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5.03 【軍兵】胡鬧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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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6-05-03 22:29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5.03 【軍兵】胡鬧完结

他平平地躺在鐵驌求衣床上，將厚重的被子拉過頭頂，整個人藏在床與被子的縫隙之間。房中的火燃得很烈，碳被烘烤得赤紅，發出嗶嗶啵啵的爆裂聲，像是喋喋的細語。

他在等房間主人的到來，惴惴地等著，像是地震來臨前念家的小犬，明知道將要到來的山崩地裂，卻還是留戀著那點兒溫暖與回憶不肯離去。
但是出乎意料的，他的心情十分平靜。因為他已想好所有的可能性。
留下，或者離開。

平靜地等待之餘，風逍遙忍不住幻想老大仔發現自己躺在這裡時的表情。
是憤怒，是訝異，是無奈？或許又都不是，他只會平靜地縮短雙眉之間的距離，一次，兩次，風暴在他眼中醞釀又平息收斂——那光芒只在一瞬得以窺見——然後和緩而威壓地說：“胡鬧。”

對，就是這兩個字，總是這兩個字。
像是呵斥，又滿懷縱容；像是無奈，又勢在必得。
世間有人一支生花妙筆，洋洋灑灑千字成文，書盡愛恨情仇；有人一條蓮花粲舌，喋喋不休口吐華章，道盡蜜語甜言。偏有人只用兩個字，能說出千百種花樣來。
而能聽出其中真情假意的人，數來數去也不過只他一個。

胡鬧。
語氣平靜，胡、鬧二字之間並未明顯的音調區別，這是斥責他怠惰的軍旅生涯，軍長並不氣惱也不多加干涉，只是略微警告天資卓絕的青年武者，莫要破壞軍中風氣。

胡鬧。
重音落在胡字時，多是為了在外人面前回護自己，那淩厲的一眼瞪過來，隨著一聲胡鬧降臨的是落在他脖頸上的大手，力道輕柔地將他的頭向下按去或者將他推搡上前。

胡鬧。
重音落在鬧字時，多是他在戰場上發瘋時。仗著淩厲的刀法飄忽的身形，青年總是會想出一些極其兇險的戰術將自己置於險地而後生。而他每次聽到這樣的胡鬧時，總有一股戰慄從背脊自下向上蔓延，像是一場極致的歡愉。
那個人的語氣中包含著急切，擔憂，還有幾分莫名的期許和讚揚。
他想，我是被這個人所需要的。

胡鬧。
若硬是要將這段無端而禁忌的感情刨根問底，尋其起源，這兩個字倒是能成為一個恰當的注腳。

冰冷的床褥漸被體溫烘烤得暖洋洋的，隨著反復瑣碎的火聲的敲打，青年的眼皮變得沉重，又強打起精神，瞪大了眼珠子在漆黑的虛無中勾勒軍長的名字。
鐵驌求衣，鐵驌求衣，鐵驌求衣。
某次他對白日無跡笑，怎麼看軍長也不像是缺戰友的樣子，為什麼偏偏要叫求衣。白日對軍長素來死心塌地，看不得他死不正經地拿這事兒來說笑，憑空丟了個白眼給他，空中飛來一句：你怎麼不自己去問。
年輕氣盛的小子果然去問，只換回厚厚一遝兵書還有兩個字——
“胡鬧。”
只是他年輕，卻也不是個傻子。
連年征戰奔襲的路程如要細算，鐵軍衛的馬蹄幾乎可以將苗疆的每一寸土地踏上三遍，被征服的土地可以容納下另一個苗疆。鐵軍衛的軍長像是一道不知疲倦的移動的鋼鐵長城，穩妥而不容動搖的為苗疆平息內戰，再造山河。

彼時他不懂軍長何以如此堅定執著三十年不曾動搖，直到許多年後他終於從蒼狼口中得知三十年前的真相，方知這人畢其一生，不過在糾正他三十年所做的一切。
將原屬於苗疆的土地、和平，還給苗疆。
縱然那原就不是他的計謀。

