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文學創作耽美文學 08.12 雷雨‧心雨【全】（ｈ，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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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梅之邪

緣雖走盡，路卻還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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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0)

樓主發表於: 2005-08-13 0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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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2 雷雨‧心雨【全】（ｈ，慎入）

同意書：

本人《狂飆之嵐》同意耽美文學版版主《一恨相逢》
轉載『雷雨‧心雨』至三十六論壇。

*************************************

那是某個下雨的夜晚，雨點伴著雷聲打在屋頂的瓦片上，泥濘的地面積水處處，漣漪如仙子忘情的舞步、瀟灑放蕩。
路上行人無不加快腳步，只怕老天爺不給面子來個神劈，死無葬身之地。轟隆巨響，提醒做過虧心事的人趕緊收拾行囊，遠離上天注視的範圍。

不知道老天爺可有注意到他？雷公的落雷可會劈在他身上？
因為他是一個不潔的人。
一個販賣自己的身體，只求一夕溫飽的人。

~~~~~~~~~~~~

迎鳳樓，一家遠近馳名的青樓，之所以出名，是因為除了有貌美如花、體態妖嬌的姑娘，更有比女子更加誘人的小官。
許許多多達官貴人，不論家鄉多遙遠，也要跋山涉水來此見識一番，抱著好奇的心態，臨幸同他們一樣性別的身軀。

比起對姑娘們的要求，小官的標準更是嚴格，不許說話太大聲、音調太低沉，要是惹得客倌不高興，馬上就被毒打一頓。
簡單來說，引不起正常男人的胃口，都不夠資格。
通過層層考驗而在迎鳳樓裡屹立不搖的紅月，真不知是否應該為自己的資質自豪？

紅月，十七歲，八歲那年被父親賣到青樓當雜工還債，後來得到老鴇賞識而不用再做苦工，只要躺在床上，任男人撫摸身子，每月吃穿都不用愁，還可以住在敦煌璧玉的房間裡──接客。
樓裡其他姑娘、小官各各都羨慕得不得了，因為他們不如紅月可以如此高尚，只分配到一個通風不良的小房間，每天歡愛個幾回，空氣如何悶臭可想而知。

人家總是道他幸運，紅月也知道自己已比其他人好太多，不能夠再奢求。
但自從開始出賣靈肉的那一刻，就註定不會有好結果，更沒有一夜好眠過，他只能祈求上天，早一天、就算是早一秒也好，帶走他，離開這裡，停止見不著日出的生活。

他寧願死去也不要再繼續。

~~~~~~~~~~~~~~~~

「紅月，皇甫大人指定要你，去準備一下。」
王嬤嬤搖著手上的絲裐，貴氣十足的指示背對她坐在鏡邊梳頭的紅月。
青蔥小指滑過烏黑的髮絲，蒼白的絕麗臉龐不帶一分該有的人氣，只有冰冷的雙眼凝視鏡中不堪的自己。
「知道了，謝謝王嬤嬤。」
不帶感情的音調，紅月作著機械式的回答。

王嬤嬤離開後，紅月起身至浴房沖了個澡，抹上用慣了的香油，披上襯衣坐在床上等待，這就是一天的開始。

接著，正前方的房門會被男人粗壯的手臂推開，紅月便要立刻對著似乎見過幾次的熟面孔，露出職業性微笑，演出淫亂的戲碼，強裝自己因男人的勇猛而滿足的不得了，誰都不會發現、沒有任何人發現，其實在他們懷中的，只是一具會笑、會動、會撒嬌、會呻吟的屍體罷了。

『一具屍體罷了。』

「啊……嗯……」
刻意讓身體微微顫抖，讓恩客以為紅月正在享受自己的給予，紅月不願見男人淫穢的嘴臉，佯裝舒暢至極，閉上眼急促喘息。
「紅月，乖，把腳抬高一點，我要讓你舒服到不知天南地北。」
皇甫大人軟聲哄著，紅月照他的要求動作，一邊叫出令自己噁心不已的嬌吟。
「啊──爺，不行，嗯……紅月受不了了……」
「呵呵，小心肝，讓爺好好疼疼你，再叫大聲一點。」
有著中年男子體型的皇甫大人，啤酒肚抵在紅月張開的白皙大腿處，短小略為萎縮的性器不斷在紅月私密處進出，看來只有在紅月身上，才能讓他找回男人的征服慾與自尊，不論表現多麼差勁，紅月永遠都是一副爽快到極點的模樣，令皇輔大人欲罷不能。

