万年间，终于有第一个大胆的生命敢进入不周山，而且还是以俯瞰的姿态从空中掠过。
烛龙睁开了双眼，骤降的白昼中，它看清闯入的不敬者：与女娲所创的中央之民样貌无异，唯一不同是肩上多出一对巨大肉翅。
羽民国人的特征。
片刻的时间，烛龙又闭上双眼。与蜉蝣一般卑微短暂的生命，予它一眼已是万世难消受的恩赐。
这漂浮于天空中的“蜉蝣”，有在极昼中也不失光彩的金色眸子，在陷入睡眠之前，烛龙这样想道。
一瞬闪现于意识中的想法，多少带了赞许的意味。这些微的赞许，让环绕着不周山，本身与烛龙息息相关的天地之气产生了变化，气流汇聚成无法跨越的风墙，将闯入者困在了不周山中。
失了来时路和去路的羽民从风墙的最中心处，也就是烛龙所在，缓缓降落。不知因为害怕，或者激动，站在烛龙遮天蔽日的巨大身躯前，金眸的羽民呼吸显得急乱，眼中丰富的情绪洪流一般呼啸起伏。
“终于找到你了……”

烛龙醒来时，一个陌生的声音唤它。
“烛龙。”羽民的语气，恭敬而不谦卑。
它如往日一般注视着天极，根本不将其他事物放在眼中。
见自己并未因为搅扰大神而遭受怒惩，羽民说出了更长的句子：“烛龙刚才可是梦见了倏忽为浑沌凿开七窍，致其消逝身亡的事？”
不周山一片安静，烛龙的身躯不动，仿佛与无边无涯的山融为一体，亘古荒凉的岩壁间，响动的只有羽民不急不缓，为这荒凉调着律的嗓音。
“我今日才知，原来不周山仍直接受上古神力操纵，烛龙所做之梦，重现的是已流为传说的过去，而梦中画面，竟会直接浮现于空中“，羽民做出一个人方有的表情——微笑，然后继续说，“梦中所见，浑沌的残骸中诞生的生灵，躯体虽不成形，但其表赤丹，能歌善舞，追溯其源，又是最接近烛龙的一脉，想必烛龙对它们也是多有关注……”
“可惜啊”，羽民笑意更深，语间却带上了名为“ 惋惜“的情绪，“那样古老而特别的血脉，也终于再没有后代了。烛龙可知悉，中央的黄帝为了在战争中取胜，杀了自己的乐官夔，用他的皮制成大鼓，鼓声震退了敌人蚩尤方的魑魅魍魉。而这名“夔”，本属夔兽一族，五官模糊，也无四肢，惟一脚尔，正是浑沌一族的末裔……”
羽民的脑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来，仿佛鷇音初响般弘大空阔，又如天地骤压般不可抗拒。
“羽民，你所求为何。”
被唤之人身躯颤抖起来，因为难以压抑的喜悦，受宠若惊。他抬起头，看见那盘旋于不周山的巨大身影不知何时转换了面向，昭示着日月星辰之光的烛龙之眼，映于其中的是一名身负羽翼的，眸若灿金的人——正是他自己，只有他自己。
“若我说，我是来劝动烛龙重掌天地呢”，羽民的目光坦然，丝毫不惧，“颛顼隔绝天地以来，世人只知天帝，逐渐忘却上古种种，不周山与其说是被敬畏而无人敢靠近，不如说是被隔绝困死，无人再记得的神，就算强大如烛龙，也只有被天地背叛而消散一途；除了烛龙外，最古老的浑沌一族也以这样不堪的方式被牺牲了，烛龙真的不曾质疑过世界的正确性吗？”
骗你的，羽民一边舌灿莲花，内心一边重复着这三个字。
骗龙的，都是骗龙的。他身为羽民国的君王，阅遍古老的藏书，太清楚烛龙再临，这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了——混沌模糊，近似于无的世界，烛龙是其中唯一的生命。虽然以倾覆国家，抛却生存此世的代价来一睹天地最初样貌也像是他的选择，但真正的目的……
“回去吧，羽民，回到你的族群中去。在你一瞬飘渺的生命中，若再靠近不周山，绝无生还。”
羽民脑海中的话语消失的同时，不周山刮起狂风，将他席卷至九天。坠落时，他跌入一片栖息着比翼鸟的树林——已靠近羽民国地界，他跨越海外和大荒境界，花了漫长时光才到达的不周山，已经瞬间又在无法靠近的距离外了……
他躺在与不周山石完全不同的沃土上，望着与西北大荒完全不同的苍天雪云，被心中的大喜大悲禁锢，连眨一眨眼的气力也无。
“再靠近不周山““绝无生还”……
“哈哈哈哈哈哈……”被野心勃勃，别有用心的话语掩盖的真实，没机会再说了。不过对烛龙而言，真与假，该是如何没有意义。
“也许不该再找个理由的，哈哈哈哈哈哈哈……”羽民费力地抬起手臂遮住眼，他用气声笑着，嘶哑低沉。
人爱上了最遥不可及的神明，这样的理由，听起来会更加荒谬吗。

不周山的寂静变成了死静。
那个羽民说的对，无论是颛顼隔绝天地神人自由来往通道，一整信仰的举措，或者首领们灭绝古老种族的行为，这一切对烛龙不是没有影响。
烛龙早知自己会比这世界更早尽了气数。作为最早的生命，天地是在烛龙见证下逐渐成长完整的孩子，它不去掌握，只是观望，看一切离了它，仍靠自己的力量走着。
所以它不干预天地，也不去拆穿那个羽民的谎言。它在梦中预见一切，看见一切，重映一切，作为“一切”的部分的羽民国君，烛龙怎会漏过他的一切。
他的生、老、死，它早在梦中见过无数次。
它平等地接受一切，包括它永远无法衍化出的诸如愿望、情感之类。
所以它不明白，他是如何进入六合之外，隐没不现的不周山中。难道它允了自己特殊对待这个与旁无异的个体吗？
烛龙知道自己的时刻降至，但那仍是漫长的一段时光，所以它细细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某日它醒来时，目之所及，窅渺黑暗，而九天上，一名女子御着银色车架，缓缓向西而行。当银色车架消失于西天时，东方数驾金色车马相继奔驰而现，金色的三足鸟在其后盘旋。
终于……现在这不知第几任的天帝，终于找到了新的日月光芒更替之法。
这天地，终究能够独立，烛龙，终于不再被需要，梦中最后的预见，终于成为现在。
烛龙知晓，下一次的沉睡，便是永久，只是它仍未想明白，为何自己当初会允了那名羽民进入不周山。
烛龙离开了盘旋千万年的不周山，在人神不及的西北天，缓慢地舒展着身体而飞行，它发出除了鷇音外的第二声，也是最后一声龙吟，那声音，震得整个不周山崩碎塌落，随后所有的土石都被震为最细微的颗粒，缓缓悬浮上升，最终，一片灰蒙遮掩了一切……

久远之后，钟山出现了名为“鼓”的神，据有幸得见之人说，鼓生作与传说中唯一的龙形之神，烛龙一般，但与所有文字和图画记载不同的是，鼓生一双金瞳，日夜明晰可辨，慑人非常。

死的过程比麻木地活着痛苦只能乞望长梦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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