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1.11【羅黃】無期(9)，32F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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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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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126)

10樓發表於: 2010-06-01 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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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leifei1
黃泉的誕生，也是源自於對武君的仇恨
但又在相處後，悉知了不為人知的羅喉
殺與不殺間在劇中沒有很清楚的交代，但某鶯想黃泉也是掙扎很久吧。。。
感謝觀文，冷火也加油哦^^

TO 臭皮
>>之謂重生，就在清楚內心的聲音與渴望後的感動

這句相當喜歡呢~~羅喉重生前對黃泉的感覺屬於隱晦也尚未萌芽，
某鶯也贊同重生後兩人的無限可能，特別是已經道破身分的鴻溝，
仇恨是促成他倆在一起卻也是橫阻在他倆之間的最大因素
感謝臭皮不嫌棄某鶯拙筆，對於羅黃這對來說，下筆時也很有壓力啊(淚
一起加油吧>W<

頂端

焚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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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126)

11樓發表於: 2010-06-01 2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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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槍落命殞，哀鴻遍野，鮮血濺灑上未曾停留的身影，黃泉腦海卻回想起不久前在山洞與君曼睩分開的畫面，他表明自己將引開洞外天下封刀人馬，要君曼睩從山洞後路而去，兩人在寒光一舍會合。轉身背起羅喉屍身，卻見她望著自己，又像是在不捨羅喉的幽深眼神。

「人都死了，妳還看不膩嗎？」其實黃泉本來沒打算這麼說的，也知道羅喉的死對君曼睩總會有一定程度的打擊，但是在那雙楚楚可憐的眼神下，殺了羅喉後的矛盾失落更讓他無所適從，意識下開口想讓自己仍舊保持往常冷漠，只可惜女人不聰明，硬要拆他的台。

「黃泉，請你一定要平安回到寒光一舍。」君曼睩的神情有著堅定，看得黃泉不知如何反應，遂移開自己的視線，讓自己別注意女人眼底的祈求，緊抿著的唇半晌才逸出：「我死也會把那小鬼送到，你就不用操這種無所謂的心了。」

君曼睩像是不甘心似的，臨去前仍執拗地重複：「你一定要保重，我會等你。」

要是讓不知道的人聽了，還以為自己是始亂終棄的薄情郎哪……笨女人！把話說得這麼重，難道不知道這已經等於把自己的一生賣給天都了嗎？

再說了，沒有誰能夠永遠陪在誰身邊，君曼睩那神情簡直像雛鳥心態一離開成鳥的徬徨無依，思此，黃泉唇角划出了弧度。

要不是羅喉伏在他的肩上無所反應，他還真想調侃他一番例如看你騙了人家少女心還就這麼狠心自己先走當心人家詛咒你下半輩子如何如何云云，後來又覺得自己實在是累了吧，不然如何解釋他還能開只有自己想笑的玩笑。

槍身強橫掃飛一排士兵，抬眼便見天都樓台就在不遠，虛晃一招脫離戰圈，足尖點勢躍空而起，來到樓台角落放下，垂坐著的軀體，好似連那戰甲也隨生命黯淡，瞥至羅喉手中那串自君曼睩身上取來的項鍊，心底一突，好像有個窟窿空洞洞的悵然。

「沒見過有人討陪葬的。」，隨即拈指施法壟罩羅喉屍身，只見那染著已然乾褐血跡的羅喉，身影逐漸淡化，終至消失眼前。

離去前，黃泉望著羅喉消失的方向，話語消失在低語間：「若我還有命回來，再來替你收屍。」

驀然風起，直至吹散了那低喃。

& & & & &

黃泉奔進房內時，後面尾隨著大批天都部眾，正看顧著嬰孩的虛蟜不明所以何以人聲雜沓，便見黃泉發勁欲奪，連忙揚臂急擋，神色盡是不解。

「虛蟜，神之子給我！」虛蟜不從，黃泉也不及解釋，隨即發招搶得嬰孩奔離，眾人追至圍上，司命太子見黃泉慢條斯里撕了袖擺將嬰兒綁至胸前，喝斥：「黃泉，你想造反？」

長眸冷意是不容許任何異議的堅決：「羅喉已死，這個嬰兒我要帶走！」

此話一出，聞者心驚，只見一道身影疾速殺將而出，黃泉認出是狂屠，左右拆招纏鬥，一面思索如何出得天都，一旁養骨者等人斥道：「武君天下無敵，怎會身亡？」

環視四周驚怒聲起，黃泉提勁預備隨時發招，陡然，殺氣驟降，一名身形偉岸霸氣之人踏步而來，舉手投足盡是狂意。

「問天敵。」黃泉認得那囂狂的霸氣，足尖微沉，戒備的神情讓問天敵挑眉，道：「羅喉已死，天下皆知，將這名嬰兒交吾，餘者歸降。」

疑問、困惑徘徊在部眾們的臉上，驚懼自眾人間瀰漫開來，怎麼可能？強大如上古神話存在般的武君，怎麼可能這麼就死了？

但，怎麼不可能？縱使帶著滅世威能的羅喉，終究也只是一個人而已。

黃泉依舊聲色未動，瞇眼回望問天敵深沉且把握的狂妄眼神，冷眼瞥過眾人動搖的神情，真替羅喉不值，只聽那聲帶著叫人震懾壓力的話語：「黃泉，你是吾最欣賞的戰將，追隨雙座，你可得到與吾並肩的地位。」

