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2.15 相依1～5（鹿狐，情人節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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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43)

樓主發表於: 2021-02-15 21:43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2.15 相依1～5（鹿狐，情人節活動）

01 大學

今年的冬天特別酷寒，對剛從南方到北方上大學的舒龍琴狐來說，外頭的冰封千里、漫天風雪，只在第一天有吸引力，讓他失去理智外出浪了五秒鐘，透骨的寒氣就讓他認清自己這小身板對北方大風大雪著實消受不起，還是室內無時無刻在輸送的暖氣，才是人間天堂。

坐在暖房內，手捧熱茶一杯，哼著南方小調，舒龍琴狐愜意欣賞外頭雪花飄飄，對男孩子而言太過精緻、漂亮的臉上滿是淡淡笑意，渾然不知賞景的自己亦是別人眼中的景色。

「琴狐，你不去當明星真是可惜了。」任雲行、琴狐的同寢室友突然說到。

「哈哈，雖然我確實是貌美如花、風流倜黨。」琴狐摸摸帥臉，故作得意仰高了頭。「但我的志願，是要天下再無罪惡，所有的犯罪、陰謀都無所遁形。」

任雲行沉吟，眼中是奇異的神色。「這個志願，不嫌太過天真了嗎？」

「這是理想嘛，理想自然志存高遠。」琴狐自信十足。「也許過程會十分艱難，但敝人一定會努力，一步步靠近目標。」

「那我也只能祝福琴狐你有夢想成真的那天。」任雲行靠近琴狐身後，貼得極近。

占雲巾推琴狐寢室門，就跟推自家門一樣，開門入眼一見，便是任雲行與琴狐幾乎黏在一起的模樣，眉頭一皺，內心不悅。「琴狐。」他的聲音低沈渾厚，磁性十足。

見到校內交到的第一個朋友，舒龍琴狐會心一笑，起身迎上。「鹿巾，難得你會來找我，什麼事情？」

身前人離開，任雲行失了溫暖來源，冷眼看著門口談話的兩人。

「外頭白雪皚皚、銀妝素裹。」占雲巾稱讚一番最愛的雪景後進入主題。「一同前往賞雪吧。」

「蛤？？？」琴狐連連搖頭。「我才不要，外面好冷啊。」

「我等你換裝。」占雲巾理所當然的說。

「不要，天氣冷、我頭疼。」琴狐抱緊床柱，拒絕。

「記得穿厚點，我在一樓宿舍大門等你。」占雲巾拉上門，結論。

望著無情的薄薄學生房門，琴狐慢吞吞、不甘不願的拿起一堆厚厚衣物，將自己裹成一個毛絨絨的狐狸團子，整個人只見一張秀美的臉孔和精緻的五官，在深厚友誼的推動下才踏出艱難的第一步，外出見鹿，兩人往學校後方小山走去，沿路閒談。

「嘴巴翹的能吊三斤雞肉了。」這是占雲巾看見琴狐的第一句話。

「胡說，就我這嘴。」琴狐用力嘟起嘴，攤開手掌驕傲的說。「至少能掛五斤！。」

「好好，五斤就五斤。」占雲巾附和，來回打量包得白胖胖的琴狐後，啞然一笑。

「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琴狐瞪了眼占雲巾。

「你穿成這樣，也太誇張。」這天氣、溫度正好，涼風吹來渾身舒爽，占雲巾只穿了白色高領毛衣、防透風的黑褲，外頭搭上一件材質硬挺、顏色暗紅近黑、長度到膝上的風衣，端是無比瀟灑，在一眾臃腫人群中，顯得鶴立雞群。

舒龍琴狐拉緊自己保命的羽絨外套，將毛毛的圍脖尾端塞進外套領口裡面再拉上拉鍊，不讓一絲寒風透進。「你這隻鹿，皮粗肉厚、油鹽不進。我，做為一隻柔弱、怕冷的狐狸，穿這樣剛剛好而已，再少一點，你就要看到一根狐狸冰棒了。」

「喔？」占雲巾嘴上調侃，卻覺得茫茫雪景中，毛團子似的琴狐有如雪中精靈，被凍得臉頰微紅的精緻面龐，入眼使得他心頭一動，卻不明白這感覺從何而來。「如此奇景，我倒想看看。」

「沒良心的男人，哼。」琴狐給了占雲巾一拳，被占雲巾一把接住。

「君子動口不動手。」占雲巾捏住琴狐的手。

舒龍琴狐卻是眼睛一亮，反手握住占雲巾。「哇哇哇，你好熱啊，像一個大火爐，我要賴在你身上。」說著，整個人往占雲巾懷裡鑽。

朋友間的打鬧，這些小動作按理來說沒什麼，可是占雲巾就是覺得不好，對琴狐太失禮了。為了避嫌，占雲巾兩手舉得高高，表明絕對沒有暗中作手，琴狐抓著空隙縮進了他大衣裡面，來自占雲巾溫暖的體溫讓琴狐舒服的嘆息，滿足的瞇起狐狸眼。

那嘆息，聽得占雲巾心頭發癢，感覺自己在琴狐身邊時總是非常不對勁，這對極為自控、要求甚高的占雲巾而言太不尋常。

也許⋯自己該與琴狐保持距離。占雲巾突然有了如此想法，同時堅定的把琴狐拉出懷中，那空蕩蕩的感覺，失落空虛，占雲巾下意識的忽視一切，板著一張俊臉說。「非禮勿動。」

「吼，老古板，很小氣耶。」失去熱氣來源的琴狐可憐兮兮的抱住自己，期望得到自體發熱來溫暖一下。

終於，在琴狐的感知中，這場冰雪中無盡的路程，好不容易在學校後方的小山上得到終結。小山上紅梅滿開，在白茫茫的天地中，綻放著秀色，不時飄來陣陣梅香與風動時的梅瓣飛落，引得琴狐也忘記了寒冷，飛奔向美景之中。

「寒空漫捲鵝毛飛，飛雪飄繞梅花枝。」琴狐靠近梅枝聞香，頭也不回的問到。「你就是要帶我來看這個。」

「嗯。」占雲巾本著美景共享的心情，硬拖著怕冷的好友出門，可此情此景，他卻又覺得所謂美景根本比不上景中人。「此地在校園向來熱門，也只有這種大雪紛飛的日子，才能獨享美景。」

「好看，好看，確實好看。」舒龍琴狐連連點頭，因為冰冷而笨拙的手從口袋掏出手機，拍著美景留念。「鹿巾，你站那裡，我幫你拍一張。」

占雲巾如牽線木偶，被琴狐指揮站定，留下英俊挺拔的雪梅中身影。

「我也幫你拍一張吧。」占雲巾說。

「好啊，那枝梅花最好看，我要⋯。」琴狐還在挑景，卻聞『喀擦』一聲！他定神一看，占雲巾已經將手機收了起來。「喂，我還沒擺好姿勢。」他直剁腳。

「大男人，擺什麼擺。」占雲巾冷酷不已，完全沒有再幫忙拍一張的意思。

「算了，我早該知道，你才沒那麼好心。」琴狐對占雲巾吐吐舌頭以示不滿，然後自娛自樂的拍起大頭照，再發送給自家的好小弟琴心欣賞，那張占雲巾的帥照也順手發了出去。

占雲巾凝望著雪中嬉戲的琴狐，臉上嚴肅的線條緩緩放鬆，那張在手機裡雪中狐照，後來成為他最珍藏的一張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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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43)

