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9.28 【問禪/問菩提×靜如禪】教師節禮物？束脩？（安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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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1-09-28 2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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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8 【問禪/問菩提×靜如禪】教師節禮物？束脩？（安價）

※本篇是個教師節安價，原文見：https://www.plurk.com/p/okk4zr

------

1.

「如禪，教師節快到了。」

淨簷幽居裡，問菩提隻手撥弄著香燭，桌上擺好了壺剛砌好的茶，茶香氤氳，與那沉香交纏繚繞成一片靜謐。

「嗯……你要給我禮物嗎？」靜如禪偏了偏頭，有些不解，問菩提既有那冠絕九江才子之名，自有一股風流自負的傲氣，他們也向來不在意此般俗世繁文縟節，如今，問菩提乍然提起此事，其中必定有所蹊蹺。於是，傳燈上師溫聲說道：

「其實禮物什麼的大可不必，只要你好好的就是最好的禮物了。」總之先採取溫情攻勢，靜如禪做如此想。

「不是這樣子的，」問菩提點燃沉香，又倒了杯茶，放在靜如禪面前，笑吟吟地說：

「吾想啊，為了加深你我之間的感情，吾幫咱們報名了個『師生默契比賽』。」

「蛤？」

靜如禪望著那杯冒著熱氣的茶水，如遭雷擊。

2.

「上師不是自詡為問菩提觀察家嗎？」

「算是吧。」靜如禪端起茶來，隨口應了聲，心裡一個念頭一閃而過：「問菩提觀察家」此六個字，是菩提先提及的吧？

「那麼上師對吾，應當也有一定程度之了解？」

「你要這麼說也無妨。」靜如禪又回應道，似乎有些漫不經心。

「其實吾也挺了解上師的，你在觀察吾的時候，吾也在觀察著你呢。」

「嗯……。」傳燈上師陷入沉思，有些敷衍地回應道。

「所以上師是否同意參加比賽了？」

「你不是都報名了嗎……？」靜如禪語帶無奈，問菩提報名參加比賽應該是圖個好玩，但似乎沒安著什麼好心，瞥見問菩提放下茶杯，取出了本書籍，遂又問道：

「為何你拿著一本筆記本？」

「哦，這是吾之上師筆記，呃不對，是上課筆記……。」

「……裡面紀錄了些什麼？」靜如禪沉聲問道，問菩提聽課雖然專心，但他可不記得對方曾經在課堂中抄錄什麼筆記。

「紀錄了上師所有的隱私。」

問菩提揮了揮手中的筆記本，笑得充滿朝氣而張揚。

「！」

3.

「總之，為了完善吾之筆記……呃、不對，為了參加比賽能有個好成績，吾必須問上師幾個問題。」

「唉，你問，都給你問——」

「第一個問題，來點刺激醒腦的好了。」

「……喔。」傳燈上師的回應顯然有些意興闌珊，輕輕的應了一聲，顯得很是敷衍。與此相較，問菩提倒是興致盎然又情緒高昂，只見他嘴角一勾，笑道：

「上師的三圍？」

「呃？」靜如禪一怔，表情有些的困惑，待迎上了問菩提那戲謔地眼神，隨即醒悟，立刻又回到那平靜無波的神色，說道：

「128、128、128。」

問菩提輕嘖了一聲，發覺近期的上師越發的能夠應對自己的戲弄了，頓時感到有些無趣，沉吟半晌，右手往靜如禪後背一搭，順著脊骨輕撫而下，戲道：

「此肌此骨，如此的圓潤有曲線，怎會是同樣的數字呢？出家人可不能打誑語啊。」

「但，你之問題似與比賽無關。」

「怎會無關呢，這是與上師密切相關之事啊。」

「吾也不知道答案，所以無可奉告。」

「要不，菩提來替上師丈量一下，何如？」問菩提趨身向前，自後方虛抱住了靜如禪，笑吟吟地說。

傳燈上師回眸一笑，笑容如朦朧霧中花，又似那山水畫裡暈開的留白淡墨。接著，掏出了他那隨身的園藝剪刀，在手裡擺弄著，喀擦喀擦的聲響，刺得那誕生於菩提樹的因果之子心中一寒，連忙輕咳一聲，改口說道：

「咳，那麼下一個問題好了，這次換點簡單的問題，想必上師定能回答。」

「哦？」靜如禪眉一挑，一臉不置可否，將那剪刀又收回懷裡，淡然說道：「公子請說。」

問菩提見狀，即刻又來了勇氣，又攤開了他之筆記，拿起了筆，一副潛心向學的樣子，笑嘻嘻地問：「你最喜歡的人——是誰？」

「……。」傳燈上師面色一僵，又伸手想將剪刀給取了出來，動作一頓，似又覺得自己這樣一來二往的同樣舉動，有些漏氣，決定使出他用來對付問菩提的絕招之一——

不想回答學生問題的時候，就反問對方。

不知道答案的時候，也反問對方。

此乃為師者之秘訣，欲為人師者，可牢記於心。

「你說呢？」

傳燈上師笑容和煦的反問道，那抹笑容彷如春風拂面，拂的問菩提心中一寒，不禁暗忖：上師近來脾氣越發的暴躁？是因為換季，地上落葉變多之故嗎？

但儘管如此，上師的笑臉依舊好看。那微蹙的眉，好似帶著一絲慈悲，不知不覺便化消了問菩提心中的驚懼，於是，問菩提略一咬牙，握住了靜如禪的手，道：「此題，唯上師能解。」

「……你明知道答案，卻還是要逼吾說，」靜如禪別開眼神，長睫低垂，又長嘆一聲，低聲說道：

「吾靜如禪最喜歡之人，自然是那個冠絕九江才子的問菩提了。」

「那麼佛語．問菩提呢？」

「自然也是喜歡。」

「那上師比較喜歡哪一個？」問菩提仍舊是咄咄逼人地追問著。

「你又何須跟自己吃醋？兩者皆是你——問菩提啊。」

「上師如此直接了當，令吾好不適應。」

「吾一向如此。」

4.