「哈！」揚槍橫掃，槍勢順勢掃過眾人附近，大有輕蔑示威的意味：「這就是我的回答。」冷眼以對那方驚懼不滿的眾人眼神。

問天敵一笑，揚聲：「天都餘孽，擒下黃泉，交出神之子，宣示爾等效忠。」此話出，有些已經迫不及待上前的護衛更如破閘野獸般，四面八方襲擊而來，黃泉踏足預備抵擋，狂屠一手斷命為首的養骨者，虛蟜也發招橫掃來到黃泉身邊備戰，立場分明，問天敵領之的眾邪靈也隨之殺將上來。

「一群叛徒。」黃泉揚臂直揮銀槍，血花四濺，更襯得那淡漠神色冰冷猶勝往昔，絲毫不受錯身週遭的殺意影響，雷霆槍勢源源不絕，所經之處死傷慘重，勉強開拓著也許毫無生機的血路，遊走戰圈間，身形猶如鬼魅飄邈。

黃泉眼角餘光輕掃樓台方向，如今屍骨未寒，天都部眾多已倒戈，羅喉啊羅喉，任你如何威震武林所向披靡，到頭來卻連個想替你報仇的人都沒有，又何需去在意英雄的價值與去留？

不是你不配，而是這個世道的人早就沒有守護信念的勇氣。

那些之前反覆問著自己的問題在瞬間從黃泉腦海一閃而過，黃泉才覺自己也許是在深思那些英雄價值如同猜謎時，已經首肯了武君羅喉的存在。

槍身疾揮，不及擋去問天敵殺招勁力而震退數步險些踉蹌，虛蟜想過來助戰，被黃泉掃至一旁，只得默默地幫著在旁打落突擊的攻勢。黃泉倏然瞇起長眸，對上問天敵張狂的殺意，狂屠搶先揮動長刀劃出戰圈，斷後意味明顯，不及言語，也無話可對，只見身影縱躍，已搶先機殺上問天敵周身。

黃泉沒時間細想，斬斷暗招偷襲虛蟜之人一臂，拉著原先還死守不肯撤離的虛蟜奔離天都，問天敵見二人逃離，遂提勁一掌扼死了重傷的狂屠，淒喊隨著屍骨俱落，餘下眾人見問天敵如見鬼神羅剎，驚懼交加。

「你們的決定，是降、是戰？」

「…吾等願降。」

問天敵遂道：「你兩人清點羅喉舊部，繼續派人擒拿黃泉與神之子。」拂袖望著方才黃泉離去的方向，神色深沉。

& & & & &

黃泉不是很擅長跟人打交道的人，但也自問自己不是什麼人神共憤到要被需要讓某些想稱英雄的雜魚誅之後快的人際關係失敗者，但是整條路上不單是已經反叛的天都，百燈聯戒、日盲族、邪靈、死國那票來搶小孩的魖族，都有著鍥而不捨的纏功，都能分毫不差的趕上圍攻。

難為他向來自詡跟人對戰猶能保持優雅冷靜的瀟灑，這會帶著沒有幾斤兩卻老是想幫忙也不怕真的枉死的死腦筋和一個引來多半埋伏危機的小鬼，真是狼狽得自己都不想回顧曾經身為享譽盛名的幻族殺手和天都首席戰將威名。

望著洞外滂沱大雨，冷意稍稍澆熄了甫戰後激動的紊亂氣息。黃泉望去，虛蟜站在洞外不時觀望著，便道：「進來，杵在外面作什麼？」

「我顧守，你休息。」黃泉沒漏看虛蟜背上手腳多處刀傷，皺眉道：「囉唆，你站在那邊，只會讓敵人更快發現我們。」聲音有些惡狠狠的，帶著不耐。

虛蟜也不反駁，雖然他早就看到黃泉在到山洞時已經佈下結界，也許結界之外還是看得到有人吧？遂摸摸鼻子進來洞內篝火旁坐下，見到黃泉身上傷勢，又要起身：「你受傷，我幫你。」

「你看起來比我還慘，先顧好你自己！」黃泉皺起眉頭輕斥，語氣雖與方才惡聲無異，虛蟜仍是不死心：「我不怕痛。」

翻了翻白眼，黃泉擺手道：「你不怕，我怕！帶著你逃命比自己逃命還危險，趁現在趕快休息，別讓我還要分神保護你。」

虛蟜定定望著黃泉，眼底好像有著什麼：「黃泉，你變不一樣。」

「說什麼？」黃泉沒去對上虛蟜認真的神情，又聽那一字一句，隨著洞外雨勢，微小的力道打在耳膜似的，傳至心底：「在天都，和現在，你不一樣。」

扯了扯嘴，黃泉瞥過一記冷眼：「我看你也和以前不同，以前看你像牛頭，現在看你越來越像豬頭。」

「哈哈哈……」不知作何回應的虛蟜偏著頭傻笑，笑聲不意驚動了懷中的嬰兒，只聽嗚咽聲漸起，黃泉看著虛蟜手忙腳亂想安慰，便道：「閃一邊休息去，我已經很累了，不要逼我動手打昏你。」

