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1.25 風月·亡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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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ithluci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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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1)

樓主發表於: 2016-01-25 1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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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5 風月·亡靈

曠日持久的世紀戰爭之後，剩下的是無可奈何的和平以及放眼無盡的城市殘骸。
根據戰後強制削減軍隊的協定，風逍遙所在的部隊被解散，本來本領過人兼四肢仍健全的他是許多軍事相關集團趨之若鶩的對象，但他仍然選擇了回到故鄉——已經幾乎成為一片廢墟的N市。
雖說是廢墟，但仍有許多人在此掙紮生存。在政府無暇顧及的情況下，幾乎到處都是罪惡之都的翻版。也許是天生的責任心作怪，回到這樣的N市後，風逍遙不自覺地扮演起了“守護者”的角色：俗語說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或者“正義的夥伴”？總之，N市的中心區，也就是風逍遙常住的地方，治安總算是穩定下來，畢竟沒人想測驗大戰中本國王牌部隊的精英的實力。
但這並不意味暗中得罪的人不存在。
一個新月的晚上，對風逍遙懷恨已久的眾人終於圍了他的爐。
一對多，而且還是很多，如果這方不是風逍遙的話，可能已經被打成了螞蜂窩然後掛在哪裡示眾了吧。但，又有誰能命中風呢？
給不知死活的這幫人身上一人開了幾個洞之後，風逍遙攤平成一個大字望著天上那輪細細的鉤，思考著人生無常——啊不對，是思考今後是不是該換個作風。
看見那個孩子，也正是此刻。
剛剛混戰的各種槍聲、爆炸聲應該確實傳達出了“撤離”的警告才是，但那個如若行走在無人之境的身影是怎麼回事？
憑藉著良好的夜間視力，風逍遙逐漸看清了：應該是十來歲的一個少年，他正在逐個翻檢地上屍體的隨身物品。
說實話，就算是再怎麼見慣了各種戰場，風逍遙還是對眼前這幕感到一絲驚悚。不及多想，風逍遙對那個闖入的少年問道：“你在做什麼？”
少年停止了動作，黑夜的陰影遮住了他的上半身，但風逍遙仍能感受到少年的目光似的——無謂又冰冷。
“找有沒有東西能拿到墨雪那。”少年的聲音是與目光同質的冷靜，或者說冷漠。
墨雪不沾衣，N市的黑市商人，也是最大的物品交換管道提供者。不過現今的情況，黑與白，界限又在哪裡呢。
明白了少年的目的之後，風逍遙繼續躺著不動，閉著眼靜靜曬月亮，他大約知道了這人的身份：“亡靈”。在N市有不少人靠搜刮死者身上的武器和貴重物品換糧食而活，這是種生存的方式無可厚非。就算是啄食腐肉的“烏鴉”，也有延續生命的慾望。但烏鴉只會在廝殺徹底許久後才會到來，這時才不會被可能的餘波威脅到自己的安全，除了一個例外：“亡靈”。傳言裏他總是出沒在最危險的區域，打鬥的塵埃一落定，他便現身。
仿佛收割生命的死神一樣。向風逍遙提起他的人總是一副不安的表情。世道如此，愛惜生命的人才能相安無事地活下去，連自己的安危都不顧的“亡靈”，怎麼能指望他與其他人和睦相處呢——所謂異端啊。
就在風逍遙漫無邊際地亂想時，是一串越來越接近的腳步聲喚醒了他——少年來到了風逍遙身邊。
應該是彎著腰在俯視自己吧。風逍遙感到面上有髮絲滑動的微養觸感卻沒有像平常一樣條件式地打擊近身者。
就算是“亡靈”，也不過一個十來歲的少年。更重要的是，風逍遙直覺這不是一個要戒備的對象，所以就任少年打量。
但對方也看了太久了吧……終於忍不住同一個姿勢帶來的肌肉酸痛想換姿勢的風逍遙抽著眉頭睜開了眼，看清了那個被大家忌憚之人的面容……
事實證明這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就因為那印象太過深刻的第一眼，少年冷漠又顯得脆弱的一張臉深深灼入了眼瞼深處，風逍遙瞬間脫口而出“要不要來我身邊？”，然後接下來的人生軌跡，全亂了……
聽到這句話的對方，一句話也沒有說。而風逍遙的腦海裏鐫刻至深的，是被散射的光線染上一層柔和暈輪的少年，似乎帶了些羞澀地輕輕點了點頭。
啊，這輩子估計就栽了。風逍遙心裏不知為何浮現起這樣的念頭。

