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文學創作 10.11《婚後培養》之15，46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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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楓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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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樓發表於: 2005-12-27 20:5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嗯嗯
不錯，男豬角總算有進步了
但是，芪蓁妳要努力振作啊，把男豬角踩在腳底下，變身女王吧= =+

9姊
這一切都是正常的
主角們最喜歡自己亂跑，一點也不在意作者的白頭髮一天天增加
他們就是愛亂逛大街啊XDDDD

頂端

九磬緇竹

磬聲，緇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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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2)

41樓發表於: 2006-02-08 10:0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之十二

　　睡下的不安穩，她翻來覆去恍恍惚惚隱約…看見床帳外似有影晃動。
　　（眼花吧…）也許是風吹動了帳幕，她想還是把窗關上好，免的夜露重寒；揉揉眼正欲下床…那影卻看去更是清楚！霎時瞪大眼整個人振作清醒…風吹過皮膚汗毛立定站好！
　　（娘啊…不會吧…子不語怪力亂神…小女子怕淫賊…）七月半還得幾天才到啊…不會是〝好兄弟〞提前出來溜韃唄…若是鬼那被子一蓋當沒看到就好，怕歸怕沒做虧心事就甭怕鬼敲門，是鬼唸唸佛號溝通溝通些許有商量，就怕是活人！！
　　若真是活人…那可怎麼辦！！除了偷兒還有誰會半夜摸進屋裡…
　　芪溱睡的院落偏靜，現下喊人來救…來不來得及呀？！
　　被她拖來同睡的妹子正好翻個身，芪溱想叫醒妹子…卻張嘴也拉不出半聲，只好抓著妹子搖；可她又不敢太大力，怕讓帳外〝駭影〞發現…
　　喊不出聲，見影漸近嚇的更賣力、用力、抓著妹子拼命搖…

　　當那影恰恰好貼進床畔，〝失聲〞已久的芪溱哇啦的大喊起來，也恰恰好把妹子給搖下床去！
　　摔在地板痛醒的妹子迷迷糊糊喃喃唸：「什麼？什麼？」猛然站起卻一頭重重頂了個硬物一下，又…眼冒金星的蹲回地上，護著腦門哀哀叫痛。
　　叫聲未歇的芪溱從床幔內舉腳就往外踢，狠狠往那影使勁踹下去！隨即跳下床拉來被子再往那影罩下，抓來一旁的花瓶將那影砸下，摸到桌上燈檯就朝那影丟去…拖來椅凳便往那影甩去…反正隨手可及之物通通往那影身上〝招呼〞。
　　一陣慌亂，拉著還蹲地上的妹子就往外跑！
　　（這…是招惹誰了我…）蓋著被子很是狼狽…緩緩移向門邊，外頭隱約傳來細碎交談…

　　「剛是怎了？我好像撞到啥…」
　　「不知道是賊是鬼…我踹了他一腳！丟了一堆東西…」

　　泫然欲泣的悲哀，一失神讓被單絆腳重心不穩…腦袋瓜便往門檻〝拜倒〞。
　　摳咚！好響亮…擠出男兒無事不輕彈的英雄淚；好在打小肯吃苦，功夫底子練的硬，頭殼疼的〝要命〞，卻不是痛的〝要死〞…
　　（這…是招惹誰了我…）人家只是來看看啊…犯得著踢我打我嗎…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暗自吞淚…
　　
　　「現在怎麼辦？」草叢邊的兩人不安討論。
　　「先躲躲吧…不然去喊人被發現…救兵還沒搬到就先倒霉了！」
　　「嗯…說的是…先躲躲好…先躲躲好…」
　　躲著躲著…擻抖抖的兩人窩在草叢，天亮才發現躲到睡著了，戰戰兢兢的探頭回屋內看；擺設依舊，昨晚那場心驚膽跳完全不留痕跡，彷彿作夢般…難道真的是看到鬼了……抖。

　　傍晚項凜來了。
　　「腳感覺…好些了嗎？」他很尋常的問候。
　　芪溱也如待個相熟的人般：「謝謝關心…」只是…沒有交集的兩人，在問候完便也無話可說… 尷尬便是最貼切的形容，一會兒奴僕來來去去，看是項凜打算在此用膳，這下芪溱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夫…君，今個要在這用餐？」她問了個答案很明顯的問題，當然只是白問，夫君兩字喊的躊躇，更顯兩人的生份。

　　「嗯。」夫君…聽了也渾身不對勁，但她除了可以這樣喊，還能怎麼叫他呢？項凜看著起身跟著奴僕張羅，明顯以忙為逃避不想坐等與他說話的芪溱；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造就的婚姻，便是這般吧！婚後培養在沒有基礎之下，男女不同外出交友那般隨心所欲。

　　「哈鼽！」芪溱突然打了個噴嚏，吸吸鼻有點不好意思…朝項凜笑了笑以解尷尬。
　　「怎，著涼了？」
　　「我…」昨晚得怎麼解釋…她覺得是個人，但那人除了出現的不該外…啥也沒幹…但明明砸在那人身上的花瓶該是破了才對，可現下正好好的置於桌面；說是見鬼，怕是會被他當說笑吧…
　　不知如何回答，芪溱只淡淡笑了下，便轉回頭忙去。
　　真該把她抱回屋內！項凜想。
　　昨晚的鬼影正是他！但搞到後來他也不好表明，自己忽然興起去看看她的念頭，只是想看看睡下的她，沒想到卻把她嚇成那樣；後來又怕嚇壞她就只好放她在花園內睡，本想夏夜還不至於太冷…
　　（真該把她抱回屋內的…）他有點怪自己那一時異起的念頭，若不是自己…她犯得著在花園草叢受寒嗎！

　　徑自取來外衣給她披上「坐吧！這些活兒交給下人做就好，別忙了。」拉她落坐，自己便坐在她身旁，順手舀了碗湯給芪溱「先喝點熱湯吧…」
　　「呃…好，謝謝。」不習慣他的好意，芪溱僵硬的接下湯碗，略微往旁邊移點距離出來。
　　「夫君也一起用吧…」擱下湯碗也盛碗給項凜。
　　看的出來她的彆扭，他在心頭輕輕嘆了口氣…默默接下她的伺候，看著她忙著幫他添飯加菜，剛盛給她的那碗湯漸漸退熱…也罷…回頭交待伙房這幾日多熬些薑湯給她送來…

　　招來一旁候的奴僕低聲交待幾句，他忽然開口。
　　「別喊我夫君吧…」
　　正小口小口吃飯的芪溱頓了下，放下碗筷沒有反對也沒有回答，只靜候項凜的續話。
　　當初他以為她是有著小姐驕氣的姑娘，但這些天他可以感覺到…她比起他心中另一個女子萼袖是逆來順受多，雖然那日她頂了他幾句…但他可以看出，她是不常這樣做的人。
　　是生性婉約嗎？他沒法下定論，畢竟他對她知道的太少太少…見她停下吃飯的動作，只是要聽自己說話…他又在心頭嘆了口氣。

　　「吃吧…都餓了別拘謹，吃飽再好好聊。」他先提筷給自己夾菜，見她也吃起才稍稍放下惦量。
　　飯後等餐盤皆退盡，剛好端進一碗薑湯，擱在桌上…原來剛剛他是在交代這個…芪溱暗自想著…
　　「喝吧…這幾日要多注意自個身子…別病著了。」他將碗推到她眼前，說的語氣還是平靜。
　　「嗯，我會注意的…多謝…」她端起冒著熱煙的碗，小口小口吹氣慢慢喝著，心頭有點暖甜，是掺糖的薑湯暖心甜喉…

　　「都是夫妻，也就別這樣生份；我知道也許妳也同我般的不願…不過既然都走到現況，我們…也無需……」他接不下話，看著她怔怔看著自己的雙眸，第一次…他們正眼對望，他第一次望進那若水深潭「至少…可以像朋友那般…可好？」
　　她惦了惦，收起視線轉往別處：「嗯…當然。」這也是她的希望。
　　一陣沉默散不去此時的窘局，她無法像上次對墨憶那般隨性，她只默默的等待…等待他的結論，好順勢而為；呵！多狡滑的想法，可對他，她又能如何？只要是平和的，那順水推舟何樂而不為是吧！
　　見她不語，項凜將自己起的頭有個結尾：「妳對我就當朋友那般就好，不介意…我直呼你閨名吧？」
　　「嗯。」芪溱應允。
　　「夫君這樣喚的彆扭，妳願意也可以直接喊我〝凜〞。」
　　她輕輕點點頭，表示同意。
　　又是一陣沉默…她繼續喝著手中的薑湯，但她知道…他還是看著自己，有點澀然浮面她只能看著地板開始發呆，也許是被湯氣蒸熱，她覺得耳根開始發燙。
　　項凜覺得有趣，感覺她性子有點憨而且憨的挺可愛的，知道自己再逗下去她怕是又不開口說話了吧！

　　「這些日都做啥打發？」他拿起茶盞，啟蓋撥弄茶葉舉杯飲下笑意。
　　「沒…做什麼…就院裡逛逛。」她還是不習慣項凜現在的親和。
　　「那不會很無聊？」院落才多大，能逛多久他很清楚，只是現下府內的管家跟唯一的〝長輩〞可是內親，利勢的很；瞧芪溱的樣怕是被欺的慘了，也不會同他說吧…
　　當初爹留下的爛攤子，他懶得幫那老人家收拾，所以有了今天府內如此風氣，只要不太過，他大多是不管的。

　　「還好…有時看看帶來的書…也能打發打發。」她說的輕描淡寫，是很無聊沒錯，不過還過的去。
　　「妳喜歡看書？」
　　「嗯…宋真宗不也在勸學篇中言到：『富家不用買良田，書中自有千鍾粟』之前在書院夫子對我甚好，總不限制我看書，久了看書成了打發時間的習慣。」她笑回。
　　「宋真宗勸學篇啊…哈哈！」不就是【娶妻莫恨無良媒，書中自有顏如玉。】他沒點明，知道說了定會讓她覺羞。

　　「這樣好了，有空去茴香樓找陳總管，就是你昨日看到的那位，我會交待他帶妳上書坊四處逛逛。」
　　「這樣不好…那位掌櫃事忙，怎好為了這點小事勞煩他人。」芪溱搖搖頭，她不愛麻煩別人。
　　「不會，他不是掌櫃…他…算幫我管理外頭事務的人，只要交待一聲他會拿捏，這妳不用擔心。」懂得替人著想，對她好感又添一筆。「過些天我有事外出，說不準何時回來，也許會誤了妳歸寧的時日，妳要不要修書我差人先幫妳送回去？」
　　經他一提她才想到，現下爹恐怕找妹子找的緊，目前躲得了一時也瞞不了一世，遲早她都得跟爹挑明，說什麼她都不會再讓妹子回到那家裡去，只是要怎麼取得項凜的同意讓妹子留下？總不能就這樣一直扮丫環下去吧…
　　「嗯，有勞您了…」芪溱的心開始惶恐起來，是的，她得好好想個法子了。
　　看她突然愁眉不展，還頻頻抬頭看著門外候著的丫環…歸寧晚了，她對家人會有思念之苦吧…他看著她與方才不同的不安，又在心頭嘆下口氣…
　　「晚了，早點歇下吧…」項凜站起身對門外的丫頭說：「好好照顧你家小姐。」沒讓芪溱送，看著她闔上房門才步步離開。