1樓發表於: 2021-02-15 2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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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02 十年

今天舒龍琴狐難得休假，不用跟那些罪犯鬥智鬥勇，可以悠閒在床上等待期盼已久的佛系嫌犯出現，沒想到還沒享受夠被窩的美好，就被客廳傳來叮叮咚咚的聲響吵得不得安眠，只得頂著一頭亂髮和惺忪的雙眼走出。

「風雲兒，你又偷跑來我家胡鬧了。」都不用正眼看，琴狐便知道客廳的小搗蛋是誰，除了開始放寒假，又順了他放在占雲巾那邊鑰匙的風雲兒，還有誰這麼大膽，敢跑到名偵探琴狐家大鬧特鬧。

「哪有胡鬧？我來找琴狐哥哥玩。」風雲兒，今年八歲，活潑好動、古靈精怪，最喜歡的朋友就是什麼都會玩、更愛玩的琴狐。「你賴床，到現在都還沒醒，懶狐狸。」

「叫叔叔，我跟你舅同輩。」琴狐可不願莫名矮了占雲巾一個輩分。「還有，大人有賴床的權利。」

「才怪，舅舅就不賴床。」從小被琴狐拐到大的風雲兒，已經不輕易相信琴狐的胡言亂語。

「你舅要會賴床，世界都要毀滅了吧。」琴狐完全沒辦法想像占雲巾賴床的模樣。「你跑來我這裡要玩什麼？」

「琴狐哥哥可以騎車載我去兜風嗎？」風雲兒說到兜風，滿臉發光、睜大雙眼，萬分期待的看著琴狐。

琴狐無奈的拍拍額頭。「我真拿你沒轍，讓你舅知道，不知道又要怎麼叨念了。」

「Ya！」風雲兒手足舞蹈，跑上前抱住琴狐的腰。「哥哥最好啦。」

琴狐帶著風雲兒進房，挑出重機專用的皮衣，風雲兒也有一套特製兒童版，兩人熟練換裝。風雲兒小孩身形，換上只覺得可愛；到琴狐一身貼身皮衣，襯得身材勻稱、修長，帥氣十足。

「琴狐哥哥真好看。」風雲兒童言童語，發自內心的稱讚。

「那是當然。」琴狐仰頭，大拇指摸鼻子而過。「不過看你如此真心稱讚，等會叔叔請你吃紅豆餅。」

「啊⋯可是舅舅⋯。」風雲兒扳著手指，香香甜甜的紅豆餅，對小朋友當然充滿誘惑力，但是舅舅嚴令他不準吃這種不健康的食物。

琴狐蹲下身，在風雲兒耳邊輕聲說。「我們偷偷吃，不讓你舅那個老古板知道。」

風雲兒眉頭挑高，連連點頭讚同。

帶著風雲兒坐電梯到地下停車場，琴狐那台天藍色為主的重機，於一眾轎車中與眾不同、閃閃發光，在風雲兒看來就是拉風帥氣的代表，而琴狐哥哥這位打擊罪犯的名偵探，更是他心目中的偶像英雄，他以後也要成為像琴狐哥哥一樣的人。

兩人戴上全罩安全帽，琴狐自己先坐定位後，拉著風雲兒輔助他坐到身後，這才發動油門，直駛出大樓、市區，出到郊外這才風馳電掣的飆速起來，興奮的風雲兒一直歡呼尖叫，尤其是山路壓彎時，幾乎貼地的刺激，更讓小朋友心跳百分百！

畢竟載著一個小孩，琴狐不敢太過分，挑得是坡度、彎度不大的山路，但已經夠滿足風雲兒冒險犯難的期望，一趟車程後，琴狐帶著風雲兒上老地方買了滿滿一大袋的紅豆餅，在路邊配著珍珠奶茶大快朵頤，兩人幸福的眼睛都瞇成一條線時，突然一道身影站定他們身前，遮住了陽光，兩人抬頭一看。

！！！！！！

「舅舅！」「鹿巾！」

琴狐連忙將紅豆餅、飲料藏到身後，跟風雲兒兩人光速立正站好，彷彿遇到老師巡察被抓包的學生。

「鹿巾。」琴狐囫圇吞下嘴中的紅豆餅，微笑。「你怎麼會找來這裡？」風雲兒的智慧手錶定位，他明明已經關掉了啊！

「你們，看來不只吃了紅豆餅，還去飆車了。」占雲巾來回審視直挺挺立正的兩人，跟著回了一個微笑。

見狀，琴狐腦中警鈴大作、狂呼不妙。鹿巾這是真的生氣了啊。

「這個，難得寒假，讓小孩放鬆、放鬆嘛，小孩就是瘋玩才會瘋長，你也不希望風雲兒長不高吧。」琴狐呵呵假笑。

「一簧兩舌，荒誕不羈。」占雲巾不為所動，表情一貫嚴肅。「你可以再想更合理的說詞。」

「啊⋯這⋯雖然吃甜食不好，但偶爾吃吃也沒大礙。」琴狐越說聲音越小。

「舅舅不要怪琴狐哥哥。」此時，風雲兒從琴狐背後跳了出來，拍著胸脯說。「男子漢大丈夫敢做敢當，是我拜託琴狐哥哥騎車載我、請我吃紅豆餅的，要罰就罰我。」

舒龍琴狐暗自給風雲兒連連比讚。小子，有義氣，不枉我如此疼你。

「你是該罰，但你那琴狐哥哥也避不了責罰。」占雲巾下了結論，等著審判的琴狐和風雲兒臉立刻垮了下來，期期艾艾的盯著占雲巾，希望他大發慈悲。只見占雲巾話鋒一轉，出口突然有如天籟。「不過，看在今天是寒假第一天的份上，就原諒你們吧。」

風雲兒聽到，連連拍手直跳。「舅舅最好了。」

「對對。」琴狐連忙附和。「舅舅最好了。」

占雲巾斂眉，瞪住琴狐。「真以為自己是小孩了，什麼舅舅？」

「不要那麼兇嘛，會快老喔。」不用被處罰，琴狐什麼都敢講。「到時候別人真以為你是我舅舅。」

搖搖頭，占雲巾正準備開口，突然手機響起，看得來電顯示，占雲巾神色一柔，接起電話，說話的語氣，在旁聽見琴狐只記得，占雲巾只有這樣跟一個人說話過，那是十年前，占雲巾的初戀，一位極為特別出色的女孩，西窗月。

