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5.21 【墨雪不沾衣x胜弦主】这该死的爱 5.24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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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1 【墨雪不沾衣x胜弦主】这该死的爱 5.24 下

【墨弦】这该死的爱（上）

你不该怀疑过往和未来，
因为一定会到达。

交完文书，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内勤处的小七宣布了上面下达的、关于最新的处置结果：暂时扣除持械资格以及需要进行定期的心理咨询，由另一个即将被逼疯的医生判断他何时能回归重案组。同时，顶头上司兼带他入门的师傅发来短信，说你再敢寻衅滋事借故调去暗盟，我就打断你的腿。
事实上，包括风逍遥在内的明理人士都知道，用寻衅滋事这几个字形容他最近的行为根本就是言过其实。
两人前段时间跟着出外勤，处理一桩绑架案，对方举着一看就很假的玩具枪顶在未婚妇女的太阳穴上，手抖得随时可能崩掉人质垫了软体的鼻子，站在天台上冲着社会要东要西。头上直升机盘绕，风逍遥站在绑匪对面，把枪械扔掉后，正准备苦口婆心，即使他一点也不擅长扮演这个角色。人质被抓着接连后退，俩人就要退到天台边缘，坐在直升机里的墨雪操过后方的M82，架好位置，抬手就是一枪。直升机都被后坐力抵得一滞，原本摇头晃脑的绑匪飙血三尺当场死透，被子弹的冲击力哐当一撞，拉着人质就往护栏外倒，风逍遥眼疾手快拽了一把，顺手把业余的绑匪一脚蹬开，掉下去砸凹了特七处下属暗瞳的巡警车，惹得玄之玄一本参到矩子处，说什么暴力执法可悲可恨云云。被矮子跳起来踹了脸的御兵韬，回基地就把两人逮出来骂了一通。
胡闹！胡闹！
执勤前接到的命令是稳住绑匪再图后话。总部那边传来的信息是绑匪不过四十，老老实实了一辈子，窝囊的深海里泡久了翻不出多大风浪。事后舆论都快破天了，媒体问责公知反思，全都在质疑如此可怕的手段，是否是上方的封口命令云云，今夜我们都是绑匪，今夜我们都是无路可走的人。这种人，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业余绑匪，所述所求不过是一个曝光一个公道，进行一下再教育，呼唤呼唤良知多半就苦海回头，你怎么上来就是一枪？
“还有，谁给你配的狙！”
问到开枪的墨雪，墨雪说当时在直升机上远控，本来好好的，眼看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下面还在嘚吧嘚，就一个没忍住。
“没忍住？深夜蹲逃犯蹲了八个小时怎么就忍住了？”
“时间快到了。”
——什么？？
风逍遥眼疾手快捂住了老实孩子的嘴，知道他是赶着去赴女神的约，才如此心急火燎。两人闹腾了一阵，照例被念到臭头。风逍遥由于只是协助胡闹，被分配到了缉毒组逮逮娱乐场所的小流贩，抓够二十五人之后就能再回来，墨雪由于手段过于暴力，被罚写了三千字灵魂深处的反思，然后——也是去明察暗访抓小毒贩。御兵涛自诩算无遗策，心想这种娱乐场所无非小打小闹黄赌毒老三样，让这两个青春期的暴力孩子去以暴制暴镇镇邪气，也算针尖对麦芒一报还一报。
结果两天之后又被玄之玄逮住小辫子，去尚贤宫领人。这次的原由倒是简单，一辆重型机车在人流密集的四环上发疯飙车，出动十几台警力都没制住，反而被性能良好的机车一把越过，实在丢人。十字路口没来得及四散逃跑的行人被撞了几个，刚好飙到风逍遥突击检查的夜总会门口，身后一列警车鸣笛，还不见停。墨雪看了看手里刚刚收缴起来的、注了迷药的针管，跟风逍遥一使眼色，手一握住，两人便驱车冲了出去，抄小路在另一路口对冲着过来，两方都踩死了油门要来个速度与激情。没想到对方在十几米时突然怂了，方向盘一拐打到另一条道上，擦身而过时墨雪打开副驾座的门蹦了上去，吓得远处布好线的狙击手一个机灵。一针戳进这位追风少年的大动脉上，药效发动后，两人连带着机车一起失控飚了出去，撞坏了一计生用品店的镇店之宝若干。
这么多年来，墨家自认手段凌厉的人不少，但是这样简单直接的人果然还是老二御兵韬才能教出来，可怕啊可怕。事后又是媒体的一番渲染，有目击者把手机拍到的全程画面卖给了电视台，全市人民得以欣赏这一连串堪比电影的特效场面。这次与人消灾的国家暴力突然变成了勇扛富二代的人民救星，风逍遥和墨雪暂时办公的缉毒组被群众送来了不少锦旗，尤以其中一面最为贴切、最为工整。
“雷霆手段，菩萨心肠。”