　　步在園徑緩緩，這夏夜透風，解暑送來依稀花香，那是只在夜裡綻放的味道，也和著一朵女人似花娉婷等待的味道…
　　「爺…您見過夫人了…」遠遠看到他的萼袖，像等待許久般等著他的出現，瞧見他便展露期盼已久的笑靨。
　　「嗯…一起用過晚飯。」萼袖伸來雙手，與他十指交握，他可以感覺她此刻的欣喜與柔荑的寒涼。　

　　「等很久了？」將萼袖環進懷中，急急往她的房院步去。
　　「嗯…」小鳥依人般，偎近項凜的萼袖，甜甜的點點頭。
　　「怎不差人來喊我一聲？」大手探向如玉般的額頭，這下不會連她也受寒了吧！
　　「爺同夫人有話要說唄…萼袖不好打擾。」雖然還是甜語，但萼袖神色多了落寞。
　　將萼袖抱起，加快回房腳步：「下回有事就直接來喊我唄！別在外頭等了，著涼那可不好。」
　　「爺…會心疼嗎？」萼袖抬頭直直望進項凜的雙眼。
　　「我…當然。」項凜遲疑了下…他會，他當然會！
　　「爺捨不得，萼袖知道！」細葱手撫著英氣的眼眉，萼袖雙眼映媚喃喃：「爺捨不得，萼袖知道…」將言語印在項凜唇上，炙熱的將情表露無疑。

　　抱緊，他與她今晚道別，不同於他與她…此時他心中重要的女子，不是他的妻子，而是懷中這同樣又始終比他還用情深重的女子。
　　妻子只是朋友，她才是他的摯愛啊…
　　萼袖嘴角的笑始終濃魅，攀附貼緊項凜，他是她的！現在是，以後也是！越過身後看著透著光亮的窗，漸行越遠逐漸看不見，她的笑更濃了…
　　她環緊倚靠的背膀，這溫暖攥在掌中，心火燄燄燃燒，是願是慾熊熊漫延，她的苦難已經過去，眼下的好運只有自己才是最真！這個懷抱也是她應得的是吧！

　　＊＊＊　＊＊＊　＊＊＊　＊＊＊　＊＊＊

　　天明起床望向窗外…那個背影浮現，落床梳洗著衣…芪溱只淡淡想著用完早膳，那碗擱在檯上的湯碗，她嘴角浮笑…看著蒸蒸水氣煙煙輕冒，伸指在碗緣繞圈子，一轉兩轉熱氣透進指腹…那甜味伴香進了五臟六腑。
　　終於，她端起飲下…盡了此時迴想。

　　「夫人起的早啊～」如鈴笑聲嫋嫋娉娉踏進屋裡，為首的姑娘煞是好看…語說的甜聲。
　　芪溱抬起頭瞅著眼熟，一時說不上在哪遇過，只愣愣的獃著來人。
　　「夫人？奴家來的搪突，夫人不請座嗎？…呵呵」美目彎如月，美的讓人奪目。
　　笑言讓芪溱回了神，多少明白來人是誰；招呼了妹子取茶待客，自己領了姑娘落座。
　　「想是…芳齡苑的住客吧，姑娘今為何登門造訪？」芳齡苑是待客上房，前些日項凜一直在那過夜。

　　「夫人好爽直，那奴家是誰想是…也不用明說了唄…」起身福了個禮「萼袖見過夫人。」
　　「坐唄…姑娘無需多禮。」托了下手，讓她起了身，芪溱等著續話；又是個意外的訪客，目下只有讓來人說話，才有個底開口。
　　「夫人大量，奴家感念在心…明人不說拐話，奴家就討白了唄！」笑笑坐回，一旁芪沂正好將茶奉上，當瞧清萼袖愣了會兒，沒利索的退下。
　　給擋著發話，萼袖略不悅的撇撇手「得了…下去吧！」揮揮手，芪沂才回神趕緊告歉退下。
　　「是妳…那日原來是妳！」芪溱這回認出來了，有些措扼…一時該氣要罵拿不定準兒。
　　萼袖慌忙滑跪下地「夫人…萼袖不知做錯了什麼，讓夫人如此氣憤…」滿臉惶恐。
　　「這…妳起來唄…我，這…唉…」都過了許多天，芪溱縱有不滿也早淡去，這下要端起架子罪人，也不是恰時。
　　「前些日的小意外過了便罷了唄…」她想拉起萼袖，反被捉住袖口…
　　「前些日…」萼袖有些迷惑，省了省芪溱神情似若憶起「前些日…那日萼袖失慎撞倒夫人，還得罪了夫人您的僕下；真是對不住！您大量不計較，原諒奴家無儀，望夫人宥恕…」
　　「起來吧…」沒想計較，芪溱只淡淡的嘆息，只想快快化去這突來的芥蒂。

　　「夫人未允，萼袖怎敢起…」她不肯，芪溱被抽回沒防萼袖突然力大，驟然險跌地上，忙抓扶把桌邊腳才穩回；只，晃的桌上茶盞震倒，茶水流的狼狽…
　　她趕緊把茶杯抓好，一下只能用袖子擦拭。
　　「這是怎個回事！」
　　愣大的聲響，讓芪溱驚跳了心律…
　　一雙大手很快的到了身邊輕推開她，將跪地的萼袖扶起。
　　那不著痕跡的一撥，把她彷彿隔絕，是種拒絕，是無心的拒絕…

　　「這是怎麼回事？妳怎讓萼袖跪在地上？」項凜拉起萼袖，責難的問著。
　　「我…」抓著茶杯不知從何說起，蹇吃頓口該怎麼解釋？
　　「爺…是萼袖不好，前些日冒犯夫人…本該請罪…」萼袖拉著項凜急急說明。
　　「是嗎？都過些天了，那就算了唄…」看著萼袖被茶水淋濕的衣裙，顯得狼狽不堪，心頭隱隱憂慮，多少替她不平。

　　「我…」瞧見項凜有些皺眉，她覺得他是有些責難吧…想辯解，又覺得何從辯起？既然已然責怪，那就怪她吧！反正在他心中是好是壞…那又如何！
　　「夫人沒怪萼袖…都是萼袖不好…」萼袖搖搖頭拉緊項凜，直道自己不是。
　　「那怎弄的妳一身濕？！」他不知事由，明知不該無端埋怨，但口氣就是不怎麼好。
　　芪溱深吸一口氣，慢慢將茶杯放回桌上「是我不小心打翻茶水，日前與萼姑娘有一些嫌細罷了。」她力持平淡的說著，但內心微微的燥著。
　　「都過幾兒個日，萼袖也都道歉，你就別計較了吧！」項凜將萼袖扶坐以上，伸手將她身上茶漬擦拭，那麼的柔情；萼袖的雙目與他相對，那麼感謝體諒…
　　看著那麼協調的畫面，凝結的無視，她的存在彷彿多餘『你就別計較了吧！你就別計較了吧！…』這句迴蕩，她很想忿忿的喊：「我沒有！」但…她只望著他們…沒有言語。

　　「過了…罷了，萼姑娘無需自責。」她打破沉積，也讓兩人心思不再忽略她確實的存在。
　　「多謝夫人大量！萼袖日後必多注意言行約束，決不敢再失禮了…」忽然迸淚，像忍受不住的潸然「唉…奴家怎哭了…」勉強噙笑，卻怎麼也止不了氾濫的淚水。
　　「沒事了！沒事了…」項凜將萼袖挽進懷中，慢晃的輕輕喃語，安慰著直到她平覆下來。
　　「瞧妳…回去換一件衣衫吧…」用手抹去未乾的淚，項凜對萼袖笑的柔情。
　　她回的巧笑倩兮「嗯…爺喜歡萼袖穿什麼？萼袖穿那件淡花襴胸湘裙可好？」
　　「都好，妳怎麼穿怎麼美。」對女子著只要得體，他沒太大意見，但看萼袖心情轉好，便順應的讓她開心「快些換了這身衣吧。」

　　「嗯！爺陪奴家…可以嗎…」她噘乞嘴來撒驕，項凜只笑笑點頭，便給急急的拉跑。
　　奔至門邊，萼袖忽然停下「啊…又失禮了…」轉回對芪溱福福了禮「夫人…萼袖告退，讓爺陪…奴家可好？」怯怯的等著回答。
　　芪溱愣愣看著，便點點頭，沒說什麼。
　　「多謝夫人！」萼袖又福了福，便拉著項凜雀躍的跨門而去。
　　「慢點，慢點！瞧妳的…哈哈」傳來項凜的這句，但人早遠去。
　　此時芪溱才頹然跌坐椅上，消化剛剛的一切，卻有遲疑的聲音打斷踏進屋內…

　　「這…少夫人，這是少爺要給您的書…小的該擱哪？」僕童抱著頗重的一疊書，顯的不知所措。
　　「交我吧…」支起身她有感無奈，接下的書好沉重，重的壓的她心口好緊，接過書，僕童便匆匆告退，總算…只留下她自己，留下她自己舔舐那無由的傷痛感。
　　擰緊吸飽水份的衣袖，她感覺些許諷刺，那種對自己的諷刺…
　　
　　＊＊＊　＊＊＊　＊＊＊　＊＊＊　＊＊＊

　　慢慢翻著新添的書，日子沉積下來，她顯得深居簡出。後來，項凜讓人跟她取去家書後，便一直沒在見上；在後院這小小天地宜然自得，只偶爾擔心家書送到後，爹會怎麼處置？
　　至今，已然是決裂了吧…一但那封家書送到，往後父女間共處再難，也只能以時間沖刷彼此那份隔閡…何時能再盡那份人子孝道，就再看唄。

　　最後她只有一個辦法，就是將妹子送去書院託給師傅們…只是路途遙遠，如何成行？思來想去，還是等到項凜回來找機會向他坦然吧…也許他會生氣，也許他會幫忙…這都是未定之數，到時再說唄！
　　此時埋首，把煩瑣拋之腦後，再多的預想都無法預料真正發生的當下；她開始提筆寫下，一日日想說的話，收好，只希望當她要說時，真能說的出口。

　　七月循　過白露
　　離家半月餘可好？
　　
　　可好？後面再落不下隻字片語，好陌生，好模糊，她想對他說什麼呢？她不知道；不管現在，還是未來始終只是…沒有開始吧！
　　停筆，芪溱墊著下巴，看向樹蔭婆娑…只是茫茫若失。

　　一貫清爽的初秋送涼，透來是夏去的風信，一陣捲起漸多的枯黃，也刮起桌面未壓好的白紙…
　　「啊～遭了！」一時沒留神，忘了將紙鎮壓好，這下滿天飛白來不及撿，追不下舞天白紙芪溱乾脆放棄，就等風止那漫天飛舞的宣紙自然落下。
　　「呵呵…幾日不見，姑娘好雅致啊～這九月雪還真別是一番風情啊！」揮扇一派優雅，笑意透的讓人好生親切。

