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12.18 【史俏空无差三角】小短篇合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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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3-12-18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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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8 【史俏空无差三角】小短篇合辑

*左右无意义，史x俏x空，等边三角形，非亲情向；是存档，章节彼此之间不存在强因果关联，可以当做彼此独立的小小说看
*现代paro

　　01《只是开始》
　　史艳文回家时家中灯还黑着。三个孩子年纪不一，学校放学时间也不一，只是此时已晚上十一点，这是都还未着家？
　　这么一问他才想起来，存孝最近似乎有个夏令营，前几天还来找他签过字。至于精忠和仗义，这两天究竟有什么其他的事，他却一时间难以想起来了。史艳文就着黑暗换了鞋，也未多想，随手按开了玄关的大灯，正好照亮了在沙发上脸凑脸不知道在做什么的两个人。
　　三个人皆吓了一跳。就听客厅中一声字正腔圆的“糙！”，史艳文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二子一骨碌从沙发上直起了身，露出了被他压住了一半身体的另一个人。
　　史艳文突然感觉前所未有的疲惫。或许也不是疲惫，只是没想到他出差三天提前回家，却刚巧撞破了自己大儿子和二儿子接吻。

　　仗义，史艳文摆出和谈的架势，打开了顶灯和圆桌的小灯，请自己的两个儿子入座，问道，为什么说脏话？
　　史仗义已经准备好迎接任何一种质问了，但也独独没想到开场白是这样的。他十分真情实感地“啊？”了一声，不知道该冷哼还是嘲笑，脸上神情一时丰富多彩。他们的父亲总是有意无意地喜欢拎出不重要的细节来聊作关怀，显得他很在意自己的儿子似的。
　　史仗义对这个问题拒绝回答，双手一抱胸，往椅背上一靠。史艳文也不恼，转向史精忠，又问，精忠，这是怎样一回事？
　　果然，一贯如此。就像学生打架，老师总会优先选择听取好学生的解释那样，仿佛平时乖巧懂事一些，就有在闯祸时特殊的豁免权了。史仗义懒得辩解今天的吻是史精忠提出的，好像辩解了也没什么意义，在自己父亲面前挣一个“不是我主观意愿上想‘乱伦’”的名头吗？很没意思。
　　史精忠安静一会，说，父亲，这件事伤了您的心吗？
　　史仗义腾地扭头去看兄长。
　　史艳文道，没有的事，我只是想听听你们的想法。是父亲平时太疏于照顾你们，才连这样的变故都没能及时觉察。
　　史精忠握紧了搭在膝盖上的手，垂下眼，也不再说话了。
　　史艳文叹了口气：那父亲再换种问法，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今天这是第几次了？
　　对啊，史仗义开口了，似笑非笑的，大哥，今天这是第几次了？
　　小空。史精忠颇有些警告意味地转了头。父亲，这都是我的错。
　　史仗义有学有样，哎呀，不关大哥的事，都是我的错。
　　小空！
　　史仗义一脸笑意，甚至还有闲腾出一只手撑着下巴，仿佛其中一个当事人不是他似的。都说了是我的错嘛，史仗义半真半假地继续道，我追求大哥很久了，大哥说他另有心上人，不肯满足我的少男情怀，于是我打算做点惊天动地的大事，比如像今天这样，强迫大哥接受，这样就没后面的事了。
　　史精忠脸色比平时更白一些，他连忙打断，说不是这样的，父亲，不是这样的。这件事是我提出的，小空只是配合我而已……我只是……只是……
　　“只是”后面是什么，一时却没了声。史精忠像是不知道要怎么措辞，又或者只是单纯羞于启齿，剖心析胆总是比裸奔还要让人难堪一点。
　　史艳文察觉到了什么。或许是年轻时风流潇洒留下的直觉，他突然第一天才真正发觉，史精忠与史仗义对自己态度南辕北辙，可就在这种时候，视线却一个不差地全部落在自己身上。期盼、怨怼、孺慕，或者别的什么，孩子们的吻是实验，是潘多拉的魔盒，是厄里斯的金苹果，也许他不该问“这是第几次”，因为这是一个开始，也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02《糖》