把人領回自己的住所後，風逍遙才想起問名字這回事。
“玉飛溟。”少年回答說。
飛凕，聽起來有點冷的名字。姓玉？好像有點印象，但在腦中搜索一圈後並沒有找到具體情報。
風逍遙繼續問道：“飛凕……你怎麼會還留在這？”
十來歲的年紀，不正是在父母身邊一邊依賴一邊鬧彆扭的時候麼，怎麼也不該這樣活著，除非……
“因為我的家在這。”飛凕語氣裏是聽不出情緒的理所當然。
不提家人麼……風逍遙猜出了事情大概，沒有繼續深究。伸手在飛凕背後拍了拍，儘量用歡快的語氣說道：“我叫風逍遙，從今天開始就是你的家人了，啊不對，監護人？”
“嗯，風大哥。”
“‘瘋’大哥？喂，我看起來是正常的好吧？！”
“逍大哥？”
“‘肖’？這不是跟剛才那個沒差……”
“叫大哥就好了。”惡作劇似的用力揉揉飛凕的頭頂，風逍遙一錘定音。
“大哥。”
望著飛凕藏不住的發紅耳尖，風逍遙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從那以後，N市差的風逍遙有了一條小尾巴。有人以為這是風逍遙的弱點，試圖用飛凕來牽制他，無一掃到開了狂暴模式下“監護者”的風臺尾……
也是這時，風逍遙才意識到之前飛凕之所以被稱為“亡靈”，出沒於各個爭鬥現場不是沒理由的——那些以為飛凕年少就好欺負的人，往往在風逍遙動手前就已經被放倒，他做的不過是補補“刀”。
正當風逍遙以為自己撿了個省心的小弟時，這個認知又被被飛凕呆的一面顛覆：清晨在桌上留了張“早飯一人一半”的字條後風逍遙出門查探情況，一路上被各種人拉著閒話家常，回到家已是正午，而飛凕還窩在被子裏。以為小弟生病了，風逍遙正想發問時，“病人”卻悠然道一聲“早安”，把被子一掀後拉著他去吃早飯。
“所以你就是在等我回來分這一人一半？”
“嗯……似（是）……”叼著快麵包，飛凕口齒不清地回答。
扶了扶額，風逍遙開始解決自己那份。