「唔……爺，別欺負紅月……」
通紅的臉頰讓紅月顯得越發嬌媚，求饒的吟叫襯得他更加楚楚可憐。
在污穢的性愛過程當中，紅月從來沒有感到舒服過，有的只是疼痛及屈辱感，然而，自己卻必須壓抑強烈的不快感，盡力討好恩客。
就這樣，結束了這場耗費體力的戲碼，演員，只有自己一個。

皇甫大人滿意的留下大筆銀子離開迎鳳樓，王嬤嬤笑得合不隆嘴，直要大家好好向紅月看齊，紅月只是陪笑，一句話也不說。

那天夜晚，下著大雷雨。
紅月想都沒想過，佔據自己一切的那個人，就要出現────

~~~~~~~~~~~~~~~~~

「客倌請裡邊兒坐，所有美麗、漂亮的姑娘和小官任君挑選唷！」
王嬤嬤在樓前彷彿賣雞鴨魚肉的小販般大聲吆喝，吸引男顧客上門，即使下著滂沱大雨，這裡依舊是人聲鼎沸。

一名身著潔淨白衣、肩提包袱，渾身溼透的男子，劃過昏暗的夜色，在迎鳳樓前站定，順手擰了下溼透的衣裳。。
王嬤嬤眼尖，雖然溼透了，仍看得出男子那身白袍價值不斐，便立刻走向前去關心男子﹝的銀子﹞一下：
「這位官爺，您是外地人吧？」
男子撥開額前的濕髮，俊秀無比的面容令王嬤嬤震了一下，若不是因溼透而略顯狼狽，鐵定不是驚為天人那麼簡單。
「是，我想在附近客店住上幾日，可眼下只有你們這店家燈火亮著……。」
探銀子雷達全開的王嬤嬤回過神，喜出望外的對男子說：
「官爺可是找對地方了，咱們迎鳳樓可是這附近最高級的客店，來！裡邊請。」
不等男子答覆，王嬤嬤一把抓住『銀子』就往樓裡拖。

「官爺，請問要什麼樣的房，需不需要姑娘作陪呀？」
「給我一間安靜點的，至於姑娘就沒必要，我只是來此地暫作休息罷了。」
「收到，官爺，請往這邊走。」
男子從胸口掏出一錠大元寶，王嬤嬤眼睛一亮，興奮的接過，便親自將男子帶到最好的上房安置。

~~~~~~~~~~~~~~~~~~

「聽王嬤嬤說有個有錢又英俊瀟灑的公子要在我們迎鳳樓暫住幾日，你知不知道哪？紅月。」
菊姐笑得花枝亂顫，在紅月房裡借他的胭脂東塗塗西抹抹。
「妳知道我沒興趣的，菊姐，這種事就甭對紅月提起了。」
菊姐是在紅月一被賣進來，就相當照顧他的姑娘，二十五歲了，依然妖媚撩人，堪稱是除了紅月之外排名第二的花魁。
「聽聽有啥關係？誰不知道你成天只會把自己悶在房裡，打死都不出去。」
「是是是。」
「少跟我打哈哈，你明知道我最討厭你這樣，還有啊！下次那兒受傷的話，就通知我一聲，別跟個沒事人一樣，自己的身體要自己顧好，要是壞了，看你怎麼才得了。」
「我知道，菊姐。」
「我知道、我知道，你只會說這句話而已，再有下次啊！不等客人把你操死，我就先把你給整死。」
菊姐口無遮攔的埋怨，紅月知道這是菊姐對他的關心，除了感激，他真的沒什麼好說的，就算她如此交代，下一次他也會因為同樣的事情被菊姐罵到臭頭。