墨雪皱着眉把这面招灰的锦旗放到一边的时候，正是魔界高层峰会，议程是重启三方和平谈判。茶歇时胜弦主往壁挂的电视上瞄了一眼，隔壁苗疆电视台，烟尘弥漫里，肇事车手和宝贝爱车躺在地上嘤嘤哭泣，勇斗飙车富二代之后从容跳车的苗疆人民救星——墨雪不沾衣站在远处收拾自己，掏出随身携带的湿巾擦了擦手上的灰。

不仅胜弦主在看，帝鬼元帅手下总参谋长公子开明也手搭凉棚追了全程，一口咖啡差点喷了出去：“这……就是胜弦主的……小男友咩？”全幽暗联盟票选女神排行榜连续两百年问鼎榜首的胜弦主长琴无焰，垂下了眼睫，没有开口。公子开明还想再问，被一旁蹿出来的鬼飘伶逮（dei）走，两人勾肩搭背。鬼飘伶：我偷、偷告诉你，你不能告诉别人——回、答是，YES!!!
“虾米偷偷啊，阿飘你自己嚷得比别人都大声诶——”
围观了全程的鬼飘伶一个不注意就被公子开明套出了话。策君摸了摸下巴，身为长琴无焰高岭之花后援会名誉主席的他，也像邪神将那样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胜弦主被人类骗了啦——！！！！
故事发生在一年前的暗盟和苗疆的首脑会议，陷入墨家十年一次内斗的九算老二御兵韬被时任矩子首席大弟子的雁王上官鸿信搞得半死不活，另一方面又不能耽误了苗疆的百年大计，于是从自家弟子里面调回了常年在外巡游的墨雪救急。没想到墨雪在过边境线时莫名卷入了当地一场武装冲突，简单直接的小朋友当场把两方人士揍个半死，面对面地陈述你来我往的是是非非，逼迫他们握手言和。跟时任兼职赏金猎人的鬼飘伶交手了几个回合，无非一个镇压之后保皇，另一个要流血不留头。鬼飘伶看着悬赏飞走，坐在五星酒店的总统套房里边吃边痛斥，墨雪皱着眉头听，听了半天觉得自己没毛病，也没明白，帮鬼飘伶付完房费之后就走了。中文说得不太溜的鬼飘伶回暗盟去四处宣扬，说自己在中苗边界上遇到一个boy，又能打又gentleman，还帮我付了房费，如何如何。风气自由的暗盟人士一下就明白了，这是异国少年偶遇，平生不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啊。后来两人在首脑会议上再见，分属两方安保，鬼飘伶拉着墨雪过去找长琴麻麻，说这就是那个超gentleman的boy啊！搞得那几天众人都拿看女婿的眼神看他，墨雪摇摇头，只盯着胜弦主看。
会议一共进行七天，胜弦主还在喵王陪同下一同去看了许多经合开发项目的进展，那晚回酒店太晚，晚上的当地餐带血的手抓羊排又实在突破了一贯教养良好的胜弦主的接受底线，在房间里悄悄吐了几次，打电话给鬼飘伶让他偷偷出去买药。“不可惊动。”当时鬼飘伶正缠着墨雪。墨雪答应保密，被鬼飘伶请上去照看胜弦主。“你这么gentleman，一定很会照顾lady的！！”

墨雪从套房的厨房出来时看到她撑着脸颊在靠落地窗的大办公桌上小憩，连日的折腾和前段时间的不眠不休让她几乎每天都吞安眠药和维生素，而公开场合的每一次亮相却都优雅得体，无可挑剔。今天的餐饮安排失当分明可以作为一个导火索，这个仁慈的异国统帅选择了独自承受。
那是人类小少年第一次知道的事。
原来越伟大，便越不自由。
“你——要吃吗？”
徒然转醒的暗盟首领晃了晃浆糊一样的脑袋，被苗疆的小少年伸手止住，推过去一只玲珑剔透的碗。碗里米粒分明，煮得绒绒的，泡在清亮的茶水里。爽口不油的视觉让她几乎绞缠起来的肠胃一下有了实感，细细嚼了几勺之后，突然觉得胃口大开，问道：“有甜……的吗？”这位苗疆的小少年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去吧台的小冰箱里找了找。苗王喜欢桂花蜜，所以国宴规格的接待里一定会有相关的东西，果然找到了一只小小的轻乳酪蛋糕。那只蛋糕只被人挖去了一个角，惯于弹琴的手指轻轻勾起了带草莓的一块儿，翻了几页书又舔了舔指头，突然发现了愣愣看着她的苗疆少年。她看了看蛋糕，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把剩下的收起来。书被人拿开，用书签卡住了，清凉的手巾包裹住手指，对方垂着头细细帮她整理食指上可能有的或者可能已经没有的蛋糕痕迹。
“我怕胖。”
不知为什么，她解释了一句。
当然这部分所有的事情都是不为外人所知的，后来公子开明追着鬼飘伶打，说为什么你要让那小子去照顾，你不会打电话给玄狐吗，玄狐一张死人面肯定不会趁机而入简直是perfect的选择啊！！所以这两位魔世八卦流通集散源头一定不会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苗疆的人类少年把书放在了桌上的小书架里，抱起了幽暗联盟的首领，放在Kingsize的大床上，掖好背角，然后评论道：
“不胖。”

