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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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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發表於: 2023-10-02 0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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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 【天地法/cb】缸外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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缸外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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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带着一条人鱼逃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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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不是把鱼尾拿空调被裹吧裹吧用两条麻绳拴在自行车后座上吧?地冥看着君奉天好半天才把自行车锁撬开,准备骑走,没忍住还是出声了:“大哥你不会觉得这样跑的过汽车吧?”君奉天回头看了他一眼:“我们往巷子里骑。”地冥乐了,带着精密机械装置的尾鳍拍了下地:“骑去机场啊?四十公里哦?”君奉天没出声,跨上车晃来晃去好几下才找到带一个人的平衡,他费力的蹬车,白色的长发在地冥脸上扫来扫去,地冥早用力揽紧他的腰,深怕给这个几十年没骑过自行车的大少爷摔死。“我说你怎么不去找地铁算了。”君奉天没听出这是一句讽刺:“不行,有摄像头。”地冥翻了个白眼:“你骑单车过去和坐地铁的结局难道不一样吗——被抓住然后打死。”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悲观,他们后方的道路远远传来汽车的轰鸣。君奉天更用力的踩车,迅速拐进一旁边的握手楼片区,左撑一把右推一下的勉强在楼的间隙里移动。地冥终于明白他给自己尾巴裹上空调被的用意:免得蹭坏他离开水缸后赖以为生的供氧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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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饲养一条人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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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答案,这个世界的历史有关人鱼的记载仅存于虚构的神话故事,地冥也不是生来就是一条人鱼的,他以前是君奉天的亲弟弟,大概。这也是好哥哥亡命天涯前也要把他从水缸里拖出来一起走的原因,但地冥对做人一点印象也没有,他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这个城市权力的中心是云海研究院,世上大部分先进的科技在这里发明,他睁眼就有17岁的认知和无数高深的技术知识,但除此之外一片空白。创造他的人,他的父亲和他说他的人格源于一块小小的芯片,里面有对末日十七完整的人格记载,可怜的十七失去了人类的躯壳,父亲不接受他的离去,用仅剩的肉体合成了一条人鱼——他的尾椎往下都是人造的骨骼,有力的尾巴使他在水族馆一般的地下水缸里快速移动,也使他离不开水缸。十七没来得及问父亲为什么要做一条人鱼呢?父亲再也不出现,父亲的学生和另一个儿子来照顾他,继续关于他的研究。直到昨天晚上,君奉天慌忙把他背进车里,说要去找玉逍遥,他们刚把车开出地下室,研究所就炸了,车速一直是120码,滚滚的浓烟与火光在背后照亮了半片天,地冥躺在后座才堪堪放得下尾巴,红色的火光闪烁进车里时他从车内后视镜看见君奉天在流泪。当时他没问出声,想到父亲的脸,心下有不好的猜测,直到他见君奉天和他在后视镜里对上了眼。君奉天愣了一下马上挪开视线,沉默的调整了呼吸抑制住泪水,地冥张张嘴,最终还是把目光移向窗外的半个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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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的时候凭电子监控追上来的无人驾驶运输车用自杀式袭击把他们的车撞坏了,君奉天反应快,及时的转弯保住了两人的性命,他们从翻倒的车里爬出来,君奉天背着他钻进没有人的居民区,在绿化中凭地冥指出监控的位置躲闪着穿梭了大半天,终于找到了一辆带后座的自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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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君奉天终于挤出了这条狭窄的巷子,地冥被晃的七荤八素,本就因为脱水疲乏的身体传来一阵阵反胃的感觉。他垂着头抑制恶心,瞥到供氧机的低存储警告。不用他提醒,机器发出了警报提示音,君奉天回头看来,思考了一下,帮他关掉了声音提示,地冥猜这是为了之后可能发生的藏身环节做预备,但那些派出来追杀他们的机器人不会遗漏声音,温度等任何一个细节,也许他们走到大路上就会被马上包围……这些其实都无关紧要,地冥有点想笑,因为警告的出现表示他剩下的存活时间不会超过七个小时,加上太阳能续航也就勉强多撑四十分钟吧,但这个时间他们绕着监控走根本走不到机场或者任何一个在君奉天权限内的停机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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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机场此刻绝对被完全封锁了,追杀他们的人只要他们死,等在研究所里掠夺资料的人员撤离,让所有链接仙门系统内的机械启动自毁就足以烧掉一整座城市。现在的追杀只是类似猫抓老鼠的游戏罢了,把他俩的人面识别输进系统,通过监控和卫星地图指示日常为城市服务的自动化载具撞向他们。他们跑来跑去最终还是会死在一片火海,不管怎么推断他们都死定了,还考虑什么呢?这个结果在仙门的系统被侵占开始他就在通讯设备告诉过正在拼命砸备用箱门要让他出来的君奉天了,他的哥哥执着的相信事在人为,非要带他去自己想象中的逃出生天。地冥在水缸里吐了个泡泡,思考他哥为什么追求如此渺茫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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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曙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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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吧。如果逃出去就可以见到玉逍遥的话,自己倒也是乐意逃一逃。那时地冥靠在玻璃上,看君奉天认真又焦急用不同的工具攻击备用门,还是如初见一样的严肃表情(不过当年是装出来的)。君奉天头发白了后总是这个表情,比他这个人造人更像仿生品,地冥不由自主的伸手按在玻璃上挡住他的脸,但这个姿势似乎被误会成求救信号了,君奉天攻击门锁的动作更加剧烈起来。地冥觉得有点好笑,这个没什么表情的闷葫芦里装的净是同情心和一厢情愿的善良,原来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是进化出来的天然防卫伪装吗?想到这里地冥确实笑了,他不紧不慢的游过去两下打开了门锁,涌出的水把君奉天扑倒在地,他被冲到了君奉天旁边,他那好兄长错愕的起身,好像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戏弄了二十分钟的事实,不甚满意的瞪他一眼,跑去拿上早放在一旁的供氧机给他带上,背着他往地下车库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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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蠢货为自己拼命的感觉是这样啊?地冥在他背上玩白色的湿成一缕一缕的头发,刻薄的想自己死前会不会看到君奉天绝望的表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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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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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制止了君奉天准备抱他上楼的举动:“你自己跑吧。”他看着眼前这个堪称狼狈的男人,灰头土脸,额头上的擦伤导致他半边脸都是干涸的血迹。