至於哪位客人，紅月一點興趣也沒有，只求客倌不要指定他來作陪，他已經好久沒有好生歇息過了。

「紅月，時間差不多了，菊姐要去工作，你不要待在房裡生蜘蛛網，去和其他姑娘打聲招呼也好，快去，我一定要看著你出門，否則我就跟你在這兒耗。」
菊姐相當堅持，紅月只好想辦法避開別人耳目﹝免得被抓去敬酒﹞繞迎鳳樓一圈，況且，能移動的範圍也只有在樓內及半大不小的後院了。

從小就摸清的格局，讓紅月一路通行無阻，見到客人敏捷的閃開不讓他們瞧見，引起不必要的風波就麻煩了，畢竟紅月是迎鳳樓第一小官，很少人不對他垂涎三尺。

他的生活，除了菊姐帶來一點生存的意義之外，對王嬤嬤，他是個搖錢樹；對客人，他是個發洩筒，不值得一提。

『我定將你贖出去』這句話不知從多少客人嘴裡聽到，傻子都明白，那不過是逢場做戲、隨意說說，老早就該習慣。
他……卻總是在想，哪一天、不論何時，有人能對他說、真心真意的，不是因為他的容貌、不是為了他的肉體，單純的………

~~~~~~~~~~~~~~

紅月繞遍樓內之後，覺得悶，舉步朝廚房後頭的後院走去，那兒真的能算是紅月打發時間的天地，有很多花花草草、樹枝綠葉的，除了大廚的大嗓門有些吵人之外，比樓內到處嗲聲嗲氣、胭脂水粉味好多了。
怕寂寞，他還養了兩隻看門狗，分別叫小紅及小月，可愛得要人命，紅月有閒、有心情就會去找他們玩上幾回。

那後院除了小紅小月，不會有其他人的。
這是到剛剛為止的想法。

一踏入後院的草地，紅月就感覺到完全不同於以往大廚的嚷嚷聲──
「喂！別咬我袖口！這可是我同別人借來的，張口、張口啊！」
男子趴在地上和咬他袖子的小紅搏鬥著，小月像助興者般在旁高聲喊吠，紅月是一陣傻眼，不知該做何反應。
掙扎中的男子抬眼瞧見了紅月，一邊扳開狗嘴一邊向他喊道：
「你！幫個忙，拉開這笨狗，快啊！衣服快破了！」
紅月聽男子急切的叫喊，趕緊當機立斷擺出主人的架子，命令道：
「小紅、小月，玩夠了！來這邊！」

一聽見主人的聲音，小紅放開沾滿牠口水的袖子朝紅月奔去，小月則溫吞吞的跺到紅月腳邊。
男子見已經安全，呼出一口長氣，接著說：
「那是你的狗？」
紅月拍拍狗兒的頭，回道：
「是啊！抱歉，因為除了我和大廚，很少人會到這兒，牠們大概是覺得新鮮，鬧你玩的。」
「玩？」
「嗯，牠們只會把你的衣服咬爛，不會傷你的。」
「天哪！我這衣裳差點報銷，還好沒怎樣，只不過……」
男子拉平濕答答的袖口，皺起眉頭。
望著男子哀怨的表情，紅月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
「小弟，你很過分喔！我已經夠可憐了耶！」
男子生氣得醜起眉頭，但見紅月笑得如此開心，不知怎的也傻笑起來。

兩人真是一見如故，互相交換名彙，得知男子姓「鄭」名「愆」，便和兩隻可愛的小狗坐在乾爽的草地上天南地北的聊起來，

原來鄭愆在江南做了一筆生意，賺了不少錢，想趁有空的時候好好輕鬆一下，便將事務暫交部下處理，一人北上四處旅行，順便拜訪久違不見的義兄。

在他家中作客時，同樣身為商人的義兄就是看他身上老舊的衣服不順眼，在他離開的前一晚，將鄭愆為了行動方便而準備的衣物通通換成絨毛、錦衣，待鄭愆換洗衣物時，人已身在離義兄宅有好大一段距離了，只好當作是借來的衣服。

鄭愆想盡辦法不讓它受到一絲絲損壞，不料卻在今天被兩隻狗給……

聽了鄭愆不知算不算『幸運』的遭遇，紅月聽了是哈哈大笑，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心底浮出一陣陣安心感。

「對了，紅月小弟，聊了那麼久，我還是不知道你是做哪一行的，看你不像是做粗活的，不太可能是在這兒做事的吧？」
聽見鄭愆的問話，紅月的臉色立刻黯淡下來，沉默了一會，回答道：
「不是什麼好工作，況且，在這兒做事不一定只是幹粗活………。」
「這樣啊……」
鄭愆見紅月不太高興，便識相的不再問下去，此時鄭愆心裡已經有個底了，不是客人、不是夥計、從不曾出過樓，又在這做事，除了……之外，鄭愆實在想不出第二種可能。
聽說迎鳳樓的小官相當著名，但鄭愆對此並沒有多大興趣，而且在這兒住也是逼不得已，所以他並不大在意，朋友是要交知心，不是憑高低，紅月做什麼樣的行業他也無從過問，只是心中不知為何淺淺的湧出一股不快感。

「啊！已經這麼晚了，我該回去了。」
紅月急忙的自草地上站起，望著依舊坐在草地上的鄭愆：
「抱歉，我要先走一步……」
「嗯，好，你去吧！明天……我也會在這裡，你有空閒的話，就來找我聊聊吧！」
鄭愆給紅月一抹了解的微笑，訂下下一次見面時間，不再多說什麼。

紅月很高興他並沒有再追問下去，他也知道鄭愆大概猜出七、八分，卻沒有改變對他的態度，令紅月相當感激。

頭一次，他抱著輕鬆的心情面對客人，那天光臨的客戶直誇王嬤嬤帶得好，還多給了紅月一筆小費。
當然，那些銀兩是被紅月當成擺飾品晾在一旁，滿腦子除了離開後院時鄭愆給他的那抹微笑，什麼都裝不下了。