虛蟜這才乖乖交出嬰兒，一旁靜坐小寐。

雨停了，雨水沿著洞壁垂落在水灘作響，清冷的澱靜周圍氣息，彷彿所有不安都將沉息。

接過那溫軟的小生命，黃泉也不自覺放輕力道，也算是共同歷經幾場生死的戰友了吧！瞄至睡得戰戰兢兢頗不安穩的虛蟜，目光又緩緩回望懷中的嬰兒清澈的眼神，腦海浮起了羅喉最後強迫要他答應的承諾，還有君曼睩含淚的請求，長眉蹙得更深。誰料得到，他選擇為羅喉完成遺願，帶著非親非故的兩人亡命天涯？

人生，還有多少意料之外？

虛蟜偷偷睜眼，望進黃泉垂眼低笑的模樣，不是很能明白那種情緒，為什麼黃泉的眼神明明帶著難過，卻還要勉強笑出？隨後似乎接收到那頭瞥視過來的目光，虛蟜趕緊閉上眼休息。

洞外，將是生死徘徊。

& & & & &

又是不平靜的夜，夜空連個星子都沒有，那輪圓月卻皎潔的有些過火，散出的冷意銀暉照亮了前方路徑，也照進了鮮血和刀影交織而成的迷亂。

前仆後繼的伏擊，一再纏上黃泉疾奔的腳程，手起槍落，殺招毫不留情闢出一條血路，眼見寒光一舍就在眼前不遠，硬是咬緊牙根撐著因連番纏鬥而疾速流失體力的傷軀，連夜空上的月影都越發模糊暈開。

虛蟜打退一波突擊，奔至黃泉身前：「你受傷很重，體力不夠了。」

黃泉使力將銀槍自屍身扯回，經一扯動，連帶引發自身內傷劇痛，連語氣都有些呲牙咧嘴的狼狽：「能不能說點好聽的？都已經到這裡了，你現在是在叫我放棄嗎？」末了，洩憤似的推了虛蟜：「走！」

環視四周湧上的攻擊，問天敵領邪靈一脈而來，天下封刀和其他未曾照面但儼然也是來擋路的人，無視殺機四起，黃泉只冷笑：「終於有個能看的陣仗了！」

如同受鮮血吸引的破閘餓獸四面八方撲襲而來，黃泉神色未見膽怯，反而越殺越眼紅，刀光紛影，掩不住那冷冽殺意，縱使眼前開始模糊，縱使握起銀槍的手已經逐漸不聽使喚的無力，黃泉渾身散發的戰意，叫人不敢再妄近一分。

「夜武一擊！」問天敵翻掌化出雷霆掌勢，黃泉心知此勢非同小可，化出計都刀卻是慢了一分，身軀隨著喉頭壓制不住內腑受創而迸散的血箭震飛而出，而計都刀在空中劃了個弧，安穩地落在來人之手。

眾人心驚，來人乍現，竟是羅喉！

只見那身燦爛張狂的炫目戰甲竟一時照得有如白晝，羅喉隨手擋下暗襲黃泉的殺招，緩緩踏步而來，戰局被迫中止，所有人都屏息等著羅喉下一步的攻勢。

黃泉瞪著眼更是不肯自羅喉身上離開，見那張睥睨蒼生的熟悉容顏，好像有什麼東西就要從眼中，心底，澎湃的瞠裂，也許是驚詫，也許是欣慰，莫名情緒翻攪的驚濤駭浪，把他最後僅存的一點力氣都捲走。

「你可以休息了。」記憶中主宰毀滅，羅喉的掌，輕拍在他的肩上，那聲低語起伏不大，卻像帶著全天下最強大的力量般，隨著輕拍，不著痕跡地卸掉他的防守。

「你！呃……」他有很多話想說，卻因傷勢奪走了注意無法集中，又想自己是傷重眼花了吧，才會在那對向來寂滅得彷彿足以把萬物都吞噬掉的深沉眸中，看到了笑意，如同那身斑斕金光的戰甲一般炫目的笑意。

黑暗襲來最後意識前，他落入羅喉的懷抱，原來不是想像中的冰冷。

===================

又到了口胡的後記時間~╰(￣▽￣)>

爆。。。爆字數了囧...
因為想要趕快寫到羅喉，所以... 又讓羅喉跑回來啦~~
劇中看到這幕時還挺想揍他的
後面尾隨地是在等著要~~英雄救美~~(?)嗎
念念不忘還是羅喉拿著計都刀向眾人嗆聲的畫面
整一個就是敢動我的人你們完蛋了的威脅啊~╮(﹋﹏﹌)╭

至於黃泉跟曼睩之間，其實某鶯還是覺得黃泉討厭女人卻還是會把曼睩當自家人
於是對自家人講話本來就會刻薄些了XDDDDD
雖然我好像有點流於搞笑了....(抱頭

[ 此帖被焚鶯在2010-06-01 22:42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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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皮

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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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51)

12樓發表於: 2010-06-01 2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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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第一段時臉一直笑吶=^.^=
黃泉心裡的OS真的是太可愛了>////<
大人解了我的疑惑了
天下封刀衝進山洞時武君的屍體就不在那
總不可能是曼睩一個弱女子扛著走
所以一定還是黃泉把他帶走了Q///Q

那個要陪葬的~~真的讓我笑噴(噗)