　　「墨公子！」芪溱站起身，頗感訝異「多時不見，可好？」
　　「好好～好的不得了，倒是芪溱姑娘…這麼好雅性，在院裡舞文弄墨，怎不出去走走？」很順勢，在旁大喇喇的落座，彷彿在自家般熟的不得了。
　　「走走？」覺得他問的怪，一時不知如何回答，芪溱邊替他添茶問來。
　　「哎呀！姑娘貴人多忘事嗎？陳總管在我耳邊唸了幾天了，大哥早交待好，就是等不到姑娘您大駕吶！」伸手接下茶，拍拍身旁意思明顯。

　　很乖順的坐下，才想到…日前項凜提過之事，自那天後她沒放在心上，而且項凜臨走前給她留下的書，這下還沒全看完，當然也就沒想到要出門了。
　　「妳啊～就不知道連我也盼了幾天呢？本想趁機帶你出去玩玩，結果…這下！我自個請姑奶奶您囉～妳可不能拒絕唄！」說的好似偉大，但神情卻捉黠的很。
　　「呵呵…」給墨憶神情逗樂，忍不住笑出聲來。

　　「好好，您都登門來了，我怎好說不，倒是怎沒與你大哥出遠門？」邊說邊收拾一桌的紋亂。
　　「我…沒，我早回了。」
　　突然覺得語氣不輕易起來，但芪溱笑笑沒再深問下去「倒是…你想帶我去哪兒瞧瞧啊？」
　　「去城外走走可好？城郊那座小廟挺靈秀的。」一會兒又恢復往常那份輕鬆，墨憶對芪溱心思多份細膩的感覺，又好好增加許多。

　　「城外…挺遠的吶…」少出門，對外頭的不熟悉，芪溱多少躊躇起來。「我倒比較想去書肆看看…」
　　「哎呀！我忘了，聽說姑娘是條書蠹，咱該先讓您去書肆過過癮才是！呵呵…」用扇柄敲了下腦門，故做驚訝狀。
　　「誰是書蠹啊！是誰跟這樣捻舌排說我哩？」怒眼一瞋，芪溱責難的笑鬧。
　　「誰敢！小爺我絕對不饒！呵呵…」知道她說笑，回的也是沒正經。
　　「就你唄…還一付打抱不平樣，哈！」搖搖頭，芪溱回的也無奈。
　　「就知逃不過你法眼！好啦～小爺我承認，都是我在嚼閒說淡地！妳饒了我唄！」
　　「瞧你說的，這樣委屈…我怎敢再麻煩你啊！」將收拾好的書紙抱在懷中，徑自走進屋內。
　　「不麻煩！不麻煩…」沒瞧見，只自顧自的笑鬧，忽然一瞠，回過頭看著已經步進屋內的芪溱「妳…這樣是允囉～」賊笑的跟進，要個明確。

　　「你有讓我說不嗎？」將手中物品歸位，沒有回頭。
　　「沒錯！拖！小爺我也要把妳拖出去！哼哼…」沒錯！就是不容拒絕。
　　「小女子便看爺您發落唄…」拿起兜紗笠，福福禮，回句發落。
　　「那麼…姑娘～咱們上路吧！哈哈哈哈…」
　　笑聲逐漸步至屋外，那朗朗天空，也是那麼晴的照眼，讓人輕快了腳步…
　　　　　　　　　　　　　　　　　　　　　　　　　　　　　　　　　　　　　完

寒山問拾得曰：「世人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厭我、騙我，如何處治乎？」
拾得云：「只是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且待幾年，你且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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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樓發表於: 2006-02-08 11:4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看前面，很開心
芪溱丟的好啊，可惜沒讓他頭腫幾個包＝　＝＋

看後面…該死的女人我用剋蟑滅了你

９姊，讓那兩個奸夫淫婦死～乎伊死啊～

把墨憶扶正當男主角吧
那隻豬越看越礙眼，還是墨憶和芪溱比較配＝３＝

[ 此貼被昨夜楓紅在2006-02-08 03:56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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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樓發表於: 2006-04-28 05:1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之十三

　　市集人多，芪溱保持小步距離在墨憶身後慢行，兩人時有說笑，時而駐足；人熙來攘往，慢慢教腳步慢的芪溱給漸沖散去，正當她急急尋找，一雙手自旁搭來，芪溱先是一愣便瞧見那張熟悉的臉…
　　「不介意讓小爺我搭個手吧！人多我怕走散吶！真是如此，我可是會在路邊哭著…等姑娘來尋。」做勢便是舉袖拭淚狀。
　　「呵…那不就跟娃兒一般！？」芪溱掩嘴輕笑，明白墨憶的好意。
　　「哈！那到時姑娘肯讓小爺我喊一聲…娘～嗎？」
　　「若真如此，芪溱必定買個糖葫蘆，逗你這個大娃兒！可好？呵呵呵…」將手搭上，讓墨憶領著她齊步往前。
　　「喔～」邊撥開人群，讓兩人走的方便些，墨憶依然笑談「那…現在喊娘，給不給葫蘆兒甜嘴？」
　　「唉呀！姑娘我何時有兒，愣長那麼大囉～」語未畢，便瞧見前方正好販子叫賣，自個兒也覺得嘴饞，便拉著墨憶驅步追去…「說了，我就買給你吃！」回眸一笑，應的墨憶怔了會一兒，方解過來。
　　「說話算話！娘～」
　　「有你的！！」瞪大眼，但卻不訝異，轉頭對販子舉出兩根手指「老闆我要兩枝！」掏出銅板接下糖葫蘆，笑著遞給墨憶「乖兒子，拿去吧！呵呵。」
　　「多謝娘～」接下便往嘴裡塞，十足頑童樣。
　　
　　「前頭看看吧！那裡的書肆出的坊本挺有趣的，之前還有從別處來的泊遊記，好似一位喜尋山問水的私塾師傅寫的遊歷。」墨憶舉手直指前方。
　　「喔，泊遊記…聽過。」芪溱應的漫不經心。
　　「嗯，不過聽說那位師傅年齡大了，有些日子沒再出了，我倒是聽說其實寫的是個姑娘家。」舔著沾糖的手指，墨憶邊說沒有回頭。
　　「呵呵…怎麼可能…該是誤傳唄。」應的有點心虛，芪溱心頭跳了下。
　　此時轂擊肩摩的大街，遠遠傳來驛傳車駕的騷動，墨憶趕緊拉她走避；正當馬車靠近時，孰不知也急急走避的小娃朝兩人處鑽進路旁，卻把芪溱擠回大路。
　　墨憶拉不回，舉足正使輕功欲將她帶往路旁；比他更快，身形影轉將芪溱抱懷往另一頭帶，只與馬首相距毫釐而過，芪溱頓時無措惶愕任人擺佈，頭上兜紗笠給掀落地去，那手快沒讓布沾塵便給接起。
　　低頭接回落下笠帽也總算定一定心敘，落手去那還未吃完的糖葫蘆，早就在馬車下蹂躪壓碎散落…
　　「沒事吧！」墨憶追上來關切問來「那是誰家馬車啊…在鬧市馳騁就不怕撞了人嗎！真是…」
　　芪溱還未鎮定下來，沒有回答。
　　將她拖到路旁的人也問：「沒事吧？」
　　芪溱點點頭表示無恙，旋即抬起頭愣是看清那熟悉！那耳熟的聲音。
　　「嘖嘖嘖…這麼寶貝，摟的真緊啊～」抽出不離手的扇子舞弄起來「我說嫂子啊～沒給嚇到唄！大哥這人就是悶，這樣突然冒出來是他的習慣，您就當活見鬼，習慣就好噯！」
　　項凜一臉冷然，看不出是好是壞，芪溱悄悄退了一步，與他拉出步之距，低著頭看者大路中央的殘留，可惜了那甜甜滋味，這下便宜螞蟻去了。
　　她又不吭氣了…方才遠遠的看她笑的那麼愉悅，拉著墨憶腳步輕盈，一如她這年歲該有的開懷，可…一但他的出現，彷彿像是片烏雲，將臉上蒙上一層暗淡，失了那輕快的光采。
　　他看著沉默，是他與她之間最常有的表情，總是保持一段似有若無的距離；因何…開始在意起來？這不協調，些許自己只是覺得可以處的自在些吧，他只是不愛這樣的無語，只是不愛罷了…
　　「咳…我說…小爺我走啦！你兩夫婦繼續相敬如賓啊！」甩甩手便已走遠，是相敬如冰吧…墨憶不禁在心頭嘆氣，這兩人何時才會像樣點啊！
　　芪溱抬頭，只能看著揮扇背影漸遠，想追上又是那麼不妥，也只能立在原地看回地板，此時她只想著…何時螞蟻會發現她給的大餐。
　　「沒事吧！」看著低頭不語的芪溱，他又問只是想讓她開個口…
　　「呃…嗯…沒事…謝謝。」她回過神，看看項凜胡亂的點了點頭。
　　（謝謝。…）這句謝的好有距離，彷若陌生人問候一般…他直盯盯的瞧著她，是為了什麼？也許只是想要再多一點了解吧！
　　嗯？為何一直看著她？瞧著項凜的雙眼瞬也不瞬的直視，先是愣愣的對看，後來芪溱想該不會是自己那弄髒了吧？便扭身轉頭的打量自己衣著，半晌也沒找到身上那不妥，只能眼神透露一個〝問號〞看回項凜。
　　就是這模樣她讓他覺得可愛！嘴角泛起微揚的角度，神情也柔和起來看著自己這…相敬如賓的妻子。
　　他笑了！是在笑吧！天吶！他這模樣讓怦然心跳起來，是只有她這樣嗎？喔…不不不！瞧瞧旁的姑娘家們都停下腳步，被自個兒丈夫吸引了目光；她可以自豪吧！雖然她只是掛名老婆。
　　那微妙的改變，卻硬生生的將人打斷…
　　「爺～怎一轉眼便瞧不見您了，奴家孤零零的好擔心啊！」
　　主動挽上的手，巧妙的將兩人隔開，也斷了微妙的滋生，項凜一直沒有移轉的目光，剛好對上抬頭看來芪溱的那雙眼，越過其中他們只默默互相凝視，沒有言語…
　　「爺是來找夫人的唄～方才爺回到府裡說好要帶奴家出來晃晃的，剛好遇上夫人，正好！一起上市集逛逛吧！這些天爺不在，待府裡都悶壞囉～」驕俏的另一手將芪溱拉近，剛好一左一右的牽著兩人，萼袖在中間奔跳的朝著人潮前去。
　　收回心神，項凜拍拍挽著自己那藕臂，笑著任由她帶往賣著珠釵的小販，芪溱只低下頭握緊兜紗笠，錯過帶上的時間，現下赤裸裸的她覺得彷彿無處可逃，然後…她明白了，明白感受了後悔，錯過時機的後悔…
　　「爺啊～奴家別這個可好？還是那枝…」
　　萼袖的聲音在耳邊甜膩膩的響著，看著項凜接下萼袖遞去的珠花再幫她別上，芪溱一旁自知的多餘，看著始終對萼袖抱以微笑的他，是那麼遙遠…雖是妻子，但她感覺比較像個偷兒，想要偷取別的女子所擁有的美好。
　　她慢慢在項凜無暇分心時，退了一大步距，當項凜抬起頭方要喚她，芪溱正好開口：「你們逛吧…我有點累了想回府，玩的愉快些！不用顧忌我。」不等回話，她便轉身快速的戴上紗帽，舉步走開。
　　張開的嘴，沒有出聲只看著那身軀隱匿人群中，那沒說出的話，不知何因的如刺哽咽，他只茫然的看著她遠去，卻喊不出留人的話…
　　身邊萼袖的撒嬌他完全分神，不專注的應付…離去的背影，在心底烙痕清楚；該是明白了，明白體驗到遺憾，緣份不對的遺憾…