白色的工作服像在外流浪了三周灰一块黑一团,头发倒是干了,毛毛躁躁的披在背上,上半部分为了方便行动被随便扎着,尽管如此君奉天的精神却异常坚定,就像往常面对日常的试验检测一样一遍遍的努力去验证自己想要得到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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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顽强,地冥看着他略显疑惑的脸说:“我活不到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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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奉天好像不能明白一样微微睁大眼睛:“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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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会呢?供氧机是那许多年前他们三个人一起研究的,因为玉逍遥说我们带十七出去玩吧人鱼怎么了人鱼不能上草坪吗种族歧视?他们熬了不知道多少个通宵,为不同的机械构成争吵,有的时候玉逍遥毫无形象的在地上抱着君奉天大腿撒泼要求先试试他的方案,有的时候地冥气得在水缸里摔贝壳跟犟起来的君奉天争论理论和实践的区别……他们忘了所有该做的工作,埋头在地下没命的计算和设计,不同领域的理论书籍和稿纸铺了几十个平方,水缸的玻璃壁被他们里外写满了算式,玉逍遥和他吵上头还会在玻璃上画鬼脸。等他们终于把实验更改过无数次的成品链接到地冥的尾巴上,玉逍遥迫不及待的让君奉天推着他上到了花园房,他们在热带植被下监控数据,甚至早早在旁边放了个装满水的浴缸,要是供氧机有误就能及时把地冥放回水里,那天太阳很大,两个人围着地冥转个不停,君奉天提着一升的水壶问了他二十七次渴不渴。那天的数据是他们一起记录的,两个黑色的脑袋不停的围着他的尾巴看,地冥说他们好像跳桑巴的海胆,两人一起瞪他异口同声的让他不要干扰数据记载!往后每隔几年又迭代了好几次,供氧机终于精密到了如今的程度,世界上没人比他们更清楚机器能运转多久,君奉天还是要带着他走,跟他说没事,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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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会有事呢?太阳下山我就要死了。”地冥配合的趴在君奉天身上,让这个固执的人背着自己往楼上爬,这栋楼有十八层,但是楼顶连着其它的楼顶,是一条空中的道路,现在他们连单车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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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听到了他的疑问,君奉天在第十层休息喘气的时候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我们去海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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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有水就能活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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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们都不知道行不行,末日十七是人造的人鱼,他本身是一个精密的机械组织,生存的本质是把水转化成供养仅存不多的活体器官运转的能量,在此之前他一直生活在水缸里,理论上海水也能作为素材转换,但他们没有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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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除此之外没有其它可以称为生路的选择了。君奉天为什么把走投无路的选择说的像正确答案一样?地冥不喜欢他装出的胸有成竹,分明是一种掩饰慌乱的虚伪,于是他冷冷看着君奉天道:“海?你以为我真的是鱼么?我本来就不是一个会离开研究所的存在,君奉天,你当时不找我也许还可以走掉,现在我们都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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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吧。”君奉天仿佛没有听到他在说话一样自顾自的给起身要重新把他背到背上,这样刻意的躲避让地冥感到烦躁,他冷眼看君奉天用所剩无几的体力搬运自己,他的好哥哥身躯因为无力而颤抖,消防楼梯的昏黄感应灯亮了又灭,君奉天好几次都没能将他抬离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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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难怪啊,这条铁做的尾巴有钢筋一般强有力的机械骨骼,在水缸里的时候轻轻一扫便能将他推出十几米,只是现在在陆地上,除了帮他苟延残喘都是冗余。加上绑在尾巴外部链接数条接管的供氧机——这个巨大的电池本身也不轻便,以往他们在实验室里有推车,有轮椅,有辅助机器人,怎么也算不上累赘,现在只有君奉天背他,从一楼爬到十八楼……他也不劝君奉天了,反正最后谁也活不了是已定的事实,实际上就算玉逍遥有本事找到他们也没有办法使用任何工具带他们离开,更何况是在供氧机所剩无几的几个小时之内呢?于是地冥配合着君奉天的指令,让抓紧就抓紧,让抬手就抬手,甚至配合的用力撑住楼梯栏杆,减轻君奉天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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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不想死在连窗都没有的消防楼梯里。地冥看着君奉天一滴接着一滴滑落脸侧的汗水,想到已经失联一周多的玉逍遥……他不知道君奉天得到了怎样的线索,地冥连对抵达天台这件事的期望都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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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们既然能到达第十层就也能到达第十八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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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一开君奉天就把他放到了地上,然后坐在一边大喘气,地冥很干脆的躺平在地,等待看君奉天接下去怎么继续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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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是一片淡淡的蓝,因为夕阳西下,向着太阳的天边有黄色铺展着晕染出地平线——地冥看到了海面的粼粼波光,海从钢筋水泥铸就的高大森林里透露出它的边角,地冥后知后觉自己喉咙如此干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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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奉天在这时递给他一瓶矿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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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冥眨了眨眼才撑起身子,他接过来拧开就喝了半瓶,水从喉咙顺流入肚子一阵冰凉,地冥感受着身体器官运作的轨迹偏头去看君奉天:看起来非常不好,先不说之前狼狈的一身伤痕和灰尘,他累的几乎要虚脱,这会坐在地上,曲起的双腿还在发抖,这栋楼消耗了比预料之中更多的时间,在地冥非常有限的生命倒计时里堪称豪赌,地冥又看看手上的半瓶水,他微微晃着,透明的液体承着天空的颜色在瓶子里云卷云舒,日升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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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这里也做了根据地。”他知道君奉天和玉逍遥有背着大家溜出去玩的坏习惯,实际上最开始做供氧机也是想让他加入这个坏孩子阵营,供氧机的重量都不是能败坏他俩兴致的问题,那两人还特地改了辆轮椅,但他的脊椎里还有个不为人知的定位器,还是黑头发的青年们推着他出大门,前一秒所有人都兴高采烈,为门外远远铺进神秘夜色里未来而激动,他们要带人鱼去看当年的秘密基地——天真的,被宠坏的孩子在默许下无伤大雅的过家家,可惜这次他们带着人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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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外线描点照满了他们全身,安保机器们如厚重的城墙压过来,从青年们以往天真快乐的路径上碾过去,讲他们不可抗拒的推回了。