雖然不懂，但也不妨礙他想要成為那樣的人。
鐵騎賓士飛躍時他看到的不僅僅是窮兇惡極的戰場，還有藏于其後因為連年征戰而悲傷苦楚的面容，一張張臉，一雙雙眼，隔著時空注視著他在戰場上手起刀落，憑空令殺人這件骯髒的工作變得肅穆。沒人知道他殺人的時候身後有萬千生靈注視著補風每一次運行的軌跡，一刀刀劃過，是一次次歎息又盡歸平靜。
他在刀上聽到苦楚的哭聲，讓他凜然莊重，敬畏起這項事業來。
老大仔，讓我聽聽你的刀的聲音。
他用渴望的眼注視著他心中的目標，他的神明，鐵驌求衣揮手拔出那把斬馬重刀，揮手丟給他。
磐龍刃重，極重。他單手抬起甚至覺得吃力。
那雍朝制式的斬馬刀刀背上紅火的龍紋縫隙裡夾著漆黑的痕跡，風逍遙一聞便知道那是經年累月的血跡積澱而成。
一個人殺了多少人，看他刀上有幾多魂。他懷著敬畏之心輕彈厚實的刀身，沉重的回聲如重錘滌蕩人心，一波一波龍吟刀聲在岑寂的深夜向四面八方散去，似連月光都看得到粼粼的震盪。
他倆站在山巔看月亮，看磐龍不絕的龍吟蕩極四海八荒，古往今來，帶著一股子從荒野而生的蒼茫，從夏商周到春秋戰國，從秦至漢至唐至明，世代相傳口口相頌的莊嚴寶相，為千百名將的魂靈，交融為一。
瞭解一個人，聽他的刀在曠野中如何唱。
他握刀的手微微顫抖，虛弱地仰起頭來看著連月光也要吸納其光彩的金色頭顱，說：老大仔，我做不到你這樣，也許一輩子也做不到。
然則寬厚的掌按上他的頭頂，輕輕拍了拍。
所以你不必成為我。你自有自己的使命。

也許便是那時起，他平地生出了要在這人身邊耗盡一生的期望。

夜已深了，鐵驌求衣仍未歸來。風逍遙志在必定的心氣兒也在漫長的等待中耗盡，如風中殘燭一般遊移不定。他有一種預感，將要在不久的將來體會到他二弟的痛苦：
我愛的人，也許並不愛我。
他當年見慣了三角關係，你愛我我不愛你我愛上了別人，最懂少年愁緒的滋味是旁人說上一千遍一萬遍“愛你不到，祝你幸福”也是不頂用。
離開花雪月時他向天許願此生不要陷入此等百口莫辯的苦難之中，可惜苗疆的祖先聽不懂他的誓願，聽了他的言語轉身將個十六歲的道域少年向他不倫不類的傾慕對象身邊一丟，便施施然地離去。
命也如此，運也如此。
他不如花癡堅強，他已下定決心，如果被拒絕，那便離開，他不要日日對著愛慕的人心如刀絞，杜鵑啼血。
這荒長的等待似也總沒有盡頭，他心亂如麻，將兩種可能化作四種，八種，十六種，很快就成了千萬種可能。他亂得幾乎等待不下去，要跳將起來去尋找那個人。

如果找到了，第一句話他就要問：老大仔，你喜不喜歡我。

在他將要衝出帳子的時候，外面響起了熟悉的沉穩步聲。那步子仿佛蘊著術法，一步一步踏在他心上，把他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臟一步一步按了回去。他忍不住繃緊了身體，等待著最終的審判。
帳簾被一把掀開，鐵驌求衣發覺帳子中爐火正熱，“咦”了一聲。
“風逍遙？”他叫。房中靜悄悄的，沒人應答。
風逍遙聽見他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向著自己靠近，越走越近，跟著眼前驟然一亮，仿佛日光照進的暗夜。
他的老大仔銅山鐵塔似地站在床邊，兩眉之間的距離縮近一次，兩次。
“你在這裡做什麼。胡鬧。”
風逍遙張了張嘴，第一次努力並未有所成效，他所有真誠的言語都在那雙金色的平靜的眼眸注視下顫抖著融化了。
“我來給你暖床嘛。”他聽見自己說道，一出生就恨不得用補風割掉自己的舌頭。
“胡鬧。”
語氣十分平靜，並無回護之意也不似焦急。他的慌亂被這聲輕描淡寫的胡鬧安撫，風逍遙抿了抿嘴，直起身來。

