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提醒︰ 本帖被 晏雪 從 布布文學 移動到本區(2009-12-11)
請注意:1.本文配對為燕羽,略有半架空設定成份,請慎入。 a t=;}}X
2.篇幅有點長,自認耐性不足的大人們請按上一頁以免暴走...囧rz W#wC
3.請勿認真看待文中女真人名及用語,因為它經不起考證。(爆) GB>T3l"
5j _[z|W2
Lo"s12fr
$]?M[sL\N7
^Nysx ~6
1J&hm[3[K
u:,B&}j
SV^[)p)
wB<cW>6
lH"VLO2l
那一場不知從何時下起的大雪終於停止,部份積雪開始融化。雪水和著血水,蜿蜒成一條血河。 ^HHT>K-m
wqyF"^It"
|8{\j*3
蠟月二十的黃昏,夕陽從厚厚的雲層中微微露臉。燕歸人仰躺在紅色的雪地上,第一次感覺死亡的腳步如此接近。 ffaMF~+
/EL3Tt
={{q_G\WD
Tcq@Q$H
Tb]
h<S
2}5@:cwR+
幾個月前,燕歸人自順天府啟程,一路走到奴兒干都司,想拜訪很久以前結識的女真人蒙薩科,原因也許是他自釀的酒既醇且烈,是難得的好酒;也或許,只是因為他不想一個人過年。 'jKCAU5/0;
kQrby\F(<
|lVi* 4za%
他記得自己的目的地是一個叫黑河的地方,就在黑龍江邊。兩天前他抵達這裡,看見的不是往日女真人舀酒痛飲,狂舞高歌的熱鬧情景,而是一具具蒙上薄薄冰雪的死屍;遍尋整個村落,都沒有找到蒙薩科和其家人的屍首。 ;|oem\dKv
F_V/&OV
他跟隨雜亂的腳印和血跡追出幾里,很快就在附近的枯林找到一群朝廷官兵,約有四五十人,身上大多都染了血。為首的官員高大魁梧,看官服應是參將之屬。奇怪的是還有一行女真人隨行在後,穿著的服飾與燕歸人見過的女真人稍微不同,個個佩有長刀,神情剽悍。 mf2Qu
_~!c%_
距離上一回來訪確實已有很長一段時間,但燕歸人的記性向來不錯。他知道穿過這片枯林之後還有一處以漁獵維生的女真村落,這一群人身上的殺氣也令他大略猜測得出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GEki34
n0
x0xQFlGk
伸手在背後取下蒙薩科送給他的獵弓,搭妥削尖短木箭正打算瞄準那漢人官員的當下,前頭竟忽然傳來嬰兒的啼哭聲。 ^K^rl9
lK#uyag
`QT9W-0e^
一名行在隊伍前方的官兵向那參將道:「大人,有個野人婦女。」 jf&
oN]sZ
VJtRL')
tCu9
D
其時東北女真一族共分為三部:海西、建州及東海女真。東海一脈世居黑龍江極寒之地,因未經教化,世人又稱其為野人女真。當朝漢人時常以偏概全,遇見東海女真不是走避就是動武,不少女真人枉死刀下。 Oq95zo
nB%[\LtZ?