「好，我馬上就過去。」就在琴狐回想那慘綠少年的歲月時，占雲巾已經掛掉電話。

「鹿巾。」琴狐捏手捏腳的靠近占雲巾，左右張望確定無人注意，在占雲巾耳旁悄聲問到。「誰打的電話？繼西窗月之後，我真是好奇何等佳人能讓你心動？」

占雲巾一頓，握緊手機，視線在琴狐與手機中來回移動，欲言又止。

「我知道，是北冥叔叔，舅舅認識的新歡。」風雲兒大聲替舅舅說出，很高興自己能解答琴狐的疑問。

琴狐瞪大眼，望著占雲巾，嘴巴都不記得合上，指著好朋友說不出話來。

被甥兒說破，占雲巾啞然一笑，笑自己的迂腐、遲疑。終於下定決心，對自己的好友坦白。「十年了，我再次對一個人心動，只是⋯那個人是男人，琴狐你會祝福我嗎？」

「這⋯這⋯我⋯。」深吸口氣，琴狐勉強回神，堅定的拍拍占雲巾肩膀。「說什麼話，畢業那年，我們就發誓，好朋友一輩子，不論你做什麼，我舒龍琴狐絕對祝福支持，只是能讓好友你心動之人，真是令我萬分好奇。」

「我尚未對他直言，亦不知他的感覺，但能得琴狐你接受，讓我有了信心。」占雲巾放下心中大石，難得真心笑顏浮現，炫目奪人。

這世間，占雲巾只在乎琴狐的看法，只要琴狐不覺得他變態、噁心，那不論如何冰刀風雨，他皆能概然以對。「他在等我，風雲兒麻煩你繼續照顧，我先離開。」

「沒問題，風雲兒跟我在一起你放心。」琴狐連連保證，而後俠促的對占雲巾眨眨眼。「加油，你可是占雲巾，一定沒問題。」

對於琴狐的孩子性，占雲巾無奈搖頭，向兩人揮手道別後，驅車離去。

「太好了。」待占雲巾走遠，琴狐轉向風雲兒。「你那老古板舅舅終於離開了，我們再買一堆紅豆餅吃到撐！」

風雲兒這次卻沒有以往高興，他抬頭望著琴狐，童稚的臉皺成一團、滿是擔憂。「琴狐哥哥你不要傷心，舅舅是大笨蛋，他喜歡的人明明是你，不是那個北冥叔叔。」

「臭小鬼。」琴狐揉亂風雲兒的頭髮，哈哈大笑。「你哪隻眼睛看到你舅舅喜歡我、還是我哪裡傷心了？」

「兩隻眼睛都看到了。」風雲兒斬釘截鐵的回答。也不知道說的是喜歡還是傷心。

琴狐愣了愣，緩緩收回在風雲兒頭上作亂的手。「那你肯定是看錯了。」轉過身，琴狐背對風雲兒，跟紅豆餅店老闆說到。「再來二十個紅豆餅。」

「好的。」老闆中氣十足的回應，轉過身去製作新鮮紅豆餅。

終於，沒人看見他了。舒龍琴狐突然覺得頭疼的老毛病越發劇烈，痛得他落下一滴淚，大都市裡身旁無數人來來往往都與他無關，此刻淒涼，無人能述。

原來，就算你喜歡的是男人，那個人也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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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21-02-15 2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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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03 陰謀

能夠見到心儀之人，占雲巾一路壓著最高速限開車來到北冥風舉住所，長驅直入北冥的獨棟別墅『風濤樓』中。

「鹿巾，你來了。」北冥風舉放下書本，對占雲巾淡淡一笑。

北冥風舉形貌清雋、氣質溫潤、談吐不凡，即便占雲巾認識的人物盡皆卓越，北冥風舉在其中也屬頂尖人物，但這些不是使占雲巾心動的原因，他心之所向，只是北冥風舉的鳳目微揚與那唇邊的淺淺笑意。

「抱歉，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北冥風舉推著輪椅來到占雲巾身邊。「但我突然想見到你，後來想想，似乎又麻煩你了，萬一你在忙正事⋯。」

「怎麼會。」占雲巾來到北冥風舉身後，將他推往沙發旁，自己於沙發入座，如此兩人便可平視。「能見到你，我心甚喜，再說，方才不過與琴狐閒話，並無重要事情處理。」

「琴狐？是你常常提到的多年摯友吧。」北冥風舉傾身向前，眼神忽放光彩。

占雲巾連忙伸手虛扶，怕他摔落。「小心。」

「哎呀，鹿巾你太擔憂了，我又不是玻璃娃娃。」北冥風舉失笑，推開了他的手，乖乖倚回輪椅。「每次聽你口中諸多出色人物，我都恨不得能夠一會，可惜我這沒用的身體，只能困在風濤樓裡，批些銅臭文件，無緣見識繽紛多彩的世界。」

「風舉，切莫灰心，你的身體，一定能有好轉的一日。」占雲巾相信一定有希望，如風舉這般美好的人物，蒼天怎忍讓他早逝。

北冥風舉低頭垂眼，無聲一嘆。「難矣，要找到匹配的心臟移植，談何容易。」

「有情天地，必不叫人絕望，風舉你要有信心，我和明河也會一直陪在你身邊。」占雲巾輕輕握住北冥風舉冰冷的手支持。

勉強擺出贊同的表情，北冥風舉點點頭。「那就多謝鹿巾美言，但願那日不要來得太遲。對了，我記得琴狐的職業，是一名知名偵探吧？」

「沒錯。」為了讓北冥風舉恢復興致，占雲巾將舒龍琴狐過去的精彩案件、刺激過程一一闡述，聽得北冥風舉極為投入，不時發出讚嘆。

「如此高潮迭起的生活，實在令我心生嚮往，若能一見此等人物，不知該有多好。」北冥風舉感嘆再三。

「真巧。」占雲巾低沈的笑聲極巨共鳴。「方才琴狐也說想見見你的絕世風采。」

「說笑了，我一個廢人，哪來風采可言。」北冥風舉自嘲，不讓占雲巾說出安慰言語，他接著說到。「既然我與琴狐都想見到彼此，不知鹿巾身居其中，可願為我倆牽線？」

「樂意至極，你什麼時候方便，我便約上琴狐來此見面。」占雲巾有求必應。

北冥風舉搖搖頭。「我一介閒人，琴狐諸事繁多，不如勞煩鹿巾與琴狐約好時間，提早通知我便是。」

「也可。」占雲巾說。

「你再與我說說琴狐更多的趣事吧。」北冥風舉似乎對於琴狐精彩刺激的生活有著超乎尋常的興趣。

兩人相談甚歡，雖然只是一些天南地北的閒談，占雲巾卻覺得今日過得無比幸福、滿足，談至黃昏，占雲巾意猶未盡，但擔憂北冥風舉體力有限，再不願意，占雲巾也只能出言辭別。

「那你開車小心，記得幫我邀琴狐一見。」北冥風舉殷殷提醒。

「風舉大可放心，鹿巾必成此約。」占雲巾再三保障，這才依依不捨的踏上回家的路。

待占雲巾走遠後，明河影從頂樓書房來到客廳，先替北冥風舉端來一杯熱水潤喉，然後跪坐在地上，替他按摩腿部，防止肌肉萎縮。「成功了嗎？」

「嗯，占雲巾已經答應約琴狐來此一見。」北冥風舉一改方才與占雲巾談話時的卓越風姿，整個人頓陷陰暗。「我終於⋯等到這天了。」

「只要琴狐進了風濤樓，我們將他迷昏，再移植心臟給你，你就能恢復健康了。」愛人重獲新生的日子得見曙光，明河影期盼不已。

「嗯，匹配了近千萬人，只有琴狐與我的適配度最高，若不是他太過機敏，幾次都沒得手，我們也不用如此迂迴，透過占雲巾下手。」北冥風舉拉起明河影的手，送到嘴邊親吻。「這段日子，辛苦明河你了。」