那之后地冥有将近三年没有见过他俩,甚至有的时候他以为他们不会再相见了。父亲远远的在门口出现了一次,只是站着,不论他如何呼唤,告饶认错都没有任何回应,但是他知道父亲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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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青年们白着头发回来,玉逍遥不认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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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现在都记得君奉天低着头,白发和白大褂仿佛也使他变成石雕一样,记录,回答玉逍遥的问题,不回答玉逍遥对于人鱼的好奇,然后离开。每一天,每一天,地冥的通讯器被没收了,实际上他的工作由终端上传即可,再也用不着和谁说话,是吗?他在缸里对着打招呼的玉逍遥歪头,一副听不懂人话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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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失望的曙晨,知道帝父的意思,关于贪心的惩罚,关于他们对于这间研究所的意义。但在看见两个人肩膀贴着肩膀讨论资料的时候,他难以抑制自己看向君奉天的目光中带上怨怼——他的哥哥每天都低着头,比这个冰冷的地下室任何机器更像一台机器。他已经要忘记隔着玻璃看见的眼睛到底是不是青草地一般的翠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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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奉天似乎也想到了那扇不可逾越的大门,只是在这样走投无路的末日里他们却轻而易举的离开了,研究所被炸得稀巴烂,很快这座城市也会被烧成黑土,他们也将如此不体面的回归大地。君奉天晃晃悠悠的起身,经过他时匆匆一瞥,里面有无数的这视线相接的一秒不可承载的悲伤,以及对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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歉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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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冥觉得有点恶心,尾巴使他无法起身打人,使他必须配合他哥愚蠢的逃杀游戏,使他在不到四个钟后死去,即使如此君奉天也不愿意多说一句话,对于那些年任何相关的一句话,他们一个在玉逍遥的旁边演雕塑,一个在鱼缸里装傻逼,七年,整整七年!直到昨天他才发现他哥的眼睛是金色的——在没有厚重的玻璃和水的反光下,原来君奉天的眼睛是如同玻璃展柜里的金饰,单调的没有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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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奉天背负他充满恶意的目光走到工具箱边,轻车熟路的掏出什么打进手臂,地冥猜应该是兴奋剂一类的应急药物,因为君奉天回到他身边时不再虚软无力,只一下就把他背到了背上:“我们在这里藏了一辆车,应该还够一次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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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的杂物房里如他所说有一辆初代飞行单车,那个东西后来被大加发展,在繁茂的地区有特定的空中路线。单车储电运行,一次可以在空中滑翔直线距离三公里……地冥扫了眼这片紧紧挨着的彼此的楼顶,猜的到黑发的少年们曾经如何在星月夜下肆意张狂的玩耍。君奉天把他放到后座上,地冥自觉揽紧他的腰背。太阳开始下山了,粉橘色的光娇嫩的依附在云朵上,君奉天启动了不知道能不能撑够一次飞行的单车,他们在十八层楼高的天台向日落的海面飞驰,地冥想君奉天大概也没多少理智了,他们的举动从一开始就可以命名为横竖都是死,他的兄长还能挣扎多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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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重感传来的时候地冥正看着比夜晚更早出现的月亮,白茫茫的透明的幽灵一般挂在天上,像孤零零的眼珠,垂怜蜉蝣一样看着荒诞的他们,他觉得君奉天身体绷得太紧了,于是他也抱的更紧一些。原来君奉天怕的要死,地冥认识到这件事情后心下却终于松了口气一样。他没来由的高兴起来,日落的天边是很好看的,光明死去的时候是璀璨又及其鲜艳,一天再没有什么时刻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用色彩变化绚丽狂欢,研究所里的缸有一部分在地面露天,他常常游过去等日落,可惜四周都是铁壁,只有抬头能看见天空。扭曲的水面橙紫又蓝红,多么不真实,多么遥远。地冥喜欢最鲜艳的时候,那种要滴出血珠一般的橙红,是水里没有的颜色,也是研究所里没有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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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开始下降,虽然渐渐离天远了,但是君奉天放松起来,看来是死不了人的赌博成功,地冥无所谓的舔了下干裂的唇角,他心满意足的神游在色彩娇艳的天边。大团大团的积云被染成粉的,自顾自的飘在一团糟乱的大地上面,下落的速度加快了些,地冥无意间余光瞥到一个尖锐大三角,遮住了他心爱的云朵,但这城里怎么会有这么突兀高耸的山呢?地冥震惊的看过去,这种极不和谐的突然正在震慑他的心灵,他也不讨厌这样的感觉,临死前的极端体验中,这样意外又蛮不讲理的存在像一个巨大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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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那个尖角不过是个楼顶……地冥的心跳重归平静起来,倒也说不上失望,虽然他的肉体和大尾巴正在因地心引力和他哥的求生意志不停的像地面靠近,但是他的心从未如此轻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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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山就不是吧,他快乐的几乎想哼起歌,这算是他成为人鱼后有记忆以来第一次旅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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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房顶又如何呢?地冥揽着君奉天随着滑翔结束落到地上,即使被反重力狠狠顿了一下他也在悄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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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知道那里有山是什么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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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他觉得君奉天松了口气,边张口道:“以后我想染头发,要和夕阳一样的颜色。”君奉天说:“好?”他的尾音上扬,充满了疑惑,但显然他本人在思考清楚前就决定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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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翔翼掉了,他们沿着大路往海边飞驰,云变蓝了,天变蓝了,太阳血红的沉没在海面,君奉天发觉地冥靠着他的重量越来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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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到海里,我再去找船,”君奉天看不到他,也不能减速,只好难得主动的说话:“不要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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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冥在他背后闷闷的出声:“管我去死,我活不到海边了。”