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1.02 【俏如來x魔伶】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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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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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40)

樓主發表於: 2016-01-02 21:48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1.02 【俏如來x魔伶】遇見

（一）

隱在茶香裊裊後的女子面容淡若雲煙，輕撚手下音弦，琴音似止未止，她淡漠地陳述著：“你去見了他。”

帝女精國的公主搖晃著手中茶杯，漫不經心地點頭，仿佛一心欣賞著茶杯上栩栩如生的花紋。

長琴無焰不著痕跡地輕歎一聲：“為何帶走他？”

魔伶放下手中茶杯，指尖有意無意地搭在杯沿，略有些苦惱地回答：“大約是他一身白得太過起眼？”

長琴無焰撫平琴音，“比我預料中快了些，”她看了一眼魔伶，眼裡帶著幾分深意，“抓住心愛玩具不放，你該早過了這年齡才是。”

帝國公主坦直地笑著：“哪有。我房間裡玩具不少，勝弦主要來參觀嗎？”

長琴無焰輕笑一聲，垂下眼瞼不再看向對方，素手微抬，指尖一掠，重起新音。魔伶不再多加打擾，起身行禮，言語中帶著幾分俏皮，“那魔伶就先退下去看看新的玩具咯。”

日前她聽說勝弦主救回了兩名人族，她對救回誰怎麼救為什麼救並不感興趣，令她在意的是，這消息傳入了她的耳裡——如此輕易的。就算精衛一脈和太子長琴一脈關係匪淺、世代交好，於身份上總存在著隔閡。更何況長琴無焰身為暗盟盟主，除非是……
為了這份除非，她去見了那兩名人族，其中一位重傷在身猶在昏迷，另一位白衣素淨端然寧靜，聽見了她的腳步聲，目光自昏迷的那名人族上移開，循聲望了她一眼。

那眸裡有太多情緒存在，有擔憂有愧疚，有侵染了血跡也不曾變更的執著，有墜下了深淵卻依舊明亮的清輝。

於是只這一眼，便輕而易舉勾起魔伶心裡微微漣漪。

瞧瞧那白衣白髮——血跡斑駁，卻偏偏皎潔得晃瞎眼。
魔伶這樣想著，在內心輕聲歎氣。

（二）

魔伶帶著那人走上城牆，烏雲倦伏，猶如濃墨傾灑，層層幽暗不見底。
此處無光亦無月，魔世的天際仿佛因著被血腥侵染，不見一絲瓦藍。

她問，“景色如何？”這硝煙下猶如廢墟般頹靡的景色，焦黑的土層裡不知掩蓋了多少枯骨。
對方還未來得及回答，她便搶先一步回答，“依附於幽暗聯盟的帝女精國城牆犯不著有多高，看得的確不夠遠……好吧，景色的確不怎麼樣。”

她回身看著眼前人，對方神色平靜如初，微微躬身道謝：“俏如來多謝公主的傷藥。”

魔伶不在意的擺擺手：“別謝，你這不也被我關著了嗎？沒埋怨就不錯了。”

俏如來看著城牆之下的景色：“公主又未將我關進牢裡，俏如來又有什麼資格埋怨呢。”

她哂然一笑，問：“你是人族，從人世來。”

“是。”半垂眼瞼，態度恭敬。

“那麼，人世的景色當是如何？”

“天青草綠，並無什麼不同。”

哈，並無什麼不同啊……
魔伶坐上城牆，眺望城牆之下晦暗得仿若森獄的景色，心中卻隱隱約約明白了站在身旁的青年是個怎樣的人。

“同我講些故事吧。”

“故事？”

“關於人世的故事，”她側身凝視著青年的眸，“你心中的故事。”

那雙眸裡，有她陌生的東西，亦有她熟悉的東西。
背負的重任就算早已踽踽獨行亦不願放下，就算前途荊棘叢生亦不變的堅定。

這份執著純粹，她本能地想明白。
是因為精衛之脈的緣故。
她暗自想。

城牆之上風聲凜冽，如嘶吼般淒厲，如刀般尖銳。
她執著地凝視著他，仿佛這樣便能找到自己。

（三）

坐在石桌前就著燭光下棋的人姿態端莊持重。
目光凝在棋盤上的縱橫之局，外界諸事仿佛都同他無關，有小魔狀著膽上前一步跪於地上：“今、今今今今日是公公公主慶生日……這是賞酒！”

端上來的酒杯色澤潤亮，恰恰映出青年有些意外為難的神色。
尚未醞釀出回絕之詞，視線裡突然出現青絲縷縷，有誰俯身拿走了他面前的這杯酒。青年心下了然，唇邊的笑意若有若無，舉止有禮地微微向來者點頭。

“這賞酒我就先代飲了，你眼下的這位貴客看似溫和，但喝了酒就算是魔也會拆骨入腹的喔。”魔伶豪邁地擦去唇邊酒液，溫和的言語下帶有幾分警告，將酒杯放在棋盤上，她彎彎眼角裡藏著些冷意：“退下吧。”

飲了酒便會拆骨入腹的青年溫和地笑著，緩緩收著棋盤上的諸子，他開口道：“那小魔不過是起了頑劣之心，公主莫見怪。”