儘管是本著照顧的想法，風逍遙還是無意識以戰士的標準訓練著飛凕，而飛凕身上似乎有著遠遠超越他料想的秘密：扎實的底子，靈敏的反應，極快的領悟天賦——如果這些還可以算是飛凕為了生存而自我鍛煉的結果，那當他批准了飛凕用槍後，看著自家小弟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來的一把紅色手槍時，風逍遙真的十分愕然：一般的槍支，“烤藍”之後表面形成一層緻密的氧化膜，接近黑色，同時也是很好的偽裝色。紅色的槍，不要說實戰中暴露自己所在的等等缺點了，要用什麼工藝，什麼藥水，才能讓防銹的外層呈現這種色彩？
風逍遙問了，飛凕也回答了。
“這是‘血不染’，父親留給我的。”
家藏的奇特槍支？飛凕姓玉……風逍遙想到了什麼。
“你的父親是不是叫玉千城？”
飛溟點點頭。
風逍遙恍然大悟，難怪，難怪！難怪飛凕有這種身手，難怪飛凕不提他的家人，難怪會有這種紅色的槍——他的父親是玉千城啊！戰前就有名的N市軍隊首領，生平最喜歡收集各種各樣的軍事器械，也正因這個收藏，戰時被覬覦玉家槍械庫的人襲擊，慘死家中。但是，據他所知，玉千城並無子嗣，近親裏小輩也只有一個外甥。風逍遙的情報是原來部隊裏的白日無跡提供的，以他的本事，不可能有錯啊……難道……
見風逍遙沉默不語，飛凕知道他又在胡思亂想，於是乾脆主動坦白了身世。聲音不帶一絲猶豫與彷徨，仿佛在講述他人的故事一般：“我的父親是玉千城。父親怕我因為他的身份受牽連，在我出生後不久，就把我送離，並且嚴令我再回來，甚至不與我見面。所以之前我一直在外地，戰時父親……我才能回到這片我誕生的土地。”
風逍遙只覺得心裏被誰狠狠劃了一刀，克制著那份顫抖的心情，他小心翼翼地：“那你的母親呢？”
少年眼中終於顯出一絲動搖的感情，但轉瞬即逝。
“我沒有見過她，父親說，她在生我下後就過世了。”
風逍遙在意識反應過來之前，瞬間把飛凕擁入懷中。組織不出成型的語言，只是一遍遍地重複著“有我在，沒事了”。
飛凕順從地點點頭。

從這天起，風逍遙對飛凕的一舉一動更加在意了。原來只是當做責任的守護，而今飛凕的每一個表情都足以引起風逍遙想要代入的共鳴。
飛凕是很喜歡看月亮的。他說他從母親遺留下來的筆記裏讀到過一首詞，大部分晦暗不明愁雲慘霧的句子，記得不是很清楚，但最後一句氣勢卻突然淩厲起來，讓仍是孩童的他為之驚艷——提到母親，飛凕顯露了一絲絲被隱藏起來的溫和笑意。
“劍鋒無情人葬月，很奇怪的句子對不對，這個時代哪還有人用劍的。但每次想起來，我似乎就能感覺到，她仿佛想要斬斷什麼的決意。”
風逍遙覺得此刻月光下的少年人離自己好遠好遠。飛凕的一切，在自己能夠觸手改變之前就已經成型。遠離父母和故土，在外流離十多年的人，只因為這裡是出生地，就仿佛被誘惑的螢火蟲一樣固執地飛來。而自己能做的，只是守著他已經成為廢墟的“故土”……
既然如此，至少這樣守護著飛凕到力所不能及的那天吧。
抱著這樣的決意，風逍遙拒絕了原來部隊首領鐵骕求衣的邀請——軍隊解散後，鐵骕糾合了一幫老部下成立了傭兵集團，知曉風逍遙的所在後，派了原來的尉長窮千秋親自來問候。
收到拒絕的回復時，窮千秋驚呆了：風逍遙可說是最看重兄弟情分的人，本來這趟是打算和他一起回轉復命的，如今的結局超出預料。
猶豫了半天，窮千秋還是忍不住問：“為什麼，難道兵長你……成家了？”
“噗！”風逍遙很遺憾自己此刻為什麼不在喝水，這樣就能噴面前這個異想天開的人一臉了。
“飯可以亂吃話不要亂講”，風逍遙努力保持鎮定：“回去跟老大講一聲抱歉，我暫時有其他更重要的事要做。”
窮千秋“哦”了一聲，滿臉遺憾地離開了。飛凕正好從外面回來，便順口一問：“那人是？”
“原來部隊裡的兄弟啦。老大想要我回去他手下。”
風逍遙答得太乾脆，飛凕愣了一愣，再開口已帶了些猶豫：“你……拒絕了？”
“當然啦”，風逍遙笑著去揉小弟的頭，“我還有個人要照顧。”
飛凕低頭不語，緋紅的耳尖一如既往地背叛了主人隱藏情緒的意志。

