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8.27 【王相】落花流水、春去也（北冥封宇×欲星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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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4)

樓主發表於: 2020-08-27 1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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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7 【王相】落花流水、春去也（北冥封宇×欲星移）

公务稍稍告一段落，依然是从春到夏，夏日亦过大半，春光逝，风景易。
梦虬孙被欲星移压着学习处理公务，他嘟囔着嘴不高兴好几天了，欲星移好言相劝又赠予苦茶，送他美食，都挽不回堂弟的心。某日他故作唉声，引得梦虬孙频频侧目，终于忍不住问:“臭墨鱼，你又是怎么了？”
欲星移道:“近来公务繁忙……”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梦虬孙打断，他不可思议，声音拔高了八度:“你竟有觉得累的一天？”
海境远比九界其他界要平和，这份安宁源于制度，虽和平却虚假。他们致力于剥露真实，哪怕安宁不再也无妨。海境的历史告诉所有人，适当的纷争推动进步。为此努力的所有人都奋不顾身
他无奈一笑:“我是鱼，乃活物，自然会累，会渴，会饿。”
梦虬孙不大自然的撇过头，嘟着嘴：“又没说你是死的……”
遂事情平息，欲星移上报北冥封宇，君臣相商一番，准备带领劳累多日的众人上岸放松一番。自海境修整至今，已然数月不曾休息。听闻中原乞巧节将近，中苗鳞三界愈发和平，鳞王与师相率左将军右文丞等人及众皇子悄然驾临中原某地。
“表妹，你别拉我……”砚寒清弱弱道，敌不过抑或全然不想反抗，误芭蕉抓着他的袖子，他们一起站在北冥缜身后。
欲星移注意到，无奈一笑。
北冥封宇道：“师相，你看缜儿如何？”
欲星移沉吟：“三皇子生性淳厚，宁折不弯。多年来战绩不斐，是……”北冥封宇打断他，与他往前走了几步，离众人远了些：“师相，直言便可。”
欲星移道：“三皇子乃是将才，戍守边关、行军打仗，上佳。若困顿于朝堂，反而不美。”
北冥封宇不答，望向身后，欲星移顺着他的视线一同望了过去。
右文丞被北冥封宇派去照顾梦虬孙已经多年，这次不用他吩咐，自觉站在梦虬孙身边。梦虬孙虽是龙子，但顽性不改，一会儿买包子，一会儿要糖葫芦，午砗磲慌慌张张接了抱了满怀东西。他看到两手空空佳人在侧的砚寒清，露出了羡慕的目光。
砚寒清回过头，感到压力：“右文丞，我来帮你吧……”
梦虬孙注意到他们的动静回头，惊异道：“午砗磲，你怎么不吃。”他也给砚寒清肉包子，对他说：“平时老是你给我吃的，喏，你快吃！”
砚寒清苦笑：“龙子，你平时是……”偷吃。话没说完，鲜嫩多汁的肉包就塞进嘴里，堵住了剩下的话。
梦虬孙嘟嘟囔囔的说些别人听不清的话语。
欲星移转头对北冥封宇说道：“王，他们……”
北冥封宇道：“难得放松，无需拘于礼数。”
“你说是吗，星移？”
他望着欲星移的浅棕色的眼，眼里盛满笑意。