~~~~~~~~~~~~~~~~~~~

從此以後，在鄭愆還待在迎鳳樓的這段期間，他們便常常在花園相約談心事，感情一日比一日深厚，了解一日比一日深，他們的感情自見面那天起就猛然發酵，漸漸超越一般朋友應該有的限度。

某一日，鄭愆照常在花園等待紅月，他卻遲遲不出現，鄭愆擔心會出什麼問題，便親自到紅月的房間找他，紅月的房間他只去過一次，由於外頭太冷，不得已只好轉移陣地，不過還是應王嬷嬤的要求加付另外的費用，這次應該還是要付吧？

報備過王嬤嬤，王嬤嬤丟給他一抹陰險的奸笑，看得他心裡怪不舒服，但已經確認紅月並沒有在『工作』。
鄭愆站在紅月房間外頭，放心的推開房門，紅月包著床單背對他坐在床頭不發一語。

「紅月？」
「別過來！」
一聽是鄭愆的聲音，紅月大聲駁斥。
「……你怎麼了，哪兒不舒服？」
紅月將自己包得緊緊的，鄭愆只是向前踏一步，又被紅月斥退。

「別看我，你出去！」
「紅月……」
「叫你出去你聽不懂啊！出去！」
「你現在這樣叫我怎麼出去？莫名其妙發脾氣，又不說哪裡不舒服！」
「叫你出去就出去！」
紅月忍無可忍，拖著被單垂著頭，作勢要把鄭愆推出門外。
鄭愆發現被單底下的紅月的臉，有一絲絲淤青掛在臉上，鄭愆心底一震，強迫性的抓住紅月的手，發現連手上都有傷痕。

「讓我看你！」
「不要！你出去！」
「讓我看！！」

終於，真相大白，紅月臉上有著相當嚴重的淤青，東一塊西一塊，眼角的更是糟糕，腫得眼睛完全睜不開。
鄭愆比預期中還要冷靜，抬手輕撫紅月的傷口：
「怎麼回事？」
「…………」
「告訴我，咱們是朋友，沒什麼好隱瞞的，別惹我生氣。」
「…………」
「說不說？」
「…………」
「說！」
紅月有些遲疑的抬起鼻青臉腫的臉，望著鄭愆，淚水一滴滴落下，斷斷續續的哽咽：
「早時皇甫……大人說，要來光顧我，我不肯……他一氣之下說……再也不來迎鳳樓，王嬷嬤便叫人……在他面前……處分我。」
鄭愆靜靜的聽他說，將紅月的頭輕輕押在他胸口。
這下總算知道王嬤嬤在笑個什麼勁了。