* * *

那天的魔世三方高层会议，因为这个莫名的人民英雄小男友事件，转了话题。应龙师磨刀霍霍，帝鬼颜色阴沉，只有胜弦主面色如常。当时全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胜弦主手靠沙发扶手往靠背上一靠，旁边修罗国度第三十三代最高统帅帝鬼状似闲聊地点评了句：“幽暗联盟果然一贯的风气自由。”胜弦主握着白骨瓷红茶杯的手一顿，轻飘飘地看了帝鬼一眼，旁边邪神将梁皇无忌咳了一声，心中暗道不妙。后事不愿回首，在胜弦主的调停下，三方签署了和平协议以及边界划定，只有梁皇无忌看出了文字游戏背后的端倪，一声叹息。公子开明跟着鬼飘伶溜走了，好好的沉沦海边十三城，就这么把税收和铁路划给了突然发难的应龙师。以后策君不在的时候，能不能不要一言不合就单挑胜弦主？
是你能玩儿得过的吗？
——今天的梁皇无忌，也深深感觉到了帝国药丸。

而这个时候在苗疆的人民英雄，接到了远在魔界的女神的短信，上面一字一句，一个废话都没有。风逍遥揽着他的肩，被一把拍开，又凑上去诡笑一阵，问：小男友今天生日，女神有没有百忙之中抽出空闲会面一下呀？墨雪捏着手机，转头把风逍遥看得背脊发寒。风逍遥知道他最近在墨家一年一次的小考中挣扎求生，考试的规则很简单，就是“打死活该，胜者为王”，每天都要接到其他九算弟子雪片一般的暗杀和暗算。这种丛林法则一样的培养方式令风花雪月中长大的风逍遥极为惊讶，正想评论几句，看到走廊尽头老大仔冲着他们走过来。两人手上都握着一柄Walther PKK，藏都藏不及，想到又要被老大念到臭头，墨雪突然开口了：“师傅——”
“墨雪，今天是墨家小考最后一日，放你一天假，去——”
“你找她打小报告吗？”
“胡闹！苗疆军师，何须向暗盟之主报告！”
风逍遥没憋住笑了出来：自从这位人民英雄接到短信便一直神色落寞。

“不准飙车打架。生日快乐。”
少年人拯救世界的小小行动居然被定义成了飙车打架，如果被小七知道了一定会发表几篇“代沟”之类的论述，策君知道了一定会再重申“我说吧，他们不合适”一次。而当事人只是上交了违禁携带的枪支，一路风驰电掣，赶去把之前挑衅过他的其他墨家九算的弟子都找出来揍了一顿，最后跑去尚贤宫打卡报道。他在想的是，可能就没有什么顺遂的成长了。从此以后安然度日的可能性都失去了。
又不是小朋友，什么飙车打架。

[ 此帖被beam在2016-05-24 23:3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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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6-05-21 0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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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双R车头在暖黄的行道灯下熠熠生辉，定制加长幻影的复古式反向后车门拉开，一双踩着矮跟浅口单鞋的纤纤小脚伸了出来——双足同时落地，经典的双向开门使得探出的上身不用躬下。一切的优雅在抬头时戛然而止。
二层阳台上养着几株水培吊兰，每次她离开时都会在便签纸上写着，记得不要暴晒、记得清理根茎还有换培养液。她不知道的是，有时候小朋友会在午间太阳正炽的时候飙车回来搬动这几颗宝贝植物，然后又一路狂飙赶回去执行任务——或许他们的工作性质都不适合再负担一个生命，所以狗和猫从最开始就排除了（当然墨雪讨厌带毛的生物），只是不曾想到一些绿化植株也这般为难。她的小男友——暂时沿用这个称呼吧——正靠在阳台矮栏杆上端着玻璃杯喝水，右手小拇指拨开保险，在拆炸弹。身上穿着白T，见她来了，绞断最后一根线，再挥着细细的钳子与她招呼。
点头示意玄狐可以撤走，在地上站定让他明天下午两点来接。墨雪已经跳到身边（真的是跳下来）接过了她的手包。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三个小时之后，她也有机会体会她口中的“飙车打架”。小朋友说要她送他一个东西，就在城市边缘一个老旧的古琴作坊，藏在高楼大厦的夹缝中。取完琴后还不待她开口，墨雪一把拉过她，闪入阴影中，一梭大口径点五子弹扫过地面，扬起一阵烟尘。环在腰上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耳边听到他有点迟疑的声音：“抱歉——”
她庆幸自己过来后换了身常服和一双黑面的千层底布鞋，还算行动方便：“每次过来这边，都有些状况。”
“没。”墨雪转开头，“今天之后会好些。”
“你在小考？”
“——师傅告诉你的？！”
她垂下眼睫笑了下——这个有些激动的反应实在是超出了她的预料：“我问来的。”
“抱歉，让你烦心了。”
从手包里拿出一支微型的左手勃朗宁，眯眼四下看了会儿，拉着他往停车处之字形奔跑，反手一枪打掉了狙击手，才缓过气来侧头看了他一眼，用魔世的方言说道：是关心才对。