yuF\YOA9
燕歸人凝目望去,果見林中站著一名大腹便便的女真婦人正自安撫懷中嬰孩,絲毫不知危機已近。 H8!lSRq
f5.Be%
那參將聞言,高聲下令道:「殺了!」 oCB#i~|>a
NHzVA*f
那婦人不懂漢語,見大批人馬朝她這裡過來吃了一驚,抱著嬰兒急急要逃,但她懷有身孕,腳程自然快不了,眼見後頭人眾就要追上,她更是驚慌,腳下一個踉蹌,一跤摔倒。手中嬰兒摔在地下一吃痛,愈加放聲大哭。 H`T}k+e2-N
qn`
\g
一個漢人官兵首先追了上來,舉刀便要砍落,陡然間不知從何處伸來一隻手緊緊箝住他手腕,隨即腕骨傳來清脆的碎裂聲響,那官兵厲聲慘叫中,身子遭人硬生生提起,直直摔出丈許之外。
e:6mz\J
_(KzjOMt
燕歸人抱起不住啼哭的嬰兒,扶起那名婦女,只見她滿臉痛苦之色,雙腿間竟俱是鮮血。 qkq^oHI
SdJkno
這時追兵已至,燕歸人心知那婦女命在旦夕,已是自身難保,遂以女真話要她立刻逃回村裡,自己將豁命替她保護嬰兒,並負責將嬰兒送回。 zHvW@A'F
D*)"?LG
那婦人雖是滿心不捨,也只好依他,拖著腳步朝林外逃命。 zB+zw\ncN
jft@ 'W53
#M:Vwn
JX
那為首的參將見此情狀,冷冷道:「又是個野人,也殺了!」 0JLQ.%_
r5uX?^mJ0
燕歸人撕下披風,將嬰兒緊緊繫在胸前,冷冷問道:「這些人犯了什麼法?」 Qf|c^B
{uiL91j.
那參將聽他說的是漢語,冷笑道:「大明朝山明水秀的地方不待,偏要來這裡茹毛飲血,哼!東海女真盡是野人,不時作亂騷擾異族,本將奉命剷除亂源。你既是漢人,本將便給你一次機會,將林外那部落盡數勦滅,也許回朝後賞個官兒給你做做。」 !A"-9OS2
*0%G`Q
燕歸人抽出背袋中的神嘆兩相組合,淡淡道:「遵命。我現在就殺幾個野人給大人瞧瞧。」 =M34
HPG
c)17[9"
_Ns_$_
話聲未盡,長戟直刺,隊伍最前頭的兩個漢人登時歸了西。 WD#7Q&T(;
uq@_DPA7
那參將大怒,高聲道:「給我殺了!將他懷裡的孩子也給我一併剁成肉醬!」 Mog!pmc{
6/L34VH
只見聖戟如電搶先刺進一人胸前,燕歸人高舉長戟,連同那人屍身一塊舉起後再使力甩落,地面上數名官兵走避不及被屍體擊中,頓時倒地不起。 qLm g18
!Bb^M3iA
Ba;tEF{X
一名官兵持刀逼近,看準燕歸人兵器雖長,迴戟防身必慢的弱點,乘隙就要朝那嬰孩斬落。燕歸人早知他心意,右手持戟,左手一把搶下單刀反刺回去,同時聖戟斜遞,又刺進另一人胸口。 B%KfB
VC
Ert`
]s~
(e[8`C
其餘諸人見他轉眼之間連殺數人,臉上不禁變色,只期盼其他同僚先殺上去,免得自己遭殃。 `HsI)RmX
IL<@UWs6
-&r A<j
忽聞那參將一聲長嘯,抽出腰間官刀朝燕歸人門面直劈而去,刀刀看似輕快無倫,實則勁力勢沉,竟非尋常武官的身手。燕歸人左手護住嬰兒一連退了幾步,轉瞬間已避過十餘刀,心下也不由得暗自驚佩。 MrpT5|t
9AZpvQ
}<G#bh6;Q
那參將一連劈出數招仍未傷及對方分毫也頗感驚異,手裡長刀愈使愈快,目的自是要燕歸人緩不出手還招,再乘機取勝。只見刀光在雪地裡奪目燦爛,便似有上百柄兵刃圍在兩人身周一般。 Np R&`]
a &tl@y1
堪堪避過第二十招,燕歸人看準那參將右腰下門戶大開,緊握聖戟正要刺出,不料左肩忽然吃痛,緊要關頭遞招一窒,那參將揮刀斜砍,燕歸人右臂中刀,頓時皮開肉綻、鮮血迸流。 wRj&k(?*
