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5.24 【學長】燕劍現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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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璃

我在結實纍纍的無花果樹前，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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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248)

樓主發表於: 2016-05-24 1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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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4 【學長】燕劍現代

　　　

他們兩人先後跟了同一位指導教授，但雪山銀燕從未稱呼過劍無極一聲『學長』。

起初劍無極其實不很在意。

說起來，劍無極其實和銀燕同級，銀燕甚至比劍無極年紀大一歲多，只是曾經中斷過一陣子學業，才會晚了一年。

這個高個子青年看起來力氣大拳頭粗，能佔便宜的機會可不是常常有，在學校裡熟門熟路的劍無極覺得讓處處生疏的銀燕喚自己學長合理得很。

教授當初問他租屋處有沒有多空房、願不願意多個人分擔房租時，對於銀燕的過去並沒有多做解釋，只說銀燕從外地來這裡念書，沒趕上抽宿舍的時間，在此處也沒親戚朋友，正需地方落腳。

「噯，在異地生活沒人罩著怎麼行！」劍無極一拍胸脯應允。

房東那邊也不介意，一來劍無極能言善道，二來見這沉默寡言的男孩子外表憨實古意，反正確定房租收得到就好，便答允了。

從此雪山銀燕天天聽劍無極自稱學長，管吃管住還管學習。

「唉呀我告訴你，這個黃昏市場裡面東西好便宜的，就算下課才來搶也不怕買不到……」

「傻牛啊，這家學生餐廳白飯不用錢，你要真餓了也別跟老闆客氣～」

「別說我沒罩著你，想修溫皇教授的課先做好心理準備，不是我要黑他，我覺得溫皇教授真的有點變態變態……」

劍無極看著銀燕，有時會想起哈幾咩。

哈幾咩是個整天哥哥長哥哥短的貼心黏人可愛小跟屁蟲，可銀燕多半時候只是悶不吭聲。

劍無極和銀燕念的都是資工資管相關科系，課程內容少不了數學運算式、還有程式語言指令碼；以前哈幾咩小學在學加減乘除，一天到晚問他為什麼這樣解題、怎麼不用另個公式？為什麼這樣、為什麼那樣……現在自己和銀燕都在念微積分，有些題型連自己看到都還要想一下，銀燕卻只顧著紙筆唰唰飛舞埋頭苦寫。

當初拍胸脯保證會好好照顧銀燕，劍無極對銀燕的功課自然也有留意，幾次觀察下來，哇咧……這小子根本數理神童，當初到底什麼原因搞到休學啊？

有一回劍無極心直口快問出來，銀燕的頭仍然埋在簿本裡，悶聲道：

「家裡有事。」

「喔，什麼事？」

「……就是有事。」

擔任公務員的父親因擋人財路被黑函檢舉誣指收賄、操守有問題，被廉政單位調查，母親需要照顧年邁祖母無暇分心，對父親公事上的狀況無能為力，其中多虧大哥奔走張羅，任檢察官傳訊、學習應對媒體鋪天蓋地的採訪。

但同卵雙胞胎畢竟太矚目，為了不讓他和小空成為媒體包圍的焦點，大哥安排他與二哥進了相隔甚遠的不同學校。

「不方便說就算啦～」劍無極可不是睜眼瞎子，這個大塊頭就算不說，看那表情也知道是家中發生劇變，且是與金錢無關、銀燕本身幫不上忙的狀況。

父母雙亡後住過一些寄養家庭，接著哈幾咩被親戚接去收養，對方的經濟能力只能多照顧一個孩子，而自己的年齡正逢尷尬又難搞的青春期，嘴快的個性也不討喜。隻身一人跟著當時還不是教授的宮本老師來到異鄉。

他們像是兩隻不同種類各自落單的鳥兒相依為命。

嘰喳蹦跳的藍尾雀，還有該離家了卻仍盤旋在舊巢周圍的燕子。

※

父親面臨的各種指控沒有因為時間而平息，反而如滾雪球般越來越大，甚至牽扯到鄰國苗疆上將藏鏡人的操守忠誠。

苗疆的國力比中原強太多，這回苗疆派員『邀請』大哥前去『協助調查』，政府與整個司法機關竟也不敢吭聲，在電視新聞裡看到大哥穿著白帽T，雙手上銬登上苗疆軍機的模樣，雪山銀燕當下的反應就是進書房翻找護照。

「出國？」劍無極跟在他身後探頭探腦，忽爾一把抽走他的護照：「你想用什麼名字出國？雪山銀燕？還是史存孝？」

「劍無極！護照還我！」

「傻牛啊，你不要這麼衝動，我看你大哥一臉聰明相，和我一樣聰明，說不定早有安排……」

「少囉嗦，還來！」劍無極動作靈巧，在不大的公寓裡躲給他追，明明劍無極未曾離開他雙眼視線，他也不知劍無極怎麼藏的，總之他追到劍無極、憑著身型優勢將人壓制在地時，這傢伙雙手空空，哪裡還有護照蹤影？