終於獲得了心中最想要的答案，問菩提似乎是鬆了口氣，遂展開摺扇，摺扇輕搖，扇開了幾縷薰香氤氳，又以扇半遮面，裝作若無其事地問：

「最後一個問題，關於上師之生辰八字——」語未竟，只見傳燈上師眉微蹙，那玄機公子心又一慌，語聲轉低，又道：

「自然是想拿去合八字……吾說笑的，說起來，你吾相識多年，菩提卻未曾能替上師慶生，吾甚感遺憾。」

靜如禪仍舊不答，面上看不出或喜或怒，問菩提心中一動，決定使出他那竊掠半點天機之能，摺扇一收，以扇骨挑起傳燈上師之下顎，從容自信地說：

「這樣子吧，上師只需要告訴吾，你之星座，玄機公子自然能推算出上師之生辰。」

「……是巨蟹。」

「嗯哼……原來是巨蟹啊。」問菩提收回摺扇，投予了靜如禪一抹似笑非笑的眼神，嘴角若有笑意，暗自思忖：上師的剪刀跟巨蟹的兩個鉗子還真搭呢——

「……你在笑什麼？」傳燈上師又問。

「無事，只是在想，如禪之巨蟹與吾之水瓶，可謂是絕配啊。」問菩提用摺扇一拍手掌，瞭然笑道。

「怎生個絕配法？」

「巨蟹屬水，而水瓶屬風，風助水勢，水借風行而無阻，是為大吉之象，自為良緣佳配。」

「你既以風水解之，風為巽，水為坎，巽上坎下，是為渙卦，豈不為消散委靡之意？怎會解為吉象？」

「上師怎麼突然懂了些易經八卦——」玄機公子忽然發覺不對，傳燈上師分明是個只懂花草與佛法的偏才型人，兩眼上下打量了靜如禪幾眼，疑惑地道：「不務正業？」

「……。」

眼見靜如禪無言以對，問菩提只好繼續方才被自己給打斷了的話題，又解釋道：「渙卦之消融，如那初春融雪，是為否極泰來之象，自然為吉嘍。」

「你還未算出，吾之生辰。」傳燈上師終於想起問菩提剛才的宣言，便又舊事重提，欲考較一下對方。

「這嘛，且讓問玄機掐指一算，」問菩提空出手來，拇指輕點其餘諸指，潛心測算，沉吟半晌，又道：「是在七月十三日，對嗎？」

靜如禪聽罷，除了驚訝之餘，更多的是欣慰之情，遂合掌笑道：

「阿彌陀佛，貧僧甚為佩服，看來問半仙可以由佛轉道，準備出師了。」

5.

如是又過了數日，當逢教師節那日，正是「師生默契比賽」之時，兩人來到比賽會場，遇到了許多的熟人——

全都是比賽相關人員。

「因應防疫規定，比賽是分組分批進行，所以咱們在現場也不會遇到其他競爭對手，現場的裁判評審也都是熟人，最後會以總成績來決定名次。」問菩提轉頭跟靜如禪解釋道。

「原來如此。」

兩人立於參賽席，朝著評審裁判席望去，席上零零落落地坐著幾個熟人，隨後，比賽主持人心巖殊臺站起身來，大聲宣布道：

「本屆師生默契比賽已然開始，現在來到會場的組別為第7組，咱們梵宇的代表，第一場為隨機抽樣默契大考驗，由評審抽取題目，題目範圍為『我的老師』相關之問題，師生雙方各自於白板上分別做答，於三十秒後核對答案。」

「現在，就由吾來抽出第一個問題——題目是『最喜歡的學生』？不愧是毀滅師生情誼的默契比賽，第一題便出現了如此殘酷的題目——」

哎呀，一開始便出現沒對過答案的問題。問菩提如此思忖著，心中倒是充滿了信心，毫不猶豫的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現在，三十秒之時間已至，讓我們來看看師生兩方的答案——」

問菩提的答案：問菩提

靜如禪的答案：問菩提

傳燈上師往左一瞥，正巧迎上了問菩提的眼神，可謂是喜上眉梢，一股喜悅之情如花般綻放，使得問菩提整個人看起來好似初春時節迎風盛開的花朵，生機盎然似的。

6.

「看來這對師生成功度過了第一道題目的殘酷考驗，緊接著迎來第二道題目——『老師的興趣』。」

問菩提抓了抓頭，先是提筆寫下「拈花惹草」四字，又將之劃去，表情有點像是絞盡腦汁面對著試卷的學生。

三十秒之時間稍縱即逝，轉眼又到了公佈答案之時間，主持人心巖殊臺由於立於高處之故，對於兩人所寫之答案一清二楚，只見心巖殊臺情緒異常高昂，拔高聲音說道：

「嗯，現在咱們先來看看傳燈上師之答案吧……哦，是『蒔花弄草』，確實很符合現實之答案。」

「什麼！」問菩提聽聞，先是驚呼一聲，接著，竟把自己的白板給闔蓋起來，不讓別人看。

「咦？聖虔者，快公布你之答案吧，默言非常之好奇呢。」同樣待在評審席的劍默言不知從哪裡拿到了麥克風，一臉好奇地問。

「菩提不想公布也是無妨，吾方才看的清楚明白，他寫了『問菩提觀察家』五個字。」心巖殊臺認真地說，一副堅決要將比賽進行下去的架勢，又道：

「因此，很遺憾，兩位在第二題並未得分，真是太可惜了，這該是基本分啊。」

「等一等，吾有異議，」一直沉默不語的靜如禪似乎是不願意看見問菩提大受打擊的樣子，驀地舉手說道：

「吾所寫之『蒔花弄草』，其所欲表明者為『對於花草植物園藝』之興趣，問菩提既是出自聖菩提，自然也是包含在內，咱們兩人所寫之事，實為相同。」

「如禪——」問菩提顯然對此大受感動，抱著他的白抬起頭來望向了靜如禪，似乎是兩人之間若沒有隔板之阻擋，便會感動地飛撲過去。

「這……，」心巖殊臺對此一臉的張口結舌，半晌說不出話來，最後只淡然地吐槽道：

「沒想到，傳燈上師也變得如此伶牙俐齒？」

「這叫教學相長。」問菩提似乎又有了活力，開心地說道。

7.