呀呀呀~~我最喜歡的畫面出現了((o≧口≦o))
武君說"愛將"真是說的理所當然~~(黃：明明就撕破臉了=__=)
黃泉真的很信任武君說(心)
能放心的將自己身心(黃：並沒有!!\皿/)交給他(黃：胡說！我那叫昏倒~~昏倒!!!)
如果沒有神之子佔位~~武君一定可以抱得更盡興-___-

看到大人處理他跟曼睩之間就覺得
"啊，這就是黃泉"的感覺
那個口是心非外冷內熱正直傲嬌(喂！)的黃泉呀⊙////⊙
好喜歡大人寫的羅黃~~妳太客氣了
文筆起落與敘述方式都讓我贊歎呀~~
好文一定會被看見的>/////////<!!超喜歡(心心)

死了，突然強烈想催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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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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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126)

13樓發表於: 2010-06-10 23:1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其實黃泉心中的腹誹都是某鶯的無聊趣味啊XD
戰場上也許是因為人太多，所以羅喉才沒能抱得盡興吧ˇ
私心認為黃泉最後昏迷前一定是想揍羅喉(大笑

在寫這些場景時，其實很是懷念這對似友似敵的氣氛呢
文中設定是羅喉對情感並沒有太明顯的認知
於是才會導致了下篇雖然他攔阻過受傷的黃泉離開，卻也沒有阻攔到底
說回來就是眼睜睜看著到口的兔子跳開啊…..(淚

感謝臭皮的支持鼓勵，一起為羅黃加油>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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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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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126)

14樓發表於: 2010-06-10 23:2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5)

寒光一舍。

黃泉傷得很重，連意識都被迫陷入沉眠以應傷體復原，偶有幾聲低吟洩漏了那連昏迷都無法忘卻的疼痛。羅喉在床前看著塌上昏睡的黃泉，已經一天一夜。

再次重生仍舊深刻入骨的，不再是他對這個世界的漠然，乍醒時的記憶，隨著思緒如撥雲見日清晰的，是當日黃泉給他那槍時，眸中彷彿毫無生氣的寂滅，卻又讓人看著便以為就要燒起來的烈焰正醞釀著，冰與火，交織的矛盾在黃泉身上展露無遺。

黃泉的糾結，讓羅喉陷入了沉思。

在血花刀影間穿梭的修長身影似乎有著蓬勃不絕的戰意，好幾次脫力顯得腳步不穩卻咬牙繼續前行，看著那身紅白衣帶飄揚著，看著臉上肅殺未減，但仍執拗地硬是和血吞下，看著黃泉眉間蹙得不能再緊的糾結，手上依然護衛虛蟜和神子的姿態，後頭趕上的羅喉，入定似的凝望看著好像單薄地就要讓戰火吞噬，又有著堅強意志的身影。

多久了，已經沒有看過這樣堅毅不肯倒下的靈魂？羅喉無法理解內心此時的空泛，再嚴重的傷勢疼痛都不足撼動的內心，卻像被掐緊一般無法自如，未知的空洞瀰漫開來。

腦海裡響起楓岫那席話，他一向棄宿命之論這類虛無飄渺言論，只有以自身力量去改變現狀方能突破困境，至於算計中的人來去往返，從來就不是他所在意的。只是這會見了黃泉昏睡的模樣，

若無滅族之仇，也許他也沒有機會見識與他如此相似的黃泉。

同樣一人，同樣獨自走過世間，同樣…對著眼前追尋有著執念。

目光游移在那總是特意說著不在其意的嘲諷話語，現在全無血色的唇，羅喉突然想起黃泉譏誚時的神情，眉飛色舞的生動傲然。

而他，在描繪那張細緻的彷彿玉雕般，讓月光映得瑩白的面容，竟有些不願釋手。

當他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的指尖已覆在方才就動念想撫平的糾結長眉，冰涼的肌膚觸感更似綢緞，指下稍嫌失溫的肌膚冷涼卻叫他未曾興起收手念頭，失色的唇瓣無力地逸著低吟。

在深夜的寂靜裡，聽來有絲魅惑，勾饒著使羅喉雙眼望進了黃泉彷彿連昏睡都無法忘卻的痛楚的隱忍神情，淺金夾雜褐色的髮絲已先他一步垂落將月光擋絕在外，隔出一個靜得有些過火的空間。

靜得羅喉都感受到內心那個似獸般嘶吼的想望，只是現在都被掩在月光下。

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羅喉沒再細想，俯首輕輕疊上吐著淺淺低吟的唇扉，唇下冷香還未熨溫，突地揚手便抓咫尺身旁襲來的掌，而後放下。

