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7.04 【朱慕】愿得一世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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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陵拂曉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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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4-07-04 1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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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4 【朱慕】愿得一世安

CP：朱痕染迹×慕少艾

是2019年断断续续写完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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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24-07-04 1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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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安排了这场替死戏份的朱痕染迹惶惶不安，铁筝弦断更让人心烦，干脆收拾好包袱，带走桌上的书信离开落日烟。
一路上旁听他人闲谈，鬼梁兵府的食客众多，消息一传十十传百，鬼梁杀羽人了结恩怨一事很快传到朱痕耳中，他的脚步随着担忧逐渐加快。
江岸边，泊寒波抱着慕少艾，触手的冰冷让脚步都变得沉重。把人放在竹筏上推向远处，鹿王不禁落泪，残林之主同样不忍，但他们有更重要的事，该离开了。
朱痕染迹避开两人在一处山头观察，心里有了方向后转身离去。
一个时辰后，树林边缘一处空地上，朱痕扛着慕少艾找处平地坐好，固定好竹筏后靠在一旁的石头上休息。体力消耗殆尽，精神却不敢放松，默默算着时辰等人醒来，脑中不禁想起昨日的情形。
“系好看些……嘶——”
包扎伤口的朱痕染迹故意多用几分力，疼的人说不出话，最后还只留下一个普通的结。若不是他坚持要求慕少艾换掉湿透的里衫，就算不去了结这笔仇，这一身伤口也会发炎感染到无药可救。
真正慕阿呆，令人恼火。
不理会慕少艾各种玩笑话，朱痕起身收拾东西，把晾在火盆上方烘干的衣服解下扔到对方脸上。
哈，看来是真的惹恼了。
慕少艾拿开衣服，尝试解开刚打好的结，结果自然是以失败告终，那是个死结。
起身将衣服穿好，特地寻人另做的衣服很合身，与他那宽松的袍子不同，很显身材。好在他也不算把身材管理的很过分，尚能入眼。
“你真能放下一切，毫无牵挂的离开？”朱痕染迹站在火盆前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就算不能，也无路可退。”情义难两全，他没有别的选择，低垂的眉眼与嘴角的笑容毫不相配。
“药师慕少艾，慕阿呆，半点余地都未曾留下吗？”
干柴烈火劈啪作响，窗外雨水敲打地面的声音仿佛敲进两人的心口，隐隐作痛。
一丝凉风吹得慕少艾打了个冷颤，“哈，只可惜当年我赠你的那粒药是绝品，不然尚有一丝希望。”只是这希望令人绝望，多少年来都不曾再有过相同的机会。
药？朱痕眼前一亮，径直走到桌子旁边，散落的物品还没收拾，这会儿愈发的乱。不出片刻一粒药在他掌心躺着。“是它吗？”
惊讶，表示找对了。
“不是…失落了？”不敢相信，却又急切的想明白。
“是被人偷了……最后还是回到我手上，久而久之遗忘了此事。”该随风消逝的往事不提也罢，重要的是眼前之人，“这药的作用或许还在。”
“年少轻狂，有无作用十二个时辰后便知。”递给对方易容用的工具，嘴角噙笑，“请朱痕大师为我易容。”
“朱痕。”哑着嗓子呼唤好友，时辰刚好，他不愧药师之名。
回过神的朱痕一言不发，将一早准备在包袱内的药取出，解下腰间的水袋一同递过去。
“看来我暂时可以做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懒人。”尝试抬起手却只有指尖在动，麻药效果不错，有机会再改进。“好……”
“闭嘴。”趁着对方张口说话的机会，朱痕把药喂到对方嘴里再送上一记眼刀。
哎呀呀，生气了，这两日肝火很旺盛啊。
“信过两日便能到。”见对方听话收声，收回眼刀的同时又补上一句，“算你好命。”
“朱痕公子说的是。”能死里逃生确是好命，能让好友事事为他操劳更是好命。
不理会慕少艾，朱痕到一旁闭目养神。
服下药休息了一会儿总算稍有气力，慕少艾摸了摸手边的烟管。“呼呼，泊寒波有心了。”
“暂时戒了罢。”他若是酒鬼，眼前这人便是烟鬼。
为了方便，朱痕将烟管与长笛放在一处，不用睁眼就知道某人在说什么，干脆起身拿走，丝毫不给机会，又把其他东西收进包袱内搁在一旁。
精神恢复许多，身体的痛感也在苏醒，慕少艾倚靠着朱痕勉强起身，再缓慢挪移到石头旁，短短的几步耗尽力气。这一行为被慕少艾解释为活动筋骨有益身心健康，朱痕送上一个白眼。感受到全部重量压下来，朱痕很小心的保持平衡，避免双双摔倒在地。
回过神时天已黑透，朱痕在四周寻了些枯枝搭起火堆。
把竹筏拖到一旁，扶起坐在一旁休息的人，忽然戏虐道，“慕姑娘，如此不便走，换个姿势。”一把将人打横抱起。
慕少艾毫无防备只觉得一下天旋地转，人已经在对方怀中，恢复的体力根本不足以反抗，只好任由朱痕作为。
月光皎洁，放弃挣扎的表情被朱痕勾着唇角的侧颜挡得严严实实。
把人放在竹筏上安置好，阵阵暖意传来，慕少艾睡意渐浓不到片刻便会周公去了。朱痕也乏了，靠在石头一处闭眼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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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24-07-04 1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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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劈啪作响的火堆和沉稳的呼吸声让人心安。火光渐弱，黎明时分最为湿冷，朱痕小心地将竹筏挪的离火堆更近些，尽量不惊扰躺在上面的人