「好吧，看在傳燈上師一片赤誠的份上，此題便算作有得分吧。」

「太好了。」問菩提欣喜地說，與靜如禪相視一眼，收穫了個溫柔的笑容，心裡也甜滋滋了起來。

「下一題，是聯想題。」心巖殊臺又道，翻閱著試卷題庫。

聯想題啊，問菩提心中思忖著，他先前曾與靜如禪研討過，自己也偷偷模擬過上師的思路，如果出現的題目是物品，便盡量往花草植物的方向寫去，淨簷幽居裡花草眾多，諸般花語，便是只有他們兩人能懂的秘語。

這一次的題目不知為何？按照慣例，大多會是某一種物品。

「聯想題，說到宗佛就會想到——」

咦，宗佛？

問菩提拿著筆，一時恍然，正不知該如何作答，又偷瞄了靜如禪一眼，傳燈上師眼睫輕斂，似也陷入了沉思。

「菩提，不可以偷看上師……，」心巖殊臺又道，表現的像是監考老師似的，「……的答案。」

8.

又是個短暫的三十秒鐘，這一次，心巖殊臺卻感到度日如年，只因這一題實際上是源自於他之私心，菩提和上師既然與師尊皆為舊識，他實在是很好奇其他人心中對於師尊的想法，想再聽人說說關於師尊的事——

想要再見到師尊一眼啊。

心巖殊臺回過神來，目光先停留在問菩提的答案上面，只見白板上寫著清俊飄逸的兩字：爺爺。

原來是爺爺啊，心巖殊臺又想，對於問菩提來說，師尊確實像他的爺爺一樣，而於自己來說，師者如父，給予了他如家一般的溫暖，還有他從未感受過的親情。

心巖殊臺又看向了傳燈上師，發覺上師寫了好多個字，遂躍下評審席，步至了靜如禪身邊，仔細一看，原來上面寫著「怕吃苦苦的藥」六個字。

這六字似乎對心巖殊臺造成了巨大的衝擊，只見心巖殊臺難得地失卻了冷靜與禮貌，手逕往傳燈上師肩膀一搭，激動地問道：

「這是真的嗎？」

「嗯？」傳燈上師身軀一顫，對上了心巖殊臺期待的眼神，便眨了眨眼，說道：「是菩提跟吾說的。」

問菩提聽見了自己的名字，遂轉過頭來，舉目望向了傳燈上師，眼神相會，靜如禪便高高舉起了自己的白板，讓問菩提得以看見上面的答案。

「真的啊，」問菩提一見到白板上的答案，便立刻想起了老人家耍賴不肯吃藥的模樣，不禁輕笑出聲，又對著心巖殊臺說道：

「而且越老越怕苦喔。」

趁著老人家不在，跟徒弟告狀講壞話倒是良機呢。

心巖殊臺卻是陷入沉思當中，回想起自幼時以來的種種點滴，師尊年紀雖不輕了，身子卻還算硬朗，印象中的大病之日，也總是有個那麼幾次，每每病程總要拖延個許多日才有逐漸起色，並且總是在吃藥之時，便要支開自己。

究竟師尊當時有沒有乖乖的吃藥呢？心巖殊臺思緒糾結，有些的難以名狀，又有些的懊悔浮上心頭——

倘若當時師尊並沒有好好的吃藥的話，那麼吾這個徒弟，實在是太不盡責了啊。

「心巖，你莫擔憂，」傳燈上師溫聲說道，「宗佛他啊，只是想要在徒弟面前維持住師長的尊嚴，他還是會乖乖的把藥吃下去的。」

9.

「原來如此，多謝上師。」心巖殊臺總算是安了心，朝著上師躬身一禮，又道：

「第三題，兩位參賽者之答案明顯不同，並未獲得分數，再來是第四題——」

「吾想要出這一題的題目，」劍默言打開了裁判席的麥克風，又朝著心巖殊臺揮揮手，待獲得了心巖殊臺的點頭首肯以後，便說出了題目：

「第四題的題目是：『梵宇最適合約會的地方』，請作答。」

最適合約會的地方啊……，問菩提用手托腮，偏頭思索著，自他的角度來看，最適合約會之處，自然是那文殊院了，想當初上師為他說課之時，文殊院裡頭可只有他們兩人呢，他可是獨佔了傳燈上師好一段的日子啊。

他甚至想起自己鼓起勇氣後所進行的「第一次告白」，仔細想想，當時的自己實在是幼稚的可以啊，那時自己是如何做的呢？於說課過程中，跟如禪裝病說自己心悸，待如禪表達關心之刻，又嘻笑地說：「是因為看見上師，所以感到心悸……上師，吾喜歡你啊。」

那時如禪是怎生回答的呢？應該是被正色給拒絕了吧，誰叫當時自己意在試探，還未有那個膽色進行一場正式的告白。

「時間至，請兩位停筆，」心巖殊臺宣布道，緩緩念出了兩名參賽者之答案：

「問菩提之答案是為『文殊院』，等一下，吾忽然覺得這個答案有些影響梵宇形象，呃……傳燈上師之答案則是『沒有這種地方』，唔，感謝上師並未將梵宇當作約會之地。」

問菩提似乎又受到了打擊，對於心巖殊臺說的話充耳不聞，兩眼直盯著傳燈上師瞧，想要對方給他個解釋來，靜如禪朝他笑了笑，用唇語對他說道：

「你所在之地，便是個約會好去處。」

言下之意，與那句「你如何決定，吾便哪裡去」異曲同工，問菩提心中頓時飄飄然了起來，忽然又感到不對，自己這不是著了劍默言的道兒了嗎？什麼約會好去處嘛，與此比賽主題有何關聯？

於是，問菩提遂舉手抗議道：「此題似乎與『師生默契比賽』無甚關聯呢？」

「啊，說的也是，」心巖殊臺一個怔愣，終於找出自己感到怪異的原因，思索片刻，又道：

「那此題便改為：最喜歡梵宇的哪處風景，對了，吾必須提醒一下，這一題又回到先前之主題『我的老師』，意即題目是為『我的老師——最喜歡梵宇的哪處風景』。」

10.

