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1.17 三對三(1-2.1) 5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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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v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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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83)

樓主發表於: 2006-11-06 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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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7 三對三(1-2.1) 5F

※寫在故事之前

　　其實這個故事是在襲步糖果屋之前就開始寫了，但一直無法完成，倒不是說我現在已經寫完了，只是想用什麼方式逼迫自己完成。在我不再寫衍生之前，這些故事都該被完成，也算是一個交待。

　　這個故事既不好笑又不好玩，而且也沒有特定的配對，主要的角色是就是以三個大人（襲滅天來、一步蓮華、一蓮托生）和三個小孩（吞佛童子、一劍封禪、劍雪無名）之間關係所組成的架空歷史類型故事，所以就很簡單地取名為三對三。裡面除了角色本身性格之外，劇情和原著完原沒有關係。

　　另外，這個故事就真的只是故事而已，就像是很久以前我寫《天風》時一樣，充滿了很多喃喃自語。其它相關的人物會出現一大堆，但絕大多數只是出現在一兩個篇章裡，如果在故事裡看到日月、四素其它......等，他們只是路過這個故事，會很快的消失。

　　如果您還有興趣，我很高興您能繼續看下去。

章節內容

【三對三‧因緣】背景介紹
【三對三‧天地雲泥】一連托生、一步蓮華/襲滅天來、善法天子
【三對三‧求佛】一劍封禪/吞佛童子、劍雪

【三對三‧因緣】

　　他們是一體兩面。

　　當一步蓮華和襲滅天來同時誕生之時，他才真正了解天佛尊在涅盤之前留給他那句話的意義，在他還不是一步蓮華也不是襲滅天來之前他無法參悟之秘──佛與魔是否絕對極端，註定要在你的內心互相衝突、互相辯證。

※

　　這是個紛亂的時代。

　　中原種族繁多，但大抵可以區分為人類、魔族、邊境異族，以及由天外天而來，落腳於中原的佛。各族自有各族的優點，人類智慧卓絕，感情充沛，文化進步；魔族高大強壯，驍勇善戰，以武立國；邊境異族外貌殊異，各有奇能，發展出不同的文化，介於人類國度和魔族國度之間，既是緩衝，也能從中賺取貿易利益。

　　三族原本相安無事，但有一日，人類的君王覬覦邊境異族的商業利益，率軍逐一消滅邊境異族，人類與魔族邊境直接相接，兩族之間極大的文化差異終成衝突，戰火燃起。大戰百年，人類和魔族都損傷慘重，各自帝國分崩離析，形成數個小國，仍不斷相爭。其間，魔族憑著強大軍力，處處壓迫人類，和平彷彿永遠不會來臨。

　　直到佛從崩毀的天外天來到中原，其高超的智慧和強大的武力成為終結戰事的最大助力。在佛的幫助之下，人類雖未反敗為勝，卻終於能分庭抗禮。和平條約從此定下，佛也得到了在中原的安居之所，萬聖巖。

　　是年，佛之領導者天佛尊因悲嘆中原戰事之苦，言約苦境。

　　因此，停戰之年就稱為苦境元年。

　　苦境一一九年。

　　距魔族與中原人類停戰協定破滅，正好也是十九年。起因是什麼，現在也說不清楚了，有人說人類帝王娶了魔族的公主卻將之賜死，有人說是邊境一場有心人所為的戰事，不管是何事，原可和平解決，但一場誤會總是連著另一場誤會。冤冤相報，最終，任何人與魔之間再也找不出無仇無恨者。

　　和平轉瞬消失無蹤，狼煙戰火同時而起，雙方為復仇而戰。

　　魔軍囂勇善戰，但僅在最初的三年站了上風。

　　苦境三年，來歷不明的一代神人素還真和佛再次降世人間，領導中原人類扭轉戰局。魔族武力強悍之人無數，卻未有一位魔者能令素還真屈膝於前。

　　膠著。

　　一但轉化為長期戰，魔和人似乎又回到往日和平共處之日，只不過雙方不再接觸，壁壘分明。

　　彷彿在平靜水面下未曾凝息的熔岩，總有一日爆發。

　　一晃眼間，十九年過去，人魔之戰火，又將再度燃起。

※

　　襲滅天來，魔族三大領導者之一，與九禍、閻魔旱魃齊名。

　　立於城牆之上，眼看背後大軍──那是指眼前這數千士兵真可以稱為大軍的話。長年戰事，讓魔族受創甚深，眼下士兵不是面黃肌瘦的老者，就是年紀尚輕的幼者，這如果叫兵的話，襲滅天來家中端盤子掃地的傭人恐怕也稱得上是兵了。

　　他受命要對抗中原。

　　實話是，最好的方法就是坐在這兒。人類的情況和魔族相比好不到哪裡去，聰明些就知道不該打過來。但是，人的腦子常是癡呆，魔雖不笨卻執著難改，念念不忘著要打敗人類，連最初的原由都忘記了，難保他不會在幾天內就接到軍令要佔下對方城池。