周围的树木形成的屏障偶尔放些小风，点点火光伴着沙沙声飘逝。朱痕悄声走进树林，要保证某人醒前不会被寒冷击倒，他还需到附近再寻些枯枝。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悠悠睁开的双眸望向朱痕的去处。微微后退减轻脸上被火烤干的不适感，慕少艾换了坐姿看着火堆沉思。

两刻钟过去，拾柴的人终于回来，只见原本应在竹筏上酣睡之人两腿交叠挨着几乎灭了的火堆，背靠着石头睡着。

扔了枯枝续火，拎着抓到的兔子到河边清理，待慕少艾再次睁眼时肉已经烤的半熟。

“哎呀呀，与好友相交多年，竟不知有这一番手艺，失算失算。”只是味道似乎比起他家阿九做的好不到哪里。

“擦擦你的口水。”早知对方脾性，朱痕将手巾往对方脸上扔去。

虽不甚好味，至少饱这两日来的口腹之欲。两人吃饱喝足，灭了火堆，再把竹筏拖回水上，取好包袱拿上随身之物，待慕少艾上去坐稳朱痕随即跳上，一排竹筏顺水远去。

日光清朗，两侧山峦叠嶂景色怡人，慕少艾心情大好，撺掇朱痕拿出长笛吹上一曲，见对方不理会反倒自行唱起那曲熟悉的江湖调，一句唱完笛声入耳，原本掌握前进方向的人背对着他吹起长笛。

白日里行舟，夜里一如前日般度过，如此行了两日，眼见几户人烟似是一处村落。慕少艾备下的药丸剩的不多，干粮也寥寥无几，两人心思笃定，将竹筏停在离村落尚有段距离的地方。

两人改头换面，踏进村落时全然不是他们相熟之人认识的样子。朱痕认为这样可以避免许多麻烦，尽管已经离开熟悉的地域，但凡事怕个万一——尽管慕少艾认为朱痕并不需要换一张他不认识的脸。

“……”五味陈杂的看着眼前之人，“先前还能以面容调剂心情，现在嘛……”

朱痕眼神撇向他处默不作声。

慕少艾无奈，稍后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拿出信纸小心打开。

阿九离开落日烟前留了封信，信上所写可谓字字诛心，看信的人却是将信仔细保管不敢有失。

“你猜他如今在哪里做些什么？”开始还略带笑意的眉眼变得落寞，慕少艾小心地将信叠起放好。

“有意义吗？当时不追，如今追不上又忍不住关心。”朱痕如同当初一般，冷淡的抛出一句话。“猫有九条命，你只有一条，关心他不如关心自己。”

小猫的可爱之处在于就算它咬了你再看过去也是可爱的，慕少艾如是想。“哈，美人美景无一可见，说来吾就心痛。”还真表现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可惜眼睛和嘴角的笑意出卖了他。