兩人聽完題目，旋即又低頭振筆疾書起來，直到半分鐘過後，心巖殊臺開始宣布雙方之答案：

「嗯……上師之答案為『聖菩提下』，吾也認為此處之風景優美，聖菩提榮枯自有期，春夏秋冬皆是不同之風景，是為梵宇最佳之觀光名勝景點……，」心巖殊臺滔滔不絕地說著，直到問菩提對他投予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才驚覺自己尚未公佈對方的答案，遂輕咳一聲，又繼續說道：

「菩提之答案是為『與上師再次相遇之處』……嗯、說法甚為模糊籠統，這個地方究竟是哪裡呢？」

因果之子第二世的重生自然也是出於聖菩提樹，問菩提甫一重生，便解了隳梵戰中呈現敗勢的梵宇之危，那時的問菩提急沖沖便往戰場裡衝，所經之處無魔能擋，卻怎麼也找不到傳燈上師。

那時的問菩提幾乎要殺紅了眼，直到他拐了一圈，最後在聖菩提下遇見了浴血奮戰的靜如禪。

原來他們只是剛好錯過罷了，一個往戰場裡尋他，一個往樹下尋去，靜如禪碰巧錯過了因果之子重生時刻，那一劍斬隳魔宛若天神的英勇之姿，倒是問菩提來的巧，撞見了傳燈上師浴血奮戰的狼狽模樣。

心巖殊臺停頓了數秒，只是在等問菩提給予解答，半晌的沉寂之後，又望了參賽者兩眼，卻見那兩人只是互望著彼此，眼裡再也容不下他人了。

11.

「咳，」鳳懺殊臺接過話頭，因為心巖殊臺一臉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樣子，「吾想，這兩位所寫的便是同一個地方了，依照各項事實進行推斷，這應該是毋庸置疑的了，那麼便開始進行下一題吧，兩位參賽者該回魂嘍，且聽吾說來，第五題的題目為『老師的秘密』。」

鳳懺殊臺唸完題目，便饒有興致的打量兩位參賽者的神情，兩人的表情倒是各有千秋，一個是忽陰忽晴，一個卻是一臉茫然，充滿困惑。

那個臉上陰晴不定之人自然是問菩提了，他先飛快的就「老師的秘密」此一題旨進行了題目分析，這可謂是他最擅長之事，說起「靜如禪的秘密」，又可分為以下數種：

只有他跟上師知道，而其他人不知道之事。這種伴侶間的私密情事，他怎麼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寫出來呢？

只有他知道，而上師跟其他人不知道之事，則大多是靜如禪自己也未發覺的小習慣，被問菩提給注意到了。

至於有沒有「只有上師知道，而他跟其他人不知道之事」的可能？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靜如禪既然跟自己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又有什麼事情瞞得過自己呢？更不用說，如禪什麼事情都會跟自己說。

對了，答案……，他還是得寫一個答案，該寫些什麼好呢？說起來，有陣子他發覺靜如禪有些鬼鬼祟祟的，在後山不知道搗鼓著什麼，後來他才發現，靜如禪偷偷在後山種了觸手藤蔓，還以為我不知道。當他發現此一事實之時，內心閃過的第一個想法卻是：

上師可真是博愛充滿慈悲心呢……連這麼醜的植物都喜歡，大概是怕被我嫌難看吧，所以才偷偷的種？

「又到了公佈答案之時間，嗯，先來瞧瞧上師之答案，竟是『吾沒有秘密』？好一個光明正大的傳燈上師啊。」鳳懺殊臺說道。

「吾確實沒有祕密啊……。」傳燈上師錯愕地說，好奇地轉頭來瞧問菩提的答案。

「至於菩提的答案，唔還挺長的，『偷偷在後山種了觸手藤蔓』，哦，沒想到梵宇種花僧連觸手都種的活，實在是太厲害了。」

「吾以為這不是秘密，」靜如禪又轉向問菩提說道，「因為吾從沒有要瞞你的意思。」

「觸手？」心巖殊臺忽地問道，「這又是何物？」

「嗯……，是一種會跟人互動的藤蔓植物。」鳳懺殊臺雙掌合十，連說了幾聲阿彌陀佛，暗忖著還是不要讓心巖殊臺太過深究為妙。

「唔，其實吾種這個植物是因為——」傳燈上師難得開口，插嘴說道：「有人跟吾說，涼拌觸手是一道美味佳餚。」

「蛤？」問菩提驚呼一聲，撇頭望向了靜如禪，質疑地說：「……你吃了嗎？等一等，那個『有人』又是指誰？」約莫是在嫌棄「這種東西能吃嗎？」的表情。

「吾沒吃啊，」靜如禪滿臉無辜地說，「因為牠會動，所以貧僧拿不定主意，牠算是素食還是葷食……。」

12.