魔伶靜靜看著青年將棋盤收好後方道：“是，所以你莫見怪。千萬別把你那劍拿出來晃悠。”

青年神色微滯，看向魔伶，眼神清澈安然：“俏如來不願傷恩人。”

魔伶眸裡閃著狡黠的光：“意思是，你不會揮著個劍殺出一條血路逃出去？”

俏如來無奈地笑了：“不會。”

魔伶深深地看了一眼他，乾脆俐落地坐在石桌另一邊，從懷裡掏出一本冊子，頭也不抬地對俏如來：“同我繼續講些故事吧。”

那邊半響沒有任何回應，魔伶想了想，複又解釋：“我看書，你講故事，不耽誤。”，拿出棋盤旁備好的茶杯，她一邊看著書一邊往其中一杯倒茶。

俏如來並不介意對方怪異的舉止，只是將蠟燭輕輕地往魔伶那邊挪動，確定燭火的位置並不傷眼後，他笑著問：“公主想聽什麼？”

“……就上次那未完的故事。”仿佛是遇上了書中難解的問題，秀麗的眉微微蹙起，但嘴裡仍是含糊地嘟囔著——就當作動力罷了。

她將茶杯推至俏如來面前，此後便不再動作，靜靜地翻閱起手中古冊。

俏如來斟滿另一杯茶杯，杯中茶色猶如新荷，將茶杯輕挪至對方面前的同時，他亦慢條斯理地開始講起了那未完的故事。

寂靜的夜裡，風聲都變得細微。
只剩下青年徐徐講述的聲音，那些故事讓魔也不禁心生嚮往。
只剩下書頁緩緩翻動的聲音，暗藏的純粹執著佛亦無能阻絕。
這一刻，誰也無法打擾他們。

想來故事太長，書頁翻動的聲音也漸漸停下，燭火幾番搖曳也漸漸熄滅。
在一片暗色裡，她的眸卻是澄亮清明。
她說，“你別急，總會有辦法。”

（四）

不知怎的，今日魔世下起了濛濛細雨。似霧的雨同那似雨的霧無狀無聲，僅僅是纏綿不休，一片詭譎的幽靜彌漫開來，如一潭死水。

被帶到魔伶所在地時，俏如來隻看見那坐在院落回廊裡，隱在霧色裡的一個背影。平日裡颯爽的英姿，這會卻顯得有些孤寂。

他放輕腳步走過去，看見了魔伶手中的紅線。

魔伶察覺到他的氣息，抬頭對他揚了揚手中的物體，“像嗎？你們人世的紅繩。”

俏如來同魔伶隔著一段距離坐著，只是柔聲問：“公主怎有如此閒情？”

魔伶想，不問為何被傳召到這來，這人還真是奇怪啊，奇怪得……如此溫柔又……寵溺。她這麼想著，複又笑出聲來：“聽說翻花繩能有啟智作用，你們人族真是了不得。”

俏如來淡笑不語，只是從魔伶手上接過紅繩，將兩頭系好，套於手上，手指靈活地一番挑壓過後，他微微俯下身來，“要玩玩看嗎？”

魔伶有些猶豫，甚至是尷尬地回絕道：“…我…我早過了抱著玩具不放的年齡了呀……”她皺眉說，“你讓我拿刀耍槍更為實際點……”

可坐在她對面的人太犯規了！雙眼裡盛滿了笑意，不見一絲嘲諷，和暖得讓態度冷硬的魔心都軟了。魔伶四處亂瞟著，總歸還是沒轍地伸出了手。

俏如來輕聲指導著：“公主用手指想辦法將我手上紅繩接過去，翻成另一種花樣，然後我再接過來……”

指尖交錯，他們相互編翻。遊戲的結果顯而易見，高高在上的公主敗得一塌塗地。魔伶讚歎道，“……看來你私下玩過不少次這種玩具嘛。”她抬頭無意看見俏如來臉上隱隱約約開不了口的為難之情……啊。看來這人也是第一次玩。

魔伶一時有些不甘，解開已成套的花瞬，抓住俏如來的手，不顧對方的愕然，用著雙指或纏或繞地系上對方的手指，紅繩錯綜複雜，層層疊疊地將俏如來的手指束縛在內中，魔伶凝視著，眼底卻泛上迷茫，低聲問：“……是不是有太多事都是如此的易結難解……？”

俏如來收了收五指試著掙脫無果，卻也不惱，溫聲詢問著：“要用剪刀嗎？”
魔伶側臉看他，望進的那雙溫潤如玉的眸裡，藏著仿佛亙古不變的安然。她深吸一口氣，抬起一手同俏如來十指相扣，然後，她看見那雙眸裡竄起一絲裂痕，將外表的平靜隱隱約約地擊破。

“……公主的紅繩是如何得來？”聽，那聲音都有幾分顫抖了。自認識到現在這是她頭一次看見俏如來如此失態，啊，除卻那一次……魔伶有些心疼，卻也不悔，她傾身貼近俏如來的耳旁，語氣輕柔，“髮絲，以及，心頭血。”頓了頓，“魍魎棧道，是你唯一的機會。此術法會保護你……但亦會……”