“心痛就别说话，有碍呼吸。”

“哈哈哈哈！”

边走边问，走过大半个村落才找到唯一的小医馆，需要的药材可以补齐五成已经让药师满意万分。偏僻所在能寻到已是不易，做人自是要知足。

半路还与一户人家买了两身衣裳换上，收拾一番准备离开时才知水路不通，正巧又有赶去镇上的人家，两人这才搭上顺风车，免去脚下疲累。

沿着官道走了大约一个时辰，一辆马车与他们擦身而过，不多时又从后面跟来。

低调朴素的外表掩盖不了精良的做工，车夫的衣着打扮也是干净素雅，非常有体面，相对而言，他们就显得非常……落魄。

给村户递去银两，两人下了顺风车慢慢走着，身后马蹄声愈来愈近。

被马车拦住去路时，慕少艾很想抽上一口烟，朱痕却是脚下挪步站在某人身前。

车夫走到两人身侧，“请两位上车。”

慕少艾见状，伸出手拍了拍朱痕肩膀，走到一边，“这位兄台是否认错人？”

“御风楼。”说完转身走向马车。

果然。对视一眼两人上了马车，车夫待他们坐稳便驾着马车掉头离开。

马车行进的速度不快，透过窗进来的风吹得人很舒服，吹的人不禁恍惚。

假使真的能死里逃生，岘匿迷谷有素还真这位损友，必定是不能回去。落日烟虽然是隐居的好去处，对身受重伤需要找人医治的人来说并不适合。其他去处……似乎有一处酒楼可以去。

慕少艾将这个想法说与知交好友，他知对方喜静，若真在酒楼对方未必觉得比落日烟更好。

朱痕染迹对此不置可否。酒楼人多眼杂，最危险同时也是最安全的所在。他虽喜酒却不喜江湖气，只是眼前之人性命岌岌可危，如此一来他也不便多想。出入江湖，哪里不是江湖？不过再相陪走一遭罢了。

即日便将写好的信送出，再将人皮面具备好，姑且算是安排好了退路，至于前路如何，也只有尽人事听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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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24-07-04 1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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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华灯初上，市集上人声嘈杂。入了城门径直行驶又转了几个方向，终于在一家酒楼前停下。车夫请了二人下车后赶着马车离开，看样子是要走个后门。

抬头看去便是御风楼的匾额，两人饶有兴致的站在酒楼门口看着宾客进出时谈笑的模样，许久未见如此繁华景致，心下不禁生出一阵感慨。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始终无人相迎，看来他们同其他宾客别无二致，还是自行进入吧。慕少艾正想着，破碎声传入耳中，接着便是吵嚷声，和朱痕对视一眼，二人抬脚踏进了酒楼。

大厅内，宾客纷纷望向窗边一处。

“再不还钱，别说是地皮，你的妻室子女也讨不了好！”壮汉左手撑在桌上，目光盯着一个背影消瘦的男子大声说道。

“如今我身上的钱只够吃这碗素面，现下也被你打翻没得吃了。大哥，再宽限两日，过两日我翻本有了钱马上还你。”男子像是受了委屈求饶的说。

壮汉听完不多言，站直了身体，随即抬手一巴掌将人打翻在地，弯下腰抓住对方衣领高高举起。邻桌的宾客被吓得瞬间作鸟兽状逃离这片危险区域跑向门口，这时一只手握紧了壮汉的手腕。

他人无暇顾及，慕少艾和朱痕却是老神在在看得分明。壮汉的手腕被钳制，来人又加重了几分力道，壮汉忍不下痛只得松开手。男子摔在地上也顾不上疼，四肢并用急忙后退了几步，样子十分滑稽。众人听到声响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只见仰面撑地坐着的男子，握着自己手腕的壮汉和背手握着二胡的乐师。

乐行词放开壮汉的手腕，后退两步坐在邻桌的长凳上继续拉二胡。

壮汉被人损了颜面，手腕还痛着，对方又是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怒从中来不由得破口大骂，乐行词充耳不闻，人群里冒出一句话让壮汉闭上了嘴。

“再继续，你也会成无理之人。”