劍無極兩手一攤，痞笑：「我藏起來啦，等你冷靜了我就還你！」說著還捏了他的臉頰一把：「不要氣啦，唷～你氣沖沖的樣子臉更圓了。」

「——劍無極，你！」他一把揮開這人惡作劇的手。他說東，劍無極偏跟他扯西！

「嘿，你那麼大聲想嚇誰？」劍無極仍然一臉有恃無恐：「我說啊，你連自己都顧不好了，能幫你大哥什麼忙？」

「……」他心知劍無極說的有幾分道理，卻無法放著大哥不管，他盯住劍無極雙眼，毅然決然鬆手起身：「護照你不還我，我掛失重辦就行了！」

「欸！等等啊——」劍無極連忙起身，個子雖沒他高壯，但胳臂像藤蔓一樣纏上來：「別浪費錢去重辦，我還你就是啦！」

銀燕頓住腳步轉身回頭，只見劍無極將手伸進褲腰裡，緩緩摸出那本巴掌大的護照。

這傢伙……要讓他叫學長，他怎麼叫的出口？

※

國內所能看到的媒體都將史精忠身陷苗疆的新聞播得轟轟烈烈猶如被ISIS俘虜的人質，幸好，一切就像劍無極安慰他的那樣，大哥私下跟他用視訊聯繫時，整個人從容不迫神采奕奕，看起來毫不委屈，也沒有被虧待折磨。

要不是電視台的跑馬燈還在輪番放送『呼籲史家人出面與政府一同搶救史精忠』的字幕，他真要以為大哥根本是去苗疆度假散心，任他想破腦袋，也不知大哥怎麼跟苗疆領導交涉的。

大哥說，營救父親的計畫已在進行中，苗疆也同意不再追殺叔父藏鏡人；小空目前在新學校如魚得水，交了不少新朋友。

聽他轉述完大哥近況，劍無極看起來比他更興奮：「——嘩！太棒啦！」

他還在疑惑劍無極怎麼比他激動得多？劍無極已經一把抱住他，又是拍肩又是揉他腦袋，心直口快毫無遮欄：「唉唷傻牛，老實說我把護照還你以後，每天都擔心你出門就不打算回來了……」

銀燕沒說話，只是用他二頭肌結實的胳臂同樣牢牢回抱了對方。

他平日像個葫蘆似的悶不吭聲，劍無極卻總能摸清他這葫蘆裡的心事。拿到護照後，他確實想過要憑著一股衝動去苗疆把大哥找回來，只是想到劍無極指天畫地急得又跳又叫的樣子，每當學校下課，他還是乖乖回到這間公寓來。

按大哥的說法，許多籌畫都得急事緩辦，今年中秋史家人還無法團圓，但，好歹大家都平安，銀燕心情也放鬆不少。

中秋節哥哥們和父親不在身邊，銀燕自然是跟離鄉背井的劍無極一起過。

劍無極的弟弟從日本寄來一堆點心，精緻的紙盒堆得像座小山，最中、羊羹、荻餅……通通甜得嚇死人。

銀燕對甜食不排斥，問題是：光吃甜食不會飽。

劍無極提議：不然我們來烤肉喝酒吧！

他們已經滿十八歲，買酒精飲料不成問題，買木炭搭烤架什麼的太不環保，反正倆人的租屋處也只有隨插即用、方便搬移的小烤箱與電磁爐。

劍無極的烤魚可謂一絕，請老闆清理過內臟的現撈海魚灑了佐料，用錫箔紙將魚整條裹起，錫箔紙刻意裁得比魚要長一些，頭尾的部分扭轉幾下，像個大大的銀色糖果扔進烤箱，電磁爐放上平底鍋，煎吐司抹花生醬夾奶油洋蔥炒肉片。

史家的良好家教就是不嫖不賭不抽菸，當然也不怎麼喝酒，銀燕對酒的印象是：有點嗆喉嚨，但不難喝，只是喝得慢些；劍無極顯然有不少飲酒經驗，早在等待烤魚和三明治的空檔，已經拉開罐裝啤酒配著哈幾咩送來的點心。

銀燕暗自好奇：雖說劍無極活潑好動，但運動量除了偶爾放學後打打籃球、或是捉弄自己時的你追我跑，好像也就沒別的了，吃這麼多甜食也不怕發胖，算是羨煞一干女孩子的夢幻體質，和臉部線條圓潤的自己完全不同。

中秋節剛好遇上連假，慢慢吃喝不成問題，兩個人消耗掉兩條魚，三盒肉片與半條吐司，喝得開心的劍無極居然挺安份，吃飽喝足了與他歪歪倒倒坐在沙發上，沒有嚷著要划酒拳或是玩國王游戲，只是拍拍他，又再度揉了他的頭：「哪，不要動，讓我靠一下～」

「……我不是你弟弟。」他猜劍無極醉了，把他當成遠在日本的乖巧小弟。

「你當然不是啦，」劍無極扭頭抬眼望他，倒是神智清醒的樣子：「光是下巴就不一樣，哈幾咩的下巴可尖了。」說著嘿嘿一笑伸手捏了銀燕圓圓的下巴。

銀燕哪裡肯示弱，也伸手去捏劍無極。一段日子相處下來，他發現劍無極個性嘴快，見了誰都忍不住話匣子，卻只會對他這樣動手動腳。

蘊含酒意的打鬧擦槍走火，摸下巴的玩笑從腰部呵癢搔腳底開始變調，穿插沙發抱枕攻防戰，發展成擁抱親吻與做愛，兩個年輕人的體溫交疊在一起格外溫暖，劍無極偶爾冒出的日語聽在不明其意的銀燕耳中像一首柔軟的歌。

銀燕覺得自己也該說點什麼，他想了想，在劍無極耳邊說了兩個字，覺得劍無極聽見會開心。

聽見他說話，本來有些迷茫、平日臉皮厚的像老江湖似的劍無極愣住了，滿臉通紅：「你……你剛說什麼？」

「就，呃……學長？」

接著銀燕的腮幫子被劍無極掐了一把，帶點惱羞成怒：

「……閉嘴啦，傻牛！」

(完)

[ 此帖被瑾璃在2016-05-24 21:28重新編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