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4.23 【劍龍】休沐（4.23 十六周年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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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蝶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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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

樓主發表於: 2020-04-24 0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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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3 【劍龍】休沐（4.23 十六周年賀文）

十六年了，希望最無雙的劍子先生和龍宿大人，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琴簫合鳴、一世逍遙。

〈休沐〉

皓月當空、夜涼如水，乍暖還寒的三分春色中，疏樓龍宿悠然臥於榻上，欣賞著庭園中日漸繁盛的春意。

一如既往地慵懶，一如既往地華麗無雙。

打從劍子自煉魔塔歷劫歸來，兩人相偕青陽子隱遁世外修復功體後，已過數月。彼時驚心動魄的場面仍歷歷在目，心緒倒是沉靜了不少。

「蜉蝣子，天地依，水波不興煙月閒。」手中華扇輕搖，他闔上眼沉聲低吟，他對這般閑靜歲月縱然充滿眷戀，而江湖何處無風波，誰又能置身事外？

「忘塵人，千巒披，山色一任飄渺間。」劍子仙跡緩步踏入亭中，朗聲接上他的詩句，他剛正的眉眼在月色照拂下柔和許多。

知是劍子來了，龍宿連頭也懶得抬，揚了揚扇權當是招呼。「心繫蒼生的道門先天怎麼有空來此消遣？風花雪月可不是汝的風格……」

面對好友一貫的調侃，劍子心下了然，自顧自湊了上來，在他耳邊輕聲道：

「龍宿好友，吾給你一個驚喜。」

溫熱的氣息噴在龍宿的頸側，引起一陣輕顫，他終是故作厭煩地仰頭睨了劍子一眼，眼中卻是饒富興味的神色。

「哦──願聞其詳。」

劍子露出了明快的笑容，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這笑意蘊含了某種計謀得逞的興奮與雀躍，這讓他有了不祥的預感……

龍宿還來不及開口，一條質地極佳的手絹輕盈地飄落到了他的臉上，覆住了他的雙眼。

「別急，」劍子拍了拍他的肩，神秘地道：「待我去張羅一番。」

所謂「驚喜」，不該是在說出口前就張羅好的嗎……龍宿腹誹道，他倒要看看劍子這回能搞出什麼花樣來。

他索性閉上眼等待，身後傳來搬動重物的聲響，還有稀稀落落的水聲，空氣中傳來熟悉的香氣……劍子踏著沉穩的步伐來到身旁，小心翼翼為他卸下簪子，慎重地將他的長髮捧在手中。

「這是做什麼……」龍宿實在忍不住了，沒想到才開口，劍子竟舀起一勺涼水，直接往他如瀑長髮澆了下去，水珠濺在他的頸子上，又冰又麻。

「給你沐髮。」他聽見劍子語氣中毫無掩飾的歡快，深深覺得自己上當了。

「今日吹的是什麼風……」龍宿翻了個白眼，乾脆投降，「水太涼了。」

「抱歉，吾再試試。」他感受到劍子運起真氣，要是讓世間之人發現堂堂道門第一人催動功體給水加熱，怕是有損他仙風道骨的形象……想到這裡龍宿不禁莞爾，劍子做過的荒唐事還少嗎？

「龍宿，這次拉你入世，害你四處奔走、勞神費力，多次歷險、耗元甚鉅，劍子過意不去，僅此聊表心意。」溫熱的水流漫過髮際，一絲暖意藉機滲進心扉。

「……得了吧！這次太燙了。」龍宿不安地搖著扇，他並不想糟蹋劍子的心意，只是這個姿態有失華麗，而他對沐浴的要求也是……獨樹一格。「伺候吾可要費好一番氣力，汝還是去喚仙鳳來……」

「耶～不必不必，好歹給吾一個表現的機會。」一回生、二回熟，這次動作倒是俐落得很，瞧龍宿不再抱怨，劍子鬆了口氣，不禁得意了起來。「說不定一試成主顧，就讓你上了癮，往後求而不得時該如何是好……」

龍宿似乎想抗議，舉在半空的手卻忽然停住了，沉吟半晌後只是若無其事地執起團扇搧了兩下。

劍子低下頭，其實他一說出口就後悔了，那個經常雲遊四海、音信杳然的人是誰？每次赴約總是如期未至、姍姍來遲的人是誰？一次次以身犯險、九死一生的人又是誰？劍子看見龍宿握著扇柄的手緊了緊，心下一沉，他知道龍宿定是和他想到一塊兒了。