朱痕无奈的扶着额头，有时候他真的会后悔认识慕少艾。

壮汉将目光转到人群当中，想看看是哪个多事，决意要把此人暴揍一顿。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药师本不想多事只想看戏，戏本走向却偏了几分，一时没忍住开口劝解，结果似乎更偏了。他现在的情况实在不适合与人生事，正准备扯朱痕的衣袖往后退隐匿在人群之中，没想到对方朝着壮汉去了，一时楞在原地。

壮汉见人群中走出一人，样貌普通，皮肤黝黑，一双眼睛看过去透着深邃平静。那人越走越近，壮汉看着那双眼睛逐渐冷静，细想一番作为不由得羞愧起来。

“壮士此时可想明白要将此人如何？”朱痕在乐行词身旁站定，“若是想不明白，可先赔偿砸坏的桌椅钱和被吓跑的客人的饭钱，再向这位乐师道歉。”地上坐着的人被指的一抖，“至于两位之间的恩怨如何了结，与这家店无关。”

“五两银。”乐者报了个数，墨镜下的眼睛看向朱痕。

自知理亏，壮汉环顾四周，躲在墙边的人都避开了他的目光，低头从怀中掏出银子放到桌上，转身拖着男子出门，众人不敢招惹麻烦自觉让出了一条路。此时人群又起了一场骚乱，察觉到动静，刚解决了麻烦的两人也转头看向骚乱源头，乐师还没来得及反应，朱痕已是箭步冲向倒地的书生。

折腾了一日，作为一名伤患，慕少艾的体力严重透支，为了不加重伤势勉强跪地倒下，意识消失前看到的是朱痕焦急的神情。

乐行词敲打呆愣的小二阿寿领着两人上楼歇息，又叫掌柜安抚一众宾客情绪，扶了扶眼镜坐在一处拉起二胡。

阿寿负责在前面开道，朱痕打横抱起慕少艾跟在后面上了楼，用脚踹开离楼梯最近的房间门抱着人进去，小心翼翼的把人放在床上。阿寿尽职，忙跟进来问需要什么，朱痕从怀中拿出预备好的药单。楼下整顿完毕的乐行词也来关心情况，得了吩咐阿寿出去采办药材，留两个清醒之人伴着静谧。

人少，说话的人更少，朱痕心思都在慕少艾身上，一时半刻也不知该说什么。被忽略的乐师习惯性的摸向琴弦。乐行词不喜欢这种氛围，还是人来人往的喧闹声更适合他。

“多谢。”为以后的麻烦之处，替慕少艾开口罢。

“药师是老板爷的贵客，不必言谢。”当家做主的也并非是他。

老板爷？识人不清误交损友的又多一人。

“客官想问的事，待药师醒来自有答案。”乐行词想回到他熟悉的地方，随便找个借口下楼，还顺手关上了门。

把门插好后坐回床边，黝黑皮肤被烛光衬的发亮，眉头皱起川字。

自阿寿抓药回到酒楼，已过去半个时辰，乐行词吩咐后厨做了晚饭让阿寿送上来，待药煎好阿寿又是一趟跑，不知不觉一个时辰已经过去。

房内筷子在桌上原样摆着，药被朱痕端在手里，躺着的人还未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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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24-07-04 1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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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清早阿寿端饭菜上来时，朱痕坐在窗边正擦拭笛身，往日在落日烟还要加上一台筝。也不知何时能回去，断掉的琴弦还待它的主人修复。

一声轻哼，药师再一次被身体的疼痛唤醒。朱痕见人清醒，收起长笛给慕少艾把脉。

比昏迷时没好多少。

“我喝过药了？”唇齿间依稀有几分草药味。

“恩。”垫枕头的动作微妙的迟钝几分。

一旁阿寿将饭菜摆在桌上，听到两人对话手不由一抖，清脆的声音在整间房内回荡。阿寿尴尬的笑容还挂在脸上，顾不上那两位客人是如何好奇与不满，蹲下身捡起破碎的瓷片端着餐盘匆忙退了出去。

伸头望去只有闭合的房门，目光投向朱痕，在看到对方表情的瞬间慕少艾便知自己问不出什么，不如继续与周公约会。

“医者不自医，偏你不是，备的药方让小二拿去抓了。”至于怎么吃的药，过程不重要，结果重要。

模糊掉重点，把昏迷时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讲给对方也不是难事。

乐行词坐在大厅当中，如往常一般演奏着二胡，乐声不显凄凉反而有几分欢快。阿寿下楼直走到后厨处理残片，又到乐师身旁报告楼上情形，店内生意繁忙，马上就被其他客人叫去招呼了。