「……。」問菩提有些瞠目結舌，半晌無語，這時，一直安靜觀看比賽的禁世龍囂終於說話了。

「所以這一題算是結束了吧，又沒有得分？對了，第六題該換吾出題了吧，吾之題目是為『老師對胸毛的看法』——」禁世龍囂似乎等待這個時刻很久了，也不待其他人有所反應，逕自宣布了下一道題目，於是兩位參賽者只好繼續低頭奮筆疾書了。

呃、胸毛……？問菩提發楞片刻，暗忖著此一題目又是源於出題者的個人特色，約莫是因為龍囂的師父有胸毛的原因，所以又藉著比賽來做市場調查了吧？

話又說回來，上師對於胸毛的看法，應當是討厭的吧？那種長在胸前的毛髮，大多是雜亂叢生，乍一望去，愛潔勤樸的靜如禪鐵定會想將之給剃個精光，求得視野裡的一片清淨。

於是，問菩提信心十足的提筆寫下：上師討厭胸毛。

另一方面，靜如禪先是寫到：多餘的毛髮都該修剪掉。末了，想了又想，自己這般想法似乎有些偏頗，於是又將答案給劃去，舉手向著禁世龍囂問道：

「有範例照片嗎？」

「有哦——」心巖殊臺竟是搶過話頭，又打開了投影機螢幕，放出了一張照片，解釋道：「這是師尊年輕時的照片。」

那照片上之人，劍眉星目，丰神俊秀，與後來的宗佛相較，倒是多了幾分的正氣凜然，胸前幾縷鬚髮，稀稀疏疏，不甚濃密，與頭頂髮絲同色，泛著月牙般的白。

「嗯……宗佛年輕時的形貌，竟酷似那佛門傳說——梵天？」靜如禪驚愕地說，抬眼又迎上了心巖殊臺滿是期許的眼神，正等著自己對於師尊的看法呢。

說起胸毛，傳燈上師又想起自己久遠以前，與問菩提之間的一場辯論，那是問菩提第一世所發生之事：

「上師，為何僧侶出家受戒，皆須剃髮？」

「嗯……剔除髮絲，斷眾生煩惱，除一切習障，誓度一切眾生，是為剃度之願——」

「吾感覺不對，」問菩提舉手發問，「為何只剔除頭髮，不剃胸毛？」

「這嘛，你可以將剃髮當作是一種儀式，象徵著剔除煩惱，斬斷塵緣。」

「菩提仍舊不懂，頭髮與胸毛兩者之間，僅有位置之異，因何頭髮就被視作諸般煩惱？」問菩提搔了搔頭，又伸手把玩起自己兩鬢髮絲，說道：

「吾真替頭髮打抱不平啊。」

所以，問菩提決定了他不要剃髮，反正，傳燈上師自己也沒有行剃度之儀，並且，問菩提還意外得知，上師討厭胸毛的這一件無謂小事。

總之，靜如禪討厭胸毛，應該不是因為自己拿胸毛去跟他辯論的緣故吧？

現在，咱們將話題說回靜如禪身上，面對著心巖殊臺那般純真希冀的眼神，任誰都不忍拂了他之意，於是傳燈上師大筆一揮，於白板上寫到：吉。

「上師今日屢犯妄戒……，」問菩提見著了靜如禪之答案，不滿地噘起嘴來，轉動手中筆桿，低聲碎念道：「明明不喜歡胸毛，卻硬要寫了個『吉』？難道，是吾有所誤會了嗎？害人家每天得一大早爬起來剃胸毛。」

傳燈上師似乎聽見了問菩提的低語，卻是轉頭朝著問菩提比了個「YA」的手勢，問菩提心中納悶，妄自猜測道：莫非上師以後要幫自己剃胸毛了？

13.

「第七題是『終極二選一』，有請聖行者．佛劍分說出題。」

只見佛劍分說站起身來，步至裁判席中央，佛牒出鞘，霎時聖光大作，聽得一聲梵音：

「分說、不分說、不由分說，青椒VS.苦瓜，限時十秒鐘內作答——」

說起青椒與苦瓜，自然是許多孩子的噩夢，一苦一澀，長的也不甚討喜，因此，許多小孩子都不愛吃此兩種蔬果，而問菩提更也是如此，自小便極為嘴叼，那一般口齒伶俐更也反映在對於食物之挑剔上，宗佛對此更是頭痛的很，孰料，此一情況卻在兩人離開梵宇之後發生了改變。

「如禪，菩提這個孩子便勞你費心了，他尤其挑食，只喜歡幾種特定蔬果。」

這一段記憶似乎是兩人在淨簷幽居居住一段時日之後，宗佛來探望兩人之時，與靜如禪之間的對話。

「咦？是這樣子的嗎？」當時的傳燈上師稍愣了一下，驚訝地道：「這段時日，吾並未見到菩提有任何挑食之舉動。」

「那是因為上師親手栽種的蔬菜，再搭上那般廚藝，可謂是人間美味啊。」

靜如禪憶起了當時問菩提的回答，心裡泛起一絲溫暖笑意，又一個回首，瞧見了此時問菩提手裡高舉著的答案：

「都不要，但上師煮的就吃。」

「都可，兩個都滿好種的。」傳燈上師亦舉起白板，回眸給了問菩提一抹微笑，輕聲說道：

「為了感謝捧場，接下來吃一個星期喔。」

靜如禪說的話被問菩提一字不漏地給聽了進去，而問菩提倒也面不改色，似乎方才所說乃是出於真心，並無絲毫勉強之意，於是，傳燈上師更加開心了，開始研擬起接下來一個月的菜色。

14.