然后应该是勉强支起身子:“之前撞车的时候还是摔到供氧机了,现在它在十格电十格电的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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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放下,你去最近的根据点,找到仙门最高级加密的联络信号能绕开系统检测,你还有求救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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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直接去找船,也可以,这附近有很多旧码头,小渔船没有接入系统,他们烧城的时候,你在船上也能多活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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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落地开始就被检测了,君奉天,你带着我逃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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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奉天不出声,不减速,一直往海边开去,地冥刚松手就被他一把抓住手腕,电单车因此摇摆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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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得到,你不是要找玉逍遥吗?我们去找玉逍遥。都会好的”地冥听见他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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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忍住嗤笑一声:“一分钟后就没电了,怎么好啊!”供氧机依靠余晖,用太阳能勉强支撑着基础维生运作,地冥觉得头昏,眼皮发沉,他知道这是开始缺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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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奉天找不到乐观的理由,速度已经是最大,他过了好一会儿执拗的重复说:“都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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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怕说服不了地冥:“我们向着太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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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着太阳走,太阳落山啦!天是红的,背后的天已经黑了,黑暗追赶他们,黑暗吞噬他们,月亮为他们送葬,君奉天还要去追天边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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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冥看见玻璃般的高楼外表印着余晖,地冥看见树的顶端印着余晖,地冥看见小小的高效太阳能板上映着余晖,他抬头,看君奉天苍白的发鬓印着余晖,他还在固执的前进,横冲直撞过所有街道,带着他向最后一点太阳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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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用的,他也不记得我。”地冥听见自己嘴里说出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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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奉天说:“……会记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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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冥笑道:“你说吗?君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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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笑声还没落地,委屈与怨恨在这一刻自心底翻江倒海:“你说吗?你这次就说吗?君奉天?君奉天!”他喊的很用力,盖住了喉咙深处的呜咽,泪水违背个人意志的掉个不停,刚出眼眶就碎在风里。君奉天没头没尾的说,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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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冥在后座抱紧君奉天的腰,说我真是厌恶你,风吹不尽的眼泪打湿了两人的衣角,他的尾巴在风里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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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半个月亮挂在空中,地冥抬头看它温柔的光晕,他们掠过街道时低飞的蜻蜓把它囚在树的中央,君奉天又飞驰过一个路口,不管摄像头,不管红绿灯,不管漏在身后的每一颗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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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冥发现月亮跟着他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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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比天都高,蜻蜓圈不住它,枝丫拦不住它,流云追不上它,它就在空中,看着载着一条人鱼的电单车穿过一条条空荡荡的街,追着太阳的余晖去往海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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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已没入海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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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xj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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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这篇文好棒啊!人物性格就像原剧,背景故事既脱胎于原剧又完全不同,这才是真正好的同人啊!太惊喜了!大大写得太好了!不知道还有后续吗?期待后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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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g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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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玉玉了呜呜。老师太会写惹,每篇都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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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yawat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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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喜欢T T又浪漫又绝望
Dz3=ksXZ
