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3.14 03.14 【双秀/南北（原无乡X倦收天)】解离 01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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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nferro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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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3-03-15 0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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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4 03.14 【双秀/南北（原无乡X倦收天)】解离 01 首页

应该会有谪月和鷇梦，等我写到了再加到标题里

【南北】解离

01.
倦收天觉得自己不对劲。
阳光透过玻璃窗户，在柔白的墙面落下金色的光斑，刺痛了他困倦的眼。清晨的喧嚣在他清醒的这一刻倾泻而入，闹得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
他想去揉一揉额角，却在抬手的一瞬感到尖锐的酸痛穿透手臂。倦收天忍不住吸了口气，撑起了昏沉的头。
墙上的金属指针反射着刺目的光，在靠近“7”的地方折出了别扭的锐角。
他已经连续四天睡过闹钟了。
往常这个时候，他已经结束十公里的晨跑，在简单的沐浴后开始早餐。但这周以来，他每天都异常地疲惫，连早上睁开眼都要花费极大的力气。
仿佛有车碾过了他整个身体，每一块肌肉都被引力沉重地禁锢着，抗拒着动弹。
他疲倦地望着玻璃钟面，在指针逐渐打开成钝角后，强迫自己起床——原无乡不在，他需要自己打车去上班。在周一迟到了整整半小时后，他并不想再遇上早高峰的堵车。
原无乡的视频电话是在他洗漱时打进来的。
倦收天抹掉了脸上的冷水，望了眼镜子里浓重的青色黑眼圈，果断按下了语音接听键。
“早安阿倦！”笑意盈盈的熟悉脸庞立刻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看到他只开了语音后不由露出了几分失落，“在忙么？”
“嗯。”倦收天望着蓝眸里的关切，低声解释了一句，“起晚了，在换衣服。”
“那别忘了吃早饭，晨跑后要及时补充能量。”原无乡不放心地照例叮嘱着，对着镜头又绽开一个笑容，“情人节快乐呀！再过五天我就可以回来啦，到时候跟你补过这个节！”
“好。”倦收天没有去纠正对方的误会。屏幕里的落地窗洒下灿烂的晨曦，映照着碧蓝的晴天。倦收天望着曦光下烨烨生辉的蓝眸，嘴角也不由染上了一丝笑。
但这笑意在他不经意间的一瞥间，刹那消失得干净——
明净的镜子照出了他上半身的睡衣，浅色的底面上印满了简笔画的小太阳，这图案是原无乡挑的，正好和同款的小兔子配成一对。微微敞开睡衣的领口缀着一小团的橙色，露出他的半截锁骨，和锁骨上突兀的青紫淤伤。
他凝神注视着镜面，褪下了右肩的睡衣。大块的青肿蔓延在浅蜜色的皮肤，覆盖了整个肩头，密集而细浅的伤口斜斜地横过肩膀，凝结着新鲜的深红血丝。
是用力撞击导致的大面积挫伤，接触面粗糙，长条的擦痕显示出了一个明显的尖角。
昨晚沐浴时并不存在的淤青与擦伤。
“这边临着海，我昨日刚装了一箱海产寄过来，你收到后别忘了放冰箱，等我回来给你做好吃的。”原无乡轻快的声音仍絮絮从手机里传来，“要放下层的冷冻，别放冷藏。”
睡衣柔软的布料在倦收天的手心里攥得发皱。他垂下了眼眸，再次轻轻应了声“好”。
原无乡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对着他的黑屏又叮咛了几句，才依依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修长的手指抚过了原无乡暗掉的头像，在浴室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
倦收天抬眸望向镜子里自己赤裸的半身。如果说前几天身上莫名的淤伤还可能是白日训练里不慎留下的，那么这一夜之间出现的痕迹，绝不可能是他一时不察能解释的。
新新旧旧的淤痕重叠在线条分明的躯体上，从肿胀的青红到逐渐褪色的浅褐，昭示着过去几个夜晚里，他记忆里所出现的空白。
他锁紧了眉头，手指滑动，退出了通讯软件，打开了相册里最新的视频文件。
昨晚临睡前，他打开了手机镜头支在床头。如果他晚间真的有任何异常，那这个视频就会记录下一切他无意识时的行为。
手机录像并没有夜视功能，画面里只有他特意挪到床头的夜灯光亮，在昏暗的噪点中隐约描出他入睡后的模样。
倦收天拖动着进度条，一切都看起来无比正常，除了偶尔的翻身，他一直安稳地沉睡在梦乡里。
正当他以为这整晚都会这样毫无波澜地过去时，画面里的他忽然动了动，坐起了身。
倦收天手指一颤，下意识暂停了视频。右下角的时间停留在151分42秒。
他每晚10点准时熄灯，但昨晚跟原无乡视频时聊得久了些，10点半才入睡。视频的151分钟，大约是昨晚凌晨1点的前后。
他不记得自己昨晚起夜过。难道是梦游？
倦收天迟疑了下，指尖再次点在屏幕。