聽畢，俏如來的瞳孔瞬間放大，他搖著頭想要說些什麼，一股錐心的疼痛卻自手指傳至臉頰，模糊的視線裡只能看見魔伶垂著頭不停地對自己道歉。

十指相扣的兩雙手終是分開。
也許早該分開，也許本該分開。

（五）

打開魍魎棧道後，她並未去送俏如來，只是負手站在城牆上看著心上人的背影。
遠遠地，她瞧見俏如來臉上魔紋，於是她用術法喚來一陣微風，將那人兜帽翻起，掩蓋住那所謂的純粹執著，她將臉深埋進手掌，無聲哭泣。
——對不起。
——要怪我，便活著回來怪我吧。
——請一定活著。

在某一個夜晚，魔伶做了一個夢，夢裡是再真實不過的回憶，藏著她再也無法觸碰到的人。
夢裡的她說，俏如來，我喜歡你。
回憶裡的他一時無措，難得失態。
夢裡的她笑著說，哎我開玩笑的呀，別放在心上。不過你這木頭做的人，倒也難開竅呀。
回憶裡的他一如既往地笑著，只是緩緩搖搖頭，魔伶也不知他想表達什麼。

於是回憶裡的魔伶促狹地繼續開著玩笑，我該發揮精衛一脈的精神，執著地挖穿你的心嗎？
回憶裡的俏如來一本正經，公主是精衛，並非啄木鳥。

她是精衛一脈的傳承者，非是啄木鳥。

不知交替了幾輪藍月，修羅帝國新任帝尊帶來了俏如來的消息予她。
那純潔善良的青年說，從未怪過她。

魔伶看著天際紅雲翻騰，強大的魔氣亂竄，心底知曉自己或許無法等到他了。

（六）

“我無法阻止你。”

“正如我無法阻止他。”

“在那段日子裡，你變了，變得比過往更為倔強了。”

“非是變，而是終於找到了自己。他有他的中原要保護，我亦有東西需要捨命保護。保護國民，本是我的責任，戰死沙場，也算是死得其所。但我希望…”

“你希望他，能夠安好。”

“他已通過魍魎棧道，我也安心，剩下的那些執著，早就該化為雲煙。故而仍有一願……”

她起身，雙膝跪地，重重磕頭。
複抬起的那雙眸裡，勝弦主瞧見了熟悉的光。
彼時她救回白衣父子兩人，有一人劍身佇立在血腥泥土中，手撚佛珠的青年氣息紊亂，不放手中之劍，他說，他要回中原。
彼時的人族同此時的魔族身影交錯，勝弦主琴聲一頓，指尖滲血，預料到了結局。

“魔伶，保重。”

（七）

魔伶尚且年幼時，被侍女牽著去武閣選兵器，穿過回廊時有銀鈴般清脆的笑聲入耳，在她步伐止住的那一瞬，身旁的侍女早已上前一步擋住她的視線。

“不過是一些貴族小姐，玩著些不起眼的玩具罷了。”微低著頭的侍女語氣淡淡，魔伶輕輕點頭，複繼續前行。

練武完畢時，她會走上城牆，站在那靜靜地眺望，時光都仿佛忘記了流轉。

“暗夜裡城牆之上的景色算不上好看，公主若喜歡，勝弦主前些日子送了不少精美畫冊來，內中畫像也是一絕……”奉了不知何人的命令，侍女的聲音有著些微顫抖，帝國公主側過臉看了她一眼，並未回應，卻也不再獨上城牆。

很久之前，勝弦主對著年歲還小的魔伶說，“精衛一脈所代表的是面對強大力量的無畏與執念。”
小魔伶卻迷糊了，在心底反復問著自己，什麼是強大？什麼是無畏？什麼又是執念？

時光流轉，鬥轉星移。

長大後的魔伶在院落門口遲疑地問勝弦主的手下，這院落裡的便是日前救回的人族？

然後她瞧見了俏如來。

完。

[ 此帖被魂眸在2016-01-03 01:04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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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mwave1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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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09)

1樓發表於: 2016-01-03 00:5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很喜歡兩人互動的氣氛，個人非常喜歡公主是精衛一脈的設定，倔將卻又勇敢，兩邊的互相體諒與成熟讓這場哀傷的戀情也變得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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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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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40)

2樓發表於: 2016-01-04 19:5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回 1樓(bmwave1245) 的帖子

是呀可惜很多劇情只能腦補……【望天
其實這邊私心下也希望魔伶並非僅僅是為愛犧牲一切，對於魔伶愛上俏如來我也覺得應該是有理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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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ker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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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

3樓發表於: 2016-03-31 16:1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其實我當年蠻期待俏如來和魔伶這對的互動的，但可惜魔伶公主未出場就領了便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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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um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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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33)

4樓發表於: 2016-03-31 20:2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好虐，不過這一對的互動真的讓人很在意啊，資訊太少了，然而我覺得我快要被推坑了，俏如來的男友力太高，如果那魔瘟不是為了佔有而是為了守護，這設定真的非常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