发现者4黑夜里如梭地绕过高架，留下两道不散的亮线，轰鸣声像是古神话里的巨兽，呼啸中已经跑远。身后有三辆，其中一辆撤开准备抄近路，品字形夹击的意图很容易分辨。“包围前他们不会执行射击。”
“你改过引擎了。”她的语气带了一点点指责，“上次你答应过我——好吧，计划是什么？”
“两个街区之后我会把你放下。”
“驳回。”几乎是靠着直觉，她从副驾座下面摸出一个小箱子，里面有柄Heckler & Koch产的MP5，黑绒里泛着保养得宜的寒光，优良调试过的瞄准显然是常常使用。
“plan B呢？”
他想了想说：“点五口径的重型狙是墨家禁止使用的，所以……所以今晚除了小考，有别的麻烦。”
她低声笑了下，打开车窗：“恰好我是最不怕麻烦的人。”
话音一落，墨雪向右方向盘打死，刹车踩死，前轮抓地力强得可以撕开黑夜，车尾横向甩出她身子侧边一斜，刚好伏在MP5上——一串火花闪进黑夜，链条一样割断了柏油马路，一阵塑胶的焦糊味，身后的两辆车失控撞上路边的电线杆。四轮回转车身原地掉头，墨雪帮她系上安全带，接过她手中的MP5，迎着最后一辆绕路包抄的日产丰田车，跳了出去。
“我该和他谈谈那柄枪——那可不是玩具。”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道。再出去的时候地面一片狼藉，遍地是硝烟和弹药的味道，燃烧的车框上拷着几个人，墨雪已经在其中站定，肩上夹着手机在随身记事本上写了几笔，抬眼起来微微看了她一下示意她别过去。神色挣扎了一会儿还是告诉了她，上次任务时被他击毙的绑匪和飙车的机车手，查出了可疑的中枢神经抑制剂反应。
“所以……？”
“所以这是个群体性的恶性事件。”
“所以？”
“所以这不是飙车打架——这是我的工作。”
两人都不再说话，处理完后续事宜后人任他过来牵起自己的手，回家。都不是活泼的性子，策君还说过很难想象你们相处的情形，感觉要冷场到天荒地老。他很安静，她也不爱挑起话题，通常只有递手巾时低声的道谢和扶住她时一声抱歉，房间里时常燃起的凝神香想来并没有什么用。她并不信仰太多的言语交流，他也不常常讲述自己的事。所以小朋友把古琴塞进她怀里的时候，她最开始竟然没有想要出口问询，
现在桌上搁着着梧桐木斫成的琴，手里闲闲拨弄了几个音，清正平和，是好琴。只是尾音拖曳，有点缠绵的意思，坏了一方悠然和清净。“我很久不弹了。整日红尘琐事，再有心境的时候又无所空闲，有闲时不成调，只好扣几个音，当一段悠然的偷来浮生——你想听什么吗？”
小朋友摇了摇头。
“上次你的生日，你让我陪你去拍卖会，最后变成了你送我礼物。再上一次，是你送我……好吧，这次可以揭秘了吗？人世的小寿星是要做一天的圣诞老人？还是只是魔世才会有生日送礼的习俗？”
“你喜欢这个琴吗？”
“嗯？”
“你的接受，才是我的礼物。”