　　但是，即使不計代價要達成目的，卻也不是如此容易。

　　瞇起眼，看著走上對面城牆上的白衣人影……心中忽然升起百般情緒。

　　也談不上是愛是恨，七情六慾原本就離他和一步蓮華很遠，只不過每一次見到他，總會想起他們糾纏不清的命運。

　　披著白色斗蓬，名為佛者卻沒剃去一頭煩惱絲，似乎也在巡視自家人的狀況，忽然抬起頭來，往魔族堡壘的方向看過來。

　　目光也不知道有沒有對上，反正雙方的眼力都沒好到看得清。

　　同時一震。

　　襲滅天來隨即移開了眼。

　　「到底是……」忍不住自言自語，卻又忍不住失笑。一瞬之間，他又恢復了平時的沉靜，「算了，要是那麼容易，魔的煩惱又豈會如此之多。」

　　見著白衣身影似乎也慌慌張張地別過頭去，襲滅天來忍不住露出微笑。到底是一體兩面，沒有此強彼弱的問題，而是不斷地互相影響、互相成長。一步蓮華更進一分，他也同時更進一分，他若突破更高一層，一步蓮華也同樣能突破更高一層。

　　「師尊。」一旁，有個低沉的聲音喚回襲滅天來的心神，將注意力由白衣佛者轉回魔的身上。

　　一轉頭，就看見一頭紅髮、皮膚蒼白的魔站在一旁。是他襲滅天來最得意的徒弟，魔族大將吞佛童子，最初是出於一種戲弄的心態給了最容易惹上是非的徒弟一個魔族戰神的稱號，莫名其妙地卻傳了出去，惹來更多紛爭。

　　襲滅天來是半點也看不出來徒弟那張臉有哪裡稱得上人類和魔族都承認的俊美中帶著邪氣，冷酷中帶著率性。雖然九禍和閻魔說他是如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看多了就不覺得吞佛童子有哪裡俊美，但此時突然有點想笑。

　　好歹也說是芝蘭之馨，用鮑魚之肆來形容成何體統。

　　大概是那張臉真的有點俊美，難免會招惹一些麻煩……眼看腳步稍嫌有些不穩，看起來剛打過一架，至於是跟誰，想也不必想。

　　「又是劍雪無名嗎？」對於疼愛的徒兒，襲滅天來自然流露出有意無意地疼惜之情。明知道再多疼惜和感慨，這個徒兒怎麼樣也不會懂。他在長久的戰事中已懂得人性，徒兒卻是以魔為榮，自認是個純然之魔。

　　從未想過，魔也有佛性。

　　彷彿夜之世界透進陽光，又彷彿魔鬼長出白色羽翼。

　　終有一天發現，那是一體兩面。

　　善也有惡心，魔總有佛性。

　　「是，劍雪無名送來中原的信。」吞佛童子手背在背後，對於仍在翻湧的真氣，默默在體內調息，「請師尊過目。」

　　對於劍雪無名每一次的挑釁，指稱他是一劍封禪，他從不解釋，也從不否認。對於自己為什麼被認定是一劍封禪，吞佛是怎麼樣弄不明白。更別提劍雪無名說兩人之間的恩恩怨怨，更是怎麼樣也記不起來。

　　依師父的教誨。

　　記不起來，就是避。

　　可是避的結果，就是戰。

　　戰的結果……

　　吞佛將劍雪無名每次送信來的挑釁拋到腦後，不去想，倒也不必特別去忘。

　　接過吞佛手上的信封，襲滅天來拿在手上，對著陽光。透過陽光，可以看到裡頭薄薄的紙箋，又聞到掩不住清淡薰香。

　　「唉。」一聞就知道是和尚摸過，一看厚度就猜到是誰送來，更別提送來的人。他有些頭疼。

　　對於師父突然的嘆氣聲，吞佛並未開口。

　　眼見襲滅天來拆信，觀視數秒之後，忽然又嘆了一聲。手指在牆上輕敲，似在計算什麼，對於師父的小動作，吞佛早已心領神會，「發生何事呢？」

　　問問題不符他的性格。

　　他是魔。

　　魔自有一股要自尋解答的傲氣。

　　可是師父總是要他問，暗示他問。

　　那麼，他就問。

　　「一蓮托生送來書信，要約吾魔族三主回談，對方也是三人，吾方三人可再帶一人隨行，對方亦然。」襲滅天來頓了頓，「談的自然是戰事，在素還真的見證之下。」

　　「素還真，嗯。」

　　曾經見過一面，不過是在魔族之城。一代神人似笑非笑望著他，含有深意。他亦感覺得到中原所謂神人之稱不過一層虛無表相，在清聖的佛道中人衣著之下是魔的絕美容顏。隱約之中可看見模糊的兩個影子，一紅一藍。

　　若不是魔，怎來分心分體。

　　人終究是凡物，再怎麼千變萬化，也不可能一分為二。

　　能將自身一分為二的，只有魔。

　　至於魔為何會幫人……想來也不意外，襲滅天來師尊就曾說過。只有無知世人才會以為人魔兩立，殊不知有幫著人的魔，也有幫著魔的人。所有一切，都因為解不開的恩恩怨怨，戰事才起。

　　反正他也無意深究。

　　他是士兵，小小的魔族戰將，不必將腦用在這種地方。

　　「怎麼，你見過素還真？」襲滅天來斜眼看著徒弟，「有什麼感想嗎？」

　　「高深莫測。」

　　「這種人當然是高深莫測……」襲滅天來笑了笑，但隨即回到原題上，「三對三之約，不是吾一人能定下，你帶著此信去找閻魔……不，先去找九禍。」

　　吞佛挑起眉，對師父忽然轉變選擇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但隨即意會，便不再多言，接過信就離開。