全程都看得好紧张,心情跟着奉天的小单车在空中乱飞最后被海平面吞没……或许冥冥就是这样美丽虚幻很难留住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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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脑补了瑟斯 感觉最适合养在幽暗的水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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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豔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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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得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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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和原剧非常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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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喜欢好喜欢
仙衣眠云碧岚袍,暗香浮动敛云涛。一枕梦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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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命: 君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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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右銘: 無火之炊 如人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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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2-27
最後登錄:
2025-03-21
鮮花(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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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
發表於: 2023-10-17 1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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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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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冥隐隐约约听见君奉天在喊他,然后是巨响,失重感…剩下的声音都像被黑色的绒布包裹着带走了,他什么都听不到,身体前所未有的轻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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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冥睁开了眼睛,天空黑洞洞的,但是城里的火光把天边映的通红,他有些艰难的转头,看见自己躺在草坪上,尾巴被拆解了许多,为了接线能可够到位置隐秘的接口,供氧机外壳不知去向,从遗留在连接处的铁皮碎片不难推测损坏的结果。那些杂乱的接线延伸着连在电车电池那里,电车停在一个空空如也的便利店旁边。看样子君奉天把车拆了,将剩下的电量直接粗暴的连在他的机体核心,靠电力运转鱼尾巴的维生机能。地冥僵硬的坐起来,发现供氧机并非外力损毁,而是被君奉天拆解了外部的结构,留下供氧的机体直接组装在各自负责的部位。这个结构是他们以前对供氧机最后一次提出的构想,为了使出行更为便捷,只是青年们太想先一步玩耍,没来得及完善这个功能。地冥细细打量一番就推敲出了原理和构成,看来就算是后面相见不相识的时间里,君奉天也一个人做了更新……尽管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一起出去…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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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奉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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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冥环顾一圈,才发现君奉天靠在便利店的拐角墙那里,歪着脑袋,一动不动。地冥心里猛然缩了一下,大声喊他:“君奉天!君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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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奉天动了动,肩膀蹭着墙很是艰难的站起来,地冥因为他活着松了些气,但下一秒又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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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奉天右手的袖子大半截没了,剩下一半空空荡荡的飘在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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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相当惨烈,头发全散了,部分发尾是焦黑的,原本的工作服已看不出该有的原样,表面滚着灰尘基本盖住了所有白色,本来长到膝盖的衣角被外力撕扯掉不少,裤子上也有许多划痕。君奉天一瘸一拐的走的极其缓慢,很久才挪到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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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不行了。地冥想。君奉天会比我先一步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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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到这里时君奉天终于走到他身边,泄劲一般跌坐在旁,用力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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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冥跟着觉得呼吸困难起来,他脑袋里空空的,想君奉天要死了,又想到父亲的背影,多年前那会儿失望的背影,他恍惚觉得自己在水里,想起缸里的水灌进嘴里的时候是冰凉的,水里是冰凉的,他跑出来太久,忘了水原来是非常冰凉的,隔着冰凉的水看到的一切总是蓝色的,现在这么近的距离看君奉天外衣上的血就太刺眼,就算是干了的,泛黑的红色也太刺激,扎着他的眼睛发疼。地冥抬起手,僵在半空中,脑子里频繁的闪过父亲,心下漏了洞一样装不住情绪,他不再看君奉天的断臂,转头去看火海里的城市,这个距离他们跑出城里很远,离海也很远,他大概猜的到自己缺氧昏迷的时候出了什么事,无非就是被无人驾驶的机械载具追上,一个又一个的撞向他们,君奉天被包围赶回城区,从小街巷里逃窜,太阳下山了,为了不让他缺氧致死一定是找到什么五金店之类的场所,迅速更改了供氧机的构成——这是非得两只手才能完成的操作,工具的要求也很高,君奉天是闯到涵盖在监控范围的店铺里了,更改构成也算是豪赌,在没有经过任何实验的前提下却让地冥存活至今,又让他赌对了。往后必然是密集的追杀,君奉天是在这会儿弄丢了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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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奉天抬起头,似乎终于缓了过来,开口第一句又是:“等破晓…我们就去海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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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冥突然间出离愤怒:“君奉天,你就要死了!”