「我……不想……因為今天…我要去見你，我不希望…被人抱過之後，再去……會讓我好難堪、好難堪，覺得自己好髒、根本不能……不能和你待在一起，我怕、怕就連和你吸同一個地方的空氣，都會污染你………」

紅月聲淚俱下，哽咽不已，鄭愆心中一直有一股悶氣，積了好久好久，終於爆發開來──
「那就不要了。」
「咦？」
鄭愆支起紅月的頭，朝他略為青腫的唇上親下去。
「我帶你離開，反正我還算有錢，傾家蕩產我都把你贖回去。」
紅月錯愕的看著不似以往什麼都不說的鄭愆，他激動的吻著自己。

「嗯！」
舌尖碰觸的感覺讓紅月整個血液倒流，明知應該要阻止鄭愆做傻事，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發出舒服的嘤嚀。
鄭愆小心的不碰到他的傷口，慢慢的將紅月往後放倒在床上，黑亮的長髮舖在被絨上，有說不出的情慾味道。

紅月不敢相信的抓住鄭愆的肩膀，左閃右閃就是逃不過吃了秤陀鐵了心的鄭愆，只由得他越吻越激烈、越吻身子越熱，到後來連些微的抵抗力量都從紅月的四肢消失，攀著鄭愆的肩頭低吟不止。

「嗯……嗯……」
感覺鄭愆的手滑到下擺，通常小官們都只著一件襯衣方便客人辦事，目前則是方便鄭愆辦事。
紅月反射性的自行張開腿，讓鄭愆能夠進一步撫摸，但當鄭愆的手指一接觸到的那一瞬間，紅月整個人彈起來，反應激烈到紅月自己都嚇了好一大跳。
「不！不要了，你不可以碰我，我很髒、真的很髒，別碰──。」
鄭愆完全聽不進去，只顧著將懷裡的溫暖揉進身子裡。

心底隱隱抽痛。
啊……真希望自己是個普通人，是個女子更好，這樣的話，被他擁抱的時候，就不會如此神傷、如此愧疚。

一雙胳臂千人枕、萬人嚐，多骯髒啊！
看，身體自己在作動著，止也止不住，被鄭愆一碰，就淫蕩的抖動，就放浪的呻吟，好似八輩子沒嚐過男人。
可恥！
可恥啊！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乾淨……對不起………」
紅月掩面啜泣，不停的向鄭愆道歉，即使知道自己不配，還是無法推開他，本能享受他帶給他的歡娛。