　　襲滅天來待吞佛離開之後，又將目光放回遠處的敵對堡壘上，白衣身影已然消失，莫名的，一陣感傷。久遠以前的回憶冒上心頭，不該分割的一部份被狠狠切開，他感到一股徹心疼痛，卻是莫名而來。

※

　　襲滅天來抬起頭，黑色斗蓬的帽子隨之垂落肩上，露出一頭銀灰長髮。

　　看到眼前的會談帳蓬，他不由得發出嘖嘖稱奇的聲音。又是……

　　「又是紅色。」閻魔旱魃發出小小的嘆息聲，顯然已經對紅色產生一種制約反應。

　　「你說什麼，嗯？」一身紅色戰袍，外加可怕髮色的九禍女后一如既往，擰著老公的耳朵要他說大聲一點，「你對紅色又有什麼意見？」

　　襲滅天來不禁失笑，唉呀呀。

　　好一對絕配的夫妻啊。

　　閻魔旱魃絕對不是什麼膽小懦弱的人物，相反的，身為魔族中第一高手，他最喜歡的事情就是扛著武器到處尋找對手。上至九禍魔后、在不久之前因病仙逝的中原第一高手練峨嵋，下至路邊的小雜兵、他們家自稱小小守將的吞佛徒兒，各個他都想試試看。

　　但勇冠三軍、善戰也好戰的閻魔旱魃，仍有點小小、小小，不盡如他勇猛外表的毛病──妻管嚴。襲滅天來懷疑等到會談結束之後他必需找個醫生幫忙閻魔旱魃將耳朵接回去，但在此時此刻，他絕不想介入家庭紛爭。

　　真不知道紅色的會談帳蓬是誰的主意，這種一見面就既不心平也不氣和的顏色，他有一種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很難善了的預感。

　　迎面而來三位中原人類的代表。

　　為首的扛著一張大琴的蒼，襲滅天來舉起手，想要打個招呼。背後那對萬年怨偶夫妻仍在吵鬧著紅色好不好的問題，想來是不會替魔族做點公共關係。蒼只是看了他一眼，沒說話也沒抬頭。

　　襲滅天來聳了聳肩。

　　接著走來的是有著少年臉孔，實為佛門高僧的一蓮托生。總是穿著那一件花到不能再花的袈裟，衝著他就是一臉天真無邪，牲畜無害的笑。襲滅天來連忙轉移目光，躲過那熱切的視線，數起袈裟上到底縫了幾朵金色蓮花。

　　他和一蓮托生是有點恩恩怨怨，不過那是在一蓮托生還沒坐化，還是一位總是帶著兩朵蓮花在頭上的翩翩美青年，尚未轉生為現在少年一蓮托生之前的事。

　　人類不是有句話？

　　人死萬事休。

　　他自己也把那件事給忘記了。

　　但每次見到一蓮托生，又不由自主想起。

　　最後一個，披著白色斗蓬的身影，垂著頭，一語不發。

　　心中發出共鳴聲，但是耳朵聽不見、連心也聽不見。除了他和白衣佛者之外，沒人聽得見。

　　善也有惡心，魔總有佛性。

　　眼前的白衣佛者，便是他的佛性。

　　「一步蓮華……」

　　白衣佛者身子一震，卻沒有抬起頭來看他。腳下不停，匆匆忙忙地從他眼前走過。倒不是害怕，而是光和影終於尋找到彼此之時，也就回憶再度被記起之時。

　　不再記起，不再重來，不管是襲滅天來還是一步蓮華。

　　這是他們唯一的共識。

　　依稀還記得兩人分開時的痛苦。

　　他斜靠在床邊，身體缺乏力氣。那時的他不是襲滅天來也不是一步蓮華，帶著蓮花來的美青年坐在床邊，一臉憂鬱地看著他。

　　「你讓我又愛又恨。」

　　「誰不是呢？」

　　人與魔，誰不是又愛又恨？

　　乾澀的唇輕啟，手指隨即撫上。缺乏水份而龜裂的唇，像是魔與人大戰之後的土地，卻乏生意。

　　「只有你，讓我又愛又恨。」

　　一蓮托生壓著他的肩，讓他平躺在床上。奇妙的氣氛讓他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內力被封，雖然沒有失去行動力，但是虛弱無力。

　　應該是清聖但此時只有妖豔的唇貼上。

　　像是清泉般流過乾涸之地，帶來生氣，帶來慾望。他可以狠狠一口咬下但他沒有這麼做，一方面是因為他想不出小小的反抗有何意義，他不認為小小的反抗就能阻止對方，另一方面是……也許他也有幾分渴望。

