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2.18 浮沫（最九，最光陰X九千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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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ithluci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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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1)

樓主發表於: 2017-02-18 2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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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8 浮沫（最九，最光陰X九千勝）

生命的歷程並不短暫,但回望時,莫不覺得過往如同隙中駒、夢中身，前塵如電光火石般轉瞬即逝.恰能在最是純淨的年華遇上最相配的人——九千勝，於最光陰而言便是銘心刻骨，永劫難被消磨。
相見便覺相逢是註定，隨後便是天涯偕行，八方同往，而不管身處何方，九千勝總是受人注目的焦點。
見過形形色色的景，最光陰總難覺得稀奇，對人則更不在意，但九千勝對那些身份與意圖皆不明的造訪者卻一概彬彬待之。
“你總是對所有人都這麼好。”最光陰像是輕歎，又像是疑惑。
九千勝聞言並不答覆，而是斂了手中雪白摺扇，舉起酒盞向最光陰的方向莞爾一笑。最光陰猜不透另一人的心思，閉眼輕搖頭，轉身去看江闊雲低雁叫西風，隨即，背後傳來另一人靠過來的觸感。
九千勝依舊一手握扇，另一手舉盞，倚著最光陰的背，用耳語般的聲音道：“人生如此，夫複何求。”
綺羅耳蹭著最光陰的血肉之耳，微涼卻溫潤，這玉質般的感觸直傳到他心臟最深最柔軟處。
到底還是不一樣吧……最光陰想，他從未見過九千勝將後背交托與第二人了。
他們這樣一起靜坐了很長的時間，不言不語，自在自得，幾乎物忘，直至突來的細雨飄在面上，如同戳破一個美麗的泡沫般讓最光陰醒來。他輕輕側過頭回看九千勝，發現後者不知何時將酒盞放下，握著扇子閉目而憩，似乎仍沉浸在太虛夢境。
這樣近的距離，最光陰將九千勝形狀優美的睫毛末端與唇角的尤雅弧度看得一清二楚。輕輕地，他伸出手將飄落在白髮刀者珠玉般面容上的兩三點細碎雨珠抹走。
柔軟而奇妙的觸感，但毋庸置疑的是……並不討厭。
時間城裡只有三個人，三個早就明白眾生的生死不過是時間樹上枝葉的更替，因此承了天理，冷了心血，總是以恒定的距離來對待彼此的人，所以最光陰從來沒有這樣主動而想當然地去親密的接觸另一個人的肌膚。
他望著自己的指尖，仍是有些難以置信。
髮絲被輕輕撩動，最光陰這才注意到九千勝已經醒轉，半闔著一雙晶石般的眼覷著自己。
“你幾時醒的？”最光陰問道，佯裝鎮靜地將手放回原處。
“方才……”九千勝話說一半，又閉上了眼，繼續愜意地倚著灰發刀者的背，過了一小會兒才繼續說道，“今晚月色真美啊。”
最光陰應聲向中天看去，只見霎雨微歇，月自雲霧間暈出，光華傾流於月下二人周身。

隆冬之時，安置完因暴風雪而家園損毀、流離失所的一莊人，九千勝邀最光陰向風雪的更深處，雪山的中心地帶而去。
最光陰不明就裡，但自然相允。一路上他推測了百千種可能，這些可能卻在最終到達目的地時，都變成了無意義的虛妄，而唯一的真實，便是兩人面前所矗立的一棵參天冰樹。
與時間樹那麼像，又完全不同。
葉、枝、幹，每個部分都和時間樹一樣透露出冰冷的氣息，但冰樹反射出的光影，純粹得近乎聖潔，冰晶的每一面更映著最光陰和九千勝微縮的影像。
“以前吾救災時曾深入此地，欲尋氣象異狀的原因，雖無所得，但見到這一殊勝景象“，九千勝的手掌覆在冰樹身上，裝過頭對最光陰道，“那时吾便覺得，要與另一人同觀，否則終生成憾。”
“我也是一樣的”，最光陰說，“在我的故鄉，也有一顆這樣的樹……”
他也是一樣的，在時間城時，一個人抬頭仰望那上善無情的時間樹，他不覺害怕，不覺冰冷，只是覺得差了什麼。
此刻，曾經欠缺的模糊醍醐灌頂：他原是想要同命運共伴隨的另一人在身旁啊。
冰雪中的兩人相視而笑。

返程時大雪已封山，夜色中的雪山險不可測，二人不欲強抗自然之力，於是尋了一處可供棲身的雪中小窩暫渡今夜。
有序擺放著的器具雖少，但皆非凡器，且目之所急皆滿鋪素色白毛氈以禦寒，對一個雪中小窩而言，規格似乎高過度了。最光陰隨口道：“長久沒人使用了，此地還是這樣完好，且精緻如此，可見搭建它的主人是何其用心。”
“贊謬了。”
最光陰驚訝地抬頭，卻見九千勝展開扇子遮住大半面容，只留一雙眼透露著狡黠的笑意。
“噢，原來你就是貴寶地的主人”，最光陰一揚手中的白毛髮束，正色道，“叨擾了。”
一時無言，隨即兩人皆放聲而笑。