鄭愆停下動作，瞧見紅月的淚水，心緒慢慢冷靜沉澱下來。
天！他在做什麼？這樣不就和其他男人一個模樣了嗎？虧他自認為會珍視他、將紅月贖走，現下不就在強迫他接受？

紅月不停的道歉，說的話都被淚液給哽得斷斷續續。
鄭愆嘆了口氣，替紅月拉好襯衣，一語不發的搓揉他的髮絲、親親他的額頭，用行動表示他不覺得紅月很髒。

這天鄭愆頭一次在紅月房裡待到天亮，什麼都不做，只是陪他休息。

「我會回來贖你走，我保證。」
鄭愆在紅月將要入睡之前，在他耳邊低喃。

紅月笑了。

~~~~~~~~~~~~~~~~~~~~~~~~~~

終於，到了鄭愆必須離開的時日了，今夜就是他要離開的最後一晚，他偷偷摸到紅月房裡，因他已經沒有多餘的盤纏支付費用，只得用這種小偷的方式。

「紅月！」
「愆！」
紅月已等待多時，一見著他，就撲過去抱他，整個人黏在鄭愆身上，鄭愆笑著親紅月的髮旋，回以擁抱。

擱在桌上的燭火閃閃爍爍，紅月晶亮的眼珠子映著火光，水霧湧現。
「你明天一早就啟程要走？」
「嗯。」
相對無言，寧靜。

紅月再度打破沉默，輕聲問：
「不能再多留一天？」
鄭愆無奈的搖頭，此事已成定局，就算拖延，終究還是要離開的，況且他必須好好準備贖走紅月所需的銀兩。
「是嗎？我知道了。」
紅月落寞的推開鄭愆，轉身走向床鋪，他低下頭，雪白的頸子露出袍外，紅月扯扯頭髮，緊張不已，鄭愆本以為他不舒服，不料紅月忽然拉開腰間的繫帶，微側著頭，用極小聲的音量對他說：
「……若你不介意我是個不潔的人，可不可以……我是說……」
「你不需要這樣！我要的不是你的身體。」
不待紅月說完，鄭愆惱怒的回道。
「我知道！」
「什麼？」
「我……知道，你不是……但，是我想、我自己……」
紅月害羞得結結巴巴，和在客人面前應對如流完全不一樣。
鄭愆覺得紅月真的好可愛，於是毫不掩飾、誇張的笑出來。
「你笑什麼！我都已經、已經……」
「現在反過來了吧！當初你看我的狼狽樣還不是笑成這副德行。」
「你……我我……這……算了！不要就算了！」
紅月惱羞成怒，躺到床上乾脆來個相應不理。
鄭愆愉快的跟著上床，把紅月嬌弱的身子包在懷裡，開始上下其手。

「不是說……不要嗎？」
「噓──別說話，乖乖的。」
「嗯……」

一夜春宵，將兩人的心緊緊黏靠在一起，這一刻，他們是幸福的。

~~~~~~~~~~~~~~~~~

「這就是他留給你的信？怎麼這麼短？」
菊姐皺眉尖聲叫道，相當不滿那幾行字。

『好好保重身體，等我。
愆』

「他很快就會回來，到時候想說的話說都說不完。」
紅月甜絲絲的回道，彈奏手中的琵琶，繼續哼歌。

「唉！算了！中邪了似的，我不理你。」
菊姐拋下這句話便走出門外，臨走前瞄一眼神情愉快的紅月。
只要他能開心，有什麼不好？隨便他吧！

只不過……那個男人，真的會回來嗎？
她已經看過太多太多隨意許下諾言卻從不兌現的男人了。
菊姐在心中暗自替紅月擔憂。

~~~~~~~~~~~~~~~~

春去秋來，仍然不見鄭愆身影，雖然紅月不甚在意，菊姐卻為他乾著急，都個把月了，沒來是什麼意思？
不成，她得去打聽看看，若那個什麼鄭愆是個負心漢，為了紅月，她拼老命都要為他討回公道！

此一行，竟打聽到晴天霹靂的消息。

~~~~~~~~~~~~~~~~~

紅月如往常一般，拿著琵琶彈上幾曲、哼上幾句，雖然稍微久了點，但他相信鄭愆不是個會食言的人，他一定會回來帶他離開，或許今天、或許明天、總有一天。

心中並不是不煩惱，不過與其疑神疑鬼，不如全心全意相信。
待客依舊、生活依舊，不一樣的，是他再不是具空殼，在心中，已有人佔據。

喀喀喀！喀喀喀！
門外響起急切的敲門聲，接著菊姐的聲音自門外傳進：
「紅月！開門，紅月！」
紅月狐疑的起身開門，見菊姐臉色慘白的站在門外。
「菊姐，怎麼回事？這麼慌張。」
「紅月，你聽我說……」
菊姐一字字清楚明白、咬字清晰。
「他不會來了。」

聽見這句話，紅月感到不悅，本想反駁，菊姐不等他開口，從胸前抽出一張白紙，上頭有一具人像，是鄭愆。
「這……？」
紅月訝異的接過畫像，傳神的筆墨，的確是鄭愆沒錯。
「這是我請別人在廣場上撕回來的，紅月，你知道貼在那兒的人像，代表什麼意義嗎？」
紅月茫然的搖搖頭。
他壓根不懂，他從沒出過門，怎會曉得？