他按住君奉天的肩膀:“为什么不跑?你不是要找玉逍遥吗?你现在要死在这里了!”君奉天没有力气挣脱,随他动作摇晃着,地冥觉得面前的人像风里一支残烛,一滴滴的往地下掉蜡,每一滴都是往墓地搭上的一级台阶。君奉天伸出一直垂在身侧的左手,地冥看见里面有一管药剂,知道了他说破晓就去海边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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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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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玉逍遥没有给你留什么信息是吗?”地冥看着他,心中一团乱麻。“君奉天,你不想活了我们在楼顶直接往下跳就好了,现在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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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兄长说话也费力,只沉默的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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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冥抹了一把脸,疲惫像一朵巨浪从头盖下,他觉得自己头都抬不起来:“你这样做有什么用!现在你自己都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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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找……玉逍遥。”君奉天想拍拍地冥的肩膀,但是他唯一的手握着针管,只好抬头用目光碰触弟弟。地冥冷笑一声:“……找,找!怎么找!他怎么失联的你不知道?父亲派他出去的!那种地方……没有完备的设施和数据,失联了就是……”地冥的声音戛然而止,就算是现在他也被心底一点小小的希冀管住了嘴巴,渺小的,非理性的愿望,他到底不想把死字放在那个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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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奉天没有气力,说话很小声,但是他们挨的够近,地冥还是听到了,君奉天问他怪父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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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冥几乎是立马说不会,快的连君奉天话音都没落地。他太紧张,僵着肩膀,看着君奉天装着哀悯的眼睛。地冥想说不许用这种眼神看我,君奉天先开口道:“我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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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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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冥一把把他推翻在地:“君奉天!你什么都不知道……父亲做的事全都是为了你!全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能怪他!你怎么能怪他!”地冥心底掀起一阵惊涛骇浪,他从没有这样感到错乱,分不清的情绪在脑海里纠缠,撕扯,打了一百个死结,最后都汇成一句君奉天怎么可以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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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冥看着他虚弱的在自己手里摇摆,现在捏死他比捏死草坪深处的兔子还容易,但他却觉得君奉天真是坚硬无比!过去的认知在脑海里以飞快的速度翻阅,所有的疑惑在隔着缸壁望向曙晨的篇幅里有了迥异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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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奉天,你是因为爱着玉逍遥所以责怪父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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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金色的眼睛终于让诧异盖过了悲悯。他看起来疑惑不解:“什么爱?”地冥脑子混乱,除了答案不想考虑其他的事,天边的城市火海在蔓延,不到天亮就会烧来城郊,这片荒草地会化身炼狱,他们都要死了还有什么要考虑的,地冥有一万个问题想要得到解答,现在他只能问君奉天了:“你不想和他一直在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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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缸里的时候,每天地下室的电梯门打开,里面就会走出来两个青年,玉逍遥是地底的太阳,准时准点的照亮缸,实验,数据记载,上传。他们日复一日的工作,玉逍遥耐不住枯燥的性子总要扒拉他和君奉天插科打诨,讲外面的事给他听,于是外面比资料里多了蘸酱的鸡腿,放冰块的酒杯,星夜旷野清风徐来,艳阳照海波光粼粼,相爱的人牵手在马路边走,说我们永远在一起……直到太阳下山,电梯关门,地冥游到水面上,看着扭曲的夕阳,猜想从马路边看出去的海面是什么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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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想和你们一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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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奉天看着他说,听起来只是一个单纯的愿望。地冥沉默着,他不知道极端爱恨中间有什么,他认为爱一个人是纯粹的,怎么会含有恶意呢?父亲那么优秀,父亲那么威严,自己唯有尊崇,父亲的决定都是为了最好的结果,他无论如何不会怪父亲。但不知为何变成人鱼的岁月,所有迷惑和不解似乎在君奉天身上有了出口,因为他真讨厌君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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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哥哥身在多么美好的位置,父亲疼爱他,玉逍遥陪伴他,他有自己想要的一切——凭什么他展现出的姿态还如此痛苦?君奉天生来拥有他愿望中的一切,所以地冥察觉自己的反感来源于嫉妒时觉得心里应该是正恨着君奉天呢。地冥隐约感觉的出自己是君奉天痛苦的一部分,内疚,亏欠,认为自己不能违抗父亲的愧意,这些都是地冥最不需要的东西,君奉天一厢情愿的放过来(压得他不能呼吸!),再自作主张的替他无比悲伤,在地冥看来简直是愚蠢又自负……一个人哪来如此泛滥的善良,非要挖空自己的心去装别人的事?他想起第一次见面那双眼睛里就装着愧疚,隔着缸壁像尖锐的东西一下刺进来,又溶散在水里,使他游到哪里都有逃不掉的难受。以前他没懂,现在想想恐怕君奉天自一开始就不理解父亲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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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冥有些烦躁,继续逼问他对玉逍遥的想法,但是君奉天虽然对玉逍遥毫无恶意,也说不出并肩以外更多的念头,他搞不清楚了,脑子里想到相爱的人手牵手走在马路边,说我们永远在一起……但是君奉天也说想和他们永远在一起。在很多年前他常常看到玉逍遥牵君奉天的手,其实就算是那件事以后不能相识的日子里玉逍遥还是会牵君奉天的手……君奉天没有甩开,却不能爱着玉逍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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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冥思绪错乱的指责君奉天有所欺瞒。那双金色眼睛此时却清澈的平静,君奉天说那爱是什么呢?如果希望一直在一起就是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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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冥向前将君奉天按在荒草地上,他狠着心用力咬上君奉天的嘴唇,双手用力攥紧他肩膀揉掐,这样过份的举动君奉天只是僵着身子,却不排斥,不抗拒,直等倒地冥放开他,沾血的唇瓣只是说:“如果这样能让你好过些,等破晓你要坚持和我去海边。”