連睡夢中也不願鬆懈嗎？

未曾察覺總是冷毅漠然的唇，泛起了興味的弧度。

君曼睩端著藥進房來時，見到羅喉那身金黃戰甲背著她在窗前佇立，月光灑落下來，暈化了滿室矇矓。

「武君。」再見羅喉身影，似是有些不真切。

「嗯。」羅喉應聲，聲音仍舊難以捉摸情緒：「藥放著。」

君曼睩張口欲言，隨即又斂眸放下湯藥，又想著怎麼開口，羅喉已察覺：「有事？」

「武君，請你…別怪罪黃泉……」

轉頭望向那恬靜的臉龐，羅喉略一挑眉：「妳認為吾會問罪他？」

長睫微顫，君曼睩嚅囁地開口：「…他、他和武君一樣，都是孤獨活下去與……仇恨為伍……」

「在妳看來，吾該是憤世嫉俗？呵。」許是血眸被月光掩蓋了光芒，羅喉的神情在君曼睩看來平易近人不少，只聽：「吾不會取他性命，因為……吾要留下他。」

奇怪的是，在說出這番話時，羅喉腦海突然掠過黃泉冷眸一瞥的傲然神情，但又沒想到什麼可以反駁，於是繼續維持淡然的模樣。

聞言，君曼睩心底不住疑惑，但見羅喉轉身坐至床畔，連忙將湯藥遞上，見羅喉就著藥碗就要讓藥湯送進黃泉口中，不料黃泉即便在昏睡乏力中，大概也意識到近身的壓迫，硬是抿著唇不讓羅喉如願，最後幾乎咬著牙關抵死不從，身子拼命往胸膛窩去，搞得羅喉像在給他灌毒那樣戒備掙扎，看著那總是沒有太大情緒起伏的羅喉眉間難得的蹙起，君曼睩輕笑。

「我來吧。」纖指輕點了黃泉下頜，藥湯順著輕撬開的唇緩緩入喉，羅喉這才覺懷中緊繃身軀逐漸放鬆，看著君曼睩一匙一匙餵藥，黃泉原本不適的神情也獲得紓展。

強大如羅喉，聽著若有似無淺薄的呼吸中，猶能體會黃泉有著不遜色於他的堅毅，只覺有著什麼力量在心底敲著，全然陌生的情緒盈懷，卻還不算太差，目光又回到懷中昏睡的容顏。

君曼睩沒有出聲，因為不欲驚擾此時羅喉望著黃泉沉思，像等著什麼願望實現的企盼般。

黃泉，你要盡快復原。君曼睩在心裡默默祈禱。

& & & & &

黃泉失去意識前隱約告訴自己，醒來一定要找羅喉討個解釋，好像這樣才能讓自己為什麼乖乖的接受他所謂遺命的請求，數次在死門關前徘徊的危機有所釋懷。

當清醒時渾身的疼痛差點讓他爆粗口，骨骼像被拆卸又重新組合，全身乏力得很。望著床頂簾幔，尚不知何時何地，此處靜謐得連自己的呼吸起伏都感覺得分外清晰，只有思緒還在緩緩從凝窒中理清輪廓。

乍見羅喉時，縱使驚詫憤怒，卻不能忽視的，心底居然也有欣慰，彷彿他就等著羅喉再現戰場所向披靡，向旁一瞥見到月牙銀槍倚在床畔，驀地一陣疲憊襲上，自己的恨意原來只是兒戲，思此，他無力勾起唇角。

猛地坐起身，悶痛使俊臉上出現了咬牙切齒的模樣，握起銀槍，剛離房便聽身後急步追至的聲音：「……黃泉，你、你要離開？」觸及帶著嘲諷意味的長眸，君曼睩話語緩緩收聲在緊抿的唇後，再多的疑問，答案都源自於橫亙在兩人間的隔閡。

「…難道妳覺得我是想去散步還是找羅喉相殺？」黃泉擰起眉，無力的笑帶著冷峭的寒意：「有他在的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停留。」

君曼睩想再出聲，卻不知該從何處說起，此時羅喉沉穩的嗓音成功喚住了欲離的背影：「因為不想面對吾，所以才想逃嗎？」

滿懷感激地望向羅喉，君曼睩便悄悄離去，留給兩人一方空間。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復活，也不想知道。」也許技不如人，也許羅喉另藏暗招，只是已經都不是他關心的範圍，一擊不中，他也無須再潛伏在羅喉身邊，暫時不想思考，被蒙在鼓裡的自己仍舊傻呼呼堅持完成遺命，卻在最後一刻前知道始作俑者旁觀著他的狼狽。

羅喉，你憑什麼可以將別人的付出視作理所當然？

「你可以試著再殺吾一次。」彷彿感受到黃泉眼中的輕蔑，羅喉定定的凝望，聽上去很像是誠懇的話語，卻讓黃泉聞言笑出聲，只是他疑惑的，黃泉眼中那股嘲諷又帶著無奈的色彩。

黃泉止住笑聲，迎向羅喉的打量：「那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只是羅喉難得不死心繼續：「既然你不想報仇，那就只好報恩，你刺吾一槍，吾又救了你一命，你欠吾的是兩條命。」

沒料到羅喉說這種近似無賴的渾話猶能保持如廝冷靜的神情，黃泉很想掄槍往那張不知為何越來越礙眼的臉狠敲，最後只有咬牙道：「堂堂羅喉，算數這麼差？」

「這是吾賜與你的殊榮。」

「那我是不是還得回你謝主隆恩？」黃泉幾乎就要笑出聲，想到曾對現在眼前這個依舊猖狂的人升起的一點感同身受的體悟，他便再一次自嘲心腸究竟沒有自己想像的冷硬。

胸腔因傷勢引發的悶痛反而讓他清醒地挺直腰桿：「在我心中你沒那麼偉大，別人看你是高傲自信，我看你不過是虛張聲勢……唔…」氣血一下翻騰，銀槍連忙佇地以撐住踉蹌的身子。