　　倚靠在飛燕簷邊，伴著鴟甍祥獸，張嘴的虎獸朝上仰天，枕在脊上；把玩著手中那精巧的簪花，薄銀打成的花朵三成一群，上頭隨作動微顫的小蝶，巧緻的作工談不上貴重，卻很適合她…
　　〝她〞哪個她？項凜捏著手中釵子旋轉把玩，紛亂的腦筋佔據他現在…
　　他不能愛上她…是的！他不是浪子，也成不了風流，現在只能將心思專於那為他付出太多的她…而不是這後來闖入的〝她〞，他不能愛上她…也不該！
　　使勁拋出，彷彿負氣那般狠狠使勁丟去！銀光閃爍瞬間消失在夜挽的黑暗中，真是多此一舉的動作，下午趁萼袖沒注意時，衝動買下的簪子…最後他也沒有送她，就這樣拋進黑夜裡，真是沒有意義的…衝動。
　　暫時的歇息，是為了即將的戰爭…是男人出外打拼免不了的戰爭…不是為了兒女情常愁眉不展，那套風花雪月讓文人玩去…他可以是個謀士，不是個書生！
　　閉上眼睛推演後續的可能…攸關生死不容差池，他現在只能專心面對自己的問題，其他…往後在說吧！該面對時他也是會面對的…只是現在不是時候…不是時候。
　　「很煩？」
　　無語。
　　「想不透？」
　　不言。
　　「你是不是希望我閉嘴？」
　　沒錯！不過他沒說也沒張開眼，旁人逕自在一旁坐下來，不管他有沒有聽，便開始自言自語。
　　「不是我愛唸你，你知不知道你最近的表現很差啊！人家女孩子嘛～總是須要人疼的，你不搭理人就算了，還三天兩頭的擺張臭臉，人家又不欠你…」突然一張大手把雞哩呱啦的炮嘴封住。
　　「信不信再多嘴…以後你都甭說話了！」是威脅也恫嚇。
　　舉起雙手表示無害，待嘴巴恢復自由再要開口…那攝來陰狠立即的閉上把話吞回，起身飄落一紙書信項凜伸手撈去細看，眉頭微微皺起。
　　不等他抬頭輕盈一躍緩緩落在屋脊高處，保持個…來得及閃跑距離，方再開口：「不介意讓我再多躲幾天吧！」
　　「躲好一點！千萬別讓那個名號流出去，不然就連天皇老子也保不了你！」霍地起身…足落一跺便消失在夜空中。
　　看著早回歸寂靜的夜色，唰開扇子緩緩搖曳生風，輕起挺直身慢慢落至後院踏地，抽手收扇，敲敲肩頭笑嘆：「勞碌啊…」

＝＝＝＝＝＝＝＝＝＝＝＝＝＝＝＝＝＝＝＝＝＝＝＝＝＝＝＝＝＝＝＝＝

　　抬張小倚凳，坐在房門前看著書本，風吹來帶點黃葉，知道將是秋來了…
　　翻了幾頁翻不下去…家書出去幾日，現下爹收到了唄…她沒有時間再拖下去，但她該找誰開口？那天稍晚…項凜的神情不對，她始終找不到時間跟他說，現在他又出遠門了，沒交代何時歸來…
　　該怎麼辦？轉頭看著在房內整理的妹子，芪溱打定主意將妹子送去書院託給師傅們，這樣比留在家裡讓她放心，不過又能託與誰呢？她再怎麼說也是別人的妻子，不能隨意出門，何況出遠門。
　　放下書，走進房裡拉起妹子的手…
　　「我會想辦法的…我一定會想到法子…」堅定是讓妹子放心，也是說服自己。
　　「想啥法子啊？」又是那及時雨，芪溱轉過身定定看著來人，不管好壞…她現在只有賭看看！
　　「我…有事想拜託公子…」
　　當她把那一直存在身邊的秘密，坦誠。
　　感覺有些鬆了一口氣，這些天日日商討細結，最終在夜裡，那靜夜…她看著妹子換上男孩的衣裝，彆腳的爬上馬背，隨著夜色下，前方領導…慢慢消失在城街遠處，不時回頭看的妹子，臉上表情看不清…芪溱只知道，現在只剩下自己了，沒了人作伴…往後想必更孤寂吧…但是她並不後悔，揮揮手最後的送別，是那麼…無語。
　　在送走妹子後，芪溱更顯得蝸居，幾乎足不出房…外頭一切她不怎麼關心，只在自己的天地間平淡的過下去。
　　不常出院落的她，與其他人越顯隔閡，但芪溱寧願如此…某日正當她在樹下翻著書，沒發覺那雙眼觀察她已久…
　　他沒有出聲，就只悄悄看著樹下身影，吹起使樹稍黃葉不禁抖落，她抬起手接下那緩緩飄落的凋謝，那若有所思的神情，在他心底也顯個問號…
　　將平貼手中的黃葉撚於指尖，透在光下看著蟲兒蝕刻，斑駁點洞，隱約她笑了，卻在微笑給片陰影檔去日光，芪溱收下高舉的手，卻是另一張也微微笑的臉…直覺今日他不似往常，笑的那麼溫柔，讓她怦怦心跳。
　　「你…回來了…」急急抽身站起，那倚樹而立的男人正好拉了她一把。
　　他沒回答，只看著芪溱將樹葉隨手往書頁上一擱闔上，又急忙的爬起身來，而身上沾滿是落地的枯黃，見她隨意拍了兩下便不管，與〝她〞是那麼不同…另一個她是決不會坐在地上，更不會沾的一身塵埃，永遠是那麼的完美，那麼的…過於完美。
　　「近來可好？」看她收拾有些忙的忘記繼續〝招呼〞自己，項凜被冷落的不甚舒服，乾脆自己開口好了。
　　「呃…好…好。」她抬頭看著項凜愣了一下，回的又是結巴，芪溱不懂…為何自己在他的面前，總是沒有正常的說過話，先是新婚那時扯的言不及義，然後每每單獨相處，她總像是認識詞句少的可憐似的…沒好好說句完整過…
　　好…然後？就這樣？！項凜將雙臂收攏，就拳頂著下巴，看著眼前的小女人，那雙目中略有惶恐，然後又自顧自的失神，似乎無視他的陷入思考…項凜知道在許多人眼中他是很俱威脅性的，但是熟悉他都明白他這人很好相處。
　　但這女人…怎麼一見他馬上像…像…鵪鶉…對！他就是老覺得她會立即便成一隻鵪鶉，只消他大喊一聲，她就會馬上躺下翻肚裝死給他看似的。
　　「走！咱們出去逛逛！妳別老是窩在屋裡，沒好處！」對於就是老是窩在房裡，才會這樣陰陽怪氣的…
　　「可…我…書…」芪溱被一把拉住，只能急急跟上，手中還抱著書不知擱那好。
　　項凜很直接將她手中書抽走，隨便看到個僕人便把書塞過去喊著：「送回少夫人房裡。」頭沒有回過，一陣風似的；芪溱回頭看著那接手的僕人之呆呆看著他們，她很想喊…別弄壞了我寶貝書啊～但她沒空也沒那個機會…
　　踉蹌追不上項凜的腳步，芪溱已經小跑步追著，眼看再快她就要腳打結去親近地板先…她已經在腦袋演練待會怎麼樣才能減輕〝傷害〞時…一雙大手直接把她撈進懷中，穩穩的朝目標前進。
　　而這在迴廊的小小騷動，在眾目睽睽中有一雙眼…提醒了…不該再拖下去，時間只會帶來更多麻煩！