　　在夢裡想過。

　　但沒有真正的動手。

　　當時的他畢竟是凡人。

　　「你是佛，我是魔。」搬出道理。

　　「那又如何？」道理在慾念面前無用。

　　「一但動了情慾，無可挽回。」

　　並不是動了情慾就不是朋友，也不是動了情慾就有何不同。

　　魔有魔的自在任性，佛有佛的清規戒律。一但動了情慾之念，一蓮托生不再是佛門高僧，僅僅是佛門罪人。

　　遮那八部刑，斷苦、斷生、斷罪業。

　　「為了你，我不後悔。」美青年眼中的執著比起萬年不滅的魔城業火更加猛烈，在一瞬間燃燒，傾覆。

　　撕裂的聲音同時來自布帛和內心，聲音不斷迴響、共鳴。

　　一蓮托生青澀的動作，在慾望的起始點磨擦著。

　　他別過頭，不想看、不想聽。

　　「看著我，看著我。」手撫上臉頰，強迫他正視自己。美青年狠狠地坐落，將慾望深深地埋入自己體內。

　　「一蓮……不要。」

　　不要什麼？

　　不知道是誰的眼淚先落了下來，滴在他的臉上，散開了漣漪。

　　潰堤。

　　「不進去嗎？」

　　襲滅天來猛然驚醒，萬年怨偶夫妻不知何時已經進入帳內，拍了下他的肩的人，是溫文儒雅的臉。又是一個愛蓮花的人，愛的卻是特異的白蓮。

　　素還真的雙眼裡映照著襲滅天來自己，並無其他事物。一瞬之間竟感到有些可怕，方才猛然憶起的場景似幻似真，而眼前此人又彷彿明鏡般照映著自己。

　　「是你的手段？」

　　「我？」素還真一臉茫然地看著他，倒是沒有任何虛假。

　　「無事。」揮揮手對總是幫助人類的魔表示無事，剛剛應該只是他的錯覺。也許是今日之事太過無聊，以致於讓他有了無聊的想法。

　　正當他這麼想時，隱隱約約聽到背後傳來神人的哈欠聲。

　　忍不住露出微笑，這真不失為此行的最佳註解。

　　不再去思考剛才腦海中浮現的往事，襲滅天來走入帳中。

　　「你。」劍雪想也不想就拔出劍，看到這個一團紅色似的人。他就一種想要拔劍砍人的衝動。

　　「吾？」吞佛一臉無辜。

　　看看眼前這個年輕劍客，一頭深綠和淺綠交雜的髮色，怎麼看也不是人類或是佛。偏偏他身上又有佛氣，在佛門似乎也有相當的地位。

　　佛對魔充滿敵意的也許很多。

　　但一點理由也不問就對他拔劍的還是第一個。

　　劍尖泛著森森寒氣和和煦佛氣，人也是一個帶著森冷殺氣和溫暖佛意的人，「吞佛，把封禪還給我。」

　　「封禪是什麼東西？」吞佛不只一次聽過封禪這個名字。

　　「封禪不是東西，是人。」

　　「吾不認識這個人，要怎麼還汝？」吞佛好整以暇，他相信他不出劍，對方也不可能對他動武。

　　劍雪瞪著吞佛。

　　一次又一次，在心中回憶封禪的模樣。

　　他本來以為會是越來越模糊，偏偏卻是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明白。眼前蒼白的臉和略呈青色的臉輪廓合而為一。

　　鼻子、雙眼、嘴唇……

　　「你就是封禪，你就是封禪。」劍雪像是小孩子一樣，重複著吞佛完全不明白的字句，「將封禪還給我。」

　　什麼是封禪？

　　什麼又是吞佛？

　　兩個名字中冥冥之中似乎有天註定，但吞佛怎麼樣也想不起來封禪是誰？是什麼？難道是同為魔族之人讓眼前的人認錯？又或者是什麼理由？

　　吞佛心中也有些許的疑惑，但此刻他是為公事而來，那些私事暫壓下。

　　「吾並非封禪，汝認錯人了。」吞佛轉過身，頭也不回地往帳後走去，他必需確認此會談之處的安全，「吾來此處是為了公事，汝想找吾，改日吧。」

　　自顧自地環著帳蓬走，一邊注意會談是否在安全的情況下，一邊思考著有關於封禪的問題。

　　劍雪為何一直指稱他是封禪？

　　難道他和封禪真有如此相像嗎？

　　困惑。

　　正當他思索時，忽然無數的樹葉從他上方落下，舉起朱厭槍橫擋，讓無數綠葉落在地上，隨即看到一團綠影從眼前閃過，連忙提氣追了上去。

　　對方身法極高，一時追不上對方，吞佛連忙運起真氣，一掌發出，「嗯，赦心炎。」

　　火團向前方衝去，綠影忽然回頭，拔劍而出，將掌氣一劈為二。從赤紅業火之中，綠色的盛怒身影穿火而來。

　　「你做什麼？」

　　「這要先問汝。」吞佛持著槍，「這玩笑未免太過無聊。」

　　「這是我要說的話，吞佛。」劍雪怒視著他，「此處可是會談之地，你放火是要搗亂嗎？我可不會容許魔族之徒……」

　　「是汝先動手。」

　　「我？」劍雪一臉疑惑，他一直立於此處，何時動了手。他方才是拿劍指著吞佛，但他可沒有對吞佛動手。正如吞佛所說，他們此次都是為公事而來，私事可以稍後再提。

　　「莫非……」吞佛的話還未說完，帳中就發出數聲驚叫聲，瞬間紅色帳幕就起了火。下一瞬間，魔君的掌氣穿破帳幕，將紅色的帳幕裂為兩半，和九禍同時脫身而出。蒼抱著大琴，連忙追出。