7bx!A+, t
再次躍開數步,燕歸人一低頭,只見一只女真人特有的削尖短木箭竟刺穿獸皮縫製的厚重肩甲,穩穩嵌在左肩之上。他立刻拔出木箭察看箭頭,果然箭尖上顏色漆黑,餵有劇毒。 l\~F0Z/O
IHNl`\Le
nSh}1Arp/
女真人世代擅獵,打獵時往往將箭尖淬以毒蛇體液令獵物中箭毒發而亡。近數十年來更有中原人士攜來蜈蚣、蠍子等毒物,女真人便將各種毒液混合使用,令毒性更加難解。 psE&Rx3)
BW&)Zz
(T2\
燕歸人方才左手護住嬰兒,自然也護住心口要害,發箭之人見不能一箭取命,便瞄準左肩部位,一來箭尖重創肩胛,左臂動彈必劇痛難忍;二來創口距離心臟甚近,縮短他毒發身亡的時間。 kV+O|9
|1^
!rHg
舉目望去,但見那批女真人眾依舊面不改色立在原地,只一名臉色蒼白,眉目清秀的漢子手持獵弓,發箭之人應是他無疑。 L2^M#G@t
dzyp:\&9
至此,背水一戰勢所難免。燕歸人不等那參將再次搶上,力貫神嘆箭步而出,竟以戟身狠擊對方腰間,那參將猝不及防,被連人帶刀擊飛出去,口中噴出的鮮血如霧,盡數灑在燕歸人臉上。 y4N=v{EbL
_9b;8%?Yf
燕歸人右臂傷口本已極深,一經使力更加血如泉湧,兼之左肩中箭處正汨汨流出大量黑血,看在眾人眼中實是說不出的可怖。 WY" `wM
[78^:q-/0
c*`=o(S
突然間,燕歸人又向前跨出一步,漢人官兵皆盡大駭,其中一人更忍不住大叫一聲,棄刀而走;餘人眼見上司倒臥一旁生死不明,而燕歸人步步進逼,多留一刻便危險一分,連忙丟下手中單刀轉身便逃;有的反應慢些落在後頭,一邊奔跑還一邊大聲哭喊救命。 *9xv0hRQ%?
B]5G"4,
K,L
那批女真人眾雖然驍勇,見燕歸人身中劇毒仍不見頹勢,也忍不住驚懼。隊伍中幾個年紀稍長的萌生怯意,隨在漢人之後棄戰而去;其他的年輕男子見情勢不對也不敢多待,以女真話咕嚕咕嚕地交談幾句之後也決定離開,最後只剩下那名臉色蒼白的持弓男子。 G,JNUok
rP7f~"L
mA>u6Rlc
燕歸人低頭察看懷中嬰兒,只見那嬰兒早已停止哭鬧,正張著一對大眼正與他對視,似是驚訝於他那滿臉的鮮血。隨即又用兩隻小小的手掌拍打他胸膛,手舞足蹈起來。 2/V9Or52
uO;_T/^u
5t~p99#?
fI1,L"
「你會說女真話?」那持弓男子忽然以女真語問道。 QAmb_:^"d
=dTsGNz
燕歸人抬頭,卻回以漢語:「是。你說的是女真話,穿的是女真服飾,用的弓箭也是女真人的東西;但我看得出你不是女真人。」 !`?*zf
{%Q&CQG_
那持弓男子微微一笑,也以漢語答道:「在下略懂一點占卜,幾年前卜算出大明將亡於女真一族之手;可惜在下道行不夠,算不出領頭叛亂的逆賊是誰。既然如此,只好混入奴兒干都司,藉機將三部女真盡數殺除以斬草除根。」 $d_%7xx
T`.RP&2/d
燕歸人冷冷道:「所以你挑撥女真族人自相殘殺?甚至連女人和孩子也不放過?」 XhEd9>#
0413K_
那持弓男子微笑道:「在下已經說過,既然不知道哪一個會是逆賊之首,只好寧錯殺不錯放了。」他放下獵弓,抽出腰間短刀,道:「既然兄台不顧大明國祚,執意救助外敵,在下也只好得罪。」 Pf?y!dK<
tW|K\NL
燕歸人冷笑:「你說你懂占卜?」 S8$kxQg
\5s#9
那男子依然不改微笑:「是!」 dwAFJhgh
U$5 lh
燕歸人道:「那麼你可知道自己的死期是哪一天?」 N]6M4j!