「接下來，比賽即將來到重要關頭，進入『默契遊戲』之考驗，亦即『師生兩人依靠默契完成一件事情』，」心巖殊臺說道，取出了個籤筒，抽出了枚竹籤，便繼續宣布道：

「本次題目是為『騎馬打仗』，裁判席將派出兩人，與兩位參賽者進行對戰，以半個時辰為限，率先使敵方落馬之組別將獲得勝利。」

「如禪，這一局，讓吾來做馬去為你衝鋒陷陣吧，」終於不用被隔板給隔著了，問菩提立刻湊至上師身旁，習以為常地搭著靜如禪的肩膀，又道：

「吾可捨不得讓上師您如此的辛苦。」

問菩提揹著傳燈上師走至賽場，迎面而來的敵手正是禁世龍囂與劍默言兩人。

「競爭對手果然是龍囂與默言吶，」問菩提笑吟吟地回頭與靜如禪對視一眼，信心滿滿地說：

「如禪，準備好要速戰速決了嗎？」

「嗯，」傳燈上師被舊時學生給揹在身上，感覺有些奇怪，又有些新鮮，略微不安地用手摟著問菩提的脖頸，附耳低語道：「你可不要衝太快呀。」

當心巖殊臺宣布比賽開始之刻，問菩提立刻一個箭步衝了出去，直逼敵方面前，靜如禪左手一推，直往馬背上的劍默言掃去，劍默言身軀往左一閃，卻忘記自己正待在禁世龍囂背上，連帶著兩人一起重心一偏，險些落下馬來。

「真是可惜了，」問菩提揹著靜如禪一個對衝過後，立即繞開兩人，眼見劍默言竟未落馬，心中甚為可惜：「怎生想個法子把默言給晃下來才好？」

「盡量避開進入拉鋸戰，何不來個如此這般這般……。」靜如禪低聲提議道，兩個人咬著耳朵，須臾之間，又擬了個新的計劃，此時，龍囂與默言亦重整旗鼓，朝著兩人直奔過來。

「來的正好——」問菩提亦舉步朝敵人衝去，正當兩軍交會之刻，忽地一個策馬右偏，禁世龍囂一個怔愣，腳步一滯，還搞不清楚對方在玩什麼詭計，靜如禪倏地伸手往劍默言肩上一拉，兩方擦肩而過，順著問菩提前進的勢頭，眼看就要把劍默言給拽下馬來。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正當兩軍交鋒激烈之時，忽地一陣天崩地裂，地鳴隆隆，原來是地牛翻身，使得地面劇烈晃動。

「唔，是地震，」靜如禪驚道，「菩提，快放吾下來吧，咱們一起避難去。」

15.

「回家該不會就要吃青椒苦瓜吧。」問菩提對於靜如禪的央求充耳不聞，揹著上師逕往空曠無人之處跑去，直到了個僻靜安全的角落，才又說道：

「這樣子的話，吾還是不要放你下來了。」問菩提兩手放在靜如禪腿彎之處，趁著這四下無人的當下，更偷捏了捏上師的腿肉，仍舊不放人落地。

「唔，」靜如禪被這麼一捏，彷彿觸電似的身軀一顫，兩手更是環緊了問菩提的脖子，朝著這罪魁禍首控訴道：

「怎會有如此不受控之馬？不僅成精啦，更要吃人了。」

「喂，吾只是說不想吃青椒苦瓜，可沒說要吃人吶，」問菩提嘴裡如此說著，手卻不安分地滑至了靜如禪腿根之處，更趁機捏了那渾圓臀肉一把，嘻笑地說：

「上師言下之意可是……今日開葷，上師自願獻己肉來，以填菩提腹中之飢？」

說至半途，心巖殊臺的聲音自遠方遙遙傳來：「菩提，上師，此場比賽由於地震之故，算作和局，兩位且先回來吧。」

16.

裁判席上，心巖殊臺來回踱步著，看似甚為煩惱，方才的一局既為和局，勢必需要再進行新的一場，至於新的比賽又該訂作何種主題，他實在有些拿不定主意，於是，一旁的鳳懺殊臺看不下去了，遂提議道：

「何不自那籤筒再抽取一支竹籤，作為此局之題呢？」

「但——」心巖殊臺滿臉猶疑，龍囂與默言已然下場參賽過了，下一場比賽自然該是輪到自己與鳳懺參加，但那個籤筒裡的競賽項目，可是比國王遊戲的內容還來的可怕呀，深知此點的自己當然是能避則避了。

「唉，真羨慕默言他們能夠參加騎馬打仗呢。」心巖殊臺喃喃地說，生無可戀的又抽出了支竹籤，心中祈禱著千萬不要是什麼奇怪的雙人競技項目，睜眼一瞧，只見上面寫道：合唱一首歌。

「呼——」心巖殊臺長吁一口氣，轉向兩位參賽者，說道：「上一場比賽的替代方案為『合唱一首歌』，歌曲由你們自己選吧。」

「合唱？」兩人互望一眼，傳燈上師又問：「只要唱歌就好嗎？」

「你們要載歌載舞也行吧，會多少加一些分。」

「那就唱那首吧，」問菩提驀地靈光乍現，笑嘻嘻地搭著上師的肩，笑道：「靜如的《勇氣》？」

「……你還真是喜歡這首歌呢。」靜如禪無奈地說。

「因為是靜如的《勇氣》呀。」問菩提牽起靜如禪的手，前奏已然響起，兩人四目相對，在互相凝視之中，整個世界裡似乎只剩下彼此，也不需要特地去打節拍了，只需要那心有靈犀的默契，一起開口唱道：

「終於作了這個決定，別人怎麼說我不理——」

問菩提非常喜歡這一首歌，不僅僅是因為歌手名字與上師之間有諧音的要素，而是因為他很喜歡聽靜如禪唱這一段歌詞：

「只要你也一樣的肯定，我願意天涯海角都隨你去。」

靜如禪輕聲唱道，而問菩提感覺他又獲得了勇氣，只因為他知道，無論是天涯海角，自己都不會是孤身一人，他不再是那飄零無依的一葉，也非無父無母無根的菩提子，驀然回首，那個人永遠都會在。

「我知道一切不容易，我的心一直溫習說服自己，最怕你忽然說要放棄。」

靜如禪唱著歌兒，但他其實不太習慣問菩提這樣直盯著自己瞧，自上一世時便是如此了，傳燈上師對於問菩提的凝視毫無招架之力，尤其當自己唱到「我願意天涯海角都隨你去」一句時，問菩提的注視實在是——

傳燈上師別開眼神，臉騰地紅了，彷彿雪中花般綻開，更晃花了問菩提的眼。

「愛真的需要勇氣，來面對流言蜚語，只要你一個眼神肯定，我的愛就有意義。」

傳燈上師逃避地移開了眼，才發現四周不知何時又聚集了一些僧人，仔細一瞧，原來都是自己在文殊院曾經說課過的佛弟子們，各個都雙手合十，虔誠默禱著，似乎是在為自己加油呢。

於是，傳燈上師也獲得了勇氣，他決定要好好面對這個自己最放不下心的學生，直面迎上了問菩提的眼神，亦回握住對方，十指相扣，合唱道：

「我們都需要勇氣，去相信會在一起，人潮擁擠，我能感覺你放在我手心裡，你的真心。」

曲終，人未散，隨著最後一個音節落下，響起了一陣轟然掌聲，似乎許多觀眾都備受感動，更獲得了勇氣。

17.