「那是代表上個星期，被處死刑的犯人像。」

────！！

「聽說主判官，是皇甫大人，以走私糧貨的罪名。」

………？

「王嬤嬤收了他的錢，被他知道你和鄭愆在一塊，他不高興，就……」
菊姐的語氣越來越虛弱，他見紅月的臉色不對勁，便不敢繼續說下去。

「……妳騙我。」
紅月面無表情，淡淡的低聲說道。

菊姐困難得繼續開口：
「菊姐……什麼時候騙過你？」

聞言，紅月渾身一震。
是啊……
除了鄭愆，沒有第二個人，像菊姐如此真誠待人……。

紅月沉默不語，只是緩緩上前，輕輕的推開菊姐，往門邊走去。
「紅月你去哪兒…？」
紅月沒有說話，一步一履，慢慢的，踏出房門。

從迎鳳樓二樓往下看，盡是繁華又淫穢的景象。
美食、美酒、美女、絲竹、金銀珠寶和──男人。

這就是他待的地方。
這才是他應該待的地方。

紅月的眼中倒映著這樣的景象。

誰知道、誰知道、有誰知道！

一家遠近馳名的迎鳳樓裡，
一個最有名氣的當家小官，

站在這兒，

已經瀕臨──

瘋狂。

紅月拔腿狂奔，經過一間間大紅門板的廂房，頓時覺得，迎鳳樓上上下下漆的大紅色，
彷彿是為了他而漆。
內心畫下一道深深的傷，卻因為太痛而哭不出聲，哽在喉間那熱辣辣的疼，幾乎讓他失去意識。
他的血、他的淚、他的心，和在一塊兒，成了腥紅的顏色。

紅月睜著一雙美目，腳下追逐著在遠方忽隱忽現的人影，衝下樓梯，越過廳堂，朝向著迎鳳樓大門，他絲毫沒有聽見菊姐在背後吶喊，沒有注意到四周賓客、姐妹們的驚愕，只是追逐著、用盡力氣追逐著……。