3>t^Xu~
那男子笑道:「在下壽命不長,僅六十有二。今年在下正好滿三十歲。」 !R.*Vn[
]5}C@W@_
燕歸人道:「我不能改變明朝的命運,可是你的命運,我一定要改變!」 %d/Pc4gfc
NWq>Z!x`
ow{SsX
話聲未落,聖戟已出。 KixS)sG
1EvK\
N-4k
9l1
此刻燕歸人左半身軀已逐漸麻木,心裡明白時間不多;即使必須賠上一命,懷中嬰兒也不能有失。 xVn"xk
aOH$}QnS
那男子並不力抗,短刀使得輕靈無比,絲毫不與神嘆相碰;燕歸人幾次都幾乎將他兵刃擊落,卻總是差之毫釐。 Y}pCBw
^ A`@g4!
不知不覺間天色逐漸轉暗,雪花片片飄落在兩人頭臉上。燕歸人原本清晰的視線越來越模糊,腦中意識卻更加清楚。對方顯然是要拖延時間令他自己毒發而死,若再不能速戰速決,不只他要送命,連嬰兒也非死不可。 ]d|:&h
8~>5k
當下主意已定,見那男子偶然間一刀直刺而來,燕歸人放下聖戟,以肉掌捉住刀刃,竟將兵器連同那男子一同拖近自己身子。那男子駭異之下急欲掙脫,燕歸人兩手一伸緊箍住那男子肩臂以免他傷害嬰兒,隨後頭頸後仰,使出最後的力氣以額撞額,硬生生將那男子給撞暈了過去,為恐他再次清醒,又狠狠一拳補在他右頰上,只聽得頸骨斷裂聲大響,這一拳顯然打斷了對方生路。 [spJ%AhV
QXcSDJ
VaIFE~>E&
「看來你的卦算得不準!」 W%xg;uzp
ZFAi9M
]
3@.)
"5,tEP!
鬆開那男子的屍首,燕歸人意識到毒性已蔓延全身。拾起神嘆拄地,辨明方向想往林外走去,無奈才走出十幾步,雙腳竟不聽使喚,跪倒在地。 LK1 r@
Gz9w1[t
懷中嬰兒不知血戰方休,伸長了兩隻手掌撫摸燕歸人頸項,嘴裡咿咿呀呀的不知說些什麼。 Uz`K#Bz
i]@QxzCSF
燕歸人使力想再撐起身子,眼前卻一片金星亂舞,終於腳下一滑,仰天頹然倒地。 8 N5ga
DKG%z~R*
c3>#.NP_
「娃娃,只怕我要食言,沒法親自送你回家了。盼你爹娘能找到這裡,帶你回家才好。」 61W
ms@D%
PsLMV:O9S
_'yN4>=6u
那嬰兒仍自咿呀作聲。 q-g3!