平靜的日子沒有一如既往地持續下去。N市的中心區久違地發生了衝突。
一群身份不明的人追殺著一個紫衣男子，男子懷中的紫衣女子身上有滲血的繃帶，應該是重傷後不得已離開據點來求醫——N市最高明的大夫修儒住在風逍遙支配的區域。
出手救人之後，風逍遙在把人往修儒那帶時獲得了基本的資訊：男子叫昊辰，女子叫盈曦，本來是在市郊範圍活動的，來市中心的目的一如風逍遙猜想——求醫。盈曦被人偷襲，彈頭似乎做了什麼特殊處理，傷口感染很嚴重。
看著昊辰一臉的焦急，風逍遙大概也猜出了這兩人的關係：要不就是戀人，要不就是無悔單戀。畢竟這神情，嘖，要是飛凕出事了自己大概會比這急一萬倍……啊不對，呸呸呸，風逍遙內心嫌棄著自己，想什麼呢，飛凕會一直好好的。
把人送到後風逍遙就離開了，沒想到過了幾天昊辰竟然攙著盈曦親自來道謝了。道謝就算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風逍遙總覺得盈曦看自己的眼光有點熾熱過度啊。
不久，風逍遙就明白了——不是錯覺。
按說昊辰盈曦住市郊，到市中心往返一趟不僅遠，途中更要經過好幾個別的勢力區，當初昊辰抱著盈曦硬闖是因為人命關天情勢所逼，但現在盈曦有事兒沒事兒就往這裡跑——昊辰自然也是跟著的——使得風逍遙心裡十分之彆扭。不光如此，來的次數多了之後，盈曦甚至主動承擔起了部分家務，讓風逍遙有一種反主為客的違和感。
都到了這個地步還什麼都感覺不出的話，戰場上磨練出來的直覺就可以作廢了。但風逍遙暗示了好幾次不用如此，都被盈曦用“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搪塞了。
這樣下去要出事，風逍遙急，昊辰也急，盈曦倒似乎樂在其中，唯一看起來波瀾不驚的只有飛凕。
飛凕喜歡看月亮，隨著年齡增長，他在室外呆的時間更是越來越長，甚至被風逍遙開玩笑說“其實是個狼人”。由於路途費時，盈曦來的大部分時間都是晚上，而這其中的大部分時間，飛凕都在觀月。所以是不是真的波瀾不驚沒人知道——因為沒有人看見。
這天，飛凕依然在觀月。十六既望，月華如水。身邊多了一個人——不是風逍遙，而是昊辰。
飛凕疑惑地問：“你不用陪她嗎？”
“哈”，昊辰輕笑一聲，神情顯露落寞，“她現在不用我陪。”
“是嗎。”飛凕繼續抬頭望月。
昊辰也學他的樣子，兩個人就靜靜坐著看了大半夜月亮直到脖子發酸。

這之後，昊辰找飛凕談話的時間多了，彼此的瞭解也在快速加深。
深到可以聊到了飛凕之前的別名的地步——“亡靈”。
“我猜你並不討厭這個名字。”昊辰的語氣十分肯定。
“為什麼？”
“因為若沒有盈曦，我也一樣會是孤獨的亡靈吧。”
昊辰沒說錯。飛凕其實還挺喜歡這兩個字的——亡、靈，很有音律美不是嗎。
戰前自己想的只有回到父親玉千城所在之地——故鄉。但不管是父親，還是這兩個字都太陌生了，陌生到他聽聞玉千城的死訊時沒有半分實感：只是一個沒在電子螢幕上出現過幾次的人從此不會再出現了而已。回到被毀的N市時，內心也是茫然：這是哪裡，如果是城市完好的樣子，自己認得出嗎？認出了又有什麼意義嗎？留在N市只因為這是母親生前最後呆的地方——他不知她葬在哪，但因該離這不遠吧？
這時他開始習慣在廢墟之間仰望著月亮——仿佛能超脫渺小的自身一樣。
所以飛凕不討厭“亡靈”兩個詞。失去與這個世界可能的所有聯繫，被虛空日復一日地襲擊，每天浸泡在如此灰暗的風景裏，自己不過是無法逃離又毫無所依的亡靈而已。
似乎是被風逍遙撿到之後，就不再被這樣叫了。為什麼呢？
自己也很久沒有想起這個詞了，為什麼呢？
為何如今又想起了當時的感觸呢？
自問自答，唯有緘默。
月宮還在兀自皎潔。