平凡世间的一切情侣法则都不适合他们，没有朝夕相处也没有甜言蜜语，她一贯有自己对于长久的理解，并不认为言语上的通达才能达到心灵上的共通。她不会为人洗手做汤羹，偶尔有闲有趣的时候请他教过做菜，最后他拉着她从厨房里撤走。从此以后这个房子内被允许使用的厨房器具只剩下一个咖啡机，还有茶室里的一个电热水壶。她对盐的概念只剩下盐制与税收，对糖，无非是方糖和黄糖，小朋友捧着她的手指为她上药的时候，让她想起少女时偶尔被允许出门，去到中央广场，掬起一汪喷泉时被时光包围的错觉。他们也从来不互通对彼此的喜爱，反复确保着是否是唯一，她甚至不知道在自己的内心中，把这个孩子放在什么地方——而他也从来不介意或者费心探究。而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或许第一次醒悟过来。他坦然地奉献着一出不需要回报的爱恋，时日久了就成了于她毫无负累的爱恋。世上哪有这样的事呢？
“我不知该如何待你，但我希望不会误解你。”
他平静无波的眼睛又一次看了过来，习惯性地看向了别的地方。
“也希望不会伤害到你。事实上——”她又拨响了一个音，“我有时也会，想你。你让我觉得自己并非无所不知。过来，我们谈谈你的行为。”
“……”
“我坚持。”
小少年看样子挣扎了一会儿，从飘窗上的矮榻直起身来，坐到她的身边。
“你不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对吗？”
“有你就好了——我并不需要什么。”
“这对于你，是一种折磨。并不需要什么，是对我没有期望，还是怕自己失望——停下，让我说完。你让我不知该如何待你，因为你，也不知该让我如何待你。你的无私或者随便什么，对于我，是一种不公。”
他盯着五弦古琴看了会儿，也伸手拨弄了下，像是谁荒腔走板的心思。
“你能抱抱我吗。”不等她答话，他把头放在了她的肩头慢慢滑向她的怀抱，盖着双眼想了会儿，“你让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你会等我吗？”
她伸手顺开了他微有些细汗的额头，挑开炉里的熏香，顺着他的问话答道：嗯——我会等到你后悔。
“你连枪械都比我用得好，我甚至都没有把握可以在漂移转向时精确地打中三十米外移动的汽车轮胎。而你却禁止我改装车辆，禁止我超速，禁止我用弹量30以上的手枪……”
“你是来跟我抱怨这个的？”
“不是——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患得患失，瞻前顾后，在自卑和自傲的深渊里来回折返。会怨恨过往，也会心忧未来。太慢了——太慢了，所有的一切，都太慢了。成长也好，天赋也好，什么都好，天地洪流里，他甚至可以听到一旁的心脏沉稳的跳动声，像是午夜里最远的那颗星，亮而沉默。人类是不会满足的吧？陪伴之后就会想到相守，交谈之后便会想到相知，触碰之后就会想要更多。
——他有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再有十倍的努力和千倍的急躁，也比不上时光一瞬的怦然心动。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所以……”
他听见她缓慢又清雅的声音，像是时光深处的一段无名的歌谣。
才不是，就是很好的。他捂住了耳朵，示意自己不会相信。“我也会失措和紧张，”她把手伸去，盖住了他捂耳朵的手，轻轻地往下一压，“就像现在，如果你想要吻我，我该拒绝你吗——光是想到这点，就让我非常紧张。”
“你说……什么？”她放开怀里挣扎了一下的他，把手从他的耳旁挪开，又道：你看，总是捂着耳朵往前跑，你不会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她有点遗憾地想。
——不会的吧，是不会拒绝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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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6-05-24 2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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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弦】这该死的爱（下）

那一日他睡得特别沉，幽暗联盟特供的凝神香，让接连十五日小考浑身戒备的他一放下心来就扎入梦境。这几日如同走马灯的回忆拽着他往更深处跌落，幼年时师傅教他每次战斗之后都要回想与反思，习惯一直延续到现在——突然平地起了一音，他倏尔坐起，大梦初醒中猛然醒来。视线一下找到了焦点，遮光窗帘都落下了，只有琴座边的一盏孤灯，像是深海航行里的灯塔，她坐在暖黄的灯光下，指尖无意识地搓着角音，手里闲闲握着一册古卷。

早餐很简单，薏米粥和几样小点，清水将将焯好的豆芽，上面浇了些桂花酱——几年前她来到人世，觉得桂花很好，想栽去暗盟，因水土不服而作罢。小少年从蒸锅里取出最后一样桂花糕的时候，她突然开口：下个月之后，我会放玄狐来人世，他交了个人世的女朋友。
“你去见了她？”
她有点好笑地问：“我有这么容易被看穿？”
“你肯定见过她了。”小少年帮她把放凉的粥摆过去，“你第一次见面把我当鬼飘伶的男朋友，还试探了我——唔，你这么舍不得，可以让他们一起去暗盟。”
她垂眼，决定略过鬼飘伶的乌龙事件，道：“老实讲，只有一点舍不得。只是我乐见他更顺遂地成长，或者有这个女孩的契机，也或者这就是他的机缘。我也问他为何不带常欣去暗盟，他说常欣的家在这边，他的家也在这边。只是他放下剑为人世女孩洗碗的画面有些感慨——常欣的菜做得实在太辣。”
她不曾想到的事，玄狐这个孩子居然坚持两人步行前往，把其他人都摒弃在外围等候。那个看起来善良而温顺的女孩子，懵懵懂懂地竟然真以为她是玄狐唯一的长辈（玄狐好像被她设定成了独狼杀手一类的人物），无论怎样要留她吃饭，金雷村近海，嗜辣，她尝了一只油爆大虾之后，生平第一次牛饮了一杯茶，抬头见到递完茶的玄狐，安静地在一旁为那女孩掰开一只蟹，小女孩把剃完壳的蟹肉恭敬地放进她的碗里，让她多吃，又留了些给玄狐。
“我问她说，玄狐除了开枪什么都不会，她竟然说，玄狐会洗碗，她做好饭，有人吃，有人洗碗，觉得很好。可她几乎不知道，玄狐为了守住这份普通的幸福放弃了什么，以及默默解决掉多少的困扰。”
小少年只是默默地听，过了一会儿才道：“少见你评论别人。”
“重点不是别人，是你。”
她搁下咬了一半的水晶桂花糕，放在碟子边缘：“你说得对，我不该像对待一个孩子一样对你多加限制。我会正视你的工作，而且……”抬眼见小少年一直盯着桂花糕上的咬痕，心下有些发热，又道：“所以你也不该拒绝我的关心。”
“我可以吃这个吗？”不等她回话，他夹起那块儿咬了一小口的糕点，放入口中，喝完碗里剩下的粥，站起身来道，“你向师傅打听我，为了鬼飘伶试探我，为了玄狐去见那个女孩儿，一样。我和鬼飘伶和玄狐也一样。”
他皱着眉头：我不喜欢一样。
“那个女孩儿一定不知道自己处在玄狐的庇荫下，这就是玄狐想要的平凡生活。他以她为珍宝，也以她为弱点。我不想这样。”
“所以……？”
“所以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以我为傲。总有一天。”
她突然醒悟，拉住他收拾餐碟的手，觉得这句话必须说出口：“这一天由谁来界定？这一天之前，我又该如何待你？”她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在他移开目光前放开了手。