看得羅喉蹙起了眉，不甚贊同：「你太逞強了。」負在身後的手欲伸出相扶，明明還只是心底閃過的念頭，卻已見到黃泉戒備的神情，和那明顯就是死命撐著身子力求沉穩的舉動。

「這種憐憫的話，不該由你口中說出。」不管對火狐夜麟或是黃泉，最不需要的便是羅喉的垂憐，對上視線的同時，他讓眼中的冷然更明顯地表示，羅喉永遠也不可能懂的，關於他的執拗，和他生命中曾經想去捉住卻被毀滅的東西。

羅喉是不明白，更讓他疑惑的，是自己更出乎意料也不想動手迫使黃泉就範，因為黃泉表示的隔閡，讓他察覺何以如此這麼強烈的迫切希望一個人能夠順從他的意旨，所以到後來都有些口不擇言：「沒有歸處的你，又能去哪裡？」

他明白黃泉性子倔傲，但不必用來自虐自己的傷勢，無疑是雪上加霜，何況他尚未釐清心中對黃泉的未知情緒，才想還是昏睡時的人比較沒有現在棘手，欲再開口，便聽：「沒有你的地方，哪裡都能去。」

負槍的背影單薄地好像下一刻就會倒落塵埃，但是黃泉卻仍一步步走出寒光一舍，再也不回頭的絕然，羅喉終究沒有出聲，源自那雙把他隔絕在世界之外的漠然眼神，再無溫度。

武君羅喉，初次嘗到挫敗的感覺，任憑他如何強大，卻仍無法使一個人心甘情願的留下。

& & & & &

「唔！」吃痛地往路旁樹身倒去，黃泉咬牙捏緊了胸襟上的衣帶，什麼時候她居然弱不禁風到這般田地？想笑自己自找罪受，卻連最簡單的笑都勾不起力量。

樹梢迎風搖曳作響，清冷的夜空沒有一絲雲層，月，仍舊靜靜地散發著懾人的寒光。

長眸映上了皎潔得彷彿不染一絲塵埃的月，彷彿記憶中微笑包容著他所有的母親，無論他做了什麼，只要抬頭望去，就能看到那雙溫柔的目光等著他。

黃泉歛眸，在很久以前……不，其實並沒有離現在多久的時光，在他還叫做火狐夜麟的時候，在月光下，恣意發洩對這個世界的厭棄，在傳說裡，他是翩若驚鴻的優雅殺手，即便受傷也是獨自在清冷的月夜下，享受痛覺侵蝕後餘韻的喟嘆，曾幾何時勞心勞力到這般吃力不討好？

在羅喉面前轉身時，有好幾次因為情緒或傷勢拖住離去的力量，但他的自尊不允許在他人面前示弱，更別說是造成這一切的羅喉。說他不自量力也好，這已經是他最後可以抓握住的東西，在那些現在看來都顯得可笑的，對天都，甚至對羅喉的那份異樣的體認感悟。

月光照亮了前方小徑，樹影遮掩了目光大半，如同去路，撲朔迷離地不著邊際。

不曉得那個蠢弟弟振作了沒？心念一動，銀槍撐著身軀前行，月光將他的影子在地上拖曳得很長很長，如同此生他一旦背起就無法再放下的情仇，隨著黃泉緩緩消失在夜色中。

===================

納涼的後記

終於可以寫點不一樣的了，擅自竄改了對白，黃大請原諒我(合掌→請自重XD|||||||||

頂端

臭皮

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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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51)

15樓發表於: 2010-06-11 00:3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沒有歸處的你又能到哪去？"這句總讓我覺得像是小朋友吵架吵輸後不服氣的話語(笑)
說實話黃泉的直白與伶牙利齒恐怕只有武君能忍受吧...(冷汗)

武君，我可以認為你淪陷了嗎>///////<我絕對沒看錯，你偷親了兔子一口(咿呀~~~~~~)
不願吃藥的黃泉真是太可愛了，讓我在看時嘴角也一直翹著...武君對這種情況沒轍的樣子也很新鮮呀(噗)
覺得這篇武君的形象鮮活了起來，在他看似自信張狂的表像下其實是個單純又笨拙的人(汗)
黃泉依舊讓人心疼到不行...果然是個逞強的小兔子呀(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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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狗

ＢＬ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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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00)

16樓發表於: 2010-06-11 09:0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哈～抱歉＞0＜，不過看到受傷的黃泉仍舊不忘粗口相向......尤其是在罵幽溟的那裡（蠢弟弟～哈哈哈～）真的實在覺得很想笑
黃泉的個性真的是超級彆扭又心軟（笑倒）

武君想留人又不直接開口留人的話語.....看的一樣超級想大笑
明明在乎彼此的二人，卻因面子問題而不肯低下頭（嘆）
二人真的是十足十的像＠＠，根本就是在照鏡子一樣（笑）
不但像，又彼此惺惺相惜（陶醉）

武君您可要將人帶回來＞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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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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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31)

17樓發表於: 2010-06-11 17:0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蠢弟弟 xD

其實他還是很關心幽溟的嘛~~受傷了還念念不忘 (巴

他甩過頭不吃藥那段我大喊傲嬌了 ( 喂

真的是彆扭的好可愛喔~~~

看來兔子要回月族了，兔子你要小心~~ (摸 <被捅

百年渾似醉，滿懷都是春，高臥東山一片雲。嗔，是非拂面塵，消磨盡，古今無限人

張可久【金字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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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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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126)