地冥抬手慢慢掐上君奉天的脖颈,心底充满了厌恶,没有起伏的话语君奉天说的像舍身就义。他本以为依照君奉天的道德观念会惊恐又生气的斥责他,他们也许终于可以互相报以最恶劣的言辞两败俱伤,然后等火势蔓延到这里来,在恨里化作灰烬。但君奉天更为难缠,仿佛从他闯第一个红绿灯开始,他以往建立起来的道德世界就自动分解成瓦砾,全部都为生存铺路。地冥瞪着他,手上不再继续用力:“难道我不是爱着玉逍遥吗?”君奉天本能仰起头呼吸,没再看他,但神色迷茫起来,艰难的从被用力挤压的喉咙中逼出语句来:“……是吗?”他看起来真的不明白,但不知是不是为了安抚地冥又干巴巴的补充说:“也许吧……”他的手握紧试剂,抑制自己挣扎的冲动,好像死在地冥手里也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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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冥松开了手,仿佛跟着他的不理解也糊涂起来:“希望一直在一起不是爱吗?”君奉天大口喘着气,缓慢的眨眨眼,才记起地冥在反问他之前的问题。他似乎思考的异常艰难:“爱也有很多种……但是爱也包含很多,很多……嗯……”他找不到词语了,地冥想真有趣,天下能难倒君奉天的问题是爱情的定义,如此抽象的问题,如此飘渺的心情。地冥看着他脖子上的红痕和嘴角的血迹,心里还是涌动着厌烦,他用力擦了擦自己的嘴,没能赶走舌尖弥漫的血腥味。地冥不满的说:“我很讨厌你,一直都是。”君奉天好像还在艰难的思考上一个问题,颇为漫不经心的嗯了一下:“我知道。”地冥从他身上翻下去,摸他断掉的手臂:“但我也不想看你白白送命……父亲不会希望你白白送命!”君奉天好像很为难的看了他一眼:“我不会白白送命。父亲也不会希望你白白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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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冥心脏缩紧了起来一般的难受,他的音调又刻薄道:“君奉天……我有的时候真觉得你是故意的。”他背过身去躺在一旁,不想让兄长看到他写上妒忌的脸:“……如果是你被车子撞碎,父亲是不会把你做成人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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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想尽办法给你可以偷偷跑出去玩耍的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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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冥牙齿扣紧,心底长久积压的酸涩像缸中灌满的水避无可避,难以言喻。城市消亡的时刻,全天下他最不想看见君奉天的同情。他总有几秒恨透了君奉天,父亲为了他排布无数的计划,只要他天真的任性,计划就会随之演变,他要在缸底不眠不休的运算才能通过计划反馈触摸一点父亲的认可,那些计划都是围着君奉天的未来运作的,君奉天怎么可以拒绝?他还要怪父亲!他真讨厌君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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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受宠孩子竟敢忤逆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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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受宠的孩子才敢忤逆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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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他可以全心全意的讨厌这个简直贪得无厌的人,说恨也不为过,这样他的宽广又又狭隘的水缸生涯里也装有爱恨了。他虽然是人造的人鱼,却能完成父亲的遗志,将君奉天送出这个末日,君奉天不接受就是君奉天的错,他在缸底安心就死,追随父亲的脚步离开,多么的理想,多么…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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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君奉天非要带他去找玉逍遥,地冥分心了,因为他的动摇,君奉天带着他不可避免的走向死亡,他活不了原是计划中的严丝合缝的一环,一个物尽其用的完美结局,但他多年围绕工作的主人公却非要耗在这里,把生存的几率一步接一步的消费成零——计划失败了,计划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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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十七的意义即将被否定。他想跟君奉天说恨,一回头目光撞在君奉天一身狼狈和断臂上,那个残破的人蜷在泛黄的杂草上如同所有即将不被需要的废品。地冥心里想着事到如今你真是活该,没救了……太蠢了!和我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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涌到嘴上终究只说君奉天我真的非常讨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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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奉天看着他,不自觉流露那种不忍的神情,明明现在也是个破烂的要死的人了,却费力伸着手背过来拍拍他:“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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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还攥着那管试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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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冥鼻子猛然酸热,流下一滴眼泪来:“我讨厌你。”他明明想说恨的,但是望进那双干净又无所畏惧的眼睛,他觉得自己游进了一个金色的水缸,不冷不热的水裹夹他,托举他,包容他,可他心底只剩下空荡荡的迷茫,惶惶然不知如何着地。陌生的感情在心里风一样呼啸着刮过,卷走所有经验落户的房屋,至此介于恨和爱的中间部分的认知如荒原一样空旷……地冥突然想到现在就是玉逍遥说的旷野的星夜,他和君奉天躺在这里,无意间抵达了曾经描绘过的梦境,但是现实有血,远方火烧的人间烟尘滚滚,风也并不清朗,送来呛人的焦糊味,等火舌舔舐上草坪,他们通通要落尽死这个销解爱恨的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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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冥如此又想到海面上的的落日,在马路上看过去海的颜色与落日一般,鲜艳的,转瞬即逝,波浪盛着斑斓波光变化万千,从无静止,君奉天抓着他的手腕要带他去海里。他们离死太近,君奉天总是要往前挣出一步又一步,直到自己油尽灯枯还要在火即将烧来的旷野等新生的太阳,以此继续推着他往海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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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理解。地冥开始觉得是君奉天想见玉逍遥,因为太多余的善和歉疚而拼命捎上自己,但无数次能独自逃生的路口又带着地冥决然迈进没有奇迹的死局,执意把地冥送上理想中的生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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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冥看着他的断臂,随意潦草的处理,工具包里就算有可以止血的治疗科技,后续没有及时的医治死亡只是推迟几个小时到达而已,不知道为了把自己带到这个暂时安全的区域他又打了多少兴奋类药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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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君奉天也想死啊。地冥后知后觉,在懈怠求生的末日,电单车上一心求死的其实有两个人。