這天昊辰和盈曦又來了，昊辰罕見地把風約了出去說是有要事商量。飛凕面上依然一派平靜，但心裡其實有些慌張：盈曦他接觸得不多，然而知道她是十分直接的性格，這種類型的，自己應付不來啊。
果不其然，還沒等飛凕藉口看月亮出門，盈曦開門見山：“我喜歡風逍遙。”
她想表達什麼？飛凕完全理解不能，只能支支吾吾地說“嗯。”
“我想和他在一起，為他生兒育女，組建一個平安喜樂的家庭。”
“嗯……”
“你會支持我嗎”，盈曦的眼中是不掩飾的期望，“我知道他很看重你的意見，如果你支持我，風逍遙或許會嘗試接受我。”
“你會支持我嗎？”盈曦認真地重複問了一次。
飛凕走神了。他的面前仿佛有一隻青鳥飛過，飛到遙遠蟾宮中仙人的身邊。那仙人懷中並沒有兔子，穿的也不是想像中的白衣——而是一身藍。仙人固執地問：“你會支持我嗎？”
“我會。”飛凕笑著答。
仙人是假的，青鳥也是假的。只有傾灑在大地上的月光是真的。
亙古不變。

飛凕失蹤了。
是下定了決心地離開——他在所有人不注意的時候，一點一點把和自己有關的事物都銷毀了，最後什麼都沒留下，除了一張紙條，仿佛名叫“飛凕”的這個人，從未存在。
紙條上寫著“我走了別擔心”。
風逍遙幾乎瘋了。
把N市翻了個底朝天之後仍不見飛凕蹤影，動用了他的所有人脈和鐵骕求衣的情報網仍是一無所獲之後，風逍遙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失神之中，每日在自己和飛凕呆過的地方彷徨，誰勸都不聽。
手足無措的盈曦哭著對昊辰說：“我是不是做錯了，我是不是不該對他說那些，是我把他逼走的，是我……”
昊辰溫柔地抱住神情痛苦的女子，就像往常那些兩個人相依為命的日子一樣。
“你沒錯，愛沒有對錯。只是他選擇了這樣做而已……”

風逍遙在某個朔夜徹底意識到飛凕不會再回來了。
那是剛撿到飛凕不久的時候，同樣無月的夜晚，飛凕十分苦惱。風逍遙不甚理解，為什麼月相如此重要。
少年自嘲般說道：“因為沒有月光，亡靈就看不清路了啊。”
當時風逍遙打住了話題，他不喜歡這兩個字。不管是別人或者飛凕自己這麼叫，他都不喜歡。
所以他從未問出那個問題——所謂的亡靈，究竟是怎樣一種感受。
現在，他突然懂了。

風逍遙最後還是接受了鐵骕求衣的邀請。臨行前，他和城市裡每一個記得姓名和長相的人告了別。盈曦泣不成聲，昊辰面色凝重。他輕輕擁抱了兩人，然後踏上了飛往他鄉的航班。
飛機上風逍遙俯瞰這座城市——和幾年前一樣，仍然是廢墟。但是人們在其中掙紮著努力活下去。原來他不離開，是因為這樣的煞風景裏，對他而言和別處並無差別。現在，他受不了了。
這種失去了某人光芒的城市，孤獨得令人窒息。
“因你而存在的城市，沒有了你，我不就是孤獨的亡靈嗎。”

【寫在後面的話：其實是聽著紅婷婷的《杜鵑的亡靈》寫完的……歌手的高音太美了……】

死的过程比麻木地活着痛苦只能乞望长梦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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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5 風月·亡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