明河影雙頰泛紅，頭枕在他膝上。「只要你好好的，我怎麼樣都不辛苦。」

「那方面，琴狐查上門來了嗎？」最重要的事情有了眉目，北冥風舉第二關心的便是事業了。他撫摸明河影披散在自己膝上的烏黑髮絲，輕聲詢問。

「雖然還沒被完全查出，但也差不多了。」明河影閉眼接受北冥風舉的愛撫，舒服的像隻小貓。「上次要摘除兩名流浪漢的器官，被琴狐找上門搞砸交易，他真不愧是知名偵探，這點線索也能即時趕上。」

「不要緊，再如何厲害，他的生命，不過只是為我準備的救命之物而已，殺了他，就什麼都不用擔心。」用溫柔的語氣，北冥風舉說著殘酷話語。「所謂的名偵探，不過是看不破的蠢人，那些低等百姓，能為權貴貢獻器官、延續生命，就是他們最大的福分，琴狐卻偏偏要阻止這善行，著實愚昧。」

「是啊，為了那可笑的正義。」當初以救人為志業而學醫的明河影，不知何時早已贊同北冥風舉關於貴賤的言論，如果不認同，她的愛郎，就失了活下去的機會。「話說回來，琴狐應該多少查到我們的身分，還會傻傻前來嗎？」

「會。」北冥風舉輕笑後斬釘截鐵回答。「因為約他的人，是占雲巾。」

===

「所以，琴狐，你何時有空一會？」才回到家的占雲巾，見到照顧雲風兒的琴狐，第一件事就是安排會面時間。畢竟，不只北冥風舉希望見到琴狐，占雲巾也希望生命中重要的兩人能夠見面。

「你說，他叫什麼名字？」舒龍琴狐偏著頭，努力維持表情平靜。

雖然不明白向來機敏的琴狐怎麼會連一個簡單的名字都記不住，占雲巾依舊覆述了一次。「他叫北冥風舉。」

「北冥風舉？」疑惑的神情無法克制的浮現在琴狐秀雅的臉龐上。「『鯤鯩』財團的執行長，那個北冥風舉？」

「沒錯，你知道他？」占雲巾沒料到琴狐竟然會注意財經方面的消息。

「知道，怎麼會不知道。」那個在琴狐最新線報裡得知，跨國器官販賣的主謀，北冥風舉，鹿巾竟是對此人心動嗎？看著占雲巾少見的喜形於色，舒龍琴狐突然不知該如何開口，只能沈默以對。

一旁沒理睬大人、看著動畫片的風雲兒都察覺到琴狐的異樣，奇怪的望向琴狐哥哥。

占雲巾卻渾然不覺，自顧自的繼續追問。「這個週日，琴狐你有空嗎？」

明知可能有詐，舒龍琴狐仍是不願違背占雲巾的期待，抿緊嘴唇，僵硬的點頭答應。

若是為了眼前之人，龍潭虎穴也是去得的。琴狐茫然看著占雲巾溢於言表的喜悅之情，給北冥風舉傳訊訂下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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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21-02-15 2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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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04 毀滅

會面的短短時間，舒龍琴狐便感受到北冥風舉確實是極富吸引力的人，與之相處如沐春風、欲罷不能。不過，舒龍琴狐何許人也，見過的犯罪分子不計其數，道貌岸然之流亦揭穿過不少，並沒有因此就放鬆戒心，送上的酒水、食物一概不碰，但即便如此，隨著時間推移，琴狐眼前還是漸漸模糊。

「不對！空氣有問題。」琴狐掙扎起身，因頭暈目眩而顯得顛顛倒倒。

「琴狐。」占雲巾同感不適，想要扶住琴狐，卻雙雙軟倒在沙發。

北冥風舉端坐輪椅上，雙手交握，臉上是占雲巾記憶中的那迷人淺笑，如今看來卻顯得猙獰可怖。

「風舉⋯你⋯？」占雲巾不明白事態為何演變如此。

「鹿巾，我的好友，多謝你，為我帶來最適合的心臟。」勝劵在握，面對無力反抗的兩人，北冥風舉卸下偽裝，陰謀乍現。

「難道！？」渾身無力、眼前模糊的占雲巾將琴狐護在身後，遲緩的思緒努力運轉，好不容易想明白對方意圖。「北冥風舉，你敢！」

「不喚我風舉了？鹿巾如此絕情，真令我痛心疾首、五內俱崩。」北冥風舉在占雲巾不敢置信的目光下從容自若地推著輪椅靠近癱軟的鹿狐兩人。

「你…要的是我，放過……鹿巾。」琴狐試著推開在自己保護的背影，對逼近的北冥風舉斷斷續續、無力說到。

「你們這對至交好友，真是使人感動。」北冥風舉如天神俯視人類般的俯視鹿狐兩人。「既然如此，那我便做一次好人，讓你們一同赴難，黃泉路上也不孤單。」毫不動搖地伸手、闔上已然接近暈厥的兩人雙眼，為這段美好的友情劃下句點。

身在暗處的明河影於大局抵定時現身，帶領信任的學生胡離與兩名黑衣助手魚貫而入，無聲示意他們將鹿狐兩人扛下，準備後面的摘心手術。

待眾人離開，現場只餘她與他，明河影跪落在地，兩人雙手交握，對北冥風舉誓言。「風舉，有了適合的心臟，今晚過後，我一定能治好你。」

「明河，多謝妳。」北冥風舉摟住明河影，親吻她紅暈臉頰，手掌在她身上游移愛撫。

明河影依偎在北冥風舉懷中，沈浸在這難得的溫存裡，雖然不願，她還是主動而堅定的開口，結束美好的一刻。「風舉，不急在這一時，往後，我們有無數的時間，我先去處理琴狐，你準備一番，隨後再來。」

北冥風舉聞言鬆手，望著明河影離去，面上愛戀的神情，在伊人背影完全消失後突然隱沒，只餘陰沉。待手術成功，這個女人，也沒存在的必要了。

＝＝＝

風濤樓樓頂，隱藏一間設備先進、完善的手術室，一直等待著今天這一刻的到來。明河影完成無菌消毒過程，踏入其中時，胡離已經準備好一切，穿著全套無塵手術衣，全身只看得見一雙眼睛，而手術台上則躺著被消毒布巾遮蓋、露出胸口部位的器官提供者。

明河影做過無數類似的手術，但沒有任何一例，如此重要，事關愛人未來，饒是明河影這樣的老手，也必須靠深呼吸來平復紛亂的心緒。鎮定下來，才要吩咐胡離遞上器械，明河影突然想到，以胡離的機敏，不可能還需要她吩咐，懷疑之際，人已經被身後的『胡離』反折住雙手、扣住脖子制伏。