18樓發表於: 2010-06-22 23:2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臭皮~
基本上雖然羅喉年紀歸大，可是有時候還是很幼稚囧
戀愛中(?)的人果然都是笨蛋啊(笑
而且黃泉本來說話應該就很尖銳，其實是遇到羅喉就整個尖酸刻薄模式大開(炸
反正羅喉好像都沒感覺唉….(聳肩

哦哦哦>///////<終於有人發現羅喉偷親人家了嗎XD
其實我想描述的是羅喉憑本能(咳)手隨心動就動手啦~
餵藥寫得很開心，這是典型身體反射動作啊~///////
連昏迷都覺得羅喉想非禮人(被揍
希望某鶯這點小私心可以讓臭皮感受到武君癟腳的情竇初開表現方式哦(羅：= =||||||去死! !!!!!!!!!

狗狗~~
黃泉心裡還是很掛念著家人吧我想~
看他面對銀血的懷念和失落就知道，他的內心沒有外表來得堅強冷硬啊~
深刻覺得羅黃兩人就是如此相像的兩人，因為同樣倔傲，所以湊在一起都要磨合啊OTL

緋雪~~
不吃藥大好!!!!!!!!本來想寫武君嘴對嘴，
可是太老梗啦~XD~而且更想看羅喉無奈的沒輒樣~~
於是又要藉助君姑娘出場囉~~~君姑娘同是腐女一員啊(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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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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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126)

19樓發表於: 2010-06-22 23:5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6)

空蕩蕩的天都大殿，羅喉笑聲由小漸大，迴盪在每一個角落。

君曼睩不忍再聽。

「整個天都，竟只剩你們還追隨著吾。」笑聲緩緩掩在羅喉那淡然的瞥視中，似乎已經沒有什麼足以令那雙曾是震懾敵方的壓迫血眸能夠再令人畏懼降服。

「武君，你…你不找回黃泉？」君曼睩望著現在看上去蕭瑟的背影，按耐不住脫了口，心頭因羅喉的片刻沉默而吊著。

「有人殺了你的兄弟、族人，你能原諒他嗎？」半晌，羅喉這才冒出了這麼句：「如果他能原諒吾，那他就不能原諒自己。」

那個執拗死心眼的個性，羅喉早已深切體會，這才發覺兩人多麼相像，選擇了相信自己要掌握的路，便是萬劫不復也不肯回頭。

但是為什麼如何逼殺都不能使其屈服的人，卻因為知道他死裡逃生而回歸，反而放棄了他應該至死不渝的仇恨就此離去？羅喉不懂黃泉離去時自己內心的空洞何來，和當初看著鳳卿離去的心情很像，卻多了未知的茫然，好像一切都會失了掌控。

君曼睩望進了羅喉眼中的失落，怕是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情緒吧。

「武君…你能原諒那些曾經背棄你的子民嗎？曼睩希望武君能夠想起原本的初衷，做回原本的自己。」輕靈的嗓音透著委婉，羅喉想起了楓岫在他離去前最後告訴他的話。

真正的英雄，他的目標往往都不是為了成為一個英雄。

那是為了什麼？為了那些可笑的仰望嗎？黃泉說他連自己要的東西是什麼也不知道的蔑視言猶在耳，思此，羅喉低低笑了起來：「吾是暴君羅喉，戰火、兵燹，才是吾存在的價值。」

君曼睩忙搖頭，急道：「不是這樣的！就算今後史冊、就算……今後世上所有的人都認為武君是滅世的魔頭，還有我、還有虛蟜，我們會永遠為你傳頌下去，真正的歷史。」

虛蟜激動的講不出話來，只得泛著淚光猛地點頭，羅喉偏頭憋著看虛蟜那滑稽模樣引起的笑意，驀地喟嘆，好像很久一段時間，他已經不太去想什麼英雄背叛人民等話題了，因為那些牽動他一生的東西早已時過境遷，在歲月中模糊的連輪廓也殘缺不全。

只是憶起當下，腦海浮現的，是認真忖度著自己丟出問題的黃泉，因為思索讓那幾乎沒什麼特別情緒起伏的人，在自己面前總是多了點生動的表情。不可否認每次丟出問題時，心裡也等著漠然冷顏之外精采的表情變化，還有總是能夠接上對方打量過來，像是要將人透視的目光，彷若在那之中，所有沒有開口表達的，都會被理解。

只是他似乎沒機會繼續知道了，一切都尚在他自己的臆測而已。

& & & & &

但其實羅喉是極不悅被一付看透審視的目光看著，譬如那一向都微笑溫淳的素還真，羅喉也奇怪明明對方也沒有明指，也感受雖然不是直接投射，但自始至終都未曾離開過自己的目光，便沉聲道：「吾允許你窺探吾了嗎？」

「是素某失態了。」微笑回應，卻仍不悲不亢：「因為見武君若有所思，素某雖不才，也願意為武君解憂。」

「問天敵一戰，吾自會處理，其餘的就該是你素還真的責任了。」羅喉出口時停頓了下，改道：「你的毀譽參半，也是受人民擺弄，可曾想過自己追求的是什麼嗎？」

「蒼生和平，萬物和樂共存，便是素某最大心願。」

「哈，同族尚且有相殘之性，你又如何希望異族皆能共處？素還真，你真是天真得讓吾匪夷所思。」羅喉狂佞一笑，不覺得心中疑雲有釐清的豁然。

素還真不急不徐：「在武君看來這是妄想，卻也不是不可能，每個人都會有個想捍衛保護的東西，也許在這之中會被誤解，被迫放棄，但下定決心去守護重視的東西時，這些本來就不是應該成為阻力或放棄的原因。」