嘆了口氣，劍子決定化悔恨為行動。他淋上洗髮水，麻利地搓揉起來，銀亮的秀髮在他手中起了泡，於是他更賣力地搓著，髮尾也仔細順開，小心翼翼不揪著任何一根富有性格的髮絲。

沉默彷彿成了兩人之間心照不宣的默契，劍子不知道龍宿氣消了沒，他只是靜靜地繼續手上的動作，揉著捻著，往日諸多畫面一幕幕浮現眼前，與手中閃耀著內斂光澤的紫髮重合在一起。

他們初相識的時候，來自學海無涯的儒門公子總是將一頭長髮高高束起，他還記得那一絲不苟的髮髻及那人臉上謙恭有禮的笑容，但真正吸引他的是透著傲氣的眉眼。登上天地源流時，他們三人一同眺望著萬物初始的景象，而他看著他的長髮在風中飄揚，如此耀眼，他看得出神，卻沒發現髮絲遮蔽了他的視線，看不清龍宿當時的神情。

後來才智無雙的青年成了儒門天下的主人，他用繁複的飾品將長髮層層疊疊地盤起，高聳的髮冠突顯他與眾不凡的氣勢。但老實說，劍子還是更喜歡他閒適地倚在暖閣中、長髮隨意地紮起，同他下棋、彈琴或是飲酒的模樣。

若是仔細觀察，龍宿的頭髮有些捲，雖然他平時為了維持端莊形象總是費心梳直，但整個人放鬆時髮尾就會無法克制地蜷曲起來。龍宿曾經打趣地說，這是他與生俱來的叛逆，劍子笑而不答，心下卻是十分贊同。尤其是額前那一綹瀏海，特別有個性。當它垂下來遮住他一邊的眼睛，看上去倒有幾分狠勁。

但劍子未曾見識的是，縱然是如此頑固的捲髮，也有百般柔順的時刻，譬如現在。溼濡的髮全然失去了平日的霸氣，只是羞怯地攀緣在他的指掌之間，等待著他的撫順與憐愛。一種奇妙的悸動鼓舞著他，他握起一把微捲的銀髮，受拘束的髮絲渴切地吸附著掌心，鬆手時又依依不捨地抽離。

劍子仙跡，你想什麼呢，他對自己說。但如果有人能道貌岸然地做這樣的事，那難道不該是他嗎……

他記得他們擁抱時，錦被上兩人的髮絲如同雲霧一般鋪散開來，在起伏的熱浪中盪出銀紫色的漣漪，他會將自己埋入這醉人的霧中，貪婪地吸取著他馥郁的香氣。愣愣地望著手中多情的髮，他才發現自己是被捲入浪中的凡人。

於是他再一次使勁地動作起來，感受著龍宿在他靈巧的指間敞開，又難以自持地聚攏、匯聚，但他鍥而不捨地將他分開，一次又一次地與他交纏，直到所有的虯結都被打通，從頭皮到髮根都徹底歸順於他。

洗到這裡他已經全然無法冷靜了。

身後之人遲遲不發一語，龍宿忍不住掀起手絹的一角，用眼角餘光偷瞄了一眼。

「咳咳」發現龍宿的視線，劍子有些心虛地收回了手。「龍首大人有何吩咐？」

「無事。」

看不出來劍子做起這種事還挺細心嘛，龍宿閉上眼想著。

劍子將頭髮各處都抹出泡後──他絕不承認方才趁機褻玩龍宿的頭髮──又回到頭皮上來，「聽說這頭頂穴道尤多，適當按壓有助於暢通精氣，活血化瘀。」

「喔，有什麼本事，盡展吧！」他將手絹揭下，攢在手中，他倒要看看劍子還能折騰出什麼花樣來。

劍子也是初次嘗試，他在墟丘之頂作客的那段時間聽聞的。墟丘的仙人當真對養生之道頗有心得。劍子一邊回憶穴道的位置，一邊捧起龍宿，拇指施力、專注地按，由上到下，頭皮的每一吋都仔細關照著。