「你！」明河影正要大喊引起其他人注意，擒在喉頭上的手掌陡然用勁，使其無法出聲。

同一時間，躺在手術台上的人將布巾掀開，第一時間整理好儀容，皺著一雙斜飛入鬢的劍眉埋怨。「為什麼衣衫不整、躺在手術台上的人是我？」

「你那對朱青異瞳，包得再好人家也一眼就認出來。」偽裝成胡離的人開口，不意外正是舒龍琴狐。「再說，我怕冷，就麻煩好友代勞一下嘛。」

「好了，處理正事吧。」占雲巾無心多言，來到明河影面前問到。「你們買賣器官的資料、證據，交出來吧。」

明河影張口欲言，卻因被琴狐脅持而無法出聲。

「大勢已去，敝人勸明河醫師好好配合，免受折磨。」琴狐說完後，才稍稍放鬆力道。

「你們？不是已經被迷昏？」明河影不相信自己的特製迷藥會失效。「怎麼會？」

「敝人好歹也是名偵探，區區迷藥就想對付，未免太小看我江湖流傳的威名，這一切，不過將計就計，順勢進入你們的老巢，一網打盡而已。」琴狐說。

「所以，你是騙風舉的？」明河影質問占雲巾。

占雲巾不為所動。「是友好會面、或是將計就計，主動權在你們手上，將這一切變成陰謀的，是你們。不過這都不重要了，交出證據，我和琴狐說好，明日，妳與風舉主動投案，這份資料我們便不會交出。」

「給我們自首的機會嗎？」明河影冷笑。「可惜，不需要，你們，不過垂死掙扎。」

在明河影話落之際，北冥風舉與一眾帶槍手下，已經將手術室外團團圍住。

「鹿巾。」北冥風舉在外喊話，還是那一貫悠悠動人的語調。「你不是希望我能夠換得適合的心臟、恢復健康，如今我終於等到，你怎麼忍心破壞？」

回應北冥風舉的，是占雲巾的沉默。

「我知道，你怪我連你也一起傷害，我只是等這天等得太久、太久。」北冥風舉繼續動之以情。「對不起，你先讓琴狐放了明河好嗎？」

「沒有人。」從北冥風舉出現後便不語的占雲巾終於開口，眼神纏綿的鎖在琴狐身上。「能傷害琴狐，任何人都不行。」

這眼神看得琴狐莫名其妙，如果不是雙手忙著制伏明河影，他都忍不住要來回摸摸自己是哪裡少了塊肉？尷尬之下只得轉移話題。「咳咳，既然北冥先生你也來了，那正好，拿證據來交換明河醫師的生路吧。」

北冥風舉微笑，手一揮身後眾多黑衣人同時向前，威攝逼人。「如今局面，就算取得資料，你就能安然離開嗎？」

「不必虛張聲勢。」舒龍琴狐安之若素。「看在敝人的心臟份上，毒藥、開槍，北冥先生是絕對不會選擇的，若論拳腳，我與鹿巾倒還有幾分自信全身而退。既然人身安全有所保障，手上更有人質，如何換不到需要的證據，除非先生根本不在意明河醫師的安危。」

「風舉，不用管我。」明河影趁隙出聲，不願愛人受到威脅。琴狐聞言再次勒緊她喉頭，引得她直嗚咽、面色泛紅痛苦。

北冥風舉不受明河影苦難所動，繼續對占雲巾說。「鹿巾，你不知道吧，琴狐隨時會死，他的器官，捐贈給我不過物盡其用，你又何必阻止？」

「你說什麼？」從事件發展以來，占雲巾第一次不再從容。「琴狐怎麼了？」

「沒人比我更清楚琴狐的身體，他腦中的動脈瘤，只要破裂，隨時都能奪走他的生命，我只不過是想活下去…讓這一刻早點發生而已。」北冥風舉理所當然的說。

「琴狐，你說。」占雲巾完全忘記身前危險，全神貫注在琴狐身上。「我只相信你說的。」

「這…等我們離開，我再跟你細說。」琴狐對著占雲巾狂使眼色，希望他鎮定。

「他不是怕冷，常喊頭疼，這些都是症狀，你從來沒懷疑過？」北冥風舉字字句句擊打在占雲巾心頭上。

「我…你…那不是口頭禪嗎？」自己竟如此粗心、完全沒注意到琴狐的不適，還老拖著他去賞雪、賞梅，讓他暴露在風險中，這次更害得琴狐深入險境，險些被人開膛取心。人生首次，占雲巾恨自己的遲鈍、無感，一次次傷害真正在意、重要的人。「琴狐，是……。」

「好，且慢。」光看占雲巾眼神，琴狐都知道他要說什麼。「先處理正事，況且，我們鹿狐雙驕之間，不用分彼此，說好的『好兄弟，一輩子』。」

「嗯。」占雲巾默認點頭，眼神游移開，卻再也不敢承認『好兄弟』三字。來此深入虎穴前，琴狐與他坦言北冥風舉的真實身分與惡行，在心儀的對象與琴狐間，他毫不遲疑的選擇相信、支持琴狐時，占雲巾就明白，原來，這十年來一直未曾心動，是因為，一顆早已經愛上的心，如何能再動心，可笑自己卻當局者迷，毫不自知。

「看來，這個偽裝已經不能動搖鹿巾你了。」再三動之以情失效，策反占雲巾全然無望，北冥風舉放棄無用的溫情喊話，將輪椅後推，示意身後黑衣手下們動手！「生擒琴狐，其他人生死不論。」

若說一開始琴狐還不明白為什麼是『其他人』而不是『占雲巾』，那在他推著明河影當擋箭牌，也不能阻止黑衣人手下重拳時，琴狐就明白為什麼了。「北冥風舉，你這個死沒良心的傢伙，連女朋友都不管。」無情無義的舉動，氣得琴狐都顧不得修養了。

「明河醫師，這就是妳豁命要保護、要救的人，妳想想值不值得吧。」雖然一邊箝制住人質，還得一邊保護自己跟人質安全，左支右拙的琴狐依舊不忘勸明河影早日棄暗投明。

明河影左臉被黑衣人重拳打中，臉頰腫得老高、口鼻泛血，尤是不改初衷的淒豔一笑。「為風舉死，我甘願。」

琴狐被這決心所撼動，一時閃神，中了群毆的黑衣人一拳，顛顛倒倒的退開，不得不鬆手反制對方，讓明河影抓到機會，逃離了混戰之中。

另一邊，占雲巾見琴狐受傷，顧不得自己亦被合圍，忍著被打上數記鐵拳，直衝到琴狐身前保護。

「鹿巾。」琴狐使了眼色，占雲巾立刻了解他的含意。

對方有槍，因為顧忌傷了琴狐才遲遲未開槍，所以他不能離開琴狐太遠，否則立時有被擊斃可能，而明河影既然毫無人質作用，唯一辦法，只有，抓住北冥風舉！

這一瞬間的思考只在鹿狐兩人短暫的眼神交會，互相點頭意會後，兩人同時爆發又兼默契十足，十數名黑衣大不能與之為敵，竟然讓兩人突破防線，衝出封鎖線，一舉擒住輪椅上的北冥風舉！