　　接著是一步蓮華、襲滅天來、一蓮托生等人躍出，在空中，一步蓮華推開一蓮托生，反手一掌和襲滅天來相交。

　　「襲滅天來，你！」

　　「一切都是誤會。」襲滅天來苦笑，接下這一掌。

　　「誤會也好，真實也罷，你和我只有一個人能存活，我可不像一蓮托生如此心軟。」似乎下定決心的一步蓮華對著襲滅天來又是一掌。

　　同一時間，九禍對著吞佛發令，「吞佛童子，將佛門來的人全都給我殺。」

　　「是。」吞佛沒有懷疑，朱厭槍出。

　　仍在疑惑中的劍雪一時不察，舉劍要擋已經遲了。但就算遲了，原本也是來得及……可是，在一瞬之間，青色的臉孔和蒼白的魔又重疊在一起。

　　一時，失去了心神。

　　「封禪？」

　　槍尖貫穿胸口。

　　劍雪一臉不可思議，看著冒出鮮血的胸口大洞，無法相信。

　　「封禪？你……」

　　「吾是吞佛。」劍雪沒有出劍擋住他，吞佛也十分意外。話尚未說完，一步蓮華的一掌就打了過來，他匆忙接招，但功力與一步蓮華差距太遠，一掌就將他震飛。

　　襲滅天來見狀，正想要上前扶吞佛一把，但帳幕卻在此時突然冒出大火，巨大的氣息從帳中往帳外衝，隱隱約約好像可以見到數個人影。同時數招向四面八方打出，襲滅天來皺起眉，連忙運掌一抗。

　　數掌交接，發出巨大聲響。

　　連襲滅天來也不得不退後數步，藏在光影中之人，或是數個人，功力非同小可。正想要找回吞佛，卻忽然氣血一窒。

　　「罷了。」想來一步蓮華不至於殺了吞佛。襲滅天來無奈之下，連忙化光而去。

　　一場戰鬥在瞬間結束，留下一地著火的碎步。帳中已不見參與會談之人，一場意外自始至終，都是意外。

※

　　回到意外之前。

　　素還真斜靠在椅背上，有一種把腳放到桌上的衝動。

　　所有的會議都是為了浪費你我的時間，消耗你我的生命，然後妥協。若是為了自身，在畫下那條界線之前，總希望那條線多移一些。但若是事不關己……

　　眼前的三對三會議，來的人自是佛與魔兩邊的要人。在他左手邊的是主，一身金線蓮花裝的少年一蓮托生，做事慢條斯理的蒼，另外一位一直用白色斗蓬遮著臉的一步蓮華。在他右手邊是客，萬念怨偶夫妻，名聲從魔界一路傳到人界的九禍、閻魔夫妻，還有身披黑色抖蓬的襲滅天來。

　　另外，雙方各帶了一位護法。魔的一方是紅髮的吞佛童子，佛的一方滿身綠的劍雪。當他們見到對方時的第一眼就是大眼瞪小眼……嗯，或者說是劍雪的大眼瞪著吞佛。素還真很好心地將兩個人留在外頭玩瞪眼遊戲。

　　大人講話，小孩子似乎也有很多話要講。

　　會談開始之後，氣氛詭異。

　　素還真不是無所不知，但眼前的氣氛只要是明眼人即可明白。他似乎聽到自己體內的另一個聲音發出別有深意的笑聲。腦海中浮現一句。

　　生生世世，生死糾纏。

　　眼前的幾個人，是否也是生生世世，生死糾纏。

　　假裝舉起袖子，打了個哈欠。

　　無聊、無聊，真是太無聊。

　　『無聊的話就讓我出來玩玩吧。』風蓮的聲音刺著他的腦海。

　　『你少惹事生非。』樵老的聲音像是手指輕敲腦袋，『你要出去，小業火也吵著要出去玩。』

　　正感無聊，轉變就在一瞬之間。

　　外頭忽然聽見劍風掌氣，素還真瞬間清醒，抬起頭，尚未來得及反應，面前的會談桌瞬間爆炸，火光竄出。

　　會談桌上的六人同時躍起，混亂之中，竟然拳掌相對。

　　心中暗想不妙，正當他想阻止時，一團藍影從天而降，素還真尚未反應，藍影已經一把扣住他的穴道。真氣更是被鎖。饒是素還真冷靜如斯，也不禁變了臉色。

　　只見熟悉藍色身影將他擁入懷中，趁著爆炸之亂向外衝出。

　　「我們的棋局仍未完。」

　　「……四無君？」素還真睜大眼，不可思議地看著渾身藍色的有翼族長，他以為已經滅絕，已經不存在的少數民族。

　　「很意外嗎？」四無君一笑，「看來我這次的禮物，送得很值得，很值得。」

　　素還真眼中一閃，身後突然閃出兩個身影，一藍一紅，業火紅蓮和靛羽風蓮同時發招。

　　「喔，有趣。」四無君眼中一閃，紅藍身影分離，同時手一揮，擋住一藍一紅兩色人影，將兩人掌氣方向一改，往襲滅天來等人方向散去。接著他抓住素還真，點住數個穴道，兩個化體同時消失於無形，「這一次你可就難從我手中逃走了。」