劍子有力的手指穿透層層秀髮探了進來，寬厚的掌根托著後腦，指掌的熱度隨著頭皮傳來……說不上舒不舒服，龍宿只覺得新鮮，劍子每次都能讓他出乎意料。只是這手法看似勤快、實則慌亂，可惜啊，面上游刃有餘，汝的手可是出賣了你的心……無妨，不如來點新鮮的。

劍子使勁之餘，聽見身下傳來了幾聲悶哼，抬眼望見龍宿微蹙的眉，一時間分不清這是疼或是爽……畢竟他有時眉頭皺得厲害，也還是很爽的……

想歪了，他搖搖頭讓自己回神，卻老實地紅了耳根。「人客倌，力度可還滿意？」

「嗯……用力一些。」龍宿閉著眼，並非抗拒的模樣。劍子受了鼓勵，按得更起勁了。

「上面一點……唔……」

「啊，靠左一點，對……」

究竟是誰的上面？左一點是多靠左邊？一連串指令下來，劍子開始混亂了，他試著釐清龍宿的需求，但是隨著距離拉近，龍宿身上的馨香薰得他飄飄然，龍宿軟嚅的嗓音更是令他難以專心……這養生之道，竟如此難乎？

「劍子，」突如其來的呼喚驚得劍子渾身一震，他木然抬起頭，龍宿灼熱的視線就直直地撞進了他的眼裡，他忽然讀懂了，那雙眼眸中盛滿了赤裸裸的慾望，只一眼就能將他融化。「吾要汝……更深入。」

「呵！」

心領神會，劍子一個勁兒插到最深，力道也提了些，毫不憐惜地撞在龍宿脆弱的點上，就著他敏感的穴位輾磨了幾下。

「就是那！啊……」果然聽見了滿意的呻吟，劍子心下竊喜，越發得心應手了，看來這仙人的養生之道也沒有那麼難嘛。

聽著劍子爽利的笑聲，龍宿不禁要偷偷讚嘆自己華麗無雙的撩人功力，心情也更加愉悅。他閉上眼享受劍子的服務，他的雙手與自己緊密地貼合在一起，這是一雙指節分明的大手，虎口與指腹都因長年習武而結了厚繭，平常看起來更斯文一些，交握之時卻會震懾於其堅定的信念。

這雙手在他的記憶中有著不可磨滅的地位。

這雙手曾經在煙花爛漫的春日，與他琴簫合奏、一世逍遙；曾經不辭千里迢迢為他送來一根承載情意的鵝毛。這雙手曾經持劍與他對峙，擊碎了一地的珍珠，戳穿了兩人不堪言說的真相；曾經撐著一把紙傘沿著十里宮燈迤邐而來，又在亭外癡癡地等待。

這雙手曾經一掌將他擊出磐隱神宮，在他墜落時只能從指縫中窺見對方毅然決然的神色；也曾經在他執意與他分道揚鑣時不顧一切地揪緊他的衣角；甚至曾經在墟丘之頂全身灌注地為他重塑宮燈幃的一草一木，也曾經聚精會神、一顆一顆地剝著千年蓮子……

想到這裡，他的心已經被這雙手的主人填滿了，他的嘴角勾起了心滿意足的笑，唇邊的酒窩甜甜地漾開。

劍子看著他扇動的睫毛，看著他唇角揚起的弧度，看著他全然託付予己的模樣，心裡喜不自勝，這一番獻醜也不算太虧。

「龍首大人可還滿意？」他仔細地傾注溫水，將髮上的泡沫全數沖盡。

「嗯……」龍宿從無邊快意中醒轉，雙眼中彷彿還帶著氤氳水氣，含情脈脈地與他對望。

劍子緩緩低下頭，情不自禁地在龍宿的額頭上落下一吻。而龍宿揚起手，輕撫他的臉頰，拭去他頰上的水漬。

「伺候得特別好，不愧是劍子仙跡，手上技巧也是天下無雙。」

龍宿笑著看他，眼裡是濃郁芬芳的情意。劍子心裡炸開了花，迫不及待想與他分享更多墟丘諸仙的養生之術……

至於龍宿如何玩心大起，抄起木勺賞了劍子一身濕，兩人在月光下放肆地纏鬥在一塊，狠狠鬧騰一番的事，就是後話了。

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