「真是好聽的歌曲，選曲細膩，歌詞曲風盡皆撼動人心。」心巖殊臺滿臉感動地說，轉頭望向其餘評審，等著其他人的評論，於是，禁世龍囂跟著發表評語，說道：

「吾也認為這首歌曲很好聽，並且給予了我勇氣。」

正當眾人鬧哄哄地討論之時，原本默不作聲的鳳懺殊臺忽地插嘴問道：

「為什麼面對榴槤飛魚需要勇氣？」

「因為那個有毒不能吃。」心巖殊臺嚴肅的回答道，全然沒發現歌詞有哪裡不對。

「那個……歌詞是流言蜚語哦。」劍默言小聲的提醒道，兩位殊臺聞之一呆，互看一眼，表情甚為尷尬，心巖殊臺作為主持人率先恢復鎮定，趁著兩位參賽者還你儂我儂的時候，裝作若無其事的說：

「嗯，既然歌曲已畢，現在便請各位評審發表評分。」

評審們的分數（滿分為20分）：
心巖 20
鳳懺 18
佛劍 16
默言 5
龍囂 14

「嗯……總分是73分呢，看來大部分的評審都很滿意啊。」心巖殊臺算出了總分，含蓄的說道，話鋒一轉，又朝著其中一個評審劍默言問道：

「默言，方才你未發表評論，何不現在講評一下，這首表演的優劣之處？」

劍默言望了台下兩人一眼，本以為會收到兩位責怪的眼神，或者被控訴一下「咱們平常對你不好嗎」之類的話語，孰料，那兩人根本就無視了評審的評分，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分數那些身外之物，約莫還沉浸在剛才那深情對唱的餘韻裡。

「唱歌的人太忘我了有點閃，所以……。」劍默言低聲說道，又瞥了身旁那個大木頭一眼，似乎有些的無奈。

禁世龍囂倒是毫無感覺，只奇怪地說：「吾還以為你是少按了一個1，方才騎馬打仗被嚇傻了嗎？」

「……。」劍默言瞪了龍囂一眼，決定大人有大量，不跟這人計較。

18.

「咳，比賽將近尾聲了，接下來的題目是全新的題型呦，關於我的學生——」心巖殊臺高聲說過，企圖喚回兩位參賽者的注意。

「……什麼？」問菩提兩人齊聲驚呼，莫名其妙的被工作人員給拉回比賽一開始的座位上，中間還放了個隔板。

「吾第一次聽說這一件事。」靜如禪愣了一會兒，想起兩人並未對過彼此的答案。

「這是最後幾題了，」心巖殊臺又道，「第九題的題目是：我的學生最喜歡老師的哪一點？」

「這……，」靜如禪提筆沉思著，他倒是沒想過這個問題，要說問菩提最喜歡自己的哪一點，難道是——

傳燈上師的腦海裡閃過了一個畫面，是他們初識之時，每一次的說課，問菩提都極其認真，就連自己都有些招架不住，而靜如禪本身又是一個守時之人，無論如何都堅守著準時下課此一原則，每次自己宣布下課之時，問菩提眼裡卻更是神采奕奕，這倒是不知為何？

想要準時下課，應當是每個學生的天性，於是傳燈上師信心十足的提筆寫下：「準時下課」此四個字。

——嗯，但自己似乎從未準時下班過？

靜如禪偏著頭，還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心巖殊臺便宣布時間到了，並且唸出了問菩提的答案：

「老師的全部都喜歡……嗯，真是感人的答案，雖然說全都喜歡，總有些層次差異，最喜歡的部份，又是什麼呢？」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問菩提身上，靜待著他的答案，而問菩提則瞥了靜如禪一眼，笑吟吟地說：

「掌印。」

「……掌印？」心巖殊臺疑惑地複誦了一次，確認自己並未聽錯，更等著問菩提進一步的解釋，然而，期待落空，問菩提只神秘兮兮地說：

「便是掌印，嗯、其他的吾不能再多說了吶——」笑吟吟地望向了他之上師，靜如禪卻低垂著眼，不肯正眼瞧著自己，只能看見他泛紅的耳根。

當初他發現文殊院外之山石，莫名多了個掌印，便早已認定是傳燈上師所為，雖然上師否認了此事，更從未表現出自己生氣的事，靜如禪總是獨自跑出去休息一會兒，回到課堂上後，便又是那個溫柔如春風拂人的傳燈上師。

那一枚掌印，可說是匯集了傳燈上師當時所有的情緒，當問菩提瞧著那掌印，彷彿能感受到靜如禪當時的嗔怒苦惱、期許無奈，寧願一掌打在山石之上，縱使傷在己身，也捨不得責罵自己，諸般情緒，全因自己而起。

多麼溫柔的一個人啊。

當年的問菩提想通了此間道理，又偷偷的拓下掌印，一切的緣分情纏，全都從此而起。

19.