　　「上去？」她說。
　　「沒錯！」他應。
　　「不要！」她回。
　　「上去！」他命令！
　　「不要！」她回嘴！
　　僵了一會兒…兩個人直直看著前方的畜牲，而那隻被兩人瞪的畜牲如果會說話，很想也來一句「我是無辜的…」
　　「上去！」
　　又是這句！吼～他是故意的嗎，她這輩子沒〝上〞過畜牲，要怎麼上去她不知道啊…看看那一臉不准她再說〝不〞只好認命的慢慢摸上那隻已經杵在那很久畜牲。
　　雙手東摸西抓，繞著那匹項凜專騎的俊馬就是不知道從哪上去好，芪溱在馬兒身邊晃來晃去的。
　　她是在幹嘛？要她上馬她反而在幫馬按摩！他可以感覺到，她是故意在混！
　　直接踩蹬上鞍，把那個在旁邊摸來摸去的小女人撈上馬，韁轡一緊策馬疾馳，芪溱急忙抱緊馬頸，管它是不是會把馬兒勒死，她也抱的死緊…勒死再給馬大爺念往生咒渡渡…她可不想摔死啊～
　　「別怕，我不會讓你掉下去的。」看著前面這陀掛在馬頸上的〝人物〞項凜想將她攬進懷中，免得待會他的愛馬真會口吐白沫掛給他看。
　　「你…你…慢點啊！」要她別殺生，那就別讓馬跑那麼快啊！顛簸讓她更害怕的不敢放手。
　　馬被勒的難受，踮了踮足，猛然停下，讓鞍上兩人因衝力皆往前擠，又躍起前足只為甩開勒的牠難受的累贅。
　　芪溱一時反應不過，當馬提前足立起，她便滑落鞍去，一時情急伸手隨便一拉抓著項凜的腰帶，掛在馬背旁…晃動；項凜安撫馬性讓馬兒溫順下來，總算四足落定，那掛在馬背旁的小女人，依然蹬著兩腳，彷彿掛在高處似的，沒注意到…她只消站直便可腳踏實地。
　　見她還扯著自己腰帶，閉著眼睛在旁晃啊晃的…他忍不住噗嗤笑出，也不管自己腰帶是不是會被扯斷，抱著肚子抽搐；那個還在受難的小女人，終於發現自己現在很糗，睜眼看著地面很近，站直了身…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那此時她一定在〝謀殺親夫〞
　　重力沒了，項凜緩緩睜開笑到出淚的眼睛，從地板緩緩上移，那雙可以在身上燒出窟窿的火目，正灼灼瞪視自己…
　　「很好笑？！」
　　他不知為何…不敢回答…
　　「笑到肚子痛？！」
　　現在肚子是不痛了…但是他覺得待會他可能會有別的地方會很痛…
　　「你可以繼續笑…沒關係。」
　　真的！其實他想到還是很想笑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突然笑的很狂…
　　不等項凜有任何反應，芪溱忽是嘎然止聲「笑夠了！很好玩吼…玩夠，現在我回去了！」轉身就逕自往回途走去。
　　項凜驅馬跟在她身邊好聲「別氣啦…算我錯好嗎…」
　　他一說完這句，見她轉過的神情他才發現…她似乎並不生氣。
　　「沒錯！都是你的錯！」原來這小女人是懂得〝反擊〞的「所以～你要怎麼賠本姑娘啊？」
　　喲喲喲…沒想到他反而栽跟頭，驅馬跟上笑陪「那…親愛的娘子，您要為夫怎麼賠啊？」
　　她晶亮的雙眸，他看見一個很容易使人滿足的東西…
　　小販謝過賞銀後，芪溱手中多了豔紅紅的串糖葫蘆，項凜突然若有所思的問：「妳愛吃糖啊？」前些天在市集也瞧見她與墨弟在吃這玩意。
　　「還好，只是現下想吃…是說…你要讓你老婆〝走〞到啥時呀！」她把糖葫蘆塞在嘴裡，手叉腰的頤氣指使，潑的很可愛。
　　「那老婆大人…請，上馬！」他伸出手，等著。
　　她頓了下，指著項凜鼻尖警告：「吶！說好了！別再讓本姑奶奶落馬！現下時辰不晚，別趕的像要投胎似的…」
　　「好好！我保證，絕對會護好娘子的！」他舉手發誓，百分百的誠懇。
　　「那讓讓…姑娘要爬…」她沒說完，就已經穩穩的坐在項凜懷中「上……你…動作真快…好啦！這下瞧你要帶姑娘我上哪去，我都奉陪。」
　　「絕對是個好地方！」他只這樣應，便又驅馬上路…
　　緩緩速度，芪溱也總算坐正不再死抱著馬頸，速度雖不似方才飛快但馳騁不慢，看著馬輕跺出城門，在一片青鬱中識途的轉進一條不起眼的小徑，她轉過頭看著項凜正要開口，只見他把手指放在唇上示意，笑的那麼神秘…她只能做罷轉回頭去看著前方，路程不短，她已經覺得屁股給顛到發疼。
　　踢踏馬蹄落地生響，微濕的石板延伸消失在蒼木林鬱間，抬頭只見交錯樹枝，日光點點在葉間流爍，越深入…越能依稀聽到彷彿落雨淅瀝，她再次轉過頭，看見他眼眸中透出的光采，芪溱明白…她猜中了！
　　「哇…」忍不住的讚嘆，方才的滿天遮蔭，霍然開闊耀目日光照下，映出一條透霧虹彩，轟隆懸瀑擊落隨風帶來潮味。
　　芪溱看著前方的瀑布驚嘆壯觀：「懸天一線落雷鳴，傾瀉一池成煙雲…」忍不住喃喃自語。
　　「好美…」回頭對項凜嫣然一笑…
　　這笑攝住了他，半晌回不了神，好美…是的…
　　翻身落馬對她伸出雙臂「下來走走。」
　　「嗯，謝謝。」爽快的讓項凜將她抱下馬鞍。
　　抬頭看是高聳如雲的山璧，一線瀑泉就這樣傾洩而下，形成壯觀景致。
　　拉著他的手急急上前奔去「瞧！好稀有的花啊！」指著瀑布旁的崖上，那雪白的花叢。
　　「想要嗎？我可以取來給妳。」此時不管她也什麼要求，他都會允她，而且不過是取朵花，並不難。
　　芪溱轉回身定定的看著項凜笑的很開懷，搖搖頭應：「不…留在那，咱們以後有機會可以再來瞧瞧，摘了可惜。」
　　就是這樣，以往他身旁的女人在它說出這句話後，總能看到那〝貪求〞或多，或少…項凜覺得她就是這般的在心裡落下漣漪，看著芪溱跑向瀑泉邊，掬一掌水輕嚐…咽喉的滑動，讓他也不由吞嚥，某種鼓動摧動臟腑，灼燙心念…
　　「好甘冽的水啊…」芪溱回頭卻怔了，望著那赤裸裸攝來，她本能拉拉襟口…想移步卻又動不了。
　　對眼相望，她不禁想到其實他們對看過幾次了呢？他…是生的極好看的，但一直她就像偷兒似地，很害怕這般沒有保留的眼神交流，彷彿把持不住秘密那般，把心底的想法都洩漏出去，但現在…她移不開眼，也…不想躲避；是啊！為何要躲？那多可笑的想法！她是他的妻子呀…
　　那雙怯生的水目，以往總會悄悄移開，他也不好追下去…因為他知道她的逃，也明白自己選擇的避，若是早些這樣不移他或許就不會被吸引吧…人就是如此劣根性，越是追尋不著卻非要弄個明白，那追尋的快意…如此上癮！
　　倆倆相看，是那麼明確的眼光交匯，心底那言語轉述神情…更覺惑動。
　　舉步上前，抱緊汲取那溫香軟口，焚掠那按奈過久的慾求…
　　水淵漩澴，落響…濴瀠掩不住焚慾！

　　墨髮落在胸前，他捻起把玩…枕在心頭的那張嫣紅，是笑，他感覺得到…
　　「在笑啥？」另手抬起那巧兮下巴，只為直直看著她。
　　激情的餘熱醞釀透在她膚色帶霞，此時他在她盼目流轉間，往往驚豔的發現，那不易感覺的美，是那麼耐看…不是能一目了然的，得去看著細微流轉間帶出的那份韻味…
　　「沒…我只是想到過往…」她斂下雙翦，讓人看不清思維。
　　他促起劍眉，握著那張臉仰起，不讓有避。
　　她起身落了輕吻在那眉頭川上，笑開…
　　「從前我很怕男人，尤其是高大的男人…所以每當我看著你，都得費盡力氣才壓的下那拔腿就跑的衝動…」見他還是皺著臉，她伸出指頭揉著他眉心，漾著甜意…讓他好想盡收眼底，一絲一毫都不可錯過。
　　正要開口，那手指移到他嘴邊…
　　「不過，那都過去了…現在我明白不是每個男人都那麼可怕，雖你老拿臭臉瞧我，不過從來未傷害過我是不。」
　　「哈哈哈哈哈…」他突然大笑「最近我很常聽到這句話…哈哈」
　　「你面惡心善，我知道！」她躺回他胸口，感覺呼吸的起伏，緩緩的那麼穩…
　　默了…他其實還有很多疑問，但是此時如她所說，是過去了…只要往後他們可以有自己營造未來，一個不再有太多心事的未來。
　　「芪溱，以後不管有什麼事，都不要對我有所保留或隱藏…好嗎？」他要知道她的全部，她心底的深潭他不要她自己隱穢…
　　她再次抬起頭來，直直瞧著他的雙眼，霎那彷彿許久…眉目轉開又是惑心的淡笑「好。」她答的很簡，因為明白這是她願意託付之人，哪怕不過是個賭注，女人的賭注往往不計後果…
　　「決不隱瞞！」他說。
　　「決不隱瞞。」她承諾。
　　「往後我有什麼話都告訴你，只要你不嫌我煩…呵呵」捉狹的皺鼻吐舌做了鬼臉。
　　「只要妳說我就一定聽！」拉進吐舌小口，直接吞下那淘氣笑聲…

　　霞夕成綺，轉滿閃星爍，月上柔照一地銀色…是夜臨了。

[ 此貼被9拐在2006-04-28 00:44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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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楓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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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樓發表於: 2006-04-28 08:4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02.08 《婚後培養》之12，46F

9姊啊

終於讓我等到續了吼XD

話說看到那句"鵪鶉"馬上笑出來，真是超爆笑的

還有後面芪溱那句"笑夠了…"很有9姊的味道啊

雖然男豬角有點改邪歸正?只有一點點啦
但是照劇情走向來看"賤妾"要上來攪局了
想到這裡，還是想要一人一刀，送那對"姦夫淫婦"上西方啊(應該是下陰曹吧)

還是墨憶疼芪溱啊(墨芪萬歲~墨芪大好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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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磬緇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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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樓發表於: 2006-09-09 03:4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之十四