小窩中生了火，但入夜後雪山中氣溫比起百日更是下降得可怕，最光陰體質特異且躺裹在厚毛氈中猶原覺出寒冷，他猜想另一個人此刻應該更為難受，於是伸手探到九千勝的所在後，小心翼翼地挪將過去，想了一會兒之後，還是伸出手虛將人虛摟住。
外界的風雪只管呼嘯，窩內卻靜悄悄，沒有一絲聲音來打擾此刻歲月的安好。

出了雪山之後，神州暫無災動，最光陰便任九千勝帶自己信步而遊。
這一回，他們走了很久很久，自然的景色倒還是風光不變，但路上所遇的行人卻越來越少江湖打扮，直到最終他們來至一處城牆綿延數百里的城邦時，最光陰詫異了——原來苦境還有這樣繁華平和的地方，沿護城河綿延這百里的高樹白花，花下熙熙攘攘的人群，錦衣華服而皆無武功修為。
沒有刀光劍影，沒有凜烈的殺氣，沒有怒馬勁裝的城邦。一個隻會讓江湖人，江湖意格格不入，難以存續的富饒之都。最光陰意識到——原來江湖是那樣小的一部分，而那一部分，現在也離自己遠了。
一時出神，最光陰沒有注意到前方的九千勝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隨即後者放大的面容佔據了前者的全部視線，兩人額頭相撞，最光陰回過神來，趕緊側身一避，嘴唇卻因此不經意擦過對方的唇角。
“你……”
你怎麼不躲閃，最光陰本想這樣問，但唇上還殘留著方才蜻蜓點水般的觸感，令他只能失神失神地輕撫嘴唇。
“歡迎來到吾的故鄉。”九千勝笑語盈盈，拉著最光陰的手掌，引著他與自己並肩向都城而行。
不知是誰挑頭，相連的手掌漸漸鬆開，隨即十指互相觸碰、攀附、緊纏。

來到城內後，原本在主街上來來去去的人群見到九千勝，皆止住了交談，恭敬地屈身退至街道兩邊，為他讓出路來。
最光陰與九千勝並肩便這樣一路走至城中心的府邸。
外面看起來氣派非凡的府邸，進入之後才知內中別有洞天——明明是在最繁華的人間，府內卻被巧妙佈置的山林隔絕成與名勝無異的自然風光。
空山聞鳥羽，雲深不知處。
察覺到此處的寧靜，最光陰對九千勝道：“你的故鄉很是繁華，但你家卻空無一人呢。”
“人生石火夢身，短如朝露，哪裡能有那許多人去一一交陪長留。但如今不是有你我了嗎。“九千勝的神情依舊從容優雅，仿佛剛才語氣中一瞬的落寞不過錯覺。
“說的是。”最光陰頷首。
晚間的時候，用過來去無蹤的侍從所準備的膳食，九千勝帶最光陰來至後山的一處天然溫泉洗去疲憊。
池中水汽氤氳，最光陰看不清另一個人的形影，於是主動朝九千勝身邊靠近，灰色和白色的長髮於是在水中交纏。
最光陰想到了什麼似的，伸出手，先是試探性地以指尖輕觸，隨後手掌撫著地九千勝的面容，從眉梢自唇角。
“白天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躲閃？”最光陰覺得自己知道答案，但仍需執拗地追尋著應答。
“是啊，為什麼呢。”握著答案的人故意裝作不懂，誘著天真的獸奮力衝破牢籠。
尋而不答的最光陰所幸遵循所想，徑直吻上了白日短暫觸碰過的唇，隨即便是方才所渴望的應答。
以為宿命中無一人陪伴漫長歲月的光之子此刻尋得了與另一顆心相契的證明，他太過歡喜，非要把對方全部佔據才能可安心。
位極人疇的刀之神幸於尋得一知己，他太過惜憐這光陰泡沫般的青年，因此甘願為他打開自身最柔軟甜美的部分，引導另一人尋得相融的歡樂。
最光陰俯身在九千勝耳邊呢喃：“這便是人間的極樂麼，與你才可體會。”
九千勝的手穿過兩人的髮絲，手掌貼在最光陰心臟的位置，道：“如此你想起吾，心中便滿是歡愉快樂。”

“你想起吾，心中便滿是歡愉快樂。”這句話是一個魔咒，永永久久纏繞在最光陰的心上。
但後來，琅華宴後，魔咒變成了詛咒。
十八地獄陣中，九千勝倒落在地，最光陰覺得自己的心也隨他一同跌碎在黃沙中。
若沒有了心跳的意義，心，又有用？
因此最光陰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時之心給了九千勝。
再後來，從漫長的時光中恢復意識，從名為北狗的繭中再破出的最光陰，他所見的是同樣被光陰消磨了記憶，不再記得自己是九千勝的綺羅生。
他們還是好友，綺羅生還是如久遠前一樣，對所有人都那樣好。
明明心臟跳動在另一個人的胸膛裡，但最光陰還是覺得心痛。
因著被撕裂的空洞永遠無法復原，因著最美好的光陰，都化浮沫，破滅無蹤。

【最九真的是太美好了……安詳躺平……】

[ 此帖被lilithlucife在2017-02-19 19:40重新編輯 ]

死的过程比麻木地活着痛苦只能乞望长梦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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