　　素還真眨眨眼，已被四無君扣住氣脈。

　　不知會談之人狀況如何，但此時此刻，他也無法顧及自己本身以外之事，甚至連他自己，都可能無法顧及。

[ 此貼被shival在2006-11-18 01:16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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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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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06-11-07 01:0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好看好看
不過是說
一蓮托生x襲滅??是這樣嗎
也還真是傻眼~~那素素可以直接給四無享用嗎??
很喜歡四無配素素^^

[ 此貼被朧月在2006-11-08 20:0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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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閑

玩世不恭一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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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06-11-07 07:2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雖然大人四素有可能只是路過˙˙˙但還是很怨念阿˙˙˙哈哈，請軍師大人就這樣把蓮花拖回去吃了扒~
恩，大人跟大人的對談，感覺跟小孩子們的對談差不多，都是幼稚園等級?哈哈~
結果談到最後果然就是開打阿~
真好奇襲滅跟一蓮的過去阿~

閑眠草堂(痞客邦)

春城無處不飛花(鮮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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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m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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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06-11-07 17:2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早懷疑藍孔雀是翼族啦~否則怎和天外南海牽上線@@
很喜歡大大筆下的阿襲...及他和小吞的互動....好師父(好老爸?) 好魔君?(還知道為魔界搞好外交), 個性和善(?)認真負責(??) 總之...好人一枚耶~
是說他和蒼也有遷連嗎? 居然被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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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v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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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83)

4樓發表於: 2006-11-18 07:0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To 十月的天空
並不是一蓮x襲滅，那是誤會、誤會 XD
事實上就是四無君配素還真，不過可能不會寫到什麼

To 沐閒
他已經打包好要回去吃了(喂)
馬上就要寫到一蓮和一步/襲滅的過去了

To nami
在這個故事裡，蒼和襲滅不認識，知道對方的名字和長像，但沒有深交
和蒼有交情的是一步
這一點和原著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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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v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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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83)

5樓發表於: 2006-11-18 07:0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這是三對三時間序上的第一個故事，主要是一蓮和一步/襲滅

【三對三‧天地雲泥】

　　事後看來，雖然一步蓮華和襲滅天來之間的差別有天地之遠、雲泥之別，但並沒有孰高孰低的問題。那是本質不同而不能比較的事物，也會因為不同的觀點而有不同的價值。比如，襲滅天來在人與佛的眼中是沒血沒淚的魔物，但在魔族之人眼中，他是勇武而具有智慧的領導者。

　　凡事沒有絕對，更何況襲滅天來和一步蓮華原是相生、相依、不可分割的光與暗。

※

　　那時，他還不是一步蓮華，也不是襲滅天來。

　　一蓮托生很喜歡這個罩在斗蓬底下，有著金色和紅色眼眸的小孩子。

　　問過了無垢和光明，得到的答案只說這是天佛尊帶回來的小孩，沒人知道他的來歷和名字。一蓮托生很喜歡那雙眸子裡無止無盡的困惑，即使有著不同顏色／身份，都是一段不斷地尋找，不斷地求生的故事。

　　「你叫什麼名字？」

　　「……我還沒有名字。」

　　「還」沒有名字。

　　讓一蓮托生在意的是「還」字。

　　尚未代表的是一種希望，即使並不知道將會發生什麼／將不會發生什麼，他喜歡指向未來的希望。

　　「很有趣的說法，沒有人替你取名字嗎？」

　　「有。」小孩點了點頭，那雙異色的眸子裡閃著一種光芒，「天佛尊師父說，有一天我會替自己取名字。」

　　「有一天嗎？」一蓮吃吃地笑了，他從來搞不懂天佛尊，但這小孩的確是很有趣的一個孩子，「在你還沒有名字之前，我該怎麼稱呼你？」

　　「……我也不知道。」孩子的雙眼裡又再度流露出困惑，「或者，你可以幫我取一個名字？」

　　「為什麼不是你自己決定？」

　　「因為要稱呼我的是你，就由你來取名。」

　　事後想想，看似隨口而出的話語裡其實有著很深的禪機。當有一天他需要自己稱呼自己時，他才需要替自己取個名字。一蓮托生在很有久以後才想到，那不同色的雙眸其實是個預兆，也就是所謂如來和天魔的印證。

　　但當時已經遲了。

　　說是遲了，不如說是發現得太早。

　　因為，在突然察覺的當下，一蓮托生是有些後悔，但在完全無知的過去和明瞭一切意義的將來，一蓮托生從沒有後悔過當下的選擇。

　　看著小孩子想了幾秒，一蓮托生微笑著說，他決定稱呼他為「無名小和尚」。

　　一蓮托生之所以是萬聖巖的頭痛人物，其來有自。

　　他是一個可以讓善法天子翻白眼，讓天佛尊苦笑的破戒和尚。

　　佛基本上茹素，但萬聖巖從沒有規定不可以喝酒、吃肉，一蓮托生雖然不怎麼喜歡吃肉，可是他喜歡酒。他會釀葡萄酒，會釀米酒，他愛喝但喝得不多，絕大部份的酒都進了萬聖巖山下的農夫肚子，一小部份進了和一蓮托生友好的酒肉和尚肚子，還有最小最小的一部份，留在一蓮托生自己的身邊。