送走了她，假期也刚好结束，让他怀疑师傅的放假安排是有意为之。去到墨刀卫总部，从内勤处抽调走最近的文件和卷轴，又赶回苗疆上班，师傅特意嘱咐过除非必要不得将两者混同——
“SURPRISE！！！”
敏捷地打掉喷到脸上的东西，竟然是许多彩带，抬头看到风逍遥、小七与叉猡，身后还有一群人，头戴着怪异的彩色尖帽，手里拿着香槟，不怀好意地边摇边冲着他笑。身体优于逻辑已经启动，转身拉门拔腿就跑，身后几道泡沫一起在空中扑了个空。
“搞虾米呀——好心为你庆祝居然这么冷漠——”
“传说中速度最快的风中捉刀也没追上——果然军长不过阿捏啊~”
“啊啊啊抓回来，抓回来！！！”
风逍遥撺掇一群人包围了过来，在走廊里他躲了几步被身后的师傅抓住，惊异之下忘了反抗，和经常一同被骂的战友风逍遥对视了一眼：今天的师傅（老大仔），有古怪。被师傅命令去参加同伴们给他筹备的小考胜利兼由于女神驾临而迟到一天的生日会，他低头看了看手上的卷轴，无奈地被抓走。
风逍遥在场的聚会，从来不只是聚一聚而已，三瓶日本酒之后，苗疆军师由于下午有会起先离场，风逍遥一步拦住了他欲行的脚步，明显有些上头的风军长把苗疆知名小洁癖不爱与人身体接触的毛病抛在一旁，揽着他往威士忌进发，他摇了摇有点乱晃的视野，风逍遥的酒气轻巧可闻，在耳边碎碎念道：不要想工作，不要想女神，你表现得太好，我很有压力——你都不哉，老大仔对你是多么担心。他又说：这次墨家小考，你一个人战翻了远君辞和他挑唆的南苗十三大势力，除了矩子的徒弟几乎没人比你战绩辉煌，老大仔虽然爱装，这几天明显心情上好，连风月无边都多送了我一坛——啊啊啊啊感觉我又要被念到臭头！！
“做人嘛，不要太逼自己，才是——嗷，叉猡你为咩扔我！”
“不要教坏小朋友——过来拼酒！”
朋克姑娘手上一堆皮革柳钉，砸在桌上就是一个响，风逍遥揉着头上的包，人群包围中一张桌，上面两排Tequila，碟子、柠檬还有食盐，两人从一端开始，今天说什么也要分个高下。墨雪眨了眨眼，确定自己只是这两个江湖儿女斗酒的一个借口，四下看了看，溜了。
风逍遥说不要逼自己，可他知道这才是他真正所求。
没有时间让他慢慢成长，逆水行舟一般，不进则退。
是的。

积压的卷宗草草翻完，去到尸检拿了报告，前几日被他击毙的绑匪，还有那天被一针迷晕的机车手，被他抓来客串法医的小朋友捏着鼻子说：哎呀，这个太不常见了，不太可能是人世的东西，不如往魔世查查。那种中枢神经抑制反应，竟然不是依靠药物，是靠身体接触传播，修儒卸下手上的塑胶手套：这个我不懂啦，这个是魔瘟。温皇和千雪前辈也不一定懂，你不如去问问胜弦主，她一定有线索的——诶？墨雪大哥？？——阿捏人就走了？
他不是喜好暗中奋斗的人。
他只是希望能够准备好了，足够强了，再站在她的身边。
去到尚贤宫找寻他的五师叔，叫师叔其实很是勉强，把四处甩落的媚眼如丝当做没看见，听她风韵又黏腻的声音总是觉得轻佻，好像赤脚走过了流满蜜糖的河流。被调戏够了终于拿到了数据库的授权，调出两人一个月内的行程记录拿回去比对，地图上莹亮的绿色坐标一闪又一闪，一个小时之后终于跑出了结果。
金雷村。