JIl<4 %A
7eh<>X!TX
「娃娃,你長大後,千萬莫要捲入戰爭裡,知道嗎?」說到後來氣力用盡,燕歸人閉上雙眼,身上知覺逐一消失。 *P#okwp
i+2fWi6Z+
Nl3@i`;
那嬰兒像是知道些什麼似的,突然放聲大哭起來。 ]+SVQ|v0
i9qn_/<c
wIv_Z^%V
u7oHqo`
/a?*Ap5"
~qG`~/7
L|7F%oR
_\9|acFT2O
黑暗中,燕歸人做了一個夢。 aP%2CP~_P
$rAHtr
)jh4HMvmC
起先他聽見一陣陣清脆的風鈴聲,忽近忽遠,飄渺不定。依稀過了一會兒,他又聽見南方特有的二胡聲音,一開始曲不成曲、調不成調,彷彿只是幾個單音反覆拉奏;久了以後,每個單音逐漸連成曲調,燕歸人不懂音律,聽不出那是什麼曲子,他只知道這首曲子足以讓任何一個鐵石心腸的人都流下眼淚。 SA| AS<
8JP{`)
vgc#IEx@
後來除了聲音以外,漸漸地,他似乎又可以在夢中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 FY^[?lj
P,2FH2Eyj
有時他會看見一片片巨大的白色羽毛,看不出那是屬於哪一種鳥類所有,每次想要張大眼睛看清楚些,畫面就回歸一片黑暗;有時他會看見一個人坐在遠遠的彼端,那人身上的衣服白得就像是他所看過的白色羽毛,白得發亮、白得照眼。他在夢中總是想走近一些,將這人的樣貌看個分明,可是每當他動了這個念頭,眼前又瞬間變得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 =
h
_>OA
fgs){Ng`
eVobs2s
之後有好幾次,燕歸人覺得身上各處刺痛無比,有如千萬把小刀在身上胡戳亂刺一般難受;但只要那白色衣裳的人在他夢中出現,那疼痛幾乎是立刻就會停止。 { *"I4
8E m X
待他身上痛苦和緩下來,動念想要看清對方模樣時,卻發現四周光線實在太過刺眼,他努力了許久,還是只看見那人白得發亮的衣裳,唯一的新發現就是對方的寬袖上縫有許多流蘇,乍看之下就像是片片白羽。 lzQmD/i*
_&Hq`KJm
Oie0cz:>:
9t.u9C=!F
!$/1Q+
就這樣反反覆覆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有一次,燕歸人同時聽見胡琴聲與談話聲: ? 1OZEzA!
a@E+/9
一人說道:「呦,還真讓你給救活了!果然真仙難救無命客,藥師能醫無命人。」 Svs!C+:le
Xndgs}zz
另一人說道:「呼呼,不過就是些小蛇、蜈蚣,實在也沒什麼了不起,可也要傷者夠皮粗肉厚才行!倒是你,幾杯黃湯下肚就讓寶貝小妹寄人籬下啦?」 dE<}X7J%
h|=<I)}z
先前那人道:「我要是知道這兒危險,才不會將西風寄放在別人家裡!也多虧這人皮粗肉厚不怕打,總算救回西風一條小命。要是小妹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做大哥的活著也沒意思!」頓了一頓,又道:「羽仔,前些日子你照顧這人也十分辛苦,我很承你的情。不過你也曉得我兩袖清風啥都沒有,沒什麼可報答你。這樣吧!你年紀也不大,和我家小妹配起來正好!我現在就決定等小妹長大後就嫁給你做老婆!你覺得怎樣?」 tgy= .o]
He#5d!cf:M
那另一人輕笑道:「呼呼!郎才女貌,真是一段良緣啊!」 (v11;kdJB
7QXA*.'
F
I[r
在場的第三人似乎悶了很久很久,才低聲道:「……我不想娶妻……不要叫我羽仔……」 -6URM`y'j
%h)6o99{wF
N$8do?
n+C]&6-b
w4m-DR5
o"^+i#H!
}ze,6T*z
IFrq\H0
燕歸人真正張開雙眼所見的第一個人就是他的老朋友-蒙薩科。 -dCM
eC
k<1BE^[V
蒙薩科親釀的酒還是那樣既醇且烈,他的家人也依舊熱情快活。 zh5$$*\
i%1ny`Q
等燕歸人喝下第二壺酒,想將滿腹疑問一次問清楚前,蒙薩科已經開口:「爾加喀(蒙薩科為燕歸人取的女真名字),我知道你有好多事要問。我們一家所居住的地方被毀了,村人也被屠戮殆盡。原本我們也難以倖免,總算蒼天有眼,出事的前一晚,我妻子的小妹成婚,我們離開家裡到我妻子的娘家祝賀,逃過一劫。」 LaI(
wA@y B"
燕歸人點點頭:「原來如此……那……那個孩子,他平安了沒有?!他父母找到他了嗎?」 N!7r~B
7MRu=Z.-b
蒙薩科拍拍他:「有!有!她平安了。但她並不是我們的族人,而是一位漢人朋友托我們代為照顧的孩子。你不只是救了她,也救了我們僅有的家!」 +Dg%ec
wv.FL$f[@
燕歸人一怔,道:「是漢人的孩子……」 1ga-8&!