　　兩人在夜深才慢慢散步回府，怕吵醒早睡的人，只低聲的在庭院裡一前一後的玩鬧。
　　「看誰先跑到妳房哩！」
　　「不要！一定是你贏！」
　　「如果…是這樣呢…」
　　瞧項凜笑的詭譎，話沒說完便見芪溱慢慢的退後拔腿就跑，遠遠丟下一句低喊：「不要！」
　　「我都還沒說，怎就不要！」項凜追上前去，問這邁力奔跑卻讓自己很輕鬆追上的小女人問。
　　「不要！因為你笑的很恐怖…」專心奔跑就是徹底的拒絕那個她〝沒興趣的〞提議，人是有求生本能的，芪溱決定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項凜追在旁邊，看這缺乏運動的小女人，跑的速度逐漸緩慢，慢到已經不再是〝跑〞的快步走，突然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句：「妳這樣很可愛…哈哈哈。」
　　這句話讓這個不知道是在逃命還是實行他剛剛提議競爭的小女人，突然忘記繼續跑，瞠目結舌看著在她旁邊笑的很開心的男人。
　　「捕獲！」
　　「啥！？…啊！」芪溱還沒來得即搞懂他說〝捕獲〞的意思，整個人騰空的感覺就馬上讓她先忙著巴住可以抓的東西…「你這樣犯規！」現在她只能不甘心的喊著！
　　抗議無效，她只能像一袋米給人扛著…
　　給扛著跑的芪溱抓緊項凜，遠遠卻看到後頭有個依稀微光晃動，似乎正在追他們；她揉揉眼看個清楚，真的是個小廝提著燈籠在後頭追的踉蹌，腳程跟不上項凜的快速，遠遠的她聽不清那小廝在喊什麼…
　　她趕緊拍拍身下的項凜喊著：「停…停停！」
　　「別怕我不會把妳摔著的！」身下的項凜沒有停下的意思，只把她從〝扛〞換成抱在胸前。
　　「不是…」芪溱拍拍項凜指著他身後，要他回頭看看「後頭好像有事，他追不上你的…瞧那小伙子追的好像快嗝屁了…」
　　項凜停下腳步便看到遠遠燈籠晃蕩，那個上氣接不了下氣的小廝，已經有一搭沒一搭的遠遠斷續的喊著自己…
　　他看著這打斷他與老婆培養感情的程咬金。
　　「少…少…爺…少……」有遠而近，總算追上人的小廝，到了跟前，句子說不全，倒是喘個不停，半晌等他喘夠還是說的不清不楚「少爺…呼…呼…前…大廳……等…很久……」
　　「噯…放我下來…」還被項凜抱在懷裡的芪溱忍不住，向前對那彎著腰喘個不停的小廝直接給個結論「大廳有人等你家少爺？」
　　小廝抬起頭點了點，伸出無力的手也指了指芪溱「還…還有…」
　　「還有我？」芪溱幫她接話。
　　小廝點點頭，繼續給他喘個半死…
　　「找我？」她不解…看著在旁邊一付無事人的項凜，她知道答案就在大廳…
　　「一起去吧…」挽起夫君的手臂，她有胸口有股莫名的竄跳，那決不是…因為靠近他那麼緊，芪溱很確定的感覺著…
　　「哼！大門大戶竟如何沒有分寸！今天你們項家不給個交代，我就不走…」
　　靠近前廳，那傳來的數落聲讓芪溱馬上全身繃緊，拉住項凜猶豫的開了口…
　　「我有話想…跟你先說…」
　　「什麼？等事情處理完再說好不好？」看她滿臉浮現慌張，項凜放柔聲音輕輕回著。
　　芪溱凝重的拉回欲踏步前進的項凜…
　　「先說…」正當要開口王管事便急匆匆的從前廳出來…
　　「少爺您跑那去了！杜家老爺早等候多時了！」見今天雞飛狗跳都找不到的正主兒，便急急的丟句話通報兩人找到了。
　　「晚點再說吧…」拍拍惶恐不安的小手，拉著一起進了前聽，依稀似聽到芪溱喃喃自語的不停低聲唸著…「晚點就晚了…」一時他沒能想到多問…
　　
　　進了前廳燈火通明下，看著那除了迎親當日便再沒見過的岳父，不知因何怒氣沖沖的坐在上客位，而許久沒離開房的太奶娘一臉嚴肅的在上座閉目養神。
　　「岳丈大人有事讓人傳個書信，小婿自當前去拜訪，怎勞您老大老遠跑這一趟。」表面上的客套還是要的，但他看的出…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太奶娘您老人家去歇著吧…」直接招呼小丫環將老人家扶下休息。
　　太奶娘經過芪溱身旁，突然停了下腳步…若有所指的開口：「做孽…真是做孽啊！」便搖頭慢慢在攙扶下離開前廳。
　　「說！芪沂在哪！」杜父一點也不拐彎抹角的質問。
　　面對父親的厲聲，芪溱反射的閉眼脖頸縮緊…「爹…」
　　怯生生的剛開口，杜父站起身向前冷冷的對芪溱開口「妳眼裡還有我這爹嗎！」
　　啪！
　　一個結實的巴掌就火熱的印在芪溱臉上，項凜一時不知該做何感想，趕緊上前將芪溱拉至身後「您…有什麼事好好講，犯不著動手吧。」為表誠懇善意的將手搭了搭杜父的肩，也順勢將他推出個安全距離。
　　杜父感覺出搭在肩上的手勢，是自個兒推距不了的強勢，但不甘示弱仗著自己是長輩，他沒有將項凜放在眼裡。
　　「我在教訓我女兒，你這外人沒資格插手！況且拐帶未出閣的姑娘…這帳我還得跟你算算！」撥不掉肩上有力的掌握，杜父神色隱含懼色「別碰我！別喊的這樣親熱！別以為力大我就會怕你！明個兒我上官府告你拐帶還毆打！」
　　「你…」項凜正要反駁這不可理喻的謬論時，芪溱突然大喊…
　　「爹！別這樣！他不知道！一切都是女兒的錯…」她自項凜身後走出誠懇的對項凜說：「謝謝你…不過也對不起…」對這什麼都不知道，卻仍護著自己的夫君，她給個感激的淡笑，轉過身跪落父親跟前…這是她自己應該面對的。
　　「爹！妹子是我帶出來的！項家全不知情，您要怎麼教訓女兒都是女兒該自己承擔，但，不管怎麼樣妹子的下落…我是不會說的！她很平安您只要知道這樣就好！」她堅定的將該說的說完轉身面對項凜「夫君待我極好，是芪溱自己辜負了…為免拖累夫君…」她頓了頓…把自己早就打算好的在深吐呼吸後緩緩道出：「請您休了芪溱！」言畢深深叩首，是遺憾也是愧對。
「妳…這是幹嘛…」項凜將拜倒在地的芪溱拉起，她卻不肯。
　　杜父在一旁訕訕說著：「少一付慷慨殉義模樣，就算休妻我也不會對項家善罷干休！這事沒妳認為的好搞！」
　　「爹…算女兒求您了…」始終低首在地，項凜看不清芪溱現在的表情…
　　「來人！將杜先生安排個上房。」略交代下人後轉向杜父：「現下深更，您老千里迢迢而來，想必也累了；先住下歇息，養好精神也好發落是吧！王管事！」招來一直候在門外的管事，不容拒絕「項某人，定會負責到底！有什麼事等明早歇息夠，我给先生請安再議細話。」「還不替杜先生領路！給我好生伺候不准怠慢！」
　　領命的王管事忙喊是讓小廝點亮照路燈候著，杜父見項凜以貴客模式招呼，這才悻悻然的隨領路人離開前廳。
　　「都走了…起來吧…別跪了。」看著她跪伏的雙肩微顫，他明白現在她正默默抽泣，那薄弱的雙肩現在是多麼無助，卻不肯依賴…
　　當她對自己說：「謝謝你…不過也對不起…」那股悽楚的淡笑，讓他的心沒來由的疼痛著。
　　為什麼？她不選擇躲在自己身後，要選擇自己面對！
　　為什麼？她讓自己休妻，要讓自己獨攬！
　　為什麼？為什麼？項凜滿腦子的為什麼，難道在她眼中…自己那麼不可靠嗎？不能成為為她遮風檔雨的那個依靠？！
　　他爭扎內心的慍怒，蹲在芪溱跟前一直等…默默的等她平復下來，終於抬起頭來，那張…稀糊的臉…只有一個〝慘〞字可以形容…

　　她覺得無顏面對他，是啊…人都走了…這樣最好，但是她現在想一個人默默飲泣，剛剛他站出來護著自己時，她真的好感動好感動…但是她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拖累這麼好的人…是她配不上他…現在她真真切切的這樣感覺，一開始她不該嫁…他不想娶是對的…
　　現在為了妹子，說什麼她不會向爹低頭的，不會！
　　芪溱一遍遍在心底下定決心，當她覺得四週好安靜，安靜的像是就剩下她一般…是啊…都走了也好…她以為都沒人了，一抬頭便是那蹲踞的高大身影…
　　「妳…」本想唸她幾句的，但看著這慘兮兮的模樣，項凜便無法落井下石，只愣丟一句：「這樣好醜喔…」
　　「我…我高興吃鼻涕可以嗎！」忙把縱流滿面的淚水鼻涕扯袖抹個乾淨，不是都走光了！怎麼他還在！？還把她的醜樣看的那麼清楚！
　　「起來唄…妳跪不麻，我都蹲酸了；方才妳就是要同我說這事吧。」見他席地而坐完全沒有讓她獨處的意思「現在可以告訴我來龍去脈了唄…別忘了妳跟我約好，決不隱瞞！」
　　「你…要不要先去睡一覺…等明天早上再說…」她開始想腳底抹油的打算。
　　「我可以聽完再睡！」他很堅定。
　　看著神色認真的項凜，自知也沒有什好隱瞞，便把她託墨憶將妹子送去書院師傅那的一切，簡要的告知項凜。
　　聽完…他輕嘆一口氣不發一語，眉頭深鎖惦量。
　　見他不說話，芪溱心想…果然是很麻煩吧…怯怯開口：「你可以休我的…我絕不拖累你…絕不！」
　　看著說的很單純的芪溱真是單蠢的可以…「休了妳…然後妳打算怎麼辦？」
　　「我…我會跑的遠遠的不會再給你添麻煩，若我爹要告官，我會說妹子她…她看破紅塵出家去了，對上佛門清靜地，爹他鬧不下去的…」
　　「那妳呢？被休了…往後怎麼辦？」他又問。
　　「放心絕不會讓你為難…若有人覺得你休妻不妥…就說…就說是…犯了七出…」她早想好一切後路，七出隨便挑哪條她都願意承受罵名。
　　「七出…妳知不知道…隨便哪一條，給鄉紳們審妳…都是死路。」浸豬籠，遊街，鞭笞，杖百…連漢子都不見得撐的過去，何況是個小女子！
　　「所以…就請您好心先讓我跑遠一點…嘿嘿嘿。」她會躲的好好的…只是從此兩不相干…思及芪溱感覺到不捨。
　　「妳…」項凜忍不住長長的嘆了口氣，無力的揉揉發疼的眉間「妳早就打算好了…」根本在他去娶她當下…自己早就栽進這小女人的糊塗帳裡了吧…
　　「嗯，你不在我想了很多…本來以為你很討厭我的，休書一點都不難寫，所以就沒先謄一份備著…」這是失算…不過如果他很氣她瞞騙這麼久…應該也是不難寫的。
　　「妳！」他猛抽拔站起，地上那陀馬上縮成一團，很沒骨氣的說：「我知道你很生氣！你…你…你可以把我扁一頓洩忿先，但是…請下手…輕點…我…怕痛…」
　　「妳說啥！！」聽她吱吱唔唔的，項凜忍不住扯聲吼句。
　　「那…別打頭…我已經很笨了！我不想更笨！」她聽吼，咕嚕一滾抱緊頭，準備〝自做自受〞還是忍不住討價還價。
　　見地上那坨翻肚的鵪鶉…怕痛還討打…他靠近蹲下，便見她縮了縮…還真〝死〞不徹底啊…
　　陰影落下芪溱反射的縮身繃緊…等待那開始的皮疼，但是半晌…什麼也沒發生，她等不耐煩悄悄偷覷項凜一眼，卻見他一臉複雜的瞅著自己…

　　她說過…她害怕高大的男人，他一直當只是她不常與人接觸，難免會對陌生有種恐懼，但剛剛杜父揮那掌…一時想不到的發生，現在他明白了她的恐懼…她真正害怕的不單單只是高大的男人，而是會傷害她的人…
　　剛剛雖然她交代了她那妹子的事，但確沒有把這部份說出，瞧她還說那一掌沒事，但讓她腮幫子腫脹的兩頰不協調，說起話來都有些含糊；他不知道這笑著傻傻的小女人，到底在怎麼樣的環境長大？
　　墨弟那句：「你問過她嗎！？」現在回在腦中反復著，有時他還比自己看的透啊…

　　等半天…啥也沒發生，皮繃久縮太緊全身很酸，她認命的展展四肢，好好面對那直瞧著她不說話的夫君「你…是累了唄…去睡吧！明早再説…爹的性我知道…我能應付的…」
　　方說完，那雙結實的雙臂將她攬進懷中，喃喃囈語「不要對我有所保留或隱藏…好嗎？…好嗎？…好嗎？」他一聲聲的在她的耳邊輕問，芪溱先是掙扎想退出他的懷抱，卻拒絕不了傳來的溫度，慢慢…靜了下來；聽著他一遍一遍的重覆問著，像被突破心防…她頹然的淚如雨下止不住的潰堤，那常久以來繃緊的無助感莫名湧出，她只能在他的懷中點著頭的猛掉淚…