“老大仔，你……”
今晚他的第二句話被截斷了。
唇上覆著一片溫熱，不，那溫度很快升至滾燙，令他的血也沸騰起來。他瞪大了眼珠子看著近在咫尺的金色雙眼，眼睛的主人仍是平靜的，甚至是冷靜的，只靜靜地看著他，而後緩緩垂下眼瞼。
老大仔連睫毛也是金色的……
當腦後傳來熟識的按壓，將倆人的距離進一步縮短時，這是風逍遙唯一的念頭。

兩人分開時，風逍遙猶然在發呆。他眼睛瞪得溜圓，唇上一片水漬，映著火光，水汪汪的。鐵驌求衣去換了身衣服，又將火爐封好，轉回來時，這孩子仍是維持這副呆愣愣的模樣。
又傻氣又可憐。鐵驌求衣揉了揉他的腦袋，把人按倒在床上，摟進懷裡。
“睡覺。”
風逍遙這時方才如夢初醒，從被中冒出個頭，眨巴著眼看他。
他今夜最想問的那句話，還沒說完。
“老大仔。”鐵驌求衣已經闔上雙眼，漫不經心地應了一句，風逍遙想了想，還是決定繼續說完，“我喜歡你，你喜不喜歡我。”
他的世界突然重歸無盡的黑暗，溫熱的掌心貼著他的眼睛，溫熱的胸膛貼著他的肩膀，方才只是微溫的被褥之間突然被熱度融化了，令人無限的陷落下去，被緊緊包裹。

“睡覺。”他的老大仔說。
風逍遙確實是倦了。緊繃了一晚的神經在暖意中緩緩放鬆，或許只是這個人令他毫無戒備。他本想執拗地等待答案，身體卻先一步鬆弛，混混地將神智也拉入深淵。
恍惚中他感覺到額頭上一陣溫熱，繼而有人回答：“嗯。”
接著又說。
“胡鬧。”
兩個字都很輕，他的老大仔似又賦予了這兩個字新的含義。
只是今夜，他來不及挖掘其中深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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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li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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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6-05-04 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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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逍遙的待嫁女兒心真強烈，直接獻身!他是脫光了躲進床上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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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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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6-05-04 2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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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1樓(clli160) 的帖子

回樓上，若初次告白就全裸待機也太刺激！！
但如果真這樣好想看後續

[ 此帖被艾葉在2016-05-05 11:16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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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kj1991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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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

3樓發表於: 2016-05-05 0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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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甜甜甜！军长对兵长简直是大写的宠啊！

男人，是最经不起挑衅的生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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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9)

4樓發表於: 2016-05-05 0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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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么啊！怎么会全裸待机！！！太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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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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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16-05-05 1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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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嚇到樓主了
我承認是看到一樓後才對這清甜可口的文產生邪念
還請樓主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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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9)

6樓發表於: 2016-05-05 1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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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5樓艾葉于2016-05-05 11:31發表的 : Odbm"Y
啊啊啊，嚇到樓主了 )`<7qT_BM
我承認是看到一樓後才對這清甜可口的文產生邪念 K1-y[pS]E
還請樓主原諒 Ng\]

不是那种意味的吓到233333
是非常“惊喜”（？）地吓到【等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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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lody6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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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

7樓發表於: 2016-05-05 1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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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鬧這句話的各種詮釋真是太好了
好喜歡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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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巫_夜蘭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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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發表於: 2016-05-07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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