:)!X%2_
蒙薩科又遞給他一壺酒,道:「那天我們村人到樹林裡,只看到遍地的屍首和兵刃,你和孩子都不見了。大家非常為你們擔心,四處找尋你們的下落。後來那位漢人朋友抱著他的小妹,也就是你所救的那個小嬰兒來村裡告訴我們,你的傷勢已無大礙,十天後他就會將你送回這裡。」 yv.Y-c=
[@SLt$9"
-JL
「小妹?西風?」憑著夢境的片段記憶,燕歸人脫口而出。 ?\_N*NEtK
Ix+===6
+-b:XeHSZ
蒙薩科道:「是啊!那個小娃娃的名字就叫西風,原來你也知道。」 0((3q'[ <
3|$>2IRq
5hNjJqu
燕歸人沉吟了會兒,又問道:「你們知道救治我的人是誰嗎?」 xM ]IU
<
6kW<i,A
-
PQla-
「不知道。」蒙薩科搖頭:「你被送回來的時候傷已經好了大半。」 ]1A"l!yf
cR;zNS
z^+`S:
燕歸人默不作聲,又飲下一壺酒,考慮了好一陣子才又問:「蒙薩科,你們信不信鬼神?」 $"P9I-\m
s%tPGjMq
it=4cHT
「當然信。」蒙薩科笑道:「我們蒙神祇保佑,哪有不信的道理?」 OBGA~E;%
QPe+K61U
H*#L~!]
「那……你們這裡有沒有一種神,我是說……或者是精怪也有可能……祂總是身穿白衣,袖子上有許多流蘇綴穗……甚至還長了……白色的翅膀。」燕歸人越說越是心虛,畢竟都只是一場夢,與現實當然扯不上關係。 yo)a_rY
oY!nM%z/
6S-1Wc4
蒙薩科楞了一下,說道:「爾加喀,你遇見了安蘇沁。」 VE4Z;Dr"
a );>
aGK=VN}r
zYf`o0U
當地村民說,「安蘇沁」是雪地裡才會出現的一種精怪。牠全身雪白,時而像人類皮膚,時而又像鳥類羽毛。傳說中,安蘇沁能夠隨意掌控人類的生死;曾經有喪家在出殯當日親眼看見安蘇沁,當下死者竟起死回生。 ISHNeO8
7X3<8:%
%
K$om|]p
~#X,)L{y7v
其後燕歸人四處遊歷,由東北一路走到極北和極西之地,都沒有再聽聞有關「安蘇沁」的傳說。 ->DfT*)
=>.EDL.
SHw%u~[hu
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後,燕歸人重新踏上中原土地,偶然間造訪一個叫落下孤燈的地方。那裡終年白雪皚皚,有一座懸吊著風鈴的涼亭,和一個總是低垂著頭,默默拉奏二胡的白衣男子;就連他拉奏的那首曲子,在燕歸人聽來都仍然足以令世上最鐵石心腸的人流下眼淚。 D-)jmz>R
d*%-r2K
P0m;AqS#R
:Jp$_T&E
「……到今年是第十六年。安蘇沁,我終於又見到你了。」 :3qA7D}
#JAU5d
JTcK\t8
ny:c&XS
/yHM=&Vg]
Fs q=u-= :
zx7*Bnu0
V1R=`
Jhbkp?Zli
一刻鐘後,一名紫衣少女也來到落下孤燈,盯著燕歸人問道:「喂!你是誰?來這裡做什麼?羽仔,你認識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