「哈，終於。」正得意功成之際，轉頭就看到向來風度翩翩的占雲巾，此刻一臉狼狽、鼻青臉腫的樣子，方從險境脫離的琴狐忍俊不住，噗哧一笑，不意牽動臉上傷勢，疼得直吸氣。

「很疼嗎？」面部的紅腫、傷痕，依然無法遮掩住占雲巾的關心神色。

琴狐看得分明，不知如何反應，只得當作沒看見，轉向北冥風舉說到。「北冥先生，事到如今，你大勢已去，交出證據後，要再勞煩你送敝人與鹿巾出門了。」

「風舉。」明河影焦急的望著，想上前又怕鹿狐兩人因此動手。「你們不要傷害風舉，他心臟不好。」

北冥風舉端坐輪椅上，頭不曾回望在身後脅持的兩人，只是平靜道來。「鹿巾，你知曉嗎？自有記憶以來，不能奔跑、跳動的感覺，甚至不能太過激動，所有人在你身邊耳提面命，冷靜、鎮定、活下去。我只是想像一般人一樣活著，這個希望，已經太久、太久了，為了實現這個願望，任何事我都能做，你要我自首，等同破滅這希望，那我…寧願死！」

「風舉，不要！」在北冥風舉『死』字話語落下同時，明河影顧不得太多，衝向前欲阻止，卻還是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北冥風舉按下輪椅上特製的按鈕，那連結到風濤樓各處預埋的炸藥，在按下的那一刻，樓內響起無數爆炸聲，向著北冥風舉跑去的明河影，一瞬間被爆破氣流炸飛，對人世的最後一眼，仍然是北冥風舉，一直、一直，都只有他。

占雲巾亦發現北冥風舉情緒、舉動異常，第一個反應便是將琴狐拉入懷中護住，兩人被強大氣流噴飛，重摔在過道的另一頭，耳邊是一陣接一陣的爆炸聲響，建築物晃動不已，隨時都有崩塌可能。與琴狐互相扶持而起，占雲巾擔憂回望，北冥風舉、明河影與一眾黑衣人所在之處，都已淹沒在煙硝中，不知情況如何。曾經的摯友如此結局，就算已得知所謂的友誼不過一場騙局，占雲巾亦難掩唏噓。

「鹿巾，快走。」風濤樓搖搖欲墜已成危樓，琴狐拉著緬懷的占雲巾，急往外跑。

回神過來，占雲巾與琴狐雙雙往外逃命，爆炸崩塌、震耳聲響無所不在，煙霧模糊了道路、阻礙了呼吸，不時還得跳過障礙物、裂縫前行，爭分奪秒追尋一線生機，數分鐘的時間有如幾個小時漫長，終於，出口生路乍現眼前！

就在兩人鬆口氣時，背後陡然一聲轟然巨響，占雲巾正要回頭，卻被人猛力一推，快速滾出了崩落範圍，他只覺一陣天旋地轉，待塵埃落定後，風濤樓全然倒塌，無數碎石散落，獨獨不見琴狐蹤跡。

「琴狐，琴狐，你在哪裡？」將鎮定自若四個字刻在骨子裡的占雲巾，自己都不知道此刻自己是如何驚慌失措，只是不停尋找著那以為會永遠在身邊的人。

『扣、扣』，瓦礫中，隱約傳來了微弱敲擊聲響。

占雲巾如聞天籟，循聲衝了過去，徒手搬著巨大石塊，就是雙手鮮血淋漓亦無所感，終於，在層層碎石中，他看見了那個人，曾經精緻動人的面容，如今一片死灰。「琴狐，你…你…。」他欲碰觸卻又害怕，怕弄疼傷痕累累的琴狐，更怕碰到一具失去溫度的軀體，眼前摯愛的破碎模樣，使得占雲巾無聲淚流滿面。

「你哭起來。」糢糊中，琴狐看見了掛念的人，他安然的模樣讓琴狐笑了。「好醜。」伸出巍顫的手，想要抹去占雲巾的淚水，行至半途卻無力垂下，完全失去了氣息。

原來，還有一種悲痛，遠超當初失去父母、小妹的痛苦，上蒼的惡意一直不曾結束，這一次，占雲巾靈魂隨著琴狐破滅，再也回不到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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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zurite

級別: 風雲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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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43)

4樓發表於: 2021-02-15 2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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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05 終成(完結)

沒有救回來。

占雲巾希望這是一場夢，一場下一秒就會甦醒的噩夢，琴狐又會吵吵鬧鬧的衝到面前，帶著風雲兒一起搗蛋，這次，他不會再嫌琴狐孩子氣，他要緊緊的擁住琴狐，訴說埋藏在心底深處，至今才發覺的愛戀。

但終究奇蹟沒有發生，現實比夢還要殘酷，占雲巾甚至不知道如何面對接下來沒有琴狐的人生，他只是呆呆站著，看著病床上毫無知覺的琴狐。

「占先生。」玄真君來到占雲巾身旁，低聲給出建議。

「你說什麼？」占雲巾猛然回神，如溺水之人緊抓浮木般的抓住玄真君。「人體冷凍技術？」

「是的，將希望寄於未來，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占先生可以考慮，但時間有限，琴狐已經死亡，必須盡快冷凍。」玄真君說完後準備走開，讓占雲巾好好考慮。

「冷凍，我們冷凍，請你盡快處理。」喊住玄真君，占雲巾決斷很快，畢竟除此之外，已經看不見任何希望。

冷凍前的身體清洗作業，占雲巾撐著傷體堅持要自己進行。琴狐傷得好重，本來帶點圓潤的健康身子，現下傷痕累累，被壓碎的骨頭、變形的肢體，處處讓占雲巾的心持續鈍痛著。

「一定很疼吧，琴狐。」淚水又不受控制再次盈滿眼眶，占雲巾連忙抹去不讓落下。「我不哭，最後一眼，你不要記得我哭起來很醜的樣子，請你，記得我們美好的笑聲和過去，一定要再次醒來。」