「所以…你從未打算放棄過？」

「嚴格說起來，沒有。」那頭輕抿著唇的微笑不減，羅喉忖度未語，又聽：「況且，素某相信，武君也有重視的人事吧。」

「人人都知你是素還真，可知當所有人對你唯命是從，你希望他能夠理解之人卻棄之若敝屣，你又當如何？」

素還真笑道：「這可真是難題呢……」

不知是誰的輕笑，響起。

「雖然素某想說既是認定理解之人，只是時間早晚問題，但武君看來……應該比較希望採取主動吧。」

「嗯？」

「視其所需，投其所好，自然能換得解釋的空間。」

羅喉此時沉靜地如同深潭般的眸，瞥去那頭興味的打量目光，忖度未語。

眼隨心動，羅喉不自覺望向大殿門旁，黃泉往常習慣倚在那裡涼涼地嘲諷部眾們，現在連大殿上都是空蕩蕩地，連風聲聽上去都有些空洞。

主動嗎……？

沒有人能從那深不見底的眸中窺探出什麼，羅喉難得陷入沉思。

& & & & &

遇上強者能夠打場痛快一仗是羅喉的心願，顯然問天敵並不是能如他所願的對手，計都刀隨手揚招，大地崩裂，強勢阻斷邪靈腳步，血眸隨之對上那頭佛業雙身的目光。

看著正道眾人在計都刀擺明難越雷池下離開戰場，天蚩極業不怒反笑，直盯著那身炫目刺眼的戰甲：「羅喉，想不到吾破關復出，與你第一戰是這樣場面。」

羅喉望著塵埃散盡的戰場，突然覺得索然無味，便道：「問天敵已亡，你可以選擇戰或止，但吾可袒露，問天敵是問天敵，佛業雙身是佛業雙身，你我未必為敵。」

「哈哈哈哈哈……」一定要留下那串代表邪靈奸險的笑聲才肯正經講話的天蚩率眾離去：「羅喉，我們還有再見面的機會。」臨走前還要再笑個幾聲表示自己從容翩然，方才還戰得日月失色的偌大戰場，只剩羅喉一人。

拔起佇地計都刀，月光灑落了刀身散發著森冷的殺氣，沉穩而壓迫的肅然氣息，腦海卻想起在戰場上優雅游移的槍身，準確尖銳地的生死一瞬，血花卻掩不去越發清晰的那張臉，漠然冷傲，連月光都為之失色於他的孤傲。

收起計都，羅喉抿了抿唇，往月族皇城而去。

& & & & &

藏身樹影掩映間，黃泉望著在與愛染暝孃談話的幽溟已半晚，他強烈地想看熟悉的人，至少能夠平復心中無限擴大的茫然，看看就好，就是一眼也可以，黃泉這麼告訴自己，哪怕其實心裡忐忑地掙扎著。

卻沒想正巧聽至幽溟意欲將自羅喉滅族後事先藏往安全處的婦孺殘民等遷往他處，事實上現在的月之國度貧瘠地無法再作為棲身之所，黃泉聞言心底有著什麼翻騰著，卻又硬生壓下。

連向來遁世的月族也要遷都，什麼都變了，什麼都不會留在原地不前吧。

思此，黃泉輕笑了起來，雖因傷勢牽動而蹙起眉頭，但唇邊笑意逐漸擴大，沒有人可以告訴他，為什麼獨自的時候都是這麼容易懦弱，懦弱地在胡思亂想。

比起待興的月族，放棄報仇機會的自己又如何去面對幽溟，不可否認地見到憂心族民生計的面容，黃泉心想蒼月銀血的犧牲沒有被遺忘，思此，淡漠的唇不免泛起了微笑。

這才是真正的月王，現今的月族，不再需要自己的護持了吧。

黃泉噎了嗓子半晌，最後只得往來時路離去，當陰影下顯得黯淡的紅白相間身影消失時，羅喉身影正出現在樹影後，只覺心血來潮，熟悉的氣息似乎還存在此處，是黃泉來過嗎？

微微蹙起眉，羅喉掩去氣息，輕而易舉閃身出了月王寢室，幽溟的擔憂同時也傳入了他的耳中，把玩起方得手的玉璽，就當是和黃泉談話的籌碼吧。因此暫時不去想自己因何離去的腳步顯得輕快，有著不易察覺的期待。

===================

不負責任的口胡後記

今次讓素賢人出來充當武君的感情諮詢XDDDD只是...
其實老素真實身分是~~同人男~~吧\( ′▽‵)人(′▽‵ )/ (被揍
一臉八卦地望著羅喉，冷情如武君應該也感受得到同人世界的壓迫啊啊啊啊XD

至於文中羅喉那句希望他能夠理解之人卻棄之若敝屣，
原句其實是想到李碧華說過：人人都給你青眼，你最希望給你青眼的，卻給了你白眼。
覺得很適合用在已經疑似~~情竇初開~~的武君大人(笑)

文末我讓羅喉雀躍了(扶額.....

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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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