「快呀！愣著做什麼！人要跑啦！」
王嬤嬤大聲斥喝著，迎鳳樓的護衛立刻擁上前，阻擋紅月的去路。

「愆……愆……」
紅月用別人聽不見的音量，喃喃念著，唸著那人的名。
不顧自己因為激烈的拉扯而散亂衣裳、凌亂的髮髻，執意向前行。

所有人都被嚇住，怎麼迎鳳樓的第一紅牌，彷彿得了失心風，瘋狂的用細弱的臂膀抵抗著，甚至用指甲在護衛粗獷的臉上留下一道道抓痕。

「紅月，別這樣，你別這樣……」
不理會菊姐心痛的哭喊聲，紅月只是盯著前方，像是有什麼在那兒似的，但所有人都知道，在紅月眼前的，只是一片空氣，一無所有。

一無所有。

「該死的，想跑！給我打！」
「是！」

隨即一陣拳打腳踢，落在紅月纖弱的身子。
紅月趴伏在地上，卻還是不死心的掙扎著。

「住手！求妳了，王嬤嬤，菊兒求妳了，別打他、別打紅月……」
一片混亂聲中，紅月隱隱約約聽見菊姐幾經心碎的哭吼。

卻已經無法再回應了。
「愆……愆……」

「再給我打！」

伸出手，紅月雪白的手掌在亮黃的燈光下，閃耀著光澤，這是，鄭愆最愛的手，他總是捨不得放開他的手。

『軟軟滑滑的，握起來好舒服，再讓我握一會兒……』

那個捨不得放手的人，不在了。
他不在了。

「鄭愆！鄭愆啊──鄭愆啊啊───」
終於，他哭吼出聲，淒厲的令人不忍聽聞。

淚水滑過蒼白的小臉，紅月的世界，徹徹底底的，崩解。

眼前一黑，他的最後一絲光明，消逝了。

消逝了，再也不回來了。

不回來了。

~~~~~~~~~~~~~~~~~~

又是一個下大雷雨的夜晚，行人來來去去，迎鳳樓生意仍然如日中天，處處鶯鶯燕燕，男客人穿梭期間，一切似乎沒有什麼改變。

走廊上一排廂房，全都充斥淫靡的叫聲，菊姐捧著人參湯，埋頭快速通過，拐幾個彎，來到最最偏僻的廂房，踏過地板還會有灰塵楊起。

那一天，紅月的左眼被護衛們，打得看不見了。

紅月知道自己左眼從此以後再也看不見，他淡淡笑著說：
『也好，反正我早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他過著好一陣子不吃不喝的日子。
被菊姐逼著、逼著，總算還是多少嚥幾口飯。

有人說他是被鬼附身，才會憔悴不成人形，也有人說他是，想讓自己看起來弱不禁風，不料適得其反，被打入最下層的小官。

因為瞎了眼，客人也漸漸對他興致缺缺，紅牌的小官，是不容許有任何瑕疵的，因為小官到底是個男人，普通的男人，並不會特意的去玩男人的。

看在以往情份而臨幸的客人，寥寥可數。
紅月的反應再也不像以前一樣妖嬈可人，木頭一般，硬梆梆任由他人凌虐，讓人大失興致，終於，那寥寥可數的客人，也不再踏入紅月的房門。

除了菊姐，沒有人知道紅月心底的痛。

菊姐怕紅月想不開，天天替他送三餐，卻每每一個仔兒也沒見紅月動過，只好不斷的逼迫他，強要他至少吃幾口給個交代。

菊姐的容姿大不如從前、再沒有本錢了，很快就要找個人家下嫁了，她已經無法再繼續照料紅月，只能在她離開前的這幾日，能幫多少就幫多少。

當初若沒有一時急切告知紅月，情況會不會有所不同？
至少保留住他生存的原動力也好。

來到門前，不需敲門，菊姐也知道紅月不會開。
她毫不猶豫的推開厚重破朽的木門────

鏘噹──！

菊姐手中的人參茶滑落地板，碎成千千片。

這一夜，下著大雷雨。

菊姐的慘叫聲，傳遍整棟樓房上下。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紅月，你呢？』
『我叫鄭愆』

『我是鄭愆。』

～完～

＊＊　　　　　　　　　　＊＊　　　　　　　　＊＊

無意間

在創線看到

甚覺感人

故向原作者申請轉載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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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曰邪人無道，劍中更有愛梅之邪

常望梅顏，傲骨冰痕，最終持潔。

輾碎塵土，仍為護生春泥，世又幾何。

◎－魔燄の殤－（痕の留言天地）◎

◎傳說－魔燄．癡禪．執雪－◎

～一個尋找過去的人‥一個追求未來的人‥一個維繫著彼此的名字。

－耽美文學－充滿夢幻.羅曼史.天馬行空的同性愛情故事。

－同人文學－歷史、卡漫、影視...等同人衍生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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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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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5)

1樓發表於: 2005-08-13 21:1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紅月愛上了衍這個能為他帶來一絲絲光明的幸福
但是那似命中注定的惡運也是從未間斷
最後也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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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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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2樓發表於: 2005-10-16 07:2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紅月的癡讓小蒼留下同情的淚水！
一切的一切都隨著衍的死而逝去::>_<::
這是注定他們只能在黃泉路上攜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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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ing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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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06-04-08 04:0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紅月唯一的幸福,希望都被奪去,太殘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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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神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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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4樓發表於: 2006-04-08 04:2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看盡世態炎涼，紅月終于尋到了自己的棲身之所，
但，世事的殘酷，卻剝奪了他那僅有的一絲幸福，
幸福不再，希望亦毀。
心死。如何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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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wert79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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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06-08-11 04:0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好背傷的文阿!!

我都留下了眼淚~~

不過紅月還真是癡情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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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靈月狐

挖坑是不好的行為......尤其是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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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93)

6樓發表於: 2006-08-11 23:0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難道紅月追隨著他而去了嗎?
嗚好悲哀的文阿
兩個真心相愛的人
卻被那個死胖子給破壞了
沒聽過拆散別人會被馬踢嗎?
那個大人讓我想扁他

叫我時不准加上個狸字，如果硬要叫生死自由爾選死、殘、自盡
或者一被殺二自盡沒投降，你要選哪個呢?
惡魔皇族的公爵，雪城清淩閣的公主，毀滅之闍的王子，凝晶冰城的銀風后，闇月星城的闇審判者，焰情冰域的雲炎妃
Nice people don't live long while disastrous consequences can last for centuri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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