他一进村子就看到玄狐，暗盟顶级杀手正在露天院子里面无表情地处理一只挣扎的老母鸡，一刀下去见血封喉，老母鸡垂死之际蹦跶了一下，羽毛乱飞之中玄狐手快岂容它脱逃，逮住双腿倒过来往旁边的一个海碗里放血，才慢慢朝他看了一眼。
“玄狐，鸡杀好了吗——诶，这位是？”
常欣说锦烟霞姑娘正在安胎，稍微有点过了生育最佳年龄的她还是非常从容淡定。神仙眷侣的夫妻二人都一副不怎么担忧的模样，还是一天一天世界各地携手同游。“我好不容易劝他俩回来，待会儿把鸡汤炖好了送过去。现在的大人都这么任性的吗？”她不顾玄狐的冷脸把墨雪迎进厅堂，又说要留他下来吃饭如何如何，径自走进了厨房，去担忧水沸干了没。
墨雪想到早餐时闲聊说到的油爆大虾，想起那个温和而矜持的她，可能会吐出舌头、蹙着眉头的模样，心中一动，坐了下来。
“你来做什么？什么时候离开？”玄狐问。
墨雪盯着他看了会儿：“你知道魔瘟吗？”
“不哉。”
“……”
“玄狐，好好陪客人聊天啊。”厨房里传来的声音。
“……可能跟魔伶公主有关。胜弦主的侄女，你去问胜弦主。”他把眼睛藏到兜帽里，又说，“公主在俏如来身上种过血纹魔瘟。”
“为什么？”
“她噶意俏如来。”
墨雪突然想到，这位时任矩子的小徒弟，确实是很久没有去过尚贤宫报道了。俏如来身份敏感，要追踪他与这件事的联系恐怕不易，师傅应该也不会为了这点小事直接与五师叔交涉，正在考虑要不要夜袭，玄狐看了看手机，道：“魔伶公主说庆功宴上胜弦主喝多了，让我去接。”
墨雪看了他一眼。
“魔伶公主所辖的帝女精国是人世与魔世的要道，修罗国度和凶域疆朝一直觊觎，战也战了几次。胜弦主最近放弃武力，决定把这块地方改为商道，人和魔都可以走，只通商，不陈兵，这次来人世是为了平定干戈和商贸条约。”他难得说很多话，丝毫不关心政治的人突然压低了声音，用气声告诉他，一只眼睛时刻注意着厨房里的动向。
墨雪沉默地看他：“所以——？”
“所以你要让另一个男人去接你喝醉的女人吗？”
“……”
铁精一开窍，分明就是人精啊，风逍遥这么吐槽过暗盟顶尖剑客之一的玄狐。看到从红木沙发上突然蹦起的客人，玄狐走进厨房，道：不用准备他的晚饭了。
“他有急事吗？”
“嗯，不去会后悔。”

庆功会在正气山庄附近的一个酒店举行，出手阔绰的新任苗王为了这次的通商买下了整个顶层。墨雪飙车到达的时候，只见到漫天的烟火，全苗疆的烟花仿佛都在今天。她靠在栏杆上，即使微醺也不愿意有一点不堪。背后是浓重黑夜里的花花世界，还有炸响明灭的缭乱人心。
手里拎着的香槟杯被人摘开，她有点不聚焦的眼睛抬起来望了望。“抱歉……”腰上的手臂分摊着她的重量，她微微挣扎了一下，“推脱了几次还是没躲过，史贤人也没挡住，只好饮了一些。你去叫魔伶过来，我有、事跟她说……”
“醉了，就不工作了。”
她望向他沉暗如万古长夜的眼瞳——难得他会用这么强势的话与她交谈。
“魔伶和魔瘟的事，我很抱歉……我应该提前告诉你。”她盯着他手里浅黄的香槟，伸手够了一下被他抓住。
“你知道？”
她笑了会儿，借他手上的力直起身来，晃了下又被拥住：“傻孩子，我关心你啊。”
“我不是你的孩子。”他一口饮了杯里的香槟，“好了，我们都醉了，我带你离席。”
示意暗盟的人不必麻烦。他手里拖着她的一支手臂，让她尽量走在直线上，在露台台阶上迎过来一个人。
“我就是魔伶。”
他才分神看了一眼，怀里的人白皙的颈靠在他的肩头，只问道：“俏如来的事，为什么这么做？”来人笑容里有一丝决然，伶仃手腕儿上玉器叮当，伸手把胜弦主垂下来的发放回耳后，为她收拾了下，才道：长琴姑母是我见过最好的魔，温柔、强大，不威逼不欺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魔？我从小无论犯多大的错，她总能平和地教导我，什么该放弃，什么该坚持。可分辨其中区别的智慧，有人一生都学不会。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她，我做不到——这么好的魔，如果你得不到她，你会如何？
他垂下眼帘去看她，她蹙着眉头好像有些不舒服，不欲与这位公主多谈。
“站住，凭什么？你不过是运气好而已——你不过是运气太好。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责我？”