画面里的他警惕地环顾一圈，察觉了床头柜上正在录像的手机。
莹蓝的夜光照亮了挨近的脸，熟悉的凤眸里带着他所陌生的睥睨冷意，穿过了镜头与他对视，凛然的眸光如尖刃乍然贯穿了胸膛，让他浑身一僵。倦收天还来不及反应，视频里画面一晃，结束在了黑暗里。
渺远的车辆来往声仿佛隔着厚厚的水流，模糊成了另一个世界。浴室的灯光亮得耀眼，在黑屏的手机上照出了他失去血色的脸。
倦收天再次按亮了屏幕，将到达尽头的进度条拖回到几秒前。
画面里定格的明明是自己的眼睛，却在暗蓝的光线里呈出深幽的偏色，如同寒夜的深远天空。
视频是被刻意切断的。
这不是无意识的梦游。
***
“什么？你要在卧室里装针孔摄像头？！” 震惊的声音回荡在刑事鉴定科的幽静楼层里，仿佛骤然激起的涟漪，扩散出一圈骚动。好奇的目光有意无意地透过了隔间的玻璃，八卦地打量过来。
月无缺仿佛生怕别人不知刚才的话是自己喊的一般，一连退了几步，满脸写着“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倦收天”地看他。
倦收天抿紧了唇，快步绕过了数字取证室的满桌屏幕，紧紧地关上了门，还顺手拉下了玻璃上的百叶窗。
确保没人能再窥探他们后，倦收天回身望向月无缺，压低了声音，“不止是卧室，家里每个房间都放几个。”停顿了片刻，又补了一句，“门口楼道里也装两个……但别让我知道在哪里。”
见着倦收天认真的神情，月无缺也突然回过味来了。他同样收低了嗓音，“你们家里进贼了？”
倦收天好像被他的话噎了一下，抿成细线的唇勉强吐出了三个字，“……算是吧。”
月无缺一脸懵地还没想明白这“算是吧”到底是“是”还是“不是”，便看到倦收天将手机塞到了他眼前，点开了一个夜间的卧室录像。
他带着“哪个小毛贼这么倒霉竟然撬进了武警和刑警的家门”的疑问和“这小毛贼挨了倦收天的一顿揍还有力气逃走”的惊叹，仔细地看了一遍快进的视频，但哪怕他的视线快把背景的黑暗戳穿了，他也没在视频里看到第二个人出现。
“看到了么？”倦收天指着暂停画面上的自己，迎着他迷茫的目光，斩钉截铁地说出了让他更为迷茫的话，“就是这里！”
月无缺看了看倦收天，又看了看视频上一模一样的脸，觉得他们之间至少有一个人眼神不大好。
“我不记得自己关过录像，也不知道视频结束后又发生了什么……这段记忆似乎完全不存在过。”倦收天蹙紧了眉，伸手去解一直扣紧到脖颈的衬衫扣子。
“你脱衣服干什么！” 月无缺一惊，起身得太急被椅子绊了个趔趄后，还不忘夸张地加了一句，“男男授受不亲，我要告诉原无乡！”
“……昨天凌晨我动武了。”倦收天无奈地解释，他感觉自己的头好像又开始疼了——或许来找月无缺并不是一个好主意，装几个针孔摄像头这样的事也不是非得要个数字取证专家来做。
他瞥了一眼窗，百叶间的缝隙里影影绰绰显出其他鉴定科研究员的身影，除了隔壁的画像侧写师梦丹青抬头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外，其他人似乎并没有听到什么。
倦收天这才收回目光，松开扣子露出了半边肩膀，低声道，“入睡前，这里并没有伤。”
无需法医鉴定的专业训练，月无缺也能看出倦收天肩上青紫狰狞的淤伤很新鲜。
月无缺的神情严肃了起来，几下将视频导入了电脑，在进行超分辨率和补帧后，重新调慢速度，仔细看了遍高清画面里倦收天的举动。
这一次，连月无缺也感觉出不对了。
“解离性局部失忆？”月无缺望向了倦收天，两人交换了个眼神。
在重大创伤后，人往往会产生局部性失忆，无法回忆起创伤过程或者创伤前后发生的事。
这在创伤性恶性事件的幸存者和目击者间十分常见，他们的证词里或存在空白和相互矛盾之处，并不代表他们有所隐瞒。问询者必须了解这一点，才能准确地获取信息、避免二次创伤。
虽然他们一个是特种武警，一个是高级研究员，并不参与日常的问询排查工作，但省里日益重视司法程序中的人文关怀，原本针对警员培训的创伤知情问询技巧也向全局开放，他们都去楼上的法医心理学科室旁听过相关讲座。
“即使有创伤性事件发生，也该是在视频关闭之后。”倦收天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测。
原无乡去年准备局里的培训考核时，每天都在他身边背各类创伤和解离的精神病症，让他也听熟了几成。
局部性失忆往往由单个创伤事件引发。但视频的前两个小时里风平浪静，并没有触发失忆的事件发生。
“而且……”倦收天从屏幕的反光里望向月无缺，琥珀色的凤眸重合在画面里凝滞的冷冽眸光上，“同样的情况，这可能已是第四晚了。”
局部性失忆的时间段往往围绕着创伤事件。并不会跳跃式地每晚发作。
同样的，每日集中在晚间的复发，也排除了失忆程度更为彻底、或者造成长久身份认知错乱的的解离性漫游症。
“那你想的是……”心里忽然一沉，月无缺转头注视倦收天。
倦收天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屏幕上，仿佛要望入昨晚那一刻的现实里去，良久后，才沉默地点了点头。
“别告诉原无乡……”倦收天深深呼吸，早上视频电话里的带笑蓝眸浮现在他脑海里，却压得他的心口闷闷地发疼。“这是他每年复诊治疗的时间，原无乡不该为其他事分心。”
倦收天不知道这是怎么发生的。但他必须在原无乡回来之前，理清这一切。
半夜醒来的那个“他”，有清醒的意识、明确的目的，甚至第一时间找到并关掉了录像的手机。
好像一个陌生的灵魂，短暂地占据了他的身体。而他对“他”的存在，一无所知。
如果不是虚无缥缈的鬼神之说，那就只有一种科学的解释。
——解离性身份识别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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