可惜地冥觉得君奉天应该活,君奉天觉得地冥应该活,所以他们谁也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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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也不非得是爱才可以为别人豁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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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冥想到之前君奉天说的一直在一起,终于记起每天梦中流连忘返的日期,是三个人在茂盛的植物下写供氧机的数据。没有缸壁拦阻他们挨的很近,现在回想起来,青年们俯身在侧的距离与坐在轮椅上的他刚好算得上是并肩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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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冥握住君奉天的手,眼泪全部洇进兄长的领口,君奉天手足无措的服从他的动作,半响小心翼翼的把下巴贴上地冥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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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冥找不到一个能同时包含着爱和恨的词汇填充迷茫的心,他想念曙晨了,那个活泼的人在的话一定会有很多让他们心服口服的借口,现在只有两个茫然的人带着生死矛盾和很多关于爱恨的疑问枯枝败叶一般卧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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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冥发现自己也不知道爱究竟是什么,他想如果像君奉天说的话,也许就很好,他们以后一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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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眼让目光跨过君奉天的肩膀看向黑漆漆的夜空,几颗明星各自孤独的闪烁,地冥却一下忘了死亡将近,忘了恨,在这片黑色的幕布上脑海中勾勒的风和日丽,太阳像那天的植物房一般热烈璀璨……地冥抓紧君奉天的手,他想和君奉天逃出去了,直到去到玉逍遥也在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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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末日,生命流逝的临终时刻,地冥却开始期待起活下去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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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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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106】X批次〈缸〉预备性实验测试已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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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试人员:****辅助训练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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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受试人员跟随程序出口退出测试”
A-5'O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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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复”
mIm.+U`a2
“请受试人员跟随程序出口退出测试”
AD4Ot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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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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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受试人员跟随程序出口退出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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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ES?}K/q
“人员未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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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缸〉操作守则 《人员安全保障》规定,优先弹出使用人员,安全预案A启动”
-9>oB
“呼叫医疗人员”
g1B[RSWv
“医疗人员超时未响应”
C3z#A3&J
“呼叫——滋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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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序程序程序申请申请关 闭——”
U6 $)e.FO
“依照——照照操作守守守则——不得得得在人员——人员未弹出——出之前进行可可可能损害——损害人体的的的操作”
X0e#w?
“——包括强制——关闭程——序”
5*IfI+}
“程序申请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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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操作作手———不得在人——损——”
RT$.r5l_@
“程序申请关闭”
3 F ke#t
“—警————滋————”
WC *e#QP
“警告!受试人员尚未弹出!”
:qL1jnR^
“程序关闭:人工强制关闭,指令用户:***已记入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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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受试人员尚未弹出!”
@ZTs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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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令:开始删除〈缸〉内数据,指令用户:***已记入日记”
C)8>_PY[M
N]iu o.
“警告!受试人员尚未弹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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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令:程序初始化,指令用户:***已记入日记”
WZ]f \S
“警告!警警滋——”
S=.7$PY
“程序初始化1.25%”
NQ"`F,T
“程序初始化13.74%”
yo@S.7[/
“程序初始化15.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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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帖被玉筆難圖在2023-10-17 19:30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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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0-17 2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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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爆大大!!!地冥和君奉天的心理描写的细腻又生动,甚至包括与玄尊还有玉逍遥之间那种无关爱情的却又纠缠了恩怨爱恨的感情太真实了!比原剧更深层次的展现在面前!目前的两章情节上给人那种惨烈又激荡震撼的感觉太喜欢了!大大太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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