　　史仗义学校打来电话，说这倒霉孩子大半夜把教师办公室窗户撬了，就为了“盗窃电子设备”。史艳文刚出会议室就被秘书急匆匆地递了手机，他让下属继续交接后续事务，自己打了飞的回云州。
　　到学校已经晚上九点了。晚自习尚还未下课，教学楼静悄悄的，都是学生对着自己的一寸方圆埋头苦学。史仗义显然在办公室已经被迫待了一下午了，单只手撑着脑袋，几乎要睡过去。
　　角落里的沙发还坐着意想不到的人。史精忠扣紧了下巴之下的第一颗风纪扣，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看教科书。门口的冷风一灌才见他抬起头，喊，父亲。
　　史艳文并未应声。他转向老师，仿佛在问询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其实并不是什么多恶劣的坏事，听起来总还有那么点少年人“不畏强权”的意思，但总归是坏事。起因是班主任没收了班里几个背骨仔的手机，还差点砸碎了一个，史仗义据理力争，说这是私人财产，被驳回了。于是他就趁着半夜撬锁，拿了手机，一一物归原主——然后被监控拍了个一五一十。
　　史艳文问，仗义，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史仗义睁开了一只眼，随口回，哦，下次避开监控。
　　班主任在一旁气得人都要哆嗦了，深呼一口气，直说这我是管不了，你们家长要管自己带回家管去，处分也少不了他吃的；又半带抱怨地说，当父母的也不能完全散养，散养成什么样子了都？
　　哈，史仗义语带讥讽，“散养”？史艳文“散养”了一个大儿子，这不可出息了吗，“散养”有什么不好的。
　　史精忠合上了书。班主任这才想起来了什么，含混地带过一句，哦对，还有史精忠同学，他身为学长却不以身作则，早上是这事唯一的目击证人，但调监控前也一直没肯说是谁。唉，是好学生也不能这么拿自己的信誉在老师面前随意践踏啊，对不对？
　　史精忠什么也不辩解，只是“嗯”了一声，又说了声“对不起”，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史仗义不吭声了，转而去把玩起自己侧发刚编的一条小辫子来，拿手指打着转，一圈、两圈、三圈。转到第三圈时史艳文开口了：这件事学校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不好意思，小犬给添麻烦了。
　　史艳文的态度实在翩翩，班主任的气也被安抚得消了大半。她再叮嘱了几句，不过是些“老师也是希望你们好好遵守纪律”的习惯话，又说处分的事会好好再找校领导商议，孩子挺聪明的，我们也都不乐见真给了什么难以消去的警告。史艳文嗯嗯嗯了几声，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面上总是很认真，毫不意外地得来了史仗义的一个白眼。
　　回去一路上史艳文都没有说话。史家人好像总在这时候透露出一些冷心冷情的底子来，忆无心在或许还会努力说上一两句，但这一车厢里也就父子三人，连银燕都不在。史艳文不主动开口，那史精忠会一直保持缄默，史仗义更是懒得找话茬。
　　到家了，便也同寻常日子一样，史艳文让他们早些休息。史仗义在楼梯上走了几步，突然道，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
　　“你”指代的是谁不言而喻。史艳文忙于接打电话，一个来电挂断了又是一个，此刻趁隙捂住听筒，像是没听清一样，问，仗义，你说什么？
　　史仗义“啧”了一声，给客厅里的史精忠抛下去一把钥匙，大哥，你的。
　　史精忠一愣神。
　　早上办公室门口碰面那会，你口袋里掉出来的。史仗义打了个哈欠，摆摆手道，还以为是你告发我的，这钥匙还你。
　　不用不好意思，我挺支持老师的处罚的。史精忠仰着头。
　　你这人是不是说了不听？说还你的就是还你的，拿着不就好了？史仗义罕见得有些不知真假的恼火，看史艳文似乎也因此而看了过来，才哧一声笑出了声。行了，骗你的，这不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史精忠低下身一捡，地上是一把串着全家福照片的钥匙和一颗糖。
　　全家福早已是久远之前照的了。父亲像是完全不在意学校里的事，工作空闲时只冲他们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对比着现在史艳文的容颜，小小照片挂件上的史艳文早便模糊不清了。