正发愁合适的时机，如此正好。一曲奏罢，乐师往楼上去了。

房内朱痕陪着慕少艾吃饭，边吃边聊些没营养的，对话被敲门声打断，朱痕起身开门。

“客官精神好些了？”乐行词站在门外目光越过朱痕看着慕少艾。

“呼呼，年纪大了恢复得慢，乐师是否有什么消息，进来坐下说？”边说边用筷子夹了口菜，只是这种小动作都会滋生痛感。

朱痕关好门坐在慕少艾左手边，把桌上的菜逐一夹到慕少艾碗里。乐行词扶了下墨镜，对着二人说了句稍待转身出门，不一会儿又敲门端着放了一个碗和两双筷子的餐盘进来。

都入坐后，乐行词一边摆着自己面前的碗筷一边说：“客官伤势治疗方面，传闻有五件宝物，其中有一件可让垂死之人重获新生，下落吾已派人调查，在此之前需要客官保住自己的性命。”说完夹了菜到自己碗里。

空气凝住了。

慕少艾的面具还未卸下，笑容看不出真假，更看不出情绪。

这消息谈不上好坏，目前对慕少艾而言也无多大用处，“其他方面？”朱痕猜想与阿九有关。

“尚无那名少年的下落。”乐师摇头，眼神刻意避开对方，还有一事他认为不说为妙。夹到碗中的菜仿佛是为了配合他人，筷子也放下了，“如此这般，二位慢用，吾不打扰了。”

朱痕觉得对方有意隐瞒什么，本想起身拦住问个清楚，心思一转任由对方去了。

一旁慕少艾撑着下颚发呆，对于刚才乐行词的话并不在意，治好自己的伤不易，吊命的办法还是有的。至于阿九，他既期待也害怕，没消息反而觉得轻松。

不一会儿阿寿端来了药，把碗碟收好低着头走了，这倒提醒了慕少艾一件事，他走到镜子前左瞧右看，确实一丝痕迹都没有，朱痕走到他身后，镜中映着两人的模样。

“不是嫌弃这张面皮不够好看？”当时看着水面十足不满，现在倒是盯着镜子瞧了半天？

“是不比你觉得秀气的脸令人悦目啊。”恩，有相同的味道，“朱痕，药苦吗？”

确确实实，朱痕僵住了。

他并非医生，也从未接触过需要昏迷之中饮药的人，原本想捏着对方的脸灌下去，但易容的面皮会有痕迹，最后只好以类似人工呼吸的方式喂药，只是他做不惯这事，还不巧让阿寿撞见，尴尬的情绪一直绕着他不及细想其他。

慕少艾从朱痕身前绕过到桌边端起药，才听到对方的回答。

“良药苦口。”如今冷静下来细想，当时灌下去，再修复痕迹也不难。

“恩恩，良药苦口，好友待我实在令人感动，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带着笑意喝了一口，真苦。

朱痕扭头瞧见慕少艾喝了口药把碗放下，还朝着自己而来，瞬间便明白何为‘来而不往非礼也’。

盯着对方无奈闭上的眼睛，慕少艾觉得黝黑的皮肤还挺适合他这位好友的，不仅不难看还颇有几分性感。

唇上停留的触感时间长了，朱痕疑惑的睁眼，慕少艾就等着此刻，双手绕道对方耳后，压着亲了下去。朱痕只能被迫后仰，尝到药味才发觉这才是回礼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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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24-07-04 1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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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朱慕二人在御风楼安身已有半个月，万事皆有他人操烦，实在是十分舒适惬意的日子。

一直服药又坚持活动身体，慕少艾的情况好了许多，现在的他不仅不用朱痕担心情况守在身边，还能日日坐在大开的窗户旁边吹风。这些天来唯一不变的是二人同住这间房，自上次喂药的小小风波过后，慕少艾不时在吃饭时逗弄朱痕，就算被抱到床上作出威胁的姿态也不作罢，‘误交损友’四字在朱痕心内被想起的次数越来越多。