　　聽說，那最少、最少的一部份，是一蓮托生所釀的酒裡，最好、最好的一部份。

　　「傳言是真的嗎？」無名小和尚抱著酒罈，跟在一蓮托生的後頭慢慢走。

　　「當然是真的。」一蓮托生眨了眨眼，回地答不怎麼認真。他背上扛著比無名小和尚大上五倍的大酒缸，揮汗如雨。

　　拜一蓮托生的不守戒規／好客之賜，萬聖巖每年的供俸不少，過年過節也少不了收到一些新鮮的蔬果，雖然，其中自然少不了小米、葡萄。

　　「但是，一蓮你的酒，看起來和這並無分別啊。」

　　「那是因為你小孩子不懂酒，這色澤、顏色，大有分別。」一蓮托生也不多說酒經，只是繞了個路，躲開每日都會由此巡視而過的善法天子。

　　一蓮托生和善法天子算是同期、同修、同梯，同樣是天佛尊的徒兒。但善法性格嚴謹，明明年紀尚輕卻自有威儀，一蓮托生雖然稍長個一兩歲，卻從不被當成師兄弟裡的大師兄。在無名小和尚來的第一天，善法天子就警告過一蓮托生別帶壞小師弟。

　　戰亂多年，男丁稀少，現在不但徒兒難找、和尚更難求。

　　一蓮托生總是滿口歪理地說，若不多點樂趣，怎麼留下這位小師弟。

　　事後想想，這自然是滿嘴的歪理。

　　該留下的自然會留下，該離開的自然會離開。這是任何的改變／努力影響不了，不管是如來還是天魔永遠只能投一部份人所好。吸引善法天子的事物吸引不了一蓮托生，相反的，一蓮托生所愛的也不是善法天子所求。

　　能吸引無名小和尚的事物，也許是／也許不是一蓮托生。

　　當一蓮托生帶著無名小和尚走到山腳處時，已經有不少人在那裡等著。無名小和尚用斗蓬遮著半張臉，省得被人注意到那金／朱雙色眼眸。雖然對自己異色的雙瞳此並沒有心懷芥蒂，但隱藏掩蓋的本身，實為善意。

　　魔總說，人不容異類。

　　一蓮托生說，只要是會吃、會喝、會想、會死的，都不容異類。這是動物本性，也是天賜本能，無法更改，也無需責難。

　　「佛也排斥異類嗎？」無名小和尚忍不住問。

　　「你說，佛是不是會吃、會喝、會想、會死？」一蓮托生不答反問。

　　無名小和尚想了想，昨天晚餐的白饅頭，今天早上善法天子給的山泉水，自己現在正在做的事，剛下葬沒多久的神淵佛者，不用細想，他點了點頭。

　　「所以吶。」一蓮托生微笑不答。

　　無名小和尚點了點頭，似懂非懂。

　　一蓮托生也不是很清楚，無名小和尚懂些什麼、不懂什麼。

　　有時候，他會從無名小和尚的口中聽到一些不像無名小和尚年紀的道理，有時候，他卻又能察覺無名小和尚眼中的困惑，看似什麼也不懂。這不影響一蓮托生對無名小和尚的態度。

　　事實上，一蓮托生對這種情況／關係感到甘之如頤。他享受在追尋問題的答案時有個人相伴，無名小和尚不會謙遜地說什麼都不懂，但也不會裝作什麼都知道。一蓮托生樂於和無名小和尚一問一答，或者他們都沒有答案，然後一起挖掘。

　　這是善法天子／無垢／光明／佛劍，甚至是一頁書或是天佛尊都不能的事。有些時候是個人悟修方式不同，有時候彼此間的悟道層次相差太遠。和無名小和尚在一起，一蓮托生總覺得自己也是個小和尚，只不過是有名字的小和尚，但和無名小和尚一樣是小和尚。

　　帶著無名小和尚一起去送／賣酒，是他的悟修之道。

　　執起自己的巨大酒碗時，身材高壯的燕歸人粗糙的指繭和無名小和尚相觸。接過酒碗的無名小和尚愣了一愣，仍用裝酒的小壺，倒了一整碗酒給燕歸人。

　　一飲而盡的高壯男子對無名小和尚點了點頭，算是道謝。

　　方才觸及燕歸人的手指，數百年前或是數百年後的前世今生盡留入無名小和尚腦海之中，瞬間閃過眼前是拋妻棄子獨自北上的武狀元，眨眼之間換成戀慕公主卻無法表達那份愛意的大將軍，來不及細想的錯愕之後，又變成青梅竹馬的戀人共乘一騎遊歷天下的江湖俠士，之間又是無數的瞬間，烽火中戰死的無名屍體，與鄰人快意暢飲的農夫，最後，是和白衣青年刀戟合璧，力戰群魔的武林高手。