占雲巾近乎虔誠的替琴狐淨身完畢，而後無助地看著工作人員將琴狐推走，漸凍的時間很長，玄真君勸過幾次讓占雲巾先去治療，都被占雲巾無言拒絕了。

冷凍過程完畢，琴狐被封進了半圓形的金屬罐子裡，占雲巾看著琴狐的身影逐漸被吞噬，心也跟著一寸寸被吞沒。

「大哥，大哥他在這裡嗎？」那是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慌張無助。

隨著聲音，一個人影闖入占雲巾眼中，不用問，只一眼，占雲巾就認出這是琴狐在世唯一的親人。

他們，長得那樣的像…他還會動、會呼吸…。占雲巾這樣想著，眼前逐漸陷入黑暗，接著便失去了知覺。

占雲巾昏迷了好幾日才醒來，睜大著眼，看著醫院單調的天花板，沒有說話、動彈的意願，他甚至恨自己還活著，為什麼沒有跟琴狐生死與共。

「舅舅，舅舅你終於醒了。」風雲兒是邊哭邊說的，他放聲大哭著，喜極而泣。

拿著飯菜才回到病房的琴心，察覺狀況，連忙哄孩子、通知醫護，一群人上來檢查一番，沒有什麼問題後魚貫離開，留給病患和家屬空間。

「你還好嗎？」琴心俯身，擔憂的看著占雲巾。

占雲巾凝望舒龍琴心許久，最終只說了一句。「你好像他。」

提起琴狐，琴心努力克制的情緒再次崩潰，淚水不由落下。風雲兒看見，又跟著哇哇直哭。

「琴心哥哥，你不要哭，剛剛舅舅醒來我也只有哭一下下，我會乖乖的，我的糖果都給你。」風雲兒抽抽噎噎的從口袋裡掏出醫院裡的阿姨、叔叔給的糖果，想要安慰大人。

琴心抹去眼淚，好不容易勉強平靜下來。「多謝你，哥哥拿一顆就好了。」他隨意拿了一顆，摸摸風雲兒的頭說。「午餐在那兒，你先去吃吧。」

「你不哭了嗎？」風雲兒直盯著琴心。

「風雲兒都不哭了，哥哥也不哭的。」琴心點頭保證後，風雲兒才安心吃午飯去了。

病床範圍只剩下占雲巾和琴心兩人，琴心有很多疑問要問，到嘴邊只剩下一句。「大哥，走得平靜嗎？」

太久沒說話，占雲巾聲音沙啞遲緩。「琴狐他怕冷，我卻把他冰起來，他肯定生我的氣。」

琴心聞言，止住的眼淚又默默流下，這幾日，總是這樣無法控制的突然流淚，大哥看見又要笑他是『愛哭包』了。

「哭什麼，琴狐他會醒來的。」占雲巾堅定的說。

「你真的相信大哥能夠復生嗎？」琴心也如此希望，可又覺得這盼望渺茫。

占雲巾笑了，無比確定。「一定會，他可是琴狐。」

「琴心哥哥，這個好燙啊。」風雲兒求救的聲音打斷兩人交流。

「風雲兒跟你處得很好，這段時間，麻煩你了。」占雲巾點頭致意。

「看得出你把風雲兒教得很好，他是個好孩子。」琴心看向風雲兒。「我去幫他。」

「多謝，你也去用餐吧。」占雲巾想自己靜靜、沉澱心靈。

不知過了多久，占雲巾於病床上偶然瞥見琴心、風雲兒相處融洽的畫面，一個想法逐漸浮上心頭。

===

離意外那日距今已經半年，一開始占雲巾平靜的令人害怕，但時間久了，大家也覺得，也許占雲巾就是一個如此冷情的人，連最好的朋友離世也不能動搖他的情緒。

但若說沒有影響，也不完全如此，那日從外地趕來仍來不及見上舒龍琴狐最後一面的琴心，被占雲巾留了下來，手下產業一一帶琴心見識、處理，唯一的親人風雲兒亦交給琴心照顧，這半年下來琴心已經上了軌道，事事處理得宜。

這日，占雲巾、琴心與風雲兒又來到人體冷凍生技公司看琴狐。

三人通過層層關卡，來到大體儲存的空間，此處佔地寬廣，一個個巨大的鐵罐直立其中，散發森森冷氣，裡面是一具具冀望未來醫學進步，等著復生的人們，更是他們親人的精神寄託與盼望所在。

罐子有兩種，四人罐和兩人罐，占雲巾給琴狐訂的是兩人罐，他所在的另一半還空著，等著下一個期盼重生的室友入住。

風雲兒熟門熟路的來到裝著琴狐哥哥的鐵罐罐前，跟他說著最近在學校發生的事情，有很多可愛的小女生向他表白，但他還是只喜歡樓下鄰居家的小水仙，他是個專情的男孩子，不會因為學校的小女生送他很多好吃的就變心。

在風雲兒身後，琴心難掩憂愁的向占雲巾問到。「占大哥，你真的要這樣做？」

「我意已決，琴心不用多言。」想到不久便能跟琴狐團聚，占雲巾露出睽違半年的微笑。

「大哥如果知道，也不會希望你這麼做。」琴心是知道大哥為人的。

占雲巾凝視大鐵罐，彷彿能透過金屬看見裡面的人。「他要不願意，現在就起來跟我說，不然，便只能由著我。」

「大哥有說過你很固執嗎？」琴心懊惱，卻也知道勸不動了。「其實，占先生不必做到如此，大哥不會怪你的。」

「你說，照醫療發展的速度，哪一天才能復活琴狐？」占雲巾伸手撫摸罐子，好似那就是琴狐本人。「二十年、三十年？那時候琴狐醒來，一個人面對陌生的世界、陌生的科技，記得的親友都老了，他得多無助，我⋯怎麼能⋯讓他一個人面對這些。」

「大哥能適應的，他一直很堅強。」琴心相信大哥，自小失去雙親的舒龍家，琴狐獨自撐起所有，亦兄亦父的養大他們，他從沒看過大哥哭，在琴心的心中，大哥是最百折不撓的人。

「是，琴狐一直很堅強，比我堅強多了。」直到失去，占雲巾才發現在這段關係裡，索取、需要的人一直是自己。「是我，我不願意垂垂老矣的見他，我想跟他一起重新適應、一起變老、一起去經歷世上的悲喜，而不是現在這樣，活在一個沒有他的地方。」

「占大哥⋯。」琴心無言。雖然不曾明說，但這段時間相處下來，琴心敏銳察覺占先生與大哥不只是一般朋友關係，同性的感情，琴心未曾想過，可如果，這感情能超越生死，性別又有什麼重要。「你和大哥，一定會幸福的。」

占雲巾開懷笑了，雄渾笑聲在空間裡迴旋。「承你美言，也多謝你，風雲兒就拜託你了。」

聽到自己名字，風雲兒轉過頭來看著兩人，滿臉好奇。

占雲巾發現後，蹲下身平視風雲兒，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風雲兒，對不起，舅舅不能陪你了，你要乖乖聽琴心的話，知道嗎？」

風雲兒點點頭，一副我早明白的模樣。「我知道，你們大人都當我們小孩傻，舅舅喜歡琴狐哥哥，要跟琴狐哥哥一起住在大罐子裡面，不理風雲兒了。」

「哈哈。」占雲巾大笑，用力揉亂風雲兒頭髮。「真聰明，舅舅小看你了，不要太想舅舅，好嗎？」

風雲兒受不了的翻個白眼。「看不見舅舅我當然會想你，可是琴狐哥哥更需要舅舅陪，我就不跟琴狐哥哥計較了。」

傾身向前，用力的擁住風雲兒一下後，占雲巾很快的放開站起，對琴心說到。「帶風雲兒先走吧，我有些話，想私下對琴狐說，你們也不必等我，明天⋯再來看我跟琴狐便是。」

琴心朝占雲巾點頭致意。「保重⋯後會有期。」說完後，他牽著風雲兒的手離去，不曾亦不敢回頭看看。

只剩下他們兩人了。

「你最怕冷了，那次拖著你去看雪，你直喊怕凍成一根狐狸冰棒，如今⋯可不真成一根狐狸冰棒了，你明明是狐狸嘴，怎麼比那烏鴉嘴還靈驗？不過不用怕，我就來陪你，只是，這次我也是冷冰冰的，沒辦法暖和你，你不要嫌棄。」占雲巾幽幽依坐在鐵罐旁，訴說著點點滴滴的過往回憶，說到高興處不時笑出聲，說了好久、好久，久到聲音都沙啞了，才終於掩面說出真心話。「琴狐你說⋯我怎麼就那麼傻，一直沒發現我愛你呢？」