　　翌日芪溱覺得自己彷彿許久沒有好好睡上一場好覺般的饜足，她不禁縮縮身窩進那暖暖棉被的懷抱中，感覺安寧…
　　是呀！安寧的讓人不願甘心睜眼，就如什麼也沒發生過的平靜…
　　……
　　驀然芪溱猛然坐起，她想起該要處理的要事！
　　叩！
　　「喔……」好痛…頭撞的好痛…
　　抱頭縮到旁邊去等疼痛消退…總算坐正身…
　　「睡飽了？」這句是很平常的問句，但是她怎麼聽來有一點點…咬牙切齒的感覺…細看…那眼角似乎也有一點水光閃爍……
　　她點點頭，對那笑死人不償命的…假像？也回個充滿悔改之意的愧笑…
　　「墨公子…您回來啦…呃…我拜託你的事…對了！」她匆匆忙忙的下床將鞋套上，胡亂抓件外衣套上，邊還回頭交代「我爹來了！妹子的事我自會應付，你千萬別讓我爹知道！」
　　套好衣物，在鏡前整個整齊，急急的就要往門外跨，卻與項凜撞個滿懷…
　　「正好！隨我去跟爹請早，爹的性可重禮數的，要在他起床前問安視膳的，不可晚…快快！」她拉著項凜急急的朝前堂奔去，而身後兩個男人卻不急不徐，完全不似她的慌張…
　　　　「夫君…快啊…晚了爹一生氣，怕是又擰了！」邊說邊又加快腳步拖著後頭磨蹭蹭的贅物。
　　「噗嗤…」一個噴笑，讓芪溱糊塗，而那個被她狠狠撞了下巴的墨憶，無由的大笑不止「哇哈哈哈哈哈…我方才沒聽錯唄！哈哈哈哈哈…」
　　現在不是發呆的時候…對！他們不急…我急！芪溱自己加快腳步，放棄拖著項凜，反正見到爹啥理由總生的出來，而且她不是一直信誓旦旦的說要自己解決嗎！靠人不如靠自己！
　　見芪溱快走，項凜終於出聲：「你爹回去了。」
　　啥！？
　　芪溱覺得自己好像沒聽清楚，掏掏耳朵，一臉狐疑回頭看著這倆個笑的詭異的男人…
　　「你爹回去了！」很好…她果然沒聽清楚，這次音量大了點，咬字慢了點；應該很容易聽清楚。
　　「蛤！？」她有沒有聽錯？！
　　「你爹回去了！」嗯…他家娘子耳朵不太好，改天要問問大夫怎麼替她補補。
　　見芪溱滿臉狐疑墨憶上前，扇柄輕敲項凜的肩頭…意味深長的說：「這下您欠我大條囉～」
　　突然湊近芪溱半刻大伙只互瞅，瞧的芪溱不自覺的毛起來…便見墨憶轉身就走，遠遠晾下一句…
　　「上輩子八成是做孽啊…」
　　芪溱只滿頭霧水摸不著頭際，看著項凜希望有個解惑的答案。
　　「別理他。」將小娘子拉回妝檯坐下，順手取來玳瑁月梳將青絲順進牙中慢慢順開，緩緩將今早大略交代。
　　「其實你爹突然造訪，是因為他幫你妹子說了門親事…」語未完芪溱便猛然想回頭，項凜將雙掌定住欲回頭的蠢蠢欲動，要她好好坐著不動；又慢斯條理的梳理她的長髮…這感覺真好…原來幫娘子梳法的情趣挺忒地，他覺得自己挺享受這種感覺的。
　　「放心，你爹現下打消念頭了。」
　　「爹…是替妹子說了那門子親啊？又怎會打消念頭？以爹的性傲，非名門大戶他是不允的！」也許就某種程度來說，爹的執傲造就她現下還算不錯的婚事，雖然這老天安排運氣居多；但…畢竟再不是也是自個兒爹親，這樣想也許自己會比較不恨吧…
　　「大戶…不過妳還是不要知道的好…橫豎墨弟讓你爹打消念頭，也就沒事了。」將說一夜芪溱卻只隨手耙耙讀亂絲梳順，他很順勢的開始幫她盤起髻來…
　　「你說過決不隱瞞…有啥事我也該知道，而且那是我妹子的親事啊！」
　　看不到表情，但項凜可以知道她正噘著嘴說著。
　　他深吸一口氣，將無耐嘆出…「京畿晁家。」
　　「晁家！」她驚站起身，也不管未盤好的髪髻散落「你是說…那個位高權重的晁家！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杜府不過是地方文人世家，在地方也稱不上多大人家，不過是幾代出過秀才這才略有點名氣罷了，但家道平平多是與地方富紳聯婚，不然以秀才命早窮酸去了！
　　「是晁家分支，日前突然去你家，說是…對你家文人背景，又單純所以有意說親。」這只是表面上的說法，他很清楚這後頭的暗潮洶湧，只是這份複雜就不用讓他的親親小娘子知道了。

　　他緩緩將小娘子按回鏡前，繼續玩…呃，不是，是盤她的頭髮。
　　在鏡面反攝下，她瞅著背後樂在其中的項凜，不知道是鏡子的問題，還是她眼睛有問題…芪溱覺得他…看起來似乎很樂，而她覺得讓他高興的…可不是自己的頭髮很好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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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磬緇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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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樓發表於: 2006-10-11 10:1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之十五

　　「姨…姨姨～」
　　婦人對著走路還不穩的娃兒張開雙臂，等著那小小的人兒撲進懷裡。
　　「乖～來抱抱！」
　　奶娃腳步蹎蹎，要跌要跌的撞進軟香懷抱。
　　「都會喊姨了，再過不了多久就會唸詩了吧～要不要跟姨回家啊～姨教娃兒認字讀書喔～要不要！要不要？！呵呵…」抱著香軟娃兒輕晃輕逗的，娃兒不懂只樂呵呵的笑的可愛，惹的大人也一陣開心。
　　「不行！不行！每次一來就想拐我孩子！」美婦走近故做嚴厲「姨不好！姨要拐娘的心肝去做書囊蟲喔！」
　　「瞧妳說的…還妳還妳！」將娃兒放回娘懷中，習慣的走至桌邊坐下喝杯茶潤潤喉，又接：「近來可好，上回妳託的書我還沒抄齊呢！找我來是對方急著要？」
　　靜下少了人逗玩，懷中的娃兒顯了倦樣，美婦招來奶媽將娃兒帶下去哄睡；也坐下端起茶盞，頓了頓…似有口難言。

　　「怎？妳倒開個口唄！這樣我好墊量個時間趕出來。」
　　看著美婦緩緩的喝下口茶，緩緩的放下茶杯…氣氛凝重的有些詭譎，她屏息以待心跳卻漸漸急蹙起來，方才輕鬆不在，內心那份燥動，讓那不安漸漸擴大…
　　美婦凝神直直的望進她眼底，嘆了口氣說：「我就明人不說暗話…他來過了。」
　　「…他來過了。」「…他來過了。」「…他來過了。」
　　這句在腦中盤旋，先是她傻了一會兒不做任何，忽然猛的抽身站站起，腦中只有一個字〝逃〞！
　　見她轉身就要走，美婦急急將她拉住，卻拉不住欲奪門而出她…情急趕緊喊止「我沒告訴他！妳先別急吶！」
　　她緩緩轉過身茫然的問：「妳沒告訴他…真的？萼袖，妳沒告訴他！？」
　　美婦堅定的點點頭…
　　她無力攤倒在門檻上，也不管人來人往的關注，就坐在門邊，將整身捲曲在一團。
　　萼袖也同她坐下來，輕撫著她的背脊，跟她窩在一塊緩緩的開口：「當初想不到…咱倆最後卻是同在一條船上，還真是始料未及啊…」

　　「是啊…」芪溱抬起頭來，看著這一向美麗的女子，卻曾經與她立場那麼敵對的女子。
　　晴空轉陰，暗下的天色，她嘆然…休妻果然是最該的打算…縱使他是那樣萬般不肯，但至今…芪溱並不後悔！

=====================================================
　　自那天爹走後，她一直覺得自己處在一份詭譎裡，每天早上當她張開雙眼…總會看到他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眸，枕在床盼直瞧著她。
　　等著她睡醒，等著為她梳頭…一起用完早膳便整日不見項凜的蹤影，卻每每睡醒那刻…他早無聲無息的待在床邊。
　　她曾試著更早起來，想知道他到底看著自己多久了…但往往徒勞無功，她再怎地打緊精神，夜半三更總撐不住周公召喚，總讓她有著臨門一腳的敗落感…
　　如果她能再多撐一下…也許就能看到他何時進房盯著她睡樣，她有沒有打呼？有沒有睡的很難看…芪溱很難不在意，尤其當她被自己的臭口水泡醒後，看到的那雙眼睛…近到會讓她發毛…
　　有鬼！呃不是…有詭！一定有詭！
　　而爹怎麼會乾脆的回去了，她始終無法從他的嘴裡套出什麼，而墨憶自那早被她狠撞下巴後…便不曾見過；她在項府的嗅出一種風雨欲來之勢，但項凜臉上卻神采奕奕，矛盾的讓芪溱覺得自己是不是意識過剩。

　　「少夫人…少爺要小得給您送書來了…」
　　門外小廝的招呼，喚回思索陷入五里霧的芪溱，起身拉開堂門讓小廝進入
小廝將書隔桌上後如往常的問：「少夫人有看膩的書讓小的清走嗎？」
　　「嗯…呃，沒…今個兒就這樣唄，多謝小哥了。」隨手翻翻新搬進來的書，她顯的分神。
　　「不會，那少夫人小得先退下了，有什麼事勞您搖搖鈴，小的立即給您辦！」小廝順口交待邊退了出去，順手掩上堂門。
　　芪溱翻了翻，現下沒看書的勁，便又回原位坐下發呆。
　　讓她覺得怪的不單單是的項凜反常，這兩天項凜突然將她搬進他睡的院落，照說她是他娘子…睡他房裡倒沒什，奇的是沒讓一個丫環跟著她過來，項凜睡房位置隱密，是個雙堂樓房，與其他建物並不相連。
　　白日一般伺候上茶傳膳倒與往常無異，但沒個隨侍；她要有事搖搖手上的鈴鐺，門外小廝便會進來等發落。
　　而這小廝看去挺親切，但也不過是個小伙子。
　　不是她計較這些，沒人跟前跟後她倒也落的清閒，但日裡奴僕還有些走動，夜來過了晚膳收拾後，諾大屋裡只剩她一人；這兩天睡在樓上臥房總覺得不踏實，使得她現下看著書字，便昏昏欲睡。
　　瞪著滿天晴雲，她看的到一個很大很大的謎…愣使得芪溱不覺盹去…

　　喀喳…
　　（嗯…好吵…）
　　匡啷噹嗆…
　　（好吵…什…什麼破了…）
　　「喝！」徒然驚醒，芪溱確定自個聽到似是瓷器瓦片破碎的聲音，看看屋內沒有不同，拉開門外探了探…也平靜如昔，她慢跺四處瞧瞧，就是沒看到哪兒不尋常…
　　小廝忽從後方急急跑來。
　　「少夫人有事嗎？怎不搖個鈴喚小的一聲？」說話聲略喘著，瞧他跑來的急吧，還抹了抹額角薄汗。
　　芪溱瞅了瞅前方，轉頭回看樓頂琉璃瓦，夕陽正照的發亮，片片無損的完好無缺。
　　「沒…沒事，我只是出來走走，沒事。」些許做夢唄…最近自個兒真的是睽疑過驚了唄…才會若有所夢吧！
　　她搔搔頭，也許一切不過自己庸人自擾，想多了；爹的事沒知個底，才會這般胡思亂想…這樣下去恐不是個準，今晚她打定不睡，就是要等那出門在外的夫君歸來，好好問個明白才是！
　　她握緊拳頭賭定的點了一下頭，哼！非套個底出來不可！
　　反正午睡後精神飽滿，打定主意，芪溱精神飽滿的小廝說：「勞煩小哥給傳個濃茶，今個晚我想抄寫點東西，麻煩了！」語畢甜柔的回滿是笑…
　　小廝被這甜過頭到…詭異的笑容發了個顫…還是口拙勉為答應「是…是。」少夫人要求，他怎能說不…況且少夫人的眼睛閃爍不容說不的…威嚴！小小下人怎敢不從啊！
　　領命立馬辦去，小廝不敢怠慢，額角的汗冒的更兇了…他沒個空擦。

