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議,往往總是發生在毫無准備之間。 Wg,@S*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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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封印自身殺僧取業之後,他的內心,就多了一個存在的感覺。剛開始,是模模糊糊的一種莫明的感覺,捉摸不清,像是自己,又不像自己。 lN{>.q@V`r
隨著修煉的不斷進行,存在感越發鮮明。 8Q{9AoQ3'
怪異的感覺。 ^Jdg%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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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言名的,如果硬要用比喻說明此刻的狀況,那也許只能說是比較接近於兩個靈魂共同生活在『赦生童子』的體內。 dLwP7#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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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的魔物,在他人的眼中總是很容易被誤認爲自閉——盡管赦生自己並不這樣覺得,也從不對這個詞有過多的關注。 ggYi7Wzsd
自閉,來自孤獨,然而,他並不孤獨,即時忽略掉心機的師兄和毒嘴的兄長這兩位看起來似乎最爲接近他的魔,他還有雷狼獸,以及,心中的『他』。 burSb:JF
不過,他跟他一樣的沈默寡言,他的想法,總是通過也許可以被成爲『心領神會』的方式傳達。 ?hR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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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著雷狼頸上長毛,在血紅的獸眼中,看到封印的自己——灰濛的米金長髮,夾雜著幾縷黑絲,神秘的咒紋封印著雙眼——修煉的代價,是連自己的相貌都要改變的付出。 rg]b$tL~
邪族中視爲尊貴的紅色,殺戮的血色,如今盪然無存,昔日英氣的臉龐,如今變得分外清秀。 6c/0OM#
無聲的歎息從鼻中哼出,赦生童子別過臉。內心的他,似乎也感染到了失落的情緒,只是,依舊無言。 qQO*:_ezzk
安慰,有時並不需要言語。 :,R>e}l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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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練的歲月,在不發一語中流逝,當赦生童子摘下封印的一順,他才驚訝地發現,本該屬於自己的火紅外貌,成了他人的外貌。 g2'K3e?.%
看著佇立在自己面前的他,熟悉又陌生。 "&^KnWk=
如果說這種情感就是名爲『驚訝』的情緒,那麽這種情緒,足以讓已經可以說話的他啞口無言。 m(kv:5<>
紅髮、紅衣、英氣俊秀的臉龐上沾染著昔時記憶中的稚氣,描金的火焰咒紋紅眉,傲氣斜飛,映襯著眉毛下鎦金的眼瞳……原本屬於自己的相貌,如今像照鏡子一樣,在眼前清晰看到。 [fb9;,x`
沒有封印遮蓋的褐色眼眸低低斂下,長而微翹的睫毛掩藏了眼內的情緒。 M(C}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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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恨他嗎? {_$['D^az
恨他奪了自己相貌?恨他占了自己的名,在他人眼中,彼此都是『赦生童子』? T2)CiR-b
在生存環境中學得的課程中,有一課便是殘忍輿決斷,屬於自己的東西,本就該毫不猶豫地奪回。 f;l}Z|dok6
值得一笑的是,如今要奪回的,似乎就是『面子』。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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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生存環境中學得的課程中,也有一課教導著,要生存,就不能和自己過不去。 \_(0V"
同樣值得一笑的是,如果對他出手,似乎就是『和自己過不去』。 b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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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兩難。 H!6&'=c{k
褐髮的赦生童子皺了皺眉,保持沈默。紅髮的赦生童子動也不動地看著對面的他,同樣沈默。 H$Pf$D$
他的命,似乎懸於一念之間。殺體的存在便是以殺戮爲念,對生存和死亡不會有太多的遲疑,不過,他不會願意對他動手,但也不會坐以待斃。 vS3Y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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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打?獨鬥?不惜一切手段消滅眼前之魔?還是接納他,和他共存?手腕木然地轉動了幾度,掛在狼煙戟上的銀環隨即碰撞出輕微的悅耳聲響。 .W2w/Ray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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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人的魔,可惡;自欺的魔,可悲。 sE|8a
當世界上能信任的人完全死絕的時候,至少,還有自己可以信賴。所以明智的魔物,跟人類和神佛最相似的一點,便是在完全拒絕相信他人的時候,還能信任自己。 -HuIz6
因此,實在沒有理由爲了外在的面子問題,而扼殺掉自身最鞏固的屏障。 vQnh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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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他們,曾經是如此的密不可分! !,5qAGi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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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納,就在想通的一瞬間。 l^}5PHLd
四目相接,他和他都明白,一瞬間的發生,自此,延續至永遠…… Eq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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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觸摸上紅髮的感覺,就像將手伸向水中倒影的奇妙,只不過,手指觸摸的不是散開漣漪的冰冷水面,而是真實的存在。 EBQ_c@
像是觸摸著自己,又像是觸摸著別人。仔細打量著對方,相似的外貌,相似的感覺,彼此都有一種看著鏡子的感覺。 ,lFzL3'_0x
只不過,鏡子的影響是冰涼的,而他們,有著溫暖。 cSG(kF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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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將的價值在沙場上體現得淋漓盡致。最默契的戰友,就是『自己』。 r(wtuD23q
一聲不吭的殺體,比之常體,更愛出現在最危急之時,褐色化爲紅色的刹那,就是恐懼輿安心的交替。 +#(GU9_i+M
紅色的他,在常體的定義裏,有不敗的含義。 UX|3LpFX&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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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浴血奮戰的閒暇,偏頭,看著身側比他還要沈默的殺體,平日甚少弧度的唇線,總能微彎。 N#R8ez`
既然是最信任的『自己』,那麽最大的特權,就是無論要做什麽,都不會被他人知曉。包括想要嚐試,但又要對方配合的事。 BZXee>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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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忠於自身的人,往往只有自己;最了解自己需要的人,往往也只有自己。 _)3C_G1!
或許,這可以歸納爲外人眼中的『自戀』? zqI|VH
不想去分析清楚,這不需要,即使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也無需懷有愧疚的感情,更無需擔心在未來的某一天,會被抛棄。 ~HtD]|7
不會有人,願意待薄自己。 d+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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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知道,你在想什麽。」 P(C5@x(Z
把玩著垂落胸前的米金色髮絲,他裝做不在意地隨口問道。他不預期比他還要沈默的殺體會回答他些什麽,即使是同心的人,也總有需要捫心自問的時候。 d$?+>t/
得不到他的回答,是平常;得到了他的回答,是不尋常。 .6bo
「在想,我們有一點優勢,足以讓人飲恨。」 ozHL'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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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到死,依然可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