「嗯——」心巖殊臺稍一斂眉，驀然想起梵宇某處的山石之上，似乎留有一道掌印？至於那掌印位於何處，卻又一時之間想不起來了，心巖殊臺決定不再多想，趕緊將比賽結束為上，於是，他也不再逼問對方，又道：

「接下來是第十題了，也就是本次比賽的最後一題，自古以來，一向是師長出題考較學生，因此，今日便反其道而行，最後一個問題由學生出題，正確答案也由學生來決定。」心巖殊臺頓了頓，掃了兩位參賽者一眼，又道：

「菩提，便由你來問上師一個問題吧，請記得，題目務必還是要緊扣『師生默契比賽』此一主題。」

問菩提亦沒料到這個比賽竟有此一問，雖說靜如禪才是作為師者的那個人，但仔細想來，他活的這兩世人，自己詢問靜如禪的問題，應當比這個做為老師的人問自己的問題還來的多？

相伴淨簷幽居的這些年，既有師者在旁，他問菩提自然是一有機會，便抓著傳燈上師將自己所有的疑難全都給問了個遍，直到上師舉白旗投降，委婉地表達自己只懂佛法，其餘儒道經史可不在他涉獵範圍。

但玄機公子仍舊糾纏不清，似乎想要窮究這世間所有的真理，靜如禪只好幫著問菩提一起翻書尋找答案，互相討論出個所以然來，直到最後，傳燈上師便訂下了一個規矩——

問菩提可以問問題，但每日只限一問。

那麼，這麼多年來，究竟有什麼問題是自己沒有問過的呢？問菩提又看向了他之上師，靜如禪給了他一個略帶無奈又溫暖的笑容，他極為熟悉對方的這個表情，每當自己有問題欲問，只需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靜如禪便會露出這樣子的神情來，是那個為了幫自己找出答案而苦惱的神情。

就不要太為難上師了吧？問菩提如此思忖著，他不必執著於此一問題，因為自己每天都有一個問題可問，於是，問菩提輕淺一笑，說道：

「吾之問題是——『吾每日最期待的事情』為何？」

「最期待的事情？」靜如禪輕聲唸道，微一皺眉，輕輕一偏頭，卻是反問道：

「喝吾泡的花草茶，兩人閒話家常？」

問菩提輕笑出聲，他這一問，不管靜如禪怎麼回答都對，所有人都疑惑的瞧著自己，而自己的眼裡卻只有他，問菩提也不去理睬其他人的視線，只深深凝視著靜如禪，輕輕說道：

「吾每日最為期待之事，便是睜開眼睛就能見到你。」

20.

於是，師生默契比賽便結束了，比賽的最終排名對兩人來說，只是身外浮雲罷了，兩人踏在夕陽餘暉中，一起往微塵峰．淨簷幽居走去。

他們曾無數次一同沐浴在這夕色裡一起回家，此情此景，不過是無數個甲子以來的日常一景。

「上師啊，菩提還有一問。」問菩提驀地開口說道，顯然打著什麼餿主意，傳燈上師早已明瞭對方脾性，只輕描淡寫的反問道：

「嗯，今日之比賽，不是問了很多的問題了嗎？」

「那不一樣啊，今日在場這麼多人，吾怎好意思問吾真心想問之問題吶。」問菩提使出他那糾纏不清的本領，往靜如禪身上一湊，撒痴撒嬌起來，於是，傳燈上師很輕易便敗陣下來，無奈應道：

「好吧，公子請說。」

問菩提欺近傳燈上師耳邊，神神秘秘地說：「菩提準備了一個教師節禮物，欲贈給上師，上師何不猜一猜，禮物為何？」不待靜如禪回答，又立刻補了一句：

「對了，要猜中才有禮物，猜錯了有懲罰。」

傳燈上師怔愣半晌，還等著玄機公子的提示，對方卻絲毫不肯洩漏一絲口風，只笑吟吟地等著自己的回答。

「這……，」靜如禪稍一遲疑，想起了前陣子自問菩提那裡收到的禮物，便由此進一步推測道：「全套園藝工具？」

「錯嘍，是這本本公子製作精美的《上師筆記》呦，菩提還特意給上師了提示，最一開始便將禮物放在您眼前啦——」問菩提笑著取出了一本靜如禪眼熟到不行的筆記，得意地晃了又晃，見靜如禪只是無言地瞧著自己，遂又接著說道：

「所以上師猜錯了，該受到懲罰，嗯，玄機公子大人有大量，便罰上師收下吾之禮物，並且繼續做吾之上師吧——」

「因為問菩提還有很多很多個問題要問。」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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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123pi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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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4)

1樓發表於: 2021-09-28 23:0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附錄：
《上師筆記》內容節錄：

〈第一章．關於上師〉

上師的弱點：問菩提

上師最寶貝的東西：問菩提

上師最喜歡的顏色：紅色跟黃色

上師的興趣：問菩提觀察家

上師的秘密：上師沒有祕密，因為問菩提全都知道

上師的期許：只要問菩提好好的就好

上師最喜歡的歌：問菩提彈給他聽的琴曲

上師的才藝：解答問菩提問不完的問題

上師的夢想：問菩提能夠幸福快樂

上師最喜歡的動物：笑玄忘機．問菩提

上師最喜歡的花草植物：因果之子．問菩提

上師最喜歡的人：問菩提

〈第二章．上師說課時的趣事〉

其一，上師出去打完石頭回來，臉不紅氣不喘，但掌心有些微紅，頭髮有些亂了。

其二，嘗試說了個冷笑話，被上師給句點了。

其三，上師每次休息的時間都剛好是一刻鐘。

其四，上師竟然記得吾問過的每一個問題，並且還拒絕回答同樣的問題。

其五，今日的上師身上少了顆硨磲，結果吾發現它掉在山石旁，上師休息時會數著硨磲糾結嗎？

其六，上師似乎感冒著涼了，喉嚨有些沙啞，問菩提決定今天不問問題。

其七，試著泡一壺花草茶給上師喝，成功讓說課時間變成下午茶時光。

期待這之後的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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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

2樓發表於: 2023-06-24 00:1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我的重點竟然是中間兩位殊臺的「榴槤飛魚」、「有毒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