　　灌了好幾壺的濃茶，些許有幫助吧…芪溱磨著墨提筆將毛鋒拈進黑汁裡，在硯台邊云了云，將飽滿的水墨點上白紙，凝心靜氣…
　　外頭忒靜，蟲鳴只隱約傳來，都不知幾更天了，她都快寫大半本書了，項凜卻仍未歸來，揮灑筆跡漸乾，她將筆擱下起身鬆鬆筋骨，走下樓去到前堂桌上倒杯水喝，去去濃茶留下的澀韻。
　　咚咚…
　　梯子透著自己腳步聲，在深夜顯的響，她掄拳往頸後敲了敲…喀！
　　一聲清脆讓她停下腳步動作，側耳傾聽…半晌靜的啥也沒聽到，她繼續方才的動作，慢慢跺下…
　　喀！
　　當她行至桌邊，提起壺時好似依稀又聽到什麼…芪溱舉著壺愣了又是半晌…也是啥也沒有…那聲音彷彿捉迷藏似地，不注意時響，專心聽時便又靜的像錯覺。
　　她覺得有些發毛…忍不住唸句：「子不語怪力亂神…」
　　正當芪溱自言自語時，窗子碰的一聲大開，打在牆上聲特大的嚇人！
　　「喝！啊～」芪溱被嚇一大跳，驚的原地跳了一下，手中壺蓋也給震開茶水溢出，灑的她一身狼狽。
　　她覷了覷洞開的窗外，烏漆漆的…啥也看不出，芪溱放下水壺甩著手濕，跺近窗邊…雙眼緊盯著緊像是隨時有啥會從窗外蹦出，待走近後探頭悄悄瞅了瞅…外頭黑嘛嘛的夜景，只風吹過樹搖的沙沙輕響；她拍拍自己胸膽，安撫似的定了定魂，伸手將窗板拉上…
　　一掌無聲拍來！芪溱這下拔高聲狂嘯的跳到一邊去！
　　「啊！我什麼都沒有看見…」她孬的抱著腦袋蹲到角落，滿嘴喊不停的重覆著〝我什麼都沒有看見〞
　　「喂…」沒好氣的上前蹲在正聒噪的小女人面前「什麼沒看見啊？」項凜問。
　　睜開眼睛，很好…又出糗了！蹲在她眼前的男人，嘴有點歪歪的，看的出來他很想笑…
　　「你故意嚇我！」她指出他的罪行「回來就回來！幹嘛嚇我！」
　　「哪有，看妳正在關窗過來拍妳一下，就瞧妳嚇成這樣…」他說的好平鋪直述。
　　「真的！」她狐疑的追問。
　　「真的。」他篤定的回答。
　　芪溱覺得他的話怪沒誠心，但又沒得反駁，只能睜著火眼瞧直項凜，看能不能讓她燒出兩窩火洞洩洩氣。
　　「再一更便要天明了，做啥不睡啊？」項凜拉她起身，故意忽略那雙暴絲紅目。
　　「我就是等你！」她很乾脆。
　　「等我？」先是驚語，但項凜很快顯露〝喜色〞瞅著芪溱「原來妳…這麼愛我啊…夫君好感動喔！」語至此還掬袖拭目，好生欣慰貌；一把抱住芪溱便要啾個香吻…
　　一掌推遠「等…等一下！我才不是！」親不到便〝吃〞起她的手指，芪溱瞠目結舌的看著項凜，整人開始暴紅起來！趕緊抽回手指「尼…尼…咳！」開始結結巴巴她到退三步…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你…我…我有話問你啦！」好容易說出，她可不能忘了原本自己到底要做啥！
　　可惜…項凜莞爾一笑，上前輕輕拉著羞赧的小娘子「喔…上樓吧！睡一覺精神好，妳想問啥為夫都聽好嗎！瞧妳都顯得倦樣了…下回別這樣熬了，我會心疼的。」
　　突然一股睡意襲來，芪溱發現自個兒還真的等倦了，但還是傲堅持到底！不然會對不起喝了一肚子的濃茶！對！轉過身「你…別想就這樣打發我！誰知道睡起來你又跑哪去！」
　　項凜停了會便又笑盈盈的說：「哎…為夫在妳眼中…還真沒說服力啊！」拍拍小娘子肩頭推著她往樓梯走「為夫啊…明個兒一定好好聽完我的愛妻想說啥，可好！」
　　芪溱就是杵著不動，項凜低下身面對面的看著她「可好！」又問。
　　「你…保證！」睡意動搖堅持，看項凜滿臉誠懇她…快沒原則就要對不起自己肚裡的茶啦！
　　「嗯！」他點點頭，舉高右手做個發誓樣「而且為夫在外頭累一整天了…現下也好累喔…」說罷也張嘴拉了個大哈欠，努力拐他的小娘子上床去。
　　嗯…大家都很愛睏…那…那…就都去睡吧！
　　「我要睡床邊！免得一早你摸下床溜了我還不知道！」她可不是笨蛋喔！雖然…也不多聰明啦。
　　「哎呦…為夫在妳眼中還真是沒…」
　　「說服力！是嗎！」她直接幫他接話。
　　「是啊…」嘆的很無奈。
　　「是誰說我們彼此都決不隱瞞的！」她很認真的看著故左右而言他的夫君。
　　「是我！」拉著小娘子，直往樓上睡房去「床邊容易滾下床，娘子睡裡頭好，為夫絕對會把妳抱的緊緊的，你也將為夫摟緊那誰也不能溜下床啦～」
　　「你…」她才退消那熱辣，這下又爆紅回去「你沒正經啦！」
　　「那不然？妳在我腰上綁繩，那我不就溜不得囉！」
　　「那就這麼辦！」很好！不然再杵下去，她可能會跟他邊吵邊睡…
　　達成協議項凜搭著她的肩，往那樓上走去…只是在她身後，抬眼看了看她方才掩上的窗邊，只那一瞬便又轉回他小娘子身上，說說笑笑的上了樓…

　　待她闔眼再張都已經是隔日晌午了，睜開眼便是項凜正伏在身旁扠著下巴，手指繞著她髮絲玩著…
　　「醒了。」說的語中好不愜意。
　　「那先下床洗洗臉吧，一會兒一塊用飯。」他鬆去指上捲繞的髮，先是下了床。
　　芪溱迷迷糊糊的嗯了聲，跟著下床…接來抹乾用的布巾打水上臉醒神；旁的項凜不知何時招來了小廝，一旁交代瑣碎，芪溱不太真切的聽著，整人一是整個的睡傻未清醒。
　　「我讓人樓下傳膳，一同下去？」項凜轉過身問她。
　　芪溱搖搖頭「你先下去唄…我回神回神…一會下去…」她說的好沒氣候，一雙眼還是半瞇眨巴眨巴的。
　　「嗯，那為夫先下去了。」項凜倒也順勢，便同小廝下了樓。
　　芪溱吞了些水漱漱口，在把髒水吐掉，慢條斯理的將還淌水的臉給抹乾，深吸一口氣才總算活絡過來，突然想到…她可有重要事得做呢！打起精神，換件外衣梳整梳整便匆匆奔下樓。
　　在樓梯口便聽到項凜與小廝交談聲，她不知怎的放慢腳步，雖說對話聲不大，但多少還聽的到。
　　「…我都不放心，兩者皆要周全。」項凜的聲音飄來。
　　「懂…都收拾的清楚，沒敢怠忽鬆懈；您…消息放出了，該是又得忙了唄…」小廝回。
　　「嗯，這邊待好顧好，外頭事甭管那麼多，幫我照顧好她便是…不會委屈你的。」項凜拍拍小廝肩頭，邊轉回頭對著芪溱喊「餐備好了下來吧！」
　　芪溱這才跺下樓來「我瞧你交代事，不好打擾…都…打發好了？」
　　「沒什麼稍微交代這小弟，好好照顧妳，怕是今天偷個空，後幾日會忙的沒空回來，看不到妳為夫可會念的緊。」他笑著說，旁的小廝很識時務的自個悄悄退下。
　　「你…」她看著項凜朗朗的笑容，竟是那麼…玉樹臨風，她突然澀紅雖然她老公很帥…她是早就知道的「你…怎麼說話越來越沒正經的…想當初新婚…咱們還吵過呢…」
　　「哎呀！我的好娘子…這叫婚後培養啊！小兩口拌拌嘴，打是情罵是愛囉～哈哈！」他走上前，牽著親親小娘子的小手，一同入坐。
　　「趁熱吃了唄…免得菜色退溫那就失了味可惜。」他先幫她添了碗湯「先喝點湯醒胃。」
　　接下碗一種個感動的很…芪溱忍不住說：「你…對我好好喔…」
　　項凜正給兩人添飯的手愣停在半空，突然他有一種丟下碗，把手掌放在胸口懺悔的衝動！他這樣就算是對她很好…她會不會太容易滿足了啊！
　　「我說…娘子啊…」
　　聽項凜聲音略為顫抖，芪溱抬起頭來片看到…呃，他眼角泛光…張開雙臂直看著她。
　　「做啥？你也要喝湯嗎？」她趕緊也盛了碗回敬。
　　哎…不是啦！人家是要妳投懷送抱啊…一整個感嘆小娘子的不解風情，不過男子漢大丈夫，很能不拘小節啦！接下那碗溫湯，兩人稀呼的慢喝起來。
　　而門旁的小廝正掩袖偷笑，項凜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捻起配菜花生彈射出去，中！
　　小廝滿臉怨懟的蹲在門旁，姿勢一如端坐…只是他並沒有坐在椅凳上。
　　一切旁的芪溱完全不知，正笑瞇瞇的抬頭「湯真好喝。」
　　「是啊！湯真好喝。」項凜附和著。
　　「我問你！當天是怎麼打發爹的！」她提處疑慮很久的問題，一如昨晚的乾脆。
　　嗯…他的小娘子記性還…不錯！項凜放下碗，開始幫她盛飯挾菜「我讓人領著你爹去找妹子了。」
　　「什麼！？」芪溱跳起來，那麼的苦心就為保妹子周全，這樣所有安排不都白費了！她拉著項凜就要往門外跑「走！上我家救我妹子去！」既然是他給搞砸，那現下救人也拉項凜一塊不為過唄！
　　「慢…」旁的小娘子怎扯的動有武學底子的他，輕扯便將毛燥起來的芪溱拉坐回位「妳妹子不在家。」回句好清淡…
　　「什麼？什麼不在家…」爹看法妹子還不一把擰回家去狠狠管教！什麼叫做不在家！？
　　「來，啊…」將菜挾到想娘子嘴前…
　　啊…啊個屁啊！現在是〝啊〞的時候嗎！？是悠悠閒閒吃飯的時候嗎！！瞅著一派輕鬆像沒事人的項凜，芪溱決定還是自己動身比較快…
　　項凜早知她耐不住「放心～你妹子我娘保著呢！來，吃飯，別餓著了。」他知道她是不會肯給餵的，便把碗塊塞進芪溱手中。
　　「什麼？！你娘？！」她〝想不開〞的腦筋這下更糊塗了！
　　她還真不知他有娘養的…呃，不是…是原來她婆婆健在啊！在新婚當時沒見著公公就已經是詭異了…沒想到原來…婆婆也是詭異的…不在。
　　現在憑空蹦出來…這是寫個什麼譜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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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文學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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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Re:02.08 《婚後培養》之12，46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