　　史精忠一环一环地把挂件拆了下来，丢进垃圾桶也不是，揣在身上也不是，最后轻轻将全家福往茶几上一搁。夜晚十一点半，他抬起头看闹钟，在父亲令人耳熟的说话声中剥开糖纸，却见糖果早已融化得不成形状。
　
　　
　　03《指甲》
　　最近空在学习如何涂指甲。给自己指甲涂成黑色的，欣赏一会，招摇过市。等爹回家后，他会耀武扬威一样故意用各种小动作彰显他背骨的甲色，果不其然，被爹看到了。
　　爹没说什么，只是有些自责，一时间竟也想不起上个月回家时小空有没有涂这个指甲了，便深感自己对儿子们管教不够关怀不够。他颇为愧疚地拍了拍空的肩，什么也没说，独留空一个人咬碎一口银牙。
　　空于是去骚扰哥哥。他坐在还在写作业的大哥身边，托着腮帮，故意露出自己的手指，俏看过来了，他便笑得更灿，伸手就要越过大哥的视线去够对面的书——没够到，他的手被俏勾住了。
　　俏说，你今天涂的指甲？
　　空说，大哥啊大哥，还是你关心我。
　　俏说，爹亲没说什么？
　　空说，你怎么张口闭口都是我们爹，别了吧哥，你手伸出来，我帮你也涂一个。
　　俏赶紧摇摇头。空于是撒娇道，我刚学的，你就当当我的教学工具也不行？
　　俏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空的黑色指甲，鬼使神差道，也好。弟弟只是日常犯个嘴贱，哪能想到俏真的答应了，也惊了一跳。
　　喂，他说，你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
　　俏又摇了摇头。他放开空的手，把手背重新伸过去，回，不是你说要帮我涂一个色吗？
　　不怕被老师骂？
　　爹亲都不骂。
　　哈。果然还是因为史艳文。
　　……
　　俏无言片刻，这才说，不是。不是因为爹亲。
　　空已经起身去找指甲油了，他从隔壁带了好几罐瓶瓶罐罐回来，黑的白的透明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网购的。他没听到俏的自言自语，问了句，什么？
　　没什么。俏却不肯重复了。他看着那些装着指甲油的瓶子，视线又挪到了空修长漂亮的手上，盯着那几团黑色不知道想了什么，突然说：
　　不用这么麻烦，也……给我涂黑色的吧。
　
　　
　　04《家长会》
　　史精忠和史仗义的家长会撞到同一天了。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史艳文常年在外忙碌，家长会这种事，十多年来参加过的次数也不过一只手的数量。只是坏就坏在，今年史艳文痛定思痛，精忠生日时说今年爹亲不会缺席任何一场父母需要在场的活动，仗义生日时又允诺了同样的话（史仗义当时给翻了个白眼，但被史精忠制止了）——这一来，撞一起的家长会不得不有个取舍了。
　　史仗义冷哼一声，嘭一下甩上了门。史艳文的“仗义”二字只说了个开头，仗没仗全，义未说完，就被当事人生硬地打断了。
　　史精忠站起身，不知道想了什么，说：爹亲，我去劝劝小空。
　　史艳文刚想说好，辛苦精忠了。可转念一想，仗义这应当是在为自己可能只会选精忠而去不了仗义那边的家长会而别扭呢。史艳文认为自己的想法颇有些道理与逻辑，于是赶忙拉住了要走的大儿子，温声道，精忠，这事还是我来办吧。
　　史精忠一愣，说，可是爹亲……
　　史艳文摇了摇头。径直去敲响史仗义的门了。史精忠把已到嘴边的“可是爹亲再去劝，小空不会越来越气吗”吞了回去。史仗义把门打开了，没什么怒气，反而笑意盈盈地一抱胸：父亲，晚上十点了，你亲爱的儿子要睡了。家长会你爱来不来，我看也是去大哥那边好一些，总之还有些三好学生之类的奖项可以听。
　　史精忠：……
　　史艳文说，这和精忠没关系。
　　史仗义奇道，怎么没关系了，我看大哥平时最挂念的就是父亲你，父亲你平时最挂念的就是大哥，这种需要父母的时刻，父亲怎么能不去呢？你说是吧，大哥。
　　史精忠说，小空，父亲都还没说要去谁……
　　史艳文说，仗义，这次爹亲不会再缺席了。
　　史仗义没回答，将门一关，听到外面是史精忠的声音才愿意哼哼两声，表示自己活得很不错，你们都跪安。
　　爹叹了口气，史精忠贴心地递上一杯水，视线倒是频频往弟弟的房门口看。史艳文明知故问，精忠，怎么了？
　　爹亲，史精忠沉默很久，说，您不该在我与小空之间选。
　　史艳文安静地注视着。史精忠闭了闭眼，我们都是您的儿子，没什么选不选的，选项只有我们与必要的实务。
　　艳文答应过你们，史艳文颇为耐心道，是约定。
　　史精忠说，您永远保留打破约定的立场。
　　史艳文问，精忠，听起来你不想我去？
　　史精忠连忙摇了摇头。片刻后，又犹豫而迟疑地点了点头。