时不时下楼在大厅内听其他客人讲些江湖传闻，未曾听到过药师慕少艾的名字，几次之后认为不必再继续易容的两人褪下面具，恢复原本面貌，也不避开每日定时上门的阿寿。

因此，当这天阿寿推门进入看到两张陌生面孔时，不由一怔，想起乐师的嘱托才收起惊讶换了笑脸，与往常一样备好饭菜退了出去。

御风楼有两点让药师十分称赞的地方，一是服务，二是饭菜，所以阿寿这边备好了餐，那边就有人马上就位动筷饱腹。朱痕不紧不慢的在一旁倒茶饮下，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

鬼梁天下身为苦主杀羽人非獍报仇了结恩怨，练峨眉被狂龙一声笑和阎魔旱魃算计自爆身亡，自听到第二个消息后，朱痕在慕少艾面前总是避着江湖传闻不提，心里打定主意不让对方知道。

正想的出神，眼前一双手晃来晃去，喝完粥的药师终于忍不住打扰沉浸在自我思绪中的人。

“粥凉了就不对味咯。”烟酒不沾，只好选择再拿起勺子在空空如也的碗里转上两圈。

朱痕闻言也不用勺子，端起碗把粥喝完，待到放下碗才看到药师眼中的笑意。“吃错药了，慕姑娘？”披头散发的慕少艾，除了那一对长眉不怎么入眼，样貌看去实打实是个女子模样。

“只是想起‘来而不往非礼也’，某人敢做不敢当的模样。”慕少艾眯着眼笑的像只狐狸。

“看来应该再熬碗对的药。”此人确实有病，且病的不轻。

收拾好碗筷准备端下楼再找乐行词问宝物消息，巧的是要找的人自行前来，阿寿的训练有素直让人庆幸御风楼不是杀手的据点。

外人面前不好太过失礼，慕少艾赶忙套了外衣，朱痕与乐师已经坐着等他，桌上还摆着倒好的茶。

“……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消息。”乐行词习惯性的扶了下墨镜。

朱痕回头看着慕少艾，慕少艾强忍嘴角的抽动保持一贯笑容，他这次是真的只听到最后一句。乐行词还是说完就走，慕少艾只好对着朱痕眨眼表示疑问，不仅被人无视，还被回击一记想破头也想不到的招数。

“慕姑娘，让在下帮你修眉如何？”

同吃同住，一张床，免不了压着对方一头长发的事情，稍稍束发倒也解决了这个麻烦，只是现在对方易容的面皮一去，长眉变成第二个麻烦。

不如剪了吧。盯着慕少艾秀气的脸，朱痕如是想。

而为了避免入睡后的疼痛，药师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朱痕给慕少艾修剪长眉时告诉了他没听到的内容，一是名为造化之钥的神器下落暂时还不明确，二是阿九的行踪终于有了线索，有人在一处雪山脚下的村庄见到过一个猫少年，应该就是阿九。

药师听到阿九急切的转头，脸被朱痕划上也毫不在意。伤口刚好在黥印上，青色与红色交织倒添了几分凛冽的美感，朱痕顾不上欣赏美色，皱起的眉头仿佛一座小山。

“动作这么大，你也是猫吗？”比猫还麻烦。

“雪山……乐行词说在哪里？”他已顾不上其他。

止血上药，修眉的人专心做事，装作没听到对方的问题，药师只好在刺痛感和对方的沉默中压下内心急切渴望的情绪。

打理好眉毛又去找了易容的材料抹在黥印上，罪恶的印记被掩盖，朱痕对眼前的面容陌生又熟悉。

“这是……”仿佛看到久远前的自己，慕少艾仔细对着镜子看着黥印消失的地方。

“特征掩盖掉更方便隐藏身份。”正在收拾一地残余的人头也不抬，声音时有时无，“造化之钥和阿九，无论是哪个，都该离开了，等你想好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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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24-07-04 1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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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朱痕和慕少艾下楼至大厅时并未见到乐行词的身影，正疑问人去了何处，阿寿便上前解释，乐行词一早出门，还不知何时回来，又询问二人有什么需要的，药师递过一张药材单子。置办药材不稀奇，稀奇的是这二位点了菜便坐在一张桌子旁，与往日大不相同。解了他人的疑问自己倒有更多疑问，阿寿挠挠头不明所以，跟掌柜说明他们交代的事情出门去了。