原來，沒有那麼難說出口。占雲巾摸了摸鐵罐上琴狐的照片，用得是當年在雪地中的那張，手機換了又換，這張照片卻一直都在，心動更遠在這之前。

側身親了下鐵罐，占雲巾站起身，彷彿宣示般說到。「琴狐，我又要離開了，不過，下次來，我就不一個人走了，我們約好，一起走吧。」

語畢，占雲巾踩著堅定的步伐離開，腳步聲在冷凍室裡傳遞著漸漸消失，直至未聞。

十八個小時後，工作人員推著一個新的半圓鐵罐，吊置入琴狐所在的兩人罐中，填滿了閒置的另一半空間，兩人罐外頭又多了張新照片，照片中的男子還很年輕，他面容俊挺、雙色異瞳、氣質嚴肅，看起來就非常高冷、難以相處，卻莫名與旁邊照片中愛笑的琴狐十分般配。

===

二十年後。

舒龍琴狐感覺自己睡了好長、好長的一覺。

這一覺醒來，小弟弟琴心已經成了一個中年美大叔；風雲兒更誇張，從一個小皮猴變成身長玉立的美男子，看那樣子，比自己都高、都帥，真是太過份了！

然後，躺在病床上的琴狐看見了那個人，他倒是都沒變，還是記憶中的模樣，可偏偏就是因為沒變，琴狐反倒遲疑了。

「鹿巾？」琴狐試探的問。

「嗯，是我。」占雲巾坐在床邊，先是探了下琴狐的額頭，再握住琴狐的手不放，雖然已經肢體確認過，占雲巾還是擔憂的問到。「有哪裡感覺不適嗎？」

「等等。」滿心疑惑的琴狐來回望著他們三人。「你們，誰要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來說吧。」琴心開口。這件事，由他來說最恰當，占先生是當事人，也方由冰凍中轉醒；風雲兒事發之時年紀尚小，記憶模糊，兩人都不適合。

琴心把琴狐身死後，眾人的選擇和生活娓娓道來。

琴狐默默聽著，在聽見占雲巾幾乎自殺式選擇一起冷凍時，不由得緊緊回握住占雲巾的手，責怪的瞪了他一眼，卻只獲得占雲巾的一個淡淡微笑。

「琴心你也不阻止他。」琴狐埋怨。

「大哥，你覺得占先生是能阻止的人嗎？」琴心深覺無辜。

「⋯⋯。」琴狐竟然無言以對。「好像也是，你繼續說吧。」

後面琴心說的，就是自己、風雲兒後來的生活與成長，琴心成為一個知名實業家；風雲兒最讓人意外也不意外，他如同兒時戲言，繼承『麒麟閣』名號，如今已是一名小有名氣的偵探。

琴狐頗為欣慰。「很好，風雲兒不愧是我帶出來的。」

「還差琴狐哥你一點點。」風雲兒手指比出一點點的差距，話鋒一轉，擺出酷炫姿勢。「不過，琴狐哥你醒來了，我們可以組成雙人偵探隊，麒麟閣重回偵探界第一不是問題。」

琴狐眼睛一亮，點頭如搗蒜。「好，待我恢復，我們就⋯⋯。」

占雲巾面色一沉，琴狐、風雲兒絲毫不察，繼續說著未來冒險計畫，聽不下去的占雲巾終於開口。「風雲兒。」

如同兒時反射動作，風雲兒被占雲巾點名立刻立正站好，不敢稍動。「舅舅。」

「還有琴心。」占雲巾接著說。「我和琴狐方醒，要休息、調適一番，你們先離開吧。」

「啊？」風雲兒一臉疑惑，摸不著頭腦。「你們才剛睡了二十年，還要休息？再說，我看琴狐哥很適應啊。」

琴心在一旁連連搖頭，這孩子越大越傻，小時候不是挺明白的。他率先起身準備離開，朝風雲兒說。「走吧，我們去買紅豆餅。」

「好，幫我每種口味都買上五個啊。」琴狐聽到『紅豆餅』三個字，口水都快流下來。

琴心、風雲兒關上門離開，腳步聲漸漸遠去後，琴狐轉向占雲巾問到。「想說什麼，要把人都支開？」明知故問的臉笑得像隻偷雞成功的狐狸。

「等你恢復，我們先去祭拜叔叔、阿姨，再去祭拜我爸媽；然後去環遊世界，我們一起吃遍各式各樣的甜食⋯⋯。」占雲巾羅列了幾十個事項清單，一個個細說。「等這些都做完，你要回去當偵探可以，但必須保證不准再受傷。」

「什麼！等這些都做完，我都七老八十了，再說⋯。」琴狐戲謔的逼近占雲巾，兩人臉靠得極近，呼吸都噴到對方臉上。「好朋友有這樣親密的嗎？得一起做那麼多事？」

占雲巾捧住琴狐的臉，眼中深情再也藏不住。「何必裝傻？聽到我選擇與你一起沉眠時，你就知道我愛你，占雲巾愛舒龍琴狐，同生共死。」

「鴨霸，你怎麼不問問我愛不愛你？」應該是很感人的一幕，可是看著占雲巾那深情如許的俊臉，琴狐笑點被擊中，笑到停不下來。

「不許笑，我要吻你了。」占雲巾被琴狐笑得心煩意亂，再近稍許封住了他不饒人的嘴。

三十幾年來的歲月加上二十年的冰凍時光，有生以來，兩人都是第一次接吻，動作顯得笨拙，可對方傳來溫熱的體溫，卻是世上最美好的溫度。

許久，占雲巾緩緩放開琴狐，回味十足的舔著自己嘴角，看在琴狐眼中，實在天殺的性感！

「還用問嗎？」占雲巾回答琴狐方才的問題，自信滿滿。「瞎子都看得出你愛我愛慘了。」

「喔。」琴狐剮了占雲巾一眼，在占雲巾眼中卻是一陣迷人秋波。「那你肯定是隻瞎眼的鹿。」

占雲巾竟然只能苦笑承認。「可不是，我欠你一句『對不起』，琴狐。」

琴狐不在意的擺擺手，過去種種，也許不盡美好，可也是那些經歷，造就如今的鹿狐情誼。「你我之間，不用這三個字。」說完後，傾身向前，抱住占雲巾精實蜂腰。「未來，還請鹿巾你多多指教。」

占雲巾回抱緊擁住琴狐，曾經破碎的天地在此時終得圓滿，經此一遭，再也沒有什麼能分開他們兩人了。二十年前，占雲巾忍住的淚水，終於潸然淚下，卻不再是傷心的眼淚，而是喜極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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