将胃药和解酒剂一同喂她服下。她靠在玄关处不肯离开，只好也陪她靠着，手里悄悄给她一些支撑。他甚至不知道这位优雅而矜持的女人会突然释放孩子一样的毫无道理的执拗。
“你见过锦烟霞了吗？”
“嗯……”
“她幼时也像魔伶一般爱恨激烈大悲大喜，她的因果和业报让她受尽坎坷，后来放下心结无悲无喜，参透佛法心中空嗦，也不是她所求所愿。现在终于又遇见那个人，讨得圆满，这才是她的福祉。”
“魔伶这孩子，怕是无福参透了——”
她沉沉的眼，分辨不到他在哪儿。怕她失措，房间里调暗了灯，只有偶来的清风吹过屋外的竹林，月色流淌进落地窗，还有桂花的幽香若有若无。在昏暗夜色里，她把头搁在他的肩上，像昨夜的他突然需要一个港湾一样。
“求不得，也不见得不是福。”身旁的声音还是一样很轻，没有什么波动和起伏，“她说得对，我运气太好。如果没有这种运气，于我，也是福。”
有情皆怨，无情不苦。既然是爱和愿，求而不得，又怎会是福呢？她放弃了询问和探究，或许是太过澄澈的夜色，不愿它沾染上人与魔的怨和苦。所以她只是悄悄摇了摇头，道：“你总是很特别。”
“嗯——”
“你不用谦虚一下？”
“我一直坦诚。”
她忍不住笑着去看他，歪着头的样子也不见曾经少女的娇态，长年累月的政治军事让一个女人柔软的内心磨灭得丝毫不见，太久的仪态训练让她对一切情况驾轻就熟，这时候接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而我却觉得，自己已经以你为荣了。”他的眼渐渐适应了黑暗，见她眼角有一点岁月流淌过的声响，忍不住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这是两人在一起之后最亲密的一次接触，她甚至觉得小小少年平缓心跳里面有慌乱和无措。像是沉重月夜里优先落上湖面的一片雪，或者是冬末大地上最先探过来的一些春风。是这样的吻。小心翼翼，之后或许是暴雪骤雨，或许是落雪无声，或许是春色满园——是什么都好，是什么都好。
“我可能不会停下。”他的声音落在耳边。她感受到他胳膊上起伏的肌肉还有灼热的呼吸，酒精让她无暇再想，只顺着他的手腕儿和翻起的袖口伸了根指头进去，按住了他的脉搏。
“你在紧张。”
“嗯——”
“还是这么坦诚。”
“嗯……”
他的气息里还是不确信，把头放在她的脖颈上停了很久：“玄狐说得对，今天不来，我会后悔的——你——”
“那就不要让彼此后悔。”
小少年有点抽噎一样地印了个吻在她的肩头，轻颤着却再不继续。她静静地看着怀里的少年，让他把身上的大部分重量放心压给自己，又想到幼年家教走后逃出去闲逛，中央公园捧起的喷泉，有街头画家在她手心里画了一束玫瑰。现在她的手心里，好像也捧着水与花，慢悠悠地随着时间流淌，从少女的粉红粉蓝一直变换到另一个年少的挣扎与梦幻。
“你会紧张吗？”
他问道。
“嗯……有时。”
“那现在呢？”
“就是那个有时。”
他轻柔的手伸了过来，每一次拭剑时沉默的呼吸，带些虔诚地顺着脖颈吻了下去。从头至尾的焦躁却一点也没有落下，风逍遥经常说的梦与醒之间的界限，果然是很难把握，或者这大梦一场终究到头，明日再醒来，她又远在云端。伸手一握，全是风声和月光。魔伶怨恨求不得，玄狐只愿一人心，多么汹涌的情，所有的事，都是别人的事，于他来说，比不上这一位。魔伶冲他吼的话，像是突然的一阵笛声，一下就吹散了遍地迷雾。
是啊，求不得是福，求得是天运，这么简单的道理，多简单的道理。
“我想要知道，究竟有多幸运——”
嗯……那就试试看吧。她环住了他清凉的脖颈，抬起酒醉未消的头，定定地看着他，又过了会儿：“可我不想在这里……”
“那就进屋去。”

END

说真的我第一次萌这么温柔的CP，所以可能他们话讲得有点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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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0)

3樓發表於: 2016-05-25 12:1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好甜!!!!!!!!!!!!!!!!!!!!!!!!!!!!!!!!!!
好喜歡這對，慢慢溫柔的，細水留長~

琉璃雪，雪中殘月月殘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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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9)

4樓發表於: 2016-06-10 09:3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好甜..但總感覺最後有點心塞..心疼墨雪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