海境文化与中原一脉相传，但海境阶级森严，吃穿用度一一规定，波臣只能吃馒头，混血甚至需要在丢弃的垃圾中翻找吃食。而海境贵族奢侈浪费，挥霍无度。因此民间很少有游乐之日，甚至在贵族、官员路过时，屏气凝神，不敢说一个字，生怕被盯上，惹得贵族老爷不悦。
穿着朴素的男女老少接踵而过，北冥封宇感叹：“若有一天，海境能举行此等盛会，无论何等阶层……不，已经不再有阶层，共聚一堂，同享欢乐，又该是何等景象。”
欲星移嘴角弯了弯，北冥封宇神情专注，甚至带了淡淡的羡慕。非羡中原地大物博，而是百姓欢乐自由，不像海境子民，卑微与惶恐根植心底。
他轻声道：“那一日会早些到来。”
“但在此之前，请王务必保重自己。”
“自然。”
一路上遇到很多人，他们所在地方距离金雷村旧址不远，梦虬孙远远就看到了清伯，欢喜地迎了上去，午砗磲刚松口气，正抹汗呢，梦虬孙回头一把拉住他，一起去了。
“这就是……暗盟三大剑客之一的玄狐的葬身之地吗？”
欲星移听到背后细微的声音，提到了他在意的人，格外敏感。那道低沉声线也有些熟悉，不待欲星移深思，声音的主人已经靠近他，拍了拍他的肩：“我那好大哥的三师叔，好久不见，最近过得好吗？”
欲星移抬眸，正是修罗国度帝尊戮世摩罗。
北冥封宇横跨一步挡在欲星移身前，他虽未见过戮世摩罗，但他感受到戮世摩罗身上散发的淡淡魔气，以及强大的魔气源头——他身边戴着面具的红发男人。他曾听欲星移汇报，细心的鳞族师相准备了修罗国度高层的画像给北冥封宇，虽有细微变化，但主要特征一一对应，他心中一片了然。
欲星移按下北冥封宇欲抬的手，笑道：“帝尊，久见了。”
戮世摩罗神态自若，全然不像应对三年前致使修罗国度战败的罪魁祸首，他向欲星移道别，带着几个人便离开了。
北冥封宇仍挡在欲星移身前，直到修罗国度高层的身影消失在人影中，才对欲星移道：“师相，这几人……”
欲星移道：“稍后我会通知俏如来。但中原由尚同会统辖，他们又没有可以隐藏行踪，想来俏如来已经知晓。”
话语有些沉重，他面对严肃了脸的北冥封宇道：“王……封宇，不是你说无需拘于礼数吗？难得出来游玩，不要再想公务了。”
后面的小辈注意到前方动静，北冥华率先围了过来，询问北冥封宇发生何事，他趁人不注意，瞪了欲星移一眼，杏眼瞪得浑圆。他自以为做的隐蔽，但实际上北冥封宇也发现了他的小动作。只是无关痛痒，便没有提起。
正巧梦虬孙拉着清伯走过来：“臭墨鱼！”
许久未见故人，一时间有物是人非的感慨。清伯还是老样子，臭着脸，对欲星移态度算不上好，但斜着眼扫视他几下，还是别别扭扭地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
“多谢清伯关心，很好。”说着，他注意到清伯的裤脚沾着泥土，又道：“清伯，您年岁已大，切莫操劳过度。”
他正欲向清伯介绍北冥封宇，忽的想起他们见过，果然就听清伯道：“谢谢你们上次救了金雷村，长老也在附近，我们出来采买。”
他听到欲星移的关心，忽的怅然：“人总有一死，死前过得开心便好。如果我这个糟老头子的死能换来巫女复活，我宁愿立马死去。”
气氛忽然沉重，梦虬孙也低下了头，脸埋在阴影里。
北冥封宇握住欲星移的手。
他们站在原地又随意聊了些，孩子们都喜欢热闹，耐不住寂寞，向北冥封宇知会，得到同意，三三两两四散离去。
不久长老找到了他们，市集人虽多，但要找人也方便。长老见到欲星移又是一通叙旧，想领他前往金雷村新址，一路上他絮絮叨叨，说村子里的年轻人很多都外出闯荡见世面去了，又说小七在苗疆铁军卫过得很好，已经升了官；还有常欣，龙涎口爆发前她们给常欣迁了墓，在方圆数百里最高的山头上。长老说：常欣生前对外界最为憧憬，因为旧时的责任捆着她，现在让她多看看，也好。
还有玄狐……
欲星移反握住北冥封宇的手，力道极大。北冥封宇看欲星移，他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温和而礼貌，但却异常僵硬。
玄狐死前留下一句话，他不想死，但如果他死，他想一直、一直在常欣的注视下。
后来俏如来送来玄狐的遗言和安龙瓶，清伯和长老一合计，把安龙瓶丢入龙涎口爆发产生的大湖中，埋葬常欣的山头正对此湖。
欲星移握得北冥封宇掌骨发疼。
到了金雷村，他客气地对长老和清伯说自己逛逛就好，晚上到他们家里吃晚饭。长老连说好，望鳞王莫怪招待不周。
等到所有人离去，周围静悄悄的，只有北冥封宇和欲星移轻细的呼吸声。
“王……”
不待欲星移说话，北冥封宇自顾自地开口：“星移，这个湖泊出现不过几年，但附近已经流传一个传说。”
“臣怎么不知道？”
“罕见你没有注意周围。路上行人时常谈论。他们说，这个湖是水神娘娘为了救他们、身死化湖而形成。水神娘娘又有一段凄美但遗憾的感情，但她心地善良，死后仍有善念，祝福所有有情人。”
“于是七夕这天，在这片湖里，怀带思念的人，能看到彼岸的灵魂。”
“他们过得很好。”
“你信吗？”
北冥封宇双手握住欲星移的手，言辞恳切，深邃的紫眸海一样深沉，“我信了。”
他牵着欲星移的手走到湖边，他们一起往湖里看下去，欲星移本不信怪力乱神之法，但他视线刚碰到湖面，就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湖水漪动，波纹一圈圈荡漾，他看到另一片湖，水面上有个长头发的女孩子的倒影，她欢喜地梳着头发，乌黑的头发如墨，殷红的唇瓣像花瓣一样。她身边站着戴着兜帽的男人，他手里捧着绣着花的发带，乖乖等女孩梳好头发。
女孩像也看到了倒影，她欣喜地像水面挥手。
欲星移想伸手去碰，但一碰到水面，一圈圈涟漪与波纹就把她打散了。
他转头去看北冥封宇，北冥封宇目不转睛地盯着湖面，从他眼睛里的倒影欲星移知道他看见的是北冥皇渊与八纮稣浥，他站在北冥封宇身边，肩靠着肩，他也看到了他们，他们坐在小船上，江水流淌，波纹漾漾。
“师相，你看，他们很好。”

他们从湖边离开的时候，恰好见到刚刚才打过照面的一群人来到湖对岸，他们没有理会。
二人并肩散步，走往长老家中。
金雷村的新址离水近，离开湖边，不久又是一条潺潺小溪，溪上一座桥，他们站在桥上，看到晚霞倒映在水中，看到溪水把晚霞冲刷成不同形状，年限已至的落叶掉落在水中，还有不知名的花，与流水一道流逝，去往遥远的彼方。
欲星移忽然道：“王……封宇，你……”他斟酌字句，正不知如何开口时，北冥封宇道：“自然是为了师相。”
话语果断，言之凿凿。
“星移，麦把自己逼得太紧。”
“我和海境，都不能缺了你。”
他温和道。
“……”欲星移陷入沉默，然后点点头。
北冥封宇这才笑了起来，笑容轻松舒朗，他望着光辉灿烂的晚霞与流水忽然道：
“落花流水、春去也。”
欲星移条件反射接道：“天上人间。”

“春天走得太急。但师相切莫忘了，还有以后。”

END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人遁其一。是为定数，也是变数。大道无形，天道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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