　　諸法、諸相。

　　無名小和尚眨了眨眼，一切又回到農夫身上。

　　當下，無名小和尚並不明白他所見到的皆是燕歸人也皆不是燕歸人。多年之後，他才明白他所看到是可能性／未來，或者是屬於燕歸人這個名字／靈魂所擁有的無數記憶。

　　因天魔而知因由，因如來而知結果。

　　但當下的一瞬間，只感覺到自己飛逝百年又返回。

　　「燕歸人，我記得你老婆快生了是吧？」一蓮托生和燕歸人說話時的語氣和農人並無分別，無名小和尚一時錯覺他們是同一村、同一鄉裡的人。

　　沉默的農夫還沒來得及回答，一旁鼻頭泛紅的老農就搶先一步代答，「生啊，上個月底就生啦。一蓮大師你快一個月沒來，竟然沒有想燕子有了小燕子，多一張嘴要吃飯啦。」

　　「難怪燕歸人今日如此匆忙這又要下田。」

　　「當然啦，再過不多久就是芒種了，能種得、能趕得上的都要種下去。」

　　「是啦，是啦。」一群農人起鬨。

　　沉默的燕歸人竟微微紅了臉。煩惱著柴米油鹽，臉上卻掩不住喜悅。

　　無名小和尚目光從斗蓬下小心地左觀右望農人們的表情，但沒有人注意到他。

　　一蓮托生和農人愉快地聊著，但內容不外乎是去年欠收，今年過得苦，或者是異族常在通往其它村莊的道上打家劫舍。

　　「一蓮大師，我知道萬聖巖的僧人除了修行，也是武林高手。」老農一臉企盼，「能不能請萬聖巖的頭頭幫我們個忙。」

　　「這麼大的事，恐怕不是我這小小的修行僧可以做主。」一蓮托生並未露出為難的表情，卻也沒有答應，「您恐怕還是要和萬聖巖的主事者說去。」

　　無名小和尚小聲地在一蓮托生耳邊問，「這事歸誰管？是天子？還是師父？」

　　當時，一蓮托生只是笑著說不知道。回去之後過了幾天，禁不起無名小和尚的再三追問，終於是回答了個答案。

　　誰也不會管。

　　如來想要渡天下人，但天下之大，卻不是處處有如來。

　　一缸一罈很快地見了底，一蓮托生和農人說說笑笑幾句，帶著無名小和尚又往回走。雖然酒缸和酒罈輕得多了，但他們還是得從小路走。雖然已經滴酒不滲，但是酒味卻是掩飾不了，若是被善法天子發現，免不了一段訓話。

　　後來想想，也許一步蓮華和襲滅天來對於善法天子的尊敬／畏懼就是在此時養成。雖然長大之後不再需要畏懼──如一步蓮華、不再需要尊敬──如襲滅天來，但是已成積習，難改。

　　同樣扛著酒缸、酒罈，無名小和尚猶豫了一會，還是問了。

　　「一蓮，為什麼天佛尊師父不曾思考柴米油鹽的問題呢？」

　　既是萬聖巖小和尚，多多少少有點挑水、種菜的活。更別提善法天子管事，無垢和光明常常要接待客人。

　　但是天佛尊卻沒有。

　　一蓮托生也沒有。

　　甚至連無名小和尚也沒有。

　　他們彷彿是世界上最快樂又最無煩惱的人，不曾思考過吃的從哪裡、喝的從哪裡來，萬聖巖的衣服洗了又洗，但從未冷著熱著。

　　無名小和尚有時候會想，是否他該煩惱，卻從來沒有煩惱過。

　　「這也沒什麼。」一蓮托生說，「人到腦袋裡只能想著一件事，思考柴米油鹽問題，就難以得悟。」

　　無名小和尚懵懵懂懂，有時候他也會擔心今天晚上是不是有白饅頭吃。像是今日和一蓮揹酒下山，若是被善法天子發現了，今晚的白饅頭就會變成了空盤子。無名小和尚不是特別地愛吃白饅頭，但是，沒有的時候總會有點失落、有點餓。

　　「一蓮，你不曾擔心過？」

　　「擔心什麼？」

　　「柴米油鹽。」

　　「有你在，我要擔心什麼。」

　　「我？為什麼。」

　　一蓮眨了眨眼。

　　他很容易就可以承認他也為此苦惱過。罰抄的經書、沒收的晚膳、打掃不完的落葉，他為此都煩惱過。也許是一瞬間，也許是很長一陣子，但看他那天悟不悟，但總諦是煩惱過，善法天子自然不是笨人，罰他也只是罰那一瞬間的煩惱，若他不煩惱，也免罰了省事。

　　明知如此，卻總是悟不通。

　　直到無名小和尚出現。

　　無名小和尚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善法天子是不會讓無名小和尚餓著或是冷著。只要，一蓮托生偶爾提到生長期沒有吃好會營養不良這件事就好。

　　從此一蓮托生不再煩惱。

　　這是一蓮托生的悟通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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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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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8)

6樓發表於: 2006-11-18 08:1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很喜歡一蓮大師快快樂樂的悟禪之道，比起一步大師的慈悲太過（但在這裡似乎還滿鬼畜的，襲滅老大就這樣被吃……），善法天子的剛正不阿，佛劍無悔的逆天斬業，如此關一切自在才中我這種懶人的意。

無名小和尚在不良破戒僧的帶領下，童年生活似乎還滿愉快的。
或許日後即使無名小和尚成為魔之尊者，連拖生這個名字在其心中，會佔有一份很特殊的地位吧。

肖仔有什麼不好，快樂沒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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