两人这边找了空桌坐，各自倒了茶水饮下，也不说话，听着旁人交谈的江湖流言，真真假假不置可否。

他们坐的位置并不偏僻，偶尔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倒也未曾交谈他们的身份，只有几位女子注意到慕少艾的样貌，更小声的评价几句。对朱痕的‘慕姑娘’这种称谓放弃挣扎的药师，对此更不在意，观人者人恒观之，欣赏美人也是他的乐趣。

待用餐完毕，阿寿额上冒着汗进了店门走到两人面前，把药材放到已经收拾干净的桌上，药师又递来一封信，忙擦了手上的汗接过，这才知道他们准备离开，这封信是留给乐师的。

客人来去自然是由得他们选择，乐师也没有交代一定要留人，阿寿只能目送两人包袱款款离开。

重新体会到自由，慕少艾的心情极好，出了门便拽着朱痕往人少的方向走。左右都是人，前后皆是路，他们有的是时间，自然是不去凑人多的地方惹得一身疲惫。

繁华城区少不了摆摊售卖物品的商贩，一路把小孩子喜欢的玩意儿买了个遍，还饶有兴致的买了两根糖葫芦，朱痕嫌糖葫芦甜了不对味，慕少艾只好自己吃，裹着糖浆的山楂酸味十分可口。

在城内游走了半日，过了晌午两人才去买马车出城往未知的雪山方向行去。

茫茫一片白色雪地上，一间茅草屋格外令人注目。

险险被大雪迷了方向，耽搁许久，背着一大捆干柴的猫少年终于到了目的地。

开门的是一对老夫妇，老人家拍掉阿九肩头的雪，拉着阿九的手往屋里走。老婆婆从厨房端来姜汤给猫少年，看着他喝光，眉开眼笑的说这样才不会得风寒。

他哪里会得风寒呢，冒着雪上山身上还是暖洋洋的，习武有所小成后再也没生过病的他只是贪恋这点温情罢了。

老人家在一旁摆摆手，嫌弃老婆子记性差，少年人是医生，会比他们更注意的。

老婆婆撇嘴嘟囔着什么端着空碗回厨房，阿九看着两位老人家斗嘴自己也开心，眉眼间都是笑意。

检查完两位老人家的身体又陪着吃了午饭，把已经湿透的干柴铺在地上晾干，做完这些事情准备下山的阿九刚出门就听到身后老人家的声音，回头一看，老婆婆也追着出来，急忙回去问发生什么事。

少艾和朱痕来过这里，他们在找他。

被这个消息震惊的阿九想不起后来发生了什么，两位老人家怎么样，他怎么下山的，他都不记得，回神的时候已经在山下小村落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着，又急忙戴起兜帽恢复平日的伪装。

他听人说起过药师慕少艾失踪，也听说刀戟勘魔计划成功，甚至后来还有鬼梁天下阴谋暴露等传闻，已经过去这么久，恨这种情绪早被担忧替代个七七八八，只是他们来找他，他又要怎么办呢？

回到住处的阿九发现门前有两个不同的足印，猫的灵敏嗅觉让他闻到故人的味道，一时间不知所措，猫儿转身就想跑，屋里的人也察觉到门外的动静，更快一步抓住了猫的耳朵。

自勘魔计划了结后朱痕再也瞒不住江湖游走的消息，好在造化之钥的消息也很快传出，装作普通伤患寻到患剑住处治好了伤，之后便是三川五岳，大半的雪山地图跑遍，终于寻到阿九的下落。

朱痕正说着躺在别人家里别人床上吸烟的某人，就听到屋外动静，慕少艾眨眼间下了床出门逮住了想要逃跑的小猫。

揪着耳朵惹来猫儿一阵乱挠，药师脸上被挠出花了也不说话，只像以前那样笑着，阿九挠够了抬头一看也不做声，猫尾巴也耷拉下去。

这算什么事。看客朱痕无奈的叹气，不管那对僵着的父子，消失的人影再出现时拎着两坛酒，放在屋外的石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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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7.04 【朱慕】愿得一世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