　　史精忠像是终于下了什么决心，垂下眼：我听到您当天要去京城开会，小空那边我会说的，您……去吧。
　　
　　
　　05《新年快乐》
　　今年除夕不放假，俏回家时很晚了，只收到微信群里一条消息，说是年夜饭挪到明晚七点。他一面关了手机屏幕，一面打开客厅的灯，却被客厅里突如其来的一只绿色蔬菜吓了一跳。
　　“绿色蔬菜”转回头，原来是去接了头发烫了波浪还梳了高马尾的好弟弟。
　　俏：……

　　小空笑得阳光明媚，一只手搭在沙发背上，一只手撑着脑袋：好看不好看？
　　俏深呼吸一口气，摸了把空的发尾，再一闻手心，果然是一股氛香的护发精油味。他说，你这是刚从理发店回来？
　　空说，是啊，刚做好发型就千里迢迢赶来看大哥你，难道不让人感觉兄弟情深吗？
　　俏敷衍道，嗯嗯。
　　空不满意，就这样？
　　不然还怎么样，俏理着年货，不影响他说话的速度，你高中时涂指甲，大学时染头发，工作了就算带男朋友回家想来父亲也都能接受了。
　　空没说话了。俏突觉不太适应，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问：小空，你……
　　俏如来，空说，也别说我了，你说的哪一件事你自己没参与？
　　俏一时沉默。空瞥了眼大哥蓄到现在的长发，不知道是嘲讽还是好笑道，到头来，我们父亲有管过哪怕一次吗？
　　小空，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你能承认他是很关心你，还是承认他很关心我？
　　父亲只是关心的方式不一样……
　　好啊，那正好今天除夕，你和他出柜说他两个儿子睡过一次了，他明天要是还敢见……我就承认他是很关心。
　　俏皱起眉。
　　不敢的话就别替他揽莫名其妙的责任。空终于肯挪位置了，在沙发边找到个可以整个人陷进去好好躲懒的好位置，拿出手机不知道划拉些什么，嘴上还不忘继续说话。不然我当你们是一丘之貉，哈，不过你们本来就是一丘之貉。
　　俏沉默一会：你如果去说，我不会拦着。
　　空把手机放下了。俏走了几步，捞起小空的手机，熟门熟路地点进微信置顶：史艳文，再把“史艳文”放出黑名单。
　　你的。俏还回去。发吧。
　　空紧紧地盯着俏，试图从神色中能找到一丝撒谎或者别的什么情绪的破绽。他的哥哥却实在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供他捕捉，时间被一瞬的对视无限拉长，直到窗外一声烟火破空而响。
　　有时候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空移开了视线。
　　俏说，我也是。
　　哈哈，小空没什么感情地笑了两声，把“史艳文”重新拖入黑名单，回，新年快乐。
　　嗯。俏说。新年快乐。
　　
　　
　　06《开学》
　　就送到这里吧。史仗义似乎颇有些不耐，球鞋的鞋跟在地上一点一点，从父亲的手里拎走了自己的行李箱。再见。
　　史艳文满面春风地挥了挥手，又担心地问，仗义，真不用父亲再送上楼了？一个人真的可以吗？
　　收收你这幅做派，我可不是史精忠，不吃这一套有和没有一样的“关心”。史仗义人已经站到楼梯上了，居高临下的，半张脸隐匿进了阴影，看上去倒是平添数分攻击性。
　　史艳文自然没有生气。他对二子夹枪带棒的话术早已免疫，笑眯眯地回，是父亲平时太忙了，自己一个人住要注意安全，大学要是遇到什么事了，就找精忠帮帮忙。
　　史仗义平白无故地觉得牙根发酸，这种感觉也不知从何而来，好像该称之为“有点恶心”，但又不完全是。史仗义分不出思绪继续去分辨这幽微的情绪，只是哼笑了一声，意味不明地吹了声口哨，说道，找你的大儿子去。
　　史艳文却没再回答了。史仗义往下一看，那个被称之为父亲的男人早已走远了，似乎在路口接着电话。听不太清具体在讲什么，在史艳文的神情比方才严肃许多，频频抬手看着手腕的手表，急匆匆便要走，甚至找不到一个空档抬起头与他最后做一个道别。史仗义没有继续看，搬着行李上楼了。
　　没一会，史仗义的手机传来“嗡”的一声震动。他点亮屏幕，几条未读消息一并跳出来。
　　十五分钟前。
　　【史精忠：父亲走了吗？】
　　一分钟前。
　　【史精忠：父亲要是还和你一起，记得帮我和父亲说一声，银燕这周五住校，不用接。】
　　史仗义又不觉得牙酸了，他只觉得有股唇亡齿寒的可悲。
　　他打了几个字：别忙活了，史艳文忙国家大事去了。
　　等了五分钟，史精忠回，嗯。
　　史仗义